琉璃瓦上滚动的晨露尚未蒸干,太庙獬豸鼎忽爆出三声异响。石静娴跪在青玉蒲团上呈祭文时,瞥见康熙手中黄绫褶皱处渗着暗红——那抹朱砂色竟与她夹在《洗冤集录》里的密档笔迹如出一辙。
"保成,将这祭文呈至列祖神龛前。"康熙的尾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颤意。石静娴躬身捧过黄绫,蟒纹袖口扫过鼎中袅袅升起的沉香,忽觉指腹刺痛——祭文背面凸起的纹路,分明是胤礽教她描过的满文密码!
太庙烛火在穿堂风中忽明忽暗,她借着叩首的姿势将祭文覆在地砖。错金螭纹映着朱砂符文,竟拼成索额图府邸的舆图。远处传来礼部侍郎的咳嗽声,石静娴猛然想起三日前刑部大牢暴毙的江南考生,那人指甲缝里也嵌着同样的朱砂粉末。
"太子爷,该添香了。"李德全的拂尘扫过她袍角,石静娴顺势将祭文塞入袖袋。起身时瞥见梁间悬着的镇墓兽铜铃,铃舌上缠绕的银丝正与去年南苑围猎时,刺客袖箭尾羽的编织手法完全相同。
毓庆宫的暮鼓敲到第七响时,胤礽正用簪花小楷誊抄佛经。烛芯爆开的火星溅在宣纸上,晕染出个残缺的"赦"字。"娘娘,慈宁宫送来的金丝燕窝..."宫女话音未落,胤礽突然掷笔掀翻案几——瓷盏碎裂声中,他精准地踩住一片飞向《女诫》的青瓷残片,底下压着张染血的洒金笺:
"亥时三刻,神武门柳巷。"
戌时的更鼓刚过,石静娴已在刑部停尸房验看第七具尸首。死者是太常寺少卿,咽喉处两点朱砂痕恰似祭文符咒。"殿下,这..."仵作话音未落,石静娴突然用银刀挑开尸体左臂——三道平行抓痕里嵌着靛蓝丝线,与索额图门人常穿的宁绸料子分毫不差。
"取《永乐大典》舆地卷!"她染着尸臭的手指划过京城水道图,朱砂笔在积水潭码头画了个圈。窗外骤起的鸦啼声中,大理寺卿捧着染血账簿撞开门:"殿下!通州漕运的..."
子时的梆子声撕破寂静,石静娴踹开神武门偏殿时,正看见胤礽将火折子按在青铜鼎耳。跳动的火光里,鼎身铭文竟与她袖中祭文互为镜像。"孤查过敬事房记档,"胤礽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伤痕,"康熙三十三年腊月,索额图献上的朝鲜贡女..."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铠甲碰撞声。石静娴抓起供案上的雄黄酒泼向经幡,火焰腾起的瞬间,她看清梁上悬挂的三十六盏长明灯,灯罩绘着的北斗七星方位与刑部停尸房天窗完全重合。
"殿下快走!"粘竿处侍卫破窗而入的刹那,胤礽突然掀翻香案。檀木撞地的轰响中,他抓起石静娴的手按在獬豸像眼珠——机关转动的轰鸣声里,地宫石门缓缓开启,扑面而来的霉味中混着一丝熟悉的沉水香。
暗道两侧的壁画令石静娴瞳孔骤缩。持剑的天神额间点着朱砂,脚下踩着条九爪金龙,龙睛处嵌着的东珠正与去年黄河决堤时失踪的镇河宝珠形制相同。"这不是祭天图,"胤礽的指甲掐进她掌心,"你看龙须卷曲的方向——这是前明鲁王墓的镇墓壁画!"
寅时的晨露打湿诏狱铁栏时,石静娴正用朱砂笔在《大清律》夹缝里标注线索。牢门外传来索额图嫡子的狂笑:"太子殿下可知?您亲自修订的《验尸格目》,正是最好的催命符..."
她突然将砚台砸向铁窗,飞溅的墨汁在墙上泼出个狰狞的狼首图腾。狱卒惊呼声中,石静娴撕开中衣衬里——暗纹蜀锦上绣着的星图,恰与地宫壁画北斗七星遥相呼应。
"传詹事府属官!"她染着朱砂的手指叩响《洗冤集录》,"三日内,本王要看到顺治朝所有钦天监记档!"
朝阳刺破太和殿藻井时,石静娴捧着染血的《星象解厄书》跪在丹墀下。索额图门人捧着太祖遗训正要发难,忽见胤礽率十二名诰命夫人抬棺上殿。乌木棺椁启开的瞬间,满殿惊呼——棺中躺着的赫然是身着前明亲王冕服的干尸,心口插着的青铜剑上,刻着索额图祖父的满文名讳!
"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在上!"石静娴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抹在獬豸像独角,"儿臣今日便要在这太庙正殿——"
她反手扯下索额图的顶戴花翎,染血的手指按在他惊恐扭曲的脸上:"审一审这大清的魑魅魍魉!"
康熙手中的翡翠念珠突然崩断,一百零八颗珠子坠地成卦。石静娴踩着一地翠色拾阶而上,绣金蟒纹靴底粘着的朱砂,在青砖上拖出血色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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