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一袭白衣招摇过市,她步履缓缓,姿态坦荡,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全然看不出她方才做了坏事。
忽然角落里传来一声阻挠声,声音有些中气不足,像是狐假虎威。
阿昭并未在意,径直往前走着。
“本皇……本公子让你站住!你是聋子吗?!”上官礼躲在黑暗巷子里,浑身发抖,用一个竹筐挡住脑袋,大声嚷嚷。
阿昭微微皱眉,转头一看,发现发出声音的是一个大竹筐,她挠了挠头,“竹筐也会说话了?”
“本公子才不是竹筐!”五皇子气急败坏,一把将竹筐从头上取下,很快又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圈四周。
阿昭顿时失去兴趣,小声嘟囔道:“原来是个人啊……”
五皇子更加气恼,这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五皇子想要大声斥责她,结果嘴角一抽,扯疼了嘴角的淤青,他被打的鼻青脸肿,活像个猪头一样,哪还看得出半分天潢贵胄的模样?
“你……你别走……”五皇子声音颤抖,将身体靠在墙角,吓得全身发抖。
他看着手执一盏白虎踏莲灯的白衣小公子,回想起来不久前才得罪了对方,不知道对方是否会愿意帮他报官……
“你……吵。”阿昭微微皱眉,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正郁闷着,不知道该威逼,还是利诱对方的五皇子,忽然两眼放光,他开口说道:“你带本公子回去,我就不吵你了。”
阿昭眸中满是醉态,她抬眼看了一圈四周,发现四下无人,正适合干坏事,她捏紧了拳头。
磨磨唧唧,哪那么麻烦?将人打晕了,不就不吵了吗?
阿昭醉酒之时,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她攥紧拳头,朝五皇子走去。
五皇子立刻抱头,痛哭流涕,他身体吓得发抖,面露恐惧,声音颤抖道:“你……你别过来!”
阿昭小声嘟囔:“这人多半有病。”
不让她走就算了,还不让她过去。
她单手叉腰,故意提着花灯走近一步,“为什么?”她像个叛逆的少年,故意走近几步,她一袭白衣,脸上还带着面具,像极了宫里嬷嬷吓唬人时说的深宫白衣恶鬼……
吓得五皇子抱着脏兮兮的华服,连滚带爬躲到了角落里。
“没……没有为什么!”
阿昭轻哼一声,她不慎踩到地上的一枚金钗,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金钗被她一个踉跄,踢到了五皇子的脚边。
五皇子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紧闭双眼咬紧牙关,抓着金钗一阵挥舞,结果只是划拉了几下空气,无人伤亡。
阿昭歪了歪头,脑后的发梢随风飘摇,多了些呆呆的可爱,“路……不是你开的,凭什么不让我走?”
五皇子理直气壮地说道:“……路就是……”我家开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天下是他父皇的,四舍五入也有他的一份。
不过看着阿昭冷的不似活人的冷淡目光,上官礼默默把到了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
五皇子鼻息间闻到了一丝暖香,他像只小狗一样飞快嗅了几下,面露嫌弃,壮着胆子说道:“你满身劣质的脂粉气息,太臭了!不许过来!”
阿昭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衣袖,衣袖上有些许暖香,不过这味道她上一世闻惯了,不觉得刺鼻。
阿昭蹲下身子,用白虎踏莲灯照着五皇子白皙的脸,她笑道:“你自己涂脂抹粉,身边美婢无数,还嫌弃起脂粉气了?”
“婢女……她们都死了……”五皇子心中胆颤,哭的更是厉害。
阿昭像模像样的蹲下身子碰了碰周围婢女的脉搏,担心把对方给吓死,阿昭如实说道“没死,晕过去了。”
五皇子涂抹脂粉,是因为母亲嫌弃他成日抱着书,不通骑射,无男儿气概,所以日日画眉,学习君子六艺。
“没死就好……呜呜……”五皇子回想起被母亲嫌弃的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控诉道:“呜……本公子洁身自好,从不逛青楼。和你不一样!”
阿昭站直了身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人突如其来地又哭了。
看见一个八尺少年没骨气地蹲在角落哭,阿昭只觉得头疼,无奈地问道:“你哭什么?”
不是阿昭不想走,是身穿紫衣,满脸灰扑扑的少年抓着她白色的斗篷,不愿撒手,她想走也走不了。
五皇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只觉得委屈,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何人?
若是那些兄弟,出手断然是奔着要他的命,怎可能只是打一顿就算了?
五皇子满脸尘土,灰头土脸,头上的金冠也不知被打落在何处,身上披着的外袍也不知掉在了哪儿,狼狈不堪,全身发抖,抓着阿昭的衣角,死活不肯撒手。
他稀里糊涂地用脏兮兮的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目光被粉白色的花灯吸引,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碰阿昭手中的白虎踏莲灯,“我……我就是想要这一盏白虎踏莲灯,你们都欺负我……”
五皇子嘴角耷拉着,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像是水牛一样,哭个不停。
阿昭:“……”我就不该过来。
阿昭认命地将白虎踏莲灯放下,温声说道:“给你。”
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这好像是她从前学到的……记不清了。
五皇子顿时收起了眼泪,想要嬉皮笑脸,但是嘴角一扯,疼的他呲牙咧嘴。
“嘶……”生来自傲的少年忽然垂眸,反思自己。
对方被自己辱骂,却还愿意将花灯相送,是君子所为。
而他今日因为一时气愤,以衣着贬低对方,是否……错了?
“我今日做错了吗?我将你们二人气走了……可我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五皇子蹲在地上,手里握着白虎踏莲灯,一手扯着阿昭的衣摆,他低声问道。
“你辱我的朋友,轻视我,我很生气。”阿昭站着,一本正经地回答,“当所谓的玩笑,对旁人造成伤害之时,那就不是玩笑了。”
五皇子小声嘟囔道:“又没人教我。”
他面露沮丧,像是个没有人要的傻孩子,蹲在地上,不知何去何从。
阿昭看着他衣袖上写着的四句诗词,他很喜欢这四句诗,纵使被打时,也死死地护着这衣袖。
只见他的衣袖上用白色笔墨挥毫落墨,写下四句……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海内存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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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天涯若比邻。”
阿昭缓缓说道:“你饱读圣贤书,也对诗词歌赋颇有见解,纵然无人教你,你自己也应当从书中明理。不是吗?”
上官礼耷拉着脑袋,真的在反思自己,看起来就像一个挨训的小孩,八尺身高,蹲在墙角也格外大个。
上官礼抬眼看了一眼对方的脸色,“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他擅长对上位者揣度脸色,可是眼前的少年,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看不透他。
阿昭摇了摇头,“不生气了。”
都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了,也没什么可生气的。
五皇子一双黑色的眼眸,顿时迸发出光亮,他顺杆子往上爬,一脸期待的问道:“那你能送我回家吗?”
阿昭想也没想,直接拒绝:“我又不是心善的活菩萨。”
五皇子委屈巴巴地蹲在角落,蜷缩着身体,看起来格外可怜,“那对不住……我都诚心诚意的向你道歉了,你不能送我回家吗?”
他灰头土脸,头发也散乱,身上的衣袍也脏兮兮的,完全看不出此前的华贵,倒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跑出来了。
阿昭小声嘟囔:“他怎么光长个儿,不长脑子呀?”
上官礼听得一清二楚,咬紧牙关,面露委屈。
他是个路痴,要不是怕迷了路,被心怀鬼胎的兄弟杀死。
他堂堂当朝五皇子,何至于向一个庶民求救?
阿昭闲来无事,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正好借着送他回家的由头,吹吹晚风。
阿昭缓缓开口问道:“你家在哪?”
五皇子仔细想了想,他家住在皇城,如今他身边空无一人护身,若是告知对方,倘若对方起了歹念,该当如何是好?
五皇子留了个心眼,声音哽咽,泪眼婆娑地说道:“我没家……呜哇……”
五皇子号啕大哭,阿昭只觉得他格外吵闹,很是聒噪。
阿昭无语:“……”你没家你还敢这么招摇。
阿昭冷冷地开口说道:“闭嘴!”
“呜……”五皇子哭嚎了一半,被迫噤声。
阿昭从地上捡了根长长的树枝,递给上官礼,“还能走吗?”
阿昭不抱希望的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看起来就是个傻子,连自己家住哪里都不知道。
五皇子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的声音略有些心虚,“裴玦。”
阿昭醉了,倒也没听出异常。
“哦。”阿昭点了点头,抓着树枝拽着五皇子走。
原来是裴家小公子,听说幼年时伤了脑子,打小是个痴儿,难怪不知道自己家住何方。
才走了数百米,五皇子脚步虚浮,步履有些拖沓,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没有红绸铺地,我走不习惯。”
阿昭将步子放缓,缓缓说道:“我自幼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可背不动你。”
她半真半假地说着,依旧走在前面领路。
道路上行人稀缺,走了许久,也未见禁军巡逻,想来都在安置花船上的达官贵人。
城中的百姓半开着窗户,只见一个白衣少年,用一根木棍扯着一个“小乞丐”,走了许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