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陆宽这么一分析,常举鼎恍然大悟,感觉分析得很有道理。
“东家说得没错,当今正是乱世,上山落草的贼人也分好几种,真不见得个个都该杀!”
“那这小子,我们如何处置呢?”
陆宽并不着急,“就让他在这个茅棚里待着,每日给他些水米,饿不死就行,回头自有处置他的时候。”
“东家,明白了!”
离开茅棚后,陆宽在心里盘算了一番。
对自己来说,眼下最大的威胁,当然就是磨盘山的山贼们。
这个绿衣少年,显然不会是山寨中的小喽罗,如果他只是小喽罗的话,根本挺不到这个时候,早就开口求饶了。
总而言之,不管磨盘山的山贼们能否找到这里,自己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一手就是人质,把这绿衣少年看好了,有他在手上拿捏着,总能令山贼们忌惮三分。
另一手,就是做一些实实在在的防范,令山贼们找上门来,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事迫在眉睫,片刻也拖延不得。
陆宽召集了十二金刚。
“今日,你们十二人先不用训练了,都去后山的竹林里砍伐竹子,抗到木匠铺子的门口。”
“另外,你们都听好了,我让你们做的每一件事,你们既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私下讨论,更不可对外声张!”
“凡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的,趁早退出十二金刚的队伍!你们中间,有这种人吗?”
面对陆宽的训问,十二金刚人人身姿笔挺,嘴巴紧闭。
“好!你们记着,在我这里,只有管得住嘴巴的人,才有资格张开嘴巴吃饭!”
“训话完毕,都去吧!”
陆宽一摆手。
十二金刚答应一声,立刻冲着后山的那片竹林飞奔而去。
陆宽又巡视了一下家里,茅铺中的陶罐都已经发酵上了,等到几天后再往城里送酒的时候,就要把酿酒作坊转移到童记酒坊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在严防山贼来袭的同时,改善一下家里的住房条件。
野老村的这块地,作为陆宽立足于乱世的根据地,房屋必须要坚固,防御工事也要做得很到位才行。
像眼下的茅草屋子,不但容易发霉腐烂漏雨啥的,战时敌人远远地射一支火箭过来,茅草一旦着火,很快就会烧个精光。
要重新盖屋子,这还是需要花一些精力的。
比如,新房怎样取水,怎样排水,练兵在何处,作坊有多大,马厩和物资的位置,自家人和招来的兄弟们的住处,这都需要精心设计一番。
在设计出图纸之前,有一件事是需要提前进行的。
那就是开个砖瓦窑。
这几次去县府里逛,并没有发现卖砖瓦的,而住得起砖瓦房的也都是富家大户,寻常人家一概都是这种茅草房。
所以,要想盖坚固结实的砖瓦房,只能自己开窑烧砖烧瓦。
陆宽是个行动派,既然手上有银子,村里有人工,河边又有合适的空地,何不立刻着手?
陆宽也没带什么人,自己一溜烟地奔到了河边,沿着河边逛了一会儿,确定沿河一带的土质很适合烧砖烧瓦。
既然有合适的地方,接下来,就是招些人工过来烧窑干活了。
但在招人之前,按规矩,还得跟村正杨发年打一声招呼。
因为,开窑烧砖瓦所招的人手,至少也得三十来号,一下组织这么多人手,也算是兴师动众了,是需要村正点头同意的。
就在河岸边不远处,那红砖绿瓦的一套宅子,正是村正杨发年的家。
在这个年月,村正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没有功名在身的话,至少也得是富家大户,一般都是由地主或财主这类人担任。
陆宽也见怪不怪,径自找到了杨家。
刚走到大宅的门口,就见杨发年满面红光,刚喝了一顿早酒,正提着鸟笼子,要出门散散食呢。
“杨村正,要出门呢。”陆宽迎上前去,“有件事,想跟村正打声招呼。”
“小陆?”杨发年眯缝着眼,“找我啥事啊,说吧。”
“我想在河边的空地上开个窑,烧些砖瓦,需要在村里招几十个人手。”陆宽如实相告,“照规矩,这事得跟村正打一声招呼的。”
“嗯,不错,你倒是挺懂规矩的。”杨发年点点头,“你要开窑烧砖瓦,想干啥用?”
陆宽一怔,笑道,“自然是盖砖瓦房用。”
“茅草屋子拆了,建成我这样的砖瓦房?小陆,你还真是出息了!”杨发年双眼一眯,“对了,听说你在酿什么酒?酿的酒还挺好喝的?”
“是茅铺佳酿。”陆宽说道,“之前的酒,酿了就赶着卖了,过几天下一批酒出来了,我给杨村正送两坛过来尝尝!”
杨发年点头一笑,“唔,好说好说,毕竟都是一个村的,你小陆酿的酒,还是值得我尝一尝的……”
正在这时。
杨家的大门里,忽然走出一位身穿绿裙的姑娘。
这姑娘已是双十年华,身材矮胖,两只手上沾满了泥巴,连脸上也沾着不少泥巴。
“嘿嘿……涂脂抹粉……真好玩!”
姑娘一脸傻笑,学着人家涂脂抹粉的样子,将手上的泥巴抹在了脸上。
“翠竹,回来,不要出去!”
一个身穿大红罗裙的妇人,很是不悦地喝斥着,从家里追了出来。
陆宽知道,这个傻姑娘名叫杨翠竹,正是村正杨发年的女儿。
而这个妆容精致的红裙妇人,则是杨发年的婆娘,也是杨翠竹的亲娘,杨刘氏。
杨翠竹生来就傻,全村人都知道。
但是她这傻的来由,就没什么人搞得清了。
陆宽借助前世的常识,对杨发年和杨刘氏生下一个傻女儿的玄机,却一点也不觉得稀奇。
因为,这两口子是表兄妹关系。
杨刘氏就是杨发年姑姑家的亲表妹。
像他们这样的近亲婚姻,生下的孩子很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前两个儿子倒还好,都很正常,到了第三个孩子杨翠竹,她就是个傻女儿了。
杨翠竹已经二十岁,虽然老爹是村正,家境殷实,但因为她是傻子,所以仍然待字闺中,这自然也是杨发年两口子的心头病。
“小陆,你来干什么?”
杨刘氏脸色刻薄,这话问得也很不礼貌。
杨发年说道,“小陆混得不错,要在河边开窑烧砖瓦,也要盖咱家这样的砖瓦房呢!这不,特意过来跟我这位村正知会一声。”
听到这话,杨刘氏双眸一亮,对陆宽一副刮目相看之色。
“小陆啊,以前也没怎么端详过你,现在看你,还真是长身玉立,一表人才呢!”
“对了,你既然有钱开砖瓦窑,盖砖瓦房,以前欠下的赌债,想必都还清了吧?”
杨刘氏巴巴着眼,对陆宽的状况很感兴趣的样子。
陆宽心里一紧,感觉这娘们儿像是要打自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