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姐的搬家礼物没时间去买,她得知有个日本艺术家最近过来开个展,于是拜托柳桉去选了幅画。
门打开的一瞬间,手指握紧了门把手。
真是想曹操,曹操到啊。
那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垂眸看她,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
他肯定知道自己这样很帅!!
明明警告过他了,不允许用这种眼神。
“你....你这是?”她瞄到他手上拎着的画框,“来体验生活?”
可不是吗?他心想。
“我正好在附近有点事,白放顺便让我给你的。”他淡淡吐出几个字,反正就先套娃,等有人问了再说。
“哦,这样啊。”宋存侧身让出一条道,“那你进来吧。”
人都到门口了,总不能让他送了东西就走吧。
她拆了双一次性拖鞋给他,“家里只有这个,或者你直接进来也行。”
鞋柜打开,一眼扫过去,全是女款。下面两层清一色是平底鞋,最上层放着几双高跟鞋,她会穿吗?好像从没见过。
言列接过她手上的拖鞋,将画框倚靠在鞋柜处。家里的一切摆设,都预示着这个人也是刚刚到家,门口还堆着几个未开封的快递。
这还是第一次到她住的地方来。他以前就怀疑过,她可能住这里。这个小区离大院不远,离她常去的那家琴行也不远,好几次,和几个人放学路过时,都觉得某个拐进来的背影,很像她。
他目光很谨慎,印象最深的还是她的琴房。在次卧的位置,上下贯通的玻璃窗替代了部分墙体,与客厅相连,看样子是为了采光。
宋存去冰箱里,拿了瓶水给他。
刚要再说点什么,就被急不可耐地喷嚏打断了。她一只手捂着嘴快速转身,另一只手去摸茶几上的纸巾。
纸巾没摸到,却摸到了另一只手。
比她手的温度要高很多,手掌也宽厚很多,温温的,安全感十足。
她没有第一时间松开,他还有点意外。
宋存难以控制地又打了一个喷嚏,指节不受控制地捏紧,压在他的手背上。
她顺势摸到他指尖上夹着的纸巾,抽出来后,头也不回地去了洗手间。
她拧开水龙头,用洗手液洗完手以后,顺势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脸红,她知道,所以洗手的时候一直没敢抬头看镜子。
她又不是故意要摸他的手的,情急之下而已,她想确定那是什么。意识到时,时间就稍微有点久了,时间一长,好像性质就变了。
她要一开始就知道那是只手,肯定就放了啊。她和很多人握过手,没什么好稀罕的。
她在纸巾上反复地擦掉水痕,确认完全干掉以后才走出去。
言列坐在沙发上,手指轻轻压着瓶身,掌心的温度融化了表面那层细腻的霜冻。这霜冻的凉度,和她的指尖很像。
她有一点尴尬,第一时间走向了冰箱,准备给自己拿瓶水。冰箱里除了水,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以往都是老妈让仲姨给做点只需加热的熟食放在冰箱里,万一饿了,还能对付对付。她们现在一起去了疗养中心,想来也不方便。
她咕噜咕噜喝了小半瓶水,温度倒是降下来了,就是消耗了力气,饿了也清醒了。
冰箱里能算得上食材的只有几个鸡蛋,以及楼下老板娘送她自家种的番茄,走的时候还有点绿,现在已经彻底红了。
外面下着雨,叫外卖起码得一个小时起步。
她有点想做个番茄煎蛋面。刚刚在便利店闻到的那股香味又直击了灵魂。
面....面好像是有的,只是在哪里.....
她挥了挥手上的鸡蛋,问他要不要吃。没等他回话,握着两个鸡蛋,快步进了厨房。
身后有脚步声跟过来。
整个台面算得上“一贫如洗”,她手上拿着两个鸡蛋踟蹰了几秒,一时找不到放置的容具,最后直接扔到了水槽里,让它们暂时着陆。
“等我一下。”她又倒回客厅,找到手机给仲姨打电话。
一阵寒暄后,才开始切入正题。问了面条、锅、调味料在哪里。再回来时,已经有人把袖子撸到了手肘,在洗一口平底锅。
“你想吃什么?”他背着身问她。
“.....,煎蛋面。”
掖在西裤里的白衬衫,本来是一丝不苟的,随着转身的动作,也在精瘦结实的腰线处,平添几处流动的褶皱。
她在厨房的入口处站了会儿,直到对方将平底锅架在炉子上,熟练地低头去扭动开关。
“砰”地一声,火花四溅,在她的眼底跳跃。
“我....我去给你找个围裙。”她摸出电话,又打给仲姨。
仲姨:“围裙啊,我记得柜子里应该有,对对,最上面的橱柜。”
宋存按照指示,一个一个地打开,大部分的柜子都空着,只有几包除潮剂,无色无味。她垫着脚尖,依次找。
“好像是没有啊,仲姨您再想想。”
注意力全在围裙上,猛然的一扭头,差点撞到未关上的柜脚。还好有一只人肉垫子及时地挡住了她的眼睛。
宋存在他的掌心里眨了眨眼,手上的水汽扑腾到睫毛上。
有点凉,心脏颤动了一秒。
听筒里传来一声惊呼,章女士抢过了电话。
“怎么了?送送。”
她抬眼看向高她大半个头的言列,他漆黑的眼眸里,神色莫辨。
“送送?”
“没事没事。”她回过神来,弯腰从他的臂弯里钻了出去,“妈,我先挂了哦。”
“你不是找东西吗?”
“我自己再找找,就这样哦。”
她挂了电话,去杂物间翻了翻,果然找到一条画画用的围裙,是买颜料送的。十几年前的围裙,没想到还会派上用场。
本就不是一条做饭的围裙,还是儿童尺码,穿在高瘦的他身上更显得衣不蔽体。但是废了这么大劲才找到的东西,肯定是得穿的。
宋存给他系好后,看了两眼,勉强得夸了句“可以”,便走出了厨房。
折腾了一阵,她重新回到沙发上,一只手把抱枕按在怀里,另一只手随便拿了本茶几下的琴谱,翻开的那一页,正好是舒伯特的《小夜曲》。
就这么装模作样地看了几页。
音符倒是很熟悉,只不过心里想的是舒伯特,耳朵里听到的却是鸡蛋在油锅里“吱吱”作响。
听见关火的声音,她丢掉琴谱去厨房帮忙。
单从卖相来看,她觉得应该要比楼下便利店老板娘做的好吃。本来还想矜持点的,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地连汤都喝完了。
言总技能+1.
他多大了?二十六了吧!
人模人样、事业稳定、感情顺遂,双方父母也不反对,这婚不结很难收场啊。刚刚那两个人逛的是Lv的家居店吧。
说不定婚房都准备好了.....
想到这里,眼里有了催促之意,不耐烦地扫他一眼。视线落在他随意放在桌面的右手上。精致的袖口下一截线条分明的手腕,再往下的虎口上方,有一条细细的疤痕。
浅淡却突兀。
宋存微微眯了下眼,“你手怎么啦?”
追寻着她的视线,他不自觉想收紧指节,“没什么,不小心划伤过。”
他已经放下了筷子,没有可遮掩的,手指拨了下玻璃杯,挡住虎口的位置。
“做菜划伤的?”
言列握紧手上的杯子,淡淡地“嗯”了声。如果她知道,他身上还有几处比这更深更明显的伤痕,会怎么想?
会有一点心疼吗?还是会露出事不关己的模样。那她还是不要知道了吧,永远都不要知道。
宋存见他不想聊,没再多问,不是她弄的就好。要是被他妈知道了,估计又得来找她了。最近何缘女士不遗余力在狙击她的商业活动,还在圈子里暗地里放话“有她无我”。
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可能他妈妈以为她要拆散她儿子的姻缘吧。
说真的,她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你走吧,我来收拾。”宋存点开柳桉的消息,头也不抬地赶人。
柳桉问画收到没,她凑近话筒,直接回了条语音。【收到了,钱我转你了,你赶紧收】。
言列讪讪地看了她一眼,忽略掉她的语气,“你对他这么客气?”
“当然。”宋存坦然,“这是送给我经纪人的,怎么好意思让他出钱。”
言列垂下眼眸,看着玻璃杯里投射的灯光。男女朋友不应该这么客气吧,如果是宋存好像也说不好,她历来都和别人划清界限的。
“你应该挺忙的吧。”她接着赶人。
“什么?”他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你说的是工作?算忙吧,在谈几个下游产业链的收购,现在是关键时期,其中两家是国企,还涉及重组问题,流程比较复杂。”
他一下解释地这么详细,她听不懂。
她不想问他工作忙不忙,她想说的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不应该跑另一个女的家里来单独送东西吧,还做了顿饭,带入女友视角,她有点炸毛。
“所以你忙到都没时间去大溪地度假。”她再次提醒他。
“大溪地?”
宋存用一种玩味地眼神盯着他,却被他用一种更玩味的眼神看了回来。
两人僵持之中,言列的电话响了。吃饭期间就有好几个人轮流打过来,他都挂掉了。
“你躲哪儿去了,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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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锁车里,你人能不见的,而且还不接电话。白放都快急死了,怕把他列哥弄丢了。”
白放抢过了电话,带着微醺的兴奋,“列哥列哥,你去哪里了,你快来吧,帛昇哥说他晚一点也过来。”
纵然一堆人催促,他也只答了句,“待会儿。”
宋存趁他打电话,捡了碗去厨房洗。让个客人又做饭又洗碗的,算个什么事儿。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她开始有点后悔给他开门了。
她总不能把这一系列的行为理解成,招了个跑腿小哥,顺带上门做了个饭。
她出来时,言列穿好了外套,站在阳台边看夜景。这附近的高楼不算多,视野确实还不错。
宋存有时弹琴累了,也会看看夜景,绚丽的灯光和头顶的月亮,川流不息的尾灯,和入夜时分的人间烟火。
“拜拜。”她看出他要走了。
完全是赶人的语气,言列说不出别的来,只是看着她把客厅中心的行李箱往卧室里推。再出来时,他已经站在了门边。
出于礼貌,她确实应该送送的。
走到门口时,她伸手替他开了门,进一步地赶人。又拿过立柜上的美工刀,准备把几个快递全拆了。
“哗啦”一声,有什么应声而破。
宋存半跪在地毯上,自顾自拆起快递来。
原本要走的人却没走,而是轻轻关上了门,去而复返。
宋存举着美工刀,抬眼看过去,“?”
“你拆吧。”他走向了沙发,“我顺便帮你把垃圾扔了。”
.......
太全面了啊,言总。
宋存又是“一刀”,无声地回应。
她拆快递的手法很粗暴,完全不像个有耐心的人,一刀下去,总是不到底,剩一点胶带,用手的力量扯断,快递盒也是随意掰开。
下刀时,手指离刀刃很近,他蹙了下眉,“你没有剪刀吗?”
“剪刀没这个好用。”她头也不抬地回答。
“但是安全。”他纠正她,端正放于膝盖上的手指,向内扣了扣。
宋存停下动作,自下而上抬眼,给了一个半幽怨半冷漠的眼神。他琢磨了一会儿,一时不得要领,垂下了目光。
她的快递都是些小东西,每一样都买得很少,不像是要囤货的样子。
他视线一一梭巡。
一小袋早餐面包,几包半成品的杂酱面,两瓶眼药水。这个他仔细看了看,像是治疗视疲劳的。
他想起有一次,听白放说过。宋存因为练琴时间太长,看东西出现了重影,去医院检查说是视疲劳,医生让她注意休息。
这么久了,还没好吗?又或者,她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
盯着那两小瓶眼药水,无意识地发问,“这个滴眼睛里,会怎么样?”
正在拆书的宋存不耐烦地应付着,“会瞎。”
......
纵然是再迟钝,他也听出来了,她不高兴,与他有关吗?言列放下眼药水,侧身拿过她刚拆出来的两本书。
一本《艺术:让人成为人》,另一本....《地质词典》。他眼眸微闪,她为什么会对地质学感兴趣?
看着他拿起来翻,宋存有一点心虚,连忙解释,“一个朋友推荐的,就买来看看。”
言列关上硬壳封面,点点头,放回了茶几。
“我也有个朋友,月底要过来办个地质展览,你想去看吗?”他问得平静,心里却砰砰直跳。
“再说吧,未必有时间。”她给了个模拟两可的回答,把那本书压在了另一本书下,重叠着放在了身后。
“好,我先把时间和地点发给你。”
宋存没接话,手上不停歇地在收拾地上的垃圾,好似这样,能让今晚起起落落的沟壑,被一点一点填平。
“给。”她将垃圾规整好,递给他,再一次赶人。
言列接过,投下一束让人不自在的目光,正对着她,“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什么?”她慌乱一避,险些拿不稳手上的垃圾。
“我说。”他直直地看向她,显然是要一拆到底,“我和闻帛笑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在她之前,我已经住在那里了。”
.......
她有提过闻帛笑吗?
“我没想。”被人拆穿了心思,她是要做点什么的,比如快速否认。
“那是你自己的事,你把握好分寸就行。”宋存说出口,才觉得这句话更不妥,像是一种语带威胁的警告。
完全是越解释越乱。
于是她直接上手把他往门口推,“快走吧,我还有别的事。”没管他有没有站稳,直接把人关在了门外。
她背靠着门,深深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