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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她是谁?(三)

作者:猫水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若容鹿鸣开口,宋淑离想,自己愿意助她打开皇宫这“黄金笼”的大门,只要她开口,自己甘愿不惜一切。她这般翛然肆意,普天之下,不该有人牵绊于她!


    秋初了,梧桐叶未及金黄,叶尖还翠着。近十余日来,宫中的玉阶之上,常有鸽子停留,或三五成群,或一二伫立。羽色雪白者居多,间或有数只灰羽、宝石眼的杂于其中。与往年不时来此的鸽群截然不同,这些鸽子警惕异常,不和人亲近。


    凤仪宫的玉阶及八角亭旁,灰羽鸽犹多。


    “昙现,你看那些鸽子。”立在文华殿外,萧正则道。长风入襟怀,吹动他衣袂飘飘。


    “陛下,那几只可是宝石眼的鸽子呐,平日极少见。定是感陛下王气而至,实乃祥瑞!”


    萧正则笑了,眼睛里却是冷的,“昙现,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信这些无稽之谈了。”


    “奴才随口胡言,陛下恕罪。”昙现立即跪下。


    萧正则没叫他起来,反是迎着风,伸出手臂,劲风过指间,如冰凉的丝缎,却无法叫他抓住分毫。


    “起来吧,叫人把这些鸽子赶走。别处无妨,文华殿和凤仪宫,不能有。”晋国之中,鲜少人知,这些灰羽宝石眼的鸽子,皆为西戎皇室豢养之物。


    “是。”昙现忙令小太监们立即前去,尽管,他不解圣意。皇后娘娘向来喜欢鸽子,先前也未曾听说陛下讨厌。


    自林家那风波闹腾了一阵子之后,后宫又安静下来。林乔峤自然不肯罢休,三天、两天戳出个小事。容鹿鸣都没放在心上,当她是年少任性。


    有一日,林乔峤因为根翡翠的簪子,跟两位身份不甚显赫的嫔妃闹了起来,直闹到容鹿鸣跟前。


    容鹿鸣正在画画,木簪、素衣。叫侍女将那两位妃嫔留在大殿喝茶,只叫林乔峤一人进了书斋。


    一般女子,盛装之下方显出些凌人的气势来。容鹿鸣则不同,月色凤鸟纹的缂丝襦裙,霜色褙子,烟色的披帛随意搭在紫檀的书案上。她的盛装,多是为了掩住她的锐利。素装时,她如一柄寒光烁烁的冷刃。她搁下笔,看向林乔峤,平日里随她闹,全当是哄孩子了,可容鹿鸣委实不喜她扰人清静。


    林乔峤以为她要抽出匕首,却不过是把披帛拿起,搭于腕上。


    “林乔峤,你缺根簪子吗?”容鹿鸣居高临下地问,自林乔峤行了礼,她就没叫她起来。


    “任性一点是惹人怜爱,过于任性,就是令人讨厌了!”


    容鹿鸣伸手捏住她下巴,提起她的脸。


    “痛!”林乔峤有些慌了,先前常常与陛下相伴时,都未见皇后动气。


    “多好看的一张脸,何不好好利用,专心在后宫争宠?”容鹿鸣的拇指划过她颈侧,如同冰冷的刀刃,划过她皮肤,“争宠的方式有很多种,若殃及他人,或是伤及了容家……林乔峤,你可能不知道,弄死一个人比护住一个人容易太多。有很多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陨灭在这深宫之中,有的方法无知无觉,有的方法,却会让人痛入骨髓。”她俯在她耳畔轻轻说,林乔峤嗅到一股冷香,觉得一阵寒气吹入骨缝。


    “你毓舒宫内整日闲来无事,少摸些首饰脂粉,看些书,多动动脑子,弄些像样的阴谋再去找别人,当然,来找本宫更好。若再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到我这儿,耽误我画画,那么,林乔峤,你可莫怪本宫不客气。”


    容鹿鸣带了点儿笑,纤长的手指自林乔峤颈侧往上滑,滑过耳后,抵在太阳穴上,“你这么好看,要是死了,多可惜啊。”


    那惯常握剑的手抵在林乔峤额上,叫林乔峤怕极了,觉得如同被一柄匕首刺住头骨。她不敢乱动分毫,不怀疑容鹿鸣可以轻易将她的存在抹去。这位皇后娘娘做少将军时的种种手段,她是听说过的。陛下做王爷时极擅长刑讯,从未有问不出的供状,据说,也是得了这位老师的真传。


    林乔峤跪在那儿,止不住地抖,眼泪下来了。


    容鹿鸣长眉一挑,她本意是吓一吓林乔峤。她喜静,怕吵,这些年来尤甚,特别不喜欢画画、读书时有人来扰。即便是萧正则来了,也是坐到一旁,同她一道看书、品茶,等她先开口,方才说话。


    “你哭什么?”容鹿鸣放软了语调,心想:这莫不是把她吓狠了?


    林乔峤立即止了泪,跪也跪不住了,歪在地上,瑟瑟发抖,满眼惊恐。


    “坏了”,容鹿鸣心说,“真是吓狠了,我没说什么呀。这要是把她吓到不敢争宠,我什么才能脱身?”


    深呼吸,容鹿鸣换上一副自认为亲切的笑容,“本宫的意思是,争宠要靠脑子。你如此艳美,多用用心计,何愁陛下不属意于你?”她伸手,预备扶林乔峤起来。


    谁知林乔峤猛得往后一缩,手脚并用往后挪:“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别,不来凤仪宫打扰本宫清静便好。宠还是要争的,本宫观你颇有潜质,一定要……”容鹿鸣话还没说完,林乔峤已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她的书斋,嘴里念念有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这……我什么也没做,还告诉她该如何争宠……唉!多好的苗子,怎么如此不堪栽培……”


    美盼也挺困惑,当年皇后娘娘审讯敌国探子时,可不是这样。今日,娘娘同林昭容说话时还带着笑呢,怎么林昭容吓成这样?


    “她要是自此不来争宠了可怎么办……这偌大的后宫,怎地就没个有出息的过去魅惑陛下?”


    美盼抬眼看了看她的皇后娘娘,没敢说出心里的话。


    书斋的十字海棠棂花窗外,昙现正立着。


    陛下令他驱鸽子,凤仪宫这里,他不放心交给别人,亲自来了。


    他知道皇后娘娘喜静,特意从书斋这里着手,拿着拂尘,轻轻挥动,想驱赶那几只白鸽。不叫旁人通禀,怕扰了皇后娘娘的清静。


    谁知,鸽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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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驱走,就听林昭容一路哭着冲进凤仪宫的书斋。昙现心说不好!这边就听得皇后娘娘对林昭容一通又吓又哄。算是,哄了吧?


    昙现听着皇后娘娘那仿佛含着冷刃的语气,依稀觉得,自己仿佛回到大理寺的地牢,陪还是七王爷的陛下审讯那些硬骨头的文臣。


    皇后娘娘和陛下,他们师徒二人可真像,昙现默想,外表看起来都温煦若朝日,实则骨子里都不免冷漠。不,也不全是冷漠,陛下对他自己从前的老师、现在的皇后容鹿鸣,多年以来执念在心,几经磨难,不能泯灭。


    左右望了望,今日这凤仪宫内未见着灰羽的鸽子,昙现赶忙贴着书斋的墙沿走了。他心里是有些怵容鹿鸣的,从小就怵。不止他,宫内许多宫女、太监,都不大敢靠近容鹿鸣。她虽面容温和,有时言笑晏晏,但旁人多不敢贸然靠近。


    昙现想来,也觉得奇怪,陛下五六岁尚在冷宫之时,就敢抱着容鹿鸣的腰不撒手,天天盼着她来看他,换做别人……他得赶紧开溜,万一叫皇后娘娘看到他今天悄悄跑来书斋的墙根站着,问他听到些什么,他该怎么回话呦。


    出了凤仪宫,昙现又奉旨去了滋兰苑,看看那圃虎头茉莉。再回到文华殿时,忘筌正在殿内为萧正则研磨朱砂。萧正则坐在龙书案之后,提笔又放下,左手握拳,抵在唇边,止不住地笑。


    “昙现,你自凤仪宫那边过来,可见着林昭容了?”


    昙现顿了一息,“回禀陛下,奴才未见着林昭容。”


    “那你可错过一场好戏。说是林昭容今日同旁人因支簪子争得不可开交,闹到皇后面前。皇后把那二人留在殿前饮茶,独独传了林昭容去她书斋。谁知不过盏茶的功夫,林昭容叫她贴身侍女扶出了凤仪宫,一路跌跌撞撞,往毓舒宫跑。宫人们说,那书斋里一直静静的,连大声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也不知林昭容给什么吓成这样,朕还真想问问皇后。”萧正则脸上笑意不减。


    昙现心道:“莫说没有其他宫人听到,听到了也不敢说。难道直言皇后只想在书斋之内躲清静,对嫔妃争宠不利怒其不争,教导她好生动脑,使力争宠……”


    萧正则索性搁下笔,令忘筌退到一旁,继续同昙现说话。


    “听说这五、六日,嫔妃们日日都去凤仪宫请安,请罢安,多要坐一会儿才走。她们都在干什么?”


    这个问题不必揣测,昙现张口便答:“回禀陛下,请罢安,嫔妃们常随皇后娘娘一道看书。”


    “也好。”萧正则道,同她一道看书,萧正则也是喜欢的。


    如今的后宫很清静,与父皇的后宫截然不同。那时皇后宋桓同众嫔妃争来抢去,鲜有停息。静妃虽看上去与世无争,自保的手段还是有的。二人当年后宫争斗不休,前朝宋家与清流你来我往。静妃之父,乃是清流股肱。容家置身事外,林舒涟借着先皇的信任和容家庇护,培养自己的势力。


    蓦地,一个细节闪入萧正则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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