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快点快点，要吃到了。”转角处，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催促程野，两条腿在原地跑动，恨不得替程野跑。
“来了来了。”程野抹了抹嘴角，她刚才吃完饭，去饭菜回收处打包剩菜饭去了。
空间里还有两条嗷嗷待哺的狗，程野不好意思多取饭菜，剩饭菜倒是没有心理负担。
“今天的教习老师可凶了，还要考校功课，你记住了多少？等会要是抽到我，记得给我提示一二。”
“你没背啊？”
“背了，我紧张后容易忘记。”
“嗐，都是这样，你实在紧张，到时候闭着眼睛背嘛。”这是程野上辈子看到很多同学的方法，背书紧张后，她们直接闭着眼睛背，当看不到面前的人。
“我等下试试。”小姑娘跃跃欲试地说。
经过多天的打听了解，程野了解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原来的地球了，至于到了哪里，她也没往深处打听，这些小孩子们也不清楚，懵懵懂懂下就被家人送到了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叫归元宫。每十年，会到下界招收子弟进入统一培训，半年后进行考核，考核通过可以留下，考核不通过直接遣返回家。
相当于程野老家的好学校提前单招，考核了直接入校，考核不通过各自回家考虑其他学校。
因为培训考生来自不同地方，语言沟通能力、识文断字能力各不相同，所以要进行统一的培训，习文识字、培养自主生活的能力。
后者程野没问题，她内里毕竟是个成年人。学习一门新的文字，她有成年人思维，掌握了一定的学习方式，相比于按部就班的小同学来说，她学习进度可谓一日千里。
这里的文字叫“元文”，状若大篆，程野不是艺术生，勉强能人格繁体字，大篆确实有点无能为力，根据象形字也只能连蒙带猜认出少数部分字。
而且它们的发音还和普通话不同。
学了小半个月，简单的吃喝拉撒交流语，她倒是没问题。
话说回来，这些小同学虽然不认识元文，可是会说也能听懂。他们地方语也是根据元文衍生出来的，像半文盲，能说不会写。
培训生活很充实，完全就是集体生活。程野当重新过一遍中学生活，她中学都是住读生，对如何能在集体生活中过得如鱼得水很有些心得。
两小姐妹亲亲热热手挽手到了学堂，迅速找到位置坐定，打开随身携带的背包，放好书本。
学堂里已经坐了很多人，看样子有的从天亮就来了。她们是中间那一波，不出挑也不靠后。
程野念念有词默默背着昨日教习的文字和文章，她一直做好了被点名的准备，从不敢抱侥幸心理。
以前她试过，越是不想喊到自己，越容易被点掉，颇有些薛定谔的猫的玄学在里头。
程野还了解到，这个世界竟然修仙！
修仙啊，这是多少华国人梦寐以求的事，没想到叫她撞上了。
或许真叫她阿爷说对了，老程家祖辈积的德都蒙荫到她身上了。
想到这，程野越发听得仔细，生怕漏了一个字。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台上的女夫子，瞳孔里充满求知欲。
学堂里并不是只有程野一个人表现得好学，几乎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唯一留下的方式。
虽然说哪里都有关系户，据程野所知，这里的关系户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赛道，早就各自找了出路继续学习了，哪像她们还在起跑线上。
上午学文识字听通识课，中午吃过午食后，休息半刻钟，下午直接到旷野课堂集合，在这里，并没有老师手把手教导，全凭个人爱好观摩学习，甚至还可以上手学习。
观摩学习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接近生活的衣食住行各行业的发展演变，宏观上历史文化脉络经典子集幻影重演，甚至最简单质朴的动植物生长观摩——总而言之，这个所谓的旷野课堂是一个集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于一体的巨型幻影空间。
它里面所展示的幻影栩栩如生，宛如这一切真的发生在眼前。
程野每次进来都惊叹至极，这比她所看到的什么特效都还逼真，心志不坚定的人，估计都会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
程野倒不介意真不真的问题，她看出来了，这些幻影记录，估计都是大能用特殊的手法汇集在一起，这些在以前，估计都是真实发生的，只是被单纯的记录而已。
她能在里面学到一二，要是回了家，用来生存完全绰绰有余。
所以她有空都会到这里来观摩学习。
她也看到了这里人对人体、对治疗人体医术的阐释。
人的身体是一个复杂精密的生命体，每一个奇观，每一根毛发都有各自的用处，又互为联系，织成了一个巨大的生命循环体。少了一个器官，罢工了一个软件，短时间看不出来问题，但是内里的微妙变化却在一朝一夕慢慢演化。
每一个走向都是一个新的发展。
头痛止痛脚痛治脚，只是治标不治本。如果生命体本身的寿元不长，看不出来问题，越长的，就越能看出其重要性和关联性。
程野像一块海绵，努力吸取旷野学堂里幻影展示出来知识。有一次她无意间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幻影空间居然还能互动，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从那之后，她直接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左手拿纸右手纸币，将所看到的都记录成册，到后来她记了十几本书放在空间里，这可都是宝贝，知识是无价的，这归元宫简直是大无私的典范。
程野白天挤压一切时间学习，晚上在熄灯之前立马躺床上，遵规守纪，不冒头不惹事。
睡觉前，用上厕所的时间悄悄进入空间和狼青向日葵短暂聚一会，摸摸狗头，安抚两条狗子。
很快，时间倏然而至到了考核这天。
程野坐在候考室等啊等，她的生活大致小瑶瑶姑娘是第一批去考核的。考核后并不会回到候考室，而是从另外一个出口直接出去了。直到考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只有程野一个人。
又过了半个时辰，程野等得实在内急，但她又不敢去茅厕。生怕她走的空隙时，来了人。她憋着气，加紧双腿，正襟危坐，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叫号小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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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兄年龄不大，看着十七八岁的模样，生得白嫩干净，顶着一副娃娃脸。
他显然也注意到了候考室的程野。
这个女娃娃从最开始的期待，到后面的平静，再到后面不停走动，时不时撇了撇大浓眉，表情甚是生动。
他还看到她紧紧抓住座椅栏杆，指缝差点就要将木头抠出碎屑。据他所知，候考室的椅子都是用坚硬如铁的万年铁桦制成。
小师兄觑着脸继续观察程野，到最后，他看到程野竟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以为程野出了事，踱步到跟前，“喂，小姑娘，你还好吗？”
程野想吐出那句最经典的“我很好，谢谢”，可她实在憋不住了，额头冷汗如雨，脸色发白，大腿根憋得发麻发软，脑海空白发懵。
她眼睛转了转，失去了往日的灵动，机械地在眼眶转了一周，定在小师兄方向，哭着道：“呜呜呜——我不好，我想上厕所——”
“嗐，多大的事，你去呗，等会来人了我给你延长点时间。”
“可是我走不动了。”憋的时间太久了，她怕一动就失禁了。
“这——？”小师兄估计是已经踏入了修行的人，很少有五谷轮回的需求，一时不免怔然。待反应过来，白嫩的脸颊爬满红霞。
程野：“？？？”
程野不知道他为何脸红，可她需要紧急帮助。等了解了程野的需求，程野第一次被人施法悬空送到了茅厕口，她用毕生力气走完这短短几步路后，终于迎来了重生。
她畅快轻松地回到等候室，准备继续等待的时候，小师兄直接给了她一块牌子，告诉她不必等考核了，门里直接让她通过考核进入下一阶段学习。
……程野等了一天，等来了这个结果，在脑海里背了一整天的知识考点一点没用，难得的有点遗憾。下一刻赶紧快速的取回牌子，连连给小师兄鞠了几躬。
“师兄，实在无以感谢，给您我老家的特产甜甜嘴。”她抓了一把如珠如玉的五彩小番茄给小师兄，空间的莲花虽然没有继续开花瓣，但是来了这处世界，它像获得了生机，产生了质的变化。
整朵莲花如玉晶莹剔透，花香越发诱人，连带着井水的水质变得更好了。种出来的蔬果也变得更加好看好吃。
娃娃脸小师兄被程野热情地塞了满怀小番茄，只看着她欢快离开的背影。
程野到了宿舍，敛去脸上的兴奋之色，平平淡淡的踏入宿舍。
宿舍做了男女之分，程野到宿舍的时候，有听到愉悦的高谈阔论，讲着考核如何凶险，最终如何化险为夷取得分数留了下来。
当然，既然是考核，那就有不通过了。有的人嚎啕大哭，生性内敛的则伏在床铺上默默流泪。
考核失败的，明日就要被一一遣送返回家乡。
程野直奔到自己宿舍，找寻小瑶瑶的身影。她刚踏入房门，就被人从身后拍了肩膀，吓得她一哆嗦差点把人抱肩摔地上。
“是我，程野。”小瑶瑶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听到她声音里没有悲伤，程野知道，这姑娘大概也稳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