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执鹤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在云端飘了许久,原先还似有柴火在底下焚烧,浓烟重重,熏燎得他睁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脸颊忽然传来轻微的疼痛,挤压着他的腮肉,磕碰到了臼齿,他尚未弄清是怎么回事,下一瞬嘴唇被强硬分开,一碗药汤猛地灌了进来,差点呛死他。
即便他无法亲眼看到给他喂药的是谁,但这举动怎么解释,都不像是一个下人该有的姿态。
裴执鹤从小生得粉雕玉琢,母亲偶尔来了兴致,给他套女裙,扎丱发,带进宫中,太后都分辨不出来他是男童,只抱在怀里亲香个不停。
他生在安富尊荣的侯府,所有人都待他十分小心,在父母双双亡故后,他们谨慎的心思里又掺杂了怜惜,是以几乎无人会拒绝他的任何一个要求。
他习惯了众星捧月的感觉,乍然遭遇被人轻视的情形,相比于诧怪,他的内心里更多的是被人冒犯的恼怒。
可是药效来得太快,他彻底昏睡过去,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这一觉似乎很是平和,仿佛浮在月光照耀下的湖面上,宁静清幽。
再醒来时,他恢复了清明的意识和正常的力气。
裴执鹤一睁开眼,忽然头脑一阵发晕,天地在颠倒和旋转,半晌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姨母福安长公主坐在绣墩上,紧挨着床榻,身子微微前倾,正给他擦拭额头的汗液;表妹则立在姨母身侧,面上挂着的是与姨母一般的担忧。
“表哥,你好些了吗?”恭平见他看过来,揪着锦帕,蹙眉问道。
裴执鹤刚要开口,喉咙发痒,泛了股中药的苦味,咳嗽了几声。
“还不扶你们家侯爷起来?”福安不悦道,“水!赶紧拿水来!”
充当背景板的下人们立时动了起来,有条不紊地遵着福安的吩咐。
玲珑站在偏后的位子,最先接过温水,递了茶盏,福安碰了碰杯壁,不满道:“这么烫怎么喝?”
说着,随手塞回去,接了云锦递来的另一杯水,朝裴执鹤柔声道:“来,润润嗓子,小心点。”亲自喂水到他口中。
玲珑虽说是从太后宫中出来的,即便是皇帝身边的太监,也得给点薄面,但上了年纪的人惯难伺候,因此早锻炼出强大的心脏和收放自如的情绪。当下被下了面子,她依旧能神色平常地退到一旁,让人跳不出错处。
她想,此时还是莫要生事,免得裴执鹤对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裴执鹤缓过气来,脸上有了点血色:“劳烦姨母和表妹过来,这点小病实属不该惊动你们。”
“你身子素来康健,偶尔生场病,散散体内郁气也是好的,正好我也无事,便过来看看你。你只管安心养病,府里一切正常。”福安安慰道,“你还有没有哪出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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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执鹤:“多谢姨母,我身上暂无不适的地方。”
福安给他掖了掖被子:“嗯,那就好,看来余毒都跟着发热散了出去,不过保守起见,你现在还不能沐浴净身,过了明晚再说。”
裴执鹤眉头微动,到底没反驳,只是也应不下声。
“好了,好了,让昌安给你擦擦身子,到时候你累了就睡,很快就忍过去了。”福安无奈道,“这窗户也要开几扇通风,但到夜间就不能留那么多。”
福安交代完照顾需注意的细节,恭平便端了碗绿豆汤,说:“表哥,这是我自己亲手做的绿豆汤,里边放了陈皮,我问过府医,道是可以吃。”
见裴执鹤因为虚弱而就着女儿的手,喝了两口甜水,福安稍感满意。
到底还是病人,精神不大好,福安也不再多留,让恭平放下碗勺,又说了几句让裴执鹤多加休息的话,便将屋内其余人都带了出去。
室内一下安静了不少。
裴执鹤倚着枕头犹静坐了会儿,片刻后才从被子里拾出一条手帕。
帕子上的香味已经散了,沾染的是股苦涩的药味,他边从脑子里搜寻这是谁的帕子,边仔细察看,在一角处发现了一朵颜色绚丽的阳蝶花。
会是那个胆敢捏他脸的丫鬟留下的吗?
很快,他又在另一角发现绣得歪斜的两个字: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