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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血色婚礼(三)

作者:猫水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容鹿鸣颤抖着,感到萧正则伏在她颈窝笑了。他是认真的!她该拿这少年怎么办?


    “阿则,我……”


    他不许她说话。浅浅地吻她嘴唇,吻了又吻,如同在心碎地布下咒语。


    “原谅我,老师,原谅我。别抛弃我……”


    他一手紧紧抱住她,一手解开她手腕上的束缚。


    当年以心血喂饲的小兽,她以为他最想要的是王权,没想到,却是她自己。


    “皇后娘娘,臣妾有事求见。”是叶言伽的声音。


    萧正则伏在容鹿鸣怀里,猛得一僵。


    “万不能再刺激他。”容鹿鸣心想,以手抚上他脊背,对着帘外说到:“本宫已歇下了,劳叶昭仪挂念,明日再遣人请昭仪来。”


    萧正则放松下来,愈加抱紧了她,像要把自己嵌进她身体。


    殿外人声静了,而火光烁烁——萧正则的重甲侍卫都还在殿外。


    容鹿鸣睡不着了。她不能去想,萧正则本来是要做什么的。她知他不会伤害自己,但忧心他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决定。


    她一下一下抚着他脊背,他紧紧拥住她的双手松了些,只是依旧不肯放开。


    清晨醒来,萧正则已经走了。枕畔放着支虎头茉莉,还挂着露水,一阵一阵地香。


    她大腿内侧的伤口已叫他细细涂好了药。她依稀记得黎明时分,他跪在床侧,轻轻吻她伤口。


    她睁眼看了会儿帷帐,对守在床边的美盼说:“快,吩咐下去,就说昨晚陛下带了御前侍卫来凤仪宫,演兵给皇后看。”


    “是。娘娘,您……”


    “我没事,你快去。”


    萧正晞回了王府,心神不宁,彻夜难眠。他尚未娶妻,一个人在床榻上折饼。


    一大清早,他的贴身侍卫流华来服侍他盥洗,他拽着桂布的帕子不松手。


    “王爷?”


    “流华,昨日本王是不是说错话了?”


    流华一言不发。拽出了他手里的帕子,轻轻给他擦脸。


    “哎呦你别擦了!昨天皇兄那个样子,明显是不相信我后来的说辞,万一,他一怒之下把容少将给……我可怎么对得起我那酒友靖王呐!”


    流华把帕子丢进黄铜水盆里,“啪”的一声。“王爷慎言!以后靖王之事,不可再提。”


    “哦……虽说婚礼乃当年的权宜之计,可容少将确实落下了靖王妃的称号,至今仍是。你说,万一她……”


    “王爷!”情急之下,流华以指压住萧正晞将说的话,“没有靖王妃,也不再是容少将了,她是咱们晋国的皇后娘娘,王爷切记。”


    流华自幼跟在萧正晞身旁,亦知晓萧正则与容鹿鸣的往事。


    “这几日,陛下恐怕还会传王爷进宫。”


    萧正晞刚捧起个羊肉胡饼,咬了一口,瞬间觉得饼不香了。


    “难道是,还要问那婚礼之事?”


    “恩。”


    萧正晞搁下饼,一旁的金乳酥他也不想吃了。他想起昔年容鹿鸣也喜欢这个,他预备让后厨做上一车,送去宫里给她赔罪。


    “烦死了,我不去,说不好话,又会害容少……皇后娘娘。”萧正晞坐回床榻,挺身一躺。


    “流华,要不你去吧,你去和皇兄说当年那婚礼之事。该说、不该说的,你比本王会编故事。”


    流华没说话,叹了口气,把萧正晞拉起来,给他擦油乎乎的手。


    “你是不是想说不合礼数。”


    “属下不敢。”


    “怎么办哦!”萧正晞又躺了回去。


    “王爷”,流华犹豫了片刻,“陛下的传召当这两日便至。”


    萧正晞咕噜一下坐起来,“这可如何是好?流华,你快去,和本王的几位师傅说一声,就说本王身体不适,告个假,请他们过几日再来。”


    “是。”


    九王府的书斋之内,萧正晞端正地坐在黄花梨平头案前,面前铺了张澄心堂纸,端石雕的“福临门”砚台中,研得的墨越陈越浓。


    萧正晞就是不动笔,像是在很深远地思索着什么,其实,是在研究案面上好看的木纹。


    “王爷。”流华的声音不大不小。


    萧正晞给他下了一跳,不得不提起笔,运气,仍写不出一个字,搁笔。


    “能不能……”


    流华摇摇头。他明白,王爷是想请他的策论师父来,帮他将皇后与靖王之事写就一篇合理、得体,且不令人生疑的文章,他好就此背一背,方便去宫中回话。


    “当真是,写不出来……”萧正则往书案上一趴。


    “王爷莫急,陛下的传召,说不定就在明天了。”


    萧正晞听罢,更焦虑了。


    他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在书斋里生生坐了两天,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怎么办呐,流华,救我!”


    流华给他换茶叶去了,今年新摘的峨眉雪芽,内务府保存得当,现在饮来,亦犹如新摘的一般。


    都说茶与酒,浸诗魄。大事在前,酒他是不敢饮的。可这两日都快浸在茶里了,他怎么还是一个字都蹦不出?


    夕晖穿过万字纹的窗棂,在他面前的白纸上掷下光点,他以指划拨那光点玩儿。听身旁的人不答话。怎么连流华都不理他了?


    他侧过脸,预备凶流华一下。咬牙切齿的表情做了一半,僵住,起身跪下了,“臣弟不知陛下前来,有失远迎,陛下恕罪!”


    “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萧正则扶他起来,心里有些发笑,怕是哪位讲郎又给他这弟弟布置了难写的策论,令他枯坐神游,被自己一唤,竟吓得跪了。


    萧正晞脑子里,一干事务飞速运转,什么“疏不间亲”“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觉得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说最好。


    福至心灵,他想,自己要不还是装个病。可见他七哥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七哥和他七哥的师父容鹿鸣,都堪称装病的高手。在行家面前,他又难免露怯。


    迟疑之间,流华走进书斋,捧着套斗彩花鸟纹茶具。


    先是施了一礼,然后把茶盘置于书案上,轻手斟茶,“陛下、王爷,请用茶。”


    萧正晞其实已喝不下,做做样子,抿了一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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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年,他有些怕这个七哥了,虽说待他极好,可他总能感受到他身上含而不露的锐利。


    忍不得这莫名的氛围,萧正晞索性豁出去,想开口说什么,被流华以眼神制止了。


    萧正则看出他局促,开口道:“也无甚事,宫里闷得慌,来你这里走走。”


    萧正晞腹诽:“我信你个鬼。先前你无聊,都是拽了我去逛东市的。”那会儿容鹿鸣不在京中,尚在南境战场。他俩每回去东市,都要把她的那几个店铺逛上一遍。


    他还打趣过萧正则:“怎么只照顾自家铺子,别的铺子也要看一看呐。”


    萧正则听了直笑,说了一句:“有道理。”


    他觉得现在的七哥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他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


    两人坐在那里饮茶,点心、水果摆了一桌。马蹄酥、贵妃饼、巨胜奴、金乳酥……他还特地让厨子做了两品酥山,萧正则赞了一赞,却只以银匙,吃了两勺。


    萧正则带了昙现和螺钿五弦琵琶来。他们这厢沉默着,昙现坐在对面的红木圆凳上弹奏琵琶。


    陛下曾说过不饮酒。流华把王府里珍藏的名茶都搬了出来,萧正晞不大喝这些,他平时只爱喝酒与蜜糖水。


    茶叶换了几道。萧正则不怎么喝,似是在很专注地听曲。萧正晞心里忐忑,不停喝茶,觉得肺叶子都快漂起来了。


    昙现终于奏完一个很长的曲目。萧正则击掌赞赏。萧正晞平常爱听书,不常听这个,也听不出什么来。


    王府距西市不远。暮鼓响了,声声入耳。


    萧正晞想着,皇兄这便是该回宫了,今日,他也算是对付过去了。


    “晡食,就在小九这儿用吧。”


    “属下这就去安排。”流华躬身答道。


    “简单些便好。”


    “是。”


    菌菇肉羹,各色菜蔬,炙烤鹿肉……九王府的厨子厨艺精湛,很对得起其誉满京城的声名。


    萧正则似乎吃得很舒心。萧正晞心里憋着事,只是陪着动一动筷子。他前后左右地想着,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他这还未请,送神就已经很难了。


    夜色笼下来,萧正则着人撤去残席。他看着萧正晞,文火沸汤,现在,是时候了。


    他让昙现去沏了壶茶,昙现来时带了茶叶。


    “今日饮了小九的茶,小九也尝尝朕的茶吧。”


    “谢皇兄赏赐。此茶真香。”


    “是南境岩茶。京中不大饮的,你皇嫂却是极喜欢。”萧正则呷了口茶。


    如此明显的弦外之音,哪里还听不出来?


    萧正晞觉得自己如同只薄胎陶罐,被置在火苗上一个劲儿地炖。


    他是真受不了这些弯弯绕,索性往萧正则面前一跪。


    “陛下,臣弟有罪。”


    “哦,罪在何处?”萧正则甚是温和,“起来说话。”


    昙现适时呈上一个乌木托盘,盘中盛着今岁新酿的杨梅酒。


    酒香浓郁,色若宝石。萧正晞轻轻翕动着鼻翼。


    萧正则亲自给他斟满一大杯,“这也是特地带来与小九尝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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