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一年过去了,程野带着两条狗把山谷的每一寸地摸得一清二楚。
哪里长了什么,她闭着眼睛都能形容出来。
只是叫不出名字。
中间,山谷经历过一次植物大爆发。
那一场爆发,叫她见识到了比空间还神奇的存在。
一夜之间,百花齐放、万物疯狂生长拔穗开花结果,物物争相挤压生存空间,根系扭曲,遍地匍匐挤挤挨挨铺满一地。
程野当晚躲在山洞里,一夜未眠,眼睁睁看着这幕神奇变化。
像芦荟划开就流汁的奇怪叶子,长满笑脸的异果,树干只有腿高却结满几米长的像紫色茄子的多子树……程野在这一夜重塑了世界观,她目瞪口呆地望着遍地的奇花异果。
程野小心翼翼扔了一块石头到山洞外头,等了半天,外面依旧宁静祥和,要不是鼻尖的奇香和满目的异果,她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昨天那个平平无奇的山谷。
她放出狼青和向日葵,狼青经过一年的洗礼,天天喝空间水,顿顿吃野草野果和空间里的蔬果,不见消瘦,反而越发强壮。
向日葵也一样。
只是脸颊的黄皮拉得更长了,看着更老态龙钟。
程野当时看到它的变化吓了一跳,生怕向日葵加速生发育,提前衰老。幸好只是面相老成了些,毛发依旧油亮饱满,色泽金黄。
狼青在这一年里,逐渐发掘出了一项看家本事——寻宝。它似乎能区分哪些植物能吃,哪些不能吃。只要它扒拉的,吃了准没事。
刚一放出空间,狼青不满地对她汪了一声。迅速冲向山洞外,如老鼠进了蜜罐,欢快地奇异果“地铺”里翻滚。
“狼青,快起来干活,哪些能吃,先采了储存到空间。”程野并不是有的放矢,山谷里的植物很神奇,有的可以结一个多月不变化不掉落不腐蚀,有的刚结了下一秒就迅速凋零。
程野不知道这些奇花异果的具体作用,但冥冥中告诉她都是好东西。
既然是好东西看见了就不能放过。
这一年里,她也吃了不少奇珍异果,有的吃了变热乎,有的吃了力气变大,有的吃了身轻如燕。她的军体拳被她练到了几只,怼着巨大的石头,能一拳击碎,完全超越了普通人的范畴。
两条狗的变化没她大,也或许是狗不能说话,变化了程野也不知道。她只晓得,一人两狗都得到了不少好处。
只可惜那些果实珍贵,她想留点回去给家里人吃,都没能留住。
整整花了一周时间,程野才将山谷里的物种都采集了一遍。
在这期间,很多都慢慢消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如昙花一现,不见踪影。
一个月后,山谷再次恢复到当初刚来时的模样。
不见岁月流逝,不见时间停留。
在山谷一年多,程野并不是没有尝试找出山谷的出口。头上的悬崖肯定不行,除非她能飞,这一年里,她连只山雀麻鹰都未曾见过一只,这里除了植物,并不见任何动物。
最后她将目光瞄向了刚开始,大蟒蛇留下痕迹消失的水潭。
水清这钱,水绿则深,水黑则渊。眼前这汪水潭,颜色深蓝近乎发黑,由此可知水底世界深邃幽暗如渊。
程野取了防止在空间的稻草绳子,这批稻草还是她这一年在空间特意种植出来的,之前放在空间里的稻草绳子是外面种的普通稻谷,而且也放在空间用了许久,绳子被水泡了后,有的发软变松弛,程野怕套不住她,只能再次种了稻谷去谷取稻草。
不过这次山谷异变,她找到了更好的藤蔓,那是长在山谷边缘的木藤,像天生做绳子用的,坚硬无比。
镰刀切不断,石头砸不碎,还是她花了两三天功夫,直接从土里连根挖起来的。
程野将稻草绳子和藤绳配合着用,两厢相互缠绕,两条绳子末端都在腰间缠绕了几圈,虽然灵活性下降了,安全感却足了。
她把身子套在山谷里一棵古木上,拉到水潭边,试着下了水。
刚下水,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水潭里的水太凉了。
冒着白气。
像冻库门口的白雾。
要不是之前吃了生热的异果,她怕是在水里都待不了一分钟。
她熟练深呼吸,一头扎入水潭。水潭比她想象中深而大,她游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边缘。肺里充满了废气,无法,只能打道回府。
接下来,她每天都要下水潭探寻。
这天,她终于窥到了些许异常。
水潭底下,距离岸边三公里的地方,有一个一人宽高的狭窄水道。水道并不黑,两边崖壁和头顶的天花板上,有不知名的生物,散发着幽蓝的蓝光,将长长的隧道照得通亮。
隧道也长得不见头,她不敢轻易冒险进入,打算折返做好充足准备后再出发。
程野回了山谷,神情兴奋,把狼青和向日葵召出空间,搓着狗头大喊大叫。她一个人憋疯了,要不是有两只狗互动,她估计早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狼青,向日葵,我找到了一个隧道,我敢打赌,当初大蟒蛇肯定就是从那里出去的。”虽然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不把程野和两只狗吃了补充体力再走,总归是命大的。
再说,当初那大蟒蛇似乎知道些什么,故意拖拽她。
“等我到空间里做些饭团,到时候我路上游累了吃两个补充体力。”说罢,程野像野猴子在山谷跑了一圈,浑身发热后,带着两条狗进了空间。
做米饭的饭团就是她种稻草种出来的,空间里没有石磨,大米是她一粒一粒剥出来的。
空间里的几本书,包括当初诉冬时送她的《小王子》,已经被她翻来覆去看了几百遍,书本边缘都毛边了。
正是因为有这些打发时间,才不叫她与世隔绝后发疯。
空间里有一口锑锅。
程野将大米煮到五分熟,沥起来蒸熟后,趁热将米饭揉成了一个个鹌鹑蛋大小的米团子,一口一个刚刚好。
不知道为何,水潭下面她无法打开空间。所以米团子只能背在身上。她还放了许多小番茄,也是一口一个的那种。包袱是她旧衣服改制成的,和古代人似的,斜挎着挎在胸前,方便拿取。
休息一夜,养足精神后,程野抱了抱两只狗头,雄赳赳气昂昂出了空间。藤绳她已经收好了,她穿着短衣短裤,扎入水中,寻着昨日的路径很快到了泛着幽蓝色光线的水道。
水道果然如她想象中长,她游啊游,游到天荒地老,游到头脑发昏精神异常,仿佛出现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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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阿爷阿奶和程茉程青凤诉冬时都在前方笑着同她招手,叫她过去。
她扬了扬手,胸口想要炸裂了一般,想叫前方的家人拉她一把。
她快游不动了。
……就在程野以为自己会死在隧道里的时候,身下的水流突然变得湍急,她像一页小舟,被狂狼卷入旋涡里,人直接晕了。
许久,像过了一个世界。
程野失真的大脑,开始启动开机。
耳朵里猛然灌入许多嘈杂的声音,像有人在说话。
可惜她听不懂在讲什么。
不像普通话,不像他们当地的方言,也不像英语和国际上常见的语种。
有点像汉语,发音有点奇怪。
声调变化起伏,不止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四个调子。和某些地方的方言有点类似。
“醒了醒了?”
“倒是命大,从无渊潭出来还能活着,估计又是哪个异世界来的。”
“新手保护期,世界规则平等庇佑每一个新手。”
程野稀里糊涂的被一群人带回了充满人气的古宇宫殿,三步一亭五步一阁,奇山异石、奇花异草堆叠铺满,色彩妍丽,景色浑然天成犹如仙境。
她躺在一只绒绒兽身上,绒绒兽身上有一根彩带,叫前面的人牵着,紧跟她身后。
程野将头埋入绒绒兽的毛里,深深吸了一口,像吸猫一样,绒绒兽有股令人愉悦的水果泡泡味,好闻极了。
很快,漂亮女子和其他人分开后,带着绒绒兽与她,一起拐弯进入了一个偏殿,到了门口,里面有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迎上来:“今年的行人不是已经都送来了么?”
“这个是我们回山时候意外碰到的,便带回来了,劳烦容姨带去梳洗一番。”
“她的衣着看着不像此界之人,是另外……”
漂亮女子点点头。
叫容姨的中年女人了然。
她上手从绒绒兽身上抱下程野,乍一入手,程野的重量叫她“咦”了一声,估计是没想到看着不大,身量倒是不请。她调整好姿势,笑着将人抱到梳洗的地方,把人翻来覆去刷洗干净。
程野被刷得反而不好意思了,挡着私密处,捂着脸,撇过头。容姨笑着点点程野的鼻尖,笑道:“小模小样,倒还知道害羞。”
程野心想她只是外表小,内里芯子可不是个小孩。
洗干净后,容姨给她找了一声干净合身的衣服。样式制样看着和校服一样,等她穿了被容姨带到吃饭的地方,果然见这里的小孩无论男女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服侍,男女只是颜色不同。
最叫程野惊艳的是,这里的食物吃得她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了。
不是重油重盐浓油酱赤,只是食物原本的味道,叫厨师挖出了最大的潜能,保留了食物原本的味道。
吃了一年多以来第一顿正常的饭食后,程野开始惦记空间里的两条狗。可是她和这里的人语言不通,只将简单的“吃”、“走”、“坐”学了学,晓得发音的调子。
狼青和向日葵并不能自己到水井里喝水,只能喝空间小池塘的水,吃的也是空间里现有的食物,也不会种地,肯定要想办法弄出来的。
她打算现在先在这里住下,弄清楚情况再找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