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草莽:从荒村种田开始称霸天下》 第1章开局姐妹花 大良王朝。 北方山区,野老村。 大山脚下,一座低矮破败的茅草小屋里,陆宽躺在一张破床上,悠悠地睁开了眼。 夯土制成的小屋里,家徒四壁,浓重的酒气弥漫着。 陆宽晃了晃胀痛的脑袋,接受了一个事实。 他穿越了。 前世的他,是一位顶级行业分析师,对各行各业都有深入研究,却因过劳而死,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只是,这个家,实在是穷得丁当响。 陆宽刚从床上坐起来。 忽然听到,屋外的小院里,传来年轻女子的抽泣声。 “呜呜,姐夫,芊芊没用……” 陆宽听得一愣。 好奇之下,来到屋门口一瞧。 只见篱笆外的硬泥地上,毒辣的日头下,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衣衫破烂,正跪在地上,在这烈日下暴晒罚跪! 突然一道香风袭来。 “夫君,让芊芊起来吧,她已经知道错了。” “再这么跪下去,她就要撑不住了呀!” 说话间,一位身材高挑,模样生得十分标致的女人,走到自己面前跪了下来,为少女求饶。 正当陆宽懵逼之时,原主的记忆突然涌入…… 陆宽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曼妙女人竟然是自己刚过门的妻子,田薇薇。 而在烈日下长跪的少女,是原主的小姨子,名叫田芊芊。 原主家里是木匠出身,去年陆老爹死后,原主没人管了,整天和一群泼皮无赖混在一起,不是赌博就是醉酒,是个臭名远扬的败家子。 像原主这样的败家子,本来是注定要打光棍的。 奈何大良朝内有繁重的徭役,外有连年的战事,导致壮丁奇缺。 所以,朝廷鼓励生育,男女到了婚配的年龄,必须成家生育,否则便要增罚赋税。 今年春天,官府强行把这对姐妹花塞到了原主家里。 按理说,娶了这么个漂亮媳妇,别人开心还来不及。 但实际上,田薇薇在外人眼里,是个不祥之女。 只因她是七月十五鬼节这天出生的,算命的说她命格不祥,再加上她家里男人全都意外死光,所以一直无人敢娶。 更何况她还带着一个半大的妹妹,多一张吃饭的嘴,就更没人愿意娶她了。 原主也是在官府的硬派之下,才把这对姐妹俩领进家门的。 成亲之后,原主好吃懒做,让这对姐妹俩给自己干活,每天给自己弄吃食。 却从不敢和田薇薇发生肌肤之亲,只怕对方会妨了自己。 姐妹俩也只能逆来顺受,连抱怨一声都不敢。 因为一旦不听话,被原主打骂一顿倒也受得住,姐妹俩就怕原主会把她们卖到县府的青楼里! 为了能在这个家里待下去,姐妹俩每天出去寻找吃食,不管是上山挖野菜,还是下河抓鱼虾,弄来的吃食也只够原主自己填饱肚子,姐妹俩长期饿着肚子。 今天,就因为小姨子田芊芊饿得厉害,偷吃了原主准备拿去换酒的一点苞米,导致原主大怒,罚她在烈日下长跪。 明白了此事的经过,陆宽不禁在心里痛骂原主。 “真是个废物,还得让女人养自己,呸!” “活该他醉酒猝死,被自己穿越啊!” 一身荆钗布裙的田薇薇,见陆宽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吓了一跳,仰着她那标致的俏脸继续哀求。 “夫君,求求你饶了芊芊这一次吧,我发誓她再也不敢偷吃家里的东西了!” “只要夫君能宽恕她,今晚让我做什么都行!” 说着,田薇薇竟然把手放在了腰间的束带上,准备脱衣服。 陆宽眼看不妙,连忙制止。 “慢着!” “这光天化日在外面脱衣服,被乡人看见怎么办?想脱也得晚上脱,只脱给我这位夫君看!” 田薇薇眨巴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一怔之后,俏脸上露出欢喜之色。 夫君这是原谅芊芊了? 就在这时。 跪在烈日下的田芊芊,扑通一声,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芊芊!” 田薇薇一声惊叫。 陆宽也赶紧上前,摸了一下田芊芊的脑袋。 她的脑袋被烈日烘得有些烫手,面色也是异样的红润。 显然是中暑了。 “夫君,芊芊被晒昏了头,这可怎么办呀?” 田薇薇急得眼泪直打转儿,却不敢对陆宽抱怨一句。 陆宽也知道,中暑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处理不当是会出人命的。 还好,小姨子只是轻度中暑。 “放心,她不会有事。” 陆宽手臂一抄,把田芊芊横抱在了怀里,快步奔进了茅草屋。 “渴……水……我好渴……” 田芊芊被放到了床上,她微张着嘴唇,就像快要渴死的鱼一样。 陆宽快步走到水缸旁,用破瓢子舀了点水,递到了她的嘴边。 “水来了,小口喝。” 就在陆宽喂水的这一刻。 一旁的田薇薇,却用异样的眼神瞄着陆宽,心里很是惊奇。 夫君,居然把妹妹抱进了屋里? 还亲手舀水,亲自喂给妹妹喝? 陆宽的表现,令她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咕噜噜。 木床上,田芊芊喝了几口水后,悠悠地醒了过来,气色明显好多了。 “姐夫,对不起,芊芊弄脏了你的床……” “无妨。” 看到小姨子没事了,陆宽刚放下心来,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还真是饿了。 不用去灶房找,陆宽也知道,家里根本没有余粮。 过去的每一天,都是靠老婆姐妹俩出去现找吃的,才能勉强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夫君,我这就出去找吃的。” “只求能让芊芊多休息一会。” “天黑前,不管是水里的,陆上的,我肯定能找到吃的带回来!” “不,姐,我也跟你去,我能行!” 田芊芊咬着牙,强撑着身子下床,也要跟着去。 陆宽摇了摇头,“你俩都这样了,还怎么出去找吃的?” “你们就在家里待着!今天我去。” 话音方落。 这对姐妹花一怔之后,两张俏脸都一下变得惊恐无比! “姐夫……不要啊!” “夫君,再给我们姐妹俩一个机会吧,我们肯定能找到吃的呀!” 看到姐妹俩一下变得这么害怕,陆宽立刻明白了。 自从把这对姐妹俩领进门,原主每次吃不饱的时候,都会跟姐妹俩放狠话。 不管她俩出去是偷还是骗,每天必须找来吃食。 如果哪天找不来,原主可不会心慈手软,会立刻把她俩卖到县府的青楼里! 像原主这种臭名远扬的败家子,对这姐妹俩的威胁力,那是可以深入骨髓的。 “让你们俩在家待着就待着,哪那么多话。” 陆宽淡淡说了这两句, 姐妹俩瞬间老实,动也不敢动。 陆宽交代了几句后,便快步出了门。 自己在这对姐妹俩的眼里,就是个穷凶极恶的败家子。 与其好好安抚她俩,还不如先走一步,去打点猎物填饱肚子。 陆宽来到了茅屋后的木匠铺子,取下了挂在墙上的一张红漆大弓,这正是陆老爹的倾力之作。 “得亏我穿越的及时,这张弓才没有被前主拿去赌了。” 陆宽挽弓在手,取了几支羽箭。 在门口的空地上,搭箭拉弓,试射了一下。 嗖! 利箭射在了三丈之外的木桩上,入木三分。 有这张大弓在手,要进山打点不大不小的猎物,把握还是很大的。 离开家门后,陆宽背着大弓,快步奔向不远处的野老山。 山坡上,一些正在挖野菜的妇人,一眼就发现了陆宽。 “哟,这不是陆宽么,这是要进山打猎?” “喝了多少呀,敢一个人进山?” “你说陆家这个没出息的,整天靠老婆和小姨子养活,现在敢进山打猎,也不怕碰上野兔子,哈哈!” 几位妇人都是满脸的嫌弃之色,冲着陆宽狠狠地挖苦嘲讽。 第2章被妇人包围了! 看着妇人们一个个刀子似的嘴,陆宽却装聋作哑,没有跟她们斗嘴。 原主这个败家子的形象,确实是臭名昭著,令妇人们看不起也实属正常。 就是不知道,如果自己在山里收获了一番,她们还会不会这么嘲讽自己呢? 翻过这个山坡后,陆宽就看到了巍峨高大的野老山。 野老村,就在野老山的山脚下。 村民想进山打猎,自然是十分容易的。 只是,进山打猎可不像在河里张网捕鱼,风险很大。 运气好的话,可以打只山鸡野兔啥的。 可如果运气不好,不用说老虎和熊之类的猛兽,只要碰上一头成年野猪,那就够喝一壶的了。 此刻正是晌午时分。 夏日的晌午,外头阳光明媚。 一进到山林里,光线便立马暗了下来。 陆宽也不敢大意,利箭搭在弦上,在山林间探寻着。 “嗯?” 刚走了不久,陆宽便站住脚步,有了点发现! 眼前的一株矮树,叶片大而肥厚,色泽绿得发黑。 结合前主的记忆,陆宽知道,这矮树是十分少见的软筋树。 它叶子中的汁液,对人体和动物具有很强的麻痹作用。 陆宽立刻取出几支箭,用箭头划破那巴掌大的叶片,将流出来的粘稠汁液涂抹在箭头上。 这么一来,几支箭便都带了麻醉效果,打起不大不小的猎物,自然就更放心了。 就在这时,一只看起来挺肥的野兔,在不远处的树后藏头露尾的。 陆宽立刻挽弓搭箭,瞅个时机,一箭射去。 这一箭,例无虚发,正中兔腿! 能有这一手箭术,还是得亏陆宽前世行业分析师的身份。 陆宽不但对许多行业深有研究,而且爱好广泛,技能全面。 “这只肥兔,没有十斤也有八斤多!” 陆宽将这只野兔拎了起来,这好几斤肉,足够吃上好几顿了。 收获了这只肥兔后,陆宽兴致大起。 怪不得前世的历朝历代,那些昏君们都很喜欢打猎呢。 这打猎的刺激感和收获感,可比钓鱼强多了,很容易令人一打起来就收不住手。 又在山林里走了一阵,没再发现什么野鸡野兔之类的小猎物。 忽然,一股奇异的香气,隐隐飘入鼻端。 陆宽精神一振,立刻嗅着香气寻过去。 只见几步之外的一棵老树后,一株绿叶托着红果的植株,在地上开得正盛。 陆宽定睛一瞧,心肝儿猛地一颤。 好家伙,野山参! 这株散发着淡淡药香的植株,正是野山参,是非常名贵的中药材! 对陆宽来说,这株野山参的最大价值,就是拿到县府的药铺里,好好地换一笔银子。 “这下发达了!” 兴奋之下,陆宽立刻蹲下身来,动手挖参。 吭哧。 吭哧。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一头黑乎乎的野猪,嘴里怪叫着,冲着这边寻了过来。 陆宽正蹲在地上,和这头野猪一对眼,就察觉到了它那浓浓的敌意。 也不知道哪里刺激到它了。 这野猪一发现陆宽,立马便带着狂暴的怒意,冲着陆宽撞了过来。 陆宽早有防备,抄起大弓,一箭射去。 嗖! 这匆忙的一箭,没有射中野猪的要害,射在了它的前腿上。 不但没有放倒野猪,反而令它发着受伤的怒叫,以更猛的力道冲向这里。 陆宽心里一紧。 不妙! 倒不是怕了这头疯猪。 而是一旦被它奔过来,这地上的野山参,很容易就会被它糟蹋掉,那自己的损失可就太惨重了。 必须立刻阻止它! 正寻思间,野猪已经奔到了面前。 陆宽纵身一扑,重重地扑在野猪身上,将它扑翻在地。 和野兽搏斗,陆宽还是有点经验的,知道站着打它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唯一的胜算,就是将它绞缠在地上,尽量拖延时间,等待软筋草发挥它的麻痹药效。 这头野猪并没有成年,说大不大,只有八十80斤左右。 但说小也不算小了。 对普通成年人来说,八十斤的狗都不容易摁住,何况是八十斤的野猪。 此刻,一人一猪双双躺在地上,陆宽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锁着野猪的脖子。 吭哧!吭哧! 野猪嘴里怪叫着,暴躁地挣扎着,弄得地面上烟尘大起。 短短几息之后。 陆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快速流逝,马上就锁不住它了。 可这头野猪也没了力气,居然放弃了挣扎。 陆宽终于松了口气。 是箭头上涂抹的软筋草,发挥了麻痹作用。 喘息了片刻后,陆宽站起身来,一箭戳中野猪的心口,将其击杀。 随后,又小心翼翼的,把那株野山参完整地挖了出来。 陆宽决定,此地不宜久留,应速速回府。 有这株野山参在手,完全可以卖个好价钱,不必在此逗留了。 回去的路上,陆宽背上背着弓,左手拎着野兔,右手拢着袖口。 右肩上,还抗着那头八十多斤重的野猪。 这真可以算是满载而归了。 离开山林后,刚翻过那个山坡,又看见了刚才那些挖野菜的妇人们。 只见这些妇人们,背后的竹篓里,还是先前那些野菜,并没有多挖到多少。 此刻,她们一看到陆宽满载而归,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都傻在了原地。 “我的老天爷哎!这肩上抗的啥东西,是野猪么?” “手上还拎着一只野兔呢,好肥啊!” “陆宽,这野猪和野兔……都是你自己亲手打来的?” 几个妇人七嘴八舌地问着,直接拦在了陆宽的面前。 陆宽看着她们又是震惊,又是艳羡的表情,微微一笑。 “当然是我亲手打的,不然还能是白捡的?” 说完这话,便要走人。 “小陆,我看你右手拢着,怎么了,是右手受伤了么?” 眼尖的杨三婶,用怪怪的眼神盯着陆宽的右手。 陆宽的右手袖子里面,藏着那株带土的野山参。 这野山参怕是能卖十两银子,如此重宝,既得小心保存,更不能让外人察觉。 所谓财不能露白。 这是个饥荒连年,盗贼蜂起的年代。 要是看不好身上的重宝,只会发财不成,反遭横祸! 陆宽闷声不吭,低着头想迈步走人。 这几个妇人却昂首挺胸围上来,围得更紧了! 第3章姐夫好厉害! “小陆啊,我就知道你是个很有出息的好男儿,婶子真没看错你啊!” “小陆,这么重的野猪自己抗下山来,多累啊,嫂子帮你抗吧?嫂子有劲儿!” “小陆,你小的时候,我可是常抱着你哄你玩,你还记得不?” 就在这几位妇人讨好的话语中。 陆宽硬着头皮,挤出妇人堆,快步远去了。 不为别的,袖子里的野山参,必须尽快回家栽到土里,哪能和这些妇人们纠缠? 很快,陆宽回到了篱笆小院。 有点意外的是,田薇薇和田芊芊这对姐妹花,正在院子里干着泥水活儿。 两人手上沾满了泥巴,俏脸上香汗不止,正在修补一口破破烂烂的陶缸。 一看到陆宽抗着野猪,拎着野兔回来,姐妹俩都看得一愣。 “夫君,你真的上山打猎了?” 田薇薇刚回过神来,看到陆宽胸口血淋淋的,俏脸为之一变,“呀,夫君你……你流了好多血啊!” “芊芊,快!快找白布清水,给你姐夫止血,快呀!” “哦哦!姐夫你忍耐一下!” 看到陆宽胸前大片的血迹,田芊芊也吓得俏脸失色。 一边答应着,她就要去找些能止血的东西。 陆宽却摇了摇头。 “别忙了,你们姐妹俩也不看看,我身上的血是不是我的?” 话虽这么说,这对姐妹花这么紧张自己的安危,陆宽还是挺意外的。 因为原主一直把她们俩当劳工,整天不是打就是骂的,可从没把她俩当家人。 换作一般女人,怕是早就盼着原主早点死了。 姐妹俩赶紧凑上前来一瞧,看明白了陆宽胸品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儿。 “夫君,你打了野兔,还杀了一头野猪,居然一点伤都没受?” 田薇薇很是惊奇。 她印象中的夫君,整天只会喝酒赌博,怕是连只鸡都逮不住,怎么会有上山打猎的本事? “姐夫你……你好厉害呀!” 田芊芊也睁大了美眸,对陆宽这位姐夫刮目相看。 看这对姐妹花大惊小怪的样子,陆宽只是微微一笑。 也没有多解释什么,把肩上抗的野猪和手里拎的野兔,都卸在了灶房里。 “我肚子也饿了,你们姐妹俩别和泥巴了,赶紧把野兔剥皮洗净,好好烧它一大盆!” 田薇薇忙点点头,像个擅长持家的贤内助一样忙活了起来。 “芊芊,赶紧收拾柴禾,生起火来。” “夫君,缸里还有些清水,奴家先把你的衣服洗一下!” 她把清水舀进了那破旧的木盆里,就等着陆宽脱下身上的衣服了。 陆宽却没有脱衣服,而是蹲在一个角落里,把一路藏在袖子里的野山参取出来,小心地栽进陶盆里。 “夫君,在做什么呀?” “有什么活计,让奴家来做就是了,不劳夫君动手的……” 田薇薇一边说着,走到陆宽身旁瞄了一眼。 她美眸一凝,看清了陶盆里栽的野山参后,一张樱桃小口不禁张得老大。 “夫君,这是野……” “嘘!” 陆宽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眼下的世道,饿殍遍地,民不聊生。 所谓饥寒生盗心。 一只萝卜都有可能被乡人窃去,何况是一株价值不菲的野山参? 陆宽栽好了野山参后,把陶盆放到了屋里,这才脱下了身上血迹斑斑的短衫。 “娘子,辛苦了。” 带血的短衫放进了木盆里,陆宽还道了一句谢。 田薇薇却听得一愣,美眸怔怔地看着陆宽。 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夫君居然叫了自己一声……娘子? 还道了一句辛苦? 此前的那些日子里,夫君对自己的称呼,不是“不祥女”,就是“贱人”。 自己奢望已久的一声娘子,就这样听到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忙去?” “是是是,奴家这就把夫君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 田薇薇笑着答应一声,好像全身来劲了似的,就蹲在地上卖力地洗了起来。 陆宽坐在了门口的一张小凳上,看着这对姐妹花各忙各的,看起来都是很会过日子的人,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半个时辰后,小院子里满院飘香。 一大盆红烧兔肉已经做好,端到了茅屋里的小木桌上。 虽然没有几样调料,只是放了点盐巴,但那浓郁的兔肉香味,还是令陆宽食指大动。 田薇薇姐妹俩,更是站在一旁,暗暗咽着口水。 “娘子,兔肉已经上桌,你和芊芊还站着作甚?” “坐下来,一起吃啊!” 陆宽一边说着,自己先吃了起来。 一口红烧兔肉入口,口感细嫩,筋道耐嚼,十分美味。 要吃飞禽,鸽子鹌鹑。 要吃走兽,兔子狗肉。 这野兔肉的味道,果然名不虚传。 陆宽吃得正爽,却发现姐妹俩还是站在旁边,一脸迟疑地看着自己。 田芊芊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问道, “姐夫,我和姐姐真的可以一起吃么?” 她感觉陆宽是在戏弄她们姐妹俩。 今天上午,她只是偷吃了几口苞米垫垫肚子,就被姐夫罚跪在烈日之下。 这么美味的野兔肉,姐夫怎么舍得让自己吃上一口? 陆宽却一边吃着,淡淡说道, “让你们俩吃,你们坐下来安心吃就是了。” “非得让你们饿着肚子,你们心里才踏实啊?” 田薇薇忙点点头。 虽然夫君是责备的话,她却听出了一股暖意,拉着妹妹一起坐了下来。 姐妹俩一直处于饥饿状态,平时连顿素饭也吃不饱。 这时一吃上香喷喷的兔肉,肚子填饱的同时,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也油然而生。 姐妹俩一边吃着肉,不时地偷瞄一眼陆宽。 好像要看看明白,陆宽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三人刚把兔肉吃完,只见篱笆院外人影闪现,有位不速之客上门。 来人是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一袭破旧的白裙,虽然早已经成了灰白色,却隐约可见她那曼妙的身材。 这位少妇面容姣好,却面有愁容,站在陆家的篱笆院外,一副踌躇之色。 “白玉嫂子?” 陆宽认出来了。 少妇是家住西边的苏白玉,是本村冯壮的女人。 前几年,她刚嫁到冯家没几天,据说连房都没有圆,冯壮就被山贼所杀,她也就成了寡妇,一直守寡至今。 第4章这个梁子,结下了! 陆宽走出茅屋,来到了苏白玉的面前。 “嫂子上门,是有事么?” “呃……陆家兄弟,听说你今天进山打猎了,嫂子能不能……借你一点肉?” 苏白玉看着陆宽,声音低低的,眼中透着乞求之色。 陆宽想了一下,这位白玉嫂子是个好人。 去年自己老爹办丧事的时候,她还和她婆婆一起过来帮了点忙。 看陆宽没有回应,苏白玉又低声说道, “兄弟,我也知道,这年头谁家都很难,自己家都填不饱肚子呢。” “只是婆婆年纪大了,总吃野菜也不行,嫂子就想找兄弟借点肉,给婆婆补一补身子。” “嫂子也不白借兄弟家的肉,嫂子给兄弟家的水缸挑水,挑够三个月,行么?” 陆宽微笑着摇摇头。 “嫂子,挑水就不必了,需要多少肉?” “想借一斤肉,有么?” “一斤怎么够?就只是你家婆婆吃也不够啊!” 陆宽转过身,冲着茅屋招了一下手。 看到姐夫招手,田芊芊就像个跑堂小厮一样,快步跑了过来。 “姐夫,有什么吩咐?” 她吃饱了兔肉,精神了很多,很乐意为姐夫效劳的样子 “割十斤野猪肉,递到咱嫂子手上,快去!” “是!” 苏白玉忙说道,“兄弟,不用十斤这么多,顶多两三斤就足够了……” 陆宽说道,“嫂子,十斤猪肉,不只是给你婆婆的,也包括给你的!” “我看嫂子面有菜色,也很需要吃些肉,好好补一补啊!” 苏白玉听得一怔。 忽然鼻头一酸,眼圈竟红了起来。 “嫂子,些许猪肉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兄弟,眼下这个世道,这可是救命的肉啊!”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小声说道,“嫂子也是读过书,能识字的人,知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 “今天,嫂子受了你的猪肉……嫂子这条命,就算是兄弟的了!” 陆宽正要说一句不敢当,小姨子田芊芊已经把割好的十斤猪肉送了过来。 苏白玉接过猪肉,感激之下,冲着陆宽欠身行了一礼,这才拎着肉去了。 陆宽却站在原地,神色有些尴尬。 刚才白玉嫂子欠身的那个动作,显得稍大了些,自己无需偷眼窥看,便看到了一抹耀眼的白腻之色。 “姐夫,一下给出去十斤肉,是不是太多了?人家只要两三斤的……” 田芊芊话音方落,一看到陆宽那凌厉的眼神,立刻就闭了嘴。 “姐夫,我……我是乱说的!我干活去了!” 不多会儿,太阳下山了。 夜幕降临大地。 又一位光着脑袋的不速之客,来到了陆家的小院外。 “陆宽,你小子行啊,不声不响的吃上肉了?心里还有我这个当哥的么!” 这人二十来岁,身材矮壮,脑袋显得特别大,正是村子里的孙大脑袋。 他一边说着话,鼻子贪婪地嗅着小院里弥漫的肉香味儿。 也不用陆宽出来迎一下,他就昂首阔步地进了院门。 “孙大脑袋?你怎么来了?” 陆宽从茅屋里迎了出来,脸色并不友善。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孙大脑袋名叫孙彪。 此人不但游手好闲,而且满脑子坏水。 原主的老爹死后,孙大脑袋就动了坏心思,手把手地把人家往坏路上带。 他不但教着陆宽喝酒,还教陆宽在酒后赌博。 一开始,他和几位赌友做局,故意让陆宽赢上几把小钱。 等到赌注变大的时候,他再收网,让陆宽为了回本继续赌下去,一步步走进赌博的泥潭。 “陆宽,哥饿了,也不跟你废话,有好吃的赶紧拿出来!” 孙彪一副大哥的派头。 陆宽脸色难看,田薇薇姐妹俩也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盯着他。 “这里没有什么好吃的,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陆宽冲着院外一指,脸色冰冷。 孙彪眼睛一瞪,一声怒喝。 “放屁!你这院子里飘着肉香味儿,我可是闻到了!” “而且我还知道,冯家的寡妇来找你借肉,你给了她不少,有这回事吧?” 陆宽冷冷说道, “我家里有没有肉,给不给谁肉,是我说了算,你这大脑袋听不懂人话,欠敲打了是么?” 孙彪听得一愣。 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紧紧盯着陆宽。 在他的印象中,陆宽可是个软柿子,被他手拿把掐地随便欺负。 今儿个,这小子怎么一反常态,牛起来了? “陆宽,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让老子进屋找肉是吧?” 孙彪一边说着就往屋里去。 “站住!” 陆宽一声沉喝。 看到孙彪脚不停步,田薇薇姐妹俩一个抄起扫帚,一个抄起板凳,挡在了茅屋门口。 “姓孙的,你敢进屋抢我们家的东西,我们就跟你拼命!” 田薇薇手持扫帚,一张俏脸因为气愤,变得红通通的。 “没错!别以为我们家好欺负!!!” 田芊芊也抡着手里的小凳子,作势要往孙彪的头上砸下去。 孙彪却双手掐腰,歪着大脑袋骂道, “呸!你个不祥之女,人见人嫌的东西,你们姐妹俩也敢跟老子叫板?” “咦,那陶盆里栽的什么花,那么好看……” 话音未落。 陆宽一个箭步冲过来,一记膝击,狠狠顶向他的腹部。 “嗷——” 孙彪疼得闷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陆宽脚下一绊,重重地放倒在地。 陆宽一脚踏住他的胸口,身子弓下来,紧握的右手如锤头一般,紧紧抵在他的鼻梁上。 拳头使劲下压。 孙彪的鼻子便发出断裂般的巨痛。 “哎哟兄弟,鼻子好痛啊!”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动手啊……” 孙彪试了试,被陆宽一脚踏住胸口,根本挣扎不动,他只能求饶了。 “孙彪,你给我听好了!” 陆宽用中指的关节,使劲敲打着他的脑门,一字一顿地说, “再敢说我娘子是不祥之女,我就拔了你的舌头,让你自己尝尝,你的舌头也是能嚼的肉!记住了么?” “记……记住了……” 孙彪面如土色,连连点头。 看到陆宽一个滚的手势,他自己爬了起来。 一口气跑到院外好远的地方,他才回过头来,冲陆宽投来一道仇恨的眼神。 这个梁子,结下了! 第5章对姐夫,要主动! “夫君(姐夫),你没事吧?” 姐妹俩异口同声地问着,一起围了上来。 陆宽摇头一笑,“教训这种臭鱼烂虾,能有什么事?” 以陆宽的格斗实力,对付孙彪这种游手好闲之徒,打他五六个还真不在话下。 田薇薇的一双美眸,紧紧盯着陆宽。 “奴家斗胆想问一下,在夫君心里,奴家是不祥之女么?” “当然不是。” “那今晚……”田薇薇俏脸微红,压低了声音,“今晚,奴家想帮夫君洗洗脚,帮夫君解解乏,不知……” “甚好,正有此意!” 天色大黑以后。 野老村这个依山傍水的村子,很快就归于宁静。 小茅屋里,昏暗的桐油灯下。 陆宽坐在床沿上,双脚伸在地上的木盆里。 田薇薇坐在一张矮凳上,低着头,很用心地帮陆宽洗着脚。 “夫君,水温刚好么?” “嗯,刚好,让娘子受累了。” “夫君这么说,奴家倒不知如何自处了。” 田薇薇抬起头来,灵动的美眸盯着陆宽,低声说道, “奴家倒盼着夫君每晚都能伸出脚来,让奴家给洗一洗呢,就怕夫君嫌弃……” “放心吧,不但不会嫌弃,保不齐哪一天,我还会帮你洗一洗呢。” 陆宽后仰到了床上,心里涌起一阵快意。 家里这个娘子,真是个可人儿,很值得自己呵护疼爱。 至于怎样呵护疼爱? 那当然是先要赚钱了! 在大良王朝这个乱世,人命贱如草芥,唯有多多赚钱,才能有吃有喝,有立身之本。 洗完脚后,陆宽只感觉一阵困意袭来。 毕竟今天上山打猎,消耗的体力可不小,明早还要去县府的药铺卖掉野山参。 看到陆宽闭上了眼,田薇薇那放在腰间准备解掉束带的手,也就停止了动作。 她悠悠地叹了口气。 还以为夫君今晚就会给她一个娘子之实的。 转念又想,夫君让自己一起吃兔肉,让自己亲手洗脚,不嫌弃自己这不祥之女的名头,自己也该知足了。 她的俏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就在陆宽的身旁躺了下来。 对于陆宽来说,食色性也,自己向来是不禁女色的。 只不过,要享受鱼水之欢,也得有个合适的环境。 在这个破败不堪,蛛网四结的小茅屋里,陆宽还真没有性致做那种事。 再说了,自己和这位俏娘子的感情基础,也还差着点火候。 男女大事,只宜水到渠成,不宜操之过急。 反正来日方长,要采撷田薇薇这朵娇花,又何必急在一时? …… 几个时辰后,天光微亮。 陆宽一觉醒来,发现田薇薇姐妹俩已经忙活开了,两人正在灶房里烧水,准备着早饭。 看到姐妹俩曼妙的身姿忙忙碌碌的,陆宽十分欣慰。 这姐妹俩不但姿色都是上乘,而且都十分勤快,都很有贤内助的潜质。 就看自己这位当家人,如何开发,如何深挖了。 起床后,陆宽来到灶房一瞧,却见姐妹俩正凑在灶台前,在说着悄悄话。 “你们姐妹,在说什么啊?” “额……没什么,没什么。” 看到陆宽走来,姐妹俩忙摇摇头,脸色却都有点红润。 陆宽也没有多想什么,简单洗漱一番后,吃了些兔肉算是早饭,准备动身去县府。 先找来一个破箩筐,把栽着野山参的陶盆放进筐里,用麻绳绑好后,又在上面撒了一些野菜。 有这一层野菜的遮盖,便可以掩人耳目。 随后,又去屋后的木匠铺子里找了一把匕首,长约一拃,磨得锋利之后,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田薇薇走上前,把一只装满了水的葫芦递给陆宽。 “夫君,葫芦里是我今早在溪边装的泉水,到县府一来一回足足六十里,路上省着点喝哟。” “嗯,你们俩在家好生待着,等我回来。” 交待了两句话后,陆宽便背起箩筐,带着葫芦上路了。 姐妹俩站在家门口目送陆宽,直到看不见人影了,两人才回到院子里。 “姐,昨晚,姐夫真的没有和你行那周公之礼么?” 田芊芊又继续说起了刚才的话题。 “没有。” 田薇薇摇了摇头。 “那,有没有肌肤之亲呢?比如,搂搂抱抱啥的?” 田芊芊美眸紧紧盯着姐姐的俏脸,对这事很上心的样子。 “也没有。” “啊?肌肤之亲都没有?那你有没有主动一点?” 田薇薇摇了摇头,无奈道,“芊芊,这种事又不是做家务,你让我怎么主动呀?就不怕弄巧成拙么?” 虽然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却也知道,在床笫之欢这种事上,自己这个做妻子的,固然不可以拒绝夫君,但在夫君没有主动之前,自己也绝不宜太过主动。 万一太过主动,尺度不当,会给夫君留下一个放纵的印象,有淫妇之嫌,那可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姐,我知道你的顾虑,可是机会难得呀!” “昨天,姐夫刚刚转了性,像变了个人似的,对咱们姐妹俩明显好了很多,这就是你的转机啊!” “在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太老实,得适当使点手段,让姐夫接受你,甚至食髓知味,让他每天离不开你,至少每天晚上离不开你!” “到那时候,你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们才可以松一口气,不用再担心姐夫会虐待我们,会把我们卖到青楼里。” “姐,如果你能把姐夫伺候舒坦,再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话,那当然就更好了……” 田薇薇听得脸色有些发烫,却见妹妹俏脸自然,一点也没有羞臊之色。 “芊芊,你这小妮子,说起这些怎么不羞不臊的?” “姐,你还说呢,我这不是为了你着想,才顾不上羞臊么?” 田芊芊无语地白了姐姐一眼,小声道,“趁着姐夫转了性,你就不想趁热打铁,把生米煮成熟饭?” “想啊,我当然想了。”田薇薇有些无奈,“可是,我得有机会呀,让我太过主动去撩你姐夫,我可万万做不来!” “嗯,太过主动你做不来,稍稍主动总可以吧?” 田芊芊美眸一转,微微一笑。 “姐,你要是真想带我早点上岸的话,我帮你想个主意,保证你跟姐夫会亲近很多,想不想试试啊?” “嗯,只要别太过分,当然想试试……” 田薇薇的俏脸上,也充满了期待之意。 第6章跟阎王爷讹钱! 从野老村到安平县府,单程十五公里,路途虽然不近,好在山路并不多。 两个时辰后,时近晌午。 陆宽来到了县府,打听了一下,得知城中最大的药铺,名叫悬壶药铺。 一路打听过去的同时,陆宽走在青石板大街上,观察着大街两侧林立的店铺,以及走在街上的各色人等。 在这不大不小的城中,穷人占了七八成,很多人衣衫褴褛,讨饭的乞丐更是随处可见。 富人虽然仅占两三成,却个个都是富得流油。 他们鲜衣怒马,仆从伴身,大多出没于酒肆、青楼、赌坊之类的场所。 陆宽心里寻思,再穷的地方,也总是有钱可赚的,就看手段如何了。 转过几条街后,悬壶药铺便到了。 陆宽背着箩筐走进去,看到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在低头算账,便上前问道, “掌柜的,咱这店里收名贵中药材么?” 一听这话,掌柜的立刻来了精神,抬头盯着陆宽问, “小兄弟,你有什么名贵中药材?” “有一株野山参,三十年的,能给个什么价?” 掌柜的浓眉一掀,凝声说道,“真是三十年的野山参,能给十两!当然,还得看一看品相,你有么?” 陆宽点点头,正要把背上的箩筐放下来。 打眼一扫,却见一位黑脸汉子站在店外,双眼像窥视猎物一样盯着自己! “麻五?” 陆宽心思一转,向掌柜的小声说道,“临时有事,过会儿我再来。” 丢下这话后,便背着箩筐出了店门。 店外的麻五,个头魁梧,一身短打黑衫,腰系红绸,一副衙门中人的打扮。 陆宽知道,这麻五虽然是府衙中的人,却并非官差,而是官差雇佣的武吏。 吏分文武,麻五是武吏,更是污吏。 “小陆,来药铺抓药么?哪儿不舒服?” 麻五的双眼像鹰眼一样利,紧盯着陆宽背后的箩筐。 “麻哥,幸会!这两天吃坏了肚子,来抓两副药吃。” 给了这个答复后,陆宽就要走人。 “等会儿。” 麻五却一声喝止,有些奇怪地问,“你抓的药呢?” “呃,我还没抓。”陆宽苦笑道,“这家药铺的药有点贵,我想多转几家看看,能省下一两个铜板也是好的。” “嗯,那倒是,”麻五点点头,“要不要我陪你?帮你讲讲价?” “不用不用,”陆宽摇头一笑,“这点小事,怎么好意思劳烦麻哥呢!” “好,那你再去别家药铺转转吧,我也该去赌坊玩两把了,哈哈!” 陆宽冲他抱了个拳,转身而去。 走远了些后,看到麻五果然走到了百步之外的一家赌坊门口,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此时,陆宽又折回来,快步走向悬壶药铺。 费这一番手脚,陆宽也实属无奈。 原主结下的这帮狐朋狗友,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尤其是麻五这位污吏,仗着自己小吏的身份,最喜欢干黑吃黑的勾当。 像陆宽这种常来县府赌博的赌徒,可没少被麻五敲诈。 在自己的实力还没有足够强大之前,还是尽量不跟这类人士起冲突为妙。 这一刻,陆宽前脚刚走进药铺,麻五也从赌坊里走了出来。 “哼哼,小子,想哄我?你还嫩了点儿!” 他脸上带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种坏笑,奔着药铺走了过来。 麻五这位污吏,不但心黑,眼尖,耳朵更是比狗耳朵还灵。 刚才在药铺门口,他就听到了“野山参”、“十两”这两个关键词。 所以,他知道陆宽在防着他,故意走开,为的就是杀个回马枪。 药铺的柜台前。 陆宽把箩筐里的野山参取了出来,掌柜连闻带看的端详了一番,脸上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 “嗯,小兄弟你这株野山参,品相不错,我可以给你十两!” “十两少了,我卖二十两!” 掌柜的沉吟片刻,凝声道,“真想卖的话,本店最多出到十五两。” “好,成交!” 陆宽快人快语,这个价格还算可以了。 掌柜的收好野山参,支付了十五两银子后,陆宽也就揣好银子出了店门。 刚走出店门,角落里的麻五就一下闪了出来,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笑容。 “小陆,亏我把你当自家兄弟,刚才还想帮你砍价抓药来着,你居然当贼一样防着我?” “你搞这一手,让我很失望啊!” 麻五眯缝着眼,一副吃定陆宽的嘴脸。 “那么,你想怎么样?” 陆宽也开门见山了。 “十五两银子,我不全要,只要十二两,够仁义吧?” “只要十二两?” 陆宽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心里却勃然大怒。 老小子,你这是在跟阎王爷讹钱啊! 麻五冷着脸,沉声威胁道, “小陆,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 “老子就算是全要了你的,你小子还敢说个不字?” “你这野山参,来路正不正?是不是从哪个地方偷来的?要不要我把你带进衙门审一审?” “进了衙门,你这十五两银子,还能剩得下一钱么?” 陆宽不动声色,低声说道, “麻哥说的是,我可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 “不过,咱可不能在这里分银子,得去城外找个安全的地方,免得人多眼杂。” 麻五点点头,也正有此意。 他敲诈陆宽的银子,可不想被哪个污吏同僚看见,不然到手的银子,又要被同僚扒去一层皮。 两人各怀心思,脚步匆匆地出了城,来到了城南三百步外的河岸边。 此处地势低洼,周围没有人烟,是个私密交易的好地方。 “小陆,把银子拿出来吧,可别耍花招!” 麻五脸色警惕。 “麻哥放心,银子都在这儿,你先取,给我留三两就好。” 陆宽大大方方地取出银子,摊在了地上。 这么多碎银子堆在一起,令麻五看得心脏猛跳,双眼放光! 他立刻蹲下身来,双手抓住几个碎银子,脸上尽是狂喜之色。 “他娘的!老子做小吏这么多年,手上还从没抓过这么多银子!” “今早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这意外之财,来得可真准啊!” “发了发了,哈哈哈!” 就在麻五得意忘形的这一刻。 陆宽不动声色,摸出随身携带的短匕,猛的一记挺刺。 “呃……” 麻五的喉头,被短匕捅了个血窟窿! 第7章污吏,汝视我之匕不利否? 陆宽把短匕一拔。 呲—— 麻五喉部的血窟窿里,鲜血立刻狂喷而出。 他双手捂着喷血的脖子,眼睛瞪得老大,表情痛苦之极。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我是武吏……” “你杀了我……你别想太平无事……你要……偿命!” 他喘着粗气,呼吸明显衰弱下来,眼看是活不成了。 “偿命?可笑!” 陆宽冷冷一笑,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你以为,我会把你的尸体晾在这里,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一桩命案,死的是你这位污吏?” “我就不能把你的尸身丢进河里喂鱼?” “更保险一点,在把你的尸身丢进河里之前,我先扒光你的衣服,用刀子把你的脸刮花,让谁也认不出你!” “汝视我之匕不利否?” 陆宽冷笑着,把短匕凑到麻五的心窝处,猛的一扎! “啊——” 麻五一声惨叫,心脏便已经骤停。 此刻,他脸上这渐渐凝固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 是不甘、愤怒、绝望,还有不可思议之色。 在这位污吏眼里,陆宽这位败家子儿,那还不是任他随意拿捏的主儿? 他万万没想到,他讹钱不成,反被陆宽秒杀在这里。 “老小子,只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不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么?” 陆宽确认他已经死透,赶紧扒下他身上的衣服,搜一下他的尸身。 麻五的钱袋里,只有一两五钱银子,还有些许铜板,再没别的值钱的东西了。 收好银两后,陆宽便握着短匕,在他脸上刮了十几道伤口,让他的面部皮开肉绽,彻底毁容。 随后,把他的尸体推进了河里。 这一番操作,陆宽说到做到,对麻五这位死鬼来说,陆宽可算是个守信之人。 面前的大河,河水十分湍急,尸体很快就被冲得不见影了。 接下来,陆宽又找了块石头,用麻五的黑衫包好,直接扔进了河里。 衣尸分离,这自然更保险。 麻五这位污吏,是陆宽来到这个世界后,亲手杀的第一个人。 要在这一方世界立足,也不知道以后还要杀多少人? 陆宽只知道,杀伐果断是乱世谋生的基本要求! 处理了一下现场的血迹后,陆宽快步离去,再次入城。 回到城中,陆宽打算采购一批生活物资,无非是衣食住行这四个方面。 家里的条件太差了,衣食住行都需要改善。 先来到一家布庄,花了半两银子,买了些上好的布料,足够自己和妻子小姨子制衣之用了。 又来到一家杂货铺,买了些盐、米醋、胡椒之类的调味料。 有了这些调料,以后的饭食可就不只是填饱肚子了,是可以吃得津津有味的。 杂货铺的旁边,挨着一家小酒楼,一阵阵淡淡的酒香弥漫过来。 说到酒这玩意儿,陆宽在前世可是个行家,尤其喜欢喝白酒,上到1茅五,下到老村长,可都没少喝。 闻到淡淡的酒香,陆宽也来了酒兴,便花三个铜板买了一碗上好的酒,先尝尝味道如何。 碗中的酒液并不清澈,甚至有点浑浊,酒香也并不浓郁,显然不是好酒。 陆宽尝了两口,果然如此,味道十分寡淡,度数明显很低,怕是连二十度都不到。 想想倒也难怪。 因为这个时代的酿酒工艺十分落后,都是采用发酵酿造的工艺,度数低,口感也差。 这种口感的酒水,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喝,只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酒可喝罢了。 如果自己能采用后世的蒸馏法来蒸酒,那酒的口感可就厉害了,度数很高,酒质也清澈,绝对会令无数酒友拍案叫绝。 陆宽想了想,蒸酒这个项目并不难搞,采购一批杂粮即可。 至于蒸馏锅这个设备,可以用陶罐来代替。 主意已定,陆宽立刻来到集市,先花五两银子买了辆驴车。 驴是小毛驴,挺精瘦的,车也是旧车。 五两银子能买下来,倒也没有买贵。 陆宽把箩筐、调料和布匹都放到了驴车上,然后赶着驴车,去采购杂粮。 一圈转下来,买了五十斤杂粮,六个大陶罐,总共花了一两银子。 这辆并不算大的驴车,装了这么多东西,几乎塞得满满当当了。 陆宽又坐上驴车,巴掌一拍驴屁股,这就打道回府。 驴车转过一条青石大街,只见前方靠近城门口的位置,围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好像起了什么冲突。 陆宽知道,自己杀了麻五的事,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暴露。 好奇之下,赶上前一看究竟。 只见人群中,一对像是兄妹的年轻男女,被六位身穿皂衣的恶汉围了起来。 这六位恶汉,个个手持棍棒,衣衫的前胸后背处,都绣着一个醒目的大铜板。 这是大钱门的标志。 在安平县府,大钱门是一家鼎鼎有名的私人钱庄,只要有抵押物,谁都可以从钱庄里贷到钱,只是利息挺高的。 那些缺钱的人,不到万不得己,是不会到大钱门贷钱的。 被六人围住的年轻男子,约莫十七八岁,身材高大如塔,目光如电,气势彪悍。 纵然被六人包围,他也毫无惧色。 “姓常的,你还欠着大钱门三两银子,想带着妹妹远走高飞?门儿都没有!” “给你两条路,要么立刻还上三两银子,要么把你妹留下!” “我们少掌柜能看上你妹,愿纳她为妾,这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多少姑娘盼还盼不来呢!” “你小子选哪条路,给句痛快话吧!” 手持棍棒的这六人,如恶狗一般叫嚣着,一言不合就会开打。 魁梧青年喝道,“当初为了给我爹下葬,借了你们大钱门六钱银子,这半年多来,我已经连本带利还了你们二两多!” “想不到,你们利滚利变着法的压榨我,存心不给我们兄妹俩活路!” “眼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想留下我妹,除非先要了我的命,动手吧!” 为首的恶汉眼神一冷,打了个一起上的手势。 “上啊!” “干他!” 几位恶汉手抡棍棒,冲着魁梧青年围而殴之。 陆宽坐在驴车上,不动声色。 倒要看看这位气势不凡的青年,到底是银样蜡枪头呢,还是有万夫不挡之勇? 第8章该出手时就出手! 眼看面前的恶汉一棍抽来,魁梧青年却不闪不避,只是横臂一挡。 咔嚓! 恶汉手里那结实的枣木棍,应声而断。 魁梧青年生生挨了这一棍,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恶汉看着手里的半截断棍,一愣之间,魁梧青年一记重拳击中他的胸口。 嘭! “啊——” 这位恶汉像打飞的沙包一般,惨叫着倒飞出去,狠狠摔在了两丈开外的地面上。 与此同时。 嘭嘭嘭! 青年身前身后的几位恶汉,手里的木棍都结结实实地抽在他的身上,但他却不痛不痒的,只是怒目圆睁,气势更显彪悍。 “喝哈!” 突然,他一声炸雷般的暴喝。 大手抓起面前的一位肥壮恶汉,也没有如何发力,便将这二百多斤的恶汉,直接托举到了头顶上。 “啊——快放我下来!” 恶汉被高高托起,仰面朝天,吓得大叫。 “好,放你下来!” 魁梧青年双臂一摆,恶汉的身躯便脱手掷出,也是摔在两丈之外的地上,那落地的巨响,震得大地都为之一颤。 陆宽淡定地坐在驴车上,看得十分兴起。 显然,这位姓常的魁梧青年,确实是有万夫不挡之勇的,对付这些手持棍棒的小虾米,完全没有压力。 眼看魁梧青年如此凶悍,剩下的几位恶汉却没有罢手,仍然叫嚣着围攻上来。 “不想收拾你们,你们却自讨苦吃!!!” 青年一声暴喝,无视面前袭来的棍棒。 大手伸出去,像抓小鸡仔一样,将一位恶汉抓在手里,拎着他的脚踝,如甩鞭子一样甩了两圈。 在离心力的作用下,青年一撒手,这位恶汉的身子便飞了出去,正好砸向面前的另外两位恶汉。 “啊——” “哎哟——” 随着一阵痛叫声响起,五位恶汉已经尽皆倒地,而魁梧青年却毫发无伤。 只是,看到最后那一位领头的恶汉,他却愣在了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了。 “哥……” 他的妹妹无助地喊了一声,被恶汉头目劫持了。 这位长着三角眼的恶汉头目,手里握着一把半尺长的凿子,那锋利的凿尖,正抵在青年妹妹的后颈处。 “常举鼎,你不是挺能打么?” “继续打啊,过来打我一下试试?” 三角眼露着一口大黄牙,满脸的狠辣之色。 “贾义,我警告你!”名叫常举鼎的魁梧青年喝道,“如果你敢伤害我妹子,我保证把你撕成碎片儿!” “是么?不想让你妹子受到伤害,那还不简单?” 贾义有恃无恐,坏笑道,“给我跪下,先磕三个响头,再拿起棍子,把自己的一条腿打断!” “你断掉一条腿,让我们把你摁住,你妹子就安全多了!” “真想当个好哥哥的话,别磨叽,照做吧。” 常举鼎咬着牙,双拳紧握,目眦欲裂,被逼得束手无策了。 他自然知道,只要自己的腿一断,妹子获救的希望就更渺茫了,只会由得对方为所欲为。 可是,如果自己拒不听命,妹子只会血溅当场! “哥,你快走,不用管我!” “你要是断了腿,不但救不了我,我们兄妹俩反而都会落在他们手里!” “哥你快走啊!” 这位身材高挑,模样十分清秀的妹妹,名叫常清荷。 面对脖子后的尖锥,她倒是毫无惧意。 三角眼暴喝道,“姓常的,还磨叽什么,真想让你妹子死是么?” “我数到三,三声数过之后,如果你的腿还是好好的,那你妹子可就要香消玉殒了!” “她要是死了,那就是你逼的,嘿嘿!” “一——” “二——” 数到这一声,常举鼎一咬牙,捡起了地上的棍子。 万般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自废一腿了。 “哥,放下棍子!” “你要是敢打自己一下,我立刻咬舌自尽!” 几步之外的常清荷,双眼含泪,大声疾呼。 常举鼎手握木棍,本来就要抡到腿上的这一棍,只能僵在了半空中。 “他娘的!不给你妹妹放点血,你这个当哥的,是真不舍得对自己下狠手啊!” 贾义狠巴巴地说着。 他正要把手里的凿子向前挺一挺,把常清荷的脖子扎破一点血,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微微一凉。 一把锋利的短匕,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谁?” 他不敢转动脑袋,眼睛向后一瞟,发现身后的这位持匕之人,是一位脸上戴着蒙面巾的青年。 “你是何人?竟敢插手我大钱门的事?” 贾义沉声喝问,完全猜不透对方的来路。 “你大钱门,是一心求财的,不是一心害命的吧?” 蒙面青年声音冰冷,“不就是三两银子么?对方欠你们的三两银子,我出了。” “你收下银子,松开手,放这对兄妹离开,这里也不必见血,如何?” 贾义的三角眼转了转,知道自己脖子上有刀,想拿捏对方兄妹,自然是不可能了。 “银子呢?拿来!” 他的手一伸出去,蒙面青年便把三两碎银放到了他的掌中。 看到银子到手,他也没有整什么幺蛾子,收起了架在常清荷脖子里的尖凿子。 “今儿个,算你们兄妹走运!” “兄弟们,既然追债成功,那就收兵吧!” 丢下这句场面话,贾义便和这些灰头土脸的恶汉们扬长而去了。 常举鼎丢下手里的棍子,大步来到蒙面青年面前,虎目炯炯,抱拳说道, “恩公慷慨解囊,救我兄妹二人,小人常举鼎,在此谢过!” 咚! 话音方落,他便单膝跪地,竟行了个跪拜大礼。 同时向妹子说道,“清荷,快,过来叩谢恩公的大恩大德!” 常清荷走了过来,含泪的美眸凝视着蒙面青年,哽咽道, “恩公在上,请受清荷一拜……” 眼看她双膝一弯,就要跪下来。 “使不得!” 蒙面青年忙伸出手,轻轻托住她的双臂,阻止了她跪下去的动作。 “这位壮士,快快请起!” “方才我路经此地,见不得壮士这般英雄人物受辱,更见不得壮士受害,所以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本是举手之劳,壮士不必多礼!” 蒙面青年一边说话,将常举鼎扶了起来。 “敢问恩公高姓大名?是何方人士?” “恩公,可否一示真容,好让我兄妹二人牢记恩公尊容?” 常氏兄妹二人,一口一个恩公,倒让戴着蒙面巾的陆宽不好意思了。 第9章倒拔大桑树! 方才,就在贾义挟持常清荷,威胁常举鼎自残的时候,陆宽就决定出手了。 为了免生麻烦,陆宽特意撕破衣衫,当作蒙面巾戴在脸上。 像大钱门这样的组织,陆宽并不想招惹,就算一定要发生冲突,那也最好是往后挨一挨,给自己留一个成长壮大的时间。 “此处并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正要出城,不知两位打算何往?” 陆宽仍没有摘下蒙面巾。 常举鼎说道,“恩公慷慨解囊,帮我们兄妹清了账,但我们也不打算在这城里待下去了,至于何去何从,还没有打算。” 陆宽点点头,坐上了驴车,“既然这样,我们一道出城吧。” 三人赶着驴车,出了城门百步远后,陆宽才摘掉脸上的蒙面巾。 看到陆宽的真容,常举鼎倒没有什么反应。 常清荷却美眸闪动,好像没想到陆宽长这个模样似的。 两人一对眼之后,她便略显羞涩地移开了目光。 “小可不才,姓陆名宽,家住三十里外的野老村。” 陆宽放慢了速度,三人边走边聊。 “原来恩公姓陆。”常举鼎点点头,“不知恩公是做什么营生的?” “本是木匠出身,其他的营生也都懂一些。” 陆宽指了指驴车上的杂粮和陶罐,“这次进城,特意采买了一批杂粮,准备在家里蒸酒卖,好好赚他一笔!” 常氏兄妹看着陆宽,脸上都露出佩服之色。 “恩公真是能人啊!” “在如今这个乱世,恩公有生财之道,便是有立身之本!” “像我这种草莽,空有一身力气,却无用武之地,连个立锥之地都难找,我真是……唉!” 常举鼎一声长叹。 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他这位雄赳赳气昂昂的莽汉,还真是十分迷茫。 陆宽也知道,在这个乱世,像他们兄妹这种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人,其实多得很。 “兄弟,我那野老村的家虽然不大,好歹还有几间茅屋可以住人。” “兄弟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妨和妹妹同去我家,咱们有饭同吃,有衣同穿,有钱同使,你看如何?” 陆宽微笑着,向兄妹二人伸出了橄榄枝。 不料,常举鼎却果断地摇了摇头。 “恩公的好意,我们兄妹心领了。” “只是,我虽是一介草莽,好歹也是七尺男儿,怎能住在恩公家里白吃白喝?吃白食的事,我瞧不起,也做不来!” 陆宽说道,“兄弟误会了,可没让你们兄妹吃白食啊。” “到了我野老村的家里,先从酿酒大业开始,不管是文的还是武的,绝对有你们兄妹俩的用武之地!” “换句话说,我正要大展宏图,正当用人之际,不知你们兄妹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么?” 常举鼎这才算是听明白,忙点点头,抱拳说道, “承蒙恩公不弃,看得上我常某!不管水里火里,常某任凭驱使!” “恩公,清荷不才,也愿稍尽绵薄之力。” 常清荷也向陆宽表态了。 “如此甚好,甚好。” 陆宽欣慰地点点头,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啊。 不说常清荷这个小女子,单说他哥常举鼎这位猛士,有万夫不挡之勇,以区区三两银子便能结其心。 像这样的人才收购生意,真是太划算了。 毕竟,一头精瘦的小毛驴,都值个四五两呢。 “对了,兄弟名叫举鼎,真有举鼎之力么?有没有举过鼎?” 对于能够举鼎的猛汉,陆宽还真是有些好奇。 一个小号的鼎,那也得三百多斤,至于超级大鼎,则可重达一吨。 常举鼎尴尬地笑了笑,“鼎么,还真没有举过。不过,咱从小力气就大,真有鼎的话,应该也能举起来。” 说到这儿,路边出现一棵桑树,高约两丈,童童如车盖。 看着这棵上好的桑树,陆宽遗憾地笑了笑。 “桑木,乃是制弓的好材料,可惜身上没带斧锯,没法伐了这株桑树!” “恩公想要这棵桑树?没带斧锯也无妨,我把它拔了就是!” 陆宽听得一惊。 要倒拔桑树? 拔树这个活儿,那可不是一般猛汉能干的。 就算是胳膊粗的小树,想要垂直拔起来,那也是极其困难的。 陆宽收住了驴车,倒要看看常举鼎怎么拔树。 只见他走到桑树跟前,先伸掌拍了拍树干,随后用肩膀使劲撞了两撞。 就是这么两撞,桑树的枝叶被撞得哗然大响,整个树干都有些歪斜了。 此刻,他深吸一口气,扎稳步子,弯下腰来,双臂抱住树干后,猛然发力。 “喝啊!” 随着他一声暴喝,两臂青筋鼓涨。 这棵直径一尺的桑树,根部缓缓地破土而出,整棵树向着一侧缓缓歪斜下来。 随着桑树的歪斜,常举鼎及时变换了站位,顺势伸脚一踏,整棵树便被放倒在了地上。 “恩公,你要的树,拔出来了!” 常举鼎面不红,气不喘,好像还有余劲没有使完。 “哈哈,兄弟果然人如其名,真有拔山举鼎之力,巨力无双啊!” 陆宽一番惊叹后,看看身后的驴车,却又犯了难。 “驴车太小,又装得满满当当,怕是载不了这棵桑树了!” “恩公,无妨,我一路抗着它便是!” 常举鼎弯下腰,双手一抄,便将这棵两丈多长的桑树抗在了肩上。 看他行走自如,毫不费力,简直比老农挑扁担还轻松。 陆宽心里笑叹,自己这趟进城,最大的收获就是带回常举鼎这位猛士了。 两个时辰后,正是黄昏时分。 陆宽赶着驴车,和常氏兄妹一起进了村。 隔着老远,只见家门外站着两位俏生生的人影,正巴巴着眼望着这里。 “夫君,可算回来了呀!” “姐夫,路上还顺利吧!” 田薇薇和田芊芊这姐妹俩,都迈着小碎步,一脸欣喜地迎了上来。 看到陆宽安然无恙,姐妹俩都放下了心。 再看到常举鼎抗着一棵大桑树,还有常清荷这位明眸皓齿的姑娘,姐妹俩都是一脸疑惑地看着陆宽。 “娘子,芊芊,我来介绍一下。” “这位名叫常举鼎,是我在路上结识的好汉,这是他的妹妹,清荷姑娘。” “今后,常家兄妹就在咱家住下来了。” 田薇薇点点头,并没有多大反应。 田芊芊却盯着常清荷,俏脸一变,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姐姐,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第10章着手酿酒! 陆宽介绍了一番后,彼此寒暄了几句,便一起赶着驴车回到了小院中。 卸下驴车上的杂粮、陶罐和调味品后,陆宽便让田薇薇姐妹俩生火煮肉。 有了盐、花椒和酱醋之类的调味品,野猪肉的味道可就好吃得很了。 看到田薇薇姐妹俩忙前忙后,常清荷可没把自己当个客人,也挽起袖子过去帮忙了。 常举鼎将抗在肩上的桑树放到地上,他一路抗了三十里,毫无疲惫之意。 “东家,有什么活儿要做,尽管吩咐咱就是!” 在来的路上,陆宽就让他改了称呼。 一口一个恩公的,他叫得倒挺顺口,自己却听得不敢当。 至于东家这个称呼,陆宽听着挺顺耳的。 “好,咱们要酿酒,得先把这些杂粮清洗干净,但是水缸里的水不够。” “南边不远,有一条小溪,你拿这两个木桶,去装些水来吧。” 常举鼎答应一声,拎起那两个旧木桶,快步奔往南边的小溪。 陆宽也没闲着,先用缸里的水清洗杂粮。 根据前世对白酒的了解,在酿酒的过程中,粮食的清洗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步骤,必须经过彻底的清洗,这样可以减少酒的苦味,从而提升酒的品质。 陆宽取了大约三十斤杂粮,刚进行了第一遍的粗洗,就见常举鼎手拎两个木桶,一路健步如飞地奔进了小院。 两个木桶的水,都装得满满的,他这一路飞奔过来,几乎没有溅出去多少。 哗! 两桶水倒进缸里之后,他又拎着两个空桶飞奔而去。 “兄弟,歇会儿吧,不用这么急。” “东家,打水而已,这还不是闹着玩一样?” 才过了一会儿,他又马不停蹄地奔进院子,又将两桶溪水倒进缸里,水缸也就灌满了。 陆宽已经把杂粮进行了清洗,接下来就是浸泡了。 为了节省浸泡的时间,陆宽决定用温水泡粮。 小院里又生起了一堆火,火上架一锅。 当水温烧到差不多50度的时候,陆宽将温水倒入几个陶罐中,每个罐中放入不同的杂粮,进行单粮单泡。 接下来,陆宽又把几个陶罐的罐口封紧压实,静待发酵。 现在正是盛夏时节,有个三四天的发酵时间也就够了。 忙完这一切,田薇薇姐妹俩和常清荷,已经把一锅香喷喷的红烧野猪肉做好了。 小院里,满院飘香。 “唔,有了调味料,这红烧野猪肉还真是香啊!” 看着一大盆红烧肉端到了院中的小木桌上,陆宽食欲大起。 “夫君,红烧肉这么香,除了你买的调味料增味之外,清荷姑娘的手艺也是非常关键的啊。” 田薇薇看着陆宽,又看看常清荷,“刚才听清荷姑娘说,她家祖上是厨子,爷爷曾经在王爷府上烧菜,所以她的厨艺才这么好。” 听到这么回事,陆宽还真是颇感吃惊。 “夫人过誉了。”常清荷对田薇薇十分恭敬,“祖上的厨艺,本来是要传给我哥的,但我哥对庖厨毫无兴趣,所以厨艺就传到我身上了。” 陆宽笑着点点头,“甚好,有你这位女厨在,往后我们每天都可以大饱口福了!” 说笑之间,几人坐到桌前,开始享用这顿丰盛的红烧肉宴。 一边吃着肉,陆宽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坐在旁边的常举鼎,吃得并不怎么多,饭量并不是特别大。 “兄弟,这野猪肉不合胃口么?” “合啊,太合了!东家怎么会有此一问?” “我看兄弟吃得不多?” “哈哈,东家想多了,咱这人啊,天生力气大,胃口小。” 听到这个解释,陆宽还真是有些意外。 力气大的人,并不少见,但他们往往饭量也很大,一般人家还真养活不起。 常举鼎却是个例外,胃口不大,力气却极大。 和那些酒囊饭袋却没几斤力气的人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看来,自己真是捡到活宝了。 陆宽心里暗笑着,这顿肉宴吃得十分愉快。 饭罢,天色已经大黑。 忙活了一整天,是时候上床歇息了。 陆家的这几个茅草屋,虽然都是破破烂烂的,但房数倒是不少。 田芊芊领着常清荷,两人住在西头的小茅屋里。 至于常举鼎就稍微辛苦一些,住在后面的木匠铺子里,好歹也可以遮风挡雨。 “夫君,时候不早了,奴家去打盆洗脚水,咱……咱们早点歇息吧。” “嗯,甚好,辛苦娘子了。” “夫君哪的话,伺候夫君是奴家的本分,奴家心里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辛苦呢?” “既然这样,那为夫也不客气,咱们床上见!” 话音方落,陆宽看得明白。 站在面前的田薇薇,雪白的俏脸唰的一下就飞红一片,红得简直能捏出水儿来。 看她这副俏脸羞红的娇态,陆宽心中一动。 想想也难怪啊。 虽然她进门好几个月了,但从未和自己发生过什么。 现在她乍一听到床上见这三个字,就算是自己这位夫君说的,她想不面红耳赤也是不可能的。 陆宽微微一笑,先走进了茅屋。 坐到床沿上,刚脱掉鞋子,田薇薇便红着俏脸,端着水盆进来了。 “夫君,奴家伺候你洗脚。” “好。” 田薇薇将水盆放到床前,点燃了桐油灯,把油灯拿到了床头旁边。 昏黄的灯光虽然微弱,却可以清楚地照见她的身姿。 陆宽坐在床沿上,双脚伸进了水盆里。 田薇薇就蹲在膝前,她的雪白双手,轻轻按在了陆宽的脚背上,十根灵活的手指,有节奏地捏了起来。 “嘶——” 这一刻,陆宽倒吸了一口气。 “夫君,怎么了,是水太热了吗?”田薇薇立刻问道。 “不是,水不冷不热,正好。”陆宽微闭着双眼,十分享受的样子,“是你的这双手啊,捏的我太爽了,太解乏了……” 田薇薇松了口气,展颜笑道,“既然夫君喜欢,奴家就多捏一会儿,让夫君好好舒坦舒坦。” 听到这话,陆宽又是心里一荡。 不禁撑着胳膊,仔细打量着膝前蹲着的这位娇妻。 以这个居高临下的视角看她,可以看到她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芭蕉扇般的浓密睫毛,雪白精致的俏脸,还有低垂的领口间,那一抹饱满又亮眼的白腻之色。 第11章芊芊,你干的好事! 看到这位娇妻如此美艳动人,陆宽心里不禁感慨。 幸亏这位美娇妻是鬼节这天出生的,而这个时代的人又很愚昧,认定了她是不祥之女,所以没人敢娶她。 否则的话,凭她的这般姿色,不要说普通的大户人家,就算是王孙公子,怕是也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好了娘子,捏得差不多了。” 陆宽将双脚提出水盆,伸了个懒腰说道,“累了一天,我也该好好睡上一觉了。” “夫君说的是……” 田薇薇一边擦着陆宽的脚,美眸之中,却闪现着一丝失落之意。 擦完脚后,陆宽屁股一转,便将双腿摆到了床上,然后双手枕在了脑后,眼睛就这么闭上了。 田薇薇愣了一愣后,端起洗脚水出去泼了。 再回到床边,看到陆宽仍是这么躺着,她忽然嘤的一声,双手按在了心口处,面露痛苦之色。 “娘子,怎么了?” 陆宽一下睁开眼,看着她异常的脸色,十分好奇。 “我……我这里……心口疼……” 田薇薇支支吾吾的,双手按着心口,却不太敢正视陆宽的目光。 “心口疼?好好的,怎么会心口疼呢?”陆宽为之一惊,“是不是刚才蹲着给我洗脚,蹲太久了,憋的心口疼?” “不是不是!” 田薇薇忙摇头,小声说道,“是芊芊,今天我们俩在家干活的时候,她不小心用胳膊肘撞了我的心口一下,当时揉了一阵不疼了的,现在又疼起来了。” 陆宽眉头一皱,“芊芊这妮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去,把她叫过来,我要狠狠教训她一顿!” 田薇薇俏脸一变,忙摇头劝道, “算了夫君,芊芊不是故意的,再说这事也怪我,是我自己不小心的,你就算教训她一顿,撞也撞了呀。” “教训她一顿,是为了别有下次!你去不去?你不去叫,我可亲自去叫了!” 看到陆宽板着脸动了怒,田薇薇急得手心冒汗,也不敢再劝了,生怕越劝火越大。 她只能硬着头皮,去了西头的茅屋。 不一会儿,姐妹俩就一起进来了。 只见田薇薇满脸的担忧之色,生怕妹妹会受到伤害。 而田芊芊更是睁着一双美眸,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用求饶的眼神,看着端坐在床上的陆宽。 “芊芊,你干的好事!” 陆宽板着脸,沉声一喝,吓得田芊芊娇躯一颤。 “姐夫,我不小心撞了姐姐,我错了!”她苦着脸解释,“可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呀!” “不是故意的,就没事了么?”陆宽冷冷道,“你姐的心口,现在还疼着,你知道么?” “我知道,我已经帮姐姐揉了心口,可我劲儿小,揉不出力道。” 田芊芊小声说道,“姐夫,你那么有劲儿,手掌又大,要不……你帮姐姐揉一下心口,没准揉上那么几下,姐姐就不疼了呢。” 陆宽想了想后,点点头,示意田薇薇坐到床沿上来。 田薇薇刚才还满是担忧的脸色,此刻突然变得羞涩起来,甚至不太好意思坐过来。 “姐,还愣着,快去呀。” 田芊芊小声催了这么一句,田薇薇才红着俏脸走过来,坐在了床沿上。 陆宽挪了挪身子,伸出大掌,比划在了她的胸前。 此刻,手还没有碰到她的身子,就见她俏脸更红了,呼吸变得很急促,胸口十分明显地起伏着。 “娘子,心口还疼着?” 陆宽问着,并没有动手按下去。 “嗯……还是有点疼。” 田薇薇声若蚊鸣。 “要不这样,我带你坐上驴车,连夜去外头找郎中抓药吧。” 陆宽说着,就要下床。 “不用不用。”田薇薇忙摇头阻止,“我这疼得不太厉害,用不着花钱抓药,夫君要是不愿揉,也没什么的……兴许明天就好了。” 她的声音低低的,尤其是后半句,听着有几分幽怨之意。 “揉,当然是可以揉的。” 陆宽说着,语气突然一冷,“可问题是,你这心口,到底是真疼,还是假疼?” 一听这话,田薇薇脸色陡变。 站在三步之外的田芊芊,俏脸也明显有些慌张。 “夫君,奴家的……心口……” “我再问一遍,你要说实话。” 陆宽双眼盯着她,凝声问道,“你的心口真的被芊芊撞了?此刻真的疼着?” 田薇薇脸色一慌,忙从床沿上站起来,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床前。 “夫君,奴家错了,奴家撒谎骗了你,并没有被芊芊撞到,心口也并不疼!” 她身子跪得直挺挺的,看着陆宽那板着的脸,“奴家有错,夫君要打要骂,奴家都在这里受着!” 扑通一声。 三步之外的田芊芊,也突然双膝跪地,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陆宽。 “姐夫,这事不怪姐姐,全是我的主意!” “是我迷了心窍,教唆了姐姐,让她演了这么一出。” “姐夫,求你放过姐姐,该打该骂的人不是她,是我呀!” 她看到事情败露,连惊带吓的,眼圈里的泪珠直打转,看起来楚楚可怜。 陆宽摇了摇头,温言说道, “好吧,看你们姐妹俩认错态度还好,我就不责罚你们了,都站起来吧。” “不过,我倒要问个明白,为什么要搞这一出?” 这一问,是看着田芊芊问的。 “谢谢姐夫宽宏大量,不予责罚。” 田芊芊还不忘道一声谢,接着说道,“姐夫,实不相瞒,我想出这一出,只是想让你和姐姐亲近一番,最好是行那周公之礼,有那夫妻之实。” “只有你们有了夫妻之实,我和姐姐才能在这个家里安安心心地过下去,不用整天担心姐夫会像以前那样,对我们姐妹俩动辄打骂,甚至要把我们卖到青楼。” 说到这儿,她感叹自己姐妹俩可怜的身世,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姐夫,求你接纳姐姐吧!给她一个名,也给她一个实,她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一定会是你的贤内助啊!” 她红着眼圈,强忍着要掉的泪珠,用恳求的眼神看着陆宽。 陆宽不禁摇头一笑。 活了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小姨子。 “好吧,既然你这么盼着我和你姐发生点什么,那我们俩就发生点什么,也好让你放心!” 第12章天字一号好姐夫! 陆宽话音方落,就在姐妹俩惊奇的目光中。 手臂一抄,将床前的田薇薇揽在了怀里,左臂托住她的小脑袋,右手勾起她的俏下巴,看着她那红润的芳唇,一口便吻了下去。 被陆宽突然亲吻,田薇薇一下睁圆了美眸,又感觉胸口为之一热。 陆宽的大手,毫不客气地按在了她的胸口处,感受着柔软又饱满的触感,轻轻揉着她的心口。 掌心可以明显感受到,她的一颗芳心就像受惊的小鹿一般乱撞,简直要跳出胸膛一般。 被陆宽这么一番猛烈的怜爱,田薇薇虽然羞得面红过耳,却也没有丝毫抗拒,反而不自觉地伸出手臂,勾住了陆宽的脖子,芳唇热情地回应着,很是喜欢夫君这般的怜爱。 三步之外,看到床上的姐夫和姐姐就这么缠绵起来了,田芊芊这个小姨子,羞得满脸通红,赶紧捂住了脸。 可就算是捂住了俏脸,她也感觉自己不宜再待下去了。 “我……我先回屋了……” 小声丢下这句话,她就要退出去。 田薇薇却娇躯一颤。 刚才她被陆宽一连串的怜爱,脑子都被幸福的潮水冲懵了。 这时一听到妹妹的话,才想起妹妹就在旁边看着呢。 她赶紧挣扎起来,低垂着羞得通红的俏脸,整理着被弄乱的发丝和领口,连妹妹都不敢看一眼了。 “芊芊,不是盼着我跟你姐如胶似漆么?刚才你可看到了,这回放心了吧?” 陆宽看着满脸羞红的小姨子,笑问道,“我跟你姐,虽然还没有夫妻之实,但你觉得到这一步,还远么?” 田芊芊忙摇摇头,欣喜道,“不远,一点都不远……随时有可能!” “知道就好。” 陆宽点点头,又认真问道,“我跟你姐成亲好几个月了,知道我为啥一直没有亲近她么?” “知道。”田芊芊点点头,“因为姐夫误信人言,以为我姐是鬼节那天出生的,所以是不祥之女,怕妨了自己……” “放屁。” 陆宽眉毛一挑,吓得田芊芊赶紧闭嘴。 “夫君,那又是为何呢?” 田薇薇眨着美眸,疑惑地看着陆宽。 “这是因为,为夫是一个先有家,再有爱的男人。” “换句话说,先得把家收拾好了,有个家的样子了,再享受那鱼水之欢。” 陆宽给了这样的解释。 “夫君,你是嫌弃这个家不好么?奴家倒不觉得啊。” 田薇薇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 “这个家,岂止是不好,简直是太烂了。” 陆宽抬头看了下屋顶,“娘子你看,屋顶破破烂烂,只勉强可以遮风挡雨,而且昨日之前,家里一直没有余粮,吃了上顿没下顿。” “过着这样的日子,我身为一家之主,哪有心思贪花恋色,和你享那鱼水之欢?” 田薇薇俏脸一红,小声说道,“可是,别人家也都是这样的啊,大家都是这样过日子的……” 陆宽摇头一笑,“这正是我与别人家的不同之处!” “我要先把家顾好,让房屋坚实,兜里有钱,缸里有米,让娘子和小姨子可以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再也不用为明天的日子发愁。” “到那时,我们夫妻二人再把酒寻欢,共赴巫山,岂不美哉?” 听到这话,田薇薇姐妹俩对视一眼,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夫君,原来你是把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养活这个家上,奴家却还整日想着儿女情长,奴家真是错怪夫君了!” “姐夫,芊芊也真是重新认识了你,你真是天字一号好男人,也真是天字一号好姐夫呀!” 田芊芊一脸喜悦地看着陆宽,嘴上说得漂亮,心里却有点犯嘀咕。 在昨天之前,这位姐夫的表现可是极其差劲的,根本没有什么养家的心思,败家的事倒是真没少干。 什么兜里有钱,缸里有米…… 这好几个月,姐夫不一直是好吃懒做,让自己姐妹俩在外头找吃食养活的么? 她心里虽然很奇怪,姐夫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似的,但也没有往深了琢磨。 毕竟,不管什么原因,变好总比变坏强。 “姐,姐夫,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屋了哦。” 说完这话,田芊芊就走出了茅屋。 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却总是上演着姐夫搂着姐姐缠绵的那个画面,挥之不去,令她感觉身子有些奇怪的燥热。 走到水缸旁,她取了木盆,轻手轻脚地舀了些水,准备洗一洗干净一下,也凉快一下。 这边茅屋的床上,陆宽和田薇薇两人,都隐约听到西边的茅屋里传出轻微的水流声。 “夫君,什么声音?” “是芊芊吧,她可能觉得有些热,想洗一洗,芊芊长大了。” “嗯,是呀,再过两年,也该给芊芊找个婆家了。” “这个么,不着急。” 陆宽微微一笑,吹灭桐油灯后,和娇妻躺在床上,让她的小脑袋枕在自己的臂弯里。 “娘子,刚才为夫怜爱你的那种感觉,喜欢么?” 陆宽和她头靠头,脸贴脸,小声耳语。 “嗯,喜欢……” 田薇薇声若蚊鸣,虽是和夫君说出这话,她也是羞得满面通红。 “既然喜欢,为夫也不妨顺水推舟。”陆宽小声说道,“等一会儿,芊芊那边没动静了,咱们就行那周公之礼,珠联璧合一番,娘子你意如何?”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田薇薇羞得芳心狂跳。 行周公之礼,珠联璧合。 这可是她自打进门之后,做梦都在盼的好事。 想不到,前几天还感觉遥遥无期的事,今晚就要发生了。 “奴家是夫君的人,夫君想要怎样,奴家自然依允。”田薇薇小声说道,“若是奴家伺候不周,还请夫君多多指教……” “哈哈,甚好!指教这方面,自然是会指教的。” 陆宽大喜之下,手指像弹琴一般,在田薇薇娇嫩的肌肤上游走。 只等着田芊芊的茅屋里没动静了,自己就可以对这位娇妻大力疼爱一番了。 过了一会儿,西头的茅屋果然没动静了。 漆黑的夜色下,茅屋里外都是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夫君,没动静了,可以了吗?”田薇薇咬着陆宽的耳朵,“让奴家为夫君宽衣吧……” 她伸出雪白的玉手,就要帮陆宽脱下衣服。 “嘘!” 陆宽却脸色一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耳朵仔细听着篱笆院外的动静! 第13章黑夜蒙面人! 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陆宽隐约听到,篱笆院外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响。 这么凝神一听,脚步声越发清晰了。 竟不是一人。 是几个人的脚步声! 陆宽心头一紧,用屁股也能想到,外头脚步声的主人,一定是贼不是客。 悄悄下床后,陆宽来到窗边,窥视院外的情况。 只见朦胧的月光下,三个戴着蒙面巾的汉子,正靠在篱笆旁,显然是打算翻过篱笆进入院中。 这三人中,有两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单刀,另一人手里则拿着一把鱼叉子。 这位拿鱼叉的汉子,虽然蒙着面巾,油光硕大的脑袋却显得十分醒目。 陆宽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正是昨天傍晚被自己打了一顿的孙大脑袋,孙彪! 看清了对方的状况,陆宽示意床上的田薇薇躺好,不必惊慌。 自己却悄悄拿起了墙上挂的弓,还有两支羽箭,在窗口张弓搭箭。 就这么一转身的工夫,孙彪和那两位蒙面汉子,都已经翻过篱笆,跳入了小院中。 三人各自抄着手里的家伙,蹑手蹑脚的,奔着陆宽所在的正屋逼近。 “孙彪,你引着两个贼人翻墙入院,是要来谋财害命么?” 突然,屋里传出陆宽这冷冷的质问,惊得孙彪三人立刻站住了脚步。 孙彪没想到,还没见着陆宽的面呢,居然就被他叫破了真身。 他索性摘下了蒙面巾,冲着屋里喝道, “陆宽,识相的赶紧交出那株野山参,爷几个是为财来的,可以不要你的命!” 说到野山参,他是志在必得。 昨天傍晚,他来这儿讨肉的时候,无意中瞧见了屋里的那株野山参。 他知道,凭他自己的实力,想来强夺野山参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再被陆宽暴打一顿。 所以,今天他特意约了两位江湖朋友,也就是旁边的石浪和石波这两位贼兄弟,约定今晚来强夺野山参,卖了钱后三人平分。 “就凭你,加上这两个拿着破刀片子的臭鱼烂虾,就敢夜闯民宅,觉得吃定我了?” 陆宽的冷笑声中,带着要杀人的怒意。 “他娘的,少废话!” 石浪一晃手里的单刀,阴笑道,“姓陆的,听孙大脑袋说,你家娘子生得十分标致,连小姨子也是个小美人?” “今晚,老子先宰了你,再睡了你娘子和你小姨子,再收了野山参,干一票痛快的!” 说完这话,他单刀向前挺着,便要第一个闯进屋里。 嗖! 茅屋的窗口处,突然射来一支冷箭,直奔石浪的脖子。 噗—— 利箭准准地射中了他的脖子,一箭穿喉! “啊!” 伴随着石浪的惨叫声,他整个人后仰在地,仰面朝天。 “哥!!!” 一旁的石波大惊之下,立刻蹲到了石浪面前。 “哥你怎么样?!” “点子硬……闪……” 石浪临死之前,总算意识到了此地的危险。 嘴里刚挤出这句话,他就身子一挺,气绝毙命。 “妈个巴子!” 看到前一秒还生龙活虎的哥哥,一眨眼就利箭贯喉身死命丧,石波急得大骂一声,却不知道该去还是该留。 他也看出来了,茅屋里的这位姓陆的是个箭术高手,否则不可能一箭穿了哥哥的喉。 但让他就这么转身逃命,他还真迈不开脚。 “姓陆的,你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有种的,自己走出屋子,在这儿和老子明刀明枪的干一仗!” “老子要是干不过你,被你抹了脖子,老子也没话说!” “他娘的,出来啊!” 他话音方落,眼睛不由得一瞪。 只见茅屋的一侧,走出一位巨人般的壮汉,威风凛凛,虎目圆睁,臂下还夹了棵桑树。 “你个小毛贼,想跟我东家单打独斗,你也配?” 常举鼎夹着桑树走了过来,冲石波喝道, “你拿的刀,我拿的木头,可没欺负你吧?” “你先吃我一树再说。” 石波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 只见常举鼎抱着那两丈多长的大桑树,一记横扫千军,树干冲着他狠狠扫了过来。 呼! 这一扫的势道极猛,有开碑裂石之威。 石波仓促间拿刀一挡,却跟闹着玩一样。 嘭的一声闷响。 单刀被打飞老远,石波整个人也被扫得双脚离地,倒飞出两丈之外。 “噗——” 刚一落地,他便吐出一大口鲜血,面如金纸,全身散架,已然身受重伤。 此刻,屋里的陆宽也懒得张弓搭箭了,背负着手,一脸淡定地走了出来。 “这……这……” 孙彪站在原地,手里的鱼叉子脱手掉落在地。 转眼之间,石家兄弟一死一重伤,令他直到此刻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到陆宽那冷酷的眼神,他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陆宽,陆老弟……我我我……我错了!” “我就是财迷心窍,被猪油蒙了心,你打我骂我都行,可要饶过我这一次呀!” 孙彪嘴上说着,连连向陆宽磕头。 陆宽却没理他,先走到了石波的面前。 石波躺在地上,嘴里不时地漾出鲜血。 被常举鼎用桑树一扫,他半条命都扫没了。 “求……求陆兄……饶我一命……” 石波看着脸色阴冷的陆宽,他还是想保住自己这条命。 “我们兄弟二人……跟陆兄无冤无仇……只是被孙彪撺掇……今晚才来到这里……” “求陆兄饶我一命……我保证不会寻仇……否则天打五雷轰……” 听到这放屁一样的话,陆宽摇头冷笑。 “就你这样的脑子,还混江湖?” “记得做了鬼之后,不要怪我,要怪就怪孙大脑袋吧。” 说完这话,陆宽冲着常举鼎打了个手势。 常举鼎夹着桑树,走到石波面前,将两丈长的树干竖立起来,冲着石波的胸腔一捣。 这一招轻巧的玉兔捣药,换来的便是石波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 解决了石波后,陆宽又来到孙彪的面前。 此刻的孙彪,目睹了石波的惨死,吓得他全身抖如筛糠,面无人色。 “陆陆陆……陆爷……” “想让我饶你是么?像饶了他一样饶了你,愿意么?” 陆宽指指石波的尸体,满面杀气。 “陆爷……你饶我一命,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孙彪一脸诚恳之色,“我这个消息,值20两银子,够买我的命么?” 陆宽眉头一皱,“值20两银子的消息?先说来听听!” 第14章是来送银子的! 陆宽半信半疑。 什么样的消息,能值二十两银子? 孙彪真有这样的消息,他自己为何不取了这二十两? “陆爷,你放心,这二十两银子的消息,绝对靠谱!” “不过,陆爷得先饶我一命,让我知道自己安全了,我才能把这个消息说出来。” 孙彪用谈判的语气说了这话。 陆宽冷冷一笑,向常举鼎说道,“把他举起来,让他难受难受。” “好嘞!” 常举鼎大手一抓,像抓小鸡仔一样,直接将孙彪这一坨肉抓在了头顶,用单臂高高托举着。 “孙彪,你是愿意被摔在地上,还是摔在这棵树上?” “啊!别啊!我说!不过我说了这事,陆爷你可要放我下来啊!” 孙彪吓得脸都白了,指着地上石家两兄弟的尸首说, “石浪和石波这两兄弟,是杀过官差的流贼!” “早前,县衙已经出了布告,每人悬赏十两银子,要他们兄弟俩的人头!” “陆爷,如今他俩都已经死了,你只要割了他俩的人头,拎到县衙交一下,二十两银子就到手了啊!” 陆宽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孙彪要是不说,自己还真想不到。 只以为石家兄弟是来送死的,没想到人家是来送银子的! “孙彪,还有别的消息要说么?” 陆宽的语气,听着有点异样。 “没了,就这个消息,还不够换我的命么?”孙彪苦着脸求道,“陆爷,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陆宽点点头,冲着常举鼎使了个眼色。 “好,你要下来,那就放你下来。” 话音方落,常举鼎一咬牙,手臂猛然发力,将孙彪的身子狠狠地摔向地面。 嘭! 一声闷响,地动山摇。 孙彪这一坨肉,结结实实地摔在地面上,整个身子都凹陷了下去,肚皮几乎与地面齐平了。 常举鼎这一摔,可以说是连杀带埋,把孙彪的墓穴都给摔出来了。 孙彪的嘴里,鲜血一汨汨地漾出来,死得不能再死了。 此刻,喧嚣了一番的小院,再次归于宁静。 “夫君,你们没事吧?” “姐夫,没有受伤吧?” “东家,哥,你们都好着吧?” 正屋和西头的茅屋里,传出田氏姐妹和常清荷关切的询问声。 “放心,我们毫发无伤。” “几个小贼已经打发了,还有点善后事宜要忙一下,你们继续睡就是了。” 陆宽交代了这两句后,便和常举鼎一起善后。 首先是搜身。 孙彪这个混子,身上只有二钱银子。 石家兄弟两人身为流贼,身上的盘缠还真不少,加起来一共有四两银子。 除了银两之外,两兄弟的这两把单刀,陆宽当然也要收起来。 在收刀之前,陆宽就用他们自己的刀,切下了他们两兄弟的头。 两颗人头控过血后,又用石灰粉抹了一遍,做一下简单的防腐处理。 明天一早,陆宽就要再次前往县府,将这两颗贼头,换成二十两银子。 接下来,便该抛尸了。 常举鼎将孙彪从陷坑里抓起来,抗在肩上,左手和右手分别抓着石家兄弟的无头之尸。 以他的强悍体格,一人带三尸,自然是毫无压力。 “东家,丢到哪里?” “跟我来。” 陆宽引领着常举鼎,来到后山的一处深沟前,将三具尸体抛进了深沟中。 这一带常有豺狼出没,三具尸体很快便会被豺狼分食干净。 返回小院后,陆宽又冲洗了一下院子,这才回到屋子里睡下。 躺到床上,搂着田薇薇这个娇妻,陆宽却能感觉到,她的娇躯瑟瑟发抖,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说起来,那会儿也亏得自己没有操之过急,没有和她早早地行那鱼水之欢。 试想,如果自己夫妻二人正在欢好之中,三位贼人来到,自己还如何从容应对? 经过那么一打扰,恐怕会极度扫兴,会留下很深的心理阴影,在不能保证住处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是不敢再随便寻欢作乐的。 “看来,得先把自己的小家建设好,才能安心享受性福生活啊!” 陆宽在心里盘算着,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几个时辰后,天光再次放亮。 陆宽起床后,先看了一下小院。 经过昨晚的善后,小院子干干净净的,完全看不出昨晚发生了什么。 吃过早饭后,毛驴已经喂饱。 陆宽带上那两颗裹在厚布里的人头,准备骑驴前往县府。 “东家,让咱陪你去吧!”常举鼎说道。 “不用了,你就在家待着。”陆宽说道,“家里有你在,我也放心很多。” “在家待着,咱能干点啥呢?闲得慌呀!” 常举鼎搓搓手,一副有力没处使的架势。 看到旁边放在地上的那株桑木,陆宽微微一笑,来活儿了。 “兄弟,你就在家里锯木头吧,至于怎么锯,我来教你。” 陆宽来到木匠铺子里,找出斧头和锯子。 先用斧头削去了桑木的枝叶,再用锯子锯其一端。 “兄弟,要制作桑木弓,咱们先把桑木锯成长约两尺,宽两寸,厚约四毫的长条,就像我这样,不停地锯就行了。” 陆宽一边说着,演示了一下锯法,常举鼎的头脑也并不简单,很快就学会了。 田薇薇姐妹俩和常清荷这三位女子,在家里也并不闲着,而是用昨天买回来的布匹,缝制新衣。 陆宽骑上毛驴,将两颗人头放在了驴背上的驮筐里,这就离开了家门。 相比昨天进城,骑在毛驴上赶路,果然比徒步轻松了很多,而且速度也快了不少。 赶出了五里路后,只见前方山坡下的一片树荫下,一位身穿白色罗裙的女子,正坐在树荫下休息。 这女子约莫二十来岁,远处看着,模样有些面熟。 “是白玉嫂子?” 走到近前,陆宽收住了驴。 “嫂子,你怎么在这儿?” 面前的苏白玉,一看就是赶了不短的路,雪白的俏脸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将她的发丝和额头处的空气刘海都粘湿了。 “陆家兄弟?” 看到陆宽骑驴而来,苏白玉十分惊喜,忙站起身说道, “我要去白庙村的庙里上香,这一路赶累了,在这树荫下歇一歇,兄弟要去哪呢,咱们是否一路?” 她站在毛驴旁,仰起清秀的脸蛋看着陆宽。 陆宽坐在驴背上,居高临下地看下去,不但看到了她的清秀面庞,更看到了她薄薄的罗裙下,那傲然而立的一双峰峦。 第15章嫂子心疼你! “嗯,我要去县府,嫂子要去白庙村的话,咱们确实一路。” 陆宽嘴上说着,目光在她的脸上稍稍停留,还是强行移开了目光。 不得不说,这苏白玉虽然称呼上是嫂子,但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而且她的身材和姿色,并不在娇妻田薇薇之下。 “既然兄弟和我一路,那咱就一起赶路吧,有个伴可挺好的。” “没错,我也正有此意。” 陆宽从驴背上跳了下来,向她说道,“嫂子,从这里到白庙村还有十里地呢,你骑上驴吧。” “那怎么行?”苏白玉摇摇头,“兄弟你继续骑着,我走着就是。” “嫂子,干脆我也别骑了,陪你走着吧。” 对陆宽来说,自己一个爷们儿骑着驴,让她一个女人徒步跟着,这一幕还真是看不下去。 “兄弟,有驴不骑,犯什么傻呢?”苏白玉纠结了一下,小声道,“这毛驴,能驮得动两个人么?” 这话一问出口,陆宽还没有回答呢,她的雪白俏脸刷的一下就全红了。 虽然这里是穷乡僻壤,对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看得没那么重,但她一个俏寡妇,和陆宽这么一位有妇之夫,在光天化日之下共骑一驴,这也未免太大胆了些。 可以说,没有极大勇气的妇人,是开不了这个口的。 “额……” 陆宽纠结了一下,“我这头小毛驴,能否驮得动两个人,我还真不清楚。” 听到这话,苏白玉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之意。 “要不,咱试试?” 陆宽小声问出这话,心脏也扑扑狂跳起来。 “嗯……” 苏白玉声若蚊鸣,微微点头,脸又红了起来。 “来,嫂子先上吧,嫂子在前,我在后。” “好。” 苏白玉红着俏脸,一只脚踩进了驴镫子里,另一只脚却没有力气提起来胯上去。 “兄弟,托我一下。” “额……好的。” 陆宽干脆好人做到底,驴都让人家骑了,还舍不得帮人家一把么? 于是,陆宽伸出双手,扶住她的杨柳细腰,一个向上提的动作,苏白玉顺势一蹬,一下便骑到了驴背上。 陆宽也一个华丽的甩腿,也骑到驴背上,前胸紧贴着她的后背。 “驾。” 陆宽轻喝一声,双手绕过苏白玉的身前抓着缰绳,毛驴也就小跑了起来。 只是,毛驴这么一跑起来,驴背上的两人都不由自主地颠了起来,两人前胸贴后背的接触,自然就更紧实了几分。 陆宽在身后看得清楚,此刻的苏白玉,耳朵都红得像出血了一样,连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嫂子,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你怎么会去白庙村上香呢?” 为了缓解尴尬,陆宽问起了这事儿。 苏白玉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让羞臊的情绪平定下来。 “因为,昨晚我和我婆婆,都做了一个差不多的梦。” “在梦里,冯壮劝我,不要在他家为他守寡了,说是如果我继续守寡下去,会耽误他在阴间找媳妇。” “我婆婆说,他儿子托梦给他,说是儿子在阴间已经找到了伴儿,只因我这个阳间的媳妇还为他守着寡,所以他没法在阴间成亲。” 陆宽听得一愣。 媳妇和婆婆都做这样的梦,这梦不信也得信了啊。 “嫂子,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婆婆让我去白庙村上柱香,托菩萨转告冯壮,我不会耽误他在阴间成亲,我今天就离开他家,不在冯家继续守寡了。” 说到这话,苏白玉神情黯然。 本来,她是铁了心要在冯家守寡下去的。 想不到,就因为这么一个怪梦,她就被婆婆劝离家门,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嫂子,兄弟说句不该说的,你不在冯家守寡了,这对你来说也算是重获新生啊。” “是么?” “当然了,自从你嫁进冯家,也没有在冯家享过什么福,为冯家守寡这几年,说什么也对得起冯家了。” 陆宽话音一转,又问道,“离开了冯家,嫂子打算何去何从呢?” 苏白玉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好的打算,想去投奔远在中州的一位表姐。” 陆宽一惊,“中州么?一千多里啊,那可够远的,有足够的盘缠么?没有的话,兄弟愿意资助嫂子几两银子!” 苏白玉说道,“兄弟,村里很多人都说,你是个不务正业的败家子儿,可我知道你不是!兄弟你是一个很热心的好人,将来一定大有出息!” “嫂子,别夸我了,不敢当。”陆宽笑道,“去中州需要多少银子,嫂子说个数,兄弟能帮多少就帮多少!” “兄弟,一两也不必帮。”苏白玉道,“前天吃你的十斤猪肉,这份肉的情份还没还呢,怎么好再要你银子?” “对了兄弟,你和你家娘子……行过周公之礼了么?” 听她突然问起这事,陆宽不禁一愣,“嫂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儿?” “兄弟,但说无妨。” 苏白玉扭过头来,雪白的侧脸几乎凑到了陆宽的嘴边,“是不是还没有?” 陆宽尴尬地点了点头,的确还没有。 “既然没有,那兄弟虽然有娘子,却也和打光棍差不多,嫂子知道这里面的苦楚,还真是怪心疼你的。” 说到这话,她的俏脸又红了起来。 “这个……嫂子,你想说什么?” 陆宽感觉她怪怪的,说这话肯定是意有所指的,只恨自己悟性不高,未能领会她的言外之意。 “兄弟,你是个好人,娘子虽然漂亮,却不能亲近,你也是够苦的。” “嫂子心疼你,不想看你受苦,也想回报你一下,让你知道知道嫂子对你的好意。” “兄弟,你要是不嫌弃嫂子,就让嫂子疼疼你,嫂子也只能为你做这点事了,好么?” 苏白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再次转过红得通透的俏脸,双眼如含着水一般,用期待热切的美眸看着陆宽。 陆宽万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番话,对自己做出这番大胆的表示。 感受着她吹气如兰,气息都呼在了自己的脸上,陆宽全身燥热,凡心大动,热血沸腾。 “兄弟,别硬撑着了……倒是说句话呀。” 苏白玉声如蚊鸣。 她这略带撒娇的一句话,令陆宽听得血脉贲张,按捺不住了! 第16章领赏! 陆宽知道,既然白玉嫂子都这么表态了,自己总这么硬撑着不说话,那也不是办法。 “嫂子,既然你要回报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是不知道,嫂子想怎么回报我呢?” 陆宽硬着头皮问出这话,感觉自己也臊得慌。 “兄弟何必明知故问呢?” 苏白玉红着俏脸,小声道,“先让毛驴停下,扶我下去。” 陆宽一勒缰绳,喝止了毛驴后,自己先跳下驴背,再次托着苏白玉的杨柳细腰,辅助她下了驴。 “兄弟,来。” 苏白玉俏脸羞红,主动牵起陆宽的手,就要往路旁的竹林里走。 “嫂子,这……就在这儿?” 陆宽有些纠结,有些不安。 这路边的竹林,虽然茂密了些,但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啊,此举似乎欠妥? 除了纠结和不安,陆宽的内心深处,还有点兴奋和期待。 “兄弟不必多虑,此处是高坡,一眼可以望见路的两头,竹林又十分茂密,就算偶有行人路过,我们也可以早早察觉,不是么?” “这……这倒也是。” 陆宽咽了口唾沫,心想白玉嫂子所言甚是啊。 “嫂子,你要回报我,但兄弟也就受着了。” “只是,希望嫂子不要动真格的,咱们点到为止,不要一发不可收拾,你看如何?” 陆宽嘱咐了这两句,还是想守住自己的底线,不要做那越轨之事。 “怎样都好,都依兄弟的。” 苏白玉牵着陆宽的手,就像大姐姐牵着大弟弟的手一样,两人一起走进了竹林中。 正如苏白玉所说,这个高坡处的竹林,的确是个白日报恩的好所在。 道路的两头,一望数百米,只要有人出现,这边第一时间便可发现。 而对于远处的路人来说,这边的竹林里发生了什么,那是绝对看不到分毫的。 过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陆宽一脸舒爽地走出竹林,确定周围无人之后,才冲着竹林小声道, “嫂子,没人,出来吧。” 只见苏白玉满面红晕,从竹林里走了出来,一边整理着弄乱的发丝和前襟,还不时地揉一下膝盖。 “嫂子,让你受累了!” 陆宽面露不忍之色,忙拿起葫芦,迎上前去扶着她。 “给,葫芦里有水,快喝点吧,润润喉,也漱漱口。” 想到她像采蜜的蜜蜂那般的辛苦,还接受了自己的付出,她这种白日报恩的方式,真是千古罕有,陆宽心里好生感动。 苏白玉漱过口,润过喉之后,两人又一前一后地骑在了驴背上,继续向前赶路。 “嫂子,你别去投奔中州的什么表姐了,不如留下来吧。” “留下来?我也想留下来,可连个住处都没有。” “不妨暂住我家……” “那怎么行?无名无份的,我怎么能住到兄弟家里?” “嫂子听我慢慢道来,我打算在村子里创办一家大作坊,需要不少人手,嫂子就以女工的名义暂住我家,如何?” “既然这样……那就依兄弟的。” 对苏白玉来说,能够在陆宽的家里暂时落脚,就算无名无份,也总比千里迢迢去中州投奔那位未必对她如何的表姐要好。 而她刚才的一番报恩之举,令她和陆宽有了亲密的接触。 陆宽在她心里的分量,难以言说,可不只是对她有赠肉之恩这么简单了。 接下来的路上,两人共骑一驴,很快便又行出十几里路,赶到了白庙村的那座白庙前。 “嫂子,进去烧香的时候,不用跪太久,简单说两句就行了。” 陆宽跳下驴背,一边说着话,把苏白玉扶下驴来。 “这是为何?” “因为,跪久了对膝盖不好啊。”陆宽微微一笑,小声道,“嫂子已经跪了那么久,膝盖可经不起久跪了。” 苏白玉俏脸一红,用含嗔的美眸瞪了陆宽一眼,这一眼的风情,又令陆宽凡心一动。 “兄弟,你继续赶路吧,等我烧完香,傍晚的时候,再去你家找你。” “好,等着嫂子!” 陆宽骑上驴背,精神抖擞,继续奔着县府而去。 小毛驴的速度挺快。 不到半个时辰,安平县府的城池便出现在了眼前。 轰隆! 原本晴朗的天气,随着一大团乌云飘过,顿时雷声滚滚,眼看就要下起大雨。 果不其然。 刚进城门,倾盆大雨便哗哗地下了起来。 陆宽一路打听着,冒雨赶到了位于城中的县衙。 此刻将近晌午,县衙里并没有多少公务。 身穿黑色官服的衙差,一听陆宽是来交贼首领赏金的,便让陆宽拎着人头进了大堂。 县衙的捕头杨安,负责接收贼首,下发赏金。 两颗人头放在了地上,几位捕快验明了正身后,杨安还要再盘问一番。 “石浪,石波这两位贼兄弟,是怎么死在你手上的?” 杨安这么问着,身后还有文吏负责记录。 “就在昨晚,两人就像往常那样打家劫舍,翻入我家院子,被我和家中兄弟听到动静后,与两人打了起来……” 陆宽简单说了一下,走完了这个过场后,杨安便命人取来了二十两银子,放在一个红色托盘中。 此时,几位捕快都识趣地走开了。 陆宽也不是傻子,只取了十五两,将剩下的五两银子,留给了杨安。 “陆兄弟,这是何意?” 杨安眉眼带笑,对陆宽的识相之举很是满意。 “杨捕头,领赏之事,让您多多费心了。”陆宽低声道,“昨夜和两位贼人相斗时,家中兄弟挨了数刀,身受重伤。” “如果不是兄弟重伤,需要破费抓药,陆某是决不会收取十五两这么多的!” 杨安点头一笑,伸手拍拍陆宽的肩膀,“陆兄弟,我敬你有杀贼的本事,愿意交了你这个朋友,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啊!” 他话虽然说得敞亮,手上可并不客气,小手一抄,便将盘子里的五两银子笑纳了。 “陆兄弟,杨某虽然只是一介捕头,可在这安平县府里,多少还是有三分薄面的。” “兄弟以后在城中活动,遇上啥难办的事,都不妨找我说说!” “像兄弟这种识相的人,杨某但凡能办的事,都乐意帮兄弟办一办!” 听到这话,陆宽立刻双手抱拳,冲他行了一礼。 在陆宽看来,公门中像杨安这样的人,收了钱能给办事的话,就算是好人了。 就在这时。 衙门外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声。 第17章陶府祝寿! 陆宽领了赏银后,也不必在此久留了,这便向杨安告辞。 走到衙门外,瓢泼大雨仍然在下着,各色行人却并不少。 青石板长街上,许多或老或少的男子,有的打着伞,有的冒着雨,他们成群结队地穿街而过。 “杨捕头,这些人三五成群的,不知冒雨前往何处?” 陆宽十分奇怪。 就算是领一碗免费的粥喝,也不必冒着滂沱大雨前往吧? “兄弟有所不知,今日可不是个小日子,乃是城中陶公的寿辰,陶公七十大寿!” 杨安面带微笑,看着大雨中这些穿街而过的人们,毫不为怪。 “城中陶公?”陆宽一怔,“小弟愚昧,不知这位陶公是何许人?” “陶公,乃是安平县最有名的乡绅,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更是本地的首富!” “以往的许多年,每逢陶公寿辰,陶府都要大操大办,前来贺寿者更是络绎不绝,从孩童到老翁,不管与陶公是否相识,能来的都来了!” “就像眼前大雨中的这些人,他们冒雨赶往陶府,除了给陶公道一声贺之外,无非是混一顿酒肉吃,有会写诗作联的文人,还可以得几两银子!” 陆宽心里一动。 “给陶公写诗祝寿,还可以得赏银?” “那当然!去年城里有位不第秀才,把一首祝寿诗打磨了好几个月,就等陶公大寿这一天赋诗,结果真被陶公叫了好,当场赏银三十两!” 杨安这么说着,看陆宽满脸的心动之色,不禁笑道, “兄弟,你有杀贼之力,自然是武人,这写诗祝寿的文人之事,你就别去凑合了,毕竟文武殊途嘛!” “敢问杨捕头,如果写出来的祝寿诗,未能让陶公满意,那会有什么后果呢?” 陆宽已经决定,自己也要冒雨去凑凑这个热闹,但最好还是多了解一些情况。 杨安说道,“如果诗作不佳,不能让陶公满意的话,倒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不过,不佳可以,千万不能太臭!” “如果诗作太臭,或者哪个字词不当,触怒了陶公,那后果便是讨赏不成,反会招来一顿暴打!” 陆宽点点头,有数了,当即告辞离开。 骑上小毛驴后,陆宽也不在意大雨淋身,便随着这些前往陶府的人,穿过几条街后,来到了陶府的门前。 大雨中,陶府的门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大门两侧,光是负责接待迎宾的家丁,便有二十几人,一个个都是大红坎肩,穿得十分喜庆。 陆宽观察了一下,和自己同来的这一批祝寿人士,都被大雨淋得十分狼狈。 有的因为淋雨久了,还连连打着喷嚏,显得此行很是不易。 无一例外的是,大家都是平头百姓,都是空着手来的,并无贺礼。 迎宾的家丁似乎并不看重贺礼,来人只要大声说一句“祝陶公寿比南山”之类的话,便可以进入陶府。 一位家丁接手了陆宽的毛驴,陆宽也随着众人高喊了一句祝陶公寿比南山,随后一同入府,倒要看看府内的乾坤。 一入大院,只见府中人山人海。 亭台楼阁,房屋林立,走过一进又是一进。 凡是能站人的地方,都已经站满了人,负责伺候客人的仆从和婢女们,更是随处可见。 陆宽看在眼里,心中暗暗震惊。 他娘的啊! 跟这位陶公的豪宅一比,自己家的那几座茅屋,只怕给人家当茅房,人家都嫌弃。 不过,一路逛下来,陆宽听到的最多的话,并不是“陶公高寿”,而是“今天的雨可真大”。 “韩兄,我看你面有菜色,应该是和我一样,几个月不曾吃肉了吧?今天这一顿大席,咱哥们可得敞开了,好吃好喝啊!” “那是!要不把自己吃撑,不把自己喝吐,对得起一路赶来淋的这身雨么?” “啊嚏——” 陆宽算是看明白了,正如杨捕头所说。 前来陶府祝寿的这么多人,除了少数衣着光鲜,不愁吃喝的人士之外,绝大多数都是赶来说几句好话,好混一顿吃喝的。 另一处亭子底下,几位年轻文人聚在一起,像是在推敲着祝寿诗的字词,无非是想用诗词来换陶府的银两。 此时,日当正午。 大雨还是下个不停,寿宴就此开始。 陆宽随着众人走入用宴大厅。 只见宽阔的大厅里,烛火高烧,席开数十桌,桌桌都有丰盛的酒菜。 以自己一介草民的身份,当然是坐在很靠边角的桌上。 众人坐定之后,只见今天的老寿星陶公,须发皆白,在几位儿子的搀扶下,走到了主桌的主位上坐下。 此刻,无数人的目光,齐齐地望向陶公。 只等这位老寿星说一句“慢用”,大家就可以好吃好喝地干它一顿了。 “诸位亲朋好友,今儿个是老朽的七十寿辰,奈何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滂沱大雨,令诸位冒雨前来,老朽心中甚是不安!” “酒菜已经上桌,招待简慢,请各位多多包涵,慢用吧!” 陶公说了这番场面话后,自己也开始用餐。 隔着好几桌的距离,陆宽却看得出来,这位老寿星兴致缺缺,并不怎么开心。 原因无他。 今天天公不作美,大雨滂沱,不但令前来祝寿的众人衣衫尽湿,个个十分狼狈,也令他这位东道主很是郁闷。 看到陶公脸色不甚愉快,几位近前坐的祝寿者,便早早地提酒祝寿了。 “陶公,云来客栈张掌柜,祝老寿星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陶公,兴发布庄李掌柜,祝老寿星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几位生意人提酒祝寿,个个声若洪钟,只想老寿星开心一些。 不料,陶公只是客气地点了点头,脸上虽然带着笑,心里却并无乐意。 他虽然富甲一方,却奈何不了天公,也奈何不了外头的滂沱大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又到了文人雅士提笔赋诗的环节。 几位文人雅士要来纸笔,各自提笔写了几句诗,大声朗读之后,陶公却连笑都懒得笑上一下。 几位文人灰溜溜地坐了下来,心里也都有数了。 就因为今天这个鬼天气,陶公心情欠佳,想要作诗得赏,怕是门儿都没有了。 “还有哪位雅士,要提笔作诗么?” 一位托着文房四宝的家丁,出声询问。 “小人不才,愿作一诗!” 陆宽站了起来,眉眼带笑,一副胸有成竹之色! 第18章此诗当值三百两! 看到陆宽一脸自信地站了起来,周围几个桌上的文人雅士们,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知这是哪位士子?” “不知,只知此人大抵不是名流,否则我辈岂能不识?” “因为今日的大雨,陶公已是兴致缺缺,此人还要作诗讨赏,就不怕适得其反么?” “想是此子困顿已久,强行作诗,也是为银钱所逼呀。” 就在这一片非议声中,家丁将文房四宝送了过来。 陆宽在桌上铺开宣纸,用砚台压住两侧,随后提笔蘸墨,当众挥毫。 对于自己的书法,陆宽还是很有信心的,自小便苦练书法,十几年的勤学苦练,一手毛笔字已经到了民间书法家的水平。 陆宽拎着袖口,从容下笔。 宣纸上,先写出一个“奈”字,又写出一个“何”字。 “奈何?” “祝寿诗中,岂可有奈何二字?” 陆宽刚写出“奈何”这前两个字,便招来几位文人的非议。 陆宽并不理会,继续挥毫,后面的两个字,又是“奈何”。 连续两个“奈何”,许多沉不住气的文人士子,又忍不住要开口非议了。 “奈何奈何?这叫什么诗?” “莫说是写给陶公的祝寿诗,便是随口吟来的打油诗,也不能满口奈何呀!” 就在非议声中,陆宽又写出三个字,首句便写完了。 这三个字中,竟又有一句“奈何”! “奈何奈何可奈何?” “一句诗中,竟有三个奈何?” “鄙人不才,还从未见过如此诗作,简直奇哉怪也!” 周围的文人士子们,一个个摇头晃脑的,对陆宽的首句全然否定。 陆宽任由他们啰噪,提笔又写起了第二句。 只是,这第二句开头的两个字,又令这些人目瞪口呆。 “又是奈何?” “两句还没写完,便已有四个奈何?” “这人莫不是胡言乱语,来捣乱的?” 陆宽也不作任何解释,快速写完了第二句。 有人将这前两句读了出来。 “奈何奈何可奈何。” “奈何今日雨滂沱。” 这两句刚一读出声,在座的不少人便横眉怒目,勃然变色。 “岂有此理!这是写的什么诗?这也叫祝寿诗!?” “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子,安的什么心啊?” “难道,这小子真是来寻晦气的?” “敢寻陶公的晦气,这小子怕是活腻了!” 此时,主桌主位上的陶公,目光炯炯地盯着陆宽,脸色显得并不好看。 “陶公,我看此子纯是醉后胡言,根本不会写祝寿诗!” “为免他坏了大家的兴致,不如立刻将他赶出府去!” 有人向陶公提了这样的建议。 陶公倒是沉得住气,沉声说道,“无妨,我看这位后生面色从容,似有成竹在胸。” “且让他写下去,看后两句诗是否有何风采?” 陆宽不急不躁,继续挥毫。 后两句诗,笔走龙蛇,一挥而就。 写罢,陆宽掷笔,朗声读道, “奈何奈何可奈何,” “奈何今日雨滂沱。” “滂沱雨祝陶公寿,” “寿比滂沱雨更多。” 话音方落,许多人也都立刻明白了此诗的立意之奇,转折之妙,都不禁为之惊叹,拍案叫绝。 今日大雨滂沱,令陶公和宾客们都十分扫兴,人人都对雨字谈之生厌。 陆宽却反其道而行之,在诗中大力写雨,借雨祝寿,令陶公眉开眼笑,大喜过望。 刚才对陆宽无情嘲讽的这些文人士子们,恍然大悟之后,也都是一脸的尴尬之色。 “难怪此君能写出前两句,原来是胸有成竹呀。” “此诗立意新奇,构思巧妙,实非我等所能论及!” “此诗一字一句并未雕琢,当是即兴而作,此君于诗词一道,定会大有作为!” 此刻,这些文人雅士们,又用文绉绉的话来奉承陆宽,对陆宽刮目相看。 陶公满脸堆笑,红光满面,领悟了此诗之妙,他像是一下年轻了十岁似的。 “来啊,取纹银三百两,赠与这位才俊,聊作润笔之资!” 家丁应了一声,立刻去取现银。 三百两这个数,不但令陆宽怦然心动,更令无数文人士子羡慕得双眼泛红。 “三百两啊,三百两……” “往年的那些祝寿诗,润笔费大多在几十两,极好的也只有百两呀!” “依我看,此诗与众不同,当得起三百两之资!” “当然,满城也只有陶公受得起此诗,出得起此价!” 就在这些人艳羡之极的议论声中。 红衣小帽的家丁,托着大银盘子,快步走到了陆宽面前。 “这位公子,纹银三百两在此,请公子笑纳。” 陆宽却并不受银,冲着主位上的陶公一抱拳,朗声说道, “陶公,小可即兴题诗,只想为陶公的寿宴添些喜气,并无讨赏之意!” 听到这话,陶公微微一怔后,又满脸笑意地点了点头,对陆宽很是赞赏的样子。 “唔,你虽无讨赏之意,老朽却有赞赏之心!”陶公微笑道,“些许银两,不足挂齿,就不必客气了!” 陆宽知道,礼让也是有分寸的。 让一让,这是该有的礼数。 如果再让下去,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如此,小可谢过陶公厚赏!” 道谢之后,陆宽便笑纳了这三百两银子。 这么多银子,带在身上当然是很不方便的。 陆宽打算离开陶府后,便去钱庄兑成银票,只留少许银两在身上即可。 接下来,寿宴继续进行。 看到陶公开心了,众人也便不再拘束,推杯换盏,尽情吃喝。 席间,周围的这些文人士子们,可没少向陆宽敬酒示好。 陆宽也适当饮之,略给薄面,心里却另有心思。 喝到嘴里的酒,应该是全城最好的酒了,但酒体仍显淡薄,香气不足,水感较重,倒是不怎么醉人。 可惜,自己在家里私酿的酒,还要再发酵几天,蒸馏后才能上市。 一边吃菜喝酒,陆宽也向这些人了解了一下陶公这位首富的产业营生。 陶府的生意做得极广,整个城里的衣、食、住、行四大产业,陶府占了很大的市场份额。 陆宽心里算计着,眼下得了陶公的三百两赏银,还只是蝇头小利。 以后借助陶府的生意渠道,为自己的各项生意铺开门路,财源广进,那才是要赚的大头! 第19章老镖师的暗器! 一个时辰后。 这顿声势非凡的寿宴,终于结束了,宾主尽欢。 下了许久的滂沱大雨,也正好停了。 艳阳又从云朵间照了出来。 离开陶府后,陆宽骑着小毛驴,第一时间赶往最近的钱庄,将二百八十两银子兑为银票,身上有个三四十两银子也就足够用了。 从钱庄出来后,陆宽又骑着毛驴去了杂货店。 这次进城,陆宽还要采购点物资。 首先便是女儿家的胭脂水粉。 说到胭脂水粉,陆宽在家里就注意到了,家中并无这些物事。 由于家穷,老婆和小姨子都是荆钗布裙的打扮,衣裙上还有一层层的补丁,仅能勉强蔽体而已。 连买粮吃饭的钱都没有,哪有闲钱买什么胭脂水粉? 陆宽也想好好疼一疼老婆和小姨子,选了几个小瓷盏里的高档胭脂水粉,加上几把造型精致的木梳,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下来。 离开杂货店,陆宽又去了集市。 集市上,许多新鲜的瓜果蔬菜正在售卖。 陆宽只花了五钱银子,便把毛驴驮着的两个箩筐,分别装满了蔬菜和瓜果,足够好几口人十天半月之用。 骑上小毛驴,刚离开集市,便见街头一位汉子蹲在路边,面前摆了块木板,木板上放着两样奇怪的物事,上面插着草标。 物品上插着草标,那也就是售卖之意。 “卖暗器喽,行走江湖的好汉们,过来看一看!” “上好的暗器,易学易用,可以防身保命,便宜卖喽!” 这位汉子年约四十,方面阔口,膀大腰圆,满脸胡茬。 此人看身形也是虎虎有威,但面容却十分憔悴。 连他这几声叫卖,也听着没什么力气。 陆宽却听得好奇,骑着小毛驴来到了他面前,下驴一观。 “这位公子,要买暗器么?” “先看看再说。” 陆宽蹲下身,仔细一瞧。 只见木板上的两样物事都不大,一样好像是袖箭,另一样更微小,像是一枚安装了几支细针的戒指。 “这是袖箭么?这又是什么?”陆宽问道。 “公子好眼力,这便是袖箭,而这一件则是飞针,套在手指上用的。” 胡茬大汉拿起飞针,像戴戒指一样戴在了他的中指上。 陆宽距离他这么近,不仔细看的话,完全注意不到戒指上扎着的那四根细针。 “大叔,这袖箭和飞针,一共卖多少钱?” 陆宽知道,像自己这样的人士,虽然不是江湖人士,但也非常需要这样的暗器随身携带,以备不虞。 毕竟,当今乱世之下,形形色色的歹人实在不少。 “袖箭和飞针,各卖二十两!如果公子都要,可以便宜二两,给三十八两就行!” “三十八两?这也太贵了吧!” 陆宽吃了一惊。 虽然知道这种精妙的暗器,并不是普通匠人能仿制打造的,价格应该不会便宜,但也没想到竟是这么贵。 “公子,三十八两贵不贵,要看买什么东西了。” “如果是买大刀长矛,那当然是太贵了,但大刀长矛保不了命的时候,我这袖箭飞针便能保命啊!” 看到陆宽颇为意动,大汉忙说道, “公子如果真想买下,我可以展示一下这两样暗器的威力,看过之后,公子便有数了!” “甚好,那就展示一下吧。” 陆宽也正想看一看这两样暗器的威力和用法。 大汉点点头,将袖箭和飞针戴好后,拿着木板站起身来。 “公子,看好了!” 话音方落,大汉将手中的木板冲着前方一抛,这一抛足有两丈之远。 就在木板坠地的当儿,大汉右臂一伸,像是冲着木板虚打了一拳。 嗖! 一支长约两寸的短箭,从他腕部的箭囊中暴射而出,夺的一声,准确地射中半空中的木板。 与此同时,他突然迈前两步,左臂也是这么猛然一伸。 嗤的一声响。 一支极细的飞针,从他左手的戒指中射出,也是准确地命中了木板。 “大叔的这一手绝活儿,真是好生了得!” 陆宽忍不住喝彩,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还以为这位大叔像常举鼎一样,是力量型的猛汉,没想到人家十分敏捷,是吃准头这口饭的。 大汉却脸色淡然,走过去将木板捡了回来。 只见那支乌黑的短箭,正中木板中心,将厚约半寸的木板隐隐洞穿。 那支极细的飞针,虽然没有洞穿木板,却也牢牢地钉在了木板上。 以这样的射击威力,临阵对敌时,自然可以防身保命。 “公子你看,以这般的威力,三十八两可真不贵啊!” 大汉一脸的诚恳之色。 陆宽却面露纠结之色,凝声道,“还是贵了,再便宜些。” “真不能便宜了。” 大汉摇摇头,惆怅道,“不怕公子笑话,这袖箭和飞针,是师父传给我的,我一用便是好多年。要不是眼下急需用钱,给多少银子我也不会卖!” 陆宽点点头,小声问道,“敢问大叔,做何营生?袖箭和飞针这两样暗器,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大汉倒也没有隐瞒,坦然相告道, “某姓梁,名忠义,是北朝人士,在北朝的常威镖局走镖多年,只因总镖头触犯了当地权贵,镖局散了伙,我们这些镖师也只能作鸟兽散……” “原来,大叔是一位老镖师,而且是北朝人!” 陆宽脸色恍然。 难怪听他口音有异,原来是北朝人。 如今的中原大地,南北两朝划江而治,南朝便是大良王朝,北朝则是大顺王朝。 北人酷爱弓马武艺,南人则醉心于诗词文章。 所以,多少年来,南北两朝虽然频生摩擦,但多数都是北朝以武力欺压南朝。 “公子,我虽是北朝人不假,可我对南朝人毫无敌意,希望公子不要对我有什么成见!” 梁忠义生怕陆宽介意他北朝人的身份,坏了这一桩即将做成的买卖。 “大叔多虑了,南北两朝的争斗,不关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的事。”陆宽说道,“就依大叔的价,三十八两银子,这两样暗器我都要了!” “好,痛快!”梁忠义大喜,“既如此,梁某包教包会,保证公子尽得这两件暗器之妙!” 就在此时。 一位十四五岁,衣衫破烂、手持青竹棒的叫花子,不声不响地凑到了陆宽的身旁! 第20章丐帮的发小! 陆宽注意到了,这个手持青竹棒的叫花子,对自己可不像是怀着好意,于是转头瞪了他一眼。 叫花子和陆宽一对眼,脸色微微一变,二话没说,又像没事人似的走开了。 “梁镖头,三十八两碎银,你收好。” 陆宽付了这三十八两银子,身上的现银也就还剩五两了。 镖师梁忠义,立刻收好了银子,开始讲解袖箭和飞针的使用技巧。 这两件暗器,没有什么使用门槛,用起来并不难,难的是充分掌握它们的发射技巧,做到临敌时一击必杀。 学习了技巧后,陆宽便在木板上试射了一番,差不多是十射九中,基本达到了老玩家的手法。 “梁镖头,我这准头还可以么?” “非常不错!公子资质不凡,真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啊,我当年跟着师父学的时候,学了小半月才勉强达到你现在的火候!” 梁忠义脸色诚恳,对陆宽刮目相看,并不是在拍马屁。 “与其说我学得好,不如说梁镖头教得好。”陆宽说道,“我们在此一别之后,梁镖头如果无处落脚的话,不妨去我老家寻我,我想聘请梁镖头保护我的产业。” “哦?敢问公子高姓大名,老家在何处,治何产业?”梁忠义精神一振。 “小可陆宽,老家便在东南三十里外的野老村,目前做着酿酒的生意,以后还会有其他生意,这生意一多了,自然就需要一些像梁镖头这样的武人护我周全。” 早在昨晚击杀石家兄弟和孙彪的时候,陆宽就有了一番算计,要尽早招揽一些好手,建立一支自卫武装。 如今这个乱世,贪官污吏横行,盗贼蜂起,自己如果只知道做生意,而没有自己的自卫武装,岂不是成了歹人们眼中的大肥羊? 所以,自卫武装不但要成立,而且要尽早成立。 等到有麻烦上门时再去找寻人手,那不等于临渴掘井? “陆公子,梁某得了这些银两,还有一件事要去做,等做完这件事,快则四五天,慢则十天半月,必定去贵乡寻你!” 梁忠义一个抱拳,算是口头约定了这件事,告辞之后便匆匆而去了。 陆宽也骑上小毛驴,准备出城。 刚走出半条街,却见刚才那位手持青竹棒的小叫花子,又在前头现出身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位叫花子,大点的十四五岁,小点的也就十岁左右,好几个还光着屁股。 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骑驴而来的陆宽。 在陆宽看来,这些小叫花子的眼神,还真有点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是一群小野兽要围猎猎物一般。 “你们这些小叫花子,挡着道儿,想干甚?!” 陆宽收住驴,一声厉喝。 看他们这面色不善的架势,这可不像是找自己讨饭的,而像是要动手洗劫了自己! 最前头,手持青竹棍的这位叫花子,打了一个手势,身后这十几位叫花子便都站住了脚步。 眼前的众多叫花子中,只有他手持青竹棍,显然是他们的头头。 “这位公子挥金如土,满载而归,恭喜发财啊!” 叫花子站在陆宽的毛驴前,撩了一下眼前的乱发,笑着给出这么一句。 “拦下我,不只是为了道这一声喜吧?”陆宽脸色冷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对于这个世道下的叫花子,陆宽并没有什么好感。 尤其是眼前这种鬼灵精的叫花子,他们往往有得讨便讨,没得讨便抢。 乞丐和强盗的身份,随时可以切换。 “公子在陶府写祝寿诗,得了三百两大钱,这事被有心人惦记上了!” “刚才,我这臭叫花子无意中听说,有人要打你的主意!” “公子想知道怎么回事的话,只需赐银五两,臭叫花子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你早做防范!” “支出五两,就能保住剩下的二百多两,公子只要不是傻瓜,该舍得这区区五两吧?” 这位叫花子面带微笑,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陆宽却目光一凝,紧紧盯着他那满是脏污的脸,感觉这叫花子有那么几分面熟。 “小七,是你么?” 陆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小叫花子眉毛一扬,瞪大眼睛仔细瞅了瞅驴背上的陆宽,脱口叫道, “宽哥!真的是你?” “没错,是我!这些年不见,你这好好的孩子,怎么沦落到了这步田地?” 眼前的这位叫花子,名叫陈七,老家也是野老村的,虽然年龄上小了两岁,也算是陆宽的发小。 记忆中,陈七这孩子一直挺好的,早些年老爹不慎落水,眼看就要溺毙,还是路过的陈七及时跳入河中,将老爹救了起来。 可以说,他对陆家有过救命之恩。 前些年,陈家遭逢变故,举家搬离了野老村。 没想到,今日城中偶遇,陈七竟成了叫花子,而且还是位小头目。 “小七,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加入丐帮了?” 对于陈七的境遇,陆宽还是挺关心的,一边问着就跳下了驴背。 如今自己手头宽绰,能帮一下的话,自然要帮帮这位救过自己老爹一命的发小。 “宽哥,我身上的破事……唉,六月里冻死羊,说来话长啊,还是先说说宽哥的事吧!” 陈七脸色一紧,低声说道, “宽哥得了三百两银子,此事好人坏人都知道了,就有人准备在你回乡的半道上劫你,甚至杀你!” 对于这个消息,陆宽自然是深信不疑。 就算没有陈七通信,自己身怀巨资,自然也能想到,这会招惹贼人的算计。 “小七,看来你是个老江湖,那你说,我该怎么做?”陆宽问道。 “两个法子,宽哥要是不着急回家的话,可以在这城里东转西转,摆脱暗处贼人的盯梢。” “要是着急回家的话,那就买一些易容的物事,我帮宽哥乔装打扮一番,宽哥回家的路上,也就会安全不少。” 陆宽点点头,这两个法子听起来都不错。 不过,对自己来说,要回家完全不必费这番手脚。 贼人胆敢半道劫财,那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人为财死。 毕竟,自己刚买的袖箭和指针,可不是戴着好看的! 第21章剪径的贼人! “小七,我身上不多不少,刚好还有五两银子,你拿去吧。” 陆宽一边说着,便要从袖中的内兜里掏出银两。 “不不!宽哥,我要知道是你的话,哪会管你要银两?” 陈七连忙拒绝,并不是装模作样地客套。 “小七,眼下你正落魄,需要银子。”陆宽说道,“再说了,身后这帮人,都是你的手下吧?你要是不收下银子,空手而回,也不好向弟兄们交代不是?” “这……那也不能要五两这么多。”陈七一咬牙,“我就取二两吧,就当是借陆哥的!” “以后陆哥来城里,不管是跑腿还是打探啥事儿,文的武的,只要我小七能办的,都给陆哥办得妥妥的!” 陆宽欣慰地一笑,就按他的意思,往他手里塞了二两银子。 “陆哥,谢了!” “不客气,以后进城,怎么找你?” 陆宽知道,陈七虽然是个叫花子,但他这种丐帮小头目还是有一定实力的。 尤其是在打探消息这方面,丐帮人多势众,眼线极广,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儿。 往后,不管自己要干点啥,城里有他这位丐帮兄弟可不是坏事。 “陆哥,我就在东门这一带活动,陆哥随便找一个叫花子,他们都能找到我!” “明白了,你们去吧,我也该出城了。” 陆宽说着便骑上毛驴,准备离去。 陈七却有些愕然,凝声道,“陆哥,你就这么出城?我说有贼人要在半道上洗劫你,难道陆哥不信么?” “当然信!”陆宽微微一笑,“信归信,我可不怕他们!对了,贼人要洗劫我的事,你和你这帮弟兄们可不要声张,就当没听说这回事,我自有算计!” 陈七点头领会,陆宽也就骑驴而去了。 出了城门后,陆宽也没有捡别的远道走,就走来时的山道回家。 刚骑出不到二里远。 陆宽注意到,身后百步之外,出现了一位挑着担子的汉子。 这汉子佝偻着腰,头发灰白,看起来像是六十来岁的老头。 老头肩上的担子,看着很轻,而且戴着一顶破草帽,看不清此人的面容。 小毛驴又骑出去半里多路,身后的老头一直尾随着。 陆宽快走,他也快走,陆宽放慢速度,他也收收步子,始终和陆宽保持着百步左右的距离。 陆宽心里冷笑。 这个乔装成乡下老头的挑担人,绝对就是要洗劫自己的贼人,他一路不远不近地跟着,只等自己走到他们下手的地方。 此时,小毛驴行到了山脚处,要开始上山的路了。 陆宽却勒住缰绳,先不走了。 看到陆宽突然住足,百步之外的这位挑担老头,如果也这么突然收住步子的话,未免太明显了,反而会打草惊蛇。 于是,他就像没事人似的,挑着担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陆宽坐在驴背上,侧着身子看着他,脸色很自然,显得毫无防贼之心。 “老人家好身板啊,这一路赶过来,看你面不红气不喘的!” 陆宽微笑着,主动打起了招呼,仔细打量着他。 这老汉脸色微微一变,扶了扶草帽说,“老汉进城卖菜,菜都卖完了,担子轻啊,所以累不着。” “这位公子,这是要去哪呀?” 陆宽不动声色,淡淡道,“去访一位朋友,老人家像是当地人?不知前面这座山,太平么?” 一边说着话,陆宽注意到了他肩上这根扁担的异常。 他扁担的中部,用黑布缠裹着,有那么一拃多长的位置,明显有一块凸起。 显然,黑布缠住的是单刀,那个凸起处就是刀柄。 而此人脸上的皱纹,也是易容打扮出来的,他的真实年纪,绝没有表面这么老迈。 “唔,这座山叫黄土山,太平倒是挺太平的,并没有剪径的贼人。” 老汉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剪径的山贼们,都在几十里外的另一座高山上,离这儿远着呢。” “对了公子,你是一个人么?我看公子说话温和,咱们一老一少,结个伴呗?” 陆宽点头一笑,“好啊,我一个人赶路无趣,正有结伴之意呢。” 老汉点点头,眼中暴露的那一抹喜意,却被陆宽看在了眼里。 陆宽知道,很多行事谨慎的贼人,在动手洗劫路人之前,也是要摸一摸路人的底的。 比如,路人是否单身,有没有利器防身,会不会拳脚功夫之类的。 所谓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眼。 那些头脑简单的贼人,洗劫路人不成,反被路人杀之,那也并不稀奇。 两人一路走下去,绕过几个弯后,便走到了大山的高处。 这段路一侧是悬崖,崖下数十丈处,便是湍急的大河。 另一侧则是茂密的松林,很适合贼人埋伏。 “看来,贼人马上要出现了!” 陆宽心念方动,身后落后了几步的这位老汉,突然撮唇长啸。 随着一声嘹亮的哨响。 前方二十步外的松林里,一下跳出三位汉子,个个戴着黑面巾,手持明晃晃的单刀。 “哎哟!你们是……是贼人么?” 陆宽吓得惊叫一声,连胯下的小毛驴,也惊得连连后退。 “嘿嘿!小子,跟你说山上没有贼人,你还真信了?你到底是公子,还是傻子?” 身后的老汉坏笑着,将扁担往地上一丢,黑布下隐藏的单刀也取在了手里。 “诸位好汉,有话好说,千万不要伤我性命啊!” 眼看着前面三位贼人仗刀而来,快步逼近。 陆宽忙跳下了驴背,往边上一站,一副毫不抵抗的姿态。 “三哥,还是你厉害啊,把这只肥羊顺顺利利地牵了过来!” 面前的一位肥胖山贼,向后面的老汉竖了下大拇指。 “三哥,得了这小子的银子,还能牵一头驴,两箩筐的瓜果,兄弟们接下来的痛快日子,都是三哥给的呀!” 三位蒙面的贼人,一脸讨好地拍着三哥的马屁。 这位三哥,自然就是陆宽身后的老汉。 “小子,想让我们饶你一命,好说!身上的银票和银子,全都拿出来吧!” 贼老三单刀一挺,刀尖冲着陆宽喝道。 陆宽将双手挡在胸前,一副示弱之色,“好汉,银两和银票,可以给你们一些,但不能全给,我必须留一些在身上。” “因为,如果我被你们洗劫一空,前面再碰上别的山贼,我拿不出银两,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贼老三摇头说道,“小子,多虑了!这山上只有我们哥几个,没别的贼人了!” “是么?”陆宽微微一笑,“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第22章你白吃我?我白吃你! 陆宽刚才这一问,就是想在动手前再确认一下,对方到底有多少人,是否在前头还有人手埋伏。 现在确认了,他们就这四人,自己是时候大开杀戒了。 “小子,少废话!身上的银票和银两,赶紧拿出来!” 一位贼人不耐烦了,一边喝斥着,从驴背上的箩筐里拿起一个甜瓜就吃了起来。 陆宽脸色一冷,突然双臂齐出。 嗖嗖! 右手手腕处的箭囊中,两支短箭暴射而出,直直射向面前的两位贼人。 “啊——” “呃——” 袖箭射中面前的两位贼人,一贼被射中心口,另一贼被射中喉咙,二贼同时惨叫着倒地。 “老四,老五?!” 看到这突然的变故,贼老三大惊失色,冲着陆宽喝骂道, “妈个巴子!居然身怀暗器,偷施暗算!” “柱子,还吃?快劈了这小子!” 暴怒之下,贼三老举刀劈来,陆宽却故技重施,再次冲他一扬右臂。 嗖! 这袖箭实在是太好使了。 破空声响起的同时,短箭便射中了贼老三的右眼。 “啊——” 贼老三右眼中箭,仰天惨叫。 陆宽捡起地上的一把单刀,冲上前一记捅刺,刀尖正中贼老三的心窝。 “你……你这小子……装得好像……” 贼老三嘴里漾着鲜血,用死不瞑目的怨恨眼神瞪着陆宽。 “嘿嘿,你白吃我?我白吃你!” 陆宽冷笑一声,手中单刀一拔,贼老三便气绝毙命。 此时,箩筐边那位吃甜瓜的贼人,也就是名叫柱子的,终于顺过气来,扑通一声便给陆宽跪下了。 刚才他没有动手,并不是吓得愣住了,而是被一口甜瓜噎住了,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如何动刀砍人? “这位爷,小的瞎了狗眼,惊了您老的大驾,您就当放个屁一样放了小的吧!” 柱子哭丧着脸,面如土色,连连磕头。 “让我放了你,你再去通知同党们,回头报复我,是么?” 陆宽冷冷喝道。 “不是不是!”柱子连连摇头,“爷您不知道,小的其实不想做贼,是被逼无奈才进了贼窝的!” “这三个贼子,死了好啊,小的早盼着他们死呢!他们平日把我当奴才一样使唤,爷您除了他们,小的不用受欺负了,爷您对小的有再造之恩呐!” 陆宽寻思了一下。 此子自然是万不能留的,但在灭他之前,不妨逼他说一下贼情,自己也好有个数。 “小子,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想死想活就看你自己了。” “我先问你几句话,随后会把你押在身边,我会派人去求证你的话是否属实。” “如果你句句属实,到时候我自然会放了你,如果有一字不实,那我可要把你剁碎了喂狗吃!” 陆宽用带血的刀头,拍打着柱子的侧脸。 “是是是!爷有什么要问的,小的保证有啥说啥,不敢有半个字的假话!” 柱子连连点头,脸上冷汗直流。 在他看来,陆宽转眼之间便连杀三人,而且不带眨一下眼的,这手段可比一般山贼都狠辣得多。 “你们的贼窝在什么地方?” “在县城正北四十里外的磨盘山上!” “山上有多少贼人?” “算上我们这四个,差不多有三十人!” 陆宽眉毛一挑,三十来人的贼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 这么一帮贼人,手持明枪利刃的,完全可以洗劫一个村庄。 “这老小子叫老三,那就是还有老大和老二,他们又是什么角色?” 陆宽知道,一帮贼人的力量强弱,就看领头的那几个头目,尤其是大当家的。 “我们大当家的,真名叫啥,我这个小喽罗可不知道,只知道大当家的爱穿一身黑衣,爱用黑纱遮面,武艺高强,有个外号叫黑珍珠!” “黑珍珠?是个女的?” “是!大当家的年方二八,据说是个美女,到底真容长啥样,我这个小喽罗可没见过。” 陆宽想了想。 一个年方二八的妙龄美女,能够占山为王,做众贼之首,此女必有过人之处。 “这黑珍珠,怎么就有本事做了你们的大当家?是众人推举,还是怎么的?” “回爷的话,因为磨盘山的基业,是老寨主创下的,老寨主死后,唯一的女儿黑珍珠,自然就成了现任大当家的,而且无人不服。” “至于二当家的,是老寨主收的义子,名叫窦剑锋,他年纪虽轻,但心思机敏,武艺高强,唯大当家马首是瞻,而且一直中意于大当家的!” 柱子为了活命,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几个在这里洗劫我,山寨的人知情么?” 对陆宽来说,山寨的贼党们知情与否,自然事关重大。 “不知情。”柱子摇头道,“今日我们四人下山进城,本意是在城中踩盘子,看看城中哪家富户适合下手,只是无意中得知爷得了陶府的厚赏,这才起了半道劫财的心思!” “爷啊,小的只是个小喽罗,也就知道这些了,保证句句属实,爷就放小的一马吧……” 陆宽脸色一冷,喝道,“我可以放你,但你要答应我,下辈子好好投胎,做个好人!” “爷,不——啊!” 陆宽手起刀落,瞬间抹了柱子的脖子。 在这个盗贼蜂起的乱世,如果心慈手软,信了这小贼的话就饶他一命的话,自己怕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接下来,陆宽快速搜捡四位贼人的尸身,一共摸到了十五两银子。 除了银子之外,这四把雪亮的单刀,陆宽当然也要收了。 从老镖师梁忠义那里买来的暗器,刚一试手,便起到了防身保命的作用,而且回了将近一半的本儿。 陆宽将银两和单刀收好,将四位贼人的尸身全都丢下悬崖,眼看着尸身落入湍急的大河中,很快便被冲得不见影了。 简单处理了一下现场的血迹,骑上小毛驴,陆宽直奔野老村。 小半个时辰后,陆宽迎着万丈霞光,终于回到了村子。 “姐,快看,姐夫回来啦!” 篱笆小院里,一看到陆宽骑驴归来,田芊芊俏脸大喜,和姐姐满脸喜悦地迎了出来。 “夫君可算回来了,路上可还顺利?”田薇薇美眸关切地看着陆宽,俏脸满是温柔,“夫君累不累?” “还好,看我给你们买了什么好东西!” 陆宽笑着拍拍两个箩筐,姐妹俩一看到满筐的蔬菜和瓜果,顿时一阵欢呼。 “姐夫真好,真是太会过日子了!” 第23章奇花三叶香! 陆宽说道,“我说的好东西,可不是这些蔬菜瓜果,而是这个。” 手在箩筐里一掏,掏出一个布兜,里面装的都是些精致小巧的瓶瓶罐罐。 田薇薇接过布兜,打开其中一个小罐,美眸一凝,俏脸上笑颜绽放。 “是胭脂水粉,竟这么多?!” “姐夫,这么多胭脂水粉,都是送给我和姐姐的吗?” 田芊芊的雪白脸蛋上,笑容像吃了蜜一样甜。 可怜她也是二八年华的姑娘,却从未用过胭脂水粉。 “这些胭脂水粉,也不只是送给你们姐妹俩的。”陆宽说道,“人家清荷姑娘也是女儿家,不也需要用些胭脂水粉么?” “啊,说的是!”田芊芊忙点头一笑,“姐夫心里想着这么多姑娘家,可真是博爱呀!” 陆宽看她笑容怪怪的,明显有点怪味在里头,不禁眼睛一瞪,“博你个腿!不好好说话,这些东西没你的份儿了!” 田芊芊俏脸一急,忙笑道,“姐夫啊,你明知道我说的是反话呀,可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啊。” 看这小姨子还算乖巧,陆宽微微一笑,伸手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个爆栗儿。 小毛驴进了院子,正在西茅屋里做衣服的常清荷也迎了出来,和田氏姐妹俩一起卸着两个箩筐里的瓜果蔬菜。 “东家回来了!” 木匠铺子门口,正在锯桑木的常举鼎一下直起了身子,身上的木屑纷纷掉落。 原先两丈来长的桑木,如今只剩了一丈左右,锯掉的那一丈,已经被锯成了大约三十段长条。 这些尺寸合适的长条,稍作加工之后,便可以制成弓坯。 “兄弟,一个白天不到的工夫,干了这么多活儿?可别累着自己啊!” 陆宽一脸敬佩地看着他。 眼下的这些工作量,就算是熟手的老木匠,也得干个四五天,而他这个新手,一个白天就给莽出来了。 “东家说笑了!像我这种粗汉,累是累不坏的,闲着倒是能闲坏,哈哈!” 常举鼎仰天大笑,毫无疲惫之态。 陆宽点头一笑,诚如他所言,像他这种有万夫不挡之勇的猛汉,打熬气力倒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正说话间,前面的篱笆院里,忽然传来田薇薇的声音。 “夫君,白玉嫂子来门上了。” 听到这话,陆宽心里一动。 对啊,上午和苏白玉分手的时候她就说过,说是傍晚时分她会来门上找自己的。 一天经历了这么多事,竟差点把她这个人给忘了。 真是辜负了她在竹林里对自己的那一番倾情回报啊。 陆宽快步来到小院。 只见篱笆外头,一身白色罗裙的苏白玉,手里挽着一个竹篮,里面好像放了些花花草草的,正一脸不安地看着自己。 “嫂子,快进来吧!” 陆宽将她迎进家门。 田薇薇也迎上前,笑着说道,“嫂子,你坐着,妹子给你倒点水喝。” “娘子,不必客气了。”陆宽凝声道,“从今起,白玉嫂子也不算是咱家的外人了,她也会像清荷姑娘一样,暂住在这里。” 听到这突兀的话,田薇薇姐妹俩都是一脸茫然。 “姐夫,白玉嫂子她不是在冯家守寡么?”田芊芊大着胆子问道,“她怎么会暂住咱家呢?” 虽然她这一问并没有什么恶意,但在苏白玉听来还是有些尴尬,毕竟这可是寄人篱下。 “因为,冯家已经不用嫂子继续守寡了,她被婆婆变相赶出了家门,她已经无家可归了。” “我决定收容嫂子,一是因为她暂无住处,二是因为我正要兴办产业,很多生意都是需要女工的,而嫂子就是很合适的人选。” “芊芊,西屋虽然不大,勉强还能再挤下一个人吧?你去收拾一下西屋!” 陆宽简单解释了两句。 毕竟身为一家之主,家里要收容一个同村女人,本来也不用多作解释的。 “好,我去收拾屋子……” 田芊芊面无表情,很是僵硬地答应了这句话。 “芊芊,不麻烦你,我自己收拾就行。”苏白玉忙说道,“嫂子也没什么东西好送给你们姐妹俩,就摘了这一篮子很好闻的花草,你们收下吧。” 看到递到面前的篮子,田芊芊还是面无表情,根本没有接手的意思。 田薇薇忙上前一步,接过了篮子,闻了一闻里面的花朵,很是惊讶,“这篮中的花果然很好闻,太香了!” 田芊芊撇撇嘴,笑着说道,“姐,这花再香,有姐夫送我们的香粉香吗?” 田薇薇像是没有听出妹妹这话里的怪味,认真地点点头说,“嗯,花香和香粉的香,各有各的香,都很好闻,不信你闻闻!” 田芊芊嫌弃地扭了扭头,不冷不热地道,“姐,你喜欢闻,你慢慢闻吧,我只喜欢闻姐夫送我们的香粉的香味!” 陆宽忽然鼻头耸动,也闻到了篮中的花香有些异常,便接过篮子,仔细闻了起来。 这一闻不要紧,只觉香气浓郁扑鼻,香味像是有附着性,久久不散。 再一看这花瓣的形态,三个圆形花瓣,青绿色,呈品字形绽放,单看外观可谓平平无奇。 突然,陆宽心里咯噔一下,好像猜到了这花的来头。 这是三叶香,是制作香水的原料! “嫂子,这花确实很香,叫什么名字?”陆宽问道。 “不知道呀。”苏白玉摇摇头,“这就是一种野花,应该是没有什么名字的吧。” 陆宽心里一喜。 连她这种整天出去挖野菜的女人,都不知道这花的名字,说明这三叶香的价值还无人知晓,自己大有可为啊! “嫂子是在哪里采的?” “就在村东南的那处山坡上,兄弟闻着喜欢的话,明天我再去多采一些回来。” “别等明天了,趁着天还没有黑下来,你带我过去看看!” 陆宽说走就走,这就和苏白玉一起离开了家门。 两人一走,田芊芊便拉着姐姐,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姐,看来你得加加紧了,得尽快把姐夫拿下呀。” “这话怎么说?” 看着妹妹如临大敌的样子,田薇薇有些不明白。 “苏白玉一个守寡的女人,就算被婆家不容,也不宜住到咱们家吧?”田芊芊俏脸含怨,“我看啊,你要是不赶紧把姐夫拿下,行那周公之礼,很可能会被苏白玉捷足先登!” “芊芊,言重了吧?”田薇薇皱起了秀眉,“人家只是暂时无处容身,在此暂住,不会是你想的这样。” “还不会?哎,姐你也太大意了!” 田芊芊摇摇头,小声说道,“我敢猜,姐夫和苏白玉之间,未必没有那苟且之事!” 第24章藏在树后干什么! 田薇薇美眸一瞪,小声斥道,“芊芊,你空口无凭,怎么能胡说八道呢?” “你猜疑你姐夫先就不该,更不该猜疑白玉嫂子!人家可是守寡之妇,你可不能说些风言风语,污了人家的名节!” 田芊芊却不急不躁的,嗤笑道,“守寡?名节?守寡都守到一个有妇之夫家里了,名节就是这样守的?那这名节还真不难守呢……” “闭嘴!不可再说!” 田薇薇俏脸严肃,妹妹这么信口雌黄,令她很不愉快。 “姐,我也就是当着你的面,根据我看到的事实,大胆猜测一下而已,又没有咬定了有这回事儿,你生什么气嘛。” “要不这样,我现在就追上姐夫,偷偷看看他和白玉嫂子是否借赏花之名,行那不轨之举?” 听到妹妹这个提议,田薇薇有些意动,却还是摇头拒绝了。 “不可!你姐夫和白玉嫂子是否赏花,跟你无关!我都没说什么,你为何如此上心?” “姐,你自己粗心,还不允许我这个妹妹细心?” 田芊芊摇头一笑,无奈道,“好吧,不去就不去,偷听偷看这种事,本来也不是我这种光明正大之人乐意为之的。” “不过,姐夫回来之后,好像一口水都没喝?万一赏花的时候口渴难奈,那岂不是十分着急?” “我既然想到这一节了,不把水葫芦给姐夫送去,我可是于心难安呀!” 说到这儿,她抓起驴背上的水葫芦,快步离开家门。 看到妹妹去意坚决,田薇薇也没法阻拦了,只好嘱咐道, “芊芊,机灵点啊,可别弄巧成拙,送水反而送出一顿打……” “知道了,我哪天不机灵!” 田芊芊拎着葫芦跑出家门,隐约可以看到前方暮色中的一男一女,她便悄没声地追了上去。 此刻的陆宽和苏白玉,来到了南面的一个小山坡下,一阵微风吹过,顿时异香扑面。 陆宽嗅了嗅鼻子,香气入鼻,令人感觉心旷神怡。 “兄弟你看,就是这儿,满山坡都是呢。” 苏白玉所指的这片山坡上,果然开满了三叶香。 三叶香通体青绿,外观平平,除了具有奇异的香气,毫无动人之处。 所以,这么一大片三叶香开在这里,显得不声不响的,没有一点人为破坏的痕迹。 看到陆宽满脸欣喜之色,苏白玉十分好奇。 “兄弟,真是没想到呀,只知道女儿家喜欢花花草草的,没想到你这个男儿汉,竟也喜欢花花草草?” “这得看是什么样的花草了,像这种三叶香,我想不喜欢它也难呀!” 看似平平无奇的三叶香,是一种香料植物,可以提取制作出香精。 三叶香和其它的花花草草搭配调和后,可以混合花香,制作出不同的香料。 再用酒精和水来勾调香料,那就可以制作出香水了。 在这个贫富差距极大的乱世,城中那些富家大户、整日想着怎么打扮自己的夫人千金们,正需要一款香水的问世。 香水问世后,那利润比酒水可要大得多,这自然又是一条财路。 “嫂子,能发现这一带的三叶香,真是多亏了你!不然的话,猴年马月才能发现?”陆宽说道,“不过,这三叶香的事,不要对外人提及!” “放心吧兄弟……哎哟!” 苏白玉突然一声惊叫,脚下一滑,身子朝一侧歪去。 陆宽眼疾手快,及时伸出胳膊一抄,揽住了她的杨柳细腰,扶她站稳了身子。 “嫂子,没事吧?” “没事,脚下踩到了一块小石头,要不是兄弟及时扶我,怕是要扭伤脚腕儿了。” 她小声说着,任由陆宽的手扶在她的腰上,并没有闪避之意。 “嫂子,今天在竹林里,真是辛苦你了……膝盖不疼了吧?” 陆宽话音方落,苏白玉原本白净的俏脸,一下便泛起了红霞。 她低着头,小声说道,“膝盖不疼了,能让兄弟稍感快乐,那点辛苦算什么呢?只要兄弟喜欢,你想嫂子怎样都行……” 后面这句话,她是像梦呓一般小声说出来的,却还是令她臊得满面通红。 陆宽也是血气方刚的硬汉,一听她这梦呓般的话,顿时感觉气往上冲,口渴难耐,一股燥热袭遍全身。 “嫂子,此处花香袭人,不如……谁?!” 陆宽神色激动,话刚说到半截,突然扭头看向斜后方。 凌厉的眼神,盯着十几步外的那棵树,沉声喝道,“谁在树后藏着?出来!” “姐夫息怒,是我呀!” 田芊芊一下现出身来,手拿着葫芦,俏脸淡定地走了过来。 “芊芊?你藏在树后干什么?”陆宽眉头一皱,“好啊,你竟敢跟踪我,偷听我?” 田芊芊为之一懵,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瞪得老大,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着。 “不不不,姐夫你误会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哪会做出这种事啊!” “那你藏在树后干什么?” “姐夫,那不叫藏,我那是暂时一站。”田芊芊忙解释道,“这么说吧,你和嫂子离开家门后,姐姐发现你没带水葫芦,说你回家后一口水都没顾得上喝,又要出去赏花,万一渴得嗓子冒烟儿,那不是很受罪?” “我这个小姨子,平日吃姐夫的喝姐夫的,怎么能让姐夫渴着呢?于是我就拿起水葫芦,一路连奔带跑的,给姐夫送水来了!” 看她俏脸真诚,说得比唱得都好听,陆宽点头一笑,疑心尽去。 正好有些渴了,便接过她递来的葫芦,好好喝了几口。 清冽的泉水咽下去,感觉沁人心脾,连刚才的燥热之意也一消而散。 这水,送得还真是及时。 “芊芊,你这小妮子,还真是挺有良心啊。” 陆宽欣慰地一笑。 “不敢当!”田芊芊俏脸含笑,“毕竟姐夫平日里对我们姐妹俩那么好,尤其是对姐姐,简直是夫唱妇随,相敬如宾,恩爱之极!” “我这个做妹妹的,当然要知恩图报,如果像个外人似的,连给姐夫送个水都想不着,那像什么话呢?” 说到这儿,她美眸流转,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苏白玉一眼! 看到她这颇显复杂的眼神,苏白玉有些心虚,将目光移开了。 说起来,苏白玉已是双十年华,比田氏姐妹俩都大着几岁,自然听得出田芊芊这番话里的言外之意。 这是在警告她,陆宽和田薇薇感情甚笃,她这个已经嫁作人妇的外人,应该和陆宽保持距离,不要太过亲密。 “芊芊,膝盖好些了么?” 陆宽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啊?” 田芊芊不禁一愣。 苏白玉更是吃了一惊,用疑惑的眼神看看陆宽,又看看田芊芊,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第25章姐妹俩的计议! “姐夫,都好几天的事了,我的膝盖早就不疼了,谢谢姐夫关心我!” 田芊芊俏脸含喜地笑了笑。 “倒不是关心你,而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不想让膝盖再疼一回的话,最好少说话,多干活,明白么?” 陆宽的脸色有些冷。 “额……明白,明白!” 田芊芊连忙点头,一脸乖相。 她自然清楚,姐夫看出了她对苏白玉流露出的一丝敌意,所以拿膝盖这事儿敲打自己呢。 陆宽眸光一转,发现身旁的苏白玉虽然没说什么,却是一脸的狐疑之色,便知道她误会了。 “嫂子,前两天芊芊不听话,我罚她长跪不起,她的双膝可受了些罪呢。” 说到膝盖疼这回事,陆宽要是不解释两句,苏白玉一定会以为,田芊芊的膝盖疼和她的膝盖疼都是同一回事弄疼的。 “兄弟,不是嫂子多管闲事,芊芊这么乖巧的好姑娘,长得又漂亮,又这么听你的话,你怎么舍得罚她跪呢?” 苏白玉语气温和,用友好的眼神看着田芊芊。 田芊芊却侧着俏脸,完全没理会对方的目光。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黑了。 陆宽三人离开此处。 刚回到小院中,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和菜香味儿,简直是满院飘香。 只见田薇薇和常清荷两人,正在灶房里忙活着,看火翻锅,有说有笑,显得十分和谐。 “夫君,你们回来得正好,正想出去喊你们回来吃饭呢。” 灶房的一阵烟雾中,田薇薇笑着迎了出来。 陆宽欣慰地冲她一笑。 这位娇妻貌美如花,还又十分贤惠,真是太难得了。 “嫂子,你坐着,先喝点水,饭菜马上就好了……” “不不,薇薇妹子别跟我客气,你坐着,让我来忙吧!” 苏白玉也是个很有眼力见的女人,忙让田薇薇坐下来休息,她则快步进了灶房忙活去了。 看到陆宽又去了屋后的木匠铺子,田芊芊冲着姐姐使个眼色,把姐姐约进了西屋。 “芊芊,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呀?” “还干什么?当然是跟你汇报一下刚才我在外面探听到的情况!” “难道,真有什么情况?” 看到妹妹脸色愤愤不平,田薇薇的脸色也为之一紧。 “先前,我说姐夫和苏白玉可能有不轨之事,还只是猜测,现在我敢用项上人头保证,他俩绝对已经发生了不轨之举!” 田芊芊的声音很小,但语气可是斩钉截铁。 “芊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 田薇薇蹙着秀眉,两只雪白的玉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了起来。 “我看到,苏白玉这个所谓的守寡之妇,她用非常无耻的手法勾引姐夫!” “她假装不小心崴了脚,故意叫出声来,引得姐夫伸手扶她!” “姐夫的手揽住了她的腰,她都已经站稳身子了,却没有回避姐夫揽腰的手,就站在那里受着!” “就凭这一幕,难道还不能断定两人已经有了那苟且之事吗?!” 田芊芊越说越气,咬着银牙恨恨道, “这苏白玉,她真是无耻之极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她居然勾引姐夫,她真是貌如桃花,心如蛇蝎啊!” 田薇薇的俏脸上,却只有几分失落之意,并没有愤恨之色。 “姐,你怎么一言不发?这还能沉得住气?” 看到姐姐并无多大反应,田芊芊很是急躁。 “沉不住气,又能怎么样?”田薇薇悠悠地叹了口气,“难道你不知道,古往今来,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如果我像你这样愤愤不平,除了落一个妒妇的恶名,还能改变什么吗?能让你姐夫一辈子只守着我一人吗?” 田芊芊着急道,“我知道啊!可是,换个别的女人倒也罢了,她苏白玉就偏不行!” “话说前天傍晚,她才来咱家借肉,还是我亲手给她割了十斤野猪肉,今天她就连借都不用借了,直接进到家里上桌吃了?” “她这样的女人,有奶就是娘,有肉就是汉子!还装什么守寡的烈妇,我看她就是一个淫妇……” 田薇薇忙伸出手去,紧紧捂住了妹妹的嘴,用严厉的眼神瞪着她。 透过小窗,看到苏白玉和常清荷正在灶房里忙活着,田薇薇这才松开了手。 “芊芊,姐警告你,你要是不想惹是生非的话,最好管住自己的嘴,不要这么口无遮拦!” “好,我可以管住嘴!但是这个无耻之妇,她前天来借肉,今天就来家里吃肉,保不齐哪天就会喧宾夺主,把我们姐妹俩赶出这个家,由她独享姐夫这块肉!真到了那时候,我就算破口大骂又有何用?” 想到自己姐妹俩的不妙处境,田芊芊又急又气,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对她来说,能够寄住在这个家里,和姐姐朝夕相处,哪怕要小心伺候姐夫,她也已经很满足了。 对这个明显有些起色的家,她也是分外珍惜的。 “芊芊,那你想怎么样呢?” “当然是主动出击,不能坐以待毙!” 田芊芊柳眉一挑,小声道,“给我一点点时间,我来琢磨一计,让姐夫看清这个无耻之妇的真面目,把她赶出这个家!” 田薇薇摇头道,“万万不可,你也不要动这种小心思!你姐夫若是容得咱们姐妹,就算她真的纳了苏白玉,也不会冷了咱们姐妹。” “若是容不得,那也是命中注定,我们就算挖空心思,到头来也是镜花水月,徒劳一场!” 听到这个答复,田芊芊皱着秀眉,显得十分失望,也十分不甘。 她还想再争执两句,却看到陆宽冲这边走来。 “薇薇,快要吃饭了,你们姐妹俩也不出来,在屋里干啥呢?” 听到屋外陆宽的这一问,田薇薇情急之下,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看到姐姐这副情急之色,田芊芊笑着白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姐夫,我和姐姐正在收拾床铺呢!” “这不是白玉嫂子要住下来嘛,我一个人收拾床铺,怕收拾不好,就让姐姐过来帮忙了。” 她语气平静,没影的事儿,听起来像真的一样。 陆宽站在门口,也没有进屋一看究竟。 毕竟这西茅屋虽然简陋,好歹也算女子的闺房,自己这个有妇之夫是应该止步的。 “好了,先收拾到这里,先出来吃饭吧。” “好的姐夫,这就去。” 屋里的田芊芊,看到外头的姐夫走开了,忙凑到姐姐的耳朵,小声说道, “姐,我听你的,不逼着你算计苏白玉了。” “但你可得答应我,今晚,不管你软磨还是硬泡,必须要跟姐夫行周公之礼!如果你不答应,我就立刻绝食!” 第26章酿得一手好酒! “娘子,饭菜都已经上桌了,快和芊芊出来吧。” 小院里,陆宽喊了这么一声后,田薇薇才和妹妹一起走出了西茅屋。 看到姐妹俩的表情,陆宽感觉有点怪怪的。 至于她们姐妹俩在屋子里说了些啥,陆宽自然是听不到的。 饭桌上,有荤有素。 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野猪肉,这就已经让人流口水了,还有红烧茄子、麻辣豆腐、凉拌黄瓜之类的素菜搭配着。 如此丰盛的菜色,不要说十里八乡的普通人家,就算是县府中的富家大户,也不是顿顿都能这么吃的。 此刻,在陆宽这个当家人的招呼下,所有人都挨着桌子坐下,亲如一家地享用这顿晚餐。 毫不夸张地说,除陆宽之外,这顿饭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有生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饭。 毕竟,大家平日里都是吃些野菜和糙米,一年到头也沾不到几口油水。 饭罢,时候也不早了。 收拾了碗筷之后,大家各回各屋睡下,陆宽和田薇薇自然也都躺到了床上。 “娘子,你和芊芊在西屋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陆宽将双手枕在脑后,笑着问道。 “额……没说什么悄悄话呀。” 田薇薇摇了摇头,想到妹妹对自己的叮嘱,俏脸上却露出无奈之色。 “是不是芊芊又给你使心眼儿,催我们早早行了周公之礼?” 陆宽脑筋一动,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嗯,她是提了这么一句。”田薇薇点点头,小声道,“夫君,你看这周公之礼……” “没毛病,咱们成亲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行周公之礼了,老让小姨子催着,这像什么话?” 陆宽笑着,握住她的雪白玉手摸了摸,“娘子,今晚不冷不热,昨晚未尽的兴,咱今晚就尽了吧!” 看陆宽红光满面,性致勃勃的,田薇薇却摇摇头,露出一抹苦笑。 “夫君,真是不巧,就在刚才,奴家月事来了……” 知道自己扫了夫君的兴,田薇薇也是又尴尬,又无奈。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这周公之礼,咱们改日再行也无妨。” 陆宽话虽这么说,脸上还是有些遗憾之色,看到田薇薇那洁白精致的玉足,不禁惊叹道, “娘子,我这才注意到,你的这双金莲,足弓高,脚型削瘦,生得好生标致,煞是惹人喜爱啊!” 陆宽这么说着,像是发现了异宝一样,将她雪白精致的美足捧在了手里,双眼放光,好生喜爱的样子。 这个朝代的女子,并没有缠足这一说,双脚完全是自然生长的,所以田薇薇的这双美足,完全符合陆宽的审美。 “夫君,奴家被你说的,都不好意思了。” 田薇薇小声细语,任由陆宽把玩着她的双足,忽然心里一荡,雪白的脸蛋一下就红了起来。 这种被夫君轻怜蜜爱的感觉,她这个已经嫁作人妇的女子,还真是头一次体验到,芳心鹿撞之下,俏脸已经羞得一片通红。 “娘子,你冰肌玉骨,是水做成的,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惹人怜爱!”陆宽喘着粗气,也有些上头了,“快,吹灭油灯,帮为夫好好放松一下吧。” “夫君,奴家愿意好生伺候夫君,却不知该怎么做?” 田薇薇一边问着,还是很听话地吹灭了旁边的桐油灯。 “为夫来教你,保你很快便能掌握其中的奥妙。” 一个美妙的夜晚,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 …… 次日一早,陆宽一觉醒来,感觉神清气爽,精神焕发。 细思之,大概是昨晚临睡前,田薇薇这位美娇妻费了好一番手脚,帮自己长长地出了口浊气的缘故。 吃过早饭后,陆宽在木匠铺子里忙活了一番,制作了几把弓坯,又让苏白玉去南山坡,再采了些三叶香回来。 眼下来说,酒水的发酵还需要两天的时间,但香水的研制大业,现在就可以着手进行了。 苏白玉干活还是很麻利的,顶着毒辣的日头,她很快便采回了大约五斤三叶香,足够陆宽实验之用了。 陆宽找来蒜臼子,仔细清洗之后,将三叶香放入其中,用石制的蒜锤快速捣之。 三叶香的叶子很容易破碎,而且肥厚多汁,臼窝里很快便积起了少许淡绿色的汁液。 经过多次加料,多次捶捣,陆宽已经收集了大约三两香液。 再找来细纱布,仔细地过滤几遍,清澈而又浓郁的原始香液便到手了。 如此喷香的原始香液,自然还要经过清水的稀释,这样可以大大地降低成本,而又不影响香液的实际效果。 接下来的两天,陆宽不是忙着制作弓坯,就是耐心地勾调香液,还指挥着家里的男女人手,从外面弄来泥巴,和好之后,在院子里垒了一个大土灶。 今天,陶罐里的酒也已经完全发酵了,一阵阵的酒香弥漫在院子里。 “东家,好香的酒啊!想不到东家竟能酿得一手好酒,嘿嘿!” 常举鼎使劲嗅着鼻子,满脸的垂涎之色。 “兄弟忍一忍,等会儿好酒出锅了,让你喝上一大碗,保你喝得痛快!” “现在,先准备好柴火,准备起火!” 陆宽很熟悉蒸馏之法,将陶罐和酒坛放置好,用一根长长的芦苇杆,插入细小的孔洞中,充作出酒的管道。 准备妥当后,柴火生了起来,蒸馏也就开始了。 不多会儿,清澈的酒液通过芦苇杆,像屋檐滴水似的滴流进酒坛中,浓郁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 陆宽亲手接了一碗酒,见酒液十分清澈,酒香浓郁扑鼻,而且酒花丰富又均匀,是一碗令自己很满意的好酒。 “来,兄弟,干了这一碗,可得小口喝!” “谢东家!” 常举鼎早就馋得咽口水了,接过酒碗后,可没有小口喝,而是仰脖子便连喝了两大口。 “哈!这酒可太香了!”他立马打了个酒嗝,品味着满口的酒香,“这酒不但香,而且劲道很大,要不是我有数,这两口的劲儿差点没把我呛着!” 大喜之下,陆宽也接了小半碗,细细品尝起来。 这酒的度数,大约在五十度左右,劲道远远大过市面上那些未必有二十度的酒水。 虽然比自己前世的酒水差着不少,但在这个世界上可是绝对的好酒了。 “兄弟,准备一下,等酒接完了,我也该去县府卖酒了!” “好嘞东家,咱家的酒一卖上市,城里那些好酒之人可就有口福了!” 第27章太清楼! 一个时辰后,蒸馏完毕,一共接到了十六斤好酒,装到了两个不大的酒坛里。 酒虽然不多,但也足够陆宽去一趟县府,找酒楼掌柜的投石问路了。 如果掌柜的识货,而且能接受自己的价格,那就可以大批购入粮食,在家里扩大酿酒的规模,酒的产量自然不成问题。 陆宽骑上小毛驴,把两个酒坛装到了驴背上的箩筐里,也不用常举鼎同行,自己就轻装上路了。 如今,茅草小院里除了娇妻和小姨子之外,还有常清荷和苏白玉这两个美人,没有常举鼎这样的猛汉在家里镇守着,自己哪敢随便离家远行? 这一路上,倒是无风无浪,没有冒出剪径的贼人。 途经贼老三他们打劫的那个高坡时,陆宽特意观察了一下,并未有什么异常。 想到磨盘山的山贼,有接近三十人之多,在自己的武装力量不够强大之前,陆宽自然不会主动招惹他们。 半个时辰后,陆宽骑驴入城。 看看日头,距离晌午的饭点还有些时候。 来到东城门处,几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正围聚在墙角处,其中那位俨然是头目的人,正是陈七。 陆宽冲他招了下手,陈七立刻快步奔来。 “宽哥,这几天不见,兄弟还真是想你了,想不到你又进城了啊!” 陈七站到了驴头前,对陆宽十分亲切。 士别三日,他这位乞丐小头目还是有点变化的,脸色滋润了不少,也显得精神了许多。 这自然是那二两银子的功效。 “小七,看你满嘴油水,也长了点膘,真是不错啊。”陆宽十分欣慰,“我在家里酿了点白酒,这次进城是来卖酒的,这城里档次最高的酒楼,你自然知道吧?” “知道!”陈七忙说道,“城里档次最高的酒楼,便是太清楼,是首富陶家的产业,最划算的一桌也得二两银子!” “能去太清楼喝酒的主儿,那都是城里的富家大户,或者是贪官污吏,寻常百姓可根本吃不起呀!” “不过,太清楼档次虽高,要论起最大的酒楼,可就不是它了,而是从此醉!” “从此醉,价格公道,酒菜齐全,招待过往的客商十分殷勤,这口碑一传开,外地的客商们在城里吃饭,倒不会考虑高高在上的太清楼,而都是去从此醉,据说那里有一种家的感觉!” 陆宽笑着点点头。 有陈七这个叫花子发小,真是不错啊,倒省得自己去考察下家了。 “宽哥,你的酒在哪呢?我让兄弟们洗干净手,帮你搬运!” “这倒不必,酒不多,只有十几斤,装了两个坛子。” 陆宽指了指驴背上的箩筐。 “只有十几斤酒?” 陈七一愣,皱眉说道,“宽哥,可不是兄弟乌鸦嘴,你只有十几斤酒,这可怎么卖呀?” “像太清楼和从此醉,都是用的童家酒坊的酒,你这两坛酒拿过去卖,他们怕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正说到这儿,他鼻头一动,目光瞧向了箩筐里的两坛酒。 “好香的酒味儿!宽哥,你酿的酒真不一般,闻着很香啊!” “那当然,不是好酒,也不会来卖了!” 看看日头差不多是晌饭的点了,陆宽便骑着小毛驴,陈七小跑着带路,先奔着档次最高的太清楼去了。 转过几条街后,太清楼到了。 三层高的酒楼,看起来十分大气,门口车马喧嚣,进进出出的客人,都是些衣衫华美之人,一看便是非富即贵。 陆宽跳下驴背,正要从箩筐中取出一坛酒进店一瞧,站在店门口负责迎宾的小厮,脸色不善地迎了上来。 “喂,你这人,干啥来的?!” 小厮年约十七八岁,粗声粗气地喝问陆宽。 像他这种守门的小厮,眼力十分毒辣,来人是不是进店吃喝的顾客,他一眼就能看得准准的。 陆宽衣衫平平,骑驴而来,又是跟陈七这个叫花子一起,这怎么可能是来店里吃饭的? 看这小厮脸色不善,陆宽也并不动怒,温言说道, “小哥,我在老家酿了些好酒,想进店里让你们掌柜的尝尝,如果味道还可以的话……” “什么?乡下人来卖酒?你这乡下人,还真会找地方!” 小厮板着脸,指着太清楼的招牌,冲陆宽喝道, “识字么?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堂堂太清楼,什么酒都要?当我们是寻常饭馆么?” 陈七忙说道,“大哥息怒,他这酒可不一般,香得很!你要是不想惊动掌柜的,不妨自己先尝一尝嘛……” “臭叫花子,你算个屁呀,也敢跟老子称兄道弟的?” 小厮双手掐腰,喝道,“你们俩,都给我滚,想卖酒去别的地儿,别在这里碍着太清楼做生意!” 看这小厮如此狂傲,陆宽不怒反笑。 这还真是狗仗人势啊,一个酒楼迎宾的小厮,都狂得像宰相家奴一样了? 陆宽正想走人,却见酒楼里走出一位身穿大红裙装的姑娘,年纪和田芊芊相仿。 此女身材高挑,劲装结束,扎着高高的马尾,眉目如剑,一双明眸中透着英气。 “什么事,吵吵嚷嚷的?” 女子走了过来,目光中透着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严。 小厮立刻点头哈腰,板板正正地回答道, “回二小姐,这个乡下人不识好歹,说是酿了些酒,想让刘掌柜尝一尝,这种不知来路的酒,太清楼自然是不会要的,所以小的就赶他走。” 陈七大着胆子,先冲着红裙女子一抱拳,低下头说道, “二小姐,恕小的斗胆说一句,满城人都知道二小姐好酒,是个懂酒的人!我宽哥酿的酒确实不一般,二小姐只需闻上一闻便知好坏……” “大胆!!!” 小厮突然一声厉喝,冲陈七喝道,“你个臭叫花子,真是大了你的狗胆,竟敢跟二小姐搭话?你脏了二小姐的耳朵,想死了是吧……” “闭嘴!” 红裙女子冷眸瞪着小厮,“耀武扬威的干什么?陶府在城里施粥的时候,我还亲手给他们舀过粥,我这手,是不是脏得不能要了?!” “二小姐恕罪!”小厮忙把脑袋垂了下去,一脸惶恐地赔不是,“小的该死,小的说错话了!” 陆宽却用疑惑的眼神,看了陈七一眼。 陈七将嘴巴凑到陆宽耳边,快速耳语。 “这位二小姐,就是陶府的二小姐,陶公的亲孙女,名叫陶雪霓,她自小习武,拳脚了得,且个性刚烈,在城里无人敢惹!” 第28章茅铺佳酿! 这时候,酒楼的掌柜也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 “王全,竟惹二小姐生气,怎么回事?” 掌柜的冲着名叫王全的小厮喝问。 王全低着头,一脸惶恐,面对二小姐陶雪霓和周掌柜的怒火,他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陶雪霓盯着陆宽,一双满是英气的美眸一眨不眨的。 “奇怪,我怎么看你有些面熟?敢问你高姓大名,是哪家酒坊的?” “小可不才,姓陆名宽,是陆氏茅铺酒坊的。” 陆宽所用的“茅铺”二字,其实并无深意,就是茅草铺子的意思。 自己的酒,就是在茅草铺子里发酵蒸馏出来的,所以茅铺二字,用得恰如其分。 “陆宽?” 陶雪霓柳眉一挑,一脸恍然之色,“哦,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在我爷爷寿宴上题诗的那位青年才俊么?” 那天陶公的寿宴上,她这个孙女自然在场。 只是她一个女儿家,不便盯着陆宽这么一位陌生男子久视,所以当时也只是随便瞧了瞧陆宽,对陆宽的模样记忆并不深刻。 “青年才俊,愧不敢当。” 陆宽淡淡一笑,“在陶府的寿宴上,陆某勉强算是半个文人,在眼下的太清楼前,在下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卖酒人而已,跟才俊二字可沾不着边。” 陶雪霓说道,“既然是你来卖酒,定然与众不同,你的酒呢,我先尝尝!” 陆宽这才从箩筐中取出一坛酒,打开了坛盖。 “唔,这酒,闻着就很香,应该是有劲儿的烈酒!” “周掌柜,去取两只碗来!” 陶雪霓接过了酒坛,脸上明显透着期待之色。 “是,二小姐。” 周掌柜应了一声,立刻取来了两只酒碗,然后将两只碗都倒了七分满。 陶雪霓端起一碗,先凑到鼻端深闻了一下,点点头后,便饮了两大口。 看她这饮酒的架势,比普通男子还豪爽三分,确实如陈七所说,她是个长期饮酒的好酒之人。 “嗯,酒色清澈,酒香扑鼻,酒劲还十分之大,饮后口有余香,明显比童家酒坊的酒好了不少!” 陶雪霓抿着嘴唇,对这碗酒赞不绝口,“周掌柜,这一碗是你的,还愣着?喝啊!” “是,二小姐。” 周掌柜端起自己的那一碗,也是先看酒色,再闻酒香,最后才入口品尝。 这周掌柜长着个酒糟鼻,一看就是老酒鬼了,对酒水自然是很挑剔的。 他连喝了三大口,满脸的惊喜之色。 “二小姐,正如你所说,这茅铺酒坊的酒,确实是难得的好酒!” “我喝了将近四十年的酒,还从没喝到这么好的酒呢,比童家酒坊的酒明显要好!” 周掌柜话一说完,忙仰起脖子,将剩下的半碗酒一饮而尽,一脸的愉悦之色。 “陆公子,你的酒是好酒,太清楼愿意要,只是不知道怎么卖的?” 周掌柜放下酒碗,很有诚意地看着陆宽。 陆宽却脸色平静,淡淡说道,“我这个乡下人酿的酒,也配到太清楼来卖么?” 陶雪霓柳眉一挑,“陆公子有话直说,为何阴阳怪调?” 陆宽看了王全一眼,沉声道,“不知道此人,能否代表太清楼的脸面?此人知道我是来卖酒的,连酒都懒得闻一下,对我出言不逊,一口一个乡下人,还说我这乡下人的酒,不配到太清楼来卖!” 听到这话,不等陶雪霓动怒,周掌柜便已是勃然作色。 “王全,真有此事?!” “掌柜的,小的……小的知错了!” “知错就没事了?还不给陆公子赔礼道歉!” 王全吓得缩着脖子,站到陆宽面前,点头哈腰地赔礼。 “陆公子,小的有眼无珠,狗眼看人低,冒犯了公子,小的错了!还望陆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的这种下人一般见识!” 看他乖得像个孙子一样,陆宽也不想跟他一般见识,又看了陈七一眼。 “你只知道给我道歉,一口一个叫花子说的又是谁?就不知道给我这位丐帮中的朋友道一个歉么?” “这……” 王全却面有难色,一脸的不情愿,“陆公子,给您道歉认错,小的自然没话说,可这叫花子……” “放肆!” 突然,陶雪霓一声娇斥,右掌一挥,一个快如闪电的耳光,狠狠抽在了王全的脸上。 “啊哟——” 王全一声惨叫,竟被这个重手耳光抽得扑翻在地上,身子翻了两个滚才停住。 只见他躺在地上,半张脸高高肿起,一张嘴,一颗带血的牙齿吐了出来。 陆宽心里微微一惊。 这个二小姐陶雪霓,果然是拳脚了得,随手一巴掌就能把人打成这样。 如果力道使足了,开碑裂石怕是不在话下。 “二小姐,小的错了……” 王全没有起身,而是像狗一样爬了过来。 陶雪霓冷冷道,“该给谁道歉,还没搞明白么?” “是是,这位爷,小的错了!” 王全仰头看着陈七,终于给陈七这个叫花子道歉了。 周掌柜喝道,“王全,道完了歉就滚,别在这里碍眼了!” 王全爬起来,扶着昏沉的脑袋,狼狈而去。 陆宽冲着陶雪霓一抱拳,“多谢二小姐仗义出手,主持公道,护了我和我朋友的颜面。” “小事而已,”陶雪霓面色如常,“你这酒,可以卖给太清楼了吧?卖个什么价呢?” 陆宽说道,“这一坛是八斤,卖四两,也就是五钱银子一斤!” 周掌柜一惊,“陆公子,你这酒确实很好,但每斤五钱银子的卖价,未免太高了些!” 陆宽却微微一笑,“五钱银子是不便宜,但我这酒,值这个价。” 周掌柜皱着眉头,苦笑道,“纵然公子的酒,完全值这个价,但这安平城中,能喝得起此酒的人却不多!” “试想,每斤五钱银子,那些酒量好的,一次喝上二斤,岂不就要花费一两银子?” 陆宽摇头笑道,“不是这么算的,我这酒劲头大,没什么人能一次喝上二斤,只要喝上二两,便抵得上别家酒二斤的量了,不是么?” 周掌柜只好点头一笑,“这倒是……酒价着实不能再低一点么?” 看到陆宽摇了摇头,陶雪霓这位少东家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他便点头应了下来。 “好,每斤五钱银子,公子有多少酒?” “目前只有这一坛八斤可卖,但可以付我定金,五天之内,保证将酒水如数送来!” “既然这样,太清楼先预定两百斤酒!” 第29章想抢粮? 片刻之后,陆宽从太清楼里出来,收了四两银子的酒钱,还有三十两银子的定金。 陈七一直等在外面,正听两位小乞丐说着什么。 看到陆宽走出酒楼,他立刻迎了上来。 “宽哥,刚才我接到手下兄弟的消息,帮里有点事要处理,我先离开一下,这两位兄弟跟在你身边听你使唤。” “不必了,也没什么麻烦事,你们都去忙吧。” 陆宽骑上了小毛驴,陈七的脸色颇为凝重,和两位小叫花子匆匆而去。 要去的下一家酒楼,也就是从此醉,隔得并不远。 转过几条街,来到从此醉的门口一瞧,果然和太清楼很不一样。 太清楼的食客们,都是本地的富家大户。 从此醉的食客们,却是以过往的外地客商为主。 这些客人们衣着并不光鲜,风尘仆仆,操着外地口音,骡马上驮着各种货物,一看便是走南闯北之人。 陆宽打的如意算盘,也正是让这些外地的客商们尝尝自己的酒,让茅铺佳酿的名头打出去,将来可以把酒水卖到邻近的县府,甚至更远的各州。 刚跳下驴背,门口一位面白如玉,长得很精神的白面小厮,便快步迎了上来。 “这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呢?” 白面小厮很殷勤地牵过了缰绳,拴在了旁边的石桩上。 “既不打尖,也不住店,而是来卖酒的。” “卖酒?那可抱歉,本店有供酒的童家酒坊,是不会用别家的酒的。” 白面小厮虽然拒绝了,却不像太清楼的那位王全一样脸色难看。 陆宽取了十个铜板,递到了他的面前,“小哥,麻烦跟掌柜的递个话,我这酒不错的。” 小厮却颇有规矩,并没有收取铜板,“这位公子,我就算帮你递了话,掌柜的也不会要你的酒的,除非你的酒又好,还又便宜。” 陆宽摇头一笑,“酒好,就不会便宜,又好又便宜的酒,怕是啥时候也不会有。” 就在这时,店里传出一道中年汉子的声音。 “孟三儿,外头何事?” “掌柜的,有个卖酒的,声称自己的酒不错。” “是么?拿进来尝尝。” 陆宽从箩筐里拿出仅剩的一坛酒,和这位孟三一起进了酒楼。 酒楼的纪掌柜,是位五十来岁的矮胖汉子,双眼中透着精明,自然也是个懂酒的人。 一闻陆宽的这坛酒,他便一下来了兴致,好好地试饮了一碗。 “小兄弟,你这酒叫什么名堂?” “茅酿,陆氏茅铺佳酿,简称茅酿。” 陆宽感觉自己取名的水平还不错,“每斤茅酿,五钱银子,掌柜的看得上的话,可以预定了,五天内送酒上门。” “每斤卖五钱?可真不便宜啊!”纪掌柜皱着眉头,“这酒确实不错,再便宜些,我可以多定一些。” “没法便宜了,毕竟一分钱一分货,酒水的生意尤其如此!”陆宽低声道,“实不相瞒,我卖给太清楼的价格,也是这个价!” 一听这话,纪掌柜便有了一股紧迫感,当即接受了这个价格,定酒二百斤。 和离开太清楼一样,离开从此醉时,陆宽也是收取了三十四两银子。 身上有七十多两银子,陆宽也不必动用银票,仅用这七十多两银子,就足够购买大量的杂粮和器物,以供酿酒之用了。 陆宽骑上小毛驴,准备先去畜市买辆马车,以便驮运大批粮食。 就在此时,从此醉酒楼里,一位小厮快步而出,直奔着城西的一家酒坊去了。 城西只有一家酒坊,便是垄断了城里酒水市场的童家酒坊。 酒坊的前厅。 在那浓重之极的酒味中,四十几岁的童生金童掌柜,正躺在一张竹椅上打着盹儿。 “表叔,没睡吧?” “孟三儿?你怎么来了?” 这位匆匆赶过来的小厮,正是从此醉酒楼跑堂的孟三。 “表叔,有人要拿刀切你的肉了!”孟三神秘兮兮的。 “什么意思?” “方才,有人在从此醉卖酒,卖的酒不但清澈见底,而且酒香浓郁,劲儿十分之大,卖到五钱银子一斤,我们纪掌柜不但要了,还一下定了二百斤!” “什么?!” 童掌柜大吃一惊,一下从竹椅上蹿了起来。 “此话当真?是什么酒?” “亲眼所见,千真万确,这酒叫什么茅铺佳酿,我一闻就知道,确实是好酒呀!” “酒带来了么?” “没有,只有八斤,我可一滴也带不出来,表叔可以去酒楼亲口尝尝,晚了的话酒卖没了,想尝也得好几天之后了!” 童掌柜点点头,随手给孟三抛了一钱银子,孟三一脸欣喜地接住。 “这什么茅铺佳酿,酒楼的客人们喝着怎么样,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尽早报给我,去吧!” “是,表叔。” 孟三快步离去,童掌柜脸色不善地站起身来。 身为酒坊的大掌柜,安平县府的酒王,他对酒水这个饭碗的守护意识非常强。 市面上出现了比童家酒水更好的酒,他要立刻了解情况,然后作出合适的对策。 这个时候,陆宽刚离开畜市,花了二十五两银子,买了一辆颇大的马车。 卖马车的章姓大汉,可以帮忙驾车,把马车驾到陆宽的家里。 两人赶着马车,来到了城中的粮市。 陆宽算了一下,按三斤粮食出一斤酒的话,四百斤酒水,至少也需要一千二百斤粮食。 再加上家里要吃的粮食,买个一千五百斤也并不算多。 一圈逛下来,高梁、小米、大麦、玉米之类的杂粮,陆宽都挑着购了一些,十几袋杂粮装上马车,差不多装得满满当当了。 买这么一大车粮食,还都是上好的粮食,也才耗费了十五两银子。 路过杂货铺,陆宽又补购了一些陶罐和酒坛,这点酿酒的小成本倒是不用太算计了。 看看采购得差不多了,陆宽便骑着小毛驴,由章大汉赶着马车,两人一起往东城门而去。 刚到东城门,便见许多叫花子围聚在这儿,吵吵嚷嚷的,好像起了什么纷争,看着至少有三五十人。 一看到陆宽身旁这辆运粮的马车,很多叫花子便投来复杂的眼神,这眼神中可完全没有善意。 “宽哥!” 就在这时,叫花子群中,陈七高喊了一声,手持青竹棍快步而来。 “兄弟,出什么事了?”陆宽沉声问道,“看着有点不对,你们丐帮起了内讧么?” “就是那会儿,王舵主暴毙了,和我平起平坐的杨执事率众打到我的地盘上,竟起收编我的兄弟,然后一起抢你的粮!” 第30章舵主之位! 陆宽脸色一沉,这群臭叫花子,真是好大的狗胆。 光天化日之下,竟想一拥而上,抢了自己的粮? “小七,你说你们舵主暴毙,那这个城里的丐帮,眼下是群丐无主的局面么?” 陆宽仍然骑在驴背上,看着面前这些叫嚣的乞丐们。 “宽哥,丐帮在城里最大的头目,也就是舵主了,现在王舵主暴毙,杨飞这个执事想跟我争夺舵主之位!” “那这舵主之位,又是怎么论的?谁的拳头硬,谁的人多,谁就是舵主呗?” “正是!王舵主死得太突然,没有指定谁来接任他的舵主之位,所以现在的舵主之位,就是拼人多,拼拳头硬!” 陈七咬着牙,要争这舵主之位,他的压力还真不小。 陆宽注意到了,群丐分成了两拨人,一拨人就是以陈七为首的,人数大概有二十位。 另一拨大概有三十人,名叫杨飞的头目,生得人高马大,面黑如炭,满脸络腮胡。 就他这副吓人的长相,与其说是乞丐头目,倒更像是山贼头目。 跟在杨飞左右的两位乞丐,像是他的心腹,也是身强体壮,脸色凶悍。 反观陈七这边,不但人数占着劣势,而且人高马大的也没几个。 “小七,争这舵主之位,你有信心么?”陆宽问道。 “多少有点,老实说,信心不大。” “你只要有心,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让混个舵主玩玩。” “宽哥,当真?既然这样,那我可得玩命去争,不能让宽哥失望!” 说到这话,他一下来了底气,大步走到群丐之中。 “弟兄们,都闭嘴,安静一下!” 他一声大喝,吵吵嚷嚷的两拨乞丐,果然就安静了下来。 “杨飞,你在我的地盘上耀武扬威,你想怎么样,划下道来儿吧!” 陈七怒视着几步外的杨飞。 杨飞冷哼一声,喝道,“我给你两条路,如果你不想跟我争舵主的话,你可以做我的手下,也可以远走高飞,我都不会为难你!” “如果你非要跟我争这个舵主,如果你胜了我,那自然是胜者为王,我随你处置,这一车粮我自然也不会染指。” “可你如果败了,你想远走高飞就不可能了,而这一车粮,那也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嘿嘿!” 他双眼盯着粮车,眼冒精光,确实是视为囊中之物的样子。 杨飞的一位心腹喝道,“陈七,给句痛快话!” “想要争舵主的话,是你和飞哥单挑,还是我们两帮人群挑,都随你的便,我们奉陪到底!” 陈七大声说道,“这舵主之位,我当然要争!总不能让你们骑在脖子上拉屎!” “至于是单挑还是群挑……” 他看了驴背上的陆宽一眼,等待陆宽的指示。 陆宽微微一笑,冲着杨飞问道, “臭叫花子,听你的意思,我这车粮由不得我做主,你是吃定我了?” “差不多吧!” 杨飞手里耍着青竹棍,坏笑道,“谁让你太富呢,买了这么多粮食,不得关照一下我们这些臭要饭的?” “我们这些臭要饭的,天生只会要饭,要是要不来你这车粮,那我们也不用活了!” 看他如此嚣张,陆宽却并不动怒。 “臭叫花子,我问你,知道大良律法中,杀人偿命这一条并不包括你们叫花子在内么?” 按照大良律法,所谓的杀人偿命,也得看是哪类人。 叫花子可以讨饭吃,不事生产,也不用纳税,对国家没有丝毫贡献,却也不受国家律法的保护。 叫花子如果打死了人,自然要给人偿命。 但哪个人如果打死了叫花子,却不必偿命,可以像没事人一样。 如果两个叫花子互殴致死,那死了也是白死,官府根本不会管这类命案。 “怎么着?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想在这里要了丐爷的命?” 杨飞气焰嚣张,手里拿着青竹棍,很是狂傲地逼近了过来。 对他们这种恶丐来说,陆宽这一车粮,简直就是一只大肥羊。 一般的大户人家运粮运货,通常都会有手持器械的家丁押送,他们这些恶丐根本不敢打人家的主意,除非是想送命。 可陆宽这一车粮,足足十几大麻袋,却只有一位驾车的相陪,这不等于是送上门的大礼么? “没错,是想要你的命,就看你敢不敢走近两步?” “丐爷就算走近三步,你又敢如何?” 杨飞双臂抱胸,鼻孔冲天,一副你绝对不敢把丐爷怎么样的架势。 陆宽不禁摇头一笑。 不愧是不受律法保护的人啊,也真不把自己的贱命当回事儿。 那就送他上路吧! 嗖! 陆宽右臂一伸,袖箭触发,一支短箭闪电般的射向杨飞的咽喉。 “呃!” 下一瞬,短箭入喉,杨飞只是低低闷哼了一声,整个人便后仰过去,气绝当场。 “飞哥?你怎么样?” “飞哥!” 看到杨飞就这么暴毙当场,他的两位心腹恶丐,冲着陆宽喝道, “小子,你竟敢偷施暗算,杀了我们飞哥!” “兄弟们,并肩子上啊!杀了这小子,给飞哥报仇!” 两人话音方落。 陆宽骑在驴背上,处变不惊,右臂再次连挥两下。 嗖嗖! 又是两支短箭,冲着两人面部的要害暴射而去。 “啊——” “啊——” 两声惨叫响起,陆宽的袖箭还真是例无虚发。 一位恶丐被袖箭射中了眉心,当场毙命。 另一位恶丐运气好些,被射中了右眼,疼得他发出了狼嚎般的惨叫声。 看到这个变故,陈七趁机控制局面。 “刘沙,你们这帮人,不想死的就原地跪下,弃暗投明!” “哪个想死的,继续站着,尝尝利箭入喉的滋味!” 以刘沙为首的这帮叫花子,眼看大势已去,都不约而同地跪下地来,就这么投降了。 “陈七兄弟,大家都是丐帮的兄弟,你可得饶我一命啊!” 被射瞎了一只眼的恶丐,捂着那鲜血淋漓的眼睛,还想求得一命。 陈七扭头看着驴背上的陆宽,饶与不饶,还得看陆宽的意思。 陆宽却微微一笑,凝声道, “小七,你适不适合当舵主,不看你平时的表现,而是看你此刻的表现,明白么?” “宽哥,小七明白!” 陈七也是一点就透。 “徐炎,你作为杨飞的帮凶,煽动兄弟们内讧,还企图洗劫我宽哥!” “你罪大恶极,如果你也能饶得一命,以后我怎么带人?” 话音方落,他抄起手里的青竹棍,瞄准瞎眼恶丐徐炎的心窝,狠狠戳了下去! “啊——” 就在徐炎的惨叫声中。 以刘沙为首的这帮乞丐,用敬畏的眼神看着陈七。 “属下恭喜陈舵主,荣登安平舵主之位!” “属下对天发誓,唯陈舵主马首是瞻!” 第31章十二精丐! 随着三具尸体的陈列,这一场小骚乱就这么平息了。 陈七将尸体上的三支短箭拔出,拭干血迹后,交还给了陆宽。 对这几十两银子买来的袖箭,陆宽是越发喜欢了,果然是防身保命的利器。 “小七,我想从这些丐帮兄弟中,挑选十二个合适的人手,带回野老村供我调用,你看如何?” 对陆宽来说,自卫武装的建立,既需要常举鼎这种猛士,也需要手脚利落的普通壮丁。 “宽哥一句话,别说他们这些人,包括我小七在内,那还不是任凭宽哥使唤?” 陈七立刻点名,点到名的叫花子便会出列。 他每点一个名字,都显得十分谨慎。 十二位叫花子站了出来,都是由他精挑细选的。 “宽哥,他们这十二位兄弟,都跟我是莫逆之交!” “他们忠诚可靠,身板结实,很能吃苦,而且头脑灵活,算是一班精丐了!” 陆宽满意地点点头。 面前的这十二位乞丐,正如陈七所说,果然是乞丐中的精英,精丐之称当之无愧。 利用这班精丐,充作自卫武装的原始班底的话,倒是个上佳的选择。 首先,他们无依无靠,干架拼命时不用顾全家人,更敢把性命豁出去。 其次,他们是乞丐出身,给他们好吃好喝,他们就会十分满足。 再者,他们年龄不大,更容易听话受管教,不会像军营里的老兵油子一样想三想四。 陆宽骑在驴背上,看着面前这十二位目光炯炯的精丐。 “兄弟们,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你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只是迫于身世,无奈之下才做了乞丐。” “当然,也不是说做乞丐不好,只是你们明明可以做更大的事业,完全不必沦为乞丐!” “陆某在东南三十里的老家,正要兴办产业,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愿意听我使唤的,我管吃管住,每月还给二钱银子!” 一听说管吃管住还有二钱银子,不单是这十二位精丐,那些没被选中的叫花子们,也都双眼放光,一个个心动之极。 “我先得说明白,在我的手下听使唤,那可不是容易的!” “不要说好吃懒做,就算是手脚勤快,但吃不了大苦的,受不了大罪的,那也最好是量力而行,趁早退出,免得误事!” “能吃得下这份苦,受得下这份罪,还不怕受伤流血的,这才是我要找的人,我也不会亏待这类人!” 陆宽把话说得明白了。 面前的十二位精丐,仍然是挺直腰板,面色坚毅,谁也没有畏难之色。 陆宽看着面前一位身材黑瘦的小丐,此丐年约十三,身上虽然没有二两肉,眼中却透着一股狠劲儿。 “小兄弟,我看你年纪不大,真不怕受伤流血么?”陆宽问道。 “当然不怕!” 小丐拿起一根竹棒,一折为二,用那锋利的断茬,冲着胳膊上猛的一扎。 这一扎下去,顿时鲜血淋漓,而他却面色如常,眉头也没皱一下。 “真不错,是条汉子!” 陆宽由衷地赞叹。 “俺也不怕流血!” 旁边的一位乞丐,似乎是急着要证明自己,接过那半截竹棒,也冲着自己的胳膊上狠狠一扎。 同样,他也是鲜血直流却面不改色,好像扎的是别人的胳膊。 看到前两人都这么扎了,第三人要是不扎,那不是落了下乘,显得自己不敢奉陪一下? 于是,那半根竹棒就这么一个个地传了下去。 十二位精丐,都依样画葫芦地扎伤了自己。 人人高举着鲜血淋漓的左手臂,谁也没有皱一下眉头,都用坚毅的眼神看着陆宽。 “好,我就说你们都是人中龙凤,果然个个都有气吞万里如虎之姿,个个都是陆某需要的俊杰!” 陆宽这话一出口,这十二位精丐受到了极大的鼓舞,面色都是振奋之极。 “小七,快,立刻派人去最近的药铺,多抓一些金枪药回来!” 陆宽随手支了五钱银子。 不多会儿,购药的兄弟飞奔而来。 陆宽取药在手,亲手给这十二位精丐上药,药到血止。 “好,你们这十二位兄弟,随我回老家,前头先走着!” “小七,杨飞这三人的尸身,你来善后一下!”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好好管教剩下的这些丐帮成员,凡是靠谱可用的,将来我都会招用!” 陈七双手抱拳,点头称是,对陆宽这位同乡大哥极为恭敬。 回去的这一路上,人马倒是颇为热闹,只是速度就快不起来了。 毕竟,马车上载的可是一千五百斤粮食。 赶在日头落山之前,马车总算是运粮到家。 看到如此海量的粮食运到家里,田薇薇这几位女子自然是大吃一惊,家里一下子就成了地主之家? 赶车的大汉离开后,陆宽便指挥着十二位精丐,将粮食都搬到茅屋里放好,再去砍些粗壮的硬木回来。 一下招收了十二位精丐,茅草小院里自然是住不下的。 陆宽决定伐木建屋,先搭出一个可供二十人居住的茅草屋子。 连伐木加建屋,就算有这么多人动手,也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 好在眼下正是盛夏时节,这几天又晴朗无雨,这些精丐们晚上便在茅草上一躺,露天过夜毫无问题。 接下来的这几天里,陆宽忙得不亦乐乎。 除了要将粮食发酵之外,还要做香水的调配实验,桑木弓的弓坯也在赶制着,此外还要指挥着茅草屋棚的搭建。 一晃便是四日过去。 这天一早,一位身穿劲装的不速之客找上门来。 “陆公子,真是让我好找啊,哈哈!” “梁镖头?你可来得正好!” 这位劲装结束的大汉,手提朴刀,看起来英武不凡,正是几天前在城中卖暗器的那位北朝镖头,梁忠义。 这几天,陆宽一直在盼着,希望梁镖头忙完手上的要事后,真能来这里投奔自己。 如果有他这位镖头的加入,自己草创的自卫武装,自然会如虎添翼。 “梁镖头,我这儿有一班十二人的兄弟,他们虽是乞丐出身,却个个敢打敢拼,只是没有人能练一练他们的筋骨。” “希望你这位镖头,权充一下军中的教头,教他们打熬气力,使枪弄棒,拉弓射箭,让他们尽早成为能看家护院的好手!” 第32章十二金刚! 梁忠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十二精丐,他满是虬髯的脸上,却露出了为难之色。 “陆公子,梁某的武艺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至少不是哪个二流武师能对付的。” “不过,让梁某担任教头,教这些少年武艺,恐怕……” 他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梁镖头是觉得操心费神太多么?”陆宽微微一笑,“我这里管吃管住,偶尔管酒,给梁镖头每月八百文,遇到拼命出大力的情况,还另有赏银,如何?” 梁忠义一怔,忙摇头道, “陆公子误会了,梁某之所以迟疑,决非因为银钱之事,而是看这些少年们身形瘦弱,就算有习武的心,也未必能吃下习武的苦。” “而要想学出一身硬功夫,非得吃苦受罪不可,梁某当这个教头的话,对他们的要求自然也是十分严格的。” 陆宽说道,“梁镖头放心,他们虽是人人轻贱的乞丐,却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尽管锤炼他们便是!” “至于八百文的月银,梁镖头如果不嫌少的话,敬请笑纳。” 梁忠义连忙摆手,认真说道,“八百文之数,梁某万不敢受!想我在北朝走镖时,忙月闲月合算起来,每月也不过赚得四百文!” “承蒙陆公子赏识,给我一个立足之地,我会尽心尽力做好公子交代的事。” “至于月银,我就算厚起老脸,也只敢受下四百文,多一文也不会受的!” 陆宽点点头,知道这位老镖头是朴实忠厚之人。 这月银之事,也就不必多让了。 陆宽打了个响指,将十二位精丐召集到面前,一字排开,接受训话。 “弟兄们,这几天伐树盖茅棚,你们一个个手脚勤快,片刻不歇,我还真是没有看走眼,你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眼下,茅棚已经搭得差不多了,你们也算是有家的人了,这个家可是你们自己亲手建造的!” 陆宽双手背在身后,大声训话,梁忠义就站在一旁。 这十二位精丐,个个昂首挺胸,以坚毅的面容注视着陆宽。 他们的精神气色,很像是准备投军的热血儿郎,完全没有一丝乞丐之态。 “如今这天下,正逢乱世,盗贼蜂起,人命贱如草芥!” “想要在这乱世安身立命,除了要有一份产业,还必须有一支保护产业不受贼人劫掠的人马!” “你们这十二人,便是这支人马的最初班底,我视你们为十二金刚!” “你们很多人都没有名字,既然做了十二金刚,那就重新取一下名字吧!” 对这些少年乞丐们来说,名字可算是奢侈品。 很多人都是像陈七这样,姓氏后面加个数字,比如张三王五这样的都算是不错了。 更多的乞丐,都是些阿猫阿狗之类的绰号。 陆宽略一构思,已经取好了十二个名字。 “你姓李,就叫李金刀。” “你姓王,就叫王金枪。” “你姓韩,就叫韩金剑。” “杨金戟,卢金铖,冯金钩,严金叉。” “陈金鞭,刘金锏,洪金锤,史今戈。” 陆宽的取名规则,就是姓氏后面加个金字,再加十八般兵器中的某一种。 “弟兄们,对自己的新名字,还算喜欢么?” “喜欢,简直太喜欢了!” “俺这王金枪的名字,听着真是霸气啊!” “俺这洪金锤的名字,岂不是更霸气?” “还有俺陈金鞭的名字,一听就是一条好汉啊!” “俺刘二狗现在叫刘金锏,有了这个名字,真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呐!” “东家取名的水平,真是太高了,县衙的师爷也是拍马难及呀!” “拜谢东家,金口赐名!” 面前的十二金刚欢欣鼓舞,对陆宽随口取的新名字,高兴得都合不拢嘴了。 对普通人来说,名字就只是名字而已。 但对他们这些乞丐来说,得到陆宽赐的一个好名字,无异于收到了一份厚礼。 毕竟,谁也不愿意终生无名,一辈子被人阿猫阿狗地唤来唤去。 “好,很好!” “你们十二金刚有了让自己满意的名字,接下来可就得长长本事,让自己的实力配得上自己的名字,做到名不虚传,而不是浪得虚名!” “所谓穷文富武,练武的难处就在于请师傅要花银子,吃饭吃肉调养身子要花银子,受伤用药更得花银子!” “眼下,由这位武艺高强的梁忠义梁镖头来做你们的师傅,我管着你们大口吃肉,偶尔还能喝点好酒解解乏,至于受伤用药,更不必你们费心!” “从现在起,你们十二金刚就要痛下苦功,苦练武艺,只有练好了武艺,才能好好地报效陆某,明白吗!” 陆宽也不绕弯子,供他们练武的目的,不是让他们仗剑江湖行侠仗义,而是让他们报效自己。 “明白!” “誓死忠于东家,不忘东家的再造之恩!” “日后忘恩者,粉身碎骨,天诛地灭!” 十二金刚目视陆宽,异口同声地做了庄严的宣誓。 看到这般情况,陆宽十分欣慰,也就不必多说什么了,把十二金刚交给了梁忠义。 陆宽刚离开几步,却见茅草小院的屋门口,娇妻田薇薇正傻站在那儿,眼神痴痴地望着自己。 看到陆宽的目光投来,四目相视的那一瞬,她才一下回过神来,而陆宽也笑着走了过来。 “娘子,刚才我看你眼神痴傻地看着我,不是被勾走了魂魄吧?可不要让我担惊受怕哦?” 陆宽走过来,嘴上说着话,手上可不能闲着,一下就握住了她的雪白玉手。 “夫君,方才奴家……奴家看你在那儿训话,整个人气宇轩昂的,一字一句说得声势不凡,奴家不由看得痴了……” 田薇薇小声解释着,想到自己望着夫君的那副样子一定颇为痴傻,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气宇轩昂,声势不凡?”陆宽低低一笑,“娘子啊,你只知道夫君气宇轩昂,却不知道夫君器宇轩昂,只知道夫君声势不凡,却不知道夫君生事不凡!” 田薇薇听得一怔,眨巴着美眸,“奴家知道啊,奴家方才不是说了嘛。” 陆宽摇头一笑,附道解释道,“我说的生事不凡,是说在生孩子这种男女之事上,表现不凡!” “至于器宇轩昂嘛……对了娘子,你的月事应该过去了吧?我看今晚又是一个良宵,不如我们再续那晚的前缘,演一出夜深交颈效鸳鸯,锦被翻红浪?” 后面这句话,令田薇薇听得面红耳赤,都忍不住想捂脸遮羞了。 “娘子,你意如何?” “夫君有此雅性,奴家……自当依从。” 第33章先钻个床底再说! 田薇薇小声说出这话,虽是面对夫君,却也感觉羞臊难当,脸上的红晕都红到耳根子了。 “好啊娘子,你果然是夫唱妇随,千依百顺的贤妻,看为夫今晚怎么疼你!” 陆宽大喜之下,脸上的笑容还真像要入洞房的新郎官一样。 既然要行周公之礼,此事自然怠慢不得。 陆宽来到木匠铺子里,看了一下祖传的香木浴桶。 此桶保存完好,可容纳二人共浴,今晚就要派上用场。 将浴桶拿到茅屋里后,看了下木柴和清水都是充足的,现在还是上午时分,并不急于烧水。 陆宽离开茅屋,去东边的那块空地上看了一下。 梁忠义正手持木棍,在训练十二金刚扎马步。 十二金刚站成了三行四列的小方队,人人都把马步扎得板板正正,额头上都是汗流滚滚,谁也没有动手擦一下。 “马步,是拳脚功夫的根基!” “所谓‘入门先站三年桩’,‘要学打,先扎马’!” “马步扎得好,可以锻炼大腿和小腿的肌肉,可以提高双腿的爆发力和耐力,对弹跳躲闪和轻身功夫也大有帮助!” 梁忠义声若洪钟,一边说着话,不时地用手里的木棍纠正一下某个人的动作。 有几位年纪较小的金刚,双腿都酸得直打摆子了,却也还在呲牙咧嘴地坚持着,而他们并不知道身后的陆宽在看着。 看到这一幕,陆宽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能由梁镖头来训练十二金刚,自卫武装的成立自然是事半功倍,自己也无须太过操心。 又来到酿酒的茅铺看了一下。 经过数日的发酵,得益于高温天气,十几个陶罐里的粮食都已经发酵完成,比预计的时间还短了一天,今天就可以蒸馏出酒了。 和上次一样,在院角的那个大土灶上,陆宽和常举鼎一起蒸馏出酒。 出酒的速度并不快,等到蒸馏结束,已经快到傍晚了。 这次一共蒸出了二十大坛酒,每大坛二十斤,这四百斤酒,便是给太清楼和从此醉交货的酒。 此外,还多蒸出了三小坛酒,每坛十斤。 这将近三十斤酒,陆宽不打算卖了,留在家中供兄弟们饮用也是不错的。 忙完了蒸酒事宜,日影西照,又到了晚饭时间。 小院里,刚飘过了浓郁的酒香,又飘起了美味的菜肴和野猪肉的香气。 灶房里,得了祖上厨艺真传的常清荷在掌勺,苏白玉也在忙前忙后地打着下手。 下午的时候,陆宽就交代过了,今晚要开宴,酒肉菜肴必须丰盛一些。 席开两桌,一个小桌在院内摆放,是给田薇薇、田芊芊、常清荷和苏白玉这四位女子留的。 院外还摆了一张大桌,是陆宽三下五除二,当场现做出来的。 说是大桌,其实就是将两根长树干拼在一起,用绳子绑缚结实,再在上面放上一块块的木板,下面用粗木棍支撑起来。 这张大桌虽然简陋,却十分坚固,两边都可以坐人,足可容纳二十人同时吃饭。 “东家真是好手艺啊!” “这么好的一张大桌子,三下两下就做出来了,这手艺全城也找不出第二个啊!” “东家文武双全,无所不能啊!” “咱们祖坟冒了青烟,跟了东家,真是跟对人了啊!” 十二金刚站在桌子旁,对陆宽的手艺叹为观止。 陆宽却摇头一笑,“行了,这点活才哪到哪呢,不用拍我马屁!” “梁镖头,兄弟们,都先坐吧!” 这时候,精致的菜肴和香喷喷的红烧野猪肉,一盘盘地出锅了。 常清荷和苏白玉这两位丽人,双手端着菜肴,一盘盘地呈上桌来。 常举鼎这位猛汉,更是一手托着酒坛,一手拎着一大捆酒碗,满脸笑意地把酒碗放上桌。 菜肴上齐之后,酒碗也发到了每个人的面前,都已经斟满了酒。 陆宽坐在了主位上,端起了自己的酒碗。 常举鼎、梁忠义和十二金刚,也都把自己的酒碗端了起来,目光齐唰唰地看着陆宽这位主家。 “兄弟们,这碗美酒,是我和常兄弟亲手蒸出来的!” “今晚这顿酒,咱们一是欢迎梁镖头的加入,为梁镖头接风!” “二是为十二金刚的习武之事,聊作庆贺!” “酒肉在此,兄弟们肉随便吃,酒却不宜多饮,此酒非同寻常,劲道不小,饮二两为宜,这就开宴吧!” 话音方落,陆宽将酒碗一举,先喝了一大口。 “谢过东家!” 在座的也都是讲究人,先对陆宽道了一声谢后,这才开始端碗伸筷,饮酒吃肉。 陆宽少陪了片刻后,便回到院子里,坐在了田薇薇这四位女子的桌上。 “夫君,美酒虽好,可不宜多喝哦。” 田薇薇满脸柔情,忙给陆宽夹了一筷红烧肉。 “那当然!酒这玩意儿,小饮怡情,大饮伤身,关键是饮多了误事,那可就对不住娘子了啊!” 陆宽淡淡地说着,面不改色。 故意看了田薇薇一眼,却见她用手撩了一下头发,明显是听出了自己话里的言外之意,在掩饰着心虚之色。 这一顿愉快的家宴,进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结束。 天色早已经大黑,常举鼎招呼着梁忠义、十二金刚这些人,一起去新搭好的茅棚里睡觉去了。 常清荷和苏白玉十分勤快,两人主动收拾碗筷,刷盘子洗碗。 陆宽也没让田芊芊这个小姨子闲着,让她负责生火烧水。 一个时辰后,热水准备得差不多了,倒入茅屋里装了清水的浴桶中。 陆宽伸手试了下水温,还是偏热了些,但等会儿共浴的时候,水温可就再合适不过了。 看到这么一大桶水,陆宽也是凡夫俗子,自然就起了尿意,先出去一尿为快。 西茅屋里,看到陆宽出去了,田芊芊像个小贼似的,快步溜进了主屋。 “咦,芊芊你怎么来了?” “姐,我看出来了,今晚你和姐夫要共浴?怕不是要行周公之礼?” 田芊芊压低了声音,一脸兴奋地问道。 田薇薇脸色羞红,美眸白了她一眼,“知道还问?这下你该放心了?” “姐,行周公之礼可不是小事,你可别光顾着害羞啊,你可得适当主动一点!” “我听说,在行周公之礼时,女方太过主动自然不可,太过害羞保守也同样不宜,你可要适当主动些,姐夫让你怎样你就怎样,要好好听姐夫的话哦……” 田薇薇笑着打断,“好了好了,这些羞人的话,亏你说得出口,赶紧出去吧!”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陆宽的声音。 “娘子,跟谁说话啊?” “谁这么没规矩,这个时候敢进咱屋?是不是芊芊这个没规矩的?” 一听这颇为不爽的话,田芊芊俏脸一惊。 田薇薇也急了,情急之下一指床底, “芊芊,快,先钻到床底下避一避!等会儿再找机会溜出去,快呀!” “这……好吧,先钻个床底再说!” 在今晚这个重要时刻,田芊芊可不想对姐夫有丝毫的冒犯,免得盼了许久的好事坏在自己手里。 于是她一咬牙,果断地钻到了姐姐和姐夫二人的床底下。 第34章有计藏身,无计脱身! 她刚钻到床底下,陆宽的前脚也进门了。 “娘子,刚才你在跟谁说话?” 陆宽一边问着,在屋里东瞧西看的,自然看不到什么人。 “夫君,我在自言自语呢,说这浴桶里的水,稍微热了些呀。” 田薇薇也只能硬着头皮撒个谎了。 “哦,我还以为是芊芊呢。”陆宽说道,“这大晚上的,未经传唤,芊芊要是敢随意进出咱们夫妻二人的房间,那就真是太没规矩了,看我不把她摁进浴桶里,灌她一肚子水喝!” 听到这话,田薇薇紧张地攥了攥粉拳。 床底下的田芊芊,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她只盼着能找个机会,快速溜出屋子,那就万事大吉了。 “夫君,这浴桶里的许多水,都是芊芊辛辛苦苦烧出来的,她就算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也不要太难为她吧!” 田薇薇柔声说道。 “嗯,说到芊芊烧的水,确实不容易啊。” 陆宽点头一笑,便开始脱身上的衣衫,“正因如此,咱们才得快点入浴,免得一会儿水凉下去了,岂不是枉费了芊芊的一番辛苦?” “来啊娘子,你是喜欢自己脱给我看,还是喜欢让我帮你脱的感觉?” “额……” 田薇薇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作答。 毕竟,床底下还躺着她的妹妹呢,她不管是哪种答复,让妹妹听见了,她这个做姐姐的能不臊么? 情急之下,她伸手试了一下水温,立刻就有了答复。 “夫君,这水温对奴家来说,还是太热了些,还是等一会儿再入浴吧。” “太热么?我怎么不觉得呢?” 陆宽也试了下水温,感觉也只是微热而已,并不影响入浴。 同时,陆宽将少许三叶香的香液倒入水中。 几个呼吸后,水面上散发出阵阵幽香之气,令人闻起来有种沉醉之意。 “娘子,咱两个身子一进到桶里,水温就会下降一些,泡起来正舒服呢,快点吧!” 陆宽一边说着,三下两下就脱光了身上的衣衫。 “夫君,你不怕热,要不你先泡着?奴家等会儿再入浴可好?” 田薇薇心里明白,一旦自己和陆宽双双进入浴桶,一番共浴之后,接下来自然就是共枕,行那周公之礼。 这整个羞人的过程,床底下的妹妹是根本没有机会溜出去的。 要是妹妹强行溜之,万一不小心发出点声响,被夫君当场揪住,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所以,她还是想拖延一下入浴的时间,或许就能制造一个机会,给妹妹的离开打一下掩护。 “娘子,水明明不太热,你为何推三阻四,不肯立刻入浴?” “难道,娘子压根就不想和我共浴?” “果真如此的话,为夫决不会勉强你!” 陆宽这略为不悦的话,令姐妹俩都为之一惊。 “不是不是,” 田薇薇目光一垂,便可以瞧见床底下的妹妹冲自己打的手势,意思是让她快快入浴,不要再多说什么。 “夫君不要多想,奴家没有别的意思,这便陪你共浴便是!” 事到如今,田薇薇也顾不得羞臊,只能顺其自然了。 她把桐油灯拿得稍远了一些,这才脱下全身的衣衫,和陆宽一起进入到大浴桶中。 “嘶……” 她的雪白玉足刚沾到水面,许是有点热了,不由得发出嘶的一声。 只这一声,陆宽便如闻天籁,脸上的笑容像菊花般的绽放。 “娘子好声调啊!” “来,我扶你。” 一边说着,陆宽自己先坐到浴桶中,再伸手扶着田薇薇的小蛮腰,本想让她坐在自己对面,突然顺手一揽,让她的娇躯坐到了自己的怀里。 这个前胸贴后背的坐姿,令她羞得满脸通红,既不敢扭头看一眼陆宽,更不敢低头斜眼看一看床底下的妹妹。 “娘子,你可真是老天爷的杰作啊!” “你这身子骨儿,增之一分则嫌丰满,减之一分则嫌削瘦,如此不增不减,真是天生尤物,爱煞我也!” 听到陆宽这腻死人的情话,田薇薇心都酥了。 再闻到水面上阵阵升起的醉人幽香,她好像一下进入了梦境之中,全忘了床底下的妹妹。 “夫君,奴家是你的……” “奴家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能做夫君的女人……” 她闭上一双美眸,在陆宽的一番施为之下,梦呓般的说着情话。 床底下的田芊芊,却听得俏脸发烫,心里又羞又悔。 令她后悔的是,早知道姐姐原来也并不是那么羞怯,她又何必自作聪明地跑来指点? 要不是跑来指点,她也不会被困于床底下,迟迟无法脱身了。 接下来,足有一盏茶的时间,两人如那戏水的鸳鸯,互相用温柔的手法为对方清洗着身子。 水温渐渐凉了下去,两人的共浴也着实尽兴了。 “娘子,这共浴的感觉,如何?” “甚好,能和夫君这般共浴,奴家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田薇薇整个人沉浸在幸福之中,此时情到深处,她两条雪一样白的藕臂,紧紧搂着陆宽的脖子,像是一秒也不愿和陆宽分开。 “娘子言重了,这才哪到哪,更幸福的还在后面呢。” 陆宽微微一笑,一脸神秘地问, “娘子你可知,女子一旦身为人妇,烹调女红这些皆不足道也,闺房中的吹拉弹唱,须得信手拈来,样样精通,如此方可称为人妇之楷模?” “吹拉弹唱?这些奴家可不会呀。” 田薇薇抱歉地摇了摇头,“吹拉弹唱这些,寻常女儿家是接触不到的,能够摸得着的,要么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买得起乐器,请得起老师,那才能学得到。” “要么就是那些风尘女子,她们为了谋生,吹拉弹唱自然也要学会。” 陆宽伸手摸着她的雪白俏脸,笑道,“娘子,听你说得头头是道的,其实你是啥也不知道啊!” “好了,咱也泡得差不多了,是该行周公之礼了,为夫也好好教教你,所谓吹拉弹唱这回事的重大玄机。” 床底下的田芊芊,眨巴着一双美眸,听得也十分奇怪。 哗啦! 随着一大片水流声。 陆宽站起身来,将田薇薇的雪白娇躯横抱在胸前,迈步走出浴桶,两人一起坐到了床上。 这一刻,田芊芊也不知道姐姐是什么心情,自己的芳心却扑扑狂跳,看来想溜出门去是绝无可能了,只能在这床底下趴上一晚了。 就在这落针可闻的时刻,桐油灯并没有被吹灭,反而被陆宽拿得近了些,放到了床头处。 “夫君,奴家吹灯吧?” “万万不可,必须留灯!来……” 第35章他欺负我! 夜深交颈效鸳鸯,锦被翻红浪。 陆宽和田薇薇这对小夫妻的周公之礼,行得大开大阖,酣畅淋漓,足足半个时辰才渐渐平息下来。 在这半个时辰里,床底下的田芊芊听着姐姐和姐夫行着那鱼水之欢,甚至看到姐夫抱着姐姐走下床来,她心中的煎熬之苦,除她自己之外也没人能想象了。 好不容易熬了这半个时辰,房间里风平浪静,她也不用再捂着耳朵了。 “娘子,咱们已经行过了周公之礼,你也算是真正的身为人妇了。” 陆宽躺在床上,揽着怀里的田薇薇,满脸的愉悦感,“那会儿跟你说的吹拉弹唱这四门房中秘技,在为夫的悉心指导下,你也一一施为过了,现在应该心领神会了吧?” “嗯。” 田薇薇轻轻点头,想到自己在昏黄灯光下的那一番施为,俏脸不禁有些羞臊,那可是她先前想都想不到的。 “夫君,这什么吹拉弹唱的,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啊?” “那当然了,要不怎么说为夫器宇轩昂,生事不凡呢?” 陆宽搂着她的娇躯,还在回味着那大开大阖的余韵。 田薇薇也幸福地闭上眼睛,身子软绵绵地趴在陆宽的怀里,初为人妇的快乐体验,令她感觉十分满足,也十分沉醉。 突然,她的美眸一下睁开,似是一下想到了什么。 “娘子,怎么了?” “夫君,我……我好像听到外头有些声响……” “有声响?你听错了吧!”陆宽微微一笑,“放心,不管是家里的还是家外的,谁要是哪在外头偷听,看我不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田薇薇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说道, “夫君,奴家心里真的有点怕,夫君歇息片刻后,求夫君出去看一看吧!” “嗯,好吧,既然娘子非要我出去一下,那为夫就给你这个面子,行了这个方便!” 陆宽也歇息得差不多了,说着话就穿衣起床,不紧不慢地离开了屋子。 听到陆宽走得远了,田薇薇忙压低声音,冲着床底小声说道,“芊芊,还不出来?快走呀!” “哎,姐,你还好意思催我!你们这周公之礼,行起来真是花样百出,没完没了啊!” 田芊芊小声抱怨着,从床底下钻了出来,灰扑扑的俏脸上还带着绯红之色。 “姐,你也起床吧,好歹帮我打一打掩护!” “那好。” 田薇薇双手一撑床,便摇头苦笑,“不行啊,我全身酸软无力,连腿都抬不起来,根本下不了床呀!” 看到姐姐这副瘫软如泥的样子,田芊芊摇摇头,也知道她和姐夫大开大阖地缠绵了那么久,确实没一点力气了。 “姐呀,你自己舒坦了,可把我害惨了!” 田芊芊也没时间多抱怨。 蹑手蹑脚地溜到门口,看到外头一片漆黑,姐夫的身影还在院子之外,她便一溜烟地跑向了西茅屋。 不多会儿,陆宽大步流星地回来了。 “夫君,真是辛苦你了,外头没什么人吧?” 田薇薇明知道外头没人,却也不得不装模作样地问上一句。 “外头是没人。” 陆宽摇摇头,却一脸的狐疑之色,“不过,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人影快速地跑进了西茅屋,行迹十分可疑。” “看这人的身影十分苗条,好像是芊芊这妮子!” 田薇薇神色一慌,强作镇定道,“不会吧?是不是夫君太累了,一时看花眼了?” “夫君,时候真不早了,明早不是还要去县府卖酒么,咱们快歇息吧。” 陆宽微微一笑,很是听话地脱衣上床,搂着田薇薇这位美娇妻进入梦乡。 …… 几个时辰后,天光放亮。 田薇薇确实是位贤妻,尽管昨晚和陆宽纵情鱼水,弄得自己全身酸软无力,但今早她还是咬着牙早早起床,免得起床晚了,让人家说自己是赖床之妇。 陆宽也没有贪睡,起床后洗漱了一番,感觉神清气爽,不但毫无倦意,反倒有龙精虎猛之态。 不多会儿,小院里和东茅棚里住的汉子们,都陆续起床了。 “十二金刚听着,立刻跟我出去晨练,绕山疾奔,落后的要挨板子,快快快!” 东茅棚里,传出梁忠义的叫喝声。 十二金刚出去晨练了,陆宽也没闲着,和常举鼎一起把二十个大酒坛子搬上了马车,准备吃过早饭之后,就去县府送酒水。 众人忙活了好一会儿,早饭都快做好了,田芊芊才揉着惺忪的睡眼,从西茅屋里走了出来。 “芊芊,行啊你,睡到人间饭熟时,真不错!” 陆宽看着小姨子,似笑非笑地冒出这么一句。 “姐夫,我……我不是故意睡懒觉的,你知道我平时也很勤快的!我只是……只是昨晚没睡好。” 田芊芊小声解释着。 一想到昨晚自己听到的看到的,她感觉芳心鹿撞,脸颊发烫,竟不敢直视姐夫的目光。 陆宽走近了几步,看到四下无人,便小声说道, “晚上是睡觉的时间,如果有人大晚上的不睡觉,像个小猫咪一样,东躲西藏,跑来跑去的,能睡好么?” 一听这话,田芊芊惊得娇躯一颤,俏脸失色! 她攥着一双粉拳,额头上都急出汗珠来了,硬着头皮说道,“姐……姐夫,我没有啊……我没有像小猫咪一样东躲西藏……” “你看你,着什么急啊?我也没说小猫咪就是你啊!” 看着她着急流汗的样子,陆宽摇头一笑,“再说了,你这么大的人,就算想当小猫咪你也当不了啊!” “小猫咪哪里都能藏身,你呢,你能藏到哪去,藏到床底下么?就算藏到床底下,你又能图个啥乐子呢?” 田芊芊听得美眸发直,大脑一片空白,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就像个美人偶一样傻站在原地。 “芊芊,想啥呢?赶紧洗漱一下,该吃饭了。” 陆宽冲她挑眉一笑,留给她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转身便走开了。 接下来的这顿早饭,陆宽和田薇薇两口子吃得津津有味,毕竟昨晚的体力消耗都比较大,肚子一直空着,现在正有食欲呢。 田芊芊却端着饭碗,失魂落魄的,一点胃口也没有的样子。 早饭过后,众人也就各忙各的了。 陆宽点了四位金刚,外加常举鼎这位猛汉,一起赶着驴车和马车进城送酒。 “夫君,你们路上慢些,盼你们早些时候回来!” 田薇薇将陆宽一行人送出了家门口。 “好说,娘子回去吧。”陆宽骑到了驴背上,“对了,问问芊芊怎么回事,一大早看着就魂不守舍的?” 田薇薇点点头,看着陆宽一行人渐渐远去后,她便回到了院子里的小饭桌旁。 “芊芊,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感觉不舒服?” “姐……姐夫他……” 田芊芊才一张口,就带上了哭腔,红着眼圈说道,“姐夫他……他欺负我!” 第36章这是天意! 田薇薇吓了一跳,忙低声问道,“姐夫怎么你了?他……对你动手动脚了?” “不是,这倒没有。” 田芊芊摇摇头,委屈巴巴地道,“我怀疑,昨晚我藏在床底下的事,姐夫他是知道的!” 听到是这么回事,田薇薇秀眉微蹙,点了点头。 “说实话,我也隐约有些怀疑,他好像确实知道你在床下藏着。” “不过,这可怪不得你姐夫,他就算明知道你在床下藏着,在我们行礼之时,他也得假装不知道呀,总不能一把将你揪出来吧?那样的话,大家得多尴尬?” “不是呀姐!”田芊芊摇摇头,“我怀疑的是,姐夫早就知道我在床下藏着,在你们俩共浴之前就知道,而不是在你们行礼的半途中,突然发现我在床下藏着的!” “啊?这……这怎么可能呢?” 田薇薇满脸的诧异,“照你这么说,他完全可以借故离开一下,好让你从床底下溜出去,但他却没有,他是故意把你困在床底下?” “对呀,他就是故意把我困在床底下!”田芊芊忙点头。 “那他这么做,意欲何为呢?”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好好琢磨了一番,姐夫这么做也没别的,他就是一个字,坏!” 田薇薇柳眉皱起,不悦道,“芊芊,别说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怀疑,就算你有实实在在的证据,你也不能说你姐夫坏啊!” “毕竟,你姐夫整天忙里忙外,跑进跑出的,就为了让咱们姐妹俩过上好日子……” 田芊芊忙摆摆手,“姐,我说姐夫的坏,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坏,而是……怎么说呢,他就是故意捉弄我,以弄我为乐!” “好了,什么弄你为乐,这么难听。” 田薇薇摇摇头,淡淡说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管你的怀疑是否可靠,也不管你姐夫心里是怎么想的,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从今往后,你和你姐夫还是和平常一样,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好。” 田芊芊却一脸委屈,两道漂亮的横眉不禁蹙了起来。 “姐,被你这么一说,我这事好像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不然呢,你还想怎样?你想让我壮起胆子,跟你姐夫对质么?别说谁都无凭无据,就算你姐夫承认了确实有这回事,那你又能怎么样?想让他给你赔罪道歉,还是怎样才好?” “不是啊姐,我怎么敢让姐夫给我赔罪呢。”田芊芊咬着嘴唇,羞涩道,“不过,这事关系到我的清白,你就算帮着姐夫说好话,也总得安慰我一番吧!” “越说越离谱了,怎么会关系到你的清白呢?”田薇薇诧异道,“你姐夫不是连你一根头发都没碰?” “姐,女儿家的清白,非得被对方摸到碰到才算得上事么?” 田芊芊又急又羞,红着俏脸说道, “昨晚,你和姐夫行周公之礼,你大概是沉浸在行礼的欢乐之中,有些陶醉忘我了,我躲在床底下,双手使劲捂着耳朵,都还能听见你的声音啊!” “你说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躲在你们夫妻俩的床底下,就算没有完全看见,至少我也完全听见了,这让我的脑子里都是你们俩的事,简直挥之不去,这还不算坏了我的清白么?” 被妹妹这一通抢白,田薇薇也是初为人妇,不禁羞得面红过耳。 看姐姐尴尬地低着头,田芊芊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 “姐,可不要误会哦,我可不是笑话你俩。看你和姐夫那么恩爱,如胶似漆地缠绵了那么久,我这个做妹妹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是,我这心里,就是感觉很委屈呀……” 田薇薇却抬起头来,微笑道,“芊芊,你也不用委屈了,因为这是天意呀!” “天意?什么意思?” “你想啊,你不是一直在催着我和你姐夫行周公之礼么?甚至,昨晚浴桶里放满水之后,你还要跑进来再叮嘱我一番?既然你这么殷勤,老天爷就让你藏在床底下,让你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让你彻底放心,这不就是天意么?” 田芊芊俏脸一怔,随即恍然,也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好了芊芊,别再多想了。你姐夫是个好人,也是咱俩最亲最近的人,他跟你开个这样的玩笑,并不算过分的。” 田薇薇微笑着,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瓜。 田芊芊张了张嘴,到嘴的话却又咽了下去。 姐夫跟小姨子开这种玩笑,真的不过分么? 我怎么就觉得挺过分呢? “姐,我想问一句,如果姐夫哪天又跟我开玩笑,玩笑开大了,他对我动手动脚的,甚至想……想要了我,你会怎么做?” 田芊芊美眸看着姐姐,因为内心的激动,胸口的起伏都十分明显。 田薇薇却不假思索,立刻就给出了答复。 “如果你姐夫想要你,只要他是想对你好,就像对我这么好一样,那我也不会拦着,咱们姐妹俩做个伴,一起伺候他,那不是挺好的?” “换句话说,如果他不是想对你好,而是想糟蹋你,那姐姐就算是拼着被他活活打死,也得阻止他,也要护着你安全离开这个家!” 听到这番答复,田芊芊眼圈一红,立刻扑到了姐姐的怀里。 “姐,有你这番话,妹妹知足了!你是我的好姐姐,姐夫他……他也是我的好姐夫!” “嗯,对嘛,咱们一家人心都在一起,好好地过日子!” 田薇薇的雪白玉手,轻轻抚着妹妹那柔顺的长发,俏脸上笑容绽放。 …… 两个时辰后,日近晌午。 陆宽赶着毛驴车,和身后载酒的马车一先一后进了城。 马车上的二十大坛酒,虽然只有四百斤重,但却不宜快行,陆宽怕颠坏了坛子,所以路上赶得慢了些。 进到城里后,直奔着太清楼而去。 在太清楼门口迎宾的,仍是王全这厮。 和上次不一样,他被陶雪霓一巴掌打掉了一颗牙后,礼数果然就周到多了。 “陆爷,您来了!小的有失远迎,陆爷多多担待!” 王全像孙子一样,点头哈腰地接待陆宽。 陆宽视他如草芥,直接进到店里,找周掌柜接洽去了。 就在陆宽走进店里的这一刻。 不远处的一个茶摊前,一个头戴斗笠的中年汉子,扶了扶斗笠,用恼恨的眼神盯着太清楼门口的马车,尤其是马车上那一坛坛的酒。 “姓陆的,一个乡野小子,竟敢大张旗鼓地抢我童家的生意?看爷怎么治你!” 第37章童氏的阴谋! “哎哟,陆公子啊,可算把您盼来了!小店要的货,应该没问题吧?” 太清楼,一楼的柜台前,周掌柜一见陆宽进来,便是笑脸相迎。 “掌柜的放心,二百斤酒一两不少,都在外面的马车上放着呢。” “对了,上次那一坛八斤酒,想必早已售磬?客人们反响如何?” 一边问着,陆宽环顾了一下一楼,当真是生意红火,座无虚席。 周掌柜还没回答,就听到二楼传来客人的叫喊声。 “掌柜的,那茅铺佳酿,到底啥时候上货啊?” “不是说今天就会来货么?” “对啊,今天我们哥几个可是特地冲这酒来的,你可不能让我们败兴而归啊!” 周掌柜扬声说道,“王家三位公子请放心,佳酿已到店,小二马上便会斟到您哥仨儿的碗里!” 一听这话,酒楼里的许多好酒之人,尤其是慕茅铺酒之名而来的人,立刻便是一阵欢呼。 接下来,周掌柜点了三位跑堂的小厮,来到店门口的马车上开酒验货。 确认了酒质无误,斤两也足够后,小二们便搬走了十大坛。 “陆公子,按每斤酒五钱银子的价,二百斤酒那便是一百两银子,上次付了你三十两银子的定金,这次再付尾金七十两,没错吧?” “正是。” “另外,本店再预定三百斤酒,还是先付你定金三十两,你看可好?” “甚好,这次的尾金加下次的定金,整好一百两。” 周掌柜大喜,立刻支付了一百两现银,交易十分愉快。 告别太清楼后,陆宽又前往从此醉送酒。 站在门口迎来送往的小厮,也仍是那位名叫孟三的白面小子。 “哟,陆爷,我们掌柜的可是早盼着您来了!” 孟三十分乖巧,对陆宽点头哈腰的同时,还透着一股亲切的味儿,好像对陆宽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陆宽却看他眉眼之间,藏着一丝奸许和虚伪。 只不过,他是否奸诈虚伪,跟自己关系不大,坑不着自己就行了。 陆宽一走进从此醉,就听到了一楼客人的抱怨声。 “哎呀,这吊人胃口的茅酿,到底啥时候到店啊!” “这茅酿可真是邪乎,咱才只喝了一碗,再喝别的酒就喝不惯了!” “可不么,就算是童家酒坊最好的酒,和茅酿一比,喝着也有三分寡淡!” “掌柜的,赶紧给个明白话,今儿个还来不来酒?等的不是你的菜,而是你的酒啊!” 就在这一片喧嚣声中,纪掌柜一看到陆宽进店,顿时双眼一亮,喜上眉梢。 “陆公子,您可真是及时雨呀,想必茅酿已经到店?” “正是,二百斤茅酿就在门口的马车上,纪掌柜验货之后,就请这些豪客们痛饮一番吧!” 两人立刻来到店外。 纪掌柜连饮带品的,确认了足质足量后,由小二们搬卸酒坛,他来支付尾款。 “陆公子,没猜错的话,太清楼那边又预定了不少吧?” “嗯,三百斤。” “果然,那小店也再定三百斤!” 尾金七十两加下一批酒的定金三十两,陆宽又入账了一百两现银。 离开从此醉后,陆宽一行人便赶着马车和驴车,前往集市收购粮食。 这一回,要酿六百斤酒,自然需要更多的粮食,估计至少也得两千斤。 陆宽特意套上了驴车,就是想让驴车也多拉一些粮食回去。 如果还是拉不了的话,常举鼎这个有万夫不当之勇的搬运工,可就大有用武之地了。 此时,陆宽一行人欢欢喜喜的。 仅隔着一条街的童家酒坊,童氏父子却是咬牙切齿,满面恼火。 大掌柜的童生金,也就是童家酒坊的当家人,刚才还在太清楼旁边的那处茶摊前窥探来着。 “这什么茅铺佳酿,味道确实比咱家的酒要好,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就比下去了!” 童生金背着手,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子,神情很是焦躁。 “这才没几天,茅酿这酒就已经颇有名头了,照这么下去,咱家的酒还怎么卖?” “爹,我倒有个主意!” 二十出头的童庆之,眼神阴狠,小声说道,“咱们先摸清这小子下次送酒的时间和路线,提前找好人手,假扮山贼,埋伏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等他赶着车途经此处时,众人跳出来一番抢掠,能抢到酒固然好,拿回来咱不卖也可以自饮,就算抢不到酒,至少也可以当场砸烂酒坛,让他损失惨重!” “只要这小子损了酒,没法跟两家酒楼交代,那他别说赚钱,两家酒楼不找他赔钱就算他走运了!” 童生金皱着眉头,仔细斟酌了一下儿子提的这条奸计。 “庆之,你这条计,毒是够毒,但却无法斩草除根!” “你想啊,真这么做了,就算把这小子的酒水砸得点滴不剩,两家酒楼肯定会找他算账,但在客人们心里,茅酿仍然是好酒,他们仍然惦记着茅酿,不是么?” “这倒是。”童庆之点点头,“爹,既然这酒砸不得,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此事,不做则已,做则必须斩草除根,彻底毁掉茅酿的名声!” “要让那些好酒之徒们,一听到茅酿二字,就嗤之以鼻,连尝都不会尝上一口,两家酒楼也决不会再要茅酿!” “唯有如此,咱们童家酒坊才有活路可走!” 童庆之听得连连点头,“爹,那咱到底该怎么做呢?” “好办,爹已有计较。”童生金拈了拈胡须,“你把孟三叫过来,还有太清楼的王全,听说他前些日子挨了陶家二小姐的巴掌,对太清楼大概是怀恨在心,也让他过来一趟。” 童庆之也并不多问,立刻安排了两位伙计,去两家酒楼喊人过来。 从此醉离这里不远。 不多会儿,白面小厮孟三便小跑着到了。 “表叔,您找我?” “三啊,表叔我平日待你如何,还算不薄吧?” “岂止不薄,简直是恩重如山呐!” 孟三嘴上答得漂亮,眼珠子却转来转去的,知道这位表叔肯定是有事交给自己办。 “三儿,从来没把你当外人,所以我就有话直说了。” “眼下,童家酒坊遇到了点麻烦,需要你来摆平一下,愿意出这个力么?” 童生金盯着孟三问道。 “表叔您这话说的,您能找我出力,那还不是看得起我么,哪有我不愿意的?”孟三笑道,“就怕我能力有限,别是有心无力就好。” “好说,此事你只要愿意去办,简直易如反掌!” 童生金招招手,孟三便立刻将耳朵凑了上来。 耳语数句后,孟三听明白了要办什么事儿,不禁脸色大变。 “表叔,这事……这事非同小可,我可不敢办啊!”孟三一脸惶恐,连连摇头。 “只要你肯办,我给你二十两银子!”童生金说道。 “这个……表叔,真不是银子的事儿。”孟三脸色纠结,“这种事儿,未免卑鄙了些,怕是要遭天遣的呀!” “再给你加十两,一共三十两!你在酒楼做伙计,做到头发白了也挣不出这么多银子!” “表叔说的没错,可是酒楼纪掌柜也待我不薄,我做了这事,可把他给坑惨了呀!”孟三一咬牙,“再给我加十两吧!有四十两银子,良心我也不要了!” 童家父子的眼中,瞬间爆发出一抹阴狠之色。 “那好,先给你三十两,剩下的十两,等晚上事成之后再给,你没二话吧?” “没有没有。” “嗯,领了银子和东西,好好准备一番,今晚趁店里人多的时候动手,绝不可失手!” “是,保证万无一失!” 孟三领取了三十两现银和一个小瓷瓶之后,满脸愉快地离开了。 他刚走,太清楼的小厮王全也到了。 “童掌柜,您找小的?” “王全啊,听说前些日子,你因为冒犯了姓陆的那个送酒的,被陶家二小姐掌掴了,弄得你很没面子,有这回事么?” “这……小的只是酒楼的伙计,被二小姐打就打了,哪有什么面不面子的。” “你呀,模样仪表堂堂,却是有志难伸,心里憋屈得很吧?”童生金压低了声音,“眼下,你帮我办一件事,我便送你一套富贵,让你足可以远走高飞,一解心中闷气,愿意么?” 王全双眼一亮,立刻表态道,“难得童掌柜赏识,小的自会用心办事,只是不知道是办什么事?莫不是为酒的事?” 童生金点头一笑,“你小子果然聪明,一点就透!像你这么聪明的后生,不发财真是没天理了!” 他勾勾手,王全也把耳朵凑了上来。 听明白了要办的事后,王全脸色平静,并无纠结之色。 “童掌柜,能给我多少银子?” “三十两,够你远走高飞,安度余生了吧?” “少了,我要五十两!”王全的语气斩钉截铁,“多一两,我也不求,少一两,恕难从命。” “好,痛快!这套富贵,你算是捞着了,来取银子吧!” 童生金嘴上说得痛快,却向儿子暗暗递了个眼色! 第38章知县相公! 城里的集市上,许多粮商正在售粮。 陆宽各种粮食都要了些,一共凑了两千斤粮食,加上家里剩的几百斤余粮,足够下次给两家酒楼交货了。 趁着伙计们装粮的工夫,陆宽在四周逛了逛,发现有一家银楼,心里不禁一动。 回想昨晚,自己和娇妻行了周公之礼,那情到深处无法自拔的感觉,自己是畅快了,可把娇妻折腾得不轻啊。 所以,是该弥补弥补。 走进银楼,看了一下展列的各种银饰,不禁笑容绽放。 各类首饰、耳环、手镯子之类的,样样锃明瓦亮,一看就是新打的,毫无氧化发黑的迹象。 “这位公子,是要打样什么银器,还是想取现成的呢?” 面容削瘦的白胡子掌柜,笑脸问着,自然是手艺精湛之人。 陆宽想了想,现打的话,少不了要等上几天,倒不如取现成的。 “掌柜的,这根银钗,加这副耳环,还有这一副手镯,一共多少银子?” “公子说的这三件儿,要六两银子!” “六两么?贵了些。”陆宽略一沉吟,“我要两套的话,是否可以便宜些?” 陆宽寻思的是,给娇妻买这么一套,那是必须的。 只给娇妻买的话,小姨子不但是个美人,也是爱美之人,她心里想必会有些艳羡,甚至委屈。 所以,给小姨子置办一套,也显得自己这个姐夫很博爱,没毛病。 “公子要两套的话,那就是十二两,可以给公子便宜二钱!” “只便宜二钱?好歹便宜五钱!” “公子,您可不是差钱的主啊,何必锱铢必较呢?我这用的都是足银,而且是三十几年的老手艺,您瞧这纹饰多精细……” “掌柜的,我只出十一两五钱,多一钱也不出,这生意能做么?” 掌柜的皱着眉头,忍痛点了点头。 “也罢,小店不赚公子的钱,这就给公子包好!” 陆宽便付了十一两五钱银子,省下了五钱。 对陆宽来说,钱是舍得花的,只是舍不得浪费。 省下这五钱银子,买些果菜犒赏一下苦练武艺的十二金刚,这便能令他们欢呼雀跃,不比让这掌柜的白赚了强? 很快,掌柜的打包好了,两套银饰装在了两个砚台大小的精致锦盒里。 锦盒中有大小合适的软格,一钗二环二镯放进去,银光闪耀,既板正又稳当。 收起这两个精致锦盒,陆宽心里不禁感叹。 有银子的感觉可针不戳啊。 这么精致的银饰,不管是送给自家娇妻,还是勾引哪家小姐,那都是很能拿得出手的! 离开银楼后,旁边是一家专卖文房四宝的店铺,许多附庸风雅的文人士子,正在店里逛着。 陆宽虽然腹有诗书,对文房四宝却并不怎么感兴趣。 听到一位文士问起纸张的价格,不禁为之一惊。 一打纸一百张,竟卖五百文钱,也就是一张纸要卖五文钱。 如此高昂的纸价,不但寻常百姓万万用不起,就算是富家大户,也舍不得随意挥毫使用。 “造纸术并不复杂,无非就是斩、煮、荡、覆、透这五项工艺,而且竹子、麻、树皮之类的原料也并不难得。” 陆宽在心里盘算着,在酿酒的同时,得赶紧把香水调配成功,这样就可以腾出手来着手造纸大业了。 造出价格低廉、品质优良的好纸之后,这些穷酸的文人士子们便可以肆意挥毫,自己也多一条财路。 这种两全齐美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宽哥,你在这儿呢!” 就在这时,只见陈七手持青竹棒,一脸着急地冲自己奔了过来。 “小七?出什么事了?” 一看陈七的脸色,陆宽就知道不会是好事。 “宽哥,这边说话。” 陈七拉着陆宽,来到墙角的僻静处,低声问道, “前些日子,宽哥要出城回乡的时候,小弟不是特意提醒宽哥,说有贼人会在路上洗劫宽哥么?不知道宽哥有没有遇上贼人?” “没错,遇上了四个贼人,都被我杀了。” 对陈七这位发小,陆宽视为兄弟。 既然说到了这事,自然不必对他隐瞒。 “宽哥,杀得好!只是,眼下有些麻烦。” “就在刚才,有几个汉子手拿四幅画像,在城门一带打听画像上的四个人,我的手下小六一眼认出了其中的两个,正是那天密谋要洗劫你的贼人!” “就在他们打听无果,准备走人的时候,小六又看到他们的一个同伙赶了过来,说是在山坡上发现了三哥他们留下的记号,然后他们一帮人就立刻走人了。” 陆宽点了点头,神情不禁凝重起来。 自从那天用暗器杀了贼老三他们四人,这也过去了好些日子了,一直没有什么风吹草动,还以为磨盘山的山贼找不到贼老三,也只能罢手呢。 看来,磨盘山的贼党们,对贼老三几人是抱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态度。 “宽哥,有什么需要我小七做的,你尽管吩咐!” “不管是明的暗的,光明正大还是卑鄙下流,宽哥一句话,小七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陈七信誓旦旦,脸色诚恳。 “小七,这事我另有对策,倒不用你丐帮兄弟出手。” “不过,你可以交代一下帮中兄弟,在城中广布耳目,但凡听到针对我陆宽的事,都可以留心一下!” “这里有三两碎银,你先收下,身在丐帮也是需要花钱的。” 看到陆宽掏出银子,陈七忙后退几步,摇头说道, “宽哥,找你来提个醒,兄弟可不是来讨赏的啊……” “废话,我这也不是赏你啊?拿着银子,请你手下的兄弟们吃点喝点,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快收下!” 陈七也是实在人,见陆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就接过了银子。 “宽哥,我们舵里养着两匹马,城里一旦有些风吹草动,小弟必定快马加鞭,尽早赶到村里找你报信!” “甚好,去吧。” 看着陈七离开后,陆宽又回到了集市上。 两千斤粮食,装了二十多个大麻袋,将马车和驴车都装了个八九分满。 “大鼎,你和这四位兄弟赶着两辆车,在东城门口等我,我还要去办点事!” 跟常举鼎交代了这一声后,陆宽快步走向县衙。 去县衙,自然不是要申请衙差们的保护,而是申请一份文书,允许自己置办弓弩刀剑这类兵器的文书。 只要能拿到这份文书,自己就可以置办兵刃,要抵御随时会来侵犯的磨盘山山贼,自然也有一定的胜算。 刚来到县衙门口,只见穿着一身黑色差服的捕头杨安,也正好快步走出。 “哟,陆兄弟,你可真是及时雨啊!我正要出门寻你,不想你却自己上门来了!” 看到陆宽上门,杨安一副大喜之色。 陆宽一怔。 这可是第二次听人家喊自己及时雨了,老实说,对这个外号并不太满意呢。 不过,眼下可不是琢磨外号的时候。 “杨捕头,你找我?” “对啊!其实不是我找你,而是我们知县相公要找你,快请进吧!” 第39章求文若渴! 陆宽听得一头雾水。 所谓的知县相公,也就是本县的知县吴正道。 自己一介草民,跟这位知县大人可是毫无交集的啊? “杨捕头,知县大人找我这个草民有何要事,是福是祸,你可得给我提个醒啊!” 进了县衙后,陆宽一边走着,当然要打探一下情况。 “兄弟放心,是福不是祸!”杨捕头笑道,“如果兄弟有这个福份的话,往后可能就是知县相公的座上宾了!” “就算没有这个福份,那也完全沾不到一丝祸事!” 听到这话,陆宽也就放心多了。 还以为知县把自己喊到这儿,是想敲自己一笔银子呢,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儿。 在杨安的引领下,两人并没有走向大堂,而是拐了一个弯,来到了大堂后面的一个厅堂,名为后厅。 这后厅是县衙的待客之厅,来到这里说话,自然不是为了公事。 “知县相公,陆宽陆公子已经寻到了!” “哦?竟有这么快?” 后厅里,吴知县穿着一身大红色官服,满脸惊喜地迎了出来。 “知县相公,真是巧了,方才卑职刚要出衙门,正巧遇见陆公子走进衙门!” “正欲请,人自来,妙啊!看来,陆公子真是本官的及时雨呀!” 第三次听到及时雨,陆宽感觉有点头大。 这些城里人,不管是做官的还是经商的,怎么就都认准了自己是及时雨呢? 好歹喊自己一声玉麒麟,或者浪子,听着也舒适些啊! 心里吐槽着,陆宽可没有傻站在原地。 “草民陆宽,见过知县大人。” 陆宽只是双手抱拳,深施一礼,并不下跪。 一来,陆宽可没有逢官便跪的奴性。 二来,大良王朝作为南朝,对文人士子十分优待。 只要是能读书识字的文人,不管有无功名在身,都可以见官不跪。 吴知县端详了陆宽片刻,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陆公子不必多礼,且入后厅说话。” 三人一起来到了后厅,落座之后,仆人便送上了茶水。 吴知县坐在主位上,微笑着问,“陆公子,可知本官寻你前来,所为何事?” “草民愚钝,正要知县大人指教。” 陆宽摇摇头,心里却在反问。 你可知,小民主动来到衙门,所为何事? 要是能问出这一句的话,那也算为民着想,勉强算是一个青天大老爷了。 可惜,并没有这一问。 “陆公子,听说前些日子在陶公的寿宴上,你当众赋诗一首,借雨祝寿,那诗构思新奇,转折巧妙,大有峰回路转之造诣,可见你年纪虽轻,在诗文上的功力着实不凡呐!” 吴知县夸起人来都不带喘的。 “知县大人过奖了,班门弄斧,愧不敢当。” 陆宽淡淡回话,毫无得意之色。 心里却有数了,这吴知县找自己,应该是为诗文之事。 “陆公子不必过谦,本县的地面上出了你这位腹有诗书的年轻俊杰,本官竟一无所知,实实惭愧。” 吴知县呷了口茶,眉毛一挑,“本官看你有大才,也想请你写诗作文,不知这润笔费,陆公子是怎么收的?” 陆宽摇头一笑,“大人哪的话!大人想让草民写诗作文,那是对草民莫大的赏识,草民只怕心中有事,一时写不出佳作,又哪会有润笔之意?” “敢问大人,要写的诗,是何题目?” 看陆宽言辞恳切,十分上道儿,吴知县便赞许地一笑。 “本官有一位同年,近日刚刚到任狼州知州,三日后,本官便要去狼州城为其道喜。” “这位同年是高雅之人,不爱金银,偏爱花卉,于众多花卉之中,又尤爱莲花。” “同年爱莲成痴,已经收集了许多莲花的画作,诗作也有,却都是些泛泛之作。” “本官的意思,便是请陆公子以莲花为题目,巧作一诗。三日后,本官便携诗前往狼州城,以作同年的道贺之礼!” “陆公子,要作此诗,不知是否有何难处?” 陆宽寻思了一下,问道,“要以莲花为题,只可作诗,还是诗文皆可?” “诗文皆可!”吴知县答道,“本官这位同年,对诗文皆爱之,陆公子是要作文么?” “正是。”陆宽点点头,“诗虽好,但和文比起来,未免显得言语简单,回味也不够悠长,总有言犹未尽的遗憾。” “而文则不同,不但言语丰富,而且如一杯醇酒般回味悠长,且能直抒胸臆,言之尽兴!” 吴知县听得连连点头,说道,“据本官所知,同年只是收集了几首泛泛诗作,文作却一篇也无。” “陆公子如果能奉上奇文一篇,同年必定十分欢喜,这对本官也是极大的帮助呀!” 这里面的门道儿,陆宽自然能想明白。 吴知县只是一位知县,而他那位爱莲成痴的同年,却是狼州的知州,正是他的顶头上司。 如果他能讨得同年的欢心,不但可以在知县这个官位上坐得舒服,甚至可以受同年的提携,再往上爬也是不难的。 “陆公子,这篇以莲为题的文作,给你两日的时间,你看能写就么?” 吴知县巴巴着眼,对陆宽抱着很大的期望。 “两日么?唔……” “本官知道,一篇佳作需得精雕细琢,决不是短短两日便能写就的,只是本官三日后便要启程前往狼州城,实在没有更多时间了呀!” 看到他这副求文若渴的样子,陆宽也懒得绕弯子。 是时候提提自己的条件了! “知县大人,两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草民是性情中人,如果草民心中有事,惴惴不安,根本无法构思文词,怕是两个月的时间也写不出。” “但如果草民心中无事,不要说两日,只须两盏茶的工夫便足够了!” 一听这话,吴知县忙放下手中的茶碗,端正了脸色。 “陆公子,你心中有何事?是不是有什么冤情?快快讲来,本官与你做主便是!” “大人,倒没有冤情,只是草民最近做了点生意,好不容易攒了点血汗钱,却令暗处的山贼们闻风而动,想洗劫了草民老家的作坊。” “草民想,大人可否批下一纸文书,让草民在城中采买些刀枪、弓矢箭头之类的兵刃,草民遇到贼人上门时,好歹也可自卫保命!” 吴知县皱着眉头,一副此事难办的样子。 “陆公子,你担心贼人会对你谋财害命,本官不会不管。” “这样吧,本官派三位衙差,在你家附近昼夜值守巡守,保证贼人不敢上门,如何?” 这个答复,令陆宽有些失望。 眼下这个乱世,三两个衙差,也只能在城里吓吓人。 到了野老村那样的地儿,衙差也只能吓唬偷鸡摸狗之辈。 磨盘山的山贼们真要来寻仇的话,杀死衙差也同样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看到陆宽沉吟不语,吴知县一咬牙,改了话音。 “陆公子,你只管静下心来,先把佳文写就!” “只要你的文作上佳,你想要的这份批文,本官会尽量酌情考虑,你可明白?” 第40章暗捕! 陆宽点点头,明白了。 只要自己能写得一手好文,吴知县就会给自己批文。 反之,如果自己写的文作马马虎虎,入不了他的眼,那他就不会批这个文书了。 毕竟,大良王朝对刀枪弓矢之类的军械管制极严。 就是猎户家里的弓箭数量,也是要在官府登记的,未经官府许可而私造军械,那可是有谋反之嫌,是杀头的大罪。 眼下,陆宽和吴知县之间的交易也很简单。 陆宽写出一份佳作,给吴知县一个博得同年赏识提携的机会,有了这样的机会,他才愿意担一份风险,给陆宽批下文书。 “有知县大人这番话,草民的心事已了。” “请大人赐草民文房四宝,草民就在这里现丑,拙作一文!” 陆宽喝了口茶后,站起身来,一副已有成竹在胸的架势。 “陆公子,顷刻之间,这便构思妥当了?当真是奇才啊!” “文房四宝,就在桌上,请!” 吴知县大喜,请陆宽来到了桌案前。 陆宽将雪白的宣纸铺展开,用砚台压住两边,提起毛笔蘸饱了墨。 吴知县就站在旁边,巴巴着眼瞧着,就像叫花子等着出锅的热镘头,老色坯等着出浴的小美人一样,满脸尽是期待之色。 “大人,历朝历代中,可有喜爱菊花的高人雅士?” 挥毫之前,陆宽忽然问出这么一句。 “喜爱菊花?四百年前,庆朝的雅士尧山鸣很喜爱菊花。”吴知县有些奇怪,“此文是以莲花为题,和菊花无关吧?” “有关,不但和菊花有关,还和牡丹也有关。” 就在吴知县不明玄机的此刻,陆宽终于挥毫了。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庆尧山鸣独爱菊。自历朝来,世人皆爱牡丹。君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陆宽文不加点,连连蘸墨,一口气写出了这一大段。 毕竟是默写古诗文,本来也没有难度。 说起这首倒背如流的《爱莲说》,本来是诗人周敦颐的自我抒情之作,是写给自己的。 但陆宽现在写出来,却要由吴知县赠送给那位同年高官,所以原作中的某些字眼,就必须要改一改了。 尤其是把“予”改为“君”,这是必改的一处。 吴知县在旁边看着,轻声读着一字一句,不禁双眼放光,满脸惊喜之色。 “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尧后鲜有闻。莲之爱,同君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读罢全文,吴知县叹为观止,忍不住拍案叫绝。 “妙啊,简直是妙笔生花啊!” “通观此文,一文评三花,对菊、牡丹无一字贬低,对莲也无一字抬高,却令莲的清高之意,跃然生于纸上!” “陆公子,想必你也是爱莲之人?否则,纵算你才高八斗,又岂能于顷刻之间,写就如此一篇佳作?” 看到吴知县为之惊艳的这番姿态,陆宽也只有点头一笑,算是默认了。 总不能告诉他残酷的默写真相吧? “唔,这篇佳作,简直妙到毫巅,竟无一字值得增删!对了,文取何名?” “就叫爱莲说吧。” “好,文好,名也妙!” 吴知县大喜,双手持着宣纸,还在细细品味着此文的意境之美。 一旁侍立的杨安,倒是挺为陆宽着想,开口说道, “知县相公,陆公子还在等待批文之事……” “噢!本官竟差点忘了!” 吴知县一拍脑门,立刻向陆宽问道,“陆公子,为了防卫山贼,需要哪些兵刃军械,数目几何?” 陆宽想了想,“铁枪头三十个,单刀三十把,朴刀十把,箭头一百枚,还有制弓的弓弦,也要采买一些。” “哎呀,这还真是不少啊!”吴知县面露为难之色,“陆公子,本官为你担一年的风险,你可千万不要生事,只可用于防卫山贼,明白么?” 陆宽自然是点头如捣蒜。 吴知县签下了文书,交给了陆宽。 这份文书的效期是一年,一年的时间,足够陆宽打通更多的关节了。 “大人,您公务繁忙,草民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且慢!” 吴知县忽然想到一事,“陆公子,你会拳脚功夫么?哪怕是三脚猫的功夫,会得三五下么?” 陆宽点点头,“草民除了粗通诗文,也确实粗通拳脚,擒个毛贼的功夫,草民还是有的。” 吴知县哈哈一笑,“你这粗通,那还得了啊!既然你懂得拳脚功夫,那你不妨领了这面腰牌,做本衙的一名暗捕吧!” “暗捕?” 陆宽听得一愣。 杨安解释道,“衙门的捕快,分为明捕和暗捕,明捕也就是像我这样的,身穿差服,别人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至于暗捕,平日不在衙门,表面上也不像明捕那样威风,但权力却比明捕大得多。” “暗捕不穿差服,可以便宜行事,不必知会衙门便可以自行拿人,甚至对穷凶极恶之徒,可以先斩后奏!” 吴知县接着说道,“有了暗捕的身份,这文书上批准的军械物事,你要用起来也会方便很多。” “而别人要加害你,凭你这暗捕的身份,可以置对方于死地,甚至对方全家都要遭殃!” “暗捕还有一些好处,以后再让杨安说给你听。” 了解了暗捕的意义,陆宽大喜。 这个身份虽然是暗的,但针不戳啊! “草民多谢知县大人提携!” 陆宽自然要道一声谢。 在安平县这一亩三分地上,有这个知县老爷罩着,那当然是很惬意的事。 “倒是不必谢我,本官也只是想跟你结个善缘而已。” 吴知县看着陆宽,眼中满是赏识之意,凝声说道, “以你的才气,在我诗文盛行的南朝,得贵人赏识只是迟早的事,功名富贵可谓易如反掌呀!” “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赏识你的人,自然就有忌恨你的人,以后你可要行事谨慎,别辜负了本官对你的一番期望啊!” 陆宽双手抱拳,深施一礼,算是受教了。 这位知县大人,为官执政的能力不知如何,至少对自己的这番告诫,真是怀着满满的善意的! 第41章十二相王! 陆宽取了暗捕的腰牌,领了暗捕的佩刀,随后便离开了衙门。 既然领到批文了,该采买的一应军械,自然是要早早置办。 来到一家铁匠铺,陆宽出示了文书后,便要采买单刀和铁枪头等物。 店里只有六把单刀,而且都没有开刃,现开刃倒也不费工夫。 铁枪头只有十个,陆宽全数购之。 至于箭头倒是不少,足有八十多个。 一番讨价还价,陆宽花二十两银子,将这些器物尽购之,又交了十两银子的定金,约定三日后便来取走定下的数把单刀和铁枪头。 陆宽又去采购了箭羽、箭杆和弓弦,有手上的官府批文,这些东西并不难买到,只是要花自己的银子罢了。 好在陆宽并不差银子。 陆宽让陈七喊了几个丐帮兄弟,将这些刀枪之类的兵刃伪装一下,装到了几个担子里,由丐帮兄弟挑到了东城门处。 “宽哥,你在老家人手够使么?帮里有不少兄弟,看到跟你同来的几位兄弟变化很大,也很想加入宽哥的队伍,前去效劳!” 陈七这么问着,陆宽也看到了城门口的情况。 一大群丐帮兄弟,围着自己带下山的王金枪和洪金锤这四人,满脸的羡慕之色。 “日啊,这才短短几天不见,你们四个都壮实了很多啊!” “那当然!一天吃三顿饭,顿顿有菜有肉还管饱,能不壮么?” “大猫说真的?一天三顿饭,不诳人?” “少废话!咱现在改名了,不叫什么大猫小猫,咱叫洪金锤,霸气吧?” “霸气霸气!跟了陆公子,你还真是活出人样儿来了!” “你们四个,上次被舵主选中推荐给了陆公子,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呀!” 这些叫花子们一个个羡慕得不行。 说来也是。 几天前,他们还都是平起平坐,蹲一个旮旯要饭的叫花子,整天饥肠辘辘的。 时隔几天,跟着陆宽上山的这几人,便因顿顿饱饭而长了精神,气势都不一样了。 “小七,再给我推荐十二个人吧!” “还是那句话,必须要靠谱、踏实,个头高矮没关系,长相丑俊也无所谓,关键是人要老实,偷奸耍猾者绝对不考虑!” 陆宽又做了这个招人的决定。 想想自己的自卫队,除了常举鼎和梁忠义之外,也就只有十二金刚。 面对磨盘山山贼的压力,必须再招一批人,提升一下实力。 所谓质不够,量来凑。 只要不是帮倒忙的,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要强。 “宽哥放心,我会仔细选人的!” 陈七答应着,立刻将几十名丐帮兄弟召集到一起。 “兄弟们,不想再做叫花子,想跟着陆爷混,想换一种活法的,举起手来!” 他话音方落,所有的叫花子都举起了手。 “不错!但只有被我点到名的,才可以站出来。” 陈七点了十二个人的名字。 这十二个叫花子,就像金榜题名了一般,人人面带喜色。 陆宽沉声说道,“投到我的名下,可不是混饭吃的!之前的十二人不怕流血,你们怕么?” “不怕!” 十二人齐齐答应着,立刻都收起了喜色,转为悍不畏死的刚猛之色。 啪! 陈七拗断了一根竹棒,将半截锋利的断头交给了第一个人。 这人接过断头,也不用谁教一下,狠狠冲着自己的小臂扎了下去。 这一扎,毫不手软,小臂立刻鲜血淋漓。 此人眉头也没皱一下,受伤的手臂高举着,把手里这带血的半截断竹传给了旁边的人。 第二人接过断竹,也是毫不犹豫,冲着自己的手臂也扎了下去,然后高高地举着手臂,让淋漓的鲜血直流下来。 就这样,带血的断竹一个个地传了下去。 一直传到最后一人,全都是如法施为,谁也没有犹豫,更没有哪个人退下去。 “好啊,又是一批人中龙凤,又是一帮热血男儿啊!” 看到这帮叫花子的表现,陆宽大喜。 看来,这丐帮里也是藏龙卧虎,想找一个怂货都难。 也不得不说,陈七这个舵主很合格,看人挑人的水平很高,被他选出来的人,没有一个软脚虾。 “你们这帮热血男儿,人人都有龙虎之姿,只要你们肯吃苦受罪,不怕流血牺牲,将来不要说吃饭穿衣,就算是娶媳妇的人生大事,也包在我身上了!” 陆宽话音方落,十二人欢声雷动,振奋之极,人人都忘了自己的手臂正在流着血。 老样的,陆宽又让陈七差人去药铺买药,好给这十二人止血。 “之前的十二人,我为他们命名为十二金刚。” “你们这十二人,我为你们命名为十二相王,也就是十二属相之王!” 陆宽一边说着,问着这十二人的姓氏。 “你姓卫,便叫卫鼠王。” “你姓方,便叫方虎王。” “你姓齐,便叫齐龙王。” “你姓孙,便叫孙猴王。” “葛牛王、赵蛇王、钱羊王、涂狗王……” 陆宽气都不带喘的,就给这十二相王拟好了新名。 叫花子有了名字,自然也是可喜可贺的事,大有如获新生之感。 就在他们欢呼之际,陆宽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看向了陈七。 “小七,我从你这丐帮提人,那不是越提越少?你这丐帮,岂不是很快就会无人可提?” “哈哈,宽哥想多了!丐帮啊,就算是歌舞升平的年月,丐帮的人也是提不完的!” 陈七认真地解释了一下。 “宽哥有所不知,其实,这安平县城的叫花子何止百八十人,几百上千也是有的!” “只是,丐帮的人虽然是叫花子,但并不是每个叫花子都是丐帮中人!” “很多叫花子想加入丐帮混饭吃,但丐帮收人也是看条件的,得是精明强干、有一腔热血的叫花子才能加入丐帮!” “以前丐帮严格控制人数,是因为人一旦多了,饭就不够分的了,既然宽哥这边有用人的需求,那我不妨适当放宽一下入帮的条件,很多叫花子都会加入丐帮的。” “不管怎么说,经过我这边的精挑细选,凡是推荐给宽哥的,绝对都是像十二金刚、十二相王这样的人中龙凤,哈哈!” 了解了丐帮的这个情况,陆宽大喜。 看来,扶持陈七当这个舵主是非常正确的,只要有他在,各位人中龙凤可以整批整批的进货。 “兄弟们,你们没有被陈舵主选中,也不必灰心,只要你们好好表现,也许你们就是下一批的人中龙凤!” 留下这番话后,陆宽这一行人便赶着驴车和马车,还有挑着扁担的,浩浩荡荡地出城了! 第42章贼人尾随!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行了大半个时辰后,来到了黄土山的高坡上。 途经此地,陆宽心中想起一事。 此处,便是那天自己以暗器击杀贼老三四人的现场。 听陈七说,疑似磨盘山山贼的那几人,已经发现了同党留在山上的记号? “等一下!” 陆宽突然叫停了队伍,从驴背上跳了下来,倒要勘察一下周围,看是否有什么记号。 此处一侧是高崖绝壁,另一侧则是松林。 贼人要有什么记号的话,必定是在松林里。 陆宽走进松林,仔细察看了几棵松树,果然就发现了奇怪的标记。 有一棵松树被削去了树皮,刻下了一个类似倒写的“山”字的图案。 这个图案是用刀尖刻出来的,而且树周围有一些足迹,自然是山贼们的同党来探查过。 走出松林后,陆宽又到山崖边看了一下。 崖边不但有凌乱的足迹,而且有一些并未晒干的马粪。 种种迹象表明,陈七的情报十分靠谱,今日确实有山贼的同党来这里探查过。 既然山贼能查到这里,距离查到自己身上,自然也远不到哪去了。 看来,回家之后得加紧训练,早做防范,该挖陷阱的挖陷阱,各种防御工事也要搞起来。 “兄弟们,没啥事儿,走吧。” 陆宽骑上毛驴,伸了个懒腰,一行人继续前进。 就在此时。 松林之中,一棵三丈来高的大树上,枝叶微微晃动。 一位身穿草绿色劲装的精瘦少年,在树叶茂密的树冠中露出了身形。 他在这棵大树上埋伏了许久,刚才陆宽走进松林的一举一动,被他尽收眼底。 “二当家果然料事如神!杀死三当家他们的人,果然现身了!” 少年轻声自语,如敏捷的猴子一般,迅速从树顶上滑了下来。 他脚尖点地,几个起落后,便穿过了松林,远远地望见了前方陆宽的队伍。 “大鼎啊,有没有感觉有啥异常的?” 陆宽骑在驴背上,忽然向身边的常举鼎问了这么一句。 “东家是说,后面好像有人跟着咱?” 常举鼎低声答着,可没有像傻屌似的回头盯上一眼。 “没错,是有人跟着咱。” “东家怎么知道的?” “刚才我走进松林,发现许多鸟雀都落在较矮的松树上,远处那棵枝叶茂密的大树,本该是鸟儿最喜欢的,却连一声鸟叫都听不到。” “有人埋伏在树上?” “正是,等转过这个坡后,你们继续行进,我会找个暗处藏一藏,趁机制伏此人!” 听到这话,常举鼎连忙摇头。 “东家,要制伏这种毛贼,哪用得着东家亲自上阵啊!交给老常,保证捏着他的脖子提到东家面前!” “不必,按我说的做就是。” 陆宽语气坚定,常举鼎也只好点头称是。 很快,前方便到了胳膊肘形的弯道。 弯道后面的山坡上,散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山岩,非常适合藏匿身形。 后面的绿衣少年,也就十六七岁,跟踪的手法倒是十分老练。 这一路尾随,他也不走正道,而是一直走在山坡上,借着草地和树植来为自己打掩护。 到了这个胳膊肘形的弯道,他是必须得走正道了。 此刻,他刚在正道上奔了几步,还没有完全转过弯来,突然听到凌厉的破空之声。 嗖嗖! 陆宽人在岩石后,猛一伸臂,袖箭中射出两支短箭,直直射向少年的双腿。 “啊!” 少年一声惨叫,左右两腿双双挂彩,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小子,螳螂捕蝉,没想到黄雀在后吧?” 陆宽冷冷地站了出来,伸手打一个响指,前头的常举鼎便立马飞奔了过来。 “东家,是不是要把这小子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常举鼎张着两只大手,很想拧人脑袋的架势。 趴在地上的少年,却并无惧意,冷冷道,“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一刀把我剁了!” “想死?那就没那么容易了。” 陆宽从他的双腿处,拔下了两支带血的短箭,示意常举鼎把他拎起来,带回去慢慢拷问。 “小子,你是哪路神仙?坦白交代,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这话一问出口,陆宽不禁惊奇。 自己还真有暗捕的资质啊,连问话都像衙差一样。 “本人只是一个过路的少年,不是什么神仙!你们要不杀我,就快放了我!” 绿衣少年嘴上叫着,他盯人不成,反被人擒在手里,脸色也很焦急。 “卿本俊杰,奈何做贼?”陆宽冷冷问道,“你是磨盘山的山贼,奉了你们头领之命,特意在那片松林里盯着我,我没说错吧?” 被人一口道破行迹,少年脸色陡变,却是嘴巴紧闭,一声不吭。 “不吭声就没事了?” “大鼎,把这小子的衣服扒掉,放在粮车上,让这毒日头好好暴晒一下!” 常举鼎立刻动手,将这绿衣少年的衣服扒掉,绑住他的手脚,随后往粮车顶部一丢。 少年知道自己要受一番折磨,却是既不求饶,也不吭声,摆足了一副硬汉的架势。 陆宽也懒得虐他,少年而已,先晒掉他一层皮再说。 不到半个时辰,粮车旁的王金枪说道, “东家,这小子晒晕过去了,会不会活活晒死?” “中暑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小姨子还中过暑呢。”陆宽骑在驴背上,“泼他一点水,给他几耳瓜子,弄醒他,接着晒。” 水一泼,几个耳瓜子打下去,少年果然悠悠地醒了过来。 只是,这少年虽然满脸的焦渴之色,却还是强装硬汉,没有一句求饶的话。 陆宽并不急于拷问,这小子会开口的。 又过半个时辰。 赶着落日的余晖,一行人终于走进野老村,到家了! “夫君,可算是回来了!今日这一去一回,比往常晚了不少时候呀!” 小院的门口,田薇薇满脸欣喜,和妹妹一起迎了上来。 看到满满两大车的粮食,还多出了十二个叫花子,姐妹俩也见怪不见了,知道陆宽又往家里招人了。 “娘子啊,为夫这趟进城,不但采购了必须的物资,还特意给你买了一份礼物呢!” “哦?是嘛?”田薇薇十分惊喜。 “当然,进屋一瞧便知。” 陆宽跳下驴背,让常举鼎这帮人卸粮,自己则和田薇薇走向茅屋。 “芊芊,你也来吧,看看你姐的礼物好不好看。” “噢。” 田芊芊也不知怎么的,现在一看到姐夫的眼神,心里就有些羞臊之意,总想回避姐夫的目光。 三人一起来到了屋里,陆宽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给了田薇薇。 “娘子,自己打开看看!” 田薇薇笑着接过锦盒,很是小心地打开锦盒,一看到里面锃明瓦亮、静静摆放的五件银饰,不禁美眸圆睁,好半天说不出话,真像是被突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 “娘子,喜欢么?” “夫君送我如此贵重的银饰,奴家自然喜欢!” 陆宽点点头,偷眼瞄了下旁边的小姨子。 只见田芊芊虽然也是满脸带笑,但眼眸深处,却多少有那么一丝失落之意。 “芊芊,你看,你姐有这么漂亮的银饰,你觉得好看么?心里馋么?” 第43章姐夫对我,不是一般的好! 看到锦盒里如此耀眼、如此精致的银饰,田芊芊也是爱美的姑娘,心里哪有不馋的? 但她的俏脸上,可没有流露出眼馋之色。 “姐姐戴起这几件银饰,当然很漂亮,很好看,但芊芊并不馋。” “为啥就不馋呢?”陆宽好奇地问。 “因为,这是姐夫疼姐姐的,芊芊心里只为姐姐高兴,不会眼馋。” 虽然她话说得漂亮,田薇薇可看出来了,妹妹多少还是有点心动之意的。 “芊芊,虽然这是你姐夫送给我的,但你也可以戴呀!来,我给你戴起来看看!”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田芊芊忙摇头拒绝,笑着说道,“姐,银饰可不是寻常物件儿,这是姐夫对你的一片心意!就算我是你的至亲,也是不宜染指的。” “再说了,我头上戴的这根竹钗,也挺漂亮的嘛!” 陆宽不禁莞尔,“芊芊,你这根竹钗看着是不错,可是和你姐的银钗一比,可就黯然失色了啊!” 田芊芊咬了咬芳唇,摇头道,“对姐姐来说,戴银钗很合适,但对我来说,能戴一根竹钗就不错了,我就挺知足了!” “哎哟,是嘛?听着还怪可怜人的。”陆宽摇头一笑,“早知道你这么乖巧懂事,我也就可以省下几两银子,不用给你买那一份儿了!” 一听这话,姐妹俩都为之一懵。 “夫君,这么说,你也给芊芊置办了一套?” “那当然,芊芊和你一样,都是这个家里的人,我身为一家之主,岂能厚此薄彼?” 陆宽面带微笑,从袖子里又摸出一个同样精致的锦盒,递到了田芊芊的面前。 “姐夫,这……这……” 看到锦盒就这么递到了面前,田芊芊却摆着小手,连连摇头。 “姐夫,这太贵重了,芊芊受不起呀!” “有什么受不起的?买都给你买了,还不收下?” 田薇薇也忙说道,“芊芊,你姐夫这么疼你,对咱们姐妹俩不分彼此,你还不赶紧收下?” 田芊芊这才伸手接过锦盒,美眸看着陆宽,认真说道, “谢谢姐夫!这套银饰,我……我一定非常珍惜!” 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收到如此贵重的礼物,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疼爱的滋味,一双漂亮的眼睛都有些泛红了。 “倒也不用多么珍惜,现在让你们姐妹俩戴银饰,等将来咱们发达了,让你们姐妹俩戴金饰,戴各种珍珠翡翠啥的!” “好了,你们都赶紧戴起来吧,我看看谁显得更漂亮!” 田薇薇拿起银钗、银耳环和银镯子,先帮妹妹戴好。 然后,陆宽这位贴心的小郎君,再帮她佩戴整齐。 此刻,姐妹两人并排站在一起,在这几件银饰的加持下,果然都显得神采奕奕,美艳照人。 “嗯,你们姐妹俩,一个端庄大气、温婉含蓄,一个活泼朝气、灵动秀美,真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难分轩轾啊!” 陆宽不是文人,却胜似文人,对姐妹俩的一番品评,用语也是十分骚包的。 田芊芊雪白的俏脸,微微有些绯红之色,好像对陆宽的话听着有些不自在。 田薇薇却掩口笑道,“夫君,我们姐妹俩还是这个样子,是夫君买的银饰太好了,为我们姐妹俩增光添彩……” 说到这儿,她的俏脸上忽然露出不安之色。 “娘子,怎么了?” “夫君,这两套银饰,一定花了不少银子吧?” “咱们才刚刚起家,要用银子的地方还很多,岂能把银子花费在首饰之类的无用物事上?奴家勤俭持家还怕做得不好,岂能做那穿金戴银的败家之妇?” 她越说越是不安,就要动手把一套银饰都摘取下来,要回归荆钗布裙的打扮。 “娘子言重了,听我一言。” “这天底下的钱,可没有白花的。” “试想,娘子涂脂抹粉,梳妆打扮,我看到娘子风姿绰约,人美如画,自然会发奋赚钱,让这个家越来越旺。” “反之,如果娘子整天荆钗布裙,不施粉黛,看似是省下了那点脂粉钱,却令我这个夫君眼不见美色,如饮无味之酒,那赚钱起家的劲儿,自然便少了三分,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陆宽的舌辩功夫,的确了得。 三言两语,深入浅出,对娘子晓以大义,田薇薇也就恍然大悟了。 “姐夫,你可真厉害!在花钱和持家这种大事上,到底是你的见识更高一筹啊!” 田芊芊一脸欢喜地奉承着。 “你这丫头,没事儿少拍我马屁。” “对了,以后天黑了就早早回屋,别大晚上的不睡觉!姑娘家只有早睡早起,才能长得更好,明白么?” 陆宽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微微一笑,转身便出去了。 看到姐夫走远了,田芊芊才一下回过神来,脸上的一抹羞意却还是挺明显的。 “姐,刚才你也听到了,昨晚我躲在床底下的事,看来姐夫确确实实是知道的……” 想到自己看了不该看的,听了不该听的,她的俏脸上羞意难掩。 “嗯,知道就知道吧,都说了这是天意。”田薇薇倒是没怎么当回事儿,“芊芊,今早你还说你姐夫坏,现在你该知道,他对你有多好了吧?” “嗯,姐夫对我,的确不是一般的好。” 田芊芊点点头,美眸流转,俏脸上又露出狐疑之色。 “姐,你说,姐夫舍得给你花钱,给你买这么贵重的银饰,那是疼你爱你,可他也给我置办这么一套,我只是小姨子而已,好像受之无名呀?” 田薇薇摇头道,“怎么是受之无名呢?你是我妹妹,是你姐夫的小姨子,这不就是受之有名么?” “再说了,咱们是亲姐妹,如果我戴银钗银饰,而你却是荆钗布裙的打扮,让人看了像什么话?” 田芊芊点点头,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别扭,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小院子里,两车粮食都已经卸了下来。 今天到场的十二相王,只能先在东茅棚里和十二金刚挤一挤,明天再伐木扩建一下东茅棚。 晚饭过后,陆宽想到磨盘山山贼的事,自然得提审一下那个绿衣少年。 这个小巧如猴的绿衣少年,被绑在了东茅棚里的一根木柱上。 看到陆宽走了进来,少年脸一转,还是一副硬汉的架势。 “小子,你不交代,就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么?” 陆宽冷笑着,手上拿着一根两尺来长的硬棍,“如果你真的有种,可敢借菊花让我一捅?” 少年愣了片刻,才一下明白了陆宽这话的意思,不禁怒目圆睁。 “姓陆的,落在你手里,我认栽!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亏你也是一帮人的头领,想用卑鄙下流的法子折辱我,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陆宽却不焦不躁,冲旁边的李金刀说道, “这小子伶牙俐齿,应该是绑的太舒服了。” “把他倒吊起来,先吊他一个时辰,磨磨他的嘴!” 此时。 六十里外的安平县府。 太清楼,灯火通明,座无虚席。 今天,茅铺佳酿到店,很多好酒多银之人,中午饮了,晚上还要来痛饮一番。 跑堂的伙计王全,满脸笑意,走路带风。 他的腰里揣着见不得光的物事,给客人们斟酒上菜的同时,也在寻找着下手的时机! 第44章奸计得逞! “王全,你小子嘴里含着蜜啊,笑得这么欢?啥事儿这么高兴?” “啊,没啥事儿,咱就是心里高兴,就想笑,嘿嘿!” 在热热闹闹的二楼,王全和端着盘子上菜的伙计打了声招呼,便抱着酒坛上了三楼。 到了三楼的一处拐角,王全瞅准了四下无人,便左手抱着酒坛,右手快速取出腰里藏着的纸包。 将纸包打开,把少许白色粉末倒进了酒坛里。 这个见不得光的操作刚刚完成,就听一楼的周掌柜大声喊他。 “王全呢?跑哪里偷懒去了?赶紧来一楼给客人们斟酒!” “掌柜的,来喽!” 王全手抱酒坛,快步如飞,一溜烟地来到一楼后,给几个桌上的客人们斟起了酒。 “这茅酿,劲儿够大,喝一碗就抵得上寻常的三碗啊!” “放心,多喝一些也无妨,这酒虽然醉人,却并不伤人!” “来来来,王兄,李兄,酒已斟满,咱们接着畅饮!” 在这一桌上,几位豪客正在高谈阔论,酒兴甚高。 王全一边斟酒,暗暗观察了一下,倒入酒碗中的酒液仍然十分清澈,也闻不出一丝药粉的异味儿,童家给的药果然不一般。 斟完一桌后,王全又斟了几桌,手里的这坛酒很快就见底了。 “好了,事已办妥,是时候开溜了,嘿嘿!” 王全心里算计着,童家父子把这件差事交给自己办,还真是送了自己一套富贵啊。 已经到手了三十两银子,马上就可以去找童家父子再领那二十两。 足足五十两银子,不管远走高飞到任何地方,下半辈子都吃喝不尽了。 “陈兄,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我皆是好酒之人,不饮则已,饮则必醉,这一碗小弟先干为敬,愿与陈兄共谋一醉……哎哟!” 旁边的桌上,这位手端酒碗,说话敞亮的公子,忽然手捂腹部,一脸的痛苦之色。 “肖贤弟,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好痛……” “肚子痛?怎么会?哎哟……我的肚子也好痛啊!” 当啷! 当啷! 突然,有几个客人手里的酒碗摔落在地,人也跌倒在了地上。 “秦爷,您还好?” “我难受,想吐……呕!” “呕!呕!” 几乎是同一时间,好多桌上的客人,同时手捂着肚子,痛苦地呕吐起来。 有些客人只是呕吐,还有些客人不止呕吐,竟当场腹泄如雨,连裤子都来不及脱,就拉在了裤裆里。 就是这短短的片刻工夫,太清楼已经乱作一团,呕吐声、痛苦的哀叫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 看到这离奇的一幕,柜台后的周掌柜当场懵在了原地。 他做掌柜几十年了,还从未遇见过如此离奇诡异之事,一时也懵得说不出话来。 王全的嘴角却带着一抹奸笑。 童家父子让他办的事,就是让他在茅酿中下点药,而下的这种药只会令客人们上吐下泄,却又出不了人命。 这一票,他干的很成功。 “好好的……我怎么会突然上吐下泄……一定是饭菜有问题……呕!” “不是饭菜,是酒水有问题……” “对,一定是酒!刚才的那碗茅酿,我喝着就有点怪味……呕!” 饮了药酒的这些客人们,有的靠在椅子上,有的直接瘫在了地上,人人都脸色苍白,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呕吐。 听见有人怀疑到酒有问题,王全知道自己必须得走人了。 “掌柜的,我立刻去请郎中来!” “好,去请郎中,快去快去!” 王全借着请郎中的幌子,一溜烟地跑出了太清楼。 太清楼门口,陈七和一群叫花子正在一个墙角处蹲着,正好看到了王全奔出酒楼的这一幕。 酒楼里,很多客人上吐下泄的声音实在不小,陈七这帮人蹲在这边,也都听到了。 “王全这小子,脸色紧张,却又面带奸笑,给童家下手的两个人中,一定有他一个!” 陈七一下站起身来,做出了一番安排。 “小马,你马骑得好,立刻骑上帮里的快马,直奔宽哥的老家,把这边的情况报给他,不得有误!” “是!” 名叫小马的叫花子一蹿而起,飞奔而去。 “阿福,你立刻去从此醉看一下,看看那边是不是也有客人上吐下泄,如果有的话,下手的人一定也是酒保!发现有离店的酒保,一定要紧盯着不放,明白?” “明白!” 阿福也飞奔离去。 “剩下的兄弟们,跟我走,一路盯紧王全这小子,他很可能是要出城跑路!” 陈七招呼着剩下的十几个兄弟,快速尾随上正奔着西城门而去的王全。 青石板长街上,王全一路小跑着奔向西城门。 他心里只想着接下来要领的二十两银子,根本不知道后面有陈七这帮叫花子尾随着。 城门还没有关闭。 他出了城门后,借着明亮的月光,来到了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旁。 树林边上,停着一辆马车。 王全刚奔到这边,马车后便闪出两个身影,正是童生金和童庆之这对父子。 “童掌柜,太清楼的事儿办妥了!” 王全走过来,笑着说道,“您要是有兴致,现在路过太清楼,还能看到里面的客人们上吐下泄的那个景呢,嘿嘿!” “嗯,你办得很不错,我没找错人。” 童生金点点头。 “童掌柜,那剩下的二十两银子,是不是可以给我了?” 王全只想领到银子后,立刻远走高飞。 “当然,给你银子后,你最好走得远远的,而且平日里省着点花,不要太招摇,免得节外生枝,明白么?” 童掌柜一边说着,从马车里取出一个小包袱,递到了王全的面前。 “童掌柜可真是有心呐!您这一番叮嘱,小的牢记在心,一辈子也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王全笑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赶紧接过面前的包袱。 就在他双手伸出去的这一瞬间。 他的脖子突然一紧! 一道绳子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死死地收紧着! 在他身后勒绳子的人,正是童庆之。 王全被勒住脖子,叫也叫不出,挣扎也无效,很快便双腿一蹬,被活活勒死了! 第45章陈七的实力! 看到王全死透了,童家父子手脚麻利,立刻将王全的尸体搬上了马车的车厢,帘子一放下来,外人自然看不到。 只是,外人虽然看不到,趴在不远处那片黑暗中的陈七这帮叫花子,却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弄死了王全后,童氏父子并没有驾车走人,而是停在原地,显然是在等人。 不多会儿。 又有人行色匆匆,从西城门的方向快步而来。 此人走得近了,黑暗处的陈七也就认出来了,正是从此醉的酒保孟三。 看到马车后,孟三快步奔了过来,完全没有发现不远处的陈七这帮人。 “三儿,你来了。” 马车旁,童氏父子再次闪现身影。 “表叔,表哥,事儿办妥了!” 孟三擦一下额头上的汗,喘息着说道,“眼下,从此醉的客人们上吐下泄,整个酒楼里那个臭啊!他们都说茅酿酒有问题,是毒酒,纪掌柜都急得跳脚了!” “嗯,很好,你办得漂亮!” 童生金满意地点点头,又从车厢里拿出了那个包袱。 “三啊,这里面是十两银子,你拿了银子,找个远点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表弟啊,此次一别,下次再见你,真不知道会是何时何地啊!” 童庆之一脸的难舍之色,说着话却慢慢绕到了孟三的身后。 孟三和王全一样,都被递到眼前的这包袱银子吸引了,浑然不知道身后这位死神的凝视。 “表叔,谢了!那小三就不客气了……” 这一刻,不远处趴在黑暗中的陈七等人,再次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就只见孟三伸出双手去,准备接面前的包袱,而他身后的童庆之也伸出双手,准备将手里的绳套套进孟三的脖子里。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就是这个场面了。 童庆之手里的绳套,已经举到了孟三的头顶上,这就要套下去狠狠收紧了。 “孟三,你是要银子还是要命啊?!” 突然,陈七沉声一喝,和十几个叫花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西城门处,又有一帮叫花子奔了出来。 “舵主,是阿福他们追过来了!” “嗯,这时候才追过来,这腿脚的功夫还得练!” 马车旁,孟三突然回头一瞧,发现了陈七这帮人,自然也发现了童庆之拿在手里的夺命绳套! 他一下明白过来,吓得脸色大变,“表叔,表哥,你们这是想杀我灭口?!” 童生金脸色铁青,没想到这不远处,不声不响地一下冒出了这么多叫花子。 但他还是摇头否认,“三儿,说啥胡话呢!你表哥手里拿的不是绳子……是马鞭啊!” “哈哈,简直是不打自招!”陈七大笑着,扬声说道,“孟三,自己掀开车帘看看,看车厢里有啥!” 孟三一咬牙,一把掀开车帘。 只见王全僵硬地躺在里面,双眼瞪得老大,舌头吐得老长,脑袋软绵绵地歪向一侧,一看就是被绳子活活勒死的。 孟三惊得冷汗直冒,见鬼似的连退了几步。 “孟三,快过来,我们保护你!” 陈七话音方落,孟三像想也不想,快步奔了过来。 “你还真是听话。”陈七冷冷一笑,“阿福,给我摁住他!” “是!” 阿福几人一拥而上,将孟三放倒在地上,摁得死死的。 看到这一幕,童氏父子对视了一眼,眼中除了极度的恼火,便是满满的杀机! 按他爷俩的计划,之前已经和王全孟三约好了,今晚他们得手之后,就在城外的这个地方会面,给他们剩下的银两。 当然,银两是不会给的,命是一定会要的。 爷俩打算把两人弄死之后,用马车载着尸体,奔到荒山野岭间抛尸,一定是神不知鬼不觉。 令爷俩极度恼火的是,这一票办到这里,确实是神不知鬼不觉,但却被这帮饿不死的叫花子知觉了。 按照大良律法,杀人偿命。 王全虽然只是个酒保,但他并不是乞丐,杀了他就是要偿命的。 陈七这帮人,目睹了他们爷俩杀人的一幕,只要到官府告发,他们爷俩是万万收不了场的,只能接受律法的严惩。 此刻,童生金虽然满满的杀机,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冲着陈七微微一笑, “小兄弟,看你仪表不凡,果然是个当头儿的!” “咱们有话好说,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但我只跟你单聊,借一步说话如何?” 看他好像挺好说话的样子,陈七却是冷冷一笑,并不过去。 “姓童的,你想把我骗过去,一下制住我,来要挟我的兄弟们就范,是不是?” “难道你眼瞎了,没看到刚才我就是用这一招制住了孟三?你在我面前想玩这一手,就不怕我笑掉大牙砸在你脚上?” 童生金老脸一僵,气往上涌。 他没想到陈七这个叫花子如此鸡贼,一眼就识破了自己的伎俩。 “爹,这叫花子贼得很,看来智取是不行了,只能力敌了!” “按大良律法,打死叫花子是不用偿命的,咱爷俩儿拼上命试试,看能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童庆之虽有杀人之心,却有点力不从心。 因为,他们爷俩都是赤手空拳,除了一根马鞭外,再就是一个绳套,此外连个小刀都没有。 陈七这边,却足足有十七八人,而且个个手里都拿着竹棍,看起来都不是吃素的。 “兄弟们,听我号令——结打狗阵!” 陈七一声令下,十八位叫花子迅速散开,把童氏父子团团包围了起来。 “打!” 十八根竹棍,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或抡、或戳、或捣,同时攻向童氏父子。 “啊——” 童生金一声惨叫,腹下三寸处被人狠狠捣了一棍,疼得他双手捂裆,当场跪倒在地。 童庆之也没能多撑上两下,脖子被四根竹棍锁住,双膝又挨了几棍,整个人也被放倒在地了。 这个时候。 皎洁的月光下,一骑快马飞奔进了野老村。 在这宁静的夜晚,马蹄声传得很远。 陆宽正点着桐油灯,在木匠铺子里给几张新弓上弓弦,一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便立刻奔到了院外。 “陆公子,我是丐帮的小马,陈舵主差我来报个信!” 小马翻身下马,喘着粗气说道,“今晚,童氏酒坊的童家父子,对茅酿下了黑手……” 第46章连夜升堂! 了解了小马汇报的这个情况,陆宽并没有着急忙慌的,只是觉得童家父子实在太蠢了。 他们想守住自家的酒水市场,就算是派人来偷师,偷学一下酿酒的蒸馏工艺,也比雇人往自己的茅酿里下药高明得多。 眼下,童家父子阴谋败露,狐狸尾巴被陈七这些丐帮兄弟揪住了,只要自己告到县衙,吴知县自然会为自己做主。 童氏父子害人不成反害己,这就要倒大霉了。 陆宽骑上了家里的这匹马,也不用哪个兄弟陪同,只和小马一起奔往县府。 不到半个时辰,两匹马已经赶到了县府。 城门虽然关了,但凭着陆宽暗捕的腰牌,还是可以从正门一侧的偏门进城。 刚一进城,等候在城门口的丐帮兄弟便找上了陆宽。 “陆爷,陈舵主把童氏父子和孟三绑了起来,就在那边的马车里,专等着陆爷前来发落呢!” “很好!” 陆宽随着这位丐帮弟子,来到了不远处停着的马车旁。 陈七和十几位丐帮弟子都在这里。 “宽哥来了!” “童氏父子、孟三,还有王全的尸体,都在这车厢里,你看!” 陈七将车厢的帘子一掀。 只见童氏父子和孟三,都被五花大绑,嘴里都塞着布团,和王全的尸体挤在一起。 看见陆宽阴沉着脸,童氏父子都露出哀求之色。 “你们这对贼父子,为了守住自己的生意,竟能想出在我酒里下药这么下三滥的招儿,你们可真是又蠢又坏!” “既然东窗事发了,我可不会对你们心慈手软,先让你们尝尝害人不成,赔光家底的滋味儿!” 陆宽冷冷说着,放下了布帘。 此刻,童家父子终于知道,陆宽并不是个简单人物,但这事想求饶善罢,显然是不可能的。 “走吧,赶着车去衙门!” “小七,这件事你办得非常不错,确实有舵主之姿!” “对了,你又是怎么得知童氏父子的阴谋的?” 马车一边赶往县衙,陆宽看着陈七问道。 “此事说来,纯属巧合。” “今日下午,宽哥一行人离城而去之后,我们也就散了,我手下的兄弟蛐蛐在途经童家酒坊门口时,听到了这对贼父子的谈话!” “贼父子说,什么今晚他俩一得手,两家酒楼大乱,茅酿的名声就彻底臭了,姓陆的招牌就砸了。” “蛐蛐把这话转告给我,我当然不敢怠慢,立刻安排兄弟紧盯着太清楼和从此醉,到了晚上,果然就看到太清楼里出了乱子,王全这小子从酒楼开溜,被我们盯上了……” 陈七三言两语,说了一下刚才的经历。 听完了整个情况,马车也正好经过从此醉的门口。 酒楼里一片喧哗,吵吵嚷嚷的,隔着几丈远,便能闻到酒楼中飘出来的酸臭之气。 “纪掌柜,今晚这事儿,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别怪我们闹将起来,砸了你的酒楼!” “对!卖的什么劣酒,差点要人命啊!” “不给个说法儿,此事没完!!!” 许多饮了茅酿,受了上吐下泄之苦的客人,正围在柜台前,冲着纪掌柜兴师问罪。 纪掌柜却是临危不乱,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诸位客官,且听我一言,小店一定会给诸位一个说法!” “纪某敢以本店招牌担保,茅酿绝无问题,方才诸位也都看见了,纪某新开了一坛酒,连饮两碗,至今也毫无异样!” “诸位之所以上吐下泄,应该是所饮的那一坛茅酿被人动了手脚!” 他大声说着,目光却在四下里找寻着。 “咦,孟三呢?孟三何在?” 酒楼门口,陆宽朗声说道,“纪掌柜,对那坛酒做了手脚的孟三,就在马车里!” “烦请诸位移驾,随我这位卖酒人一起去一趟县衙,到了县衙,今晚之事便真相大白了!” 看到陆宽突然现身,纪掌柜更是放心不少。 他安排伙计们打扫店里的污秽之物,自己和这些满腹怨言的客官们一起出门,跟着陆宽一行人前往县衙。 陆宽让陈七派出兄弟,前往太清楼通知一下周掌柜,让他也和那些受害的客官们前往县衙。 不多会儿,众人纷纷赶至县衙。 县衙门前人声鼎沸,一片喧嚣。 吴知县得到衙差的通报后,自然不敢怠慢,立刻连夜升堂。 县衙的大堂上,烛火通明。 在左右两班衙役的“威——武——”声中,陆宽、周掌柜、纪掌柜,还有童氏父子和孟三,一起走进了大堂。 至于王全的尸体,则被两个衙差抬了起来,横陈在了大堂的地上。 除了陆宽是站着的,两位酒楼掌柜和童氏父子及孟三,都是跪在地上的。 穿着一身大红色官服的吴知县,精神抖擞,手里的惊堂木猛地一拍。 啪! “堂下站立者何人?有何冤情要告?” 吴知县明知道堂下站的人是陆宽,却还是要有如此一问,以表示自己和陆宽并无私交。 “草民陆宽,颇识文墨,是城东南三十里外的一位酿酒人,因所酿好酒茅酿被童氏父子忌恨,他父子二人便暗中雇人,于今晚在太清楼和从此醉的酒坛中下药,令客官们饮酒后上吐下泄,甚至生不如死……” 陆宽也没怎么添油加醋,把实情说了一下。 跪在地上的孟三,在城外死里逃生之后,早已经打定了指认童氏父子,以便为自己脱罪的念头。 “大人,童氏父子对小的威逼利诱,小的也是在无奈之下才昧着良心做了此事!” “童氏父子心狠手辣,不但把同样做此事的王全杀了灭口,还要也把小的灭口,小的险些命丧其手啊!” “童氏给的那几十两银子,小的还没花,药瓶也还留着,小的愿呈上物证!” 孟三从身上掏出小瓷瓶,由一位衙差递到了吴知县面前的案桌上。 吴知县满脸义愤,冲着跪在堂下的童氏父子喝道, “人证物证俱在!你父子二人,对此事是否招认?本官劝你们坦白交代,免受皮肉之苦!如矢口抵赖,必大刑伺候!” 童氏父子跪在地上,吓得冷汗如雨,心里知道这下全完了。 光是下药折腾那些客官们,就够他们父子下狱的了。 再加上谋杀了王全,人命关天,他们父子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小人……认罪。” 童生金垂着头,面如死灰。 “求大人网开一面,法外开恩呐!” 童庆之还想侥幸求活,竟高声喊出这么一句儿戏的话。 吴知县当他放了个屁,却看着陆宽说道, “陆宽,既然你颇识文墨,也应颇晓律法,你身为原告,此案的判决与赔偿事宜,本官还须与你沟通一二,借一步说话吧!” 话音方落,他便离座起身,走入了屏后。 陆宽不禁一愣。 这可是公堂上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呢,说借一步说话就借一步说话吗? 不过。 既然可以借一步说话,那这一步咱就借了吧! 于是,陆宽也快步走向了屏后。 第47章宅心仁厚! “属下陆宽,见过知县相公!” 一走进屏风后面的小室,陆宽便冲着吴知县抱拳行礼,“如此深夜,劳烦知县相公升堂,属下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吴知县却笑着摆摆手,“好了陆宽,你既然已是衙门中的暗捕,我们便是自己人,不必多礼!” “眼下要跟你商议的,主要是赔偿事宜,毕竟童氏父子下药之举,严重损害了你茅酿之酒的名声,你要想索赔一番,自然是合情合理的,本官也当充分考虑你的诉求!” 陆宽想了想,问道,“敢问大人,要对童家父子如何判决发落?” 吴知县说道,“杀人偿命,他们父子二人合谋杀了酒保王全,自然是认罪画押之后投入牢中,等候处斩!” 陆宽点点头,既然他们父子死罪难逃,那自己想要的赔偿,可就不只是多少两银子这么简单了。 “大人,眼下等着童氏父子赔偿的,除了我这位受害最大的酿酒人之外,还有两家酒楼,以及那些饮酒后上吐下泄的客官们,一共是三方人士。” “我们这三方人士,可以按照六二二的分法,共分童氏的家产!” 吴知县问道,“何谓六二二?” “简单说,对童氏的家产,我仅得其六,两家酒楼共得其二,那些客官们也共得其二!” 陆宽感觉,自己作为第一受害人,赔偿却仅得其六,主动让出另外的四成,已经很够良心了。 “好,小陆,你能想到另外的两方,足见你是宅心仁厚之人,就按你说的这么办吧!” 吴知县没有异议。 陆宽心里却不禁窃喜,所谓的另外两方,对自己来说可不是外人。 一方是酒楼,是自己的合作方。 另一方是客官,是自家酒水的终端消费者。 在此事的赔偿事宜中,如果自己只想着自己的赔偿,不顾这两方的利益损失,那只能说自己的格局太小了。 只有各得所赔,皆大欢喜,那才是一场大胜利! 两人议定之后,也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跪在堂下的童氏父子,都是面如死灰,欲哭无泪的绝望表情。 啪! 吴知县坐在桌前,手中的惊堂木一拍,准备开口判决。 “童生金,童庆之父子,你二人为保自家之利,指使王全、孟三二人在两家酒楼中的酒坛中下药,令多位客官上吐下泄、生不如死,后又勒杀王全灭口,此举实乃泯灭人性,丧尽天良!” “着你二人即刻投入牢中,三日后,城南菜市口处斩!” “家中金银资财、酒坊房屋等一应物事,以六二二之分,赔与酿酒人陆宽、两家酒楼,以及饮酒受害的诸位食客!” 听到这冰冷的宣判,童生金急得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了过去。 “爹,爹啊——完了,完了啊——” 童庆之欲哭无泪,如泥一般瘫在了地上。 “酒保孟三,为谋小利,下药害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吴知县又喝道,“来啊,把这孟三脊杖三十,刺配剑州!” “啊?!刺配剑州……” 孟三吓得面无人色,脊杖三十就能把他打得还剩半口气。 至于刺配剑州,也就是去剑州修城墙,不等走到剑州,半路上就会被折磨死了。 他吓得正要晕过去,两位衙差却把他按在地上,扒掉裤子,当场就打起了板子。 “啊——啊——” 就在孟三的惨叫声中,案子也算是结了。 堂下的周掌柜、纪掌柜,还有许多受害的客官们,听到自己都能得一份赔偿,自然是人人面带喜色。 “多谢知县大人禀公执法,为我们主持公道!” 周掌柜和纪掌柜,异口同声地道谢。 “不必谢本官。”吴知县摆摆手,“是陆宽宅心仁厚,想到了你们两家和这些客官们的损失,他宁可自己少要赔偿,也要分一些赔偿给到你们!” 听到这话,周掌柜这些人的目光,齐齐地看向陆宽,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陆公子年纪轻轻,却仁义过人,当真是世之仁商啊!” “和陆公子做生意,生意还没做之前,我们先就学到了不少啊!” 两位掌柜向陆宽拱手抱拳,十分感激。 “没得说,陆公子的茅酿,我是打算喝到老了!” “唔,不单是茅酿,陆公子如果还有别的生意,我们也应鼎力支持!” “陆公子,当真是人如其酒,温润如玉啊!令人一见之下,如沐春风,真可谓是一时无两的谦谦佳公子呀!” 听到这些客官们的赞美之词,陆宽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 尤其是最后这一句,说得自己都有点飘飘然,真想找个镜子好好照照,看自己是不是什么谦谦佳公子,到底有没有温润如玉。 接下来,一行人离开了衙门,在几位衙差的陪同下,一起前往童氏酒坊,连夜理赔。 陆宽作为此案的原告,也是第一受害人,在这理赔的时刻,对童家金银财货之类的物事,自然有优先选择权。 经过一番搜查清点,共点出银两四百多两,马车一辆,牛车一架,再就是整个酒坊。 “两位掌柜,诸位客官,我作为酿酒人,为了多酿好酒回报诸位,这酒坊我就要了,马车和牛车我也留下了。” “在城里,我有了这家酒坊,酿酒和运酒到店都会方便很多,诸位想畅饮茅酿,再也不用苦等多日了!” “至于银两,陆某不敢多要,仅取一百两,余下的三百多两,便由你们共分之!” 陆宽这话一出口,众人点头叫好,立刻着手分银。 对陆宽来说,主动让出这三百两银子,可绝不是损失。 一来,博了个仁商之名,让茅酿的招牌更响,也更结实了。 二来,酒楼和客官都是自己的下游。 他们拿走的这些银子,将来还不是要被自己赚回来? 还有一点,这些客官们既然喝得起茅酿,自然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自己马上就要推出香水,还琢磨着研制一下香皂,甚至造一些优良的纸张面向文人士子们。 在这安平城里,他们都是自己的消费对象。 把今晚这件事处理得漂亮了,以后自己名下的其他生意若再出现问题,他们也会对自己怀有信心,会长久地支持自己的生意! 想到这儿,陆宽不禁微微一笑。 自己这个仁商,面子里子都有了,真不错啊! 第48章望夫归来! 这天夜里,陆宽完成了对酒坊的接收,把“童记酒坊”的招牌摘了下来,也把所有的伙计都遣散了。 所谓鱼找鱼,虾找虾。 像童氏父子这样的奸商,他酒坊里所招的这些伙计,也大抵不会是忠厚老实的好伙计。 眼下,酒坊自然是无法营业的,陆宽也就锁了门,先来个关门大吉。 交代了陈七一声,让他时刻留意酒坊的动静,又给了他五两银子用来犒劳一下今晚办事的兄弟们。 时间已经是后半夜,陆宽并没有连夜骑马回家,而是找了个客栈先住下了。 …… 次日一早,陆宽一觉醒来。 想到自己一夜未归,家中的娘子一定甚是担心,所以只随便吃了几个肉包子当早饭,便骑上马出城了。 一路飞驰到家门外。 不远处的那片空地上,梁忠义正在训练十二金刚和十二相王,晨练的呼喝声此起彼伏,听起来很有声势。 自己这个当家人一夜未归,兄弟们并没有乱了方寸,一切照旧进行着。 “哎呀,姐!姐夫回来了,这下你可不用出去找了吧!” 小院里,正在套驴车的田芊芊一眼看到陆宽归来,马上兴奋地叫了起来。 “夫君回来了?!” 田薇薇忙从茅屋里跑了出来。 看到陆宽骑马归来,明显是安然无恙,她这才松了口气。 “娘子,为夫一夜未归,可把你担心坏了吧?” 陆宽跳下马来,站到田薇薇的面前,才发现她脸色憔悴,双眼居然有了黑眼圈。 “姐夫,自从昨晚你离开后,姐姐一整晚都没闭眼,在家门外站了足足三个时辰,就盼着你回来呢!” “刚才,姐姐还要我套上驴车,她要我陪她一起进城去找你,我们这就要动身了呢!” 听到小姨子这番话,再看到娇妻一夜未睡的这副憔悴之色,陆宽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娘子,这又是何必呢?” “为夫又不是小孩子,昨晚没来得及回来,今早这不是早早就回来了?” “你还要拉着芊芊去城里找我,万一路上走岔了,或者碰上坏人,岂不是又让我担心?” 陆宽嘴上虽然责备着,语气却比雾还轻柔。 这么一位整晚不睡望夫归来的娇妻,就算行为不妥,自己又哪里忍心责备? 田薇薇满是柔情的美眸看着陆宽,双眼泛红,哽咽道, “夫君,你白天出去,哪怕一整天不回来,奴家也还能沉得住气再等等。” “可你昨晚这一走,奴家的心也就跟着你走了,不亲眼看到你回来,奴家真的是坐卧不安,眼睛想闭也闭不上啊!” 听到这番话,陆宽心里一疼,忙把她揽入怀中,伸手摸着她背后的秀发,好生抚慰一番。 看到二人相拥,田芊芊俏脸微微一红,忙转过身去,不看这一幕。 虽然,这一幕在她看来其实完全算不了啥,毕竟二人那大开大阖的周公之礼,她也已经见识过了。 “娘子,你和芊芊都是一夜未睡,都有了黑眼圈呢。”陆宽看着二人的俏脸,“既然我已经回来,你们也就放心了,快回屋好好睡一觉吧,不然可就不漂亮了!” “不着急。”田薇薇摇摇头,“夫君这一早赶路,一定还没有吃早饭吧?清荷已经做好了早饭,奴家这就去给你盛饭……” “贤妻啊,你就别挂着我的肚子了,为夫在城里已经吃过了!” 陆宽摇头一笑,加重了语气,“芊芊,快,陪你姐进屋睡觉,立刻睡觉,这是我的命令!” “姐夫,得令!” 田芊芊乖巧地点点头,忽然问道,“姐夫,我不用回西茅屋睡吗?” “嗯,不用了,你就跟你姐一起睡吧。”陆宽说道,“白天我要忙,你姐一个人睡也怪冷清的,你来陪陪她吧!” 田芊芊却面有难色,欲言又止,“姐夫,可是……” “怎么?刚才才说了得令,现在又要抗令么?”陆宽脸色不悦,“不想陪就算了,绝不勉强你!” 田芊芊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姐夫你别误会,我可啥也没说呀!姐,走吧,进屋好好睡一觉!” 看到姐妹俩一起进了屋,陆宽不禁面露微笑。 在这个世上,被人牵肠挂肚的感觉,还真是挺好的。 “东家,回来了啊!” 常举鼎晨练归来,满头大汗,上前问道,“昨晚去城里,没啥事吧?” “有点事,但是因祸得福,是好事。”陆宽说道,“家里没事吧?” “没事儿!就是那个绿衣小子,还真是硬气得很啊,被倒吊了一整晚上,水米未进,居然还是死不开口,他还真是根硬骨头!” “是么?那这小子可不简单,绝不是一般的山贼!” 好奇之下,陆宽立刻来到了东茅棚。 只见茅棚的横梁下,绿衣少年仍被倒吊着,一张脸红得像猪血一样,已经处于半休克的状态。 “把这小子放下来,拿些水饭给他吃!” 陆宽也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硬汉一条。 “东家,这小子虽然不开口,但也默认了自己就是磨盘山的山贼,为啥不一刀剁了他,还要给他水饭吃啊?” 常举鼎虽然有疑问,却也没有磨叽,动手把少年放了下来。 少年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如果再不把他放下来,他必死无疑。 “依我看,这小子是磨盘山的人,这一点不会有错,但他是否该杀,那就不一定了。” “东家,山贼穷凶极恶,滥杀无辜,这还不该杀么?”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山贼了。”陆宽说道,“像你说的这种山贼,打家劫舍,滥杀无辜,这种山贼自然是该杀该剐。” “至于另一类山贼,他们啸聚山林,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号,只杀贪官污吏,只劫富家大户,对平民百姓却秋毫无犯。” “这类山贼,只是官府口中的山贼,如果这绿衣少年也是这类山贼的话,我们就不必杀他了,至少现在不必!” 常举鼎点点头,却又挠挠后脑勺,一脸疑惑地问道, “东家,你怎么会觉得,这小子会是你说的这种替天行道的落草之人呢?我怎么就瞧不出来呢?” 陆宽微微一笑,“兄弟你想啊,那些打家劫舍、滥杀无辜的山贼们,他们只会以多欺少,以强欺弱,他们中会有视死如归的硬骨头么?” “只怕一旦落入敌人或官府手中,求生的心比普通人更胜,甚至为了自己活命而出卖兄弟们,那也是常有的事!” “而这个少年却不同,他守口如瓶,意志顽强,有杀身成仁的勇气,这可不是那些打家劫舍、只为谋财害命的山贼队伍里能有的人!” 第49章村正婆娘的算盘! 听陆宽这么一分析,常举鼎恍然大悟,感觉分析得很有道理。 “东家说得没错,当今正是乱世,上山落草的贼人也分好几种,真不见得个个都该杀!” “那这小子,我们如何处置呢?” 陆宽并不着急,“就让他在这个茅棚里待着,每日给他些水米,饿不死就行,回头自有处置他的时候。” “东家,明白了!” 离开茅棚后,陆宽在心里盘算了一番。 对自己来说,眼下最大的威胁,当然就是磨盘山的山贼们。 这个绿衣少年,显然不会是山寨中的小喽罗,如果他只是小喽罗的话,根本挺不到这个时候,早就开口求饶了。 总而言之,不管磨盘山的山贼们能否找到这里,自己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一手就是人质,把这绿衣少年看好了,有他在手上拿捏着,总能令山贼们忌惮三分。 另一手,就是做一些实实在在的防范,令山贼们找上门来,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事迫在眉睫,片刻也拖延不得。 陆宽召集了十二金刚。 “今日,你们十二人先不用训练了,都去后山的竹林里砍伐竹子,抗到木匠铺子的门口。” “另外,你们都听好了,我让你们做的每一件事,你们既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私下讨论,更不可对外声张!” “凡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的,趁早退出十二金刚的队伍!你们中间,有这种人吗?” 面对陆宽的训问,十二金刚人人身姿笔挺,嘴巴紧闭。 “好!你们记着,在我这里,只有管得住嘴巴的人,才有资格张开嘴巴吃饭!” “训话完毕,都去吧!” 陆宽一摆手。 十二金刚答应一声,立刻冲着后山的那片竹林飞奔而去。 陆宽又巡视了一下家里,茅铺中的陶罐都已经发酵上了,等到几天后再往城里送酒的时候,就要把酿酒作坊转移到童记酒坊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在严防山贼来袭的同时,改善一下家里的住房条件。 野老村的这块地,作为陆宽立足于乱世的根据地,房屋必须要坚固,防御工事也要做得很到位才行。 像眼下的茅草屋子,不但容易发霉腐烂漏雨啥的,战时敌人远远地射一支火箭过来,茅草一旦着火,很快就会烧个精光。 要重新盖屋子,这还是需要花一些精力的。 比如,新房怎样取水,怎样排水,练兵在何处,作坊有多大,马厩和物资的位置,自家人和招来的兄弟们的住处,这都需要精心设计一番。 在设计出图纸之前,有一件事是需要提前进行的。 那就是开个砖瓦窑。 这几次去县府里逛,并没有发现卖砖瓦的,而住得起砖瓦房的也都是富家大户,寻常人家一概都是这种茅草房。 所以,要想盖坚固结实的砖瓦房,只能自己开窑烧砖烧瓦。 陆宽是个行动派,既然手上有银子,村里有人工,河边又有合适的空地,何不立刻着手? 陆宽也没带什么人,自己一溜烟地奔到了河边,沿着河边逛了一会儿,确定沿河一带的土质很适合烧砖烧瓦。 既然有合适的地方,接下来,就是招些人工过来烧窑干活了。 但在招人之前,按规矩,还得跟村正杨发年打一声招呼。 因为,开窑烧砖瓦所招的人手,至少也得三十来号,一下组织这么多人手,也算是兴师动众了,是需要村正点头同意的。 就在河岸边不远处,那红砖绿瓦的一套宅子,正是村正杨发年的家。 在这个年月,村正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没有功名在身的话,至少也得是富家大户,一般都是由地主或财主这类人担任。 陆宽也见怪不怪,径自找到了杨家。 刚走到大宅的门口,就见杨发年满面红光,刚喝了一顿早酒,正提着鸟笼子,要出门散散食呢。 “杨村正,要出门呢。”陆宽迎上前去,“有件事,想跟村正打声招呼。” “小陆?”杨发年眯缝着眼,“找我啥事啊,说吧。” “我想在河边的空地上开个窑,烧些砖瓦,需要在村里招几十个人手。”陆宽如实相告,“照规矩,这事得跟村正打一声招呼的。” “嗯,不错,你倒是挺懂规矩的。”杨发年点点头,“你要开窑烧砖瓦,想干啥用?” 陆宽一怔,笑道,“自然是盖砖瓦房用。” “茅草屋子拆了,建成我这样的砖瓦房?小陆,你还真是出息了!”杨发年双眼一眯,“对了,听说你在酿什么酒?酿的酒还挺好喝的?” “是茅铺佳酿。”陆宽说道,“之前的酒,酿了就赶着卖了,过几天下一批酒出来了,我给杨村正送两坛过来尝尝!” 杨发年点头一笑,“唔,好说好说,毕竟都是一个村的,你小陆酿的酒,还是值得我尝一尝的……” 正在这时。 杨家的大门里,忽然走出一位身穿绿裙的姑娘。 这姑娘已是双十年华,身材矮胖,两只手上沾满了泥巴,连脸上也沾着不少泥巴。 “嘿嘿……涂脂抹粉……真好玩!” 姑娘一脸傻笑,学着人家涂脂抹粉的样子,将手上的泥巴抹在了脸上。 “翠竹,回来,不要出去!” 一个身穿大红罗裙的妇人,很是不悦地喝斥着,从家里追了出来。 陆宽知道,这个傻姑娘名叫杨翠竹,正是村正杨发年的女儿。 而这个妆容精致的红裙妇人,则是杨发年的婆娘,也是杨翠竹的亲娘,杨刘氏。 杨翠竹生来就傻,全村人都知道。 但是她这傻的来由,就没什么人搞得清了。 陆宽借助前世的常识,对杨发年和杨刘氏生下一个傻女儿的玄机,却一点也不觉得稀奇。 因为,这两口子是表兄妹关系。 杨刘氏就是杨发年姑姑家的亲表妹。 像他们这样的近亲婚姻,生下的孩子很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前两个儿子倒还好,都很正常,到了第三个孩子杨翠竹,她就是个傻女儿了。 杨翠竹已经二十岁,虽然老爹是村正,家境殷实,但因为她是傻子,所以仍然待字闺中,这自然也是杨发年两口子的心头病。 “小陆,你来干什么?” 杨刘氏脸色刻薄,这话问得也很不礼貌。 杨发年说道,“小陆混得不错,要在河边开窑烧砖瓦,也要盖咱家这样的砖瓦房呢!这不,特意过来跟我这位村正知会一声。” 听到这话,杨刘氏双眸一亮,对陆宽一副刮目相看之色。 “小陆啊,以前也没怎么端详过你,现在看你,还真是长身玉立,一表人才呢!” “对了,你既然有钱开砖瓦窑,盖砖瓦房,以前欠下的赌债,想必都还清了吧?” 杨刘氏巴巴着眼,对陆宽的状况很感兴趣的样子。 陆宽心里一紧,感觉这娘们儿像是要打自己的主意? 第50章说我狗坐轿子? “嗯,以前是不懂事,跟狐朋狗友们欠下的赌债,早已经还清了。” 看到杨刘氏问得紧,陆宽也只好勉强回答一句。 “那,以后你还会赌么?”杨刘氏又问。 陆宽有些无语,却还是摇头道,“当然不会。” “好啊,还清了赌债,痛改前非,这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杨刘氏嘴上夸赞着,双眼紧紧盯着陆宽,越看越是满意的样子。 “对了小陆,你也是成了家的人了,问你个事儿你可别臊。” 杨刘氏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你跟你家那位娘子,应该是还没有行周公之礼吧?” 听到这突兀的一问,陆宽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十分不爽。 这妇人,怎么就这么八卦,别人家的房中之事,也是能当面问的? 亏她这一问,还是当着自家汉子的面儿呢。 看到陆宽默不作声,杨刘氏便想当然地以为,就是自己猜的那么回事儿。 “小陆啊,你家那位娘子,标致是真的标致,但她可是鬼节那天出生的,天生命格不祥,你虽然是她的夫君,也仍是触之不祥!” “你能忍得住她的美色之诱,一直不和她行那周公之礼,可见你不但够聪明,而且你也是个有福之人呀!” 杨刘氏神秘兮兮的,好像能掐会算的神婆子一般。 “婶儿,你这话什么意思?恕小侄完全听不懂。” 陆宽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说到娘子“鬼节出生,命格不祥”这个说法,村子里很多人都说过,连娘子的娘家田家洼的人都在说。 所以,此刻杨刘氏又提起此话,陆宽虽然听着不爽,也不好冲她发作。 “小陆啊,我向来是个痛快人,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家娘子是个不祥之人,与其白白养在家里浪费粮食,何不趁早休之?” “你把她休了,我把我家翠竹嫁给你,你看可好?” 杨刘氏满脸带笑,好像觉得陆宽很可能不会拒绝她。 陆宽却被噎得打了个嗝,用无语的眼神看着她。 “你让我休了家里的娇妻,娶你家的翠竹为妻?” “对啊,就是这个意思!” 杨刘氏点点头,看了旁边蹲在地上玩泥巴的傻女儿一眼,脸上却带着满满的自信。 “小陆,你别看我闺女傻,我可是听一位名医说了,她这傻病只傻到二十四岁,再过四年,她就会不医自愈,就会跟正常姑娘一样了。” “退一步说,就算那位名医说得不准,她二十四岁那年未必会转好,你只要娶了她为妻,还愁没有好日子过吗?” 杨发年也点点头,来了个妇唱夫随。 “小陆,你婶儿说得可不错呀!” “你自己想想,我们除了两个儿子,就只有翠竹这一个女儿,她嫁到你家里,咱们两家挨得这么近,我们能不关照你们么?能不好好补偿一下女儿么?” “小陆,只要你肯答应这门亲事,我可以给你写下字据,等到我跟你婶儿百年之后,杨家的家产一分三份,你们两口子所得的那一份,不会比翠竹的两个哥哥少!” 看他这信誓旦旦的样子,陆宽一时没憋住,不禁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小侄严正声明,我既不会休掉家里的美娇妻,更不可能娶你们家的女儿。” “所以,此事就说到这里吧。” “村正,我说的在河边开窑烧砖瓦的事,你没有异议吧?” 陆宽可不想耽误时间,迅速言归正传。 被陆宽严词拒绝,杨发年两口子的脸色,自然都很不好看。 “哼,一个无依无靠的穷小子,也装起腔作起势来了?简直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 杨刘氏恨恨地瞪了陆宽一眼,拉着杨翠竹的胳膊便回了家。 杨发年也冷着脸,冲陆宽说道,“你要在河边开窑烧砖瓦,此事非同小可,等我寻思寻思再给你答复,你且等着便是!” 丢下这话,他就要拎着鸟笼走人。 “不好意思啊村正,我可不想等,我今天就要开窑!” 陆宽也冷冷地给了这句话。 “什么?未经我这位村正同意,你要私烧砖窑?”杨发年脸色难看,“陆宽,你这个无知小子,是不是想让我把你告到县衙去?” “你也知道县衙啊?”陆宽冷笑,“那你知道捕快么?” “废话!本村正当然知道!” “那你知道,我就是一位捕快么?” “什么?你是捕快?”杨发年仰天冷笑,“小陆,你还真是大胆包天啊,竟敢谎称自己是捕快!你是不是想尝尝捕快打下来的板子是啥滋味?” 陆宽也懒得跟他废话,从腰里掏出暗捕的腰牌,往他的面前一罩。 “杨村正,收起你的笑脸,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因为烧窑之事,你威胁我这位暗捕,我是不是应该请吴知县为我主持公道?” 陆宽说话的同时,杨发年瞪大了眼睛,把这块暗红色的腰牌看了个明明白白。 他身为野老村的村正,每逢官府捕盗之时,他都要和前来捕盗的捕快们接洽一下,自然很熟悉捕快们的腰牌。 “小陆……哦不,陆捕头!” 杨发年立刻改了口,态度也一下恭敬了很多,“陆捕头,你是啥时候做的捕头啊?如此可喜可贺之事,我这村正竟一无所知,实在是失礼了呀……” “杨村正,不必假客套了。” 陆宽收起了腰牌,直接迈步离去,“我与其听你假客套,不如赶紧骑上马,去县衙找吴知县问一下烧窑的事,也省得给你这位村正添麻烦!” “啊,不不不!贤侄留步啊!” 杨发年一惊之下,急得把手里的鸟笼一丢,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来。 “贤侄啊,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这位黄土埋半截的小小村正一般见识了!” “烧窑的事,毫无问题,今天就可以招人动工!” “说到招人,叔帮你喊一声,只要能管两顿饱饭,哪怕不给工钱,大伙也很愿意干啊!” 面对陆宽这个暗捕的身份,杨发年这个村正,自然是得罪不起的。 捕快和村正,看似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管不着谁。 实则不然。 捕快乃是县衙的人,有些捕快甚至是知县身边的红人,而村正想见知县一面都没资格,更别提巴结知县了。 所以,捕快要想跟村正过不去,只须在知县面前言语几句,就绝对够村正难受的了。 “杨村正,我这暗捕的身份,可不像明捕那样,你可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明白?” “明白明白!不须贤侄嘱咐,老叔对任何人只字不提!” 看他这么上道儿,陆宽也就点点头,忽然语气一冷, “刚才,你家婆娘骂我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我听着这话很不快,你感觉如何?” 一听这话,杨发年急得一跺脚。 “贤侄,你在此稍候,我这就进去把这婆娘揪出来!这不说人话的,看我不把她打得满地打滚!” 第51章一手动工,一手防贼! 杨发年丢下这话,气呼呼地就要进家。 陆宽也不拦他,眼看着他走进了家门。 “娘们儿,在哪呢?快给我出来!” 杨发年暴喝一声。 “杨村正,出来吧。” 院墙外头的陆宽,淡淡喊了一声。 杨发年跑得倒快,立刻就来到陆宽面前。 “贤侄,别着急哈,你看我怎么揍她,非把她揍得满地打滚不可!” “算了吧,就算你真想把她揍得满地打滚,我还不想听她惨叫连连呢。” 陆宽板着脸,沉声道,“杨村正,你婆娘对我不敬,念她是个长辈,我这次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以后,她如果再敢冒犯我,包括对我娘子言语不敬,那我教训她可不用劳烦你,我自己顺手就教训了!” 杨发年连连点头,“是是!她如果再敢胡乱说话,那可真是欠训了,人人得而训之!” 陆宽不再理会此事,便让杨发年这位村正召集村民,说一下开窑烧砖瓦的事。 在野老村,杨发年还是挺有威望的。 他让村子里身强力壮,能干得动重活的汉子们,都到河边集合。 不多会儿,河边聚集了二十几位汉子,年纪大的六十左右,年纪小的不到十六。 在这个乱世之下的荒村,能有这二十几位好胳膊好腿的劳力,也算不容易了。 还有几位膀大腰圆的壮妇,也站过来凑了下热闹。 “诸位老少爷们儿,都站好了,听我一言!” 杨发年站在众人面前,旁边就是陆宽。 他先看了陆宽一眼,然后开腔发言。 “乡亲们,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所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说的就是咱们村的陆宽陆郎君,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啊……” 杨发年敞开了嗓子,在使劲拍着陆宽的马屁。 陆宽却递来一个嫌弃的眼神,小声说道,“少说废话,直奔正题,我的时间金贵着呢!” 杨发年忙点点头,脸色一端。 “乡亲们,陆宽要在咱村的河边开窑烧砖烧瓦,需要大概三十个人手,有愿意干这个活儿的,举手表示一下!” “至于干活的待遇,就让陆宽跟你们说好了!” 话音方落,很多人跃跃欲试,却并没有贸然举手。 “小宽啊,烧窑这活儿,咱是想干,就是不知道给啥待遇啊?” “对啊,只要待遇过得去,咱肯定愿意出这个力呀!” 陆宽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乡亲们,承蒙大家信得过我,我也不会亏待大家。” “在砖瓦窑干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管两顿饱饭,还给五个铜板!” 话音方落,面前的几十位男女老少一片哗然,精神大振。 “每天两顿饭,还有五个铜板?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光是五个铜板,就很够意思了,别说还管两顿饭了!” 这些人满脸振奋,对这个待遇非常满意。 其实,对他们很多人来说,根本不敢奢望给铜板,只要能管两顿饭,把肚子吃得饱饱的,那就很愿意干这个活儿了。 每天五个铜板,一个月也就是一百五十文钱,这份收入就算是在安平县府,也算是不低的了。 “小陆啊,既然待遇这么好,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这就开干吧?” “对啊,这就干开,早干早吃饭,早拿铜板呀,哈哈!” 许多汉子满脸喜色,就像是白捡了个大便宜似的。 “不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陆宽却一摆手,众人立马又安静了下来。 “在开工之前,有个规矩我必须说明白,请乡亲们听好了!” “大家虽然是同时上工,同时下工,但每个人出力多少肯定不一样,有出力多的,也有出力少的。” “我会派一个人监工,选出当天出力最多的五个人,每人多给两个铜板作为奖励!” “同样,也会选出当天出力最少的五个人,如果有人累计三次被选中的话,那么不好意思,我会果断解雇此人!”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宁愿多奖励几个积极能干的人,也不想解雇哪个偷奸耍猾的人,至于是受奖励还是被解雇,那就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了!”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这个规矩要是不定好,这个活儿是很难干好的。 烧砖瓦窑,这可是个辛苦活儿。 乡亲们奔着两顿饱饭和五个铜板,一开始可能干劲很高。 但恐怕不用几天,惰性就会上来,就会想着偷偷懒,少干一点,反正每天都少不了两顿饭和五个铜板。 陆宽作为前世的行业分析师,对人性的分析,那也是颇有造诣的。 “好啊,这个规矩定得好!” “多劳者可多得,偷懒少劳者便滚蛋,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规矩就这么定了,那咱就开干吧!” 看到众人干劲十足,陆宽也就点了点头,是时候开干了。 “好,大家先各自回家,拿好合适的家伙什儿,然后再来河边!” 一声令下,众人立刻就散了。 不多会儿,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家伙什儿,又匆匆赶了回来。 陆宽点了一下人数,一共是二十六位汉子,四位壮妇。 这四位壮妇,不是膀大腰圆,就是虎背熊腰,虽是妇人,出起力来可不在寻常汉子之下。 “老张叔,你们十人,就在我指定的这一带刨土挖窑!” “大刘哥,你们十人去山上砍些木头,咱们得做成拉砖瓦的板车,还有柴火也捡一些,烧砖要用!” “胖嫂,你们十人留下来,我教你们怎么制作砖坯!” 陆宽一番安排,三十人便分成了三个小队,各干各的。 在陆宽的指导下,胖嫂这十人来到河边,先从河里挖出大量的泥巴,然后将泥巴混着水,经过一番揉打之后,用现场制作的木质模具一压,便压出了一块块的方形砖坯。 刚出模的方形砖坯,水分很大,必须要经过充分的晾晒之后,才可以进窑烧制。 眼下虽然是盛夏时节,这些砖坯也要经过好几天的晾晒,不过这几天可不是干等着。 等到几天之后,砖坯充分晾晒后,要挖的砖瓦窑也就基本挖出来了。 教会了胖嫂这些人制作砖坯,陆宽又看了片刻,让人品最可靠的大刘充当监工,自己就先离开了。 回到自家的小院里,只见木匠铺子门口,已经堆了很多新伐的竹子。 十二金刚虽然是乞丐出身,经过梁忠义这几日的苦训,他们干起活来也都是一把好手。 “好了兄弟们,有这些竹子,基本够用了,不够的话回头再砍就是了。” “你们先歇一歇,看我怎么削竹子,等会儿你们也要照样子做!” 陆宽又让十二金刚化身学徒,看自己这位木匠大师怎么干活儿。 所谓的削竹子,其实就是削制竹矛。 陆宽先将竹子截成一尺半长,然后将一头削尖,一支竹矛就制作成了。 十二金刚学活很快,当着陆宽这位东家的面儿,谁都想好好表现一下。 不多会儿,堆放的这些竹子被用去了大半,百八十根竹矛也制作完成。 制作这么多竹矛,到底要干什么用? 他们十二人却谁也没有询问,甚至连好奇的眼神都没有。 这个很识相的表现,令陆宽也十分满意。 “好了,兄弟们每人带几根竹矛,再带上几把锄头和镐,跟我出去一趟!” 陆宽一声令下,十二金刚每人抱起数根竹矛,带上家伙什儿,便跟着陆宽出门了。 陆宽快步而行,直奔村口。 村口的这条小道,是进村的必经之路。 野老村是一个山村,背靠着苍莽雄峻的野老山,两侧也都是高岭,唯有脚下这条小道可以进出村子。 陆宽探查了一下,选定了进村前的几个路段。 “兄弟们,就在我选的这五处地方,挖土掘坑,立刻动手!” “是!” 十二金刚立刻挥镐刨土。 他们刨土的刨土,运土的运土,不时地互换一下活儿,片刻没有停歇。 一连忙活了两个时辰,五个深及大腿的坑穴,总算是掘好了。 此时,谁也不用多问,傻子也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了。 这五个深及大腿的坑穴,分明是陷坑! 接下来的操作将是重点。 陆宽将手里的竹矛,牢牢插到陷坑中,手晃着纹丝不动,使矛尖朝上。 每个陷坑里,按不同的方位,共插了八根竹矛。 按这个密度分布,只要有一只脚不慎落入坑中,至少也会踩中一根竹矛,这还算是运气好的。 坑里插好了竹矛后,陆宽又制作了陷阱盖子,在盖子上面重新铺土,尽量还原未挖土时的地面原貌。 “兄弟们,这五个陷坑,是给要来袭杀咱们的山贼准备的,可不是给村里人留的!” “所以,每个坑都要做好记号,留人在这里蹲守着,万不可让别人误踩!” “金枪,金鞭,你们俩心比较细,脑子也比较活,此地就交给你俩来蹲守!” 陆宽交代下去,王金枪和陈金鞭点头领命。 接下来,陆宽又带着剩下的十人,来到了村口旁边的高坡上。 “兄弟们,就在我手指的这三处地方,多搬一些大石头,堆放在这里,用小石块抵住。” “是!” 十位金刚立刻散开,各自搬来了不少大石块。 陆宽稍做手脚,将大石块放置得十分玄乎,不动下面的小石块,大石头不会滚落。只要一动下面的小石块,大石头立刻便会从高坡上滚下去。 “此处,由金锏在此蹲守。” “其余的兄弟,跟我回去!” 为了防范很可能会袭来的磨盘山山贼,陆宽积极防御,也真是呕心沥血了! 第52章香皂问世! 回到木匠铺子里,陆宽没有片刻歇息,又赶紧着手做活儿。 常举鼎抗回来的那棵大桑树,早已经被他锯成了适合做弓坯的木条,就等着陆宽加工制作了。 弓弦和箭头、箭羽都已经买到手了,就只差给弓上弦的这一步了。 至于箭杆的材料也很容易获得,用竹子即可,竹纤维坚韧而且天然笔直,重量又很轻盈,是制作箭杆的理想材料。 陆宽一边制作着,让面前的十位金刚好生学着。 讲解了一番难点和要点,把他们几个教得差不多之后,陆宽又画起图纸,准备设计一种简易的机关。 这种机关,也是用竹子制作。 因为竹子的弹性极大,颜色又是鲜绿色,把制好的机关设置在树上,借着树叶的层层掩护,敌人是很难察觉到的。 除了设计机关,陆宽还要给那些铁枪头装配枪杆儿,这些长枪都是自卫武装成员的第一把兵器。 忙到晌午时分,家里的二十几位兄弟,还有河边挖窑制作砖坯的三十号工人们,也都该吃午饭了。 这么多人同时用饭,粮食的消耗可真是不小。 幸亏陆宽两次买粮都是往多了买,家里除了要酿酒的粮食,还多出了好几百斤,足够众人支撑一段时间了。 陆宽一边吃着午饭,心里盘算着发展战略。 要在眼下这个乱世立足,光有生意和钱,那是肯定不够的,还得有强大的自卫武装。 武装队伍能护得住自己的生意,自己就能赚到更多的钱,把他们的队伍扩得更大,养得更强。 他们的队伍更强了,自己的生意也就更能铺得开,更能多赚钱。 只有兵精粮足,才是立足之道! “今天下午,香水的调配也就差不多了,就算有什么不足之处,也完全可以在日后改进,反正又没有竞争对手,先上市赚钱为宜。” “既然搞定了香水,那香皂也就可以顺手推出了!” 陆宽琢磨了一下肥皂的制作流程。 吃过午饭后,在河边工地上干活的这三十号人,又立马去了河边继续下午的工作。 十位金刚也来到木匠铺子,继续制弓造箭。 陆宽却不再干木匠活了,而是着手研制肥皂。 走进灶房后,看见装猪油的油坛子就在锅边放着,陆宽便要伸手去端。 “咦,东家,你要端油坛子干什么呀?我来端就是了。” 正在灶房里洗碗的常清荷看到这一幕,忙过来伸手帮着端。 “清荷姑娘,我自己端就是了。” 陆宽把油坛子端在了手里,看她满脸的好奇之色,便微笑道,“这猪油,可以制肥皂,听说过么?” 常清荷茫然地摇摇头,自然是完全没听说过。 在大良王朝,普通老百姓洗衣服洗头甚至洗澡,一般都是用皂角。 皂角的碱性很大,长期用它来清洁皮肤的话,对皮肤的刺激性很大,甚至会引发毛囊炎之类的症状。 至于肥皂这玩意儿,在陆宽制作出来之前,自然没有人听说过。 而肥皂的制作难度也很低,低到它在历史上的出现只是一个偶然。 关于肥皂的问世,有一个流传颇广的小故事。 说是有一位厨师,在灶房里做好了饭菜后,不小心把少许油脂溅到了刚刚熄灭的柴火中,因为油脂极易燃烧,厨师害怕灶房失火,情急之下伸手一捧,把草木灰连同上面的油脂一起捧了出去。 灭火之后,厨师开始洗手,油脂沾到手上,本来是很难清洗的,但他却发现搓手清洗之时,手掌中出现了很多白色的泡沫,油脂竟被洗得一干二净。 好奇之下,这位厨师又做了几次实验,发现油脂和草木灰混合在一起,凝结后的硬块具有很强的去油去污能力。 肥皂的出现,就是这么偶然。 眼下陆宽要做的,就是用猪油和从杂货店里买到的烧碱,调制出一块肥皂,再加以三叶香的香液,使肥皂变为香皂。 这个过程很简单,无非就是将猪油和烧碱倒入锅中,将其加热成液体,充分搅拌混合之后,加入少许三叶香的香液。 然后,在适当的时机收火起锅,将皂液倒入提前做好的模具中,等待冷却。 半个时辰后,冷却结束。 一共二十块淡黄色的香皂,出现在了模具中。 陆宽取了一块,拿到鼻端一闻,三叶香的香味饱满浓郁,令人神清气爽。 光是这股香味儿,就很容易令人尝试一下它的清洁效果。 陆宽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白白净净的,不算脏。 随手招了两位金刚过来。 “金钩,金叉,你俩过来。” 冯金钩和严金叉正在干着木匠活,立刻起身走了过来。 “你俩,伸手我看一下。” 两人伸出手掌,掌心里除了老茧就是污垢,可真是脏得一批。 “你俩可真是有福啊,有幸用上第一块香皂!” 陆宽笑着,将一块香皂递给他俩,“拿在手里,用水润一下,好好搓搓手,看能不能洗掉手里的污垢。” 二人立刻舀来一瓢水,照陆宽说的润湿了香皂之后,便在手里搓了起来。 没搓几下,大量的白色泡沫就生成了,而且那三叶香的香味,竟也弥漫开来。 “好了,冲掉泡沫。” 陆宽浇着剩下的半瓢水,给两人冲了下手。 手上的泡沫一冲掉,冯金钩和严金叉两人,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东家,我这手……可真干净啊!” “我这手也是,一点泥垢都没有了啊!” 两人又惊又喜。 长这么大以来,他俩的双手还是第一次这么干净,简直都不像自己的手了。 陆宽微笑道,“只是干净而已么?就没闻闻自己的手香不香?” 二人一愣,立刻将手凑到鼻端,好好闻了一闻。 这一闻,两人的表情就精彩了起来。 “东家,我这手香喷喷的,真好闻!真像姑娘家的手啊!” “哈哈,说得你好像闻过姑娘家的手似的!” 两人嘴上说笑着,还把手放在鼻端,不时地闻着,一脸享受的样子。 “东家,你可真是神人呐!又会酿好酒,还又会制香皂,真厉害啊!” “东家能文能武,长得还又玉树临风的,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了!” 冯金钩和严金叉两人,冲着陆宽好一番夸赞,不过这倒是他们两人的心里话。 “你俩不用拍我马屁。”陆宽笑道,“香皂制好了,接下来,还要再搞个新名堂!” “你们六人,继续留下来干手上的活,你们四个,去山上寻一些树皮和黄麻,快去快回!” “是!” 四位金刚放下手里的活儿,立刻去了。 接下来,陆宽要着手造纸了! 第53章捕虎小队! 对陆宽来说,在等着烧窑建造砖瓦房的这几天时间里,自己最该做的,也就是多做实验,多搞定几个可以赚钱的营生。 也只是做实验而已,把技术掌握在手里就行了,在没有建好砖瓦房之前,根本无法大批量生产。 首先,连个板正点的作坊都没有。 再者,就算是大批量生产了,也没有仓库放置。 所以陆宽要做的,仅仅只是多实验,做出一些靠谱的样品也就可以了。 大批量的生产,必须等到砖瓦房建好之后。 刚喝了两碗茶的工夫。 前去山上寻找树皮和黄麻的陈金鞭和史金戈四人,竟脚步匆匆地赶了回来。 “咦?你们四个,还真是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啊?” 陆宽放下茶碗,站了起来,“怎么才找了这么点儿?” 嘴上问着,陆宽也发现了异样。 他们四人脸色惊惶,都是一脸的恐惧之色!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陆宽凝声问。 “东家,不得了啊!”陈金鞭好好喘了口气,擦着脸上的汗说道,“我们这么快就回来,可不是偷懒,而是……山上好像有老虎啊!” “有老虎?”陆宽眉头一掀,“你们亲眼看见了?” 话一出口,陆宽就在心里骂自己,这话问得真够傻。 他们四个要是亲眼看见了老虎,那必然也被老虎早早锁定了,岂能活着回来? 不说四人全部命丧虎口,至少也得留下一两条命。 “倒没有亲眼看见,不过,我们隐隐听到了虎吼声!” “而且,我们在山里的地面上,发现了很清晰的虎掌印!” “那几处虎掌印儿,看着比人的脚都大,就跟个小坑似的!” 史金戈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伸手比划着虎掌印的大小,脸上都是深深的后怕之色。 陆宽点点头,凝声道,“既然有老虎出没,那你们四人早早回来,倒真是明智之举!” 一听这话,四人却是满脸尴尬,像是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丑事一般。 “东家,我们真不是贪生怕死的孬种,只是……只是手上啥家伙也没带,实在没法跟老虎斗啊!” “我们想的是,身处老虎出没的险地,要是不赶紧回来,多待一会儿可能真就被老虎弄死了,死了东家这边也不知道呀!” “我们留着命,回来跟东家报个信,要逮那头老虎的话,大家一起上,到时候我们肯定会出死力的!” 几人还以为陆宽是在说反话,心里都觉得委屈了些,也就大着胆子给自己辩解了几句。 陆宽摇头一笑,“兄弟们,想啥呢?我说你们很明智,这是好话,你们怎么反着听?” “别说是你们四个,就算是梁镖头遇到老虎,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他也只有逃命的份儿!” “你们四个能毫发无伤地回来报这个信儿,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听到这话,史金戈四人才松了口气,都不禁傻笑起来。 陆宽却收起了笑意,脸色凝重起来。 山上有老虎出没,这对自己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算老虎不进村伤人,一直只在山上活动,那自己的资源宝库也动不得了。 山上有大片的竹林,还有各种树木,更有各类野兽可以狩猎,被一头老虎占住后,自己还敢随便上山么? 想到这儿,陆宽主意已定。 捕虎! 准确地说,是率众捕虎。 此虎非捕不可,在捕虎的过程中,也可以锻炼一下众人的协同作战能力,将来和山贼们刀兵相见的时候,也可以从容三分。 而且,捕杀一头老虎,不但是为民除害的行善之举,还可以将虎尸送往县衙,那赏银至少也是几十两。 也就是说,捕虎是一件名利双收的好事,前提是不要命丧虎口。 至于捕虎的时间,陆宽也知道一个原则,那就是宜早不宜晚。 尽早动手,第一时间捕杀老虎,可以避免一些悲剧的发生。 如果动手迟了,老虎极有可能会下山进村,等到它伤人害命之后再去捕,那自然就落了下乘。 看看日头,距离黄昏还有两个时辰左右。 黄昏,是老虎一天中最主要的活动时间。 剩下的两个时辰,足够自己点齐人手,准备武器,设计一套捕虎方案了。 陆宽点了梁忠义这位拳脚精熟的练家子,还有洪金锤等八位身板壮实的金刚。 当然,少不了常举鼎这个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猛汉。 加上陆宽自己,一共是十一人的队伍。 进山捕虎,好像是人越多越好,实则不然。 在野老山这种深山老林里,如果进山的人太多,老虎一听到动静,自然会远远遁走,想找它可就太难了,等于是白忙活一番。 再者,山里林木茂密,很多地方活动空间有限,人太多的话,反而无法腾挪闪展。 陆宽的方案是,十一人的队伍,不多不少,进山后可以分成四个小队,向老虎极有可能出现的区域慢慢合围。 用一个围字诀,尽量收缩包围圈,从四个方向围攻老虎。 点好了人手后,各种兵器也都分发了下去。 除了人人必备的弓箭之外,还有长枪、单刀、朴刀等各种兵刃,哪种用着顺手就选哪种。 此外,陆宽还特意削制了好几个哨子,发到了他们的手里。 看看日头,太阳渐渐西斜。 在进山之前,陆宽还要再发几句话。 “兄弟们,咱们虽然人数不少,但深山老林可是老虎的地盘,咱们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否则小命可能说没就没了!” “发到手里的哨子,一定要慎吹!没见老虎之前,不可随便吹响,见了老虎之后,必须立刻吹哨!” “一处吹哨,其他三处的兄弟,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支援!” “好了,咱们这便动身进山!遇不到老虎也就算了,如果遇而捕之,回头每人都有厚赏!” 训话完毕,常举鼎、梁忠义和八位金刚,个个都是摩拳擦掌,热血沸腾的。 陆宽一招手,这支打虎小队也就各携兵器,动身出发。 就在此时。 茅屋里,一觉睡醒的田薇薇,和妹妹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一把抓住陆宽的手。 “夫君,你们当真要……上山打虎?” 她声音发颤,手都有些哆嗦。 “没错,山上有虎,必须除之。”陆宽点点头,“娘子,不必担心,在家等我便是。” “夫君,你要上山打虎,奴家如何放心得下?奴家求你,不要去!”田薇薇急得眼圈发红,“奴家不许你去!” 看到陆宽皱着眉头,并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一旁的田芊芊一咬芳唇,也说道, “姐夫,姐姐求你还不够的话,那我也求你!求你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就不要以身犯险了,别去了吧!” 她话音方落,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陆宽面前,算是用她单薄的身子挡住了陆宽前进的路! 第54章要做人上人,何惧风险! 姐妹俩一个攀住了陆宽的胳膊,一个直接跪在了陆宽的面前。 陆宽没想到有这个小变故,也只有无奈苦笑。 “芊芊,别动不动就跪在地上,我还是喜欢看你站着的样子,快起来!” “不,除非姐夫答应不去打虎,否则芊芊宁可跪死在这里,也不会起来!” 田芊芊上身笔直地跪在这里,昂着雪白的俏脸,神情坚定。 为了阻止陆宽上山捕虎,她这不但是以跪相逼,甚至有以死相逼的意思。 知道姐妹俩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陆宽自然也不好发作,只是温言说道, “山上有老虎出没,我也知道老虎厉害,可我们离山脚这么近,如果放任此虎不管,必会酿成人命大祸,所以此虎必除不可!” “你们姐妹俩放心,我们不但人多,而且都带了弓箭和各种兵器,老虎碰到我们这支队伍,它也没有什么威风可言!” 虽然好言相劝,但姐妹俩还是不放心,不肯就这么让陆宽上山。 就在这时,穿着一身白色罗裙的苏白玉也走了过来。 “薇薇,芊芊,你们姐妹俩不必太担心。” “陆宽兄弟不是愣头青,他智勇双全,又做了这么一番准备,上山捕虎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们就安心在家里等着,盼他早早归来便是!” 听到苏白玉这番话,田薇薇不禁皱起了秀眉。 她还以为苏白玉也会帮着自己劝劝夫君,没想到对方说的竟是这番话。 田芊芊心直口快,不悦道, “白玉嫂子,你可真是够放心的!” “这可是上山捕虎啊,九死一生的危险,万一有个闪失,后悔还来得及吗?你再说些后悔的话,还有用吗!” 苏白玉脸色温和,并没有因为这一通怼而露出不快之色。 “薇薇,芊芊,我当然也知道此举十分危险,但是陆兄弟说了,捕虎之事,势在必行!” “陆兄弟的性子,你们比我更了解,他不会说没把握的话,更不会冒没把握的险,不是么?” 这一问,倒令田薇薇姐妹俩点了点头。 陆宽说话靠谱,办事也利落,的确不是愣头青。 “陆兄弟不是乡野村夫,他胸怀大志,将来必定会走出这个山村,到外面更大的天地间闯荡!而这一路上,他不知道要面对多少敌人,遭遇多少危险!” “像进山捕虎这样的危险,就算我们这一次挡下他,不让他面对危险,但将来的无数危险呢?总不可能都不让他面对吧?” “如果实在不想让他面对危险的话,那就不要盼着他顶天立地,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事业了,只让他像个乡野村夫一样就好。” 田薇薇不禁点了点头,这番话她倒是听进了心里。 既盼着夫君出人头地,做那人上之人,却又不想让夫君面对危险。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白玉嫂子,谢谢你这一番话,薇薇明白了。” “芊芊,快起来吧,让你姐夫过去。” 田芊芊也听懂了苏白玉的话,虽然站起身来,脸上的担心可一点也没减。 “夫君,去吧,我们在家等你回来!” “姐夫,进山之后可一定要小心,万万大意不得啊!” 姐妹俩殷殷叮嘱着。 “放心,我有数。” “顺利的话,可能今晚就会回来。” “但如果今晚没回来,你们也不用担心,因为我们可能会在山里过一夜,明日上午回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交代了这番话后,陆宽便率众离去。 一行人快步前进。 刚来到山坡下,只见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几只五彩斑斓的山鸡露出了身形。 陆宽拉弓搭箭,三支箭搭在弦上,同时射出。 嗖嗖嗖! 有三只野鸡应声中箭,被箭支的惯性带出去一丈多远。 另一只藏得隐秘的山鸡,扑楞着翅子飞远了。 “东家三箭齐射,箭无虚发,箭术着实了得啊!” 梁忠义由衷地发出赞叹。 “不敢当,侥幸而已。” 陆宽微微一笑,打个手势。 一位金刚便奔到那片灌木丛中,将带箭的三只野鸡捡了回来。 “兄弟们,老虎不但很凶猛,而且性情机警,想引诱它进咱们的包围圈,就靠这三只山鸡了!” 陆宽一边说着,小队伍继续向山中挺进。 队伍刚进入山林的边缘地带,史金戈便冲着前头一指。 “东家,老虎的足迹就在这里!” 一行人上前一瞧,果然发现了几处老虎的足迹,还都挺新鲜的。 梁忠义瞧着足迹,凝声道, “东家,瞧这足迹可以断定,此虎已经成年,而且个头不小!” “嗯,所以我们要加倍小心!” 离开此处,队伍继续往山中前进。 越往里走,树木越来越茂密。 此刻已经是黄昏时分,外头的光线也已经暗了下来。 在这树木茂密的山林中,光线更是十分昏暗,要找寻老虎的足迹已经不太容易。 不知不觉间,众人翻过了一个山冈。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好在月光还算皎洁,勉强可以照见林中的路。 低头瞧了一下,此处不但仍有老虎的足迹,而且足迹更加新鲜,一看就是刚踩过不久。 “兄弟们,老虎的足迹这么新鲜,说明它就在不远处活动。” “我把三只野鸡丢在这里,当作诱饵,大家按之前的计划,分作四组散开,找安全的地方埋伏好!” “一旦发现老虎现身,非必要不搏斗,及时吹哨才是第一要做的!” 众人一个个精神抖擞,点头领命。 陆宽将三只鲜血淋漓的山鸡丢在了一处空地上,便和众人分散开来。 八位金刚,每四人分作一组,分别埋伏在正东和正南这两个方向。 陆宽和梁忠义一组,埋伏在正西方向。 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常举鼎,他自己独当一面,埋伏在正北方向。 片刻之后,众人埋伏已定。 黑暗处,人人嘴里都衔着陆宽制作的竹哨,手里利箭上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防备着老虎的出现。 咕……咕…… 寂静的山林间,除了风吹树叶的响声之外,便只有那三只山鸡垂死的吟叫声。 陆宽这些人就在暗处,耐心地等待着,热得汗流满面都不敢随便擦一下。 足足半炷香的工夫,还是没有什么风吹草动,连其他的小兽都没有出现。 “这么久了也没动静,难道是选择的地点不对?” 陆宽寻思,山鸡的血腥味儿可以传出去很远,足以让附近的老虎闻到。 但老虎迟迟不见,只能怀疑是选错了地方。 陆宽正纠结着,是再等一等呢,还是立刻另选地方。 哗! 突然。 不远处的林间莫名刮起一阵风,树枝摇晃,许多鸟雀和松鼠之类的小动物闻风而动。 陆宽心里一动,精神高度集中。 云从龙,风从虎,果然如此。 就在此刻。 被皎洁月光照射的斑驳树影之间,一头吊睛白额猛虎,迈着悠闲的步伐,冲着山鸡放置的地方走了过来! 第55章吊睛白额猛虎! 这头老虎果然是成年的猛虎! 隔着二十步远瞧过去,陆宽暗暗心惊。 连它尾巴在内,体长约有两米五,体重怕是足有五百斤,一行一动之间,透着看似慵懒的王者之气,果然不愧百兽之王这个名头。 眼看这头吊睛白额猛虎就这么出现了,梁忠义向陆宽投来询问的眼神,是否立刻吹哨? 陆宽却摇摇头,暂不吹哨,等老虎再过去一点更好。 之前所说的一见老虎,立刻吹哨,只是说给八位金刚们听的。 因为他们人虽然不少,但整体力量却相对薄弱,让他们早早吹哨,可以更大程度上保障他们的安全。 对陆宽来说,自己和梁忠义这位镖师一起搭伴,都手持弓箭和利刃,对这头老虎的恐惧感并不算大。 眼看老虎不紧不慢地寻过去,距离三只山鸡只有几步远了。 突然,它一下站定,冲着陆宽的藏身之处吼了一声。 吼! 这一吼,带着浓浓的愤怒之意,显然是发现了陆宽和梁忠义二人。 陆宽不敢托大,立刻将哨子吹响。 嘘嘘——嘘嘘—— 哨声大响。 前一秒还略显安静的山林,后一秒就躁动了起来。 正东、正南和正北这三个方向,鸟雀突然惊起,小兽四散奔走。 埋伏在这三个方向的人手,第一时间冲着陆宽这里疾奔而来。 “杀啊!” 陆宽大声喊了这么一嗓子。 从三个方向赶来的人听到喊声,也都大喊起来。 “杀啊!” “杀啊!” 喊叫声一起,自己人的气势自然更壮了三分。 而被围在中心的老虎,也不时地东张西望,明显是知道自己被包围了。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喊叫声中,三处的兄弟们赶到,人人张弓搭箭,对准了被围的这头吊睛白额猛虎。 “兄弟们,放箭!” 陆宽一声令下,张弓搭箭,连发三箭射向二十步外的这头猛虎。 陆宽也知道,如果能不损伤老虎的皮毛就将它捕杀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因为虎皮的完好程度,直接关系到虎皮价值的高低。 但眼下的情况,能把这头老虎乱箭射死,就已经是一场大胜利了,根本顾不得皮毛的损伤与否。 嗖嗖嗖! 嗖嗖嗖! 就在四面射来的十几支乱箭中,老虎竟如大猫一般,敏捷地腾挪闪展,灵活借助树木的掩护,避过了这一轮的箭雨攻击。 十几支箭,竟无一支箭能射中它。 吼! 老虎落地之后,立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吼。 这一吼之威,令人听得耳膜作痛,胸中气血翻腾,状态十分不适。 “草,吼个鸟!老子不怕你这大虫,老子跟你单挑!” 突然,常举鼎一声怒喝,手里抓着两块花盆大小的石头,竟真的奔着老虎过去了。 “大鼎,快站住!不要乱来!” 陆宽急声叫着,再次拈弓搭箭,瞄向那头暴躁的老虎。 吼! 又是一声虎吼,老虎一个极快的起跳,冲着常举鼎凌空一扑。 老虎的三大杀招,一扑,一掀,一剪,招招都很厉害。 但对付人类的话,通常只第一招就足够了。 以它五百来斤的体重,高高跃起后凌空扑下,就算没有那锋利的爪子,只用这副虎躯也可以把人压死。 眼看猛虎当头扑来,常举鼎也真是猛人,竟不慌不忙。 “吃咱一石头!” 他一声暴喝,手里那花盆大小的石块,狠狠砸向凌空下落的老虎头部。 嘭! 这一砸的准头真不赖,还真就砸中了老虎的脑袋。 从他手里扔出去的石头,威力自然也是很大的,如果砸中的是普通兽类的脑袋,那必定是脑浆迸裂的一幕。 然而,这老虎是百兽之王,并非普通兽类。 它被石头狠狠砸中了脑袋,连一声痛叫都没有,照样冲着常举鼎扑落下来。 常举鼎也不是傻子,并没有站在原地受它这一扑,而是又扔出手里的另一块石头,同时迅速向后方退步。 呼! 老虎的巴掌一挥,呼的一声,将迎面砸来的第二块石头远远地打飞出去。 就是这么一顿,常举鼎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扑。 “兄弟们,上啊!一起捅啊!” 洪金锤发一声喊。 趁着老虎刚一落地的这个机会,几位金刚挺着手里的长枪,同时往老虎身上捅过去。 不料。 老虎要发力,根本不用蓄势的动作。 它突然原地腾跳起来,屁股一甩,那笔直的尾巴就像一条钢鞭一般,狠狠抽向洪金锤四人。 嘭嘭嘭! 咔嚓—— 虎尾一连抽中三人,距离它最近的洪金锤几人,都被抽得扑翻在地,手里的兵器也都掉落在地。 这咔嚓一声,则是虎尾余劲不衰,抽在一棵碗口粗的树上,令树干应声而断! 要不是树干这一挡的话,它的尾巴一抽一大圈,受伤的就不只是洪金锤这三人了。 就在老虎再次落地的这一瞬间。 嗖! 一支利箭陡然射来。 射中了! 而且是面门要害! “吼!!!” 老虎仰头一吼,吼声中带着极大的震怒之意。 淡淡的月光下,只见它的面门上插着一支箭,而这支令它痛苦无比的箭,竟是插在它的眼眶里的! 鲜血从它的眼眶里流出来,显得这头猛虎更加残暴。 “东家好箭法!” 梁忠义匆忙地赞了一声,突然一个箭步奔上前,直接跳落到了老虎的背上,抡拳便打。 嘭嘭! 嘭嘭! 梁忠义这位镖师精通拳法,拳劲足可以开碑裂石,三五拳便可以打死一头牛。 一连好几拳打下去,老虎背部猛地一挺,顺势一个反身,竟将梁忠义反摁在了地上。 它大张着虎口,冲着梁忠义的脖子一口咬下去。 就在虎头低下去的这一瞬间。 呼—— 常举鼎抡起那根碗口粗的树干,以横扫千军之势,冲着虎头狠狠抡来。 嘭的一声闷响。 树干结结实实地抡中了老虎的脑袋。 这大力一抡,力道极大,不但阻止了老虎要低下头锁喉的这个动作,而且令它愣了一愣,像是被打懵了。 眼见机会难得,陆宽捡起一支长枪,冲着老虎的嘴巴狠狠一捅。 这一捅,又快,又准,且狠,将近一尺长的枪头,深深捅入了老虎的嘴巴,几乎要将它的脖子捅透。 与此同时,常举鼎那庞大的身躯,再次跳落到虎背上,抡起醋钵大的拳头便打下去。 几记重拳下去,老虎却没什么反应。 陆宽将手里的长枪一拔,这头老虎便彻底气绝。 “死了?死了!” “老虎死了,死透了!” “东家好厉害,亲手杀死了这头猛虎!” 老虎一死,众人可算松了口气,几位金刚更是对陆宽视如天人一般。 “说什么屁话,打虎是我一个人的本事么?不是人人都出了大力?” 陆宽却不受这个捧,看着地上的几人问道, “兄弟们伤得怎么样?” “东家放心,只是胳膊骨折了,无碍!” “东家,老虎已经死了,咱们是现在就回去么?” 听到这一问,陆宽却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知何时,月光暗淡了下去,林子的四周弥漫起了大片的白雾。 “起雾了,这时候下山的话,很容易迷路。” “咱们守着虎尸,就在这里过夜,明天一早再回去!” 第56章断水之危! 老虎已经死了,众人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也都感觉到十分疲惫。 如果此刻要连夜回村的话,抬着这五百斤重的虎尸,这一路上不知道要歇上几歇,怕是到村的时候天也要亮了。 陆宽看了一下洪金锤三人的伤势,他们三人被虎尾抽中了胳膊,都受了骨折的轻伤。 万幸的是,虎尾只是抽中了他们的胳膊,如果是抽中脑袋的话,下场恐怕是脑浆迸裂。 “兄弟们,生起火来,咱们烤山鸡吃!” “这三只山鸡,也够咱们今晚吃的了!” 陆宽一声令下,面前的这块空地上,立刻就生起了火堆。 这三只颇肥的山鸡,供十一人分食,每人不能吃个大饱,至少也饿不着。 火堆上,三只山鸡已经被烤得外焦里嫩。 众人一边说着刚才捕虎时的惊险画面,一边吃着香喷喷的山鸡,这一幕很是热闹。 吃过山鸡后,林间的雾气不但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了。 陆宽让众人多捡一些树枝,让火堆长燃不灭,这样可以防止其他猛兽的靠近。 为了夜里的安全,陆宽把众人分成了四组,每组守夜一个时辰。 四个时辰过后,天色必定大亮,到时候再抬着虎尸下山。 接下来,除了负责守夜的三人,其他人都在这附近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躺下睡了。 陆宽一躺下来,疲惫感袭遍全身,立刻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不觉,三个时辰一晃而过。 在半睡半醒之间,陆宽隐约听到旁边的说话声。 “金戈,你傻呀?东家是和咱俩守第四轮不假,但东家睡得这么香,你还真要叫他起来守夜?” “呃,说的也是,那就咱俩人守夜吧。” 陆宽一下睁开眼睛,四周仍是黑沉沉的,那一夜未熄的火堆倒是还在烧着。 看这天色,等天亮至少也要半个多时辰。 “金锤,谁让你小子自作聪明的?” 陆宽一下站了起来,冲着洪金锤说道,“金戈要叫醒我起来守夜,你居然劝阻他?” 洪金锤忙解释道,“东家,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至于守夜这活儿,我和金戈也能应付呀!” “放屁!”陆宽摇头道,“你以为的能应付,是啥情况都没有,万一有个啥情况,比如猛兽来袭,凭你俩能应付得了么?” “你俩应付不了,便可能会出大乱子,因为猛兽要伤人害命,只在瞬息之间!多一个人守夜,便可以多双眼睛,少一个人守夜,猛兽便多了几分下手的机会!” “东家说的是,是我自作聪明了!” 看到陆宽如此郑重其事,洪金锤忙低头认错。 陆宽告诫道,“金锤,你记住,在咱家的队伍中,不管是上山打猎还是临阵对敌,有时候是需要随机应变,但啥时候都不需要自作聪明,明白么?” 洪金锤抬起头来,满面惭愧之色,“东家,金锤知错,愿意受罚!” 陆宽想了想,摇头道,“看在你有伤在身的份上,这次就不罚你了,下次再自作聪明,不听我的安排,那可就不是受罚这么简单了!” “是!” 洪金锤深深点头,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在陆宽看来,叫不叫自己起来守这第四轮的夜,只是一个小问题。 但是,手下的兄弟在执行自己的安排时,是否能百分百地听命照做,那可就是个大问题了。 陆宽想打造一支战斗力强悍的自卫武装,但有个大前提是,手下的人马必须要绝对听命于自己,对自己的每一条命令,都能百分百地去执行,而不耍什么小聪明。 洪金锤刚才自作聪明,虽然他并没有主观恶意,但陆宽还是要训他一通,让他深刻理解一下东家的命令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头顶的天空渐渐亮了。 但林间的雾气还是很重,一时半刻怕是消散不了。 此时,睡着的兄弟们也都纷纷醒来了。 “草,雾还是这么大啊?” 常举鼎一觉醒来,挠着脑袋说道,“俺老常是个路盲,离家远了就不辨方向了,回去的路怎么走,可就全靠东家你这个本地人了啊!” 听到本地人这个称呼,陆宽不禁摇头苦笑。 没错,在这个十一人的捕虎小队中,只有自己算是野老山下的本地人。 但自己这个本地人,也只是在野老山靠近村子的边缘地带活动过,并没有进入过眼下这个深山老林。 “梁师傅,咱还有水么?好渴啊!” “是啊,我也挺渴的,昨晚吃了山鸡后就没喝过水。” 一说到水,很多人都是一脸的焦渴之色。 梁忠义看了一下水袋,皱眉道,“就还有不到半袋,在没找到水源之前,可得省着点喝,毕竟这么多人呢!” 陆宽看了一下,大雾起得这么重,要抬着虎尸在雾中下山,那是万万不可的,很容易迷路,到时候处境只会更糟。 与其等雾散了再走,不如先在这附近找一找水源。 只要找到了水源,这雾散得再晚也能等得起。 “兄弟们,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去附近找一找,看看有没有水源!” 陆宽提上一把弓,带上几支箭,还提了一把单刀。 “东家,你一个人去找水源,未免太危险,让我陪你一起吧!” 梁忠义说着也提起了弓。 “不必了梁师傅,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带着哨子,真有什么危险发生的话,哨声可以传得很远,你们会听到的。” 陆宽交代了一下,便在这一片浓雾中离去了。 每走不了多远,陆宽便用手里的单刀削一下树皮,或者做一个记号。 有这些沿路的记号,就算自己找不到水源,也可以安全归来,不至于在哪个地方迷了路。 一口气走出去四五里远,这一带的雾气倒是小了些,但还是没有寻到水源。 陆宽也有些气馁,正寻思要不要原路返回,又往前走了几十步后,忽然隐隐听到水流声。 心中一喜,循着水流声传来的方向,陆宽快步赶了过去。 走出百步多远,耳旁已是水流声大作。 只见眼前是一条不算大的瀑布,水流从三丈多高的绝壁上飞泻下来,冲进下面半月形的水潭中,激起无数水花。 “可算找到水源了,而且是天然矿泉水!” 陆宽心里大喜,正要奔到前头的水潭中先喝个痛快。 就在这时。 只见水潭另一边,那个坡度较小的山坡上,两个汉子一路扶着树干,从坡上走了下来,蹲在水潭边往水囊里装水。 这两个汉子,年纪都在四十来岁,一个生得满面胡茬,天生一副恶相,另一个身材精瘦,面色晦暗,显然也不是良善之辈。 陆宽目光一凝,发现两人穿的都是黑色差服,正是衙门里底层衙差的服饰。 “大罗,装好水后,咱们就到林子里下手吧?” “嗯,好,弄死他后,这儿也正是个抛尸的好地方!” 隐隐听到这两人的谈话,陆宽心里一动,立刻藏在了一棵树后! 第57章南朝武道四绝 身为衙门的暗捕,陆宽之前和杨安沟通了一番,对衙役这个角色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正在水潭边取水的这两位衙役,便是衙役中最低级的一等。 他们负责长途押解犯人,一年中有很长时间不着家,整日风餐露宿不说,在翻山越岭途经险恶之地时,往往还会面临生命危险。 这类衙役的社会地位也很低,但他们的收入可并不少。 犯人家属们的孝敬,还只是他们笑纳的小钱。 下个黑手,在押解的半路上解决一下某个要犯的命,那才是他们收的大钱。 陆宽听出来了,这两位面色不善的衙差,接下来就要解决掉某个要犯的命了。 此刻,两位衙差已经取满了水,带着水囊便走上山坡,原路返回。 陆宽连忙奔到水潭边,匆忙捧了两口水喝,立刻尾随上这两位衙差。 两位衙差登上山坡后,眼前便是一片开阔地带,一位穿着白色囚服的囚犯,正靠在一棵树下的岩石上休息。 陆宽也翻上了山坡,藏身在一棵大树后,隔着二十几步远,将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这位四十来岁的囚犯,脖子上戴着黑沉沉的重枷,脚上还戴着铁制的脚镣。 陆宽心中暗惊,一般的囚犯只戴轻枷,重约十斤。 会点拳脚功夫的练家子囚犯,通常会戴大枷,重约三十斤。 而此人所戴的黑沉沉的重枷,是最大最重的枷,重达五十斤! 此人戴着五十斤的重枷,还要戴上脚镣,不用问也知道此人是个厉害角色,否则可没资格受这个罪。 “两位差哥,可否给我喂点水喝?我这一路滴水未进,实在渴得受不了了。” 这位囚犯蓬头垢面,此刻虽然是满脸的焦渴之色,但眉眼之间仍然充满了武人特有的英气。 “好,知道你渴,这就喂你喝。” 身材精瘦的汉子取出一只小碗,倒了大半碗水,喂给戴枷的囚犯喝。 囚犯仰着脖子,将一小碗水一饮而尽。 “梅统领,这水,好喝么?” 精瘦汉子拿着空碗,脸上的笑容有点诡异。 “水清爽甘冽,多谢差哥。”梅统领说道,“我现在是戴枷流放的犯人,早就不是禁卫军统领了,你们叫我梅之武便好。” “哎呀,就这么谦虚嘛?”胡茬汉子咧嘴一笑,“好了,你水也喝了,休息得也差不多了,该起身上路了,走吧!” 梅之武点点头,刚挺起身子迈出一步,双腿却突然一打颤,竟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咦?梅统领,你这是怎么了?才歇了片刻,就歇麻了脚么?” 精瘦汉子一脸奇怪地问。 “不是……我这……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身子完全不听使唤了!” 梅之武脸色艰难,一边说着就试着站起身,却根本使不出力。 “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么?那就对了!” “姓梅的,老实跟你说吧,刚才给你喝的水里,放了一点蒙汗药,你虽然是南朝武道四绝之一的梅绝,可你也是人,不是百毒不侵的神仙,不是么?” 两位汉子一人一句,坏笑着,用猫耍耗子的表情看着梅之武。 陆宽心里一动。 南朝武道四绝之一的梅绝? 这名头听起来好生了得,难怪此人戴着五十斤重的重枷,还要戴上脚镣,原来竟是大良王朝的顶级高手。 “你们为什么要给我下药?难道……你们要在这里取我性命?!” 梅之武咬牙说着,奈何全身无力,只能任其宰割。 “姓梅的,你现在也就只有眼睛还能使力了,就省点力气吧!” “老实说,不是我们俩要取你的性命,而是魏太师要你的命!” “你也不想想,你得罪了魏太师,他能让你好胳膊好腿地流放到剑州么?他要是能容了你,那他就不是敢拧四皇子耳朵的魏太师了!” “其实说来也怪你呀,你是禁卫军统领,还又是受武道人士景仰的梅绝,门下的几位弟子也都是武道高手,你要是不死,魏太师能睡得着么?” 这两位衙差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令瘫在地上的梅之武脸色铁青,却除了满脸悲愤之外,也着实无可奈何。 二十几步外,藏在树后的陆宽听到了这番话,也是好一阵纠结。 此人是武道高手,而且是四大顶尖高手之一。 如果自己能救他一命,那可不是胜造七级浮屠,而是可以学得一身好武艺,将来就算混不到顶尖高手这绝那绝的,至少混个一流高手应该也没啥问题。 可是,此人得罪的乃是当朝的魏太师。 陆宽虽然人在乡野,每次去安平县府的时候,多少也能听到城里人对朝廷的议论。 都说这个魏太师祸国殃民,铲除异已,结党营私,是个十足的大奸大恶,却偏偏深得皇帝的宠信,不要说文武百官,就连王爷和皇子们也对他礼敬有加,不敢轻易冒犯。 谁要是得罪了魏太师,那就是得罪了阎王爷,除死之外,不作他想。 “此人可真是给我出难题啊,我到底是救呢,还是不救?” 陆宽平时可不是容易纠结的人,但在这个紧要关头,还真就纠结之极。 救了他,武道之门就打开了。 凭借他这位顶尖高手的教导,自己也不是愚钝之资,一流高手的队列应该是可以保送的。 可同样的,救了魏太师必杀之人,自己可就要登上魏太师的必杀名单了! 此时,两位衙差满脸杀机,亮出了手里的单刀。 梅之武仍瘫坐在地上,一脸悲愤地道, “魏太师祸国殃民,迟早不得善终!” “你们这两位衙差,为了些许银子便助纣为虐,就不怕遭了天遣,他日也会死于非命么?” 两位衙差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无所谓的笑意。 “梅之武,你怎么死到临头还不明白?眼下这个世道,正应了那句话,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不是这个理么?想想魏太师吧,他都七十岁的人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啊,就算他今日暴毙,那不是也很够本儿了?” “所以啊,我们也不怕遭什么天遣,解决你的一百两银子,我们可是志在必取的,倒也不敢不取啊!” “跟你说明真相,也是不想让你当个糊涂鬼,你到了阴曹地府,可不要怪我们两个,要怪就怪魏太师吧,我们也知道他是坏鸟一只!” 说到这儿,两位衙差再次对视一眼,提起手里的刀,便冲着梅之武的心窝捅去! 第58章好汉饶命! “魏善良!你这大奸大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就在双刀捅来的这一刻,梅之武悲愤无比,仰天怒吼。 嗖! 一支冷箭,直直地射向那位身材精瘦的衙役。 “啊——” 衙役一声惨叫,被冷箭射中了心窝,单刀脱手,当场毙命在了原地。 看到同伴就这么被冷箭射死了,剩下的这位名叫大罗的衙役,哪还顾得上解决梅之武的命,忙将单刀护在胸前,一脸恐惧地看向冷箭射来的方向。 二十步外的那棵树后,陆宽张弓搭箭,瞄准着大罗,一步步走了过来。 在刚才的紧要关头,陆宽纠结了半晌,突然一下就想明白了。 要不要救下梅之武,自己无须纠结,看看天意即可。 老天爷让自己撞上这茬事儿,自然不是让自己当个看客的,而是让自己仗义出手。 至于得罪魏太师的顾虑,暂且不必烦恼。 只要自己解决了这两个衙役,等魏太师那边派人调查,查到自己的头上,还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呢。 保不齐,魏太师三天之后就会无疾而终呢? “好汉息怒,好汉饶命啊!” 看到陆宽拉着弓一路走来,这位衙役手里虽然拿着单刀,却吓得面无人色。 他只有这一把单刀,也不会什么精妙的刀法,哪能和陆宽手里的弓箭争锋? 陆宽可以在二十几步外取人性命,这相当不错的箭术,他刚才可是亲眼看到了。 “想让我饶你命,还把手里的刀握得这么紧?立刻扔出去!” 陆宽沉声说着,走到了衙役的面前。 “是是是!” 衙役忙把手里的刀扔了出去。 陆宽看了瘫在地上的梅之武一眼,又说道,“把他戴的重枷和脚镣给我打开,快点!” “好汉,这个……” 衙役却是一脸的为难之色。 “不想照办是么?” 陆宽眼神一冷,手里的箭突然就射了出去。 “啊——” 衙役一声惨叫,利箭射在了他的大腿上,疼得他满头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陆宽冷冷一笑,又把一支箭搭在了弦上。 面对这种衙役,陆宽可是毫不手软的。 因为他们个个都是心黑手黑的坏鸟,在明面上吃着犯人的银子,在暗地里还要解决某些犯人的命。 像魏太师那样的大奸大恶固然该死,而他们这些充当爪牙的小奸小恶,同样也饶不得! “还想让我再射你一箭么?” 陆宽沉声喝问。 “不不不!好汉饶命!我这就开枷开锁!” 这位衙役也顾不得规矩了,很后悔刚才没有乖乖照办,挨了一箭他也老实了,取出钥匙便给梅之武打开了重枷和脚镣。 重枷和脚镣一解除,梅之武立刻就轻松了不少,但他脸上仍然流着虚汗,蒙汗药的药效显然还没有过去。 “解药呢?赶紧喂他服下解药!”陆宽喝道。 “好汉息怒,这蒙汗药没有解药。”衙役忙说道,“以梅统领的功力,坐在这里少歇片刻也就好了,不会有大碍的!” 陆宽眯眼看着这位衙役,手上始终是拉弦欲射的架势。 这位衙役也看出来了,陆宽随时都会取他性命,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求起饶来。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我们两个都是最卑微的衙差,跟梅统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是被魏太师的手下人点中了干这丧良心的事,我们才不得不照办的!” “说来我们也是命苦啊,竟被魏太师的人点中,被点中的人,哪敢拒绝这份差事啊!要是敢说个不字,身死命丧是没跑了,也不耽误人家继续找别人来做这件事啊!” “好汉啊,亏得你箭法高超,及时救下了梅统领的命,我知道梅统领命不该绝,心里也好受很多啊!” 陆宽冷冷一笑,喝道,“这么说,你收了奸臣给的买命钱,来干这亏心事,你还挺委屈的?” “不敢不敢!”衙役忙磕了个头,“好汉啊,咱也是人不是野兽,这谋财害命的勾当,咱真是被人逼的,确实是于心不安呐!” “既然好汉救下了梅统领,那我也认了,便请好汉高抬贵手,饶我去了吧?” “想活命,先回答我几个问题。”陆宽说道,“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奸臣让你们俩如何复命?” “我叫王大罗,这位已死的同伴名叫李千江,我们都是中州衙门的人。”王大罗如实交代了,“魏太师的手下人,让我们在半路上结果了梅统命的性命,把尸身一抛,把他的脑袋提回去复命!” 陆宽说道,“这脑袋自然是提不成了,你打算怎么回去复命?” “这个……”王大罗顿了顿,“这个就不劳好汉费心了,小的也没想好,到时候或者是跑路,或者是撒个谎,小的自有算计便是!” 陆宽的目光又看向了梅统领,问道,“梅统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梅之武满脸悲愤,先向陆宽点了下头,又冲王大罗问道, “魏老贼既然能杀我,自然也能害我!禁卫军中查出了王奔和李振这两个北朝奸细,我这个统领因此事而获罪,此事,是不是魏老贼一手安排的?” 王大罗点头道,“梅统领只猜对了一半,据小的们听到的消息,王奔和李振根本不是北朝奸细,此事纯属造假,魏太师这个老贼自然是知情的,但安排此事使你获罪的人,却并非是魏老贼!” “不是魏老贼,那又是谁?”梅之武怒声问道,“一定是魏老贼这个阉狗的干儿子,魏青云?” “不,也不是他。”王大罗也不敢卖什么关子,忙道,“此人,正是梅统领的同窗好友兼属下,温品贤!” “什么?竟是他?”梅之武双眼瞪得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就是他,千真万确。”王大罗说道,“梅统领想一下,如果不是温品贤给魏青云出谋划策,设了这个局害你,他怎么可能接替你的位子,成为现任禁卫军统领呢?” 梅之武又吃了一惊,“这一个多月,我一直被关押在牢中,消息不通,温品贤是六位副统领中资历最浅的,他居然已经担任了统领之职?” “正是!” 王大罗点点头,低声道,“满朝文武皆知,顺魏者昌,逆魏者亡!” “像梅统领这样的忠良被陷害去职,甚至有杀身之险,并不奇怪。而像温品贤这样的谄谀之辈,一跃而起,身居高位,也只是魏太师一句话的事而已。”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的,陆宽却脸色阴冷。 “你这位衙役,看事也看得挺明白,怎么办事就这么糊涂呢?” “好汉饶命,小的已经知错了!看在小的知无不言的份上,就放小的一马吧!” 陆宽摇摇头,说道,“放你是不可能放你的,但可以给你个面子,你自行了断吧,给自己来个痛快的,这也算是照顾你了!” 第59章最见不得两件事! 说到这话,陆宽就将手里的弓箭放到了旁边的岩石上,两手空空,看着一脸绝望的王大罗。 “就用你脚边自己的这把刀,自行了断,快点!” “好,既然好汉不能饶我,也是我命该如此,我早死早投胎,下辈子可做个好人吧!” 王大罗一咬牙,一副认命之色,捡起地上自己的这把单刀,眼睛看着那锋利的刀刃。 “被我加害过的忠良们,对不住了!” “我王大罗横刀自刎,找你们赎罪来了——” 话音方落,他手里的单刀猛的一挺。 却不是挺向自己的脖子,而是挺向陆宽的前胸要害! “好汉小心——” 就在梅之武的叫喝声中。 陆宽不慌不忙,赶在对方的刀尖挺过来之前,突然右臂一伸。 嗖! 一支黑色短箭,从右腕的袖箭中暴射而出,直直射向王大罗的脖子。 噗—— “啊——” 王大罗一声惨叫,短箭准准地射入了他的咽喉,而他伸出去的单刀刀尖,还差一寸就够着陆宽的胸膛了。 但这一寸,他却说什么也伸不过去了。 他摸着射入喉头的短箭,一脸的绝望之色,这才知道面前的这位好汉并不简单,可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儿。 他以为陆宽箭术高超,只是擅用弓箭而已,近身搏杀的水平应该高明不到哪去,所以他想提刀一拼,没准就能砍死陆宽,给自己拼出一条活路。 哪曾想,陆宽除了他看得见的弓箭,还有他看不见的袖箭。 “不是要去赎罪么?好生去吧!” 陆宽冷冷一笑,夺过王大罗手里的单刀,冲他的心口猛的一扎! 王大罗哼也没哼一声,立时倒地毙命。 陆宽来到梅之武身旁,蹲下身问道,“梅统领,身子有些力气了么?我扶你起来?” “不必,我这样盘膝坐着,可以恢复得更快些。” 梅之武看着陆宽,那英气逼人的眼神中,除了透着感激之意,还有三分疑惑之意。 “小兄弟,多谢你出手救我性命,敢问你高姓大名?就是这山岭附近的人氏么?” “正是!小可姓陆名宽,家就住在离这野老山最近的一个村子,名叫野老村。” 梅之武点了点头,却又纳闷道,“陆兄弟,你我素昧平生,你为何会挺身而出,救我一命呢?” 这一问,却令陆宽为之一懵。 “梅统领,你我虽然是素昧平生,但我既然撞见了此事,眼见你这位忠良之士要受奸人所害,我岂能无动于衷,坐璧上观?” “难道,在梅统领看来,一定得是亲朋好友才值得出手一救,对于素昧平生、非亲非故的外人,根本就没有仗义出手之理?” 嘴上这么反问着,陆宽皱着眉头,用带有三分不悦的眼神看着梅之武。 “不,小兄弟不要误会,梅某万无此意。” 梅之武摇摇头,叹口气道,“小兄弟一身正义,救我于必死之境,却不知道,想要我死的乃是当朝的魏太师!” “此人权倾朝野,耳目极广,且又心狠手辣,你救下了我,却使自己陷于极大的险地啊!” 陆宽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梅统领说的这份危险,小陆我自然明白,但我也很是无奈啊!” “哦?小兄弟有何无奈之处?”梅之武忙问道。 “我无奈的是,自小我便是个嫉恶如仇之人,平生最见不得两件事,一是见不得忠良受害,二是见不得奸臣当道!” “我自小在野老村这个山旮旯里长大,朝廷里的奸臣是怎么当道的,我倒是想见也见不到。” “不过,梅统领这位忠良受害,我可是碰巧见到了!既然见到了,那我可不管他是奸臣还是昏君,就算拼上掉脑袋,也要救下梅统领这位忠良!如果就这么一走了之,那我岂不是猪狗不如?” 这一番话,陆宽说得字字如铁,掷地有声。 梅之武听得虎目含泪,泛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陆宽,显然是深受感动。 “陆兄弟,梅某算不算忠良,尚不敢自认。但我看陆兄弟一言一行,却可以断定,陆兄弟如果在朝,一定是能定国安邦、匡扶社稷的忠臣良将!” “若在野,陆兄弟也一定是振臂一呼,便可以得四方响应的英雄豪杰!” 听到梅之武如此之高的评价,陆宽心里暗叫惭愧。 咱可没你想的这么牛,也没有这样的壮志豪情,目前想的是多多赚钱,广招人马,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过上富足的好日子,每天和娇妻翻云覆雨一下,这也就可以了。 “梅统领,如果做忠良就是你这样的下场的话,那这个忠良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陆宽顿了一顿,好奇问道,“梅统领原本是中州皇城的禁卫军统领?不知是因为什么事,开罪了魏太师?这其中的缘由,梅统领方便相告么?” 梅之武神情悲愤,却还是点了点头。 “陆兄弟救我于必死之境,我的这番遭遇就算再难开口,又岂可对你这位救命恩人隐瞒?” “也就在两个月前,我那平日里素不出门的爱女雨夕,听说花市上有很多奇花异草,便和丫环一起出门去花市赏花,结果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喝醉了酒的魏青云!” “说到魏青云,二十出头的年纪,是阉狗魏太师名下几个干儿子中最受宠的一个,此人天性邪淫,最爱美色,在中州皇城早已经臭名远扬!” “当时,小女雨夕被这恶贼缠上,情急之下,小女狠狠咬了他手臂一口,这才得以挣脱,但这恶贼居然紧追不放,逼得小女当场跳了河!” “而这恶贼眼看着小女溺水,竟下令不让任何人下水相救,小女就这么……就这么被活活淹死了!” 梅之武气愤难当,手臂狠狠挥出去。 咔嚓一声断响! 身旁一棵碗口粗的树,应声而断,树干被击飞两丈多远才轰然落地。 陆宽看得暗暗心惊,他这蒙汗的药力还没有完全消散,劲力已经如此之强,可见此人武道四绝之一的名头,确实名下无虚。 “内人的身子本来就颇为虚弱,小女意外惨死,内人又惊又怒,竟也一病不起!” “想我一介武夫,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便径自找上魏青云的府宅,想将他一拳打死,好为我那可怜的小女偿命!” “那日我到了魏青云这狗贼的宅上,从门口一路打到他的卧房,几十位护卫被我打得倒地不起,就在我准备一拳打死魏青云时,我的一位下属突然现身,死死抱住了我,这才令魏青云这狗贼死里逃生!” “至于拦住我的这位下属,我只当他是一番好心,怕我打死魏青云后也得给他偿命,这才死死拦下我的,直到方才我才知道,原来温品贤这个下属,只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 梅之武咬牙切齿,双拳紧握,脸上的恨意简直滔了天了! 第60章 不共戴天之仇! “当时小女的死,在中州轰动一时,此事惊动了魏老贼,他差手下人来找我赔礼,送来了些许金银,还说什么魏青云这个逆子,已经被他痛打了一顿,正在家中禁足,回头抽出空来,一定会狠狠收拾他。/微/趣·小?说+网* !首/发-” “这个时候,温品贤也像我的自家兄弟一样,每天都来开导我,说什么人死不能复生,让我早早走出丧女的悲痛,过好后面的日子,那时我是真把他当好人了。” “当时,我门下的几位男女弟子,都为此事气得不行,天天嚷着要刺杀魏青云,好给小女报仇,此事我思忖良久,还是劝退了他们。” “我想的是,小女已故,虽是含恨而去,却人死不能复生,真要刺杀魏青云倒是易如反掌,但把他弄死后,此事就会了结么?不说我自己,恐怕凡是跟我有交的亲朋故旧,尤其是我门下的几位弟子,全都要大受株连!” “我已经失去了爱女,又岂能因爱女这口气,再让弟子们赴汤蹈火?陆兄弟,你说,我这么想对不对?” 梅之武说到这儿,目光看着陆宽,想让陆宽评评他的对错。 陆宽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事儿还真不好评。 “梅统领,要说给女儿报仇,谁不想报这个仇?就算是同归于尽,此仇也是非报不可啊!”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要不要报这个仇,就得看自己是什么人了。*搜`搜,小/说\网? ?更`新+最¢全¨” “如果是个无牵无挂的人,女儿枉死,那必须得怒提三尺剑,血洗仇人满门,只要能给女儿报仇,就算落个万箭穿心的下场,那也是死而无憾,可以告慰女儿的在天之灵了!” “话又说回来,梅统领并非无牵无挂之人,你家中还有卧病在床的妻子,门下还有不少弟子,如果真的刺杀了魏青云,那就等于是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亲人弟子们人头滚滚的那一幕,肯定不是梅统领想看到的,女儿的在天之灵也难以告慰啊!” 梅之武点点头,虎目含泪,伸手拍了拍陆宽的肩头。 他没想到,陆宽小小年纪,却能如此理解他的苦闷。 试想,他身为南朝武道四绝之一,是武道界大名鼎鼎的绝世高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却连自己女儿的仇都报不了。 就算没人挖苦他,嘲讽他,他自己的内心也是非常煎熬的。 “陆兄弟,此事你能理解我,实在难得!” “我劝退了弟子们后,此事也就慢慢过去了,但也就刚过了一个月,我又出事了!” “禁卫军中,突然查出了王奔和李振这两个奸细,此事事关重大,令圣上也极为震怒,而我身为这二人的上司,对此事自然难逃其咎。” “我被关押入狱,一被关进狱里,对外面的消息自然就一无所知了,只知道内人本就未好的病,又因此事变得越发沉重,好在有那几位弟子伺候着。.新/完¨本_神`站~ !免.费~阅′读^” “过了十来日,我就被刑部判了个用人不察、严重失职的罪名,脊杖六十,刺配两千里外的剑州。” “等我戴枷上路那天,心里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家中卧病在床的娘子,可那天清早当我见到弟子时才得知,娘子因为极度忧愤,药石无治,已经在三天前含恨离世,弟子们也已经把丧事给办了!” 说到这儿,梅之武气愤难平,突然暴喝一声,一拳冲着面前三尺之外的树干打去。 咔嚓—— 他的拳头并没有碰到树干,树干只是受到强大拳风的力,便咔嚓一声,应声而断,一丈多高的树干轰然倒地。 陆宽看得心里一惊,拳风如此刚猛,果然是顶级高手。 如果让他来打虎的话,拳头根本不必落到虎身上,就能让老虎非死即残了。 “梅统领,既然您的娘子也不幸亡故了,您也算是无牵无挂了吧?为何还要老老实实地戴枷上路,就没想过找个机会弄死这两个衙役,杀回中州,取了魏青云这狗贼的命?” 陆宽好奇地问了这一句。 因为看梅之武这人,虽然不是一怒之下就要杀人满门的莽夫,但他也不像是逆来顺受的人啊? 就是魏青云这个狗贼,令他女儿和妻子相继含恨而去,连至亲至爱都不在了,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还要乖乖地戴枷上路? “陆兄弟,当时的我,哪知道现在的事啊!” “当时,我只以为王奔和李振是北朝奸细之事是真的,因为在中州皇城,的确有很多北朝奸细潜伏着,他们能混入禁卫军中,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陆兄弟有所不知,我那十年前亡故的老父,便是前任禁卫军统领,而我接替了父职,又担任了禁卫军统领,我们梅家算是世受皇恩啊!” “就因为世受皇恩,在北朝奸细这件事上,我认罪认罚,沿途戴枷走了这将近千里之路,我也从未想过要杀人逃命,只想着自己失察,的确该受这份罪!” “刚才,要不是陆兄弟出手相救,又逼着那位衙役说出了北朝奸细的真相,我恐怕到死也不会知道实情,只会含恨而去,死不瞑目啊!” 陆宽点点头,心想你这话倒是一点不假。 对眼前的梅之武,陆宽知道他是绝顶高手,但也知道他没有什么心计,心思很简单。 在琢磨人心这方面的功夫,他可能连个头脑灵活的少年都不如。 “梅统领,你能死里逃生,也是你命不该绝啊。”陆宽说道,“接下来,不知道你有何打算呢?” 梅之武咬牙切齿,双眼中满是仇恨之意。 “我已家破人亡,除了为妻女报仇雪恨,此生别无他事!” “我这一路戴枷千里,身子损耗太甚,将近油尽灯枯,所以我要先找个地方养养伤,把身子调养好了,然后立刻赶回中州,凭我一人之力,先取魏青云的狗头,告慰妻女的在天之灵,再取魏善良这个老贼的狗命,还朝廷一个干净!” “我身为一介武夫,未能上阵杀敌保国安民,能够除掉魏氏贼父子,也算是没有枉费了一生所学,没有负了梅绝这个名头!” 看他说得慷慨激昂的,陆宽却摇了摇头,并不看好的样子。 “梅统领,以你的实力,要取魏青云这厮的命,自然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不过,要取那魏太师的狗命,怕是没你说的这么容易吧?这老贼的身边,岂能没有绝顶高手昼夜保护?” 听到这一问,梅之武点了点头。 “没错,魏老贼知道他是大奸大恶,知道无数豪杰志士想取他的性命,所以,他不但日常行动十分谨慎,而且身边还有四位神秘的影卫保护!” “一年前,两位江湖一流高手夜闯魏府,都已经杀到魏老贼的面前一丈处了,却被突然出现的影卫一招击杀!” “陆兄弟,为了给妻女报仇雪恨,我已经做好了与魏氏贼父子同归于尽的准备!” 陆宽却摇摇头,沉声说道,“梅统领,你真要这么做的话,你妻女的在天之灵,恐怕不会得到告慰!” 第61章 拜师! 听到这话,梅之武很是纳闷,“陆兄弟,你何出此言?” “梅统领你想啊,你怀着为妻女报仇、为天下除奸的大义,舍得一身剐去做成此事,但此事未必会成,就算真成了,你舍生取义也只是取的小义,而绝非大义!” 梅之武听得半明不白,“陆兄弟,那什么才是大义呢?” “大义,不是只杀魏老贼这一个奸臣,让后面的奸臣继续做奸臣,而是让朝堂上永无奸臣!” “这个道理,正如救人行善,只救一个穷人,行的只是小善,让天下的老百姓不再受穷受苦,那才是行大善!” 这一番话,令梅之武低头沉思了片刻,但他还是不得要领。+b\q′z~w?w·._n\e·t? “陆兄弟,要让朝堂上永无奸臣?这怎么可能?”他一脸困惑,“还有,天底下的老百姓,又怎么可能不受穷苦?” 陆宽说道,“如今的大良王朝,皇帝昏庸,奸臣当道,忠良们不是惨遭加害,就是去朝避祸,要想让朝堂上没有奸臣,天下百姓不受穷苦,自然是痴人说梦,万无可能!” “而想让奸臣绝迹,天下富足的话,在大良王朝是不可能,另建新朝就有可能了!” 此言一出,梅之武神色一凛,着实被惊到了。 对他这副表现,陆宽一点也不奇怪。 因为他本来就是忠良,是不可能想到“天子宁有种耶?兵强马壮者为之耳!”这个道理的。·s~i`l_u?b¨o′o.k-..c?o*m¨ “陆兄弟,你有造反之心?想把皇帝拉下马?”梅之武忙问道,“难道,你和皇家也有什么恩怨不成?” “不,梅统领想多了。”陆宽摇头道,“以陆某之志,大良皇帝如果是个好皇帝,对天下治理有方,让老百姓都安居乐业,那我也愿意做个忠臣良将,保他的皇位,让这个王朝传之万世。” “但是,如果皇帝是个昏君,和那些奸臣一道,对百姓们横征暴敛,陷万民于水火之中,那这样的奸臣固然该杀,这样的昏君就不该被拉下马么?” 梅之武浓眉一轩,点头道,“该,自然是该!我看这大良王朝,和三十年前被推翻的大烈王朝也没什么两样,只是皇帝换了个姓,奸臣换了一班人,天下人的日子还是一样的苦!” 说到这儿,他目光炯炯,义愤难平,显然是被陆宽说活了心思。 “陆兄弟,听你一番话,以天下苍生为念,可见你当真不是一般后生,梅某佩服万分!” “不知陆兄弟是哪个寨子的头领,手下有多少人马?” 陆宽摇头道,“咱不是占山为王的山寨中人,只是一个生意人而已,目前正在村子里大兴产业,为了免遭贼人洗劫,已经成立了一支几十人的自卫武装。” “我这支队伍,虽然远远谈不上兵强马壮,但队伍每天都在壮大着,我也一直会招兵买马,有这支队伍在,不管是现在防御山贼,还是将来揭竿而起反了朝廷,我都有一定的底气!” “梅统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诚邀你这位绝世高人入伙,吃住和银钱自不必说,就是给妻女报仇、杀魏氏贼父子之事,我也一定会全力相助!” 梅之武双目炯炯,好像黑暗中的人看到了一盏明灯一般,脸色大喜过望。?l^u\o¨l.a\b+o*o+k′.¨c!o^m? “陆兄弟,我在今日的受难之时遇到你,可见你我确实有缘!” “别说我非常乐意加入你的队伍,就算你让我做一件我不想做之事,只要你这位救命恩人开了口,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梅之武字字如铁,一下站起身来。 经过刚才的一番休息,此时他体内的蒙汗药力已过,他可以行动自如了。 解除了重枷和脚镣的束缚,虽然他还是有伤在身,但他这随意一站,便有渊停岳峙般的厚重,果然很有武学宗师的气度。 “梅统领……” “哎,陆兄弟,以后就别叫我统领了,我早就不是禁卫军统领了!这个称呼以前听着还没什么,现在听来只会觉得憋闷,来气!嗯,你就叫我一声大叔好了!” “好吧,大叔,你看我是学武的料么?我也对武道比较痴迷,不奢望将来也成为您这样的绝顶高手,能有您七八分的实力,也就不枉此生了!” 梅之武好好打量了陆宽一下,点头说道,“你骨骼清奇,双腿修长,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只要你一心向学,有我悉心指导,你在武道上的进步是很快的!” 陆宽大喜,忙道,“既然如此,那弟子就拜您为师!这师父的称呼弟子先叫着,拜师茶么,只能等回到家里再端了!” “什么?你要拜我为师?”梅之武却是一愣,忙摇头道,“不可,此事万万不可!我可以教你武艺,却不可收你为徒!” 这一回,陆宽可就一头雾水了。 “大叔,为何呢?难道,是我这乡野小子的起点太低了,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连做您徒弟的资格都够不着么?” “不,当然不是!”梅之武脸色郑重,“你救我于必 死之境,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位救命恩人!试想,我怎么能把自己的救命恩人收为徒弟?天下岂有此理?” 陆宽松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个啊。 “师父啊,这你就得换换想法了。” “我救你,只是出于我的本性,就是见不得豪杰好汉们蒙难受害,我都管不住自己的手,岂能不救?所以,救命恩人这么重的称呼,我可不敢当!” “再者,你四十多岁的年纪,本来就是我这个后生的长辈,你收我为徒,把你的毕生所学都传授给我,让我成为力敌万人的高手,这岂不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听到这番话,梅之武也只好点了点头。 “好,不管是救命之恩,还是师徒之情,这都是咱两人今生的缘分!” “陆宽,从这一刻起,我就正式收你为徒!至于师门里其他师兄师姐的情况,回头我再慢慢跟你说。”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陆宽朗声说着,正要行师徒间的跪拜大礼,双臂却被梅之武一下托住了。 “宽儿,你是为师的弟子了,以后对为师只行拱手礼,不必行跪礼。”梅之武说道,“毕竟,你对我先有救命之恩,你如果对我行了跪礼,为师会折寿的!” 陆宽点头道,“那好,为了让师父寿比南山,弟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说到这儿,此地自然也不宜久留了。 陆宽快速地搜了一下两位衙役的尸身,只搜到一共二十两银子,看来魏老贼的手下人给他们的银两,他们并未带在身上。 搜刮了银两后,陆宽将两人的尸身拖到旁边的一条深沟里,自然会有鸟兽来啃食干净。 至于重枷和脚镣,陆宽也找了个地方埋了起来,甚至连现场的足迹也给清除了。 “师父,我的兄弟们就在四五里外的林子里,走吧!” 陆宽带上两个衙役的水囊和单刀,和梅之武快步赶往打虎的那片林子。 此时,林间的雾气已经消散了很多,看来是可以抬虎下山了。 一路匆匆赶来,距离打虎之处还有几十步远,陆宽却眉头一皱,听到林子里传来一阵喧哗声,好像乱糟糟的样子。 “难道,兄弟们是因为争着喝水,而起了争执?这可太不像话了!” 第62章 巨猿出没! 陆宽也知道,留给兄弟们的水并不多了,但好歹也还有点,并没有彻底断水。′4`2`k*a^n_s,h?u?.¨c/o+m/ 就算是彻底断了水,自己这一来一回,也才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 兄弟们要是因争水而乱了起来,那可真是太不成器,太让人失望了。 “咦,东家回来了!” “东家,你可算回来了啊,兄弟们正要去寻你呢!” 一看到陆宽归来,众兄弟都是一脸喜色。 陆宽也看出来了,瞧兄弟们这架势,虽然手里都拿着刀枪,有的还搭箭上弦显得紧张兮兮的,但并不是起了内讧,因为他们的箭是冲着林子里瞄的。 “梁镖头,发生什么事了?” 陆宽也来不及介绍梅之武,先问一下眼下的情况再说。 “东家,是这样,我们一直在原地等你,见你久久未归,怕你有什么闪失,便想派出几人出去寻你。” “可就在刚才,林中突然蹿出一头异兽,似猴非猴,通体乌黑,只一个瞬间便掷来一块石头,先伤了韩金剑,不多会儿它再次现身,又抛来一块石头,把冯金钩给伤了!” 梁忠义一边说着,冲着旁边的韩金剑和冯金钩二人指了一下。 只见两人的口鼻处一片血渍,韩金剑的嘴巴肿得厉害,冯金钩还掉了一颗门牙。 不难想见,如果两人受伤的部位是脑袋的话,怕是已经尸横当场了。 “似猴非猴,通体乌黑的异兽?” 陆宽听得十分奇怪,这会是什么兽类? “没错,这异兽不但凶狠,而且行动非常敏捷,伤人后几个起落便奔入林中,我匆忙中连打三块石子,却全都落空。” “这异兽神出鬼没,似乎是拿我们这帮人寻开心,隔不多会儿就会扔块石头伤人,然后迅速藏身。” “兄弟们怕那异兽再次出没,怕再次受袭,所以张弓搭箭,小心防范着那头异兽!” 梁忠义快速地解释了一下。,w,z,s^k′b*o.o!k..¨c′o¨m/ 陆宽扫视了一下四周,只见林中静悄悄的,这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玄机。 “这野老山,是一片连绵数百里的深山老林,其中有些不知名的异兽,也并不奇怪。” “兄弟们,不用理会这异兽了,它要是再敢现身伤人,我师父可不会让它就这么跑了!” 说到这儿,陆宽便向众人介绍了一下梅之武。 “兄弟们,这位是我师父,现在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以后你们可以称呼他梅先生,明白么?” “是,明白!梅先生!” 众人确实都是明白人。 只知道称呼梅先生,至于这位梅先生姓甚名谁,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就成了陆宽的师父,他们不但没有哪个人问出口,就连一脸困惑的表情也看不到。 凡事该说的,陆宽自然会说清楚,不必说的,他们也不会去问。 这个规矩,每个人都在守着。 至于梅之武的长相,在野老村这种小地方,自然没人认识他,哪怕他是大名鼎鼎的武道四绝之一。 “兄弟们,我这里有两大水囊的水,有这些新水,足够我们撑到回家的!” “雾也散得差不多了,抬起虎尸,原路返回!” 陆宽一声令下,众人立刻砍断较粗的树干当做杠子,砍些结实的藤条当做绳子,将虎尸绑缚结实。 在做这些活儿时,兄弟们都是手上在做着,眼睛却左瞧右看的,一直在防备着那头似猴非猴的异兽。 “宽儿,难怪你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原来是上山打虎来着。”梅之武说道,“这头虎被你们打死了,皮毛却未损分毫,可见你们智勇双全,实力不俗!” “师父过奖了,仗着人多而已。”陆宽小声道,“他们说的这头似猴非猴的异兽,保不齐还会再次出没,如果再次现身,师父可要帮忙擒下啊!” “那是自然。,小¢说*宅` ¨无?错?内_容?” 梅之武点点头,突然目光一转,凝声道,“这头异兽,就藏在左前方三丈之外的树上!” 陆宽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往左前方三丈之外瞄了一眼。 却只见那儿枝繁叶茂,和别处完全一样,没看到任何兽类的影子。 自己看不到,不等于师父听不到,这就是自己和高手师父的区别。 陆宽正在心里苦笑,兄弟们已经绑好了老虎。 “东家,已经绑结实了,可以开路了——” 严金叉话音未落,正要蹲下身子抬起杠子,林间突然黑影一闪,一块石头带着很大的劲道,砸向他的面门。 嘭的一声! “哎哟——” 好巧不巧,飞来的石头正好砸在了他肩部的杠子上,他也只是惊叫了一声,并未受伤。 如果不是肩头的这根杠子护着,被这块石头砸中面门,他很可能会当场毙命! “小心啊!异兽又来了!” “快射,射它!射它啊!” 嗖嗖嗖! 几位兄弟大叫着,纷纷射出几支箭,却箭箭落空,根本射不中这头比猴子还要敏捷得多的异兽。 眼看它一个现身后,咕咕一声坏笑,就要再次隐入林中。 嗖! 梅之武站在原地,屈指一弹,一个核桃大小的石头射向了攀在树梢上的异兽。 “咕——” 异兽一声痛叫,被这块石头击中,攀着树梢的手一松,整个黑漆漆的身子便掉落在了地上。 梁忠义看得一脸振奋,忍不住赞叹道,“梅先生,高人呐!” 他也是拳脚精熟的练家子,在江湖上不敢算是一流,至少也是二流的高手,能看出梅之武这一手的实力相当深厚。 陆宽心里暗喜。 师父确实是高人啊,戴枷千里,身体已是油尽灯枯的状态,这随手一弹的实力,都能令梁忠义大为赞叹。 “东家,这害人的异兽落地了,是不是立刻射死它?” 几位持弓的兄弟,冲着异兽的落地处张弓搭箭,做好了乱箭齐发的架势。 “不急,等我看一下!” 陆宽立刻喝止,大步走了过来,看到了落在地上,背靠着树干的这头所谓异兽。 只一眼,陆宽就把这异兽的身份认了个七八分。 它是灵长目动物,八成是某种猿,面部无毛,面皮乌黑油亮,胳膊十分粗壮,看着有五十来斤重,蹲在那里有人的膝盖那么高。 令陆宽注目的是,此猿乌黑的眼球中,透着十分复杂的眼神,颇有愤怒之意。 “东家,我想起来了!这是猿啊,是巨猿,它可以站着走路!” 这时,旁边的李金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啥?金刀,你一个叫花子,啥时候认识猿了?” “还巨猿呢,就算它是猿,它就这么大,也不算巨啊!” 韩金剑和严金叉摇头取笑。 “草,你俩是不是傻呀?老子是叫花子,可老子也只做了三年的叫花子,又不是做了八辈子叫花子!” 李金刀一脸不屑,看着陆宽说道, “东家,三年前,我还不是安平县府的叫花子,我还在中州的大伯家无忧无虑呢!大伯是伺候皇帝老儿的,有一份差事是专门给皇帝搜寻珍禽异兽,充实宫里的奇珍苑!” “就因为很多奇珍异兽不好找,找到了也不好捕捉,捉到了也很难养活,大伯的差事没干好,惹怒了昏君,被革职抄家,我也就逃离中州,沦为安平县府的乞丐了!” “不过,我在大伯家的画册上见过,敢断定这异兽就是巨猿,它可以长到一丈高,超过千斤重,力大无比,性情凶猛,而且十分聪明,面对老虎黑熊这类猛兽,它可以轻易击杀!” “至于它现在为何这么小,只因为它还没有成年,只是个幼猿而已。” 正说到这儿,却见那蹲在地上的巨猿一下站了起来,双掌握拳,将自己那肌肉发达的胸口拍得嘭嘭大响! 陆宽看明白了,这巨猿,正向自己示威呢。 心里为之一喜,如果能收服这头幼猿,让它以后常伴自己左右,岂不妙哉? “兄弟们,把手里的弓箭放下,退到二十步之外!” “师父,您就不必退了,在我身边就好。” 陆宽一声令下,无人不从,都纷纷放下手里的兵器,退到了二十步外。 留师父在旁边,陆宽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这巨猿个头虽小,伤害力可不小,万一它闪电般的蹿起来,给自己狠狠来上一下,自己恐怕难以招架。 有师父在身旁,也就不用担这个心了。 此刻,看到众人远远退去,巨猿那愤怒的神情,果然就舒缓了很多,连拍胸示威的动作也停止了。 陆宽缓缓地蹲下身来,让自己的目光平视巨猿。 “巨猿兄弟,我对你并无恶意,只是想问,你为何屡屡投石,连伤我几位兄弟?” “如果你只是顽皮,对我们也没有恶意的话,伸出手来,交个朋友如何?” 陆宽也知道,就算这巨猿再聪明,也绝不可能听懂自己的话。 但是,自己这番轻柔的口吻,却可以让它感受到自己的友善。 果然,此刻的巨猿脸色恢复了平静,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暴躁之态,却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陆宽身后的虎尸。 “看着虎尸,啥意思呢?你不可能想吃了这具虎尸吧?” 陆宽疑惑地问着,站起身来,来到了虎尸旁边,冲着巨猿招了招手。 “巨猿兄弟,你到底想干什么呢?过来吧!” 第63章 我为兄,你为弟! 陆宽面带笑意,语气温和,显得毫无攻击性。!鸿+特′小*说?网^ ?更¢新?最+快/ 巨猿迟疑了片刻后,用两个粗壮的前臂撑着地,三两下就来到了虎尸旁边。 “咕咕!” 只听他嘴里怪叫着,抡起两个毛绒绒的大拳头,狠狠地冲着老虎脑袋上砸了下去。 嘭嘭!嘭嘭! 一连几拳下去,当真是拳拳到肉,打得老虎眼眶和鼻孔中都溢出了血来。 看到巨猿这奇怪的举动,陆宽不用多想也就明白了。 这头巨猿和老虎一定有仇! 它之前三番两次地抛石块伤人,其实并不是针对人,而是想把人驱离此地,留下这头虎尸,由它来好好泄愤。 果然,巨猿打了这几拳后,一手揪着老虎的脑袋,另一只手指了指臂膀处受的伤,想让老虎好好看看。 “还真是来找老虎报仇的!巨猿兄弟,你现在的体格,也就只有老虎的十分之一大,却敢找它报仇,真有志气啊!” 陆宽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冲它露出赞赏的笑容。 这头小巨猿十分聪明,甚至很有灵性。 它好像明白陆宽的意思,将手里的虎头一放,伸出左脚掌,踩在了虎头上,整个身子呈人立状态,同时双拳嘭嘭嘭地拍打着自己那结实的胸膛。 “嗬!” 它仰天大吼,嘴巴大张,那锋利的犬齿看起来也是十分可怕。 此刻谁都看出来了,它这个踩着虎头拍胸怒吼的样子,就是在向老虎示威。′s′y?w?b+o~o!k..,c,o*m_ 哪怕它也知道,老虎早已经死透了,可它还是要摆这个样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出掉心中这个闷气。 “巨猿兄弟,我看你智勇双全,堪称猿中翘楚,诚心跟你交个朋友,咱们搭个手如何?” 陆宽面带笑意,缓缓地冲它伸出手掌。 巨猿那乌黑而又深邃的眼睛,盯了陆宽片刻后,还真就伸出它那毛绒绒的手掌,和陆宽的手握在了一起。 陆宽大喜,拿起地上的水袋,先往自己的嘴里浇了几口,又递给了巨猿。 巨猿接过水袋,也像陆宽这样,昂着脑袋,将水浇向自己那露着森森犬齿的大嘴巴。 “好啊,喝过了水,那咱就是兄弟了!当然是我为兄,你为弟!” “来,巨猿兄弟,让哥抱抱?” 陆宽张开手臂,示意它跳到自己怀里来。 巨猿果然很有灵性,一个极快的起跳,那粗壮的手臂一搂,便搂住陆宽的脖子,跳到了陆宽的怀里。 被它这随意地一搂,陆宽却暗暗叫苦,感觉脖子受了很大的力。 以它的强大腕力,只要稍稍一发力,足可以把人的脖子扭断! 巨猿被陆宽抱在怀里的这一幕,令周围的兄弟们都看呆了。 “东家可真是神人呐!竟能和巨猿交上朋友!” “这一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巨猿会跟着我们一起回村么?” “有它在,只要它不伤害咱们,那可会平添很多乐子啊!” 此时,陆宽像抱着个大孩子一样,示意兄弟们抬起虎尸,打道回府。¢6¨1!看`书?网· .更?新,最^全/ 回去的这一路上,由于抬着五百多斤重的虎尸,速度比来的时候慢了两倍都不止,大家分作两队,每抬一段路便要换人歇上一歇。 至于小巨猿,它却顽皮得很。 一会儿攀在陆宽的身上,一会儿自己跳下去,快速地荡入林中,过上许久也不见踪影,等到陆宽一行人走出一段路后,它又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足足三个时辰后,日头已经过晌午了。 陆宽一行人总算走出了最后一片林子,小巨猿又隐入了林中,暂时不知所踪。 “夫君!!!” 刚走出林子,陆宽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娇唤。 “姐夫!!!” 转头一瞧,只见几十步外的林边,田薇薇姐妹俩正一边唤着自己,冲这边快步而来。 和她俩一起的,还有常清荷和苏白玉两人,只是两人站得更远一些,是在守着林子的另一处出口。 “姐夫,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啊?可没出什么事吧?你们久久不回,可把我跟我姐担心死了!” “夫君,快让奴家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姐妹俩一走过来,田薇薇便把陆宽仔细端详了一番,看到夫君丝毫无恙,她这紧张之极的表情才算舒缓开来。 “娘子啊,害你担惊受怕了,回去好好补偿你。” 陆宽拍拍田薇薇的香肩,冲她挑眉一笑,眼神略显复杂。 田薇薇也是过来人了,食髓知味,自然明白陆宽这个眼神的意思。 羞涩之下,她忙把俏脸转了过去,不让陆宽之外的任何人看到。 “哇!姐夫,这老虎……真的好大呀,看着好吓人啊!” 田芊芊看到了后面抬着的虎尸,美眸瞪得老大。 咕。 就在这时,旁边的林中传出一声怪叫。 只见枝头一阵晃动,小巨猿手抓着树枝,仿佛毫不受力一般,几个敏捷的飘荡,呼的一声便从树林中荡了出来,凌空跃向陆宽的面前。 看到这黑乎乎的异兽凌空跃来,田芊芊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啊——妖怪啊!!!” 她一声尖叫,避无可避,情急之下直接转身扑到了陆宽的怀里。 被小姨子就这么扑进了怀里,感受着她那软绵绵的娇躯,陆宽也不禁为之一懵。 当着娘子的面儿,真是推开她也不是,抱住她更不是,只好冲着刚刚落地的小巨猿打了个手势。 “巨猿兄弟,靠边站站,别吓着人家!” 小巨猿也真听话,果然就乖乖退开了几步,用好奇的眼神盯着田薇薇姐妹俩。 “夫君,这是……这是什么呀?可不是猴子呀!” 生平第一次见到巨猿,田薇薇自然也很害怕,也将身子靠到了陆宽的身侧。 “娘子,芊芊,你们俩不用害怕,它是巨猿,只不过是孩童时期的巨猿!” “虽然它很凶猛,但它也很有灵性,和我交上了朋友,自然也不会伤害你们的!” 田芊芊一下放心了很多,不由得感叹道,“姐夫,你可真有本事,不但能打虎,还能和巨猿交上朋友……呀!” 说到这儿,她才发现自己正趴在姐夫的怀里,而且……还是当着姐姐的面儿! 她连忙倒退两步,俏脸羞得一片绯红,低着头说道,“姐,姐夫,我……我不是故意的……” 陆宽摇头一笑,“废话,你当然不是故意的,这不就是情急之下不受控制的反应么,又何必红着脸多作解释?” “话又说回来,你要是故意的,我啊,早一掌把你推到那条沟里去了,信不信啊你?” 田芊芊忙点头道,“姐夫说得是!我信,自然信!” 田薇薇说道,“好了,没事了,夫君你们打虎归来,想必是又累又饿,快点到家吃点喝点,好生休息一下吧!” 一行人再次启程,不多会儿也就回到了家里。 家里的一切都照旧进行着,留在家里的几位金刚和十二相王们,谁也没有偷懒,都在自发地打熬力气。 “东家回来了?有急事相报!” 一看到陆宽归来,十二相王中的卫鼠王,急急地奔到了陆宽面前! 第64章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发现了山贼的行迹?” 陆宽低声问着,寻思磨盘山的山贼们,也是时候找上门来了。·新′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 “东家果然料事如神!” 卫鼠王先拍了个马屁,接着说道, “今日清早,在村口的几处陷坑旁蹲守的王金枪递来话,说是有形迹十分可疑的生人在村口逗留,瞧着贼眉鼠眼的,怀疑是前来踩盘子的山贼!” 陆宽点点头,倒是不急不躁的。 “好,这山贼也该来了,再不来,我都有点着急了!” 能有这样的自信,是因为陆宽手里有两张牌。 第一张牌,就是提前布置的那些陷坑和机关,包括堆在山头上的大石之类的。 山贼们胆敢来犯,光是这些防御性的设置,就够他们喝上一壶的。 第二张牌,自然就是梅之武这位绝世高人级的师父了。 毫不夸张地说,仅凭师父一人之力,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令磨盘山的山贼全军覆灭。 只不过,师父这张牌,不到万不得已,陆宽是不会轻易亮出来的。 陆宽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这里有这么一位高人师父。 更不想让人知道,这位高人师父就是魏太师欲置之死地的梅绝。 接下来,陆宽让打虎归来的兄弟们吃饭休息,养足精神,同时把师父梅之武介绍给了留在家里的这些兄弟们。 吃饱喝足之后,陆宽又问了一下河边工地的情况,砖窑还在继续挖着,今天就能挖成并起火烧砖,而晾晒在那里的砖坯瓦坯也已经非常之多了。*y_d¢d,x~s^w?./c_o?. 陆宽琢磨着,虎尸已经抬回家了,自己是先把虎尸运往县衙领赏呢,还是先等一等随时会来的山贼们? 嘘嘘——嘘嘘—— 就在这时,村口处突然响起急促的竹哨声! 陆宽神色一凛。 这哨声是专防山贼的,磨盘山的山贼们,终于来了! “兄弟们听着,打虎归来的兄弟,在家守着,按兵不动!” “其余的兄弟,拿起各自的家伙,随我去村口迎战山贼!” 陆宽一声令下,兄弟们立刻抄起家伙行动起来,人人摩拳擦掌,谁的脸上也没有半分怯意。 陆宽又向梅之武说道,“师父,磨盘山的山贼来犯,本来是不值得惊动您的,但为了以防万一,还请师父同至阵前,帮弟子压一压阵!” 接下来的这一战,陆宽也说不准到底是小试牛刀呢,还是要血战一场。 总之,为了确保零伤亡,请师父过去压一下阵,自然是极好的。 “宽儿,你对为师也不用这么客气。” 梅之武温言说道,“你的基业初创,正是用人之际,有什么需要师父做的,尽管明说便是!” “在教你习武时,我是你的师父,你应该听我的。但在不习武的时候,你是这里的东家,你要是不让我做点什么,那我这个师父可就成了摆设,这可不是待师之道呀!” 陆宽点头笑道,“好,弟子明白了!师父,事不宜迟,咱们立刻赶往村口!” 动身之前,陆宽特意带上了那位一直被监禁在这里的绿衣少年。′j\i¨n+g¨w_u\h·o,t¨e~l′.?c?o\m* 有这个少年做人质,面对来犯的山贼,陆宽自然更加有恃无恐。 一行人放步疾奔,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村口。 小巨猿显然是个好战分子,看到陆宽一行人杀气腾腾地离去,它也怪叫一声,用两个粗壮的前臂撑着地,迅速地跟了上去。 很快,陆宽一行人便来到了村口处的那个高坡上。 “东家,你看,他们正在过河!” 王金枪指着下方不远处的那条河。 从这个高坡上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可以将对方人马的一行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一共有十八人,各自乘着或好或劣的马,手里都拿着各式兵器,挟着一股彪悍之气,纷纷渡过了绕村的河。 他们上了岸后,前方五十步外,就是那几处陷坑了。 一阵马嘶声中,河岸边烟尘大起。 领头的是一位身穿黑色劲装的年轻女子,高高的马尾扎在脑后,脸上戴着黑纱面巾,只露出眉眼在外。 女子虽然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却也可以看出她的身姿十分苗条,手里握着一杆红缨子长枪,显得她英气勃勃,卓尔不凡。 陆宽还记得那位山贼柱子的交代,这位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磨盘山的那位女当家,外号叫黑珍珠。 在他的身侧,除了一位长相较为白净的青年之外,其他人大多都是穷凶极恶的面相。 其中有独眼的秃头,有断臂的壮汉,有穿着陈年旧甲像个兵丁一样的,也有光着脊梁像个泼皮一样的。 还有几人的脸上,都有着蜈蚣一样的刀疤,一看就知道是刀头舔血的主儿。 就他们这般气势彪悍的队伍,县衙的剿 匪官兵们若是遇见了,没有四五倍于他们的人手,是万万不敢贸然开战的。 眼看他们距离陷坑只有不到十步远了,陆宽拈弓搭箭,嗖的一箭射了过去。 利箭射出,钉在了黑珍珠马头前的五步处。 嘶—— 黑珍珠一勒缰绳,黑色的高头大马驻足在了原地。 她一双明亮有神的冷眸,冲着陆宽这边瞧了过来。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再往前走,后果自负!” 陆宽居高临下,冲她沉声喝道。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磨盘山的,还是要让对方亲口说出来,这也算是照面的规矩。 黑珍珠手中的长枪指地,回话道,“我是磨盘山的大当家黑珍珠,前来贵庄,是想找陆宽问些事情!兀那小子,你是陆宽么?” 听到这话,陆宽心里为之一动。 这黑珍珠戴着黑色面纱,模样到底有几分姿色,隔着这么远也看不出来。 但听她这嗓音,实在是如黄莺出谷一般,可谓婉转动听,令人听来十分悦耳。 只是,她这一句“兀那小子”,让陆宽听来颇为不爽。 于是,陆宽也沉声说道, “兀那娘子,好眼力,本人正是陆宽,人送外号……及时雨!” “在你问我事情之前,我倒先要问你一件事情,你可愿意回答?” 黑珍珠手中的长枪,冲着陆宽虚指一下,“你要问什么?” 陆宽说道,“我想问的是,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黑珍珠明明听见了这话,却毫无反应,像是没听见一般。 她旁边的那位白净少年,头戴头盔,身穿铠甲,装扮得像个少年将军一般,手里的长剑也冲着陆宽一指。 “姓陆的小子,你对我们大当家言语不敬,颇有轻薄之意,有你掉脑袋的时候!” 陆宽打量着此子。 心想按那个山贼柱子的描述,这位时刻跟在黑珍珠身边,明显对黑珍珠十分上心的青年山贼,一定就是二当家窦剑锋了! “我说大当家的,不是要跟这姓陆的小子问事么?倒是赶紧问啊!兄弟们可让你给急死了!” 此时,那位戴着独眼眼罩,肩上抗着鬼头大刀的秃头山贼,竟一脸不耐烦地催着黑珍珠。 黑珍珠面无表情。 白净山贼窦剑锋,却冲着秃头怒目一瞪。 “丘猛龙,怎么跟大当家说话的?大当家的心中自有方略,你个莽夫催什么催?” “嘿?姓窦的小子,啥时候轮到你来呛老子了……” 眼看独眼秃头丘猛龙就要跟窦剑锋呛起来,旁边的几个山贼立刻劝住了两人。 高坡上,陆宽看到这一幕,不禁微微一笑。 看来,磨盘山的这帮山贼看似是一伙,实则却有派系之争! 第65章 阵前内讧! 对于山贼们的派系之争,陆宽也并不意外。?d+i!n¢g·d*i′a?n^t¢x′t\.′c!o!m- 因为不要说山贼这种乌合之众,就算是官兵们,甚至是朝臣们,不也是有派系之争么?而且还是你死我活的明争暗斗。 “陆宽,我且问你!” 黑珍珠又将手里的长枪虚指一下,冲着陆宽喊话,“前些日子,我们山寨的卢老三他们四人,是不是在那黄土山上被你给杀了?” 陆宽点头说道,“这个卢老三,就是个头不高,看着模样有些老迈的那个贼老三吧?没错,他们四个是被我杀的!” 眼下开战在即,陆宽对此事自然不必隐瞒。 黑珍珠似乎没想到,陆宽竟这么痛快地就承认了,不禁说道,“好,敢作敢当,算你是条汉子……” “大当家的,你说啥呢?!” 独眼秃头丘猛龙,却是一声怒喝,“这小子,杀了我最敬爱的卢三哥,你不说杀他剐他的话,竟夸他是条汉子?你这不是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 窦剑峰扭头喝道,“丘猛龙,大当家的在阵前说话,有你说话的份儿么?你想起内讧,回到寨子里再起,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丘猛龙恨得呲牙咧嘴,挺着鬼头刀喝道,“姓窦的,你小子太狂了——” “丘哥,息怒啊!” “二当家,少说两句吧!” 立刻便有几位贼人,分别劝住了这剑拔弩张的两人。-m¢a-n′k?a.n?s?h-u^.`c/o,m′ 看到手下人有内讧之意,黑珍珠倒也沉得住气,并没有出言喝斥哪个人。 “陆宽,我再问你,你为何杀我山寨的卢老三四人?” “为何?你自己想呢?哈哈……” 陆宽笑了两声,接着说道,“那日,卢老三他们四人埋伏在黄土山上,想对我谋财害命!” “让你这个大当家的说,我是应该交出钱财,乖乖地伸出脑袋挨上一刀呢,还是应该反杀他们四人?” 黑珍珠凝声问道,“你敢发誓,你句句属实?是卢老三他们要对你谋财害命,你才动手杀了他们四人的?” 她这一问,倒让陆宽为之一懵。 “废话!你不会是在山寨里当什么大当家当傻了吧?”陆宽笑道,“我一个生意人,又是独身出行,我没事会招惹卢老三这种山贼么?” 黑珍珠没有说话,却向一旁的丘猛龙说道, “丘猛龙,你听到了,是卢老三他们四人不守寨子里的规矩,未经山寨同意,私下劫掠平民,这才被人反杀!” “按照我在山寨里定下的规矩,哪个人如果不守寨子的规矩,不管是被官兵所杀,还是被平民所杀,山寨是不会给这人报仇的。” “没错!”窦剑峰也说道,“国有国法,寨有寨规!卢老三他们四人,吃着山寨的饭,住着山寨的地,却不守寨规,竟敢私下劫人,无视大当家的三令五申,他们死了白死!” 丘猛龙听得脸色恼火,紧握着鬼头大刀,一副随时要发作的架势。+h_t·x?s`w_.*n′e′t~ 看他这块头和气势,虽然是个独眼龙,但明显也是个狠角色,一般人是不敢惹他的。 可这二当家窦剑峰,比丘猛龙小了好几岁,却敢一再惹他,自然不会是凭着嘴巴厉害,而是实力过硬。 高坡上,陆宽也听出点门道儿来了。 看来,以黑珍珠为首的这帮山贼,的确不是一般的山贼。 对一般山贼来说,下手的目标只有两类人,一类是没钱的,一类是有钱的,哪管你是平民还是为富不仁的人。 不过,这黑珍珠不单是为了谋财的话,又为何要啸聚山林,占山为王? 难道还真想要替天行道不成? “陆宽,我再问你!” 黑珍珠的冷眸又看向这里,扬声问道,“就在卢老三丧命的黄土山上,我们寨子的一位兄弟也不见了踪影,是不是也被你杀了?” “你是说这个家伙么?” 陆宽一边问着,打了个手势,身后的绿衣少年便被揪了上来。 看到绿衣少年,黑珍珠明显十分上心,扬声道,“方云,你果然在这里!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大当家的放心,我毫发无伤!”方云一脸惭愧,“二当家,怪我没用,那日一时不慎,暴露了行迹,被陆宽捉了回来!” “大当家的,眼下你们如何安排,自便就是,不要以我为念!” 黑珍珠想了想,冲陆宽说道, “我们这位兄弟,对你并无恶意,那日只是想探查一下杀死卢老三的是人什么来头而已!” “既然他落在了你的手上,我们认栽,愿意交一份赎金换人,你说个数吧!” 话音未落,陆宽还没答话,她的身后又是一阵喧哗。 “什么?为了方云这小子,竟要给姓陆的小子交赎金?” “这姓陆的,并不是江湖中人,为何要给他交赎金?” “对啊,姓陆的如果敢不交人 ,那他就是自取灭亡了,踏平村子便是嘛!” 这几位山贼,七嘴八舌地聒噪着,明显对黑珍珠这位女当家有些不服。 这其中,除了丘猛龙这个独眼秃头之外,还有一位虬髯大汉,也在唱着反调。 窦剑峰脸色难看,手中长剑一挥,扭头喝道, “葛长拳,你也要起讧么?” “哪个人不服大当家的,不必多说,自行离开山寨便是!” “只要还在山寨里,便是大当家的手下人,敢在阵前说三道四,纵然大当家的不说你们,我手里这柄剑可是不认人的!” 丘猛龙冷冷一笑,冲着虬髯大汉葛长拳使了个眼色,这几人也就闭嘴不言了。 高坡上,陆宽看着他们一阵阵的内讧,差点笑出声来。 这帮兴师问罪的山贼,只怕没跟自己开打之前,他们自己就会先炸了窝。 “陆宽,问你话呢,赎金要多少,速速回答!” 黑珍珠手里的长枪一指,看着挺有气势,只是她这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实在是太悦耳了,令她的杀气大减。 陆宽摇头说道,“赎金就不必了,咱又不是绑票的山贼,要啥赎金……” “好,既然不要赎金,这个人情我记下了,那就速速放人吧!”黑珍珠催道。 “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陆宽扬声说道,“我的意思是,赎金可以不要,但人也不会放!否则,我刚把这人质放了,你们立刻便冲杀过来,我岂不是自取灭亡?” 黑珍珠说道,“我可以向你发誓,只要你把方云放了,此事决不追究!” 陆宽笑道,“你觉得,我能信你的话么?就算我信你的话,你能管得住你这帮手下人么?” 窦剑峰叫道,“陆宽,你不要赎金,又不愿放人,你到底想怎么样?难不成,你想把方云终生监禁在身边?” “终生是不可能的,半年吧。”陆宽说道,“这小子,要在我这里监禁半年,他吃饭睡觉的钱,当然要由你们来出!” “我也不多要,给我一百两银子!半年之后,我把这小子养得白白胖胖的,让他鲜衣怒马,荣誉归寨,到时你们再好好叙那相思之苦,如何?” 第66章 后院起火! 对陆宽来说,眼下是并不想跟黑珍珠这帮人开战的。¢x_i¨a¢o+s!h~u\o,w`a!n!b_e?n¢..c,o-m′ 与其血流成河地跟对方拼命,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上策。 只要有方云这小子在手上,对方投鼠忌器,也不敢对自己怎样,只需半年时间,自己这边必然会兵马强壮。 到时候,放了方云这小子,黑珍珠他们也未必敢正眼看自己了。 窦剑峰长剑一指,冲着陆宽叫嚷道,“姓陆的小子,你太狂了,竟敢监禁我们的人!想过得罪磨盘山的后果吗!” 陆宽冷声说道,“就是想过得罪磨盘山的后果,所以才要将方云这小子押在手里!至于交不交一百两的粮米钱,随你们的便!” “交了钱,我可以把他养得白白胖胖,不交钱,他可就没饭没水,估计撑不过三天就死了!” 方云大声说道,“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不要给我交什么粮米钱!我落在陆宽手里,算我无能,就算眼下便死,十八年后咱又是一条好汉,还做大当家的手下人!” 陆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眼神的意思是,瞧你小子这熊样儿,装什么逼呢。 还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看又是一个山贼还差不多。 黑珍珠考虑了片刻,扬声说道,“好,陆宽,我就付你一百两银子,你可把我这位兄弟养好了!一百两之数,别说半年,这一辈子肥吃肥喝也未必花得完!” “收了银子,如果我这位兄弟有什么闪失,我长枪所指,片甲不留!” 陆宽微微一笑,脸上作出一个我好怕的表情。 “拿银票,拿弓来!” 黑珍珠伸出手去,一张百两的银票和一张弓,便递到了她的手上。 她将银票绑在了箭支上,弓弦拉满,瞄向了陆宽所在的位置。 眼看她箭冲自己,陆宽却不闪不避,视如无物。 “好小子,竟敢无视大当家的箭法,他这是不怕死的愣头青,还是有恃无恐?” 窦剑峰不禁奇道。′q!u.k\a`n\s~h+u¨w?u′.+c,o^m* 一般来说,两人这么近的距离,但凡被箭瞄准了,只要准头没有偏差,劲道再足一些,普通练家子是万难躲闪的。 陆宽敢不闪不避,倒不是对自己的避箭能力有信心,而是对身旁的绝世高人师父有信心。 “我就不信,你当真不闪不避!” 黑珍珠嘴上说着,随时要放弦射箭。 “宽儿,不必担心,她的箭瞄的是你的腹下两寸处,箭会射在你面前的石坝上。” 梅之武不动声色,小声说了这么一句。 嗖! 便在这时,黑珍珠手指一松,绑着银票的这支利箭破空射来。 夺的一声。 正如梅之武所料,这支箭看似是射向陆宽的胸口,实际却射在了陆宽身前的坝子上。 并不是黑珍珠箭法不精,而是她箭法太精了,到了指哪射哪的地步。 “好你个陆宽,胆识当真不差!” 黑珍珠收起弓来,看到陆宽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不由得赞叹出声。 她哪里知道,陆宽的胆识全是靠着身边的高人师父。 有梅之武这位绝世高手在,不管黑珍珠想不想射自己,陆宽都有恃无恐。 陆宽拔出箭来,将银票展开一瞧,果然是一百两的银票。 要养方云这小子半年,就算他顿顿大鱼大肉,半年也顶多五两就够了,自己至少可赚九十五两! “我说大当家的,方云是你的心腹,他被陆宽拿在手里,你便百依百顺,合着他是山寨的人,我卢三哥就不算山寨的人了?” 此时,丘猛龙又闹了起来。 “卢老三不守山寨的规矩,私下劫人,此仇山寨不会报,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窦剑峰瞪着眼睛喝道。 “好啊,山寨不报这个仇,我们自己报总可以吧?” 丘猛龙脸色一冷,冲着身后的兄弟们叫道, “大胆,大憨,三哥对咱们怎么样啊?你们说,三哥如果劫到了银子,他是自己花,还是拿到山寨跟兄弟们一起花?” “三哥义薄云天,当然是把银子拿到山寨里,大家一起花啊!” “对啊,三哥有情有义,我们能做无情无义的孬种么?” “绝对不当孬种!” 除了答话的吴大胆和陈大憨之外,还有好几人也在大声响应着。+微?趣~小,说′ ′更`新~最\快? 高坡上,陆宽冷冷地看了一下,发现黑珍珠这一行十八人,听她号令的大概有十人,剩下的丘猛龙这边有八人,都是不服她的。 “兄弟们,既然如此,给三哥报仇啊!” “大胆,大憨,冲啊!” 丘猛龙一声令下,吴大胆和陈大憨便双腿一夹马腹,挺着手里的朴刀,杀气腾腾地冲向村口。 “放肆!大当家的已经和陆宽讲和,你们竟敢公然违逆大当家的命令?” 就在窦 剑峰的暴喝声中。 吴大胆和陈大憨一前一后,已经冲到了几处陷坑前。 下一瞬,马踩陷坑,整个马身迅速坠下坑里。 “啊——啊!!!” 吴大胆一声惊叫后,接着便又是一声惨叫。 与此同时,一旁的陈大憨也没落个好果子,也是连人带马掉进了陷坑中,除了他的惨叫声,还有痛苦的马嘶声。 陆宽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可以看到两个陷坑中的情况。 吴大胆和陈大憨两人,都被陷坑中那长长的竹矛刺穿,带血的矛尖从前胸穿透后背,令他们瞬间毙命。 “大胆!大憨!你们……” 看到两人前一秒还龙精虎猛,后一秒便惨死在了陷坑中,丘猛龙这位头目恨得咬牙切齿,脖子里的青筋根根暴露。 窦剑峰冷笑道,“丘猛龙,我都说了,此战是进是退,是战是和,大当家的心中自有方略,你不听大当家的号令,驱使这两人贸然冲杀,眼下的这一幕正是你造成的!” 丘猛龙大怒道,“妈了个巴子!老子死了兄弟,少跟老子说风凉话!!!” 他挺着手里的鬼头大刀,很想冲过去找陆宽厮杀一番,但他也不是愣头青,知道陆宽布置的陷坑机关啥的,绝对不止这两处。 他要是凭着血气之勇冲杀过去,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高坡上,陆宽一行人气定神闲,不急不躁,此战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正惬意间,只见后方又有一匹马渡了河,冲着这边快速奔来。 “报!!!” 骑马而来的青年头裹黑巾,显然是山贼一党。 “大虫?你不在寨子里守着,为何来此?”黑珍珠问道,“难道,山寨出了乱子?” “报大当家,正是!” 名叫大虫的山贼翻身下马,奔到了黑珍珠的马头前,急急说道, “狼熊山的那帮山贼,打听到大当家的率众出动,他们便强攻山寨,好在兄弟们及早发现,眼下正苦苦守着,派我来报知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眼下必须赶紧回去救援,否则迟了,兄弟们支撑不住,山寨便是狼熊山那帮贼人的了!” 黑珍珠秀眉一蹙,立刻便做了决断。 她冲着高坡上的陆宽说道,“银两已经给了你,照顾好我家方云兄弟,回头我再找你!” “兄弟们,走,回援山寨!” “驾!” 她手中长枪一举,策马先行,她这个派系的亲信们,也都跟着打马而去了。 “妈了个巴子!” 丘猛龙还在发着狠,看着死在陷坑里的两位兄弟,他要是就这么走了,肯定会大失人心。 “你们两个,去把大胆和大憨的尸身拽上来,带走!” “是!” 两位山贼一脸惊惧,硬着头皮来到了陷坑旁边。 他们一边拽着吴大胆的尸身,还不时地盯着高坡上的陆宽等人。 此处和高坡之间的距离,比刚才黑珍珠射那一箭的距离还要近不少,如果陆宽让弓箭手出动,乱箭齐发的话,他两人立刻就会被射成刺猬。 突然,陆宽高声喊道,“弓箭手,准备——” “啊!” 陆宽话音未落,这两位小贼便吓得大叫,抱头鼠蹿般地跑到了丘猛龙身旁。 丘猛龙也是面带惧意,立刻让马后退了几步,手里的鬼头刀横挡在胸前,防备着就要射来的乱箭。 令这几位山贼奇怪的是,陆宽的身旁,并没有弓箭手现身。 “哈哈哈哈!” 陆宽一通大笑,朗声道,“你们啊,还真是不成器!只是喊一声吓吓你们,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还不错,没有被吓得摔下马来!” 丘猛龙和葛长拳这几人,脸色恼怒之极,原来是被陆宽给耍了。 不过,要说陆宽真的没有弓箭手,他们也是万不会信的。 “陆宽,亏你也是个当家的,我们要给兄弟收尸,这你也不许么?” 丘猛龙怒声问道。 “你们要收尸,我也不拦!”陆宽说道,“都记着点,以后再敢算计我,这两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丘猛龙咬着牙,又让那两位收尸的小贼过去,把吴大胆和陈大憨的尸身带了回来。 至于两匹死马,自然就只能留在陷坑里了。 “兄弟们,走!” 丘猛龙手里的长刀一挥,用仇恨的眼神瞪了陆宽一眼,一行人也策马而去。 不多会儿,马蹄声远去,烟尘散去,这一场山贼来袭的危机,便这么化解了。 “东家,这磨盘山的山贼,明显并不是一条心,看来并不足惧。” 梁忠义说道。 “没错,咱们与其正面跟他们拼杀,不如等他们自己窝里反。”陆宽说道,“我看时候还早,那虎尸也不宜久置,咱们立刻把虎尸送到县城的衙门吧!” 第67章 一桩奇案! 对陆宽来说,把虎尸尽早运到县衙,换取丰厚的赏钱,这可是迫在眉睫的大事。·y,p/x?s+w\.,n\e_t~ 因为,眼下正是夏日,昨晚虎尸在林子里打死后,已经放了一整夜,今天把虎尸送到县衙还来得及。 如果再拖延到明天,恐怕虎尸就要变质了。 陆宽可不想让虎尸坏在自己手里,因为等县衙验过虎尸后,这头虎尸就归自己所有了,不管是剥虎皮,卖虎肉,还是虎骨甚至是虎鞭,哪一样都非常有利可图。 接下来,陆宽先让兄弟们把陷坑里的两匹马尸拉上来。 两匹马都已经死透,眼下唯一的用途也就是吃马肉了。 说到马肉的味道,有“驴肉香,马肉臭,饿死不吃骡子肉”的说法,其实马肉并不是多么难吃,也根本不臭,只是吃起来肉质比较糙,比驴肉自然是不行,但可比饿着肚子好多了。 交代了这两匹马尸的处置后,陆宽便点了几位兄弟,将虎尸抬到了马拉的板车上。 为了沿途掩人耳目,陆宽特意放了些树枝,将虎尸完全遮盖了起来。 带好了水粮后,陆宽一行几人便出发了。 至于小巨猿,它虽然粘着陆宽也想出去,但陆宽还是让它留在家里,免得出去吓着别人。 一个多时辰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县府。 进入县府后,在途经那家铁匠铺子时,陆宽可没忘了自己之前在这里预定的货。 问了一下老板,铁枪头和单刀、箭头都已经打造完成,就等着自己来点货付尾款了。 陆宽查点过后,一件不多,一件也不少,痛快地付了银子,将这些家伙都装到了马车上。 有了这些家伙,自己名下的自卫队伍便可以装备得更好,人手一枪一刀一弓,就差战马和盔甲了。 来到县衙后,陆宽立刻说明了来意。 好歹已经是县衙的暗捕,陆宽轻车熟路,衙役们对陆宽也十分客气。+b\q′z~w?w·._n\e·t? “小陆,你还真是能文能武,智勇双全,着实令本官刮目相看呐!” 看到板车上的庞大虎尸,吴知县十分震惊。 之前,县衙也曾组织过几次捕虎队,但也不知是老虎太狡猾,还是衙役们太不中勇,每次都是劳师动众,无功而返。 在捕虎的山上,除了老虎的足迹,竟是连老虎的影子都没见着过。 反观陆宽,不声不响的就把这么一头猛虎打死了,令其尸横大堂。 捕头杨安看着虎尸,也是十分震惊。 “陆兄弟,真奇了啊!这虎尸除了嘴巴有些伤,从头到尾竟无一处箭伤,也无一处刀伤?” “敢问陆兄弟,你们是怎么打死它的?莫不是用了陷阱?” “但据我所知,陷阱里也都是有竹矛之类的机关,否则单凭一个空空的陷坑,根本不可能困住老虎!” 他这么一说,其他一些捕快也十分好奇。 都知道捕虎难,要像陆宽这样不伤虎皮而捕杀老虎,那就是难上加难,难到一般人都无法想象了。 “也没什么神奇的,我们只是仗着人多而已。”陆宽说道,“也保不齐,这头老虎是受了什么内伤,反正我们人多力量大,一通乱拳就把它打死了。” 几人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吴知县也没有深究,笑着说道,“小陆,安平地面上出了你这个能文能武的英雄人物,可真是百姓之福呀!” “打虎的赏银一百两,这就取给你,至于这头虎尸,在割舌留证之后,你也可以自行处置!” 陆宽大喜,忙拱手道,“属下谢过知县相公……” “哎,别这么客气,有件喜事正要跟你说呢。”吴知县眉毛一挑,满脸喜意,“之前,你写的那篇《爱莲说》,我已经誊抄装裱后,送给了狼州的那位同年上司!” “我这位同年上司,见文大喜,当场连读数遍,简直如获至宝一般,他问起此文的作者,我自然不会欺瞒于他,便说了你的名字。/x/i¢a?o~s+h\u~o~g+u,a\i`.`c′o′m!” “同年说,过几日他会来安平县体察民情,到时候会见你一见,到时候我派快马前去寻你,你可一定要替我好生招待这位同年啊!” 陆宽点头道,“放心吧,知县相公对我有知遇之恩,此事我会牢记在心,决不怠慢。” “唔,如此甚好,甚好啊!” 吴知县满意地点点头。 陆宽的一句知遇之恩,令他十分受用,也感觉自己没有看错了人。 接下来,一百两赏银已经到手,虎尸被割掉了舌头后,陆宽又把树枝啥的遮盖到虎尸上,准备驱马车赶往杀猪的铺子,找个手艺精熟的屠户剥皮取肉。 咚咚咚! 就在这时,县衙门口的大鼓响了起来,有人击鼓。 “左右,何人击鼓?” “知县大人,有一汉子,牵牛而来,泪流满面,却不知何事击鼓!” “牵牛而来?”吴知县有点纳闷,接着说道,“升 堂!” 陆宽本来想离开的,看到要升堂审案了,也一时兴起,想凑个热闹瞧瞧。 众人来到了大堂上。 一声传令之后,只见一位中年汉子牵着一头大黄牛,满脸泪容地走到了堂上。 “老爷!求老爷为小人做主啊!” 汉子一跪下来,便眼泪汪汪地如此说道。 “你姓甚名谁,有何冤屈,为何牵牛上堂,速速报来。” 吴知县正襟危坐,对这起有点奇怪的案子很是上心的样子。 汉子抹了把眼泪,答道,“小人名叫李壮,是李家村的村名,在一个时辰前,牵牛出去吃草的时候,发现牛不吃草,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牛舌头被人给割了!” “哦?有这事儿?” 吴知县为之动容,立刻走下来,站到黄牛面前好好看了看,果然发现牛舌头被割了。 “李壮,你且说,是谁人割了你家牛的舌头?”吴知县很是恼火的样子。 “小人不知啊!”汉子一脸苦涩,“小人牵牛来县衙,就是想求老爷明断此案,揪出割俺家牛舌头的人啊!” 一听这话,吴知县为之一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句傻话。 “这个……此事……容我斟酌一番。” 吴知县转过身去,皱着眉头,颇为苦恼的样子。 陆宽也皱着眉头,心里在思索着。 牛被人割了舌头,此案虽奇,好像在自己前世的记忆中却有点印象? 突然,吴知县浓眉一挑,似乎有了头绪。 “李壮,有人割你家牛的舌头,说明此人跟你有仇!” “你不妨想想,你跟哪个人或哪些人结过仇,再从这些人中顺藤摸瓜,逐一排查,此人不就原形毕露了么?” 吴知县说得轻巧,李壮却还是满脸苦相。 他摇头说道,“小人一向老实做人,与人为善,从未有过什么仇人啊!” 听他说得斩钉截铁,吴知县却皱眉道,“那可真是奇了怪了,你家牛的舌头被人割了,这不就是损人不利己之举么?” “此事,如果不是你的仇人做的,难道竟会是你的恩人?或者是跟你素不相干之人?这么说,你自己也不信吧?” 李壮忙摇摇头。 “所以说嘛,割牛舌之举,必定就是你的仇人干的,只是你自己想不到是哪个仇人罢了!” 吴知县说着,转身又坐到了案桌前,沉声说道,“李壮,本官很同情你的遭遇,也会严厉惩处这个割牛舌之人!” “只不过,此人到底是谁,就需要你自己好好想想了,总之他是你的仇人可假不了!” 此时,县衙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断案的男女百姓。 大家都想瞧瞧,知县老爷是怎么断此案的,又是哪个人如此歹毒,竟割了人家的牛舌头? “李壮,你牵着牛,回家好好想想吧!也许你说错了话,办错了事,得罪了什么人还不自知呢?” “老爷,小人在来县衙的路上,已经想了整整一路,着实想不出这个人啊!求老爷为草民做主,揪出这个歹毒的割舌之人啊!” 嘭! 吴知县手里的惊堂木,重重地拍了一下。 “李壮,岂有此理!你自己得罪了什么仇人,你自己都不知道,本官又岂能帮你指出来?” “你回家好好琢磨一番,如果想到了哪个人,不妨再来告知本官,本官会为你做主的!” 吴知县手一挥,示意李壮可以牵着牛走人了。 李壮还是眼泪汪汪的,对吴知县这样的答复,他显然是很不满意,但也无可奈何。 吴知县已经有些不悦之色,他再不走的话,落个扰乱公堂的罪名,那可就是告官不成,反被官打。 对吴知县来说,他也不想让李壮这个原告就这么失落而去,也想明断此案,揪出那个歹毒的割舌之人,博个满堂彩,好好赢一波民心。 但奈何,此案他毫无头绪。 李壮如果能说上一两个仇人的名字,他这个知县还可以审一审,算是有个着手之处。但李壮连仇人的名字都说不上来,他吴知县也真就爱莫能助了。 眼看李壮牵着牛,抹着眼泪就要离去。 陆宽突然开口道,“且慢!” 李壮一下站住,吴知县也好奇地看向陆宽。 “知县相公,属下想到了一个点子,或许可以断破此案。”陆宽小声说道,“只是,在堂上说话不方便,需要请知县相公和李壮到堂后一聚。” “好,小陆你想到的点子,定然是奇谋妙计,本官愿意一听!”吴知县说道,“李壮,随本官到后堂来!” 第68章 谁是偷儿?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陆宽和吴知县、李壮,一起来到了后堂。+小`说c~m¨s· ′更.新¨最^全. 吴知县坐在了首位上,陆宽则像个师爷一样,坐在了侧座,而李壮就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听候发落。 “小陆,对此案,你有何高见?” 吴知县这么问,也算是很给陆宽面子了。 “知县相公,有您在,高见是不敢当。”陆宽说道,“属下认为,这位割牛舌之人,只割牛舌而不偷牛,不害牛,分别是留了一手,想观后文!” “哦?” 吴知县眼珠子转了一圈,并不是很明白,“小陆,这李壮是庄稼汉,未必明白你这话的意思,你不妨明白说给他听。” 陆宽点点头,便向李壮说道,“割牛舌之人,先割了你家牛的舌头,牛没有了舌头,还能吃草么?” 李壮摇摇头,“牛没有了舌头,自然不能吃草。” 陆宽又问,“那牛不能吃草,是不是必死无疑?” 李壮又点点头,“牛不能吃草,自然是必死无疑呀!” 陆宽语气一转,凝声问道,“那么,你想一下,等牛死了之后,你会怎么办呢?是任由牛尸臭在那里,还是把牛肉切了卖掉?” “这……这……” 想到这儿,李壮支支吾吾的,想说实话却又不敢的样子。 “李壮,心里怎么想的,你只管照实说来!”吴知县说道,“本官审案,论迹不论心,决不会令你因言获罪的!” 听到知县大人这么说了,李壮也就照实说道,“俺牛的家没了舌头,吃不了草,自然会饿死,它死了之后,总不能任它臭着,或者把它埋了呀!” “所以,俺就算不想杀牛,也只能把它杀了卖肉,拿卖肉换来的钱,还能买头小牛犊也说不定啊!” 陆宽点头道,“这就对了!割牛舌之人留的一手,就在这里,他就盼着你把牛杀了后卖肉呢!” “李壮,你身为农人,应该很清楚,大良律法严禁私杀耕牛,私杀者严惩不怠?” 李壮忙点头道,“小人清楚!这头黄牛是俺一家子活命的希望,俺宁可自己挨上一刀,也不想让牛挨一刀啊!” 说到这儿,吴知县总算不是糊涂官,一下明白了陆宽的意思。^w\a.n\o¨p+e~n¨.?c-o!m! “小陆,你的意思是,让李壮假借杀牛卖肉之名,把这位割牛舌之人钓出来?” “正是!” 陆宽点头一笑,立刻计议一番,李壮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吴知县大喜道,“小陆,你可真是武能打虎,文能破案,小小年纪便已有国之栋梁之姿,实在是难得呀!” 陆宽忙拱手,谦虚道, “知县相公过奖了,打虎靠的是众人之力,非我一人之能,至于此案么,一来尚未侦破,二来案情也是由大人主导的,大人允许属下参与进来,属下才有附言几句的机会。?y.k*r_s?o~f-t¢..c~o!m+” 这一番话,捧得吴知县眉开眼笑,不停地捊着长须,对陆宽的表现满意之极。 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 这个人尽皆知的道理,尤其是在官场上,陆宽自然是要一力奉行的。 片刻后。 衙门口,那些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的男女百姓们,终于看到陆宽三人出来了。 只见陆宽和吴知县两人,都是眉头紧锁,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李壮却是一脸着急,好像刚才去了后堂,也并没有讨到什么公道。 “老爷,您得为小的做主啊!” “小的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谁割了俺家牛的舌头,小的只能求老爷明察秋毫啊!” 吴知县却是一副极不耐烦之色,冲着衙役们挥了挥手。 “走走走!” “大人已经给你话了,让你回家自己想去!” “再不走,那可就是扰乱公堂了!” 两位捕快推搡着,李壮也只能摇摇头,一脸委屈地牵着牛离开了衙门。 李壮刚走,衙门外又是一阵喧嚣声。 “让开,麻烦大家让一下,我要告官!” “我也要告官!” “少装蒜,是我要告你!” “真是恶人先告状,是我要告你才对!” 吵闹声中,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自动地让出一条路来。 两位二十几岁的汉子,互相伸手揪着对方,嘴上互相指责着,一路奔着大堂而来。 这两位汉子,一个面色黝黑,头戴斗笠,手拿鱼叉,一看就是打渔的鱼家子弟。 另一位的肩上挑着挑子,隔着十几步远便能闻到一股香油味儿,显然是个卖油郎。 两人就这样互相揪着,一路走进公堂,各自放下手里和肩上的家什儿,双双跪在了堂下。 “你二人,姓甚名谁,这是怎么回事儿?” 吴知县又坐到了案桌前,沉声问话。 “老爷,小人名叫刘宝,是城南的卖油郎,这个打渔的手 脚不干净,趁我不备偷我的铜板,被我亲手抓住了,他倒恶人先告状,反说铜板本来就是他的!” 卖油郎刘宝,口齿十分伶俐,一番话脱口而出,都不带一丝喘的。 “你!你!你胡说八道!你颠倒黑白!” 打渔的黑脸汉子,却急得满头冒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堂下的打渔人,不必着急,慢慢说。” 吴知县倒是不急不躁的,温言说道。 “小人……小人王贵,是城外小河湾的渔民!” 王贵定了定神,这才把话说利索,“今日,小人来城里赶集卖鱼,这个卖油郎趁我不备,偷取了我十几个铜板,被我抓了现行后,他不但不还钱,还反咬一口说钱是他的,是我要偷他的钱!” “大人,这卖油郎手里的铜板,就是小人的,小人敢对天发誓!” 卖油郎忙说道,“大人,他胡说八道,这钱明明就是小人的!小人也可以对天发誓!” 吴知县听明白了,眉头却一下皱了起来。 这两个人,互相指责对方偷了自己的钱,都声称自己才是铜板的主人。 听两人说的话,基本一致。 再看两人的脸色,谁也没有心虚之色,都是一副受害人该有的样子。 那么,到底谁都是偷儿呢? “小陆,你足智多谋,奇计百出,此案你有何高见?” 吴知县压低声音,向陆宽问计。 陆宽心里暗笑,我什么时候足智多谋,奇计百出了?这帽子戴得也太高了吧! “大人,依属下之见,此案并不难断。” 陆宽微微一笑,心想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啊,这一出出看似伤脑筋的小案子都找上衙门了? 还好,自己脑子里还有前世记忆的那些案件,正可以借题发挥一下。 “小陆,你的意思是,分开审讯,适当用刑?”吴知县自作聪明地点了点头,“也对,两人之中,肯定有一个是偷儿!两人同时用刑,就算冤枉了其中一个,至少另一个是绝对没有受冤枉的!” 陆宽听得心里一紧,你这位知县要是抱着这样的办案理念,那做下的好事和坏事岂不是半斤八两一样多? “大人,属下的意思,并不是用刑。”陆宽说道,“只需取一盆清水来,此案便可告破!” 第69章 大胆刁民! 吴知县浓眉一掀,满脸的纳闷之色。′i·7^b-o_o^k/.*c.o\m′ 要破此案,不用刑具,却用清水? 心里好奇,他也没有当面多问,便让人立刻取一盆清水来。 “卖油郎刘宝,我问你,除了你们争执不下的这一小串铜钱,你身上还有自己的钱么?” 在这取水的空当里,陆宽冲刘宝问道。 “有啊!”刘宝又取出一些铜板,拿给陆宽看。 “打鱼人王贵,我也问你,除了你们争执不下的这一小串铜钱,你身上是否还有自己的钱?” 陆宽又冲王贵询问。 王贵也点点头,“有的,但只有五个铜板了。” “好,你们争执不下的这一小串铜钱,暂时放在你二人中间。” “你们再拿出自己的钱,放到自己的面前!” 陆宽做了这样的安排。 刘宝和王贵虽然心里奇怪,却也没有异议,都把自己的铜板放到了身前。 此时,一位衙役端着一盆清水,放到了堂下的地上。 所有人都是满脸好奇,不知道陆宽要搞什么名堂。 陆宽冲着衙门口围聚的人群,朗声叫道, “各位乡亲们,有谁认为自己的鼻子很灵的,过来帮下忙,需要两个人!” “小人杨三,鼻子灵得很呐!” “小人崔六的鼻子也不赖!” 杨三和崔六二人,也是想凑个热闹,立刻便来到了大堂上。+秒.章-节?小/说*网? ?最_新?章/节?更,新,快¢ 陆宽点头一笑,“好,为了验证一下你二人的鼻子是否真的很灵,请衙役兄弟取两块黑布来,蒙住两人的眼睛!” 一位衙役匆匆而去,将两块黑布取来,蒙在了杨三和崔六二人的眼睛上。 “杨三,崔六,现在你二人能看得见东西么?”陆宽问道。 “回大人的话,眼前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 “我也是,我的眼睛都是闭着的!” 陆宽微微一笑,“很好,咱这就当众验证一下,看你二人的鼻子是否很灵!” 跪在堂下的刘宝一脸狐疑,大着胆子问道,“大人,不是要断这串钱的主人是谁么?怎么验起别人的鼻子灵不灵来了?” “急什么?马上你就知道了!” 陆宽说着,冲两位衙役打了个手势。 两位衙役领会,分别从刘宝和王贵的面前取了两枚铜钱,交到了陆宽的手里。 陆宽左手边跪着刘宝,所以用左手拿着刘宝的铜板,右手边跪着的是王贵,便用右手拿着王贵的铜板。 “来,杨三,你先闻,你闻一闻,铜板上有什么味儿?” 陆宽将左手中刘宝的铜板,递到了杨三的鼻端。\咸/鱼*看,书`网, `无,错,内,容^ 杨三鼻头耸动,立刻说道,“我闻到,铜板上有香油的味儿!” 陆宽收回左手,又将右手中王贵的铜板递到他的鼻前。 “是么?你再好好闻一闻?” “不对!” 杨三立刻说道,“铜板上有一股鱼腥味儿,这不是刚才那有香油味的铜板了!” 陆宽微笑道,“很好,你的鼻子果然很灵,自己解开蒙眼的布条吧!” 接下来,陆宽又用同样的手法,试了一下崔六的鼻子,此人的鼻子也很灵,能准确闻出不同的铜板上,附带有不同的两种气味。 这两种气味的差别很大,正是香油味和鱼腥味。 看到这一幕,跪在地上的打渔人王贵面色如常,而卖油郎刘宝却眼神闪烁,脸色微微有些异样。 陆宽又把手里的铜板挨个丢进了清水盆里,王贵的两枚铜钱进了水盆,没有什么异样,而刘宝的两枚铜钱进了水盆,水面上立刻就泛起了油花儿。 便在此时,陆宽拿起了两人中间,那一小串有争执的铜钱。 刘宝也知道陆宽要干啥了,不禁脸色大变,他那冒了急汗的心虚样子,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 陆宽拎着钱串子,在水盆中一浸,并没有任何油花泛起。 “好哇!” 吴知县算是看明白了,伸手指着刘宝喝道,“你这卖油的刁民,这钱到底是谁的,你们俩谁是偷儿,还不招认吗!” 刘宝终于撑不住了,张口结舌地说道,“老爷,小人……小人只是一时糊涂……” “大胆!” 吴知县一声暴喝,厉声说道,“你这刁民,偷钱在先,被人抓了现行后,竟敢颠倒黑白,反咬一口!来到这大堂之上,还想欺瞒本官,简直是目无王法!” “左右,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用心打!” 一听到三十大板,刘宝吓得脸都绿了,哭丧似的叫道,“老爷饶命啊!小人这副身板,万万吃不起三十大板啊……” 跪在堂下的王贵,接过了陆宽递来的铜钱,黝黑的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他冲着吴知县说道,“知县大老爷,您明察秋毫,为小人主持公道,您真是安平县的青 天大老爷啊!” 吴知县稍稍有些尴尬,摆摆手说道,“本官既为此地的父母官,惩奸除恶,为民做主,原也是分内之事!” “以后走在街上,看好自己的钱袋,退下吧!” 王贵千恩万谢地退下了,而围聚在衙门口的那帮男女百姓们,目睹了此案的审判,也都对吴知县这个父母官称赞不已。 吴知县听在耳中,感觉十分受用,却用赞赏有加的眼神看着陆宽。 “小陆啊,不是本官夸你,你还真是心思奇巧,竟能想到用这个法子来断决此案,当真是不简单呐!” “大人过奖了,属下也只是一时灵感所至而已。” 两人正说到这里,只见一位青年汉子,挤过衙门口的人群,冲着大堂疾步奔来。 “大人,小人陈忠,特来报官!” 陈忠声音洪亮,双眼放光,就是那种要眼看着坏人受难才开心的样子。 “你因何事报官?”吴知县问道。 “小人发现,有人在家中私杀耕牛!”陈忠说道,“此事千真万确,大人可差人随小人前往此人家中,便可逮个正着!” 吴知县眉毛一挑,颇有深意地看了一旁的陆宽一眼。 陆宽便出声问道,“陈忠,按大良律法,私杀耕牛要受严惩!是谁这么大胆,敢私杀耕牛?还这么不小心,竟能让你看见?” 陈忠忙说道,“此人是我们李家村的村民,名叫李壮!他在家里私杀耕牛的事,本来也做得挺小心,我能知晓此事,是因为我知道他家牛的舌头被人割了,牛吃不了草,必死无疑,所以他一定会宰杀此牛!” “这么说,你还真是挺聪明啊!”陆宽冷冷一笑,“你这么聪明,可听说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 看到陆宽变了脸色,陈忠有些惊疑,“这……小人不知,大人这话是何意?” 吴知县突然暴喝一声,“好你个歹毒的割舌之贼,你还真是坏透了气啊,割牛舌在先,报官在后,存心想让人家难受啊!”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了,本官定当严惩!左右,还不给我拿下!” 第70章 收获民望! 吴知县一声令下,左右两位衙役,立刻将陈忠按在了地上。?k,s·w·x*s_./o?r.g^ 陈忠半张脸贴着地,脸上满是被人揪住把柄的心虚之色,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不承认。 “大人,小人只是前来报官,并没有割人家的牛舌头啊!大人不能这么冤枉好人呐!” “大胆刁民!都这个时候了,还死不承认?” 吴知县怒喝一声,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陆宽。 陆宽便点点头,冲着陈忠说道, “李壮家的黄牛被人割了舌头,此事他并没有对外声张,知情人并不多。” “他今日牵牛前来报官,又回到家中要杀牛,此事更没有几个人知道。” “除了想跟李壮过不去的割舌之人外,别人就算知情,也未必会像你这样上赶着前来报官!” “你坦白交代自己的罪行,或许还可以从轻发落,若再嘴硬不招,那你可又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这几句话,令陈忠哑口无言,惊疑不定。 他不想招供,但是面对陆宽的质问,却又无可辩驳。 若是招供了,他又怕自己会挨一顿大板。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从衙门外走了进来,正是黄牛的主人,李壮。 “李壮,你来得正好,看看是否认得此人?”陆宽问道,“此人,便是割你家牛舌头之人!” 李壮走了过来,盯着地上的陈忠一瞧,顿时恍然大悟。`s·h`u*w-u-k+a*n¢.`c?o?m! “陈忠!我还真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这个割牛舌的歹毒之人,居然是你!” 陆宽问道,“你跟这陈忠,有何恩怨?” 李壮忙说道,“小人跟这陈忠,其实谈不上恩怨,只是在三个月前,他托了媒婆来我家里说亲,我嫌他没个正经营生,便好言拒了媒婆,而这陈忠倒也没怎么纠缠。” “万没想到,这小子竟是属蛇蝎的,把被我拒亲的这口怨气藏在心里,直到三个月后,才把这口怨气撒在了我家的黄牛身上!” “大人,此子心思歹毒,挟恨报复,还请大人严惩此子啊!” 吴知县手中的惊堂木一拍,沉声说道, “来啊,把这个蛇蝎心肠的刁民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至于李壮家的黄牛,由这陈忠全数买下,另赔百文作为补偿!” 两位衙役架起陈忠,拖到院子里结结实实地打起了板子。 “好,好啊!” “吴知县断案如神,惩恶扬善,真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啊!” “吴知县是好官!是青天大老爷!” 此时,衙门外头看热闹的男女百姓们,一个个欢呼雀跃,对吴知县大加赞赏。 吴知县手拈长须,面带微笑。 听到百姓们赞扬声一片,他自然是心花怒放。?咸?鱼/看¨书¢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_ 但他也不是糊涂虫,知道案子是由自己断的,但破案的人可是陆宽。 割牛舌和争钱这两个案子,要不是陆宽的话,他哪个案子也破不了,只能像其他案子一样成为积案悬案。 “小陆啊,说句心里话,你真是既让本官兴奋,又让本官惭愧呀!” “这两起案子,虽然不是什么大案要案,却最能让百姓们记在心里,能否收获民望,也全靠这种案子!” “要不是小陆你足智多谋,本官要断这两件案子,怕是没这么快呀!” 吴知县看着陆宽,小声感叹着。 陆宽心里暗笑。 是没这么快么? 应该是永远断不了吧! 因为这种小案子,当时断不了的话,压下去将会一天比一天难断,最后就成了神探也断不了的悬案。 “大人不必过誉,属下也只是灵感偶至,平时可是没这么多伎俩的。”陆宽见好就收,“大人公务繁忙,属下也要赶着去处理那具虎尸,就先告辞了!” “好,你去忙便是。”吴知县说道,“可要记得,几天后我那位同年上司驾临本县,你可一定要作陪!能得这位同年的赏识,也是你的一场机缘呐!” “不劳大人叮嘱,属下已经牢记在心,到时收到消息,定会早早赶到县府!” 交代了这番话后,陆宽便离开了县衙。 “哎呀,隔得远没看清,这不是酿造茅酿好酒的陆老板么?” “果然是陆老板!想不到陆老板除了会酿好酒,还有断案之能啊!” “有陆老板在,就算吴知县有那么三分糊涂,这下也一点都不糊涂了!” 有不少百姓认出了陆宽,又是好一番称赞。 陆宽冲他们点头拱手,一一给到了面子。 对陆宽来说,就算将来不走仕途,适当地收一些民望也是好事。 在这个时代,一个人只要声望高了,哪怕是一个啥事都不做的闲云野鹤,只要名头够响亮,官府和各界人士也都会特殊关照,做起事来自然会方便很多。 离开衙门后,陆宽便让几位 兄弟赶着马车,来到了一家屠宰铺子。 “老板,把这头虎尸剥皮取肉,做得仔细一些,千万不要伤了虎皮,银两我可以多付你一些!” 陆宽冲那剁肉的中年汉子说着,把盖在虎尸上的树叶除掉,那庞大的虎尸便呈现了出来。 看到如此庞大的虎尸,老板吃了一惊,忙冲着陆宽拱手问道,“敢问客官,这虎,是您打死的么?” 陆宽点头道,“也并非我一人之力!” 老板听懂了这话的意思,忙恭敬地一抱拳,“原来是位打虎英雄!英雄能让我来剥皮取肉,也算是我三生有幸,这动刀的银两我又岂能多收?少收一些倒是应该的!” 说完这话,他便叫了几位伙计过来,一起帮忙处理虎尸。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响。 “咦,这不是陆掌柜么?” 一道颇为悦耳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陆宽转头一瞧,只见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上,一位穿着红色裙装的女子,眉目如画,白净的脸上颇有几分英气,一双灵动有神的美眸正看着自己。 这位模样标致,却又有几分英气的女子,正是陶府的二小姐,陶雪霓。 自从那天在酒楼门口一别,两人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但对这位脾气略微火辣的二小姐,陆宽还是记忆犹深的。 “原来是二小姐,幸会,幸会!” 陆宽站在原地,冲着马上的陶雪霓抱拳一笑。 陶雪霓目光一转,看到了那头庞大的虎尸,不禁俏脸一惊。 “陆掌柜,这头猛虎……是你打死的?” 陆宽摇头说道,“打虎时,我只是稍尽了绵薄之力,能把这头猛虎打死,是靠了家里众兄弟的力量!” “是么?你倒是很谦虚。听说越有真本事的男人越是谦虚,看来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陶雪霓一边说着,很是轻盈地跳下马来,走到虎尸旁瞧了一瞧。 “虎身完好无损,竟连一处箭伤都没有?” “陆掌柜,这可真是神了,你是怎么打死这头老虎的?” 她一双美眸紧紧盯着陆宽,对这个问题很是上心! 第71章 这是哪家公子? “二小姐,打虎之事,惊心动魄,且说来话长,我现在仍是心有余悸,等以后再慢慢说给你听吧!” 陆宽给了这么一个很应付的回答。,x.i^a,n¢y¢u?b+o¢o·k+.·c\o?m· 倒也不是陆宽故意不想说,而是实在说累了。 刚才在县衙跟吴知县解释了一通,之前在家里还跟娘子解释了一番。 再好的事儿,说多了也没意思了。 “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不逼你。” 陶雪霓倒也听出了陆宽的意思,接着又道,“虎身完好无损,那么虎皮自然也就毫无瑕疵了!陆掌柜,这虎皮……” “这虎皮,的确是来之不易,是我家众兄弟拼着小命换来的!”陆宽忙接过话头,“要不是为了虎皮的完整,兄弟们在捕虎时可以轻松很多,也不会造成那么大的伤亡了!” 陆宽可是人精,一眼就看出来了,这陶雪霓是想买下这张虎皮。 为了让她免开尊口,以免遭拒的尴尬,陆宽赶紧把这番话说在了前头。 “嗯,既然是捕虎,有伤亡也是难免的!虎身能这么完整,你们家兄弟的伤亡也是值得的!” 令陆宽很意外的是,陶雪霓的答复竟是如此这般。 “陆掌柜,跟你做桩买卖吧!你这虎皮我看上了,你出个价,我买下!” 陶雪霓问得很是爽快。 “二小姐,非常抱歉,这虎皮对我来说非同小可,不卖。” 陆宽拒绝得也很是爽快。 陶雪霓微微一怔,不禁笑道,“好啊,连个价都不说,就直说不卖?好歹给我报个价,让我买不起,我也好死心!” 陆宽仍然摇头道,“二小姐,真不是价的事儿,这虎皮对我的意义之大,并不是二小姐所能想象的,所以恕不出售!” 嘴上这么说着,陆宽的双眼却盯着她旁边的白马。¨c¨m/s^x′s′.¢n_e*t~ 这匹白马神骏非凡,全身一根杂毛也没有,简直像是雪堆出来的,显然是一匹好马。 陶雪霓注意到了陆宽的眼神,微笑道,“陆掌柜在看什么?莫不是看上我这匹马了?” 陆宽点头说道,“如此神驹,看上自然是看上了,但也只是看上而已,夺人所爱的事,陆某是万不会做的,连想也不会想。” “嗯?好你个陆宽,这是在讽刺我么?”陶雪霓有些不快,接着说道,“放心,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小气。” “如果你看上了此马,可以骑上一骑,此马名为雪影,至少在整个安平地面上,它绝对是最好的马!” 虽然对方诚邀自己试骑名马,陆宽还是摇头婉拒了。 按照大良王朝的风土人情来说,胯下之马可不是寻常物件,一般不会外借,就算外借也只会借给同性骑乘。 如果是借给异性骑乘的话,那可就很有瓜田李下之嫌了。 毕竟,马匹乃是胯下之物,可不是家里养的小猫小狗能相提并论的。 至于陆宽和苏白玉曾经共骑一马,甚至在路边的竹林中共处了半个多时辰,此事就另当别论了。 “怎么?陆掌柜不愿试骑一下我这匹名马雪影么?” 看到陆宽摇头婉拒,陶雪霓有些不高兴。 “倒不是不愿,而是不便。”陆宽说道,“胯下之马,非寻常牲畜可比,本人一介草莽,不敢污了二小姐的这匹名马。” “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显得像个谦谦君子,我倒显得像个不懂礼教的!” 陶雪霓蹙着秀眉,美眸凝视着陆宽,俏脸颇为不快。 陆宽目不斜视,默然不语,心想你这位二小姐打的什么算盘,真当我不知么? 一般来说,越是喜欢名马的人,越是怜惜自己的爱马,外人别说试骑一下,连摸一摸都算是冒犯了。′咸-鱼_看`书* *无`错\内′容′ 她跟自己并不熟,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这么上赶着让自己骑她的马,无非是想谋自己的虎皮罢了。 试想,自己连她的胯下爱马都给骑了,不得承人家的这份人情? 有这份人情在,她再开口要买自己的虎皮,自己要是继续拒绝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薄情寡义,很不是东西? 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陶家乃是商贾世家,身为陶府的二小姐,她自然很明白这个道理。 只可惜,这一招在陆宽身上并不好使。 “陆掌柜,我真是很奇怪啊,像你这个样子,做个高人隐士还差不多,出来经商怕是不太合格吧?” 陶雪霓语气一转,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陆宽不动声色,淡淡问道,“陆某哪里做得不好,令二小姐看不下去,还望不吝指教!” “好吧,那我就指教指教你!”陶雪霓说道,“我们虽然不算太熟的朋友,但好歹也有过一面之缘,而且你还在我陶府上为我爷爷祝过寿,写过那首给三百两银子都不算多的祝寿诗,咱们总算是有些渊源,没错吧?” “没错。”陆宽点点头,“不知二小姐想说 什么?只管明说便是。” “好,我想说的是,你面对我这个有些渊源的人,虎皮不肯卖给我也就罢了,我让你骑一下我的马,竟也被你拒绝,这分明是不想交我这个朋友!” “你陆掌柜不是闲人隐士,而是要行商坐贾的生意人,不应该广交朋友才是么?可你连我这个便宜朋友都不愿交,这又岂是经商之道?” 陶雪霓说得头头是道的,竟是一副给陆宽上课的样子。 陆宽还没说话,却又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响。 转头一瞧,又是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来到。 骑马者是一位年约二十的公子,面色白净,手摇折扇,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显得很是风流倜傥。 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身边那一路小跑跟随的家丁立刻接过缰绳。 陶雪霓一看到此人下马走来,俏脸顿时为之不悦。 “雪霓妹妹,大老远的便看见你在这儿和人聊天,好像还聊得挺热乎,不知这是城里谁家的公子?我怎么看着挺面生的?” 这位公子手摇折扇,一边问着便往陶雪霓的身边一靠,显得两人十分熟络的样了。 不料,陶雪霓却很不给他面子,竟立刻迈出两步,站到了陆宽的身侧。 “孙少贤,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陶孙两家虽然是世交不假,但我跟你个人并不熟,你不要一口一个妹妹地叫我,这让我听着很不适!” 陶雪霓冷冰冰地说着话,正眼也不看孙少贤一下,接着又道, “至于我和什么人聊天,这和你毫无关系,你也不用打听,请便吧!” 孙少贤那保持着笑容的白净面皮上,瞬间闪过一丝恼怒之色! 虽然碰了一鼻子灰,但他还是保持着风流公子的气度,只是把目光看向了陆宽。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是城里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孙某看着眼生,正想与阁下结识一番。” 陆宽可听出来了。 他虽然一口一个阁下,听着挺客气,但他的语气怪怪的,就是故意说反话的那种怪味儿。 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明显有些轻蔑之意。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自己一番,拿准了自己并非城里大户人家的公子,而是城外的乡野之人,所以才故意有此一问,想让自己难堪。 陆宽也不是傻子,用屁股也能想明白,这人莫名地针对自己,并非是和自己有什么前仇旧怨,而仅仅只是因为他的心上人陶雪霓和自己聊得很热乎,令他看得极度不爽。 想到这儿,陆宽心里不由得感慨。 果然是人美是非多啊。 和一个美女距离过近,哪怕并不是自己主动的,往往也不会招来好事。 “阁下看着陆某眼生,这也并不奇怪,因为陆某并非像阁下一样,是城中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陆宽微微一笑,答复了孙少贤这样一句话。 陶雪霓却美眸流转,冲陆宽投来一个像是在说“你果然不简单”的笑容。 因为她可听出来了,陆宽的这句答复中,说孙少贤“是城中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骂人不带脏字,可谓绵里藏针,嘴上功夫好生了得。 孙少贤明明姓孙,自然就是孙家的公子。 陆宽这一个“某”字,那意思可就复杂了,是在骂他还不知道是谁家的种呢。 此刻的孙少贤,仍然面带微笑,很是骚包地摇着扇子,显然是被骂了还以为陆宽是在捧他。 “哦?阁下并不是城里的人么?这也难怪。”孙少贤笑着问道,“那阁下家住何方呢?” 陶雪霓白眼一翻,忍不住说道,“孙少贤,你到底是真傻,还是真的孤陋寡闻?人家都说了,自己姓陆!你就不能想想,最近在安平城里声名鹊起的陆姓之人是谁?” 孙少贤一愣,用扇子轻轻敲着脑袋,一副怎么也想不出来的样子, “声名鹊起?陆姓之人?不好意思,这位兄弟貌不惊人,我还当真想不出他是哪个大有名头的陆姓之人!” 一旁牵着马缰的年轻家丁,这时候抖了个机灵,“公子,眼前这位姓陆的人,应该是陆宽!” “陆宽酿得一手好酒,令您赞不绝口的美酒茅酿,就是陆宽酿出来卖给酒楼的!正是凭着美酒茅酿,陆宽之名在城中日盛一日啊……” 家丁一口气说到这儿,才发现孙少贤正用杀人般的凌厉眼神瞪着自己,于是便强行住口了。 看孙少贤这副恼火的样子,要不是当着陶雪霓的面儿,不得不维持他谦谦公子的形象,怕是早就一个大耳瓜子抽到这位家丁的脸上了! 第72章 失火的人家! “孙少贤,亏你爱喝人家酿的美酒,竟不知道酿酒人是谁?”陶雪霓冷笑道,“老话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喝酒也不该不识得酿酒人啊!” 孙少贤脸色有些尴尬,手里的折扇摇了两下,脸色也就恢复如常了。!q~i_u?s*h¨u,b.a+n/g_.,m^e* “贤妹这话,愚兄还真是不敢苟同啊。”孙少贤微笑道,“哪天,我吃到一个鸡蛋,觉得味道挺不错,难道非要知道下这只蛋的是哪只母鸡么?” “陆兄弟,你说是不是?” 他面带笑意,却用挑衅的眼神看着陆宽。 “没错。” 陆宽点点头,也微笑道,“这个道理浅显易懂,正如我认识了孙公子,只知道你本人即可,是没必要知道令尊到底是哪一位的!” 孙少贤一脸得色,向陆宽投去一个“算你上道儿”的眼神。 只是,陶雪霓却听得似笑非笑的,连孙少贤的家丁也是脸色尴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就在这时。 街头处突然吵吵嚷嚷的,传来一阵阵的大呼声。 “走水啦!” “黄大师家走水啦!快来救火啊!” 随着急促的喊叫声,只见街头的一户人家,果然冒起了浓浓的黑烟,看起来火势很不小。 民宅失火? 陆宽心里一动,自己好歹也是个暗捕,这捕头的良知可不能丧了,见火不救那可说不过去。`秒/章/节.小?说,网\ !更\新?最!全- 心意已定,陆宽也来不及向陶雪霓打声招呼,只让同来的几位兄弟在原地等候,立马便奔着失火的人家去了。 “哎?陆掌柜,怎么不说一声就走啊?你要干什么去?” 陶雪霓忙问道。 “民宅失火,自然是救火去!” 陆宽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声。 留在此处,被孙少贤这个纨绔公子针对着,虽然让他吃了两次哑巴亏,但也没什么乐子。 还不如去救两个人,一来行善积德,二来也收获一些声望,可比在这里跟孙少贤斗嘴强。 “陆掌柜等等我,我也去!” 陶雪霓大喊一声,立刻翻身上马。 “哎?贤妹,你真要去火场救人?”孙少贤忙劝道,“这可使不得啊,很危险的!万一你玉体有个意外,岂不是后悔莫及……” “驾!” 陶雪霓却正眼也没瞧他一下,手中马鞭一挥,雪白的骏马雪影放蹄而去,差点把孙少贤撞倒在地。 “公子,无妨吧?” 家丁忙一把搀住他。 “臭丫头!早晚有一天,必让你拜服在本公子的膝下!” 孙少贤脸色阴狠,眼中透着森森邪意。 “公子,有句话,小的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家丁犹豫片刻后,冒出这么一句话。?y¢a¨n~h.u,a¨l^u?o..`c\o-m+ “什么话?但说无妨!” “公子,陆宽这小子,他可真厉害呀……不是,他可真坏呀!”家丁小声说道,“这小子,嘴巴像刀子一样,专捅暗刀子,捅了公子两下,公子还不知道呢!” “这话什么意思?”孙少贤皱着眉头,“小宝,说话给我利索点,别让老子费心思琢磨!” “是是,小人的意思是,刚才陆宽有两句话骂了公子。”小宝说道,“第一句话,说公子是某户人家的,他明知道公子姓孙,却故意说某户,这话的意思可很不好啊!” “第二句话,就是刚才那句,‘没必要知道令尊到底是哪一位’,公子,您品品这话,您细品!” 孙少贤眉头紧皱,疑惑道,“陆宽这小子,乡下来的泥腿子,他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家父是何许人,他自然不知道,他这话有什么问题?” 小宝有些无语,却还是很耐心地解释。 “公子啊,您是谦谦公子,心思纯良,根本不知道陆宽这种泥腿子骂人的歹毒之处啊。” “他这话的意思是……是骂您……骂您还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生的呢,就是骂您野种的意思啊!” 孙少贤猛然转过脸来,用喷火的眼神瞪着小宝,大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 啪! 他巴掌一挥,这个大耳瓜子抽得小宝直接后仰倒地。 “小宝,收起你的聪明,别他娘的自以为是!” “陆宽要是真有这个意思,老子也不是傻子,能听不出来么?” “你在老子面前过度解读人家的话,再干净的话,也能被你品出三分脏,还自以为天底下就你自己聪明?” “你这么聪明,怎么就挨了打呢?自己好好想想吧!” 小宝挨了这顿臭骂,捂着脸委屈巴巴地躺在地上,心里也明白自己为啥挨打了。 所谓话不能说透,一透就臭。 孙少贤这位眼高于顶的公子,是绝不允许一位家丁比他更聪明的,这样就显得他太蠢了。 所以,就算明白了陆宽的话是坏话,他也得帮着陆宽掩饰一下。 此时此刻。 陆宽和骑着马的陶雪霓,一前一后都奔到了失火的宅子前。 “二小姐,你也要来救火?” 陆宽有些吃惊,救火可不是施粥放粮,搞不好是要搭上小命的。 “当然!”陶雪霓翻身下马,“在安平县府,我陶家既是首富之家,更是首善之家,看到有人家失火,岂有不舍身相救之理?” 陆宽点点头,“二小姐可真是女中豪杰啊!既然如此,那二小姐就去救火吧,陆某不才,就在这里给二小姐望望风!” “什么?”陶雪霓一懵,“救火又不是放火,需要给我望风吗?你要是临场怕了,本小姐自去救火便是!” 丢下这话,她还真是当仁不让,左手掩着口鼻,一头便冲进了浓烟滚滚的火场里。 陆宽也没有磨迹,也是一手捂着口鼻,快速地冲进了这户人家。 此时,这户姓黄的人家,院子里早已经浓烟滚滚,四处的厢房火光照映,火势相当之大。 许多好心的街坊百姓,用铜盆和木盆端了水进来泼水灭火,但却只是杯水车薪,根本没什么用。 这个年代的百姓家里,一般都没有多少存水,好点的人家有个大瓮装水,穷困的人家连个破缸也没有,一旦失火,根本无水可灭,就只有干瞪眼了。 这户黄姓人家是三进三出的宅子,显然是家境优渥,但家里存的水一旦遇上失火,也还是不够用的,至少提桶泼水的人手就不够。 “救命啊!呜呜!救命啊——咳咳咳!” 陆宽冲进院子里,听到西厢房中传出孩子的哭叫声,立刻便冲了进去。 厢房中一片浓烟,几乎看不清任何事物,陆宽也只能听声辨位。 “孩子快别哭了,小心呛着!憋住一口气,我背你出去!” 陆宽快速说着,将这七八岁大的孩子背了起来,快步奔往家外。 刚冲到家门口,便见陶雪霓也冒烟突火,背着一位姑娘冲了出来。 “哎呀,孙儿啊!我的乖孙儿,你可没事吧?” 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太,看到孙儿被陆宽救了出来,激动地老泪纵横。 “咦,怎么没见黄大师?黄大师还在家里困着么?!” 第73章 登徒子! “黄大师家的这场火,着得可真是蹊跷啊!” “对啊,谁知道火是怎么着起来的?” “该不会是有人放火吧?” “我看就是有人放火,否则怎么可能四处着火?还都着得那么快?” “看来,黄大师怕是凶多吉少了!” 黄家的宅子外头,前来围观的男女街坊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鸿+特′小*说?网^ ?更¢新?最+快/ 由于家里的火势很大,滚滚浓烟冲天而起,没有什么人敢再跑进去救火救人了。 陆宽也不知道这位黄大师是何许人,又是哪个行当的大师,只知道凭自己的本事,应该还能再进去搜救一下,实在救不了人的话,自己也可以全身而退。 “既然黄大师还没有出来,我再进去搜救一番!” “够胆!我也去!” 陆宽前脚刚冲进浓烟滚滚的宅院,陶雪霓后脚也跟了上来。 “二小姐,你还是别进来了,此地很危险!” “就是因为有危险,我才非进不可,如果是有乐子,我倒不进了!” 两人只快速说了这两句话,便不敢多说了。 眼下浓烟滚滚,一不小心将浓烟吸入口鼻的话,那可是非常致命的。 陆宽猫着身子,尽量放低身姿,减小浓烟对自己的侵害。 在这浓烟漫天的环境下,周围只有房屋燃烧时的噼噼啪啪的炸裂声,听不到任何人的呼救声。!幻,想!姬· ¢最*新`章?节*更~新¨快· 陆宽要搜救被困的人,也不敢张口呼喊,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寻找一番。 找到了算对方命不该绝,找不到的话那也无可奈何。 在院子里摸索了一阵,陆宽正要约着陶雪霓一起出去,回头一瞧却吃了一惊,竟不见了陶雪霓的踪影。 “坏了!她别是被浓烟呛得昏倒在地上了?” 陆宽心里正惊疑,脚腕忽然一紧。 低头一瞧,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腕,而这只手的主人正躺在地上,用即将昏迷的那种无力眼神看着自己。 陆宽一瞧此人的年纪,大概六十多岁,虽然满面烟火地躺倒在地上,却并不像一般人那样尽显狼狈之态,而是颇有大师气度。 “是黄大师么?坚持住,我来救你出去!” 陆宽快速说着,便蹲下身来,要将老者背出去。 “请先……救我……孙儿……咳咳!” 老者吃力地说话,伸手指着西厢房的位置。 “老人家放心,令孙已经被我救出去了!” 话音方落,陆宽便将老者背在身后,憋住一口气,快速奔出浓烟滚滚的院子。 跑到外头,陆宽将老者放了下来,这才深深地吸了口气。 “黄大师出来了!” “黄大师真是福大命大啊,简直是死里逃生啊!” “这位救了黄大师一命的少侠,不是茅酿酒的陆掌柜么?” “嘿,看准了,果然是陆掌柜!” “陆掌柜救人于水火之中,果然是心怀苍生,不负仁商之名啊!” 有不少识得陆宽的人,一眼认了出来。~x!t¨x′x-s′.~c^o,m* 众人对陆宽大加赞赏,人人脸上都是满满的敬佩之色。 陆宽却没工夫跟这些人客套,眼下顾不得心怀苍生,还是先心怀一下陶雪霓吧。 她是跟自己一同闯进黄家的,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就算陶家不追究自己,自己也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看到一旁的木桶中还有半桶水,陆宽立刻脱下外衫,揉成一团后浸入水中,然后拎出来捂在口鼻上,这样多少可以过滤一些浓烟。 “哎?陆掌柜,你还要进去?” “烟火太大,不能再进了!” “陆掌柜,危险!留步啊——” 就在许多好心人的喝止声中,陆宽头也不回,抄起了旁边的一根棍子,又冲进了浓烟滚滚的宅子。 这次冲进火场,陆宽只能手脚并用。 因为浓烟太大,根本无法直立行走,只能贴着地面匍匐前进,才能勉强不受浓烟的影响。 手上的这根棍子,长约八尺,对陆宽来说并不是用来防火的,而是用来辅助寻人的。 浓烟太大了,眼睛根本看不了多远。 陆宽匍匐在地上,一边前进着,一边用手里的长棍横扫着,但凡有人昏迷在地上,便很容易被棍子扫到。 一连找了两个院子,却也没有发现陶雪霓的身影。 陆宽心里十分疑惑,她能去哪了呢?肯定没有在外头。 陆宽在前世也曾救过火场中的人,深知人在火场中,很容易被浓烟薰得不辨方向。 哪怕是自家的院子房门,一旦被浓烟困住,四周全是一样的浓烟,很可能连出口在哪都找不上。 而跑到别人家的院子里救人,这个情况就更是如此了。 搜完了两个院子后,陆宽来到最后面的后园,这里并没有可燃物,火焰的炙烤减轻了很多,浓烟却还是 很大。 陆宽一路匍匐而来,手中的长棍一扫,果然就扫到了一具身体。 立刻凑上去一瞧,不禁大吃一惊。 躺在后园中的这位女子,正是陶雪霓! 此刻的她,雪白的脸上沾满了烟灰,双目紧闭,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二小姐,醒醒!醒醒!” 陆宽用湿衫捂着口鼻,连连叫喊她,她却没什么反应。 “这可怎么办?要是把她背在身后,强行往外冲的话,恐怕我也会被浓烟呛到,也会立刻陷入昏迷,那可就完蛋了!” 陆宽心里大急。 如果想不出个好点子,再这么拖延下去,陶雪霓很可能会因窒息而亡。 在火场中,真正可怕的第一杀手其实并不是火焰,而是浓烟。 一旦被浓烟呛到,短短几秒就会陷入昏迷,进而会窒息致死,真正被火焰活活烧死的往往并不多。 情急之下,陆宽心头一亮! “此法虽然不太妥当,但救人要紧,顾不上太多了!” 陆宽立刻用湿衫擦了一下陶雪霓的芳唇,然后深吸一口气,手指捏开她的芳唇,自己的嘴巴便凑了上去。 陆宽想到的这个法子,便是人工呼吸。 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让陶雪霓尽快苏醒,而能做的有效操作,也只有人工呼吸了。 陆宽每吸一口气,便对着陶雪霓的芳唇吹一口气,为了防止宝贵的气息外泄,四唇相接的时候,自然是贴合得紧紧的。 经过大约三四十次吹气之后,陆宽也就停止了这个操作。 看到陶雪霓仍在昏迷中,似乎无甚反应,陆宽只能再进行下一项操作了,也就是胸外按压。 “二小姐,本人无意冒犯,只为救你活命!本人的救人之心,唯天日可表!” 陆宽快速地自言自语了一番后,伸出双手,按在了陶雪霓的胸前,进行着很规范的按压操作。 这一按下去,陆宽就算心怀救人之愿,也难免有些手颤,毕竟这可不是大腿脑袋之类的部位,着实是敏感之处。 “陆……陆宽!” 就在这时,陶雪霓睁开美眸,用羞怒之极的眼神瞪着陆宽,“你这登徒子,人面兽心,竟敢趁我昏迷,对我大肆轻薄……” 第74章 井中人! 此刻的陆宽,双手仍按压在陶雪霓的胸前。,6?1+看+书?网′ \首!发, 陶雪霓刚刚苏醒,正是有气无力的状态,所以她嘴上斥责着陆宽的轻薄,自己却没有力气阻止陆宽。 陆宽一惊之后,忙将双手撤开。 “二小姐,这真是天大的冤枉,你且听我解释……” “你被我抓了现行,我眼见为实,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陶雪霓躺在地上,因为极度的羞恼,她双眸含泪,贝齿咬着芳唇。 单看她这副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已经被陆宽给侵犯了呢。 陆宽倒也理解,人家一个冰清玉洁的大姑娘,被自己这么双手一按,那还算清白么?所以她对自己有所误会,也算人之常情吧。 “二小姐,是这样的,刚才我背着黄大师奔出家外,却发现你不见了踪影,于是便特意跑进来寻你。” “我冒着浓烟找了你半天,却无意中在这个后园里找到了你,发现你已经昏迷在地上,于是情急之下,我怀着救人之心,先对你进行了人工呼吸,见你仍未苏醒,于是便只好进行胸外按压了!” “本人救你之心,唯天日可表,绝无丝毫冒犯亵渎之意!如果口不对心,陆某愿受天打五雷轰!” 陆宽神情庄重,伸出手指,对天起誓。 没办法,自己空口无凭,能取信于人的表示,也就只有对天发个毒誓了。 只是,陶雪霓听到这番解释,美眸中却满是疑惑。 “人工呼吸?什么叫人工呼吸?” 她这么问着,咂巴了一下芳唇,这才觉察到自己的芳唇上有些异味儿! “人工呼吸,也就是我先吸一口气,然后吹到你的嘴里。”陆宽脸色淡定地解释,“当时你已经陷入了昏迷,如果不这么帮你送气的话,你会没命的。” “等等!你把你的气,吹到我的嘴里?!”陶雪霓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你是怎么吹的?难道,是用你的嘴巴对着我的嘴巴?” 一问出这话,她突然俏脸一红,实在难掩羞臊之意。*2′8-看′书?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没错,这也是无奈之举,不得不如此这般。”陆宽解释道,“我的嘴巴如果不紧贴你的嘴巴,吹气救人之举便不会成功,也正是因为我这般施为了,你胸腹间有了活气,再经过我的妙手按压,你才醒转了过来!” 陆宽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不适当地变变词句,她也不可能听明白。 陶雪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还是有点不确定地问道,“陆宽,你敢对天发誓,你所言句句属实?真的只是为了救我,而绝无半分轻薄之意?” “当然!本人虽是升斗小民,但行事仰不愧天,俯不愧地!”陆宽庄重表态,“刚才,我已经发过毒誓了,如果二小姐还要我再发一个,那我就再发一个更毒的誓……” “不必了!我……我信你便是。” 陶雪霓红着俏脸点了点头,美眸从陆宽的脸上移开,看向了别处,喃喃自语道,“那个算命先生的卦,真的就这么准?遇火生情,难道就是这么回事儿……” 陆宽听得有些奇怪,不禁问道,“二小姐,你在说什么?遇什么火,生什么情?” “没什么,你听错了!” 陶雪霓忙摇头否认。 只是,看她这副眼神躲闪的样子,显然是藏着不可对人说的心事。 就在一个月前,她忽然一时兴起,找城里那位据说算卦特别灵验的先生算了一卦,想问的便是姻缘。 那位算命先生说,她的姻缘有些奇特,用四个字说来,便是“遇火生情”。 她想不明白啥叫遇火生情,于是便继续请教,算命先生只说天机不可泄漏,于是她便加银五两,算命先生才勉为其难地泄漏了一下天机。 说是她命里的另一半,跟她是因火结缘的,到了该结缘的时候,她心中自然有数。 此事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她也没怎么把这玄之又玄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那位算命先生故弄玄虚,想多赚些银两而已。+新?完,本*神`站¢ *追`最′新!章-节^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看来那位算命先生简直是活神仙一般。 她虽然个性有些倔傲,但还是比较信命的。 既然是命中注定,不管陆宽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她也不想深究了。 “二小姐,多谢你能相信我的解释。” 陆宽看她面色如常了,这才完全放下心来,接着说道,“此处虽然没有火光,但浓烟还是不小,咱们还是得找个地方避一避烟,免得又呛了烟昏迷过去!” “嗯,好,听你的。” 陶雪霓点点头,也像陆宽这样匍匐在了地上。 趁着一阵风吹来,浓烟稍散,陆宽一眼看到,眼前十几步外便有一口水井。 “二小姐,我看这个园子避无可避,只能到井中一避了!” 陆宽说话间,浓烟又吹了过来,此处确实不宜久留。 “到井中避烟?亏你想得出来 ,也好……” 陶雪霓略一纠结后,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猫着身子,快步来到井边。 正准备从井台中下去,陆宽忽然脸色一变,听到井中有些异响。 难道,井中已经藏着人? 如果井里的确藏着活人的话,那此人多半不是好人,至少不会是黄家的人。 因为,黄家的人如果被困在井里,听到井外有人说话,自然会大声呼救,而不可能不声不响。 陆宽迅速往井口探头一瞧。 嗖! 这一瞬间,井中的黑衣人手臂一扬,一支飞镖射向陆宽的面门。 好在陆宽早有防备,知道井里的人不会是好鸟,迅速避开了这一镖。 陆宽绕到井台的另一侧,再次探头一瞧,同时右臂冲着井中一伸。 嗖! 这一道破空之声,却是陆宽的袖箭发射,一支短箭射向了井中黑衣人的胸口。 “啊——” 黑衣人一声惨叫,被短箭射了个正着。 “自己上来!否则的话,我们可要落井下石了!” 陆宽伸着胳膊,冲着井中喝道。 井中的黑衣人,不但全身黑衣,而且黑巾蒙面,被短箭射中了胸口后,他已经没有了反击之力。 陶雪霓说道,“看来,此人极有可能就是在黄家放火的贼!与其让他自己上来,不如先把他弄个半死,然后再慢慢拷打他!” “别啊别啊!手下留情!我自己上来便是!” 黑衣人立刻怂了。 于是,他抓着井绳,捂着流血的胸口,双脚几个蹬踏动作,慢慢地从井中爬了上来。 陶雪霓二话不说,走上前一个重手刀,狠狠砍在了黑衣人的后颈处。 黑衣人双眼一翻,直接像滩泥一样瘫在了地上。 陶雪霓这一手还是很有必要的,因为眼下浓烟弥漫,根本没时间审问这黑衣人。 与其陪着此人挨烟薰,不如先把此人击昏,等回头烟散掉了再审他也不迟。 陆宽怕他醒来跑掉,干脆将他背了起来,放到了井口上方的辘轳上,使此人仰面朝天,再用井绳反绑他的双手。 这样一来,就算他醒来后想逃跑,只要稍有动作,井下的陆宽便会得知,立马便可以喂他一箭。 接下来,陆宽便和陶雪霓一起跳入井中。 井的直径并不大,有中间的井绳抓着,再用双脚和手掌撑着井壁,两人也没怎么费力,便降到了靠近水面的位置。 在这个位置,不但没有丝毫的烟气,可以自由地呼吸,而且水面上散发着丝丝的凉意,可谓不但躲了烟,还又避了暑。 “陆宽,你还真是聪明啊,竟能想到躲进这井里,真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陶雪霓左手抓着井绳,右掌和双脚都撑着井壁,和陆宽不只是面对面,几乎到了鼻子碰鼻子的程度。 而她这么一说话,口中呼气如兰,令陆宽感觉有些异样,竟不由自主地有些心猿意马了。 “这地方……二小姐真觉得还算不错么?” 陆宽说话时,真不想把自己的气息呼在人家的俏脸上,所以便适当地转了转脸。 “不用一口一个二小姐地称呼我了,显得多见外,我都直呼你名了,你也直呼我名便好,你叫我……叫我雪霓也行。” 陶雪霓的声音有些发颤,莫名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燥热,幸好这井底比较幽暗,也不怕陆宽能发现什么。 陆宽没有说话,在这井底藏着,呼吸是比较自由了,但却和陶雪霓脸贴脸鼻子对鼻子的,实在是颇为尴尬。 抬头看了下井口的天,明显还有一团团的黑烟飘过。 看来,还要在这井底待上一时半会才能出去。 “嗯?好香啊,什么东西?” 这时,陶雪霓鼻头微动,低头冲着陆宽的腰间嗅了一嗅,脸色显得有些古怪。 “陆宽,真看不出来啊,你堂堂男子,为何要随身携带我女儿家的物事?” “女儿家的物事?我身上带什么女儿家的物事了?” 陆宽听得一脸奇怪。 “不是女儿家的物事,那你身上怎么会这么香?”陶雪霓问道,“我可闻到了,你身上的阵阵香味,颇不寻常,是香包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定是女儿家的物事,快拿出来让我瞧瞧!” 陆宽不禁摇头一笑,“二小姐,你也太自作聪明了,但凡香的物事,就一定是女儿家的么?” “好,我就拿给你看看,让你开开眼界吧。” 陆宽腾出右手,从腰间取出了贴身带来的两样东西,一样是块状物,另一样则是小瓷瓶。 “咦?这一小块东西是什么,怎么这么香?我还从来没见过!” 陶雪霓好好嗅了嗅,对这股香味显得很是痴迷。 说起来,她虽然拳脚精通,喜欢舞刀弄剑的,但她可并不是女汉子,也是个爱美之人。 “这块状物,名叫香皂。”陆宽说道,“至于这瓶子里装的东西,更香,你先闻一闻吧!” 第75章 论迹不论心! 陶雪霓一拔开瓶塞,便闻到一股香味,俏脸为之一喜,接着将鼻子凑到瓶口一闻。·精\武/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唔——香,太香了!这浓郁的香味儿,简直令人沉醉啊!” 她深深吸了口气,那闭着美眸仿佛灵魂升天的享受模样,令陆宽看得心里一动,不禁又有些心猿意马了。 在如此狭小紧闭的空间里,陆宽这么一个血性男儿,一旦心猿意马,自然会展现出自己坚强刚硬的一面,这也很容易被陶雪霓察觉到。 “陆宽,这瓷瓶里的水闻起来这么香,叫什么名堂?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陶雪霓刚问出这句话,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她微微一愣之后,一下便明白了过来,俏脸上不禁飞起一片红晕。 “陆宽,你……你放肆!竟胆敢对我无礼?” 她一双美眸含嗔带怒,瞪着近在眼前的陆宽问道。 陆宽不禁苦笑,尴尬道,“对不住,我这也是情非得己,并非有心的。” “并非有心?”陶雪霓冷笑一声,“你都丑态毕露了,还说自己并非有心?陆宽啊陆宽,我看你也算是个大好男儿,可知世间万恶,淫字为首?” “当然知道,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嘛。”陆宽说道,“我还知道,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齐!盛¨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_快,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间无完人。” “你!” 陶雪霓不擅长斗嘴,只好无奈说道,“好你个陆宽,果然是口齿伶俐,能言善辩,骂人不带脏字,讲理歪打正着,还真是少见的人才!” “过奖了,不敢当,咱就只是个六根未净的凡夫俗子而已。” 陆宽也不想跟她耍嘴皮子,刚才一不小心动了凡心,让她为之惊觉,自己本来也是问心无愧的。 就她那副闭着美眸十分享受的舒爽表情,但凡是个男人见了,谁不动心? 只是动心的都算君子,不是君子的就已经动了别的了。 陶雪霓美眸流转,狠狠地剜了陆宽一眼,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却闭着芳唇不说话了。 “对了,你刚才问我这瓶里的水是什么名堂,这叫香水,是我独门秘制的。” 陆宽趁机转移了话题,“我独门秘制的两样东西,香皂是用来洗脸洗澡的,男女皆可用,而香水却是女儿家专用的。” 陶雪霓点点头,“香皂,香水,还真是物如其名,都是好物件儿!” “那当然,等我这两样物件儿大量生产,上市售卖时,你们女儿家可就有福了!” 陆宽微笑着,抬头看了一下井口的天。-精_武′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 天空中不时还有烟雾飘过,但相比那会儿的浓烟,已经减小了很多。 “二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我看外头的烟也小了不少,咱们是时候出去了。” “是么?” 陶雪霓也抬头看天,皱起了秀眉,迟疑道,“我怎么觉得,现在出去为时尚早?不如多在井里避一会儿,等浓烟散尽时再出去,岂不是更安全?” 陆宽摇头一笑,“等浓烟散尽?那得等到啥时候啊?三个时辰也不见得能完全散尽!” “要不这样,你先在井里避着,我到外头瞧一瞧,如果外头安全,你再出来也不迟。” 陶雪霓犹豫着,好像有些不太乐意,却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小心些。” “放心。” 陆宽双手双脚撑着井璧,也没怎么费力,便爬出了井台。 先看了一下被绑在辘轳上的黑衣人,此人挨了陶雪霓的手刀后,果然还处于昏迷状态。 只见黄府的宅子还是闪着火光,但可燃物都烧得差不多了,浓烟比那会儿要小了很多。 尤其是这后园里,只偶尔有一团浓烟飘过来。 烟不是那么浓了,出去的路线就可以看得比较清楚了。 凭着陆宽和陶雪霓的身手,完全可以憋住一口气,直接飞奔到宅子外头。 “二小姐,外面已经比较安全了,快出来吧。” “那好。” 陶雪霓也是三下两下的,很轻盈地跃出了井台。 陆宽揪起辘轳上的黑衣人,将其抗在肩上,和陶雪霓憋住一口气,同时奔向黄家宅子的大门外。 两人刚奔到门口,就见吴知县和几位手拎水桶的衙役,正准备冲进家里灭火寻人。 “咦?小陆,你竟安然无恙,这真是太好了!” 看到陆宽毫发无伤地冲了出来,吴知县大喜过望,紧张的脸色一下就舒缓了很多。 “陆郎君啊,你可是我黄家的大恩人呐!” 那满头白发的黄大师,一把握住了陆宽的手,激动得老泪纵横,“大恩人为了救我们黄家人,要是有个好歹,老朽可怎么有脸活下去呀!” “黄大师,言重了。” 陆宽毫无居功之意,肩头一抖,直接 将肩上的黑衣人摔在了地面上。 “哎哟——” 黑衣人被重重一摔,也一下醒转了过来。 “恩人,敢问这是何人?”黄大师一脸纳闷地问。 “大师,恩人二字万不敢当,您叫我小陆即可。”陆宽说道,“那会儿火势正大的时候,这个黑衣人藏在后园的那口井中……” 陆宽快速说了一下发现这个黑衣人的经过。 吴知县听罢,横眉怒道,“毫无疑问,黄家的这场火就是人为放的!而这放火之人,必是这黑衣人无疑!” 话音方落,两位衙役立刻摁住黑衣人的双臂,使其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另一位衙役扯去了他脸上的蒙面巾。 看到这位黑衣人的真面目,黄大师和家人们都是一脸疑惑,显然是不认识此人。 吴知县喝道,“你是何人,姓甚名谁?你和黄家有何冤仇,为何要纵火?速速从实交代,否则大刑伺候!” 黑衣人却把脸一转,一副死也不说的架势。 “咦,这不是泼皮刘二浑么?” “对,我也认得此人,他就是刘二浑,以前经常没日没夜地混在赌坊里,后来听说因为赌债杀了人,跑到牛头山上当山贼去了!” 听到有人道出了自己的来历,名叫刘二浑的黑衣人,脸色闪烁不定。 吴知县大怒道,“好你个刁民,先做赌徒,杀了人后又去当山贼,如今竟敢混到城里,在黄大师家纵火行凶,真是目无王法,胆大包天!” “左右,就在这里,当众先打此贼三十大板,看他这身贼骨头能硬到几时!” 第76章 铸造大师! 一听要挨三十大板,刘二浑立刻吓得变了脸色,忙说道,“大人饶命啊,小人从实招来就是!” 吴知县喝道,“你为何在黄家纵火?速速招来!如有一字不实,定让你皮开肉绽!” 刘二浑吓得点头如捣蒜,跪在地上说道, “小人因为一笔赌债,情急之下误杀了人,想到牛头山的贼窝里暂避一时,谁想进窝容易,出窝却难,牛头山的贼头名叫血牛,他逼小人杀了几个人,小人彻底没了退路,只能做贼了。_h.u?a′n¨x`i!a¢n¢g/j`i!.+c~o^m+” “前些日子,血牛听说黄大师打造兵器的本事无人能比,是远近闻名的铸造大师,所以就差手下给黄大师递来银票,想让黄大师帮他打造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但却被黄大师拒绝了,而且黄大师还说什么,宁可斩掉双手,也决不会给山贼打造兵器。” “就因为这事儿,血牛气得发了疯,要灭黄大师的全家,就差小的来黄家放一把火,务必要烧死黄大师满门老小。” “这事儿伤天害理,小的也不想干啊,但小的要是不干,血牛发起疯来,先就会把小的脑袋剁下来当球踢啊!” 听到这一番交代,一旁的黄大师气得胡子直抖。 但他气归气,老脸上只有愤怒,却没有丝毫后怕之意。*狐¨恋¨文′学~ ¨免/费`阅·读` 陆宽看了一下四周,虽然不知道黄家老小到底有多少人,但看他们没有谁悲痛欲绝的,便知道并没有哪个人在这场火灾中遇难。 “这些挨千刀的山贼,当真是目无王法,心狠手辣,嗜血成性啊!” “往后的余生,老朽但凡还有力气,定要多多打刀造剑,好早一天杀光这些挨千刀的山贼!” 黄大师暴怒之下,走到刘二浑的身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 “打死他!” “打死他!” “山贼打死一个少一个!” “大家一起打啊!” 围观的百姓们发一声喊,都冲着地上的刘二浑拳脚相加,吴知县很是尊重民意,并没有让衙役们阻止。 对于外头那些占山为王的山贼们,城里人和城外人的态度是很不一样的。 住在城外的人,尤其是偏僻地方的,对山贼们视如洪水猛兽,面对山贼们的洗劫,敢怒而不敢言,更不敢动手反抗。 因为一旦反抗,后果便不堪设想,轻则被山贼们屠家灭门,重则整个村子的人都会被屠戮一空。 但住在城里的人,对外头的山贼就没这么多顾虑了。¨7~8*x,s\w?.+c,o*m, 像几十人的山贼,洗劫一个村子毫无问题,让他们攻城掠地,在县城中大肆洗劫一番,那就是找死了。 不多会儿,躺在地上的刘二浑已经没了声息,竟被百姓们活活打死了。 吴知县来到陆宽面前,低声说道,“小陆啊,你这个暗捕的实力,还真是让本官刮目相看!不但敢冲入火场救人,还能生擒纵火的山贼,实在了得啊!” “大人过奖了,属下也只是命大,运气好一些而已。”陆宽回答道。 “嗯,这话说得真不错,确实是命大,运气好。”吴知县凝声说道,“以后,可不要再轻易以身犯险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但你的家人亲友甚是难过,对本官而言也会有丧臂之痛啊!” 陆宽点点头,冲着吴知县抱拳行礼,表示领了他的这份关切之情。 这时候,不少百姓的目光,都投到了陆宽的身上。 “陆掌柜,您可真是神人呐!既能酿得一手美酒,还又敢冲进火场救人,真是活菩萨一般呐!” “陆掌柜的仁商之名,果然是名下无虚!” “岂止是仁商,陆掌柜有个响当当的外号,人唤及时雨,果然就是黄家的及时雨啊!” “要不是陆掌柜舍生忘死,不单是黄大师要遭了毒手,连他家的小孙儿也难保全啊!” “陆掌柜虽然行商坐贾,却能以身犯险,救人于水火之中,大有古仁人之风,请受我等一拜!” 眼前的众多百姓之中,有几位热血汉子,嘴上说得慷慨激昂,还真就单膝跪地,冲着陆宽遥遥一拜。 面前的黄家老少,在黄大师的带头下,更是要跪下来给陆宽磕头谢恩。 “黄大师,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陆宽忙伸手托住黄大师,令他站直了身子。 黄大师握着陆宽的双手,双眼中泛着感激的泪花。 “陆掌柜,你是我黄家满门的恩人!大恩不言谢,往后你陆掌柜有甚难处,只管交代下来,不管文的武的,黄家上下定当水火不避!” “大师言重了,小陆我可当不起恩人这个称呼……” 陆宽正在客气着,一旁的陶雪霓却碰了一下陆宽的胳膊,说道,“陆宽,你要是太过客气,人家心里还过意不去呢!” “话说,你虽然是经商之人,但也颇有武人之姿,而黄大师又是铸造大师,对各类兵器的打造已是炉火纯青,何不请黄大师帮你打造一样兵器,也算让 人家聊尽一下感激之意?” 黄大师白眉一轩,忙点头说道, “甚是甚是!老朽也正有此意!” “陆掌柜,趁老朽还不算太老,尚能挥得动锤头,你喜欢什么样的兵器,老朽定然倾尽毕生之心血,为你打造一把神兵!” “不,不限一把,几把都行!” 看到对方盛意拳拳,陆宽也十分心动。 说得是啊,自己虽然不是江湖中人,少不了也要混迹于江湖中,厮杀恶战都是免不了的。 但自己只是拜了一位高人师父,却还没有趁手的兵器呢,袖箭和指针这两样暗器倒是用得挺熟手的。 “陆宽,想啥呢?你喜欢用什么样的兵器,快说给黄大师啊!” 陶雪霓催促着,显得很为陆宽的事上心。 “我喜欢什么样的兵器?” 陆宽皱着眉头,摇头苦笑,“黄大师,二小姐,说来真是惭愧啊,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兵器,连亲手摸过的兵器也不多。” “至于要劳烦黄大师打造哪样兵器,这得回头问问我师父!” 对于十八般兵器,也就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耙,陆宽样样都很喜欢。 但也深知,每一样兵器既有它的优点,也有它的缺点! 一听要挨三十大板,刘二浑立刻吓得变了脸色,忙说道,“大人饶命啊,小人从实招来就是!” 吴知县喝道,“你为何在黄家纵火?速速招来!如有一字不实,定让你皮开肉绽!” 刘二浑吓得点头如捣蒜,跪在地上说道, “小人因为一笔赌债,情急之下误杀了人,想到牛头山的贼窝里暂避一时,谁想进窝容易,出窝却难,牛头山的贼头名叫血牛,他逼小人杀了几个人,小人彻底没了退路,只能做贼了。_h.u?a′n¨x`i!a¢n¢g/j`i!.+c~o^m+” “前些日子,血牛听说黄大师打造兵器的本事无人能比,是远近闻名的铸造大师,所以就差手下给黄大师递来银票,想让黄大师帮他打造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但却被黄大师拒绝了,而且黄大师还说什么,宁可斩掉双手,也决不会给山贼打造兵器。” “就因为这事儿,血牛气得发了疯,要灭黄大师的全家,就差小的来黄家放一把火,务必要烧死黄大师满门老小。” “这事儿伤天害理,小的也不想干啊,但小的要是不干,血牛发起疯来,先就会把小的脑袋剁下来当球踢啊!” 听到这一番交代,一旁的黄大师气得胡子直抖。 但他气归气,老脸上只有愤怒,却没有丝毫后怕之意。*狐¨恋¨文′学~ ¨免/费`阅·读` 陆宽看了一下四周,虽然不知道黄家老小到底有多少人,但看他们没有谁悲痛欲绝的,便知道并没有哪个人在这场火灾中遇难。 “这些挨千刀的山贼,当真是目无王法,心狠手辣,嗜血成性啊!” “往后的余生,老朽但凡还有力气,定要多多打刀造剑,好早一天杀光这些挨千刀的山贼!” 黄大师暴怒之下,走到刘二浑的身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 “打死他!” “打死他!” “山贼打死一个少一个!” “大家一起打啊!” 围观的百姓们发一声喊,都冲着地上的刘二浑拳脚相加,吴知县很是尊重民意,并没有让衙役们阻止。 对于外头那些占山为王的山贼们,城里人和城外人的态度是很不一样的。 住在城外的人,尤其是偏僻地方的,对山贼们视如洪水猛兽,面对山贼们的洗劫,敢怒而不敢言,更不敢动手反抗。 因为一旦反抗,后果便不堪设想,轻则被山贼们屠家灭门,重则整个村子的人都会被屠戮一空。 但住在城里的人,对外头的山贼就没这么多顾虑了。¨7~8*x,s\w?.+c,o*m, 像几十人的山贼,洗劫一个村子毫无问题,让他们攻城掠地,在县城中大肆洗劫一番,那就是找死了。 不多会儿,躺在地上的刘二浑已经没了声息,竟被百姓们活活打死了。 吴知县来到陆宽面前,低声说道,“小陆啊,你这个暗捕的实力,还真是让本官刮目相看!不但敢冲入火场救人,还能生擒纵火的山贼,实在了得啊!” “大人过奖了,属下也只是命大,运气好一些而已。”陆宽回答道。 “嗯,这话说得真不错,确实是命大,运气好。”吴知县凝声说道,“以后,可不要再轻易以身犯险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但你的家人亲友甚是难过,对本官而言也会有丧臂之痛啊!” 陆宽点点头,冲着吴知县抱拳行礼,表示领了他的这份关切之情。 这时候,不少百姓的目光,都投到了陆宽的身上。 “陆掌柜,您可真是神人呐!既能酿得一手美酒,还又敢冲进火场救人,真是活菩萨一般呐!” “陆掌柜的仁商之名,果然是名下无虚!” “岂止是仁商,陆掌柜有个响当当的外号,人唤及时雨,果然就是黄家的及时雨啊!” “要不是陆掌柜舍生忘死,不单是黄大师要遭了毒手,连他家的小孙儿也难保全啊!” “陆掌柜虽然行商坐贾,却能以身犯险,救人于水火之中,大有古仁人之风,请受我等一拜!” 眼前的众多百姓之中,有几位热血汉子,嘴上说得慷慨激昂,还真就单膝跪地,冲着陆宽遥遥一拜。 面前的黄家老少,在黄大师的带头下,更是要跪下来给陆宽磕头谢恩。 “黄大师,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陆宽忙伸手托住黄大师,令他站直了身子。 黄大师握着陆宽的双手,双眼中泛着感激的泪花。 “陆掌柜,你是我黄家满门的恩人!大恩不言谢,往后你陆掌柜有甚难处,只管交代下来,不管文的武的,黄家上下定当水火不避!” “大师言重了,小陆我可当不起恩人这个称呼……” 陆宽正在客气着,一旁的陶雪霓却碰了一下陆宽的胳膊,说道,“陆宽,你要是太过客气,人家心里还过意不去呢!” “话说,你虽然是经商之人,但也颇有武人之姿,而黄大师又是铸造大师,对各类兵器的打造已是炉火纯青,何不请黄大师帮你打造一样兵器,也算让 人家聊尽一下感激之意?” 黄大师白眉一轩,忙点头说道, “甚是甚是!老朽也正有此意!” “陆掌柜,趁老朽还不算太老,尚能挥得动锤头,你喜欢什么样的兵器,老朽定然倾尽毕生之心血,为你打造一把神兵!” “不,不限一把,几把都行!” 看到对方盛意拳拳,陆宽也十分心动。 说得是啊,自己虽然不是江湖中人,少不了也要混迹于江湖中,厮杀恶战都是免不了的。 但自己只是拜了一位高人师父,却还没有趁手的兵器呢,袖箭和指针这两样暗器倒是用得挺熟手的。 “陆宽,想啥呢?你喜欢用什么样的兵器,快说给黄大师啊!” 陶雪霓催促着,显得很为陆宽的事上心。 “我喜欢什么样的兵器?” 陆宽皱着眉头,摇头苦笑,“黄大师,二小姐,说来真是惭愧啊,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兵器,连亲手摸过的兵器也不多。” “至于要劳烦黄大师打造哪样兵器,这得回头问问我师父!” 对于十八般兵器,也就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耙,陆宽样样都很喜欢。 但也深知,每一样兵器既有它的优点,也有它的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