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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血色婚礼(八)

作者:猫水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样式翟为静妃宫里拟建的凉亭做烫样,容鹿鸣围在旁边看。


    “师父——”


    “你想试试?”


    容鹿鸣点头。


    样式翟见她看了几眼图纸,便一手木条、纸板,一手刻刀,手腕灵活,不大会儿功夫,便雕出道道飞檐。然后是亭顶的衔珠彩凤,尾羽根根毕现。再用烫斗烫蜡定型。


    样式翟不免讶异,问道:“友笙呐,你先前可有跟谁学过这手艺?”


    容鹿鸣没抬头,心里默念阿耶交代她的话,“没有啊,师父。只是以前和哥哥学过一点儿皮毛。”


    样式翟大抵是信了,后来未再问过。


    这些,一旁的容小虎都看在眼里。他心中亦是疑惑,但不敢多问,只当自家女公子确是天赋异凛。


    容鹿鸣自以为扮作男童,天衣无缝,容小虎也深以为然。哪知,却被静妃给识破了。


    样式翟入宫进献凉亭的烫样,容鹿鸣书童打扮,背着装烫样的盒子,跟在他身后。这烫样是他们师徒二人一道做的。


    珠帘低垂,静妃坐在帘后,殿中熏着宜人的龙涎。太子立在帘外。


    小太监把烫样呈到静妃面前,静妃很满意。小太监又端到太子面前。


    静妃坐在帘中,轻笑道:“翟大人这烫样,本宫很中意。翟大人这小书童,眉清目秀的,本宫亦很喜欢,留下来,给太子做个伴读吧。”


    样式翟一时拿不准该怎么回话,这可是容相的千金呐……


    “鸣鸣,还不说话,过来。”


    容鹿鸣磕了个头,步上玉阶,走入珠帘。


    “翟大人请起身,先回吧。”一旁的太监说道。


    “静妃娘娘……”样式翟仍跪着。


    静妃柔婉的声音传来,“翟大人且同萧郡主说一声,本宫留鸣鸣陪陪我,明早叫太子送她回去。”


    “遵命。”


    容鹿鸣坐在静妃膝头,皱着脸,“娘娘是怎么认出我的?”


    静妃一手抓她一个发髻,笑个不停:“呦,你还觉得自己扮得挺像?”


    “恩,除了娘娘您,他们都没把我认出来。”


    “不是本宫最先认出来的,你一进来,太子就不停往你那看,我定睛一看,那不就是太子的小伴读么。”


    “娘娘又打趣我。”林思齐的书斋之内,现有三人攻学:太子、容家兄妹。说她是太子的小伴读,倒也在理。


    “鸣鸣,这凉亭的烫样可是你做的?”太子在帘外问道。


    “回禀太子,是小臣同翟大人一起做的。”


    “什么‘小臣’,太子与你兄长亲如兄弟,私底下,你二人也如兄妹一般便好。”静妃握着容鹿鸣雪白的小手,“别说,鸣鸣的手还真是巧。”说罢,又捏了一下她的童子发髻,“太子小时候也梳过这样的发髻,可是,没有鸣鸣可爱呐。”


    容鹿鸣被夸得红了脸,垂着眼帘,都不好意思吭声了。


    “母妃,滋兰苑里新栽的牡丹开了,鸣鸣难得入宫,儿臣带她去看一看吧。”


    容鹿鸣行过一礼,任太子牵着她的手,一蹦一跳地往殿外去。


    静妃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其实,她一开始并不喜欢容鹿鸣。容止与萧郡主成婚多年、伉俪情深,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外室生的女儿!


    可待萧郡主带着容鹿鸣入宫了二、三次,她觉出这个女孩儿的可爱之处了。这女孩儿被教养得极好,完全不输宫里的几位公主。再看萧郡主,对这孩子全心疼爱,毫无芥蒂,只是,不愿意提及其阿娘。


    那两个身影消失在殿外,静妃在心里反复思量着什么。


    静妃派来相府传话的太监还带了赏赐来,一整套冰翠沁人的翡翠首饰,说是奖掖女公子的心灵手巧。萧郡主记得,这可是外邦的贡品。


    容小虎立在一旁,觉得与有荣焉。待那太监走了,他忍不住乐出了声。


    “小虎。”


    “郡主有何吩咐?”意识到自己失态,他赶忙敛住笑。


    “这事,不要说出去。”


    “是。”容小虎心中不解,如此荣耀之事,缘何不让外人知晓?


    紧接着,他听到容相对萧郡主说:“今后,还是尽量少带鸣鸣入宫吧。”


    往事如烟。


    当容小虎站在月柏轩容鹿鸣的房间内,见她黄花梨翘头案上赌具胪陈,他还真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他家少将军手艺之巧妙,小小年纪已受了样式翟与静妃的赞赏。既然做了这套赌具,大概,是有些别的用处?


    “小虎,你看。”容鹿鸣把五粒骰子掷入竹筒,晃了晃,往案上一扣,说了句:“卢。”然后揭开竹筒,果然,五枚骰子竟都是黑面。


    她又把骰子扔进竹筒,晃了晃,扣下,说了句:“雉”,开盖,五个骰子,两白三黑,当真是“雉”!


    如此五、六回,无一回言错。


    “女公子,这骰子?”


    “虽是我做的,不过也就是一般的骰子。”


    容小虎显然不信。


    “那你来试试。”


    容小虎又往窗外看了一眼,将军此时应当还不会回来。他壮着胆子,拿起了竹筒。


    反复试了几次,骰子根本不听他使唤,连个“雉”都掷不出。


    回到容鹿鸣手上,则又是连连投出“卢”来。


    怎么回事?容小虎不时瞥向容鹿鸣的手,疑心她手心里攥着什么机密。


    容鹿鸣大方地摊开双手,让他正、反面细看。


    容小虎更疑惑了,“女公子,这是如何做到的?”


    容鹿鸣把那五枚骰子攥在手里,“分量不同,涂黑漆的面重一点儿,只是一般人难以察觉。”


    容小虎心说:“像女公子这般的,能有几人?”


    “有的人天生手指灵巧,有的人却可以通过后天练习。所以,赌博非为运气,为‘术’罢了。”


    满足了好奇心,容鹿鸣很快把“掷骰子”的游戏抛在脑后。不过,这项功夫她可没落下。


    多年以后,平康坊的花魁娘子在如意楼,被个富家公子冒犯了。来此听琵琶的容鹿鸣一身男装,愤然起身,提议以“掷骰子”决胜负,直把那公子赢得里衣都不剩,全给花魁娘子添作了缠头。


    由是,此时在边境赌坊之中,再拿起赌桌上的五枚骰子时,容鹿鸣感觉无比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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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能一上来就赢。楚六现在赌瘾正盛,要先下“饵”,“鱼”才会上钩。


    容鹿鸣把两只袖子和腰间荷包都摸了一摸。


    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足有三指厚的金叶子。哥哥这是有多不放心她……


    她把一沓金叶子往赌桌上一放,四周嚷叫的声音瞬间小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


    “呦,小兄弟,出手阔绰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天我手气好得出奇,一会你要是输光了,可别哭鼻子呀!”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他们看她年轻,都以为是个生手。在这处赌坊之中,出手就是金叶子的主顾并不常见。旁边几桌的赌徒也停下,纷纷聚了过来,麻木的脸上显出几分喜色。赌坊老板也被惊动了。他从柜上走下来,看了容鹿鸣好几眼,面色微变。


    容鹿鸣从那摞金叶子中捏出三分之一,往赌桌中央一放。示意对面的楚六先掷骰子。


    楚六兴奋得双眼通红,捧着盛骰子的竹筒如同捧着祖宗牌位,拜了拜,继而晃动、砸上桌案、掀开竹筒。


    “骰子两白三黑,是雉!”“是雉!”人群激动不已。大家都在想,万一这个年轻郎君掷出个“卢”呢?


    楚六显然也这样想,已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容鹿鸣把骰子扔进竹筒。她掷骰子的方式与众不同。


    把竹筒压在桌面上画着圈晃,突地停下,疾速提起、倒扣向桌面。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好看得紧。可大家再往赌桌上一看,她竟掷出个“五木全白”——最次一等的“白”。


    “噫——”周围有人贺倒彩。


    楚六擦了额角的汗,把那一指厚的金叶子划到自己身边。朝容鹿鸣拱拱手,“承让承让。”


    “小兄弟,再来一局。”


    “好。”容鹿鸣又捏出一指厚的金叶子。


    这回由她先来。至于楚六推出来的赌资是什么,她看都没看,反正,到最后还不都是她的。


    手起,筒落。动作依旧好看,掷出的骰子却依旧差强人意,两黑三白,是“犊”。本来在她身后围观的人,又走了一小半,站到了赌桌对面楚六那里。


    “五木全黑,是卢,是卢!”楚六看了自己掷出的骰子,兴奋得手舞足蹈。也顾不上擦汗了,拿过那一小叠金叶子放进怀里。


    他激动得偻着身子,搓着手,仿佛面前就是座金矿,探手就能取到金子似的。


    “小兄弟,可还继续?”


    “继续。”容鹿鸣把余下的金叶子推入中央。


    毫无意外,她又输了。她装作伤神的样子,以手扶额,看向对面,在金叶子的衬托与众人七嘴八舌的吹捧声中,楚六已是陶陶然若赌中之仙。


    很好,火候到了,人在这个时候最容易冲动,容鹿鸣心想,最后这把,就拿腰上这块玉佩做赌资吧。


    正在这时,有人在身侧轻轻碰她,转手塞给她一个布包。她下意识抬头,见赌坊老板朝向她的方向,遥遥施了一礼。


    不愧为前任斥候,眼睛可真毒啊。容鹿鸣心说,自己化妆成这个样子,他都能认出来。


    不错,容鹿鸣就是这家赌坊的幕后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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