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冻土?”
“不如敬点更有意思的。”薄贺转身走向长桌,从冰桶里抽出一瓶没有标签的透明酒瓶。
“监狱特供,”他晃晃瓶身,“这才是好酒。”
历寒骁在心里默默给伊万点了根蜡——希望叔叔能在小恶魔手里留个全尸。
“听说您年轻时进过西伯利亚矿工营,”薄贺嘴角带着真诚的笑,“那您一定尝过这个。”
酒瓶里的液体无色无味,看起来像水一样无害,但入喉瞬间就会变成一把烧红的刀子,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70度,小子,”伊万的独眼眯起,“这酒可不是谁都能喝的。”
“多谢夸奖,”他先给伊万倒了一杯,动作优雅得像在倒茶,“我陪您喝。”
伊万盯着酒杯,喉结滚动了一下。这酒的烈度足以让一个壮汉三杯倒地,但他不能在一个毛头小子面前露怯。
他抓起酒杯,一饮而尽,火辣的酒液烧得他喉咙发痛。
“好酒量!”薄贺鼓掌。
他迅速而自然地为伊万添满第二杯。
“这一杯,敬您的独眼。”
伊万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听说是在矿洞里为了保护同伴才被炸伤?真是英勇。”
不,其实是被他的同伴炸伤的。
伊万抓起酒杯,狠狠灌下去。
薄贺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第三杯已经推到他面前。
“这一杯,敬您的忠诚。”
图穷匕见,薄贺故意放大声音:“听说您当年为了保住矿场的股份,连自己的兄弟都出卖啦?”
连着三个“听说”。
呵,那只老秃鹫以为只有他会查户口?
“够了!”伊万猛地拍桌,酒杯翻倒,酒液洒了一地。
“小子,你——”
“伊万。”教父先生的声音从长桌尽头传来。
只两个字,就让伊万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oh~亲爱的教父先生。”薄贺用阴阳怪气的译制音说。
他才不会忘了这个老登呢。
“感谢您的盛情款待,”薄贺从大衣内袋掏出一只天鹅绒礼盒,轻轻推到教父面前,“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盒盖掀开的瞬间,烛火在矿石表面折射出冰裂纹般的光晕——那是一只双头鹰雕塑。
老教父的指尖抚过鹰翼纹路,灰蓝色瞳孔骤然收缩——矿石内部的金色丝状结晶,正是他们出口的合金矿的独有特征。
更致命的是雕塑底座刻着的一串字符,【51°53''N103°40''E】——那是家族前几月矿车运输脱轨事故的路段坐标。
这梁静茹听多了的老登,竟然有勇气在报关单上动手脚。薄贺在心里吐槽他,面上却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
“听说您喜欢稀有矿石,”薄贺直视老教父的眼睛,“这是我特意拜托母亲找来的。”
会客厅顶部垂下的烛火摇曳,将薄贺的身影映照得修长而凛冽。
他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大衣,肩线笔直如刀锋,大衣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衬衫领口,脸庞还带着些许学生的稚嫩,眉眼间甚至有一丝少年特有的青涩感。
但此刻,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冰原,目光锐利似剑,直刺人心。
历寒骁站在会客厅的角落,视线紧紧锁在薄贺身上。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薄贺。平时的青年最喜欢瘫在落地窗边的豆袋沙发上晒太阳,时不时伸个懒腰,让他幻视某种可以靠光合作用活着的绿色植物。
站在长桌边的黑发年轻人恍若宝剑出鞘,锐不可当。
薄贺的侧脸在烛光中轮廓分明,下颌线条清晰利落,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的平静不是软弱,而是沉渊般的压迫,像伏尔加河底的漩涡,水面如镜,水下却藏着足以撕裂船只的湍流。
历寒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该死,”历寒骁在心里暗骂一句。
他的目光无法从薄贺身上移开。
周围的家族成员低声议论着,有人露出忌惮的神色,有人则带着几分欣赏。但历寒骁却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薄贺——那个如初生的白桦般笔直刺向天空的少年。
“手艺不错。”教父先生用刀叉敲了敲左侧的鹰头,“就是选材差点火候。”
“瓦里西,”老者用俄文名字唤道,“去为我们年轻的客人泡一杯红茶。”
薄贺眉眼一弯,瞬间变回阳光开朗大学生。
“要加蜂蜜哦。”他得寸进尺地使唤历寒骁,语气轻快得像在点单,“还有不要泡太久,茶叶涩了不好喝。”
“要不要加牛奶?”历寒骁不觉得他得寸进尺,“多喝牛奶可以长高。”
家宴结束后,薄贺被单独请进了书房。
壁炉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教父坐在皮质扶手椅上,右脸的疤痕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刺眼。他手中握着一杯未动的伏特加,冰块在杯中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孩子,”他缓缓开口,声音比之前柔和了许多,“请坐。”
薄贺微微颔首,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教父先生,您的试探结束了?”
老教父没有立即回答,他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杯底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我活了七十年,”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见过太多背叛,太多刀子从背后捅来。”
“这道疤——”他指了指右脸,“是我亲弟弟留下的。”
“孩子,”老者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信任对我来说是奢侈品,它只能用血和子弹换取。”
薄贺没有退缩:“可这和我无关。我救了您外孙,您却给我设鸿门宴,还私下里调查我和我家人。”
“你以为救人是善举?在我们这儿,善意比剑锋更致命。”老教父冰碴般的目光刮过年轻人脸庞,“好猎犬不该救狼崽子——除非他想换张皮。”
薄贺沉默了一瞬,隐隐有些心虚。
如果不是系统的介入,他确实会看着反派在大雪里冻成冰棍。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您外孙被人救了还不好?难道您想让他在雪地里变成纯天然养料?”
“所以我为我的试探道歉,”老者的目光中带着罕见的真诚,“你救了寒骁,我却用刀子对着你,这不是沃尔科夫家的待客之道。”
“没关系……”薄贺下意识回道。
等等,等等。
刚才这老狐狸在和他道歉?
啊?
薄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尽管他极力掩饰,但那一瞬的失态还是被对面的老阴比捕捉到了。
教父先生将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上身前倾,凑近薄贺,盯着他的脸庞:“想知道我为什么信你?”
薄贺老实点头。
教父的目光变得深邃:“我承认我对C国人有偏见。”
“我最小的女儿……她爱上了一个C国的年轻男人,”他说到这里,声音略微停顿,右手的食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发出极轻的声响。“那会她才十八岁,天真烂漫,喜欢罗曼蒂克。他们迅速结婚,我女儿和他回了C国。”
“一开始,她经常写信给我,告诉我她很幸福。几个月后,信渐渐变少,再后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闭上眼,仿佛在压抑某种情绪。
几秒钟后,他重新睁开眼,目光锋利:“但我知道你和那个……不,他的名字不配和你放在一起。”
薄贺静静听他讲话。
“你对我拥有的东西不屑一顾,”老人难得直白地说,“你看‘弟聂伯’时眼里只有欣赏,没有占有的欲望”
“你并不在乎钱,向我索要什么赔偿金,也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吃亏罢了。”
“至于权柄?”他喉咙里滚出冷笑,“薄家人手里攥着的权,能把克里姆林宫的耗子都养成狗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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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教父握起结霜的伏特加杯,冰碴在酒液中沉浮。他突然举杯对着薄贺:“说难听点,孩子——”老人带上浓重的俄式口音,“沃尔科夫家族对你来说,就像伏特加里的冰块,看着亮晶晶的,可他妈的除了让酒变淡,屁用没有。”
薄贺思索:“明白了。”
看来老头是真想和他握手言和。
他稍稍放松了些,端起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调侃道:“您把我说得像个无欲无求的圣人哎。”
什么没有欲望,那辆重装机车他超级想要的,即使在国内不能开,放在展览馆里过过眼瘾也好。
“无欲无求?”老教父哈哈大笑,笑声震得酒杯里的冰碴簌簌作响,“你?”
他站起身,走向橡木书柜,“你的欲望太大,大到能装下整条莫斯河。”
“你要自由。”
老人的手指掠过一排烫金书脊:“不是鸽子在广场啄食面包屑的自由——”
“是当命运给你套上绞索时,你敢把绞架改造成秋千的自由。”老教父从柜子上抽出一个缎面盒子,“不过今天不说这个。”
他把盒子递给薄贺:“打开。”
薄贺打开,里面是一枚镶着蓝宝石的怀表,表盖上刻着雪狼纹章,背面则是一行小字:【致薄贺先生】。
老人拍拍薄贺的肩膀:“从今以后,沃尔科夫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
薄贺在这座乌拉尔山脉深处的庄园住了三天。
沃尔科夫家族对于他们真正认可的朋友,态度热情得足以融化冰雪,薄贺的行程被塞得满满当当。
清晨六点,宿醉未消的伊万将他从温暖的被窝中拽起,诚恳地道歉,为他做了煎蛋和腌鱼当早餐,餐桌上劝酒未遂,被历寒骁支开,转而让他去煮茶了。
上午九点,老教父的继承人德米特里带薄贺参观T-34土旦克,并试图让他亲自发射炮弹。旁观的历寒骁立刻阻止他,让他去处理工作。
中午十二点,“屠夫”谢尔盖先生现场为薄贺表演解剖野猪,并试图给薄贺尝尝能肉,被历寒骁拉走,换成了现烤的里脊和土豆泥。
下午茶时间,“渡鸦”帕维尔用“送快递”的控制面板为薄贺泡红茶,并试图让薄贺输入几个坐标玩玩,被历寒骁黑着脸制止。
晚餐由老教父主持,没人掉链子,历寒骁稍感欣慰。
晚上八点,军火专家奥列格邀请薄贺前往地下靶场,试试他设计的"手雷狙击"游戏。薄贺对此表现出浓厚兴趣,玩了五轮,最后竟然赢了奥列格一次。
夜里十点,薄贺被历寒骁从地下靶场揪出来,按到厨房的木质长桌边。
历寒骁今天心累得无法描述,他站在灶台边上,挥着长柄勺子煮夜宵:“玩得怎么样?”
薄荷指尖转着奥列格刚刚送他的镶金马卡洛夫:“还不错,开土旦克很刺激,就是太颠了。”
“抱歉,”历寒骁舀起半勺热汤试味,蒸汽模糊了眉间倦意,“我很少带朋友来玩,他们太激动了,没吓着你吧?”
“没必要道歉,你叔叔们很热情。”薄贺把木仓放下,拿起另一样礼物,“还有一位叔叔送了我一套手术刀,说要教我一些……医学常识。”
“......他们平时不这样,真的。”历寒骁打开橱柜,选了一只厚底瓷碗给薄贺盛汤。
“理解,毕竟是你们沃尔科夫祖传的待客之道嘛——”薄贺突然起身,木仓械清脆上膛声惊破水雾,“现在这锅汤,该不会是我‘最后的晚餐’?”
历寒骁眼皮都没抬,舀汤动作稳如狙击:“你看看你身后。”
“什么?”薄贺转身。
“恶魔尾巴露出来了,”历寒骁端着两碗汤走到桌边,“我还不至于被木仓吓到。”
“唉,你一点都不像老教父的亲外孙。”薄贺恶作剧未遂,耷拉着脸坐下。
“是亲生的,只不过我比较善良友好。”
原作最大反派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