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的私事，臣不敢过问。”
孟听寒轻抚着她长发，手指流连于她脸颊，最后默默将她敞开的衣襟拢了拢，“似乎也没什么异常，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是偶尔会多带些东西回来。”
“有时是布料，有时是吃食，有时是京中流行的小玩意。”
知道得这么清楚，即使从未主动问过，想必也没少关注。
“咳，这些都是徐慕说与臣的。”
他见她久久不语，欲盖弥彰的添了句解释，魏长沁回过神，从床上支起身。
二人相对而坐，她理了理披散的头发，视线扫过他：“穿得这么整齐，当真是来守夜的？”
她话中有话，孟听寒对上她投来的眼神，她得意洋洋的样子都那么可爱，带着些暗戳戳的坏。
“您还想让臣做什么，尽管吩咐。”
他垂眸，看见她已经将手搭上了自己腰间，下巴被她捏住，耳边传来她的低语。
“脱掉。”
她说着，单手解开了他的腰带，随手搭在一旁，二人四目相对，见他愣在原处，她眼中笑意渐浓，“这么简单的事情，不会还要我教你吧？”
长公主素日对人颐指气使，没想到教起人来，却是有十足的耐心。
这段日子他也算尽心尽力，既然是个乖孩子，自然是得好好奖励一番。
翌日清晨，徐慕打着哈欠前来接班，孟听寒守在门外，双手抱臂倚在廊下，听见她走近了，才睁开眼。
“真难得，还能见到你打瞌睡的样子。”
徐慕知道长公主这时还在睡着，便抓住机会调侃他几句。
孟听寒没搭理她，别过身去。
他放空的时候免不了想起夜里的场景，长公主的声音与反应生生烙在他心底，稍稍回想起一些，就感到面红耳热。
或许是太过卖力，他感觉下巴还是有些酸，可他当时见到她那副模样，满心都是想让公主更舒服些。
他从没想过，细微的动作竟能在她体内掀起狂风。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鼓励他特意演出来的。
可她那时身上的战栗，腿根泛起的潮红，抓着他头发的手，这些反应都不像是假的。
徐慕自讨没趣，撇了撇嘴，手搭在门上正想进入，却听见他的声音。
“公主说，今天不进宫了，要多睡一会儿。”
徐慕的手还搭在门上，沉默着思考了会儿，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睡回笼觉了？”
很久没有睡得这样久，这样沉。
她醒来时，外头的暑热都已经浸了进来，可那酸泛从骨头里透出来，她不想动。
就再睡一会吧，反正告病的帖子已经递出去了，今天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往后放。
又到每月例行采买的日子，今天起床后听闻长公主身体不适，云泉猜中公主十有八九是没起来床，找的借口。
况且还有其他人跟着，她也没想着去看望，今天要去许多地方，来不及耽搁。
大不了回来时给长公主带点好吃的便是了。
云泉叼着发簪，在铜镜前梳妆挽发，天幕低垂，又热又闷，估计是酝酿着一场雨。
她匆匆找了把伞，塞了些吃的垫肚子，出门去了。
公主府上的事情都得经她之手，事无巨细，样样都要管着。
可那些人却总看她是个年轻女子，便敷衍糊弄，阳奉阴违，几句话就等解决的事情非掰扯半天。
云泉懒得同他们争吵，几句话点破他们话中的纰漏，又拿出留下的收据，拍在桌上，店家也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照办。
“欸，好巧。”
彼时她正坐在窗边喝茶，抠搜的黑心店家送来的茶都是陈货。
可她实在口渴，还需些茶水浇熄心头火。
云泉顺着声音来源望去，轩窗外头就是大街。
今日没有集市，她并未戴上帷帽遮面，反而是窗外这人，黑色帷帽垂下，由他单手拨开，才露出半张脸来。
口中是茶水的涩味，她冲那人点点头，只当是打过了招呼。
她不傻，当然知道每次出门二人都能遇见，是他有意为之。
自小学起的礼法告诉她，话说七分满，待人留三分，却从未教过她遇见死缠烂打的无赖该如何应对。
她垂下视线，看向杯中已经凉透的茶，舌根的苦味还没散去，鹭散的视线灼灼，烤得她坐立难安。
“上次你捡的猫崽儿养活过来了。”
鹭散趴在窗沿，单手撑着腮，“不跟着我去看看吗？”
她皱了皱眉，早知道就不该发什么善心，看那崽子可怜，偷偷的去喂，还被他撞了个正着，抓了把柄。
这下倒好，不仅倒贴了私房钱，连猫都被人抱走了。
长公主自小就不喜欢动物，因此府上多出那只雀鸟时，她还是有些意外的。
可即使如此，她也明白，养猫麻烦事公主不会轻易点头，便也从未问过。
“不必麻烦，我还得回去复命。”
云泉答得客套疏离，感受到周围路人向他们投来的视线，她语气更是不好。
鹭散照旧装作不懂她话中的意思，也不在乎钉在自己身后的目光，仍旧笑着：“公主今天身子不适，连宫中都没去，哪有精神听你汇报。”
“小猫儿长大了很多，身上的藓也退了，原先光秃秃的地方也长了毛。”
他缓缓说着，注意到云泉的脑袋一点点转向自己，接着道，“还很粘人，发现没人陪着，就满院子叫着找人。”
待他说完，云泉已经完全将身子转了过去，正对着他，眉头还是蹙着：“还是养在你那茶楼里？”
“是啊，就是上次借你躲雨的那处。”
长公主一觉睡到下午，无人前来催促，四周静悄悄的。
只看见床边帷幔轻摆，迷迷糊糊间她想伸手去抓，手还未抬起，就被人握住。
“您醒了。”
她被扶起，后腰垫上了软枕，散乱的头发被轻柔地梳拢，肩上也披了件衣服。
孟听寒眼中满是关切，她为什么睡这么久，他这个罪魁祸首无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哪里还难受？”
他见她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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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都快要抑制不住，一手握住她，俯身将另一只手压在她小腹，“这里么。”
他说起这些来偏偏又不轻佻，丝毫没有冒犯的意思，温热的手掌与肌肤隔着一层薄纱，那片地方很快就被捂热。
魏长沁垂眸，握住他手腕，将他的手抬起：“早就不难受了。”
告假一日，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在宫中忙得团团转。
皇后非说宫宴就要到了，可现在离中秋分明还有半个月，长公主也是敢怒不敢言，背地里偷偷骂完又得去帮她跑腿。
中秋宫宴吗。
魏长沁忙里偷闲，坐在回廊下，听见玉振之音，才从思绪中回神，抬眼看见被风吹起的惊鸟铃。
又是一年了。
宫宴前几天，一切事务都处理完毕，礼部终于呈上了一套令皇后满意的方案。
魏长沁私底下翻阅过，分明与初版没有什么差别，费这么多功夫，无非是不想让她好过。
宾客的名单她也清楚，毕竟从头到尾核对过几次，没有什么值得她关注，或是拉拢的人。
正相反，她还烦恼着到时候该如何脱身呢。
夜风徐来，魏长沁撑腮看向窗外，银盘高悬，照得大地亮堂堂。
桌上信纸上墨痕未干，林擒风许是得闲，又给她写了许多信，有时候会带些边疆的特产，多数时候只在信纸间夹几朵小花。
她拿起那支半干的，细瘦嶙峋的花枝，盯着半透明的花瓣，若有所思。
就在宫宴上露个面，然后找机会溜走吧。
宫宴当天，她一如既往，早早入宫服侍皇后梳妆。
魏长沁故意做得笨手笨脚，善解人意的皇后当然不会在众人面前为难她。
侍女们将长公主扶到一旁歇息，她低垂着脑袋，一语不发。
“沁儿可是哪里不舒服？”
皇后的声音响起，她感到额角一抽一抽地跳动着，即使不抬头，也能感受到镜中折射过来视线。
她轻轻摇了摇头，听见侍女们离开的动静，接着是皇后从镜前起身。
“这段日子真是辛苦沁儿了。”
皇后站在她身前，抬手将她抱住，魏长沁把脸贴在她柔软的小腹，“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在我宫里小憩片刻？”
她闭着眼，专心感受着这个温暖的，柔软的，包容的怀抱，一时有些恍惚。
“…多谢母亲关怀，沁儿不累。”
魏长沁还记得自己已经梳妆完毕，忍住在她怀里撒娇的本能反应，维持着动作，“女儿要陪着您，做宫宴开始前的准备。”
皇后的手轻轻拍在她背上，闻言，沉默了片刻，话中带了笑意：“从前不是总抓着机会与我撒娇吗，果然是长大了，成了独当一面的长公主。”
她正想回话，门外却传来女官的催促，皇后松了怀抱，应了一声。
魏长沁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
“本想着同沁儿说说母女间的知心话，却没料到梳妆多耽搁了些时间。”
皇后眼中仍是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宠溺又亲密，“下次，你我再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