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贺算准时机,在程鸮绒那群战斗力爆表的“亲爹粉”赶来前抽身离开。
转过教学楼拐角时,一个戴大金链子的体育生横着膀子就撞了过来,肌肉贲张的手臂直接把他拦在墙边:“兄弟,看见一个穿小熊卫衣,呆毛翘起来的男孩子没?”
“没有。”他面不改色地回答,抬脚要走,却被五六个潮男潮女围住。
“急死人了!”穿破洞牛仔裤的男生直跺脚,“绒宝说要帮朋友讨说法,他那么单纯可别被骗了!”
“有线索赶紧说啊!”染粉毛的男生举着程鸮绒Q版应援扇猛扇风,“我家宝子低血糖犯了怎么办!”
薄贺盯着扇面上泪眼汪汪的程鸮绒头像,额角跳了跳,现在男粉应援都这么硬核了?
“抱歉,我赶时间。”他刚要迈步,粉毛男生立刻堵住路:“现在新生都这么狂?学长学姐们急成这样,你连帮忙找个人都不肯?”
薄贺:“不肯。”
牛仔裤男生迅速帮腔:“就是啊,我们家绒宝那么乖的孩子,要是出了事你良心过意得去吗?”
薄贺:“过意得去。”
“现在的年轻人啊……”戴眼镜的大叔摇头叹气,“一点互助精神都没有。”
薄贺:……
他忽然觉得这一幕荒诞得令人发笑。
自己就像被强行塞进某出闹剧的临时演员,而对面这群人正对着空气念台词。不论他回答“不肯”还是“过意得去”,得到的都是机械的剧本回应。他们需要的不过是个能站着的活体道具,至于这个道具叫薄贺还是张贺,根本无关紧要。
真有意思。
“各位,”薄贺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你们是在找那个穿小熊卫衣的?”他声音轻缓,却莫名让人后颈发凉,“真巧,我刚才看见艺术系的人……邀请他当特别模特去了。”
“模……模特?”黄毛男生茫然。
薄贺缓缓抬起手,指向教学楼后的小树林。烈日当空,树影却浓得化不开,几十条许愿丝带在无风的空气中突兀地一颤,那几条猩红的布条猛地绷直,仿佛被无形的手拽紧。
“看,就在那棵老槐树上。”黑发青年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艺术系说……要利用最强烈的光影对比。”
一阵穿堂风猛地卷过,最长的红布条“啪”地拍在粉毛男脸上。他手忙脚乱地扯下来,布条上褐红色的字迹洇开,歪歪扭扭写着:
【求今日平安】
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刮痕,像是被指甲狠狠划过。
“我操!”粉毛男一把甩开布条,踉跄后退时踩断了自家应援扇。
薄贺歪着头,表情困惑:“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的……艺术创作吗?”
眼镜大叔的镜片闪过一道寒光:“同学,你哪个系的?”
“殡葬专业,”薄贺笑得眉眼生花,“要参观我们的防腐实操课吗?今天刚到了一批新……教具。”
人群瞬间散得干干净净,只剩满地踩碎的应援物。
……这就吓跑了,他还没讲到最精彩的部分呢。
薄贺弯腰拾起那条被甩落的红丝带挂回树梢,顺手打了个漂亮的死结。
“多谢配合。”他轻抚丝带,像是在嘉奖一位出色的演员。
军训服装领取处的队伍排得老长。薄贺拎着领到的迷彩服,在更衣室拍了张照片发到三人小群:【Z大限定皮肤已装备】
镜头里的青年肩宽腿长,松垮的迷彩服被腰带收束,勾勒出精瘦利落的腰线。军绿色布料映衬下,他暖白的肤色仿佛被镀了层冷釉,像陈列在黑丝绒上的羊脂玉雕,温润中隐现凉意。
帽檐投下的阴影中,那双线条锐利的丹凤眼微微上扬,眼尾挑起天生的矜贵弧度——既有世家蕴养的从容气度,眉宇间又藏着几分凌厉锋芒。
手机立刻疯狂震动:
乔昱川:【卧槽卧槽!贺崽这身绝了!腰带再紧点![修狗打滚.jpg]】
乔昱川:【我现在就去买西瓜!必须让全校都看看我兄弟多帅!】
苏砚顷:【很适合你】
苏砚顷:【给你备了防晒、降温贴和鞋垫,晚上带过去】
军训第一天,乔昱川就抱着半个冰镇西瓜出现在操场边缘,专门挑着烈日当空时,用勺子挖着最甜的芯子冲薄贺挥手:“贺崽!坚持住!奖励在这里!”迷彩服后背全湿透的薄贺咬牙比了个中指。
苏砚顷总在下午三点出现在树荫下,帆布袋里装着退热贴、酒精棉片和电解质粉。他给薄贺后颈贴退热贴的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指尖永远精准避开衣领摩擦的位置。“别学乔昱川那样用冰镇饮料贴额头。”他说着拧开保温杯,里面是温度刚好的淡盐水。
而历寒骁……这位大爷在第三天就惹出了大麻烦。当时教官正在示范格斗技巧,站在场外的历寒骁看得手痒,直接翻过围栏要求切磋,结果三个教官接连被他放倒,最后一个甚至被过肩摔进了沙坑。校保卫处当即赶来,给他下了禁令,严禁干扰训练秩序。
军训最后一天的汇报表演结束后,学校给新生放了三天中秋假。
薄贺换下迷彩服,离开更衣室。挎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着历寒骁的消息:【浮云馆新展:从三星堆到赛博朋克】配图是青铜神树旁立着台机甲,树梢还P了只啃竹子的机械熊猫。
黑发青年挑眉——这人从军训第一天起就往他包里塞博物馆宣传册,上周“不小心”发错的邮件里还附赠电子门票。
他背着挎包走出校门,远远就看见历寒骁半坐在G63敞开的车门框上,手肘支着膝盖翻展览手册,车身阴影横贯他手中的烫金册页。
薄贺走近,伸手抽走历寒骁手里的展览册:“贵司员工培训真到位,连CEO都学会地推了。”
历寒骁顺势直起身,单手抚胸做了个夸张的推销员鞠躬,低沉语调里带着俄式卷舌音:“这位尊贵的先生,”他又掏出一张宣传单,指尖一抖展开,“浮云馆限时特展,青铜器与赛博机械的完美邂逅,现在只要您一个点头……”
男人压低声音凑近,用宣传单挡住两人的侧脸:“就能看到某位CEO亲自演示机甲拆解,”温热气息拂过薄贺耳尖,“附赠星舰级下午茶服务,机甲狰当服务生,熊猫机械臂给您递马卡龙。”
薄贺用展览册抵着历寒骁的胸膛,将他推离至安全距离:“虚假宣传要扣工资的,历总。”
“不过看你们推销这么卖力——”他勾起嘴角,露出个怜悯又狡黠的笑:“给我办张铂金VIP卡,就当关爱空巢CEO了。”
历寒骁变魔术般从袖口滑出一张黑晶卡,俄式卷舌音更夸张了:“感谢您拯救失业人口!现在办理还赠送包场服务,整个三楼机甲厅……”他停顿半秒,将卡片平放在薄贺掌心,“只为您一个人启动。”
金属表面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卡背的狰兽图腾在路灯下泛着微光。薄贺屈指收拢卡片,放入挎包的口袋里,转身挥手,历寒骁的声音追上来:“后天十点,别迟到。”
这张黑晶卡在接下来二十四小时里,跟着薄贺经历了堪比战场的疯狂假期。清晨五点,薄贺卧室的窗帘被暴力掀开,乔昱川连人带卫衣一起扑上床,膝盖压住被角,手指勾着衣领往他头上套:“贺崽!日出不等人!”薄贺闭着眼被拽起来,灵魂还留在枕头上,身体已经被塞进餐厅,全靠肌肉记忆咀嚼着乔昱川塞来的三明治。
他们冲到苏砚顷的独栋公寓楼下,迎面撞上从三楼窗口飞来的枕头——苏砚顷站在窗前,睡袍腰带散开半边,眼底的杀气让整条街的树叶集体抖了三抖。
等苏大少爷终于睡饱出门,三人的狂欢便再没能按住暂停键。从水上乐园的垂直滑梯到马术场的跨栏,再到密室逃脱的丧尸围攻和电竞套房里的巅峰对决。午夜散场时,乔昱川还在兴奋地规划夜宵,而薄贺和苏砚顷已经靠着电梯墙开始梦游。
次日站在浮云馆门前,薄贺打着第三个哈欠摸出口袋里的黑晶卡。金属表面沾着水上乐园的水渍,狰兽图腾被磨花一角,大概率是密室逃脱时被乔昱川撞到墙上蹭的。
一位身着深灰西装的中年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微微欠身:“薄先生?历先生已在‘云间厅’等候,请随我来。”
薄贺跟着他穿过幽长的回廊,两侧玻璃展柜里陈列着青铜器与机甲模型的共生艺术。推开雕花铜门,贵宾室内,历寒骁正随意地靠着沙发扶手,把玩一枚三星堆风格的机械齿轮徽章。见薄贺进来,他眼中掠过一丝笑意——青年头发微乱,眼角还泛着困倦的薄红,像只被强行拎出窝的狐狸崽子。
历寒骁放下徽章:“来杯咖啡?”
薄贺慢半拍地“哦”了一声,晃到沙发边坐下。
“再加份杏仁松饼?”
“哦……”
历寒骁支着下巴,目光落在薄贺翘起的发梢上。
他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有人喜欢戳醒午睡的毛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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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
“乔昱川和苏砚顷一起掉水里,”历寒骁的声音里藏着压不下去的兴味,“你先救谁?”
薄贺无意识点头:“哦……嗯?”
“好问题,”他反应过来,坏笑着眯起眼睛,“先让乔昱川去捞苏砚顷,等他们上岸,我们三个就一起把你绑在救生圈上踢下去。”
历寒骁轻嗤一声:“就凭那两个小少爷?”
男人抬手示意,站在角落的服务生立即上前:“现磨瑰夏,一份杏仁松饼,糖浆另装。”
薄贺三两下解决了第一份松饼,把空盘子往前一推:“再来一份。”
“这么喜欢?”
“饿的,”薄贺端起咖啡灌了半杯,“昨天被乔昱川折腾得太狠,今早睡过头没吃早饭。”
“改到下午也行,你发个消息,我随时安排,”他视线掠过薄贺泛红的眼角,“多睡会又不耽误看展。”
“放朋友鸽子多不好,”薄贺咽下最后一口松饼,“走吧,不是要给我看机甲拆解?”
侍者无声地推开贵宾室大门,佩戴黛青珐琅工牌的导览师微微欠身:“历先生,薄先生,请问从哪个展区开始?”
“按顺序看。”薄贺将展册合拢。
导览师引着他们穿过名为“青铜纪年”的序厅。全息投影将三星堆黄金面具在玻璃展柜内分解重组,一旁的机械臂正进行等比复刻。薄贺的脚步停在青铜神树前,机械凤鸟从枝桠间垂首,鸟喙开合,念出展品编号和名称。
转过拐角便是机械兽“狰”的展示区,合金利爪静止在安全距离外。历寒骁伸手按下爪心认证钮,兽瞳亮起蓝光完成扫描,狰的胸腔面板随之滑开,露出由光纤模拟的神经网络。
休息区角落的机械熊猫原本正蹲在青铜鼎里啃虚拟竹子,见他们走近便举起前爪,薄贺抬手,机械熊猫的爪心射出一道激光,在他的手背上扫描出青铜神树的光影轮廓。
“所以星舰级下午茶在哪?”薄贺环顾休息区,只看到普通餐车。
历寒骁按下隐藏按钮,餐车顶盖缓慢滑开,微型投影仪在雾幕上投出机甲狰的立体影像,正装模作样地搅拌红茶。那只真机械熊猫倒是用前爪托着伯爵饼干,摇摇晃晃过来送点心。
“……浮云馆的市场部该换人了。”薄贺戳穿道,“这投影仪连分辨率都没升级。”
“但熊猫服务是真的。”历寒骁接过机械熊猫递来的点心盘,“尝尝?主厨特意降了糖度。”
薄贺拿起点心咬下的那一刻,整个休息区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天花板上的投影系统无声启动,无数光点如萤火般在空气中缓缓亮起,渐渐汇聚成一条璀璨的银河,在他们脚下静静流淌。
四周的墙壁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漫天流动的极光。那些绿色的光带如同最上等的丝绸,在虚空中轻柔飘荡,时而交织成网,时而舒展如瀑。
沙发周围的区域渐渐模糊,化作一团柔和的星云,紫色的雾气中偶尔闪过几点星光。薄贺不自觉地伸出手,一粒星尘恰好落在他指尖上,柔和地闪烁着。
历寒骁低沉的嗓音在这片星海中显得格外温柔:“可惜在摩尔曼遇见你时,极光季已经过去了,”他注视着薄贺的脸庞,“否则我一定要带你去冻原上,看整片天空被极光点燃的模样。”
其实薄贺在特罗姆瑟的峡湾边看过更好的极光。那时他裹着防寒服独自等了三小时,直到天幕骤然被翡翠色的幻光撕开。那种震撼更适合独自体会,此刻的人造星穹再完美,也仿不出那一刻荒野之上的猝不及防。
但历寒骁显然费了不少心思。薄贺对朋友的真心向来珍视:他能面不改色喝完乔昱川酸苦的咖啡,夸一句“有进步”,此刻又怎会挑剔这片星空不如真正的极光?
“嗯嗯,下次,”薄贺咀嚼着伯爵茶饼干,声音含糊,“等极光爆发再去。”
历寒骁的指节沿着咖啡杯沿缓缓施压:“你喜欢……和我这样相处么?”
“不然呢?”薄贺掰开第三块点心,“难道我看起来像在忍受酷刑?”
“那以后……”历寒骁的喉结动了动,“还会想和我出来?”
“朋友之间说这些干嘛?”薄贺把饼干咬得咔嚓响,脚尖轻踢历寒骁的小腿,“有那张会员卡在,我还能跑了不成?”
“可我不想只当朋友。”历寒骁向前倾身,按住他伸向点心盘的手,袖口麝香混着雪松的气息笼罩下来。
“小贺,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