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咱们已经在此驻扎半个月了,究竟什么时候开战呀?”亲卫范旭再一次问道。
褚衡命令大军在青邙山脚下驻扎,却一直毫无攻山之意,这一番操作让本就对褚衡此人疑虑重重的亲卫范旭更加不耐烦了。他出身草莽,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还做上了将军亲卫,这一路着实不容易,可他怎么就这么时运不济,偏偏碰上这么个有名的纨绔做主将。
这么多日他也看明白了,若不是这个纨绔有个当皇帝的伯父,凭他的能力怎么可能当上剿匪主帅?果不其然,这人竟如此胆小,硬是瑟缩在山下多日,连出兵试探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可怜了他们这些普通兵士,还要陪他不远千里跑到此处过家家酒。
“将军若是畏战的话,咱们就打道回府吧,也好过缩在此处平白浪费粮草。”
“不急。”褚衡也不生气,他知晓军中一向是以能力论英雄,无论他是世子还是皇子,如果能力不足同样无法在军中得到尊敬。在众人都对他的能力心存疑虑之时,就算他再怎么辩解也是无用的,是以他也无意白费口舌。
看到范旭一脸不忿,他接着开口道:“今日送来的补给中有不少羊肉吧,驻扎多日,大家也都辛苦了,今日就吃烤全羊吧。”
范旭彻底忍不住了:“不是,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只想着吃呢?”
褚衡挑眉:“那我们吃,你就别吃了。”
“别别别,属下不说了行吧。”跟着这位主儿,功劳反正是别想立了,还不如吃好喝好,也不至于白来一趟。
人心总是容易被一点小恩小惠轻易收买,更不要说这些底层士兵了。如果对范旭这样的亲卫来说还有立功升官的希望,那么对底层士兵来说,无论战胜还是战败,他们都只是将军功成的垫脚石而已,提着脑袋前去冲锋陷阵还不如在此处吃点好的来得实在。
一时间,褚衡在众兵士心中的地位不降反升,他们对他倒是比之前还要恭敬客气。
再过半个月便到年关了,这几日北地接连落雪,阴冷的寒冬之下,暖洋洋的烤全羊显得愈发可贵,呼啸的冷风一吹,方圆几里都弥漫着令人唇齿生津的香味。
褚衡咬下一口羊肉,伸手探了探今晚的风向,别有深意地勾了勾唇。
*
“啊,好香呀,我也想吃烤全羊!”说话的正是上次那个精瘦灵巧的男子,名唤王二骏。
“闭嘴!”闻夏捂住鼻子,试图暂且抵御从山下飘来的阵阵香气。
朝廷派来的军队不仅在山下安营扎寨,将他们困在山上切断食物供给,如今还特意大张旗鼓地烤起羊肉了,这是故意要馋他们呀。呵,不愧是褚衡,毕竟这样阴损的招数也不是谁都能想出来的。
王二骏咽下第十瓢冷水后,哭丧着脸嚷嚷道:“大当家,半个月之前咱们还能吃得上荷花酥呢,可若是再这么围上十天半个月的,别说荷花酥了,就连糙米稀粥咱们都难能喝上了啊。”
虽然话是难听了些,但是闻夏清楚他所言句句属实。青氓山地势过高,虽能种植不少金莲花、灵芝、人参等珍奇作物,但是却无法耕种粮食,更难以畜养牛羊,所以他们平日里就靠打劫些贪官污吏,或是卖些山珍换取钱财,每月下山采买一趟,买足一个月的用度。可是这次的剿匪大军就这么”正正好好”地驻扎在了他们下山采买的必经之路上,让他们进出两难。
更令闻夏担心的是,仅剩半个月的时间便要过年了,若如此继续下去,让大家饿着肚子过年,必然会人心涣散,怨声载道。
“大当家的,你看朝廷的人来了半个月都不提攻山,可见褚衡此人确实如传言一般胆小如鼠,不如今日咱们就趁着他们宴饮之时潜下山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闻夏制止道:“不可,若我所料不错,他应当是故意为之,就等咱们自投罗网。”
“你就是想多了,我可悄悄给他军中的士兵塞了银子,你猜怎么着,就连褚大世子自己的亲卫都嫌弃他呢。”
闻夏凝眸不语,她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毕竟褚衡的手段她是领会过的,这人坑起人来可是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王二骏彻底坐不住了,他埋怨道:“大当家你怎么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上次朝廷派来的可是战功赫赫的大将,你都二话没说,带着兄弟们便将他打得哭爹喊娘,这次换了个怂包来你怎么反而怕了。”
闻夏叹了口气:“你有所不知,褚衡并非外人所言的那般纨绔,恰恰相反,他城府极深,咱们万万不可轻敌。”
“哼,说得好像你多了解他似的。”王二骏不屑地撇了撇嘴,只是个靠着血统当上将军的废物罢了,也值得将他当根葱?
闻夏听闻此言脸上一红,嗯,她确实很了解他,甚至连他身上是黑是白、是软是硬都一清二楚,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的耳朵根都红透了。
王二骏见状更急了,大当家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吃饭了,可如今这个又坏又蠢的纨绔害得她连饭都吃不上,就算大当家能忍,他王二骏也忍不了。
他眼珠一转,顷刻间便有了主意。既然大当家不愿意主动出击,他就自己去好了,就将褚衡的粮仓偷了吧,让他也尝尝饿肚子的滋味。
一想到大当家看着他带回来的精米白面喜笑颜开的样子,他就再也等不及了,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冲下山去。
打定主意后,他故意装作饿得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晃荡着出门去了:“我先回去躺着了,也算省点力气,晚上谁都不要来打扰我了。”
*
夜色像一口深不见底的盖子缓缓落下,月色在阴云的笼罩下昏暗不堪,山脚下的众兵士酒足饭饱,纷纷七扭八歪地横斜在地。
看守粮草的士兵早已不知跑到何处躲懒去了,只余几垛粮草独自静立着,好似唾手可得的样子。
确定无人把守后,王二骏带着十来个小喽啰鬼鬼祟祟钻了出来,他挥了挥手臂,大家便立刻掏出身上的袋子、筐子,挑着好的往里面装去。
“动作麻利点,装不下的就全给烧了,一粒米也不能给那个叫褚衡的留。”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肩膀好像被人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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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耐烦道:“一边去,没见爷忙着吗?”
身后的人幽幽道:“忙着作甚?”
“废话,当然是偷粮草呀。”
突然,他觉得这人的声音出乎寻常的好听,可自己带来的人都是些糙汉子,哪里有这样悦耳的声音?他猛地回头,却看到一张比声音还要出色的面容,可是这个人他从未见过。
“你……你是谁?”
那人勾了勾薄唇,轻声答道:“在下褚衡。”
“啊!”下一瞬,一根绳索毫无预兆地钻地而出,如巨蟒般死死缠住王二骏的脚踝,再睁眼时,他已经被倒挂着高悬在一根木桩之上,离头皮咫尺之处便是一簇熊熊燃烧的篝火。
“姓褚的,你放爷爷我下来。”虽然害怕,他也不能丢了青邙山的气势。
看褚衡并无反应,他接着嚷道:“我们大当家的可厉害了,她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你给我等着。”
可对面之人并未有丝毫惧色,他只是微微挑了下那双漂亮的凤眼,漫不经心地答道:“哦,那可太好了,我可生怕他不来呢。”
他手中的利刃缓缓靠近男子脆弱的脖颈,声音如同鬼魅:“不管你口中的大当家是何许人也,只要落在本将军手中,都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份。”
“唰”一声,他一个反手,手中的利刃便擦着一个小喽啰的手腕飞了过去,“啪嗒”一声,喽啰手腕上的捆绳应声而落,紧接着便听到褚衡的声音:“滚回去告诉你们大当家,这个人已经被本将军抓了,救不救随他。”
*
当小喽啰连滚带爬地跑回去时,山寨中已经乱成一锅粥。
“大当家的,如今可怎么办呀?”一个身形壮如小山似的男子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拔,他就是王二骏的哥哥,也是这山寨的二当家——王大虎。
他们兄弟二人原本都是绥州的本分农民,但是一场旱灾过后,家中便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了,本想等着用朝廷的救济苟且活下来,可等来的只有变本加厉的赋税与徭役,既然横竖都是死,王大虎索性领着全村的百姓揭竿而起,他有一把子蛮力和尚且可以的武功,倒是顺利在青邙山上落了草。
可是朝廷不仅并没打算就此放过他们,还屡次派人围剿,他们只是逞一时之勇,又哪里是朝廷官兵的对手,是以很快便被逼到绝路。而就是在那时,闻夏恰巧出现在这里,他们看她只是个女子之身,起初并未将她当回事,可没想到就是这个女子带领他们打退了官兵,还将山寨治理得井井有条。王大虎对她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索性尊了她做大当家,自己退居二当家之位。
此时的闻夏看着涕泗横流的王大虎只觉头疼,她径自吩咐道:“调集五十个山寨中功夫最好的兄弟,随我一起下山,将二骏救出来。”
“呜呜呜……可是大当家,这太危险了,万一你也被那个姓褚的畜生抓走了……呜呜呜。”
闻夏无奈地挥了挥手:“行了,你还不相信我的本事吗?你就留在这里守住寨子,等我将二骏平平安安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