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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动心

作者:白尾腓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大人是打定主意要搜本世子的屋子了?这是将本世子当贼了,把我信王府的面子放在脚底下踩呀。”褚衡剑眉微挑,眉宇间带着三分王孙公子的傲慢,以及七分浪荡子的漫不经心。


    虽然态度仍是一如既往的谦卑,李傔此刻却分毫不让,其实他从心底里根本瞧不上这臭名远扬的纨绔,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但是为着他背后的信王,也不得不谄媚应承。


    可如今账册失窃一事关乎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他也顾不得继续讨好这位劳什子世子爷了,反正事后再多送些名贵玩物弥补就是,这种富贵公子他见多了,没脑子的人一向好哄得很。


    他凑到褚衡面前:“下官最近新得了一只会说话的鹦哥儿,不知世子可否赏脸一观?”


    褚衡本还阴沉的俊脸转瞬间便拨云见日了,他比李傔还着急地拉着他往外走:“那还等什么呀,快走吧。”


    走出好几丈远,他才猛然想起等着搜查的府卫一般,大咧咧地向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小心着点,若是弄坏了小爷的那些宝贝,小爷我拔了你们的皮!”


    他这变脸速度之快,连相处多日的闻夏都差些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不过夫君都发话了,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娘子再拦着也着实是欲盖弥彰了。


    她抬步跟上褚衡二人已经远去的背影,在心底暗暗纾了口气,手指无意划过宽大的大袖外衫。


    幸好她早起便将那半册账簿藏在了自己身上,虽然自己如今无名无份,但在外人眼中也好歹算是褚衡的女人,应该还无人大胆到来搜她的身。


    她的房间没留下任何把柄,任他们去搜也无妨,而褚衡的房间……


    闻夏心不在焉地低头沉思,虽说褚衡这副模样大概不是昨夜交手之人,不过这李府已然封闭,也就只剩他的住所可能藏些什么了。


    说不准那人就藏在褚衡的居所呢?李傔来搜,也正合她的意。


    “世子英武,世子英武……”尖利的叫声将闻夏的思绪拉了回来,抬首却见那边的鹦哥早就扯开了嗓子,一旁的男子浅红的嘴角满是灿烂的笑意,一双多情凤眸死死黏在那鹦哥身上,再容不下任何旁的事情。


    闻夏暗自摇头腹诽,就他这副缺心少眼的样子,即使屋子中真藏进了贼人,他大概也是发现不了的。


    半个时辰后,一个府卫满脸愧色地跪地来报:“禀告大人,没有发现贼人踪迹。”


    李傔心神一震,浑身力气被抽走一般,瘫软地跌坐进身后的椅子中,连旁边的褚衡都顾不上了。


    而闻夏也是心里略微懊恼,这人的本事比她想象中还要大,竟能在层层包围中轻松脱身,半点痕迹都未留下,这样一来另外半册账簿的下落怕是不容易寻到。


    他们各怀心思,却无人察觉到逗着鹦哥儿的褚衡眸光一闪。


    他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放在屋子里任他们搜呢?


    那本账册如今就牢牢地捆在自己的腰间,而那副面具乃是千机阁特制,看似坚硬结实,实则柔软如绸,轻松便能如帕子一般塞进衣袖。


    “鹦哥儿,你怎么不叫了?”他好似看不明白这府邸主人的阴郁一般,吹了声口哨,吊儿郎当地戳了戳那鹦哥。


    那鹦哥儿十分应景地接着叫起来:“世子英武,世子英武……”


    这答案都在这摆着了,可无人相信他就是那个窃走账册的高手之一,褚衡嘴角挂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不过拿走另一半账册的人大概也还在这个府中未被找出,他何不趁此机会查探一番。


    这么想着,褚衡扬声对李傔说道:“李大人,听闻你府中的乐师伶人也都是北地一绝,昨日只赏鉴了舞姬,还未来得及观赏其他,何不趁此机会叫本世子见识见识呀。”


    李傔心中虽藏着事情,却也不好太过怠慢这位世子爷,只得吩咐管家备席奏乐。


    昨夜虽夜色幽暗,视野不佳,但寥寥几次近身交手下,褚衡还是敏锐察觉到对手身量较自己娇小许多。


    他本是怀疑这李府的府卫中出了内奸,但早上细细观察下来,发现那些人无一不是五大三粗,与昨夜那人并不相符。


    本朝习武之人也大都和他们类似,而伶人乐师虽是男子,但却更崇尚阴柔之美,身量也更瘦小一些,也许那人就藏在其中也说不准。


    “请世子点戏。”一个穿着最为体面的戏子款步而来,他屈膝俯身,双手过肩,高高捧着一本戏折子。


    褚衡对唱戏听曲实则并不感兴趣,对各种曲目也不甚了解,点戏对她来说比杀人审讯更加棘手,但碍于沉溺玩乐的纨绔身份,他还是不得不接过来。


    翻了片刻后,他却一转身,将手中的戏折子递给了身边的闻夏。


    “娘子来点吧,你喜欢听什么,为夫就喜欢什么。”他眼中柔情蜜意不似作假,黑亮的眸子中满是闻夏的身影,好似只要有爱妻在侧,即使是往日最爱的吃喝玩乐,此刻在他眼中也没了光彩。


    虽有些突然,闻夏还是面上一红,柔顺得接了过来,细细看下来,这上面也无非都是些《牡丹亭》《西厢记》《墙头马上》这些才子佳人的恩爱戏码。


    她随便指了一曲:“那便《太真外传》吧。”


    一旁的戏子却闻声拱手相贺,他声音清越悠扬,无人不清晰得听到他所言之语:“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好兆头!也愿官人和夫人伉俪情深,白首偕老。”


    虽不识得这二位是何来头,但这戏子十分善于察言观色,既然是知府大人的座上宾,那必定也是高门显贵,极力恭维自然是错不了。


    听闻此言,闻夏已然是不觉红了脸,褚衡虽面上尽是赞许,实则耳根也微微泛红。


    他从腰间拿出一个硕大的银锭扔给那伶人:“说得好,这是赏你的。”


    四周作陪之人见此情景,也都争相说些吉利之词,而在一片喜气里,却有一个人在无人注意的幕后暗暗沉了脸色。


    “啪嗒”一声闷响,好似是琴弦拨动的声音,厅中并无其他人注意,而闻夏却身形一僵。


    趁着众人的目光全都被台上正演到要紧处的戏目吸引住,她悄悄对褚衡耳语一番,借口更衣暂且离席片刻。


    她毕竟只是褚衡的姬妾,而非这场宴席的焦点,是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匆匆离开的步伐。


    果然,在一处隐秘石壁之后,徐临渊已经等候良久。


    “叮嘱你多次不可动心,可我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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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观那纨绔的神情,怎么好似对你动了真感情呢?”徐临渊的诘问突然而又严厉,问得闻夏猝不及防。


    她问了问神色,缓缓道:“叔父叫我以夫妻之名潜伏在褚衡身边,只有引他动了真心,咱们的计划才能更顺利,不是吗?”


    她迎着对面阴骘的目光,接着道:“他是否动心不是我能管的,至于我……我只是逢场作戏罢了,怎么会对他动心呢?”


    听到闻夏的否认,徐临渊的阴郁的面色稍霁,他缓声安抚:“叔父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昭昭罢了。”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不愉快的话题,转而问道:“账册可是已经得手了?我看李傔搜查的动静不小。”


    闻夏顺着他的话,从怀中摸出那半册账簿,接着宽大衣袖的遮挡,暗暗塞到他手中,又将昨夜意外三言两语阐明。


    徐临渊虽面色有些不愉,但并未像往常那样斥责她,只温声淡淡问道:“那人可有伤到你?”


    这话让闻夏想起自己肩头那道深深的伤口,可她并未多言,只垂手摇了摇头。


    已出来半炷香时间,她不便再过多逗留,便想告辞后离开。


    可徐临渊却抓住她的臂膀,眼中暗流波动:“昭昭,叔父一向对你严厉不假,但是你要记住,这天下无人比叔父对你更好了。”


    闻夏有些诧异,叔父今日究竟是怎么了,为何总是说出这些奇奇怪怪的言语。


    不过她知晓,依照叔父的性子,他的任何话都是不容反抗的,否则便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所以即使不明白他的意味,闻夏还是顺从点头。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徐临渊心中却是一阵冷笑,拳头不自觉地紧握。


    昭昭这孩子从小出身高贵,又是被自己亲手抚养长大,什么好的没见过,就算一时被褚衡这纨绔扰了心神,也只是从小未曾与什么俊俏外男相处过罢了。


    待她识得这人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的真面目后,自然就会嫌弃远离了,专心回归自己的人生正轨了。


    这样想着,徐临渊向正厅走去,巍然端坐,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根根分明的琴弦。


    *


    “禀大人,饮泉先生自请献乐一曲。”一个侍从走到李傔身边,躬身附耳。


    “这……”李傔转头示意,询问褚衡的意思。


    “甚好,甚好!”褚衡拍手叫好。他刚才暗自观察诸多戏子,尚未找到与昨夜相像之人,正想多见几名乐师,也包括这饮泉先生,毕竟昨日席上匆忙,他并未细看这人身形样貌。


    徐临渊颔首,指尖飞动,轻拢慢捻,娴熟而灵动。


    一曲终了,他却并未退下,而是向褚衡拱手道:“听闻京城的王公贵胄皆是天资聪颖,君子六艺无一不通,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与世子切磋一二?”


    此言一出,四周也是一片哗然。


    众人皆知,这信王世子乃是百无一用之人,哪里会什么君子六艺,叫他弹琴无异于当众为难。


    可若是不应吧,那便是坐实了这纨绔之名,丢了信王府乃至整个皇室的面子。


    厅里一片寂静,众人都在悄悄观望褚衡会如何反应。


    就在这时,一道清隽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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