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谣在考虑,怎样的举动才能不致珍珠伤心,以及少挨点骂,而送帕子便是她适才突然冒出的点子。
——绣帕最是女儿家的私密物事,赠予男子,裴执鹤必能揣测出她想要他领悟到的心思,既含蓄又内敛,算是比较体面。
至于他会不会羞辱自己——虽然在系统的表述中,提及言语羞辱非必要性环节,但是只要裴执鹤还在乎珍珠,那么当心爱的女子亲眼目睹了这等暧昧不清的事情后,他不令人把她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明真心和清白,就算她命大。
祝谣纠结了半天,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于是只能这般先计划着。
眼下比起她要做什么,显然劝处于冷战中的珍珠更为重要,否则男女主面都不见,这任务也做不成了。
祝谣将帕子塞进腰间,回到珍珠房中。
她推门而入,便见珍珠临窗而坐,窗棂将日光割成零碎光斑,点点映在女子的脸颊上,像是绣了花钿一般。
珍珠听到动静,抬眸见来者是祝谣,招了招手:“蝉儿,帮我捋捋丝线。”
祝谣听话,边缂丝边看向她手中的活计,似乎是在缝衣。
“姑娘绣的是侯爷穿的衣裳吗?”
珍珠颔首:“都绣了不少,总不好半途而废罢。”
“姑娘今晚还去见侯爷吗?”祝谣看向她。
珍珠却未再开口。
好嘛,表面风轻云淡的,心底还是五味杂陈的。
“姑娘,其实他们离了侯府便没了拘束,又有你塞的银两,未必不能在洛都安定下来。”
“但愿如此罢。”珍珠叹了口气,“到底是两条人命,到时候他们如果花光了钱财,求到侯府,我也会给他们的。
“听姑娘的语气,分明知道他们的为人,可就是无法割舍……我觉得昌安才是值得姑娘付出的亲人。”祝谣盯着手中的丝线,一眨不眨。
珍珠淡淡道:“都是前世修来的债,这也没什么办法,或许,哪一日就柳暗花明了。”
眼见说玄乎了,祝谣扯开了话头。
整个下午及夜晚,两人便互相伴着,垂首做针线活。
*
翌日,黎明。
祝谣朦胧之际,听到耳边珍珠起身的动静。
她挣扎了几番,才掀开眼睫,声音微哑道:“姑娘不睡了吗?肚子饿了的话,差我去灶房端吃的来就好了。”
“你醒了?”珍珠坐回榻边,“你陪我去采露水,好不好?”
祝谣揉了揉眼睛,微瞪道:“露水?姑娘要做什么?”
“侯爷住在山庄上时,我便见他爱吃‘雪霞羹’,芙蓉花和豆腐好得,但露水须得亲自采集,有些麻烦。”珍珠解释道。
这便是想要缓解和裴执鹤之间的关系了。
祝谣当然可以,立马提起精神,收拾好东西,随珍珠来到湖边,这儿雾气大,露珠结得也多。
洛都逐渐转秋,现下稍有凉意,因洛都气候偏干,露水采集的时间并不长,于是珍珠和祝谣分开两头去行动。
祝谣越收集越沉下心,眼见瓷瓶拿在手中的分量愈重,成就感满满。
不知过了多久,朝阳露了角,祝谣回头去寻珍珠,穿过一片假山,脑子里莫名闪过之前给男女主望风的场景。
她紧赶几步,抬眼便见珍珠正与一男子叙话,好像是……秦叔懋?
祝谣脑子里的雷达突然响起,生怕接下来上演的是什么男女主之间误会加深的烂俗剧情,喊了声:“姑娘!”
珍珠和秦叔懋闻言,双双朝祝谣看去。
“奴婢见过将军。”祝谣走近不忘礼数,转而对珍珠小声道,“姑娘,我采好了,什么时候能回去啊,我饿了。”
珍珠闻言,向秦叔懋告辞道:“叨扰将军练武了,今日多谢将军相告。”
秦叔懋颔首:“无妨。”
待走过一道月洞门,往后瞧不见湖水了,祝谣问道:“我看姑娘和将军相谈甚欢,是在谈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将军,看他知不知道侯爷儿时喜欢吃什么。”珍珠浅笑道,“倒是没想到侯爷幼时还有这么淘气的一面。”
“姑娘对侯爷真是上心。”祝谣道。
两人回去,将瓷瓶里的露水倒到更大一些的瓷盆中,只浅浅铺了一层。
“这怕是没个十天半个月的,采不满啊姑娘。”祝谣看着盆中水面倒映出她们的影子,提醒道。
珍珠想了会儿,笑道:“再采一天,要是还不够就拿山泉水罢,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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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由他一人待在房中,他都得憋出病来了。”
祝谣暗自感慨珍珠的变化,从一开始的伏小做低,到如今将节奏掌握在自己手中,短短数月光景,成长很快。
*
次日,因昨夜珍珠赶了下绣工,今早睡得很沉,祝谣不忍心叫醒她,遂自己起了身,抄起瓶器,先去采集。
她一刻也不敢停,举着瓶,对准叶尖、花瓣尖的位子,再用类似小刮刀但不会黏连露水的工具一刮,便取到一滴露水。
忙到身上都出汗了,祝谣才停下歇了口气。
此时,她才留心到附近有响动。
祝谣循着声音走近,忆起昨日珍珠提到秦叔懋是在练武,半是好奇地穿过一片竹林。
男子许是收敛了力道,只见他身姿翩若游龙,流畅如风,刚柔并济,手臂舒展开来,蕴含了肌肉线条之美。
祝谣看得目不转睛,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快意恩仇的江湖世界,如今却有一位活脱脱似从幻想走出现实的大侠,如此近距离地比划,不免热血沸腾了。
秦叔懋一早听闻细微的脚步声自东南角靠近,继而便停了脚,一动不动。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比着招式,及至最后一招落下,秦叔懋以指代剑,几个令人无法迅速作出的快步,定在了祝谣面前。
祝谣被那刺过来的枝条唬了跳,往后退了几步,抱头蹲下:“大侠饶命!”
秦叔懋认出了祝谣,立即扔下树枝:“蝉儿。”
祝谣缓缓起身,略感尴尬,有种被老师抓住偷看小人书的心虚。
“奴婢路过,见到将军武得很是好看,这才看入神了。”
秦叔懋眉眼一松,弯了弯指头:“不过雕虫小技,太医不许我大动筋骨,我便只能放轻了力度,当作热身。”
瞧出了她的不自在,秦叔懋也不多说什么,只转身前看到她颈侧有道划痕,遂提醒道:“回去擦些药,若怕疼,小心莫沾了水。”
祝谣微怔,撞进秦叔懋那双明若曜石的眼眸,磕磕巴巴道了谢。
她立在原处,望着秦叔懋渐行渐远,背影沉默得像座高山。
祝谣仿佛读出了其中几分萧凉和孤独,下一瞬,她甩甩脑袋,扫清自己脑中为对方叠加的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