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轻言放弃呢,他甚至决定为了她放下手头的要事……她凭什么自己先放弃了呢?
裴怀济用力拽住她的衣袖,逼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这段时日突然配合诊治都是为了等闻夏的消息,如今一听到她平安无虞,你就立刻放弃自己了,难道对你而言,这世上只有闻夏一人是值得留恋的吗?”
琼英任由他拽住,只是淡淡点头:“是呀,你既然查过我的身世,就该明白若不是小姐,我对这世间本就已无任何留恋,如今小姐也无需我担心了,你又何苦非要留我。”
“真的毫无留恋了吗,你知道自己每次说谎时都不敢看我吗?”
琼英与他对视一瞬,又不自在地撇开眼去:“我何曾骗你?”
“这一个月来,每次与爹爹娘亲他们一起吃饭,你从未拒绝过,而且每次娘亲给你夹的菜你都全部吃完了,连渣滓都没有剩下。”
看她没有否认,他接着道:“还有昨日我回来时分明看见了,你和娘亲、爹爹、李叔他们正围在一起包饺子,我从未见过你笑得如此开怀过。”
他步步逼近:“你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我说的对也不对?”
琼英侧过脸去:“是,那又如何,这是你的生活,我只是幸运的闯入者,但我也没有理由整日在你家添麻烦,总有一天我要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去。”
“所以你不是不想活,你只是怕麻烦别人,但是我不怕麻烦,我愿意被你麻烦。”
她索性背过身,恐怕眼中的不舍被裴怀济捕捉到:“怕只怕麻烦之后,这毒还是解不了。”
这毒其实是徐临渊所下,当初她能够回到闻夏身边的条件便是自愿服下此毒。她清楚徐临渊此人,做事狠辣绝决、万无一失。他给自己下毒就是为了控制自己,要挟自己帮他监视闻夏,利用她将闻夏永远绑在徐临渊身边,因此这毒必然是无人能解的。
在刺杀那些官员之前,她还佯装乖乖听话,每月毒发之前去找徐临渊领解药,但是徐临渊竟与太子联合在一起强逼闻夏做她不愿之事,还将闻夏的身份透露给了太子。为了让闻夏再也不必受他们的钳制,她决定在死前解决掉这些隐患,所以她动手杀了所有知晓闻夏身世之人,只有太子这一人失手了。
如今她已与徐临渊彻底决裂,再也不可能从他那里得到解药了,而冰骨兰百年一开,又生长在如此凶险之地,琼英知晓自己从小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又何必连累裴怀济为她受累呢?
她以为裴怀济听闻自己此言也会明白,他们想要找到冰骨草就犹如蚍蜉撼大树,裴怀济与她非亲非故,为了她这种人一头扎进去不值得。
谁知她却听到男子嗤笑一声,不屑道:“小爷我这辈子只杀过人,还从未救过人,你是我救下的第一个,我当然要监督你长命百岁。”
他拉起琼英一根手指:“咱们打个赌,你敢不敢?”
“什么赌?”
裴怀济摸了摸下巴,沉思道:“若是找到冰骨草了,以后每年的冬至,你都必须亲手给我包一盘饺子;若是没找到嘛,我就亲手包一盘饺子送到你坟头上去。”
琼英惆怅的脸色终于有了点笑意:“呵,这算什么赌注?”
“怎么,你不敢了?害怕以后每年都要给我包饺子不成?”
她终于“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有什么不敢的,赌就赌!”
裴怀济竖起大拇指:“一言为定?”
琼英了然,也伸出拇指稳稳对了上去:“一言为定!”
就在此时,李叔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小主子,信王世子来了,说是有要事要与您商议。”
他老眼昏花,直到跑到跟前才看到两人交叠的双手。他连忙背过身去,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只是手指间还留着宽大的缝隙。
他一边偷偷向后瞟着,一边嘟囔道:“老奴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只是信王世子看起来还挺急的,您别把他忘了就行。”
*
裴怀济赶到书房时,褚衡手边的茶盏都已经快要见底了。
他有点不耐烦:“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褚衡沉声道:“圣上命你我二人退出千机阁。”
“什么?退出千机阁,不是,咱们不是刚立下大功吗,怎么就要将咱们扫地出门了?”
褚衡回答:“其一,咱们立的既是功,也是过;其二,算不上扫地出门,甚至也可说是升官。”
裴怀济正色道:“这其一我倒是有所预料,大概是圣上最终还是决定放太子一马,但这其二是什么意思?”
接下这案子之初,他们二人便已知晓这是个棘手的差事,即使证据确凿,是否能将太子拉下马最终还是要看圣上的心意,若是圣上决定保他,那他们二人便是触了圣上的逆鳞,功即是过。可明知如此,他们还是决定为了绥州的百姓奋力一搏,可惜万千百姓的性命终究敌不过太子在圣上心中的分量。不过,既然他们赌输了,为何圣上反而要升他们的官?
褚衡缓言道:“北乌兵屡次在边境试探,怕是过不了多久便会大举进犯,圣上有意封我为镇北大将军前去抗敌。”
五年前,上一任镇北大将军与北乌军血战整整一个月,虽然最终险胜,但是他也身受重伤,回京后不久便不治而亡。那一战中北乌的国力被狠狠重创,修养了五年的时间才堪堪恢复过来。北乌之所以选择当下关头再次进犯,大概是看准了大晟前有百年大旱,后有惊天贪墨,边关内忧不断,民不聊生,正是个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裴怀济听后瞪大双眼:“什么?镇北大将军的官衔确实比千机阁首领高,可北乌军一向凶悍,这场仗恐怕艰难得很呀。”
二人目光交汇间都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圣上真是下得一手绝妙之棋,既未在明面上因太子之事责罚他们,又轻而易举地将他们调离朝堂中心,更何况此行凶险至极,一个不慎便是马革裹尸,调任镇北大将军,既是赏也是罚。
裴怀济剑眉紧锁,显然是心中有所忧虑,他忐忑问道:“圣上可明示了,要咱们什么时候开拔?”
“暂且不急,你怕不是忘了,褚衡此名如今还是个纨绔呢,若是直接封了镇北大将军,恐怕会引起朝野非议吧。”
他点头:“那倒也是,所以圣上打算如何?”
褚衡扔给他一卷舆图,伸手点了点:“圣上会先派我前去剿匪,立下些功绩之后便师出有名了。”
裴怀济低头细看,发现褚衡所指之处名为青邙山,此山地属北地,位于绥州与齐州的交界之处,也是受此次绥州灾情波及最为严重的地方之一。
“青邙山?倒是略有耳闻,可是那里的匪盗不是三年前便已剿灭殆尽了吗,难道如今又死灰复燃了?”
褚衡点头:“三年前便已剿灭了不假,可是如今绥、齐两州均受灾情影响,百姓生活本就困苦不堪,最后一点赈灾银又被贪了去,许多人走投无路之下便索性反了,所以青邙山的匪盗便又重新聚集了起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从一年之前,朝廷就陆陆续续派人去清剿过,那群山匪说到底也就是群乌合之众,很快便被朝廷压了下去,可大概两个月之前,他们不知为何竟突然厉害起来,朝廷派过去的剿匪之人都铩羽而归,令圣上头疼不已。”
裴怀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青邙山匪患说重也不重,到底只是些流民盗贼之辈,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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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你前去一试并不会遭到朝臣激烈反对;但这事说轻也不轻,这么多武将能臣都束手无策,你若一举将之成功解决,便可证明你的能力,从而名正言顺接任镇北大将军一职。”
褚衡赞许点头:“正是这个理。”
“那咱们这几日就要出发吗,时间恐怕有些紧。”
褚衡敏锐地察觉到裴怀济有一丝不对劲:“怎么,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不瞒你说,确实是有十分要紧之事。”他咬了咬牙,还是将琼英中毒之事与褚衡和盘托出,只不过特意隐去了闻夏过得很好那段。
不知想到什么,褚衡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他沉声道:“无妨,小小山匪而已,我一人足以解决,你随军队到青邙山下露个面即可自去找药,剿匪之事交给我就好。”
“那就多谢兄弟了。”
*
剿匪大军开拔之日,众军士皆整装列于城门前,不远处有许多围观的百姓,毕竟他们都听说了此次披甲的是以纨绔之名著称的信王世子,是以无一不想前来凑凑这热闹。
褚衡也不在意,他只是环顾四周,却发现裴怀济并不在大军之中。
他唤来一旁的亲卫问了几句,亲卫闻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马车,随着亲卫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便能看到裴怀济正凑在车窗前,不知在与车里的人嬉笑着说些什么。
呵,原来连这小子都有佳人相送。
褚衡不再等待,只巍然振臂举剑,一旁的亲卫随之大喊:“大军开拔!”。一震烟尘之后,大军一路向北而去。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青邙山中,一个灵活矫健的身影正一路从山门下飞奔回山寨,还未进门便扯开嗓子叫嚷起来。
“啊!大当家,不好了,出大事了!”
而此人口中的大当家只是在软榻上慵懒地翻了个身,她并不似寻常山匪般凶神恶煞,而是身形娇小纤细,虽只着一身粗布衣衫,却仍能隐约看出是个女子。
她满不在意地问道:“什么事?”
那人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哎,一件坏事,一件好事,您想先听哪个?”
女子漫不经心道:“坏事吧。”
男子大喘了口气,中气十足地喊道:“禀告大当家,朝廷又派人收咱们来了!”
可软榻上的女子只是随意捻起一块荷花酥放进口中,不甚在意地嘟囔道:“哎,这荷花酥比怀阳的差远了。”
男子看她并没有自己预想中那般焦急,连忙瞅准时机将那盘荷花酥抢了下来,端到一边:“不是,大当家的你怎么一点不急?朝廷都派人收咱们来了啊!”
“这有什么好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她一把抢回荷花酥,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对了,不是还有个好消息吗?”
“哦对,我差点忘了,好消息就是朝廷派了个最没用的人来。”
看着他神秘兮兮卖关子的样子,闻夏无奈问道:“谁呀?”
“你知道信王府那个有名的纨绔世子吗?好像叫褚什么……哦,褚衡!”
“砰!”一声,方才还在女子手中稳稳端着的荷花酥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连同碟子一起碎了满地。
她一把抓住男子的衣领:“你说是谁?”
“褚……褚衡。”
男子心中暗笑,大当家的刚才还装作气定神闲的模样,一听到朝廷真派人来了还是怕了吧。
他眼珠一转,想安慰几句:“不过您也不必太担忧,听说那个褚衡就是个纨绔,什么都不会,凭您的本事,他一见到您还不得给您跪下。”
“诶,大当家的,您去哪儿呀?”他再抬头时,软榻上哪里还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