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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故人

作者:白尾腓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哐当”一声脆响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闻夏这才回过神来,她双手紧握在一起,帕子虚掩住胸口处的一大片濡湿,借以掩饰心中的慌乱。


    那边褚衡眼疾手快,还未等诸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将外衫脱了下来,一把罩在闻夏肩上,将湿处遮得严严实实。


    闻夏颔首,浅浅挤出一抹笑意权当表达谢意。


    也许是看到她的不安,褚衡的一只大掌暗中覆上她紧紧攥着帕子的双手,手心的温热让闻夏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正对着主位上的李傔投来的问询目光,褚衡朗声道:“还烦请大人遣人带内子更衣。”


    李傔眼皮倏然一跳,他早已打听过,这信王世子并未娶妻呀。


    其实一下马车,他便注意到了这个女子,毕竟这样引人注目的容貌和身段,想要忽略也并非易事。


    只不过他并未多想,依照这位世子的性子,有一两个得宠的姬妾也是平常事,只是他这番在意的模样,这女子只怕不能轻视。


    心里这样想着,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殷勤唤来侍女伺候闻夏更衣。


    闻夏向他微微颔首示意,便跟着侍女出了正厅,往一间特意预备着贵客歇息更衣的偏厅而去。


    从正厅往后走去,里面另有一番天地,回廊蜿蜒如缎带缠绕,连接各庭院的小径曲折有致,将奇石假山连成一幅画卷。转过这处石壁,便又是一座拱门,穿过这座拱门,一石假山又出现在眼前。


    一时间,饶是记忆甚佳的闻夏,也绕得有些晕头转向。


    偏厅与正厅实际相隔不远,但这样七拐八绕也着实废了不少腿脚。


    整理妥当后,闻夏便打算速速赶回宴席,以免在外失礼。


    可谁知打开门后,原本守在门外的侍女却不见了踪影,闻夏扬声喊了许久也无人应答。


    无奈之下,她只得依着方才的记忆,自己摸索着找寻来时的路。


    然而刚刚转过一座假山,闻夏就感觉到手臂上倏然一紧,紧接着,一股大力将她猛地向后拖去。


    她眸光微动,一个恍惚间右腿已向后腾起,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向那不速之客狠狠飞扫过去,带起一地落花纷飞。


    可那人好似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在她出招时就已经向后撤身,轻松避开这全力一击。


    与此同时,闻夏另一只手暗暗向腰间摸去,可还尚未碰到随身的短匕,那只手也被人瞬间制住。


    这人好似对她的招数十分熟稔,无论她如何出招,都能先一步作出反应。


    就在闻夏想要奋力挣脱时,身后之人却轻笑出声。


    这熟悉的气息令闻夏力道一松。


    那人看闻夏不再反抗,也旋即松了手,任由她转身看去。


    闻夏回首抬眸,映入眼帘的可不就是方才在席上献乐的琴师吗?


    他身着一件淡青色外裳,长身玉立。双眉舒展而清浅,如天边的一弯新月;双眸幽深,恰似一滩古井,不带半分波澜。挺直如刃的鼻梁下,两片薄唇微翘,好似总是带着一抹温雅笑意。


    并不似一般的耄耋长者,他看着年岁并不大,连而立之年尚且未满的样子。


    闻夏双手握拳,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双手相叠,深深屈膝,行了个极为端庄且漂亮的万福礼,与平日的不拘小节判若两人。


    她脸上看不清情绪,低声问安:“昭昭见过叔父。”


    徐临渊双手背在身后,只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起身。


    几息间,他眼中的笑意早已消散无踪,即使嘴角天然上翘,语调温润如玉,也掩饰不住眼底的那抹晦暗阴骘:“你还是太过疏忽大意了,可知错在何处?”


    闻夏垂首:“错在急于动手,险些暴露自己会武之事。”


    徐临渊眼中终于透露出些赞许,他伸出一手轻轻捋了捋闻夏额前的碎发,意味深长:“昭昭你要明白,这世上只剩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了,叔父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他的手顺着女子的脸颊一直游移到小巧的下巴上,倏然加重力道,眸色一沉:“你托段忠带的话我知晓了,不过不是叔父不应允,而是你想找的真相恰恰与褚家有关。”


    闻夏黑亮的眸子蓦然抬起,正对上咫尺处那汪幽深的双眼。


    她心里一惊,原来叔父已经知晓她急于离开的原因。


    没错,一方面确是因为她已彻底厌倦了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想过洒脱肆意的生活。


    而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便是她多年来一直执着于一个真相,可却从来没有得到半点头绪,她想全心投入去寻找到一个答案。


    看到闻夏眸子里的波动,徐临渊温润的声音稍带上点冷冽:“昭昭,叔父为了帮你打探这件事的线索,可是动用了不知多少暗点,你莫非不信叔父?”


    闻夏摇头,眸中有些湿润:“昭昭怎会不信叔父,只是见面仓促,还未来及问,叔父为何突然到这李府来?”


    对面的人指节无意敲击着腰上的玉佩,沉思片刻方回应道:“此事自然与我们的大业有关,你无需忧心,只是有一件事还需要昭昭你协助。”


    他薄唇靠近女子的耳廓,郑重叮嘱许久。


    看到她点头应承后,他才往后退了几步:“快回去吧,千万不可叫任何人发现端倪。”


    福身告退后,闻夏转身,提起裙摆刚刚打算离开,身后却又响起温润却又带着些不明情绪的声音。


    “做戏归做戏,万不可对那个纨绔动心。”


    闻夏没有转身,只微微侧首,轻声道:“叔父放心,昭昭知晓。”


    *


    再次踏进正厅时,本在正中央起舞的舞姬已然换了位置,她们正倚在诸宾客身侧,捧杯布菜,好不殷勤。


    目光逡巡片刻,终于找到褚衡所在时,他的目光也恰恰向大门处投来。


    四目相对之下,闻夏感觉自己有一种错觉,这人好似已经翘首以盼许久了似的。


    她心中一直思忖着方才叔父的嘱托,一时并未察觉到褚衡身旁娇俏的美人,只自顾自在他另一侧坐下,樱唇紧抿,脸色有些冷意似的。


    谁知坐垫尚未捂热,褚衡便对旁边的美人冷声开口:“没看到夫人恼了吗,还不赶快退下!”


    闻夏一惊,诧异地转头看去,方发现褚衡也在望着自己,上挑的凤眸眨了眨,好像在暗示自己绷住冷脸。


    美人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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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送抱,这不正是褚衡喜欢的吗,怎么此时反而拿自己做筏子拒绝呢?


    虽然不懂他为何不喜这些舞姬,闻夏还是很给面子地顺着他的意思演了下去。


    毕竟自己如今扮演的是他妻子的角色,就如《细作宝典》中的箴言——做戏需得入戏,想想若是自己相爱的夫君如此揽着另一名女子……


    闻夏不禁感同身受,一时间怒火中烧,连带着圆圆的杏眼狠狠一瞪,惊得褚衡差点以为自己真做了什么事惹怒了她。


    早在褚衡出言驱赶舞姬之时,李傔便暗中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这番尴尬场景一出,他连忙想出面打圆场。


    可没等他开口,褚衡已经向他拱手道:“叫李大人见笑了,只是本世子一向惧内,以后还是莫要安排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了。”


    本在下首饮酒的谢歧听到此言差点一口喷了出来,这世子殿下出来游玩一趟,不仅伤了脑子、娶了农户女,竟还养成了惧内的性子,这若是叫王爷知晓……


    他用帕子擦拭着唇角的酒水,掩住的脸色看不清是喜是忧。


    李傔被这话噎得脸色讪讪,忙不迭遣舞姬离开,再不许靠近世子半步。


    褚衡心下很是满意,方才闻夏出去更衣时,这李知府便屡次出言试探,想将塞几个美人给他做妾。


    他毕竟不是真纨绔,自然已经明了,这怕是要再塞几个耳目进自己后院,时时监视信王府的动静。


    身边有闻夏这一个细作便已经够了,再来几个他可真就应付不来了,正愁如何拒绝才能不引起他们的怀疑时,正巧看到面色凝重的闻夏。


    这女子演了几个月自己的娘子,入戏竟如此之深,看到别的女子靠近就悲伤到此番地步,不过这正和他的意,他正需要这样一位善妒的娘子。


    从正厅走去客房的路上,褚衡犹豫许久,还是对身边脸色阴郁的女子柔声道:“娘子莫要生气了,都是为夫的错,为夫保证日后不再看其他女子半眼。”


    毕竟自己确实骗了她失忆之事,连累她入戏太深,心碎感伤,也算是自己的罪过,看在她还算有用的份上,褚衡也不吝惜哄上两句。


    闻夏本还沉浸在叔父吩咐的任务中,听他这么一说,反倒觉得这人也太过自作多情了。


    不过他都已经是重伤失忆之人了,本就倒霉透顶,偏生又遇上自己这么个“骗子”装作是他的娘子,实在是罪孽一桩。


    帮他挡开这些心术不正之人,助他从歧途走上正道,这也不失为赎罪之举了。


    这么想着,闻夏情真意切:“夫君这么想可太好了,我相信夫君言出必行!”


    两人打着机锋,不觉便走到后院岔路。


    二人被引去两个不同的房间,虽然就在隔壁,但中间却有一堵墙隔开。


    大户人家男客女客向来不同房,闻夏心下松了一口气,毕竟入夜后还有要事要办,与褚衡共处一室反倒妨碍正事。


    “咚!——咚!咚!”一慢两快三声更鼓过后,安睡在床榻上的女子骤然翻身坐起。


    望了一眼隔壁早已熄灭的烛光后,她方才放心向外走去。


    可就在她离开后的一刻,隔壁房间的门也悄悄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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