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河沟底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村民们举着火把、拿着电筒，踮着脚尖，纷纷往水里望。狼青到了沟底，一开始有迹可循，信誓旦旦下了水，游到崖壁后，又像无头苍蝇，噗通乱转不得而入。
于家人被沟底的喧哗声和灯火吸引了目光，站在崖顶大声对下面喊：“底下的发生了何事？”
呼声经过四周的山回传后传到崖底，下面的人听了，回他道：“老程家的孙女程野被蛇卷走了，正到处找人——人——人——”
“什么？”于淡水大吃一惊，早上都还好好的，送了羊奶到家，下午还过来学习，怎么几个小时不见人就被蛇卷走了？
于淡水慌忙交代高韵带着诉冬时关好门窗，他到崖底看看情况去。
“我不回去，我要去找小野。”诉冬时倔强地立在崖边，不叫高韵拉他，高韵试图抱他，他学着村里的孩子扭着身体不让抱，“外公，我要去找小野。”
“去，都去。”于淡水叹了一口气，背上急诊箱，三人趁着手电筒的光亮径直下沟底。
程野那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相处了一年多，当亲孙女也不为过，怎能干看着叫人出事？
古塘村的人也听闻此事，纷纷跟上来。
到了崖底，热闹的像开聚师大会，拉拉杂杂吵吵嚷嚷不停说话，最前头程家翁婿俩已经下了水，围在狼青周围。于淡水还看到了早前跑得没踪影的金毛，也在水里扒拉。
“狼青，程野到底在哪？”程铁木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问狼青。
狼青呜呜咽咽焦躁不安，明明味道就是在这里，可以为何突然消失？金毛也呜呜咽咽，肥大的前爪像人一样，在崖壁不停摸索。
呜？
狼青作为同类，很快发现金毛的异常，它一个水泥鳅钻到水底下，金毛早在前一刻已经钻到水底下了。两只狗的异样很快引起翁婿俩的注意。
他们急忙游过去，伸手出去在崖壁边摸索，却摸了个空。两只狗也不见了！
“爸？”阿古脸色古怪难看。
狗竟然不见了。
与此同时，身下水浪翻滚，像有东西在泥潭底下搅动，搅得天翻地覆。水浪猛烈拍打在崖石上，继而地动山摇，要不是阿古眼疾手快，翁婿俩随时会被波浪被拍到石壁上。
而不是只喝了几口水。
岸边的村民也左右摇晃，定力不稳的人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随即反应过来，大叫：
“地震了？！！！”
“瞎胡乱说，凤凰岭从来没地震过。”
于淡水站在最边上，差点也被这股力量颠到河水里。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余光中却看见他外孙一个猛子扎到了河水中。
“冬时！！”
“冬时！”高韵显然也看到了，她焦急地站在岸边，左右看了两眼，就要脱外套下水。于
淡水一把拉住她，“幺妹，看好你婶子，我下去看看。”他年轻时候当知青，和当时同是知青的男同志经常在凤仙河游泳，水性很好。
于淡水扔下药箱，脱了上衣、鞋子，扎入水中。
令人恐惧的地动山摇现象消失，继而水面上出现了个一米多宽的旋涡。
“老程，快快快，快上来，你们后面有死人窝！”
“快上来！”
农村人见到旋涡，脸色都变了，以往遇到这种旋涡的人，十有八九都被吸走了，尸体都找不到，据说是底下的大洞把人吸进去了，人吸进去后，旋涡消失，裂缝也消失了。
“于中医，赶紧回来！”古塘村的村长看到村里的宝贝蛋子也下水了，着急忙慌的怪叫。
但是岸边的人都不敢下水，眼睁睁看着河水里的人东倒西歪像树叶在滚筒里旋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面终于恢复平静。村民凝神看去，以为不见踪影的几人从水下飘起来，竟像有东西在水底下托举。“快快，愣着干啥，赶紧把人拉上来。”
下水的人一个不落，包括最小的诉冬时，都被拉上来了，甫一上岸，高韵就颤抖着把人搂在怀里不管不顾嚎啕大哭，她真的是怕了。
她哭得大声，却有人比她哭得更凶。
兰小花到底放心不下，把孩子关在屋里，她摸黑下了凤仙河沟底，下来就看到她家老头子和女婿像死人白着脸躺地上。
“我的老天爷啊，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这么对我啊，我自认对得起任何人，为何日子眼看越来越好了，要夺走我孙女啊。”兰小花拍着地，边哭边唱，村里人觑着脸听她哭，劝慰声不止。
“对了，两条狗呢？”突然有人问。
对啊，狗呢？
众人这才像撕开蒙在记忆上覆盖的黑布，回忆起之前的事。
两只狗终究成了失踪之谜。
有人说，狗被旋涡吸进去了。
也有的人说被蟒蛇一并吞了。
第二日终于有人想起来报警，等警察到了后，只看到光秃秃遗留的水渍痕迹外，再没有一点踪迹。
公安局组建了一支搜罗队，进山地毯式搜索了几天，还到当初程野捡到蛇蜕的地方也查看过，都没有踪迹。
程野和两只狗都消失了。
老程家陷入长久的慌乱和悲伤里不说，当日跟着一起下水的诉冬时也重新封闭了内心，于淡水和高韵两人无数次盘问他当日发现了什么，他都咬牙不说，问什么都是沉默以对。
高韵和于淡水怕他又回到之前，又到城里给他带回一条小狗，还是老抽色的金毛。
可惜诉冬时看都不看它一眼，最终没办法，送给了老程家养着，程家的狗也不见了。
却说程野当日被蛇卷到了地下岩洞，昏暗的封闭式环境里，昏昏沉沉之际，仿佛听到了狼青的叫声，还有向日葵的声音。
随之天旋地转，她慌乱之中，揪着两条尾巴换了片天。
程野在湿热的舔舐中醒来，她睁开眼就看到一条猩红的大舌头。她撇开脸，就看到是狼青在舔她，大金毛也伸着大舌头排队舔它，两只狗像做了很多遍，轮流着很有秩序。
“汪？”终于醒啦？
不知为何，程野在狗脸上看出了这样的神情。
奇了怪了，狗成精了。
程野坐起身来，环顾四周，除了一人两狗，再无其他活物。她一直捏在手里的剃头刀静静躺在不远处，再远的地方，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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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清晰的爬行动物的痕迹，这条痕迹延续到水边后，便消失了。
估计是拖拽她的那条大蟒蛇。
它也来了这里。
这是片山谷，向上抬头望，是高百尺的悬崖峭壁，峭壁上怪石嶙峋，松柏凌立，认不出的奇花异草争相开放，空气中沁满闻之神清目明的奇香。
程野看了四周的环境后，终于想起来查看自身情况。摊开手掌，还是五六岁的样子，并不是长大后的成年形态，也就是说这一切并不是梦。
其次，她尝试进入空间。念头一起，她直接消失在原地，进入了空间。外面狼青见怪不怪，安静的坐在原地等程野，向日葵有样学样，拉着大嘴巴静静等待。
程野惦记着外头的两条狗，知道空间也跟着来了后，她很快出了空间。
空间里，有她未雨绸缪放置的一些日用品和粮食调料，最重要的是有盐巴。量不多，她节约着用，能用一两年。
毕竟人不能不吃盐。
有了盐，她能继续苟，苟着找出路，找回家路。
山里里的温度比外界的温度要高很多，凤凰岭已经是十月份了，温度微冷，她来的时候穿的两件套，在山谷里竟然穿不住。打湿的衣服也早就被体温烤干了，就是有些臭烘烘的。
再看狼青和向日葵，两只狗身体良好，都是正值壮年的狗，精力好得很。
她搓了搓向日葵的大耳朵，“向日葵，你跟来了你的主人怎么办？”
“呜！”向日葵蠢萌地拉着老脸，尾巴摇来摇去，像听不懂程野的话。
“还是要谢谢你，难为还惦记我。”程野揉搓了一会狗头，觉得有些渴了，带着两条狗到空间，喝了水饱，又搓洗换洗了身上的衣服，一身清爽后才又出了空间。
本来她不准备带狗出去了，奈何狼青黏着她一步一跟，只得把两只狗带出去。
她手上也没有空着，拿了把放在空间的镰刀在手，剃头刀被她扔空间里了。
那玩意儿太短，手柄也只有一小节，稍不注意就会划伤自己。
和于淡水也学了些时日的中医药知识，她大致认得些山谷的药草花草，有的和烘干后的状态区别太大，她不大敢确定。程野挑着些珍贵的物种，移植到空间，但也没有赶尽杀绝，给山谷留下了保持生态平衡的量。
程野惊喜的发现，她家狼青堪称野外生存小能手。很多花草，程野还来不及判定，它倒先吃上了。
一开始程野怕它吃出毛病，掰着狗头使劲掏它狗嘴。
狼青哪里舍得将好东西吐了，挣扎着不叫程野抠它喉咙。
向日葵倒是条听话的狗，亦步亦趋跟在程野身侧，也不去吃花草，喂到嘴里才吃。
这一探索，就探索了半个多月。
期间下了一场雨，雨势猛烈突然。
她刚开始想跑来着，没想到雨淋在身上，想像泡在温泉里暖洋洋的舒服得不行，雨中的奇花异草也像在欢呼这场来自上天的馈赠。
淋着雨，她左右无事，突然起势打起拳来，一呼一吸之间，平日里看着格外普通的军体拳这次像打出了神韵。程野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忘我状态，只跟着心神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