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是犹豫之后,缓缓说道:“我……也不愿假死。”
洛衔玉神经有些大条,听不出来霍如是心中的想法,他也不愿去猜这些弯弯绕绕的,只是蹙眉不解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该如何是好?”
卫澄蹙眉说道:“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好主意了。”
洛衔玉见阿昭没有说话,开口问道:“云弟,假若若你是女子……”
低头品茶,却突然被假设是女子的阿昭,阿昭闻言,险些被呛死:“咳咳……洛兄说笑了。”
洛衔玉接着开口说道:“若是云弟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约束,被迫嫁与不爱之人,你会顺从,还是反抗?”
阿昭眸中划过一抹深思,沉吟片刻,“在下并无父母,不会有这一天的。”
“云兄,你帮我瞧一瞧,可好?”裴玦坐在轮椅上,将阿昭叫了过去。
裴玦生在吉昌侯府,自然见惯了尔虞我诈,霍如是的心思他能看得出,可人要是不知足,最终只会落得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阿昭顺着他手看过去,只见池中的鱼儿争先恐后的,争抢着鱼食,像是吃不饱一般。
阿昭不解地问道:“裴兄想让我看什么?”
裴玦一身华贵的紫袍,外披一件价值千金的披风,他脸上划过一抹深思,意有所指地说道:“你看,这鱼儿可真贪心啊……刚才吃过了,如今又想吃,也不怕撑死了。既要又要,如何能讨到好?”
阿昭并未回答,霍如是确实可怜,她们同是女子,又何须对她落井下石呢?
更何况,也许不久的将来,或许她会借霍如是的手,扳倒薛状元。
阿昭听懂了他指桑骂槐,意指霍如是不愿舍弃荣华富贵,也不愿听从谢老太君的指婚。
阿昭缓缓叹气,可这几个公子哥,并非女子,世上也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能够真正轻易舍弃往昔的人,少之又少。
裴玦的神色多了几分淡漠,他似是误认为霍如是是攀龙附凤之人,嘴角紧绷,神色多了几分怒其不争。
阿昭明白霍如是的无奈,却也为她感到可惜,不过将所有的希望寄予旁人,是这世上最可怕的。
她低头一看,这池中的锦鲤……
嚯!
已经有好几条锦鲤吃多了鱼食,竟是活活的撑死了,几条锦鲤翻起了鱼肚白,漂浮在水面,鱼目圆睁,像是死不瞑目。
这池中似乎还有迅猛的鱼类,从池里一跃而出,一口咬走了死去的锦鲤,拆吞入腹,池子浮出一片血腥。
阿昭的鼻息间满是刺鼻的鱼腥味和鲜血的铁锈味,她隐隐觉得有些不适,微微蹙眉。
阿昭有些诧异的看着身穿紫袍的贵公子,只见他笑面如花,笑意温柔,似乎不曾察觉异状。
阿昭心道:他是个盲人,如何能知道鱼儿死了?
霍如是并未听到裴玦的话,只是站在不远处,一脸期待的看着阿昭,她充满希冀地问道:“云兄,若今时今日你我身份互换,你也会听从媒妁之言,嫁与薛郎君吗?”
阿昭摇了摇头,如实说道:“不会。”
她因为上一世的经历,也深受柒月姑娘的耳濡目染,对男女情爱之事避之不及,如何会轻易地将真心交付?
霍如是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她期待着开口问道:“那云兄会如何做呢?”
阿昭只是轻声说道:“破而后立,晓喻新生。”
若是她,被人逼迫着嫁与不爱之人,注定一生悲戚,只怕拼死也要要毁了那人的荣华富贵,毁了那沈府不就好了?
当年沈家对定北王府遭难一事避之不及,甚至落井下石,站在阿昭的视角,从小一同长大的兄长因为沈家的缘故离开了自己。
偶尔她也会偏执的想……
若是能毁了沈家,是不是兄长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只是下一刻,她便会将这样恶毒的念头打消,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只为一己私欲,构陷他人,与昏聩之人何异?
霍如是有些不解,她低头饮茶,“这是什么意思?”
霍如是察觉到身旁的几人都没有办法帮助她,握着茶盏的指尖都在轻轻颤抖。
霍如是没办法,静下心神,卫澄和洛衔玉看她情绪低落,也纷纷注视着她,不知该如何安慰是好。
裴玦因为眼盲,所以能清晰地察觉到旁人的情绪,他能感受到阿昭在那一瞬间的杀意。
不过恶意并非对着他,所以他并不在意。
裴玦缓缓低声说道:“云兄倒是性情中人,不过百年望族,如何能轻易倒塌?”
阿昭也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温声回答:“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她并未将话说完,只是心中暗道:从来百年望族,能存活几世?大多是从内中腐败,终究是难得长久。
更何况,六年前的定北王府的下场,是因为盛极必衰,君王多疑,如今的沈家身为四大世家之首,同样被帝王所忌惮。
沈大公子沈煜在鹄立学宫传课授业,沈二公子沈墨在朝为官,沈三公子沈燃手握五万禁军,另还有府兵,因帝王的猜忌,焉知哪一天不会沦为第二个定北王府?
“哈哈……”裴玦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戏谑地说道,“你这话可莫要叫沈大公子听见了。”沈大公子记仇,若是叫他听见了,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阿昭四两拨千斤地笑着,慢慢说道:“在下可只字未提沈府。”
阿昭不太明白为何他笑得如此高兴,吉昌侯府也是名门望族,她一句话快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得罪个干净,可他却浑然不恼。
阿昭有意为之,她想快些走,却没想到这群少年宰相肚里能撑船,竟是丝毫不气恼。
不论是吉昌侯府的公子裴玦,或是淮南郡王府的小公爷洛衔玉,还是沈家表小姐霍如是,他们都是名门望族之人。
可阿昭不知道,他们生长在富贵乡中,自幼锦衣玉食,从不觉得自己的家是个腐败之地。
洛衔玉离得有些近,听个一清二楚,忍不住说道:“可若是子孙后代都如沈大公子一般惊才绝艳,兴许能扶将倾之大厦,将家族延续千秋万代,也未尝可知。”
裴玦顿了片刻,似乎在思索可行性,他点了点头,端水地说道:“云兄说的极是,洛兄说得也极是。”
阿昭在心里暗暗道:端水大师,裴玦是也。
卫澄心直口快,直接说道:“裴兄,你怎么在和稀泥呀?”
“桌上的糕点不够吃吗?”裴玦轻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霍如是低头,耐心思考着辩论赛该如何发言,只见对面的向左亭,学子们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相较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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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一边就略显冷清了。
霍如是沉默多思,眸中划过一抹内疚,是不是因为她的缘故,他们才无话可说?
霍如是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将辩论所需的观点简单地写下来。
阿昭看着她专心的模样,认真读书的女子,若是入了后宅,还能有这样安生的日子吗?
裴玦忽然开口说道:“我能感觉到,云兄的目光,似乎带着悲悯众生的光亮。”
阿昭闻言,忍不住轻声笑道:“裴兄说笑了。”
阿昭转移着话题,她眸中划过一抹试探,“听闻裴兄鲜少出门,似乎从未在锦都城见过裴兄?”
这些日子她见过太多骗子了,已经有两人冒认裴府公子的名号,其中一人是七皇子上官曜,冒充裴玦诓骗谢遥。
另一人是昨夜她醉酒后……被她胖揍一顿的紫袍公子,若非裴玦和昨夜那人身穿的衣袍不一样,长相也不同,阿昭险些被吓了一跳。
她昨夜醉酒,迷迷糊糊中,好像看见了吉昌侯府的大门了……
裴玦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轻声笑着说道:“我自幼有眼疾,不知为何传着传着,坊间便传言裴某生来便是个痴儿。这几日总听说外头有人假冒我裴府子弟的名号,招摇撞骗,这才前来鹄立学宫。”
裴玦忍俊不禁地说道:“说来也好笑,今日出门之时,听门房的仆从说昨夜有一个乞丐和一个酒鬼,夜叩我吉昌侯府大门。”
阿昭:“……”她可能知道这个酒鬼是谁。
阿昭试探性地问道:“可有查出那二人的身份?”
裴玦却摆了摆手,似是浑然不在意,温声说道:“不过是两个无足轻重之人,何须在意?”
裴玦的神色如常,他轻笑着,看似浑然不在意那些俗人。
裴玦说出自己出府的缘故,“只是近日谢府小公子受人诓骗,那恶人自称是我,听闻谢小公子受骗沮丧,父亲命我前来鹄立学宫与他一见,也好解除误会。”
他忽然抬眸看着阿昭,一双漆黑的眼眸似乎能够看见她一样,仿佛在他面前,所有的谎言都会无处遁形。
阿昭心中一骇,忽然觉得这位裴家公子,并非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
“原是如此。”阿昭温声附和。
裴玦唇角弯弯,露出两道酒窝,少年的笑容明媚炙热,只是一双漆黑如宝石的眼眸黯淡无光,让人惋惜。
裴玦从未因自己目不能视而自卑,从前兴许会有无知之人利用他的眼睛去肆意伤害他,可是慢慢的,他掌权了,那些人倒也不成气候了。
裴玦笑容温和,他温声问道:“云兄可有头绪?”
阿昭如实说道:“不瞒裴兄,云某不曾参与过辩论,只能承蒙裴兄指教一二了。”
“是吗?”裴玦轻笑着,他声音清脆,尾调微微上扬,神情愉悦,看起来格外高兴。
阿昭却在他漆黑的瞳孔中看到了一丝戏谑,隐隐觉得他意有所指。
裴玦只是低声说道:“听闻一位云姓少年,数月前在金銮殿上舌战群儒,引得帝王拍案叫绝,八方震惊,云兄可曾听过他的名号?”
阿昭陷入沉默之中,她怎么总觉得自己被人看穿了?
希望只是她多心而已。
洛衔玉忍不住开口问道:“裴弟云弟,你们二人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悄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