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繁很快给沈灼回复了信息，约在她家里见面，她最近做了医美项目，不方便出门。
沈灼拎上包直接去了步繁家里。
步繁穿着一身浅卡其的亚麻小衫和同色阔腿长裤，素着一张脸，扎着高马尾，完全看不出来实际年龄。
沈灼笑着打招呼：“亲爱的，你状态这么好，就是得赶紧进组，要不然多浪费啊。”
“瞎说。”步繁嘴角一弯，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得意，“刚打完针，脸还有点肿，你就夸吧。”
两人在客厅落座，茶几上已经摆好香气温润的白茶和一盘小食。沈灼也不绕弯子，从包里取出平板，打开一个文档滑到人物小传那页递过去，“《雾灯》你看了吧，这剧本挺不错的。”
“嗯，Joey和我提过，讲什么的？”Joey是步繁的经纪人，听她这意思，看来步繁这边似乎没看上这个项目。
沈灼三言两语介绍了下剧情，步繁垂眼滑动着平板，“又是这种文艺片啊，不卖座啊。”
“这看你想要什么了。你也知道这两年商业片票房爆的没几个，大多也都是剧本不行，有几个艺人我就不说了，咱们心知肚明，一年上映三四部，票房也扛不起来，路人缘也败坏差不多了。”沈灼看她一眼，继续说，“你知道现实题材的电影其实很挑演员。演技要足够细腻，还得能扛住镜头，符合气质。想来想去，我觉得现在女演员里，真的只有你行。”
步繁微微点头，没说话。
沈灼趁热打铁：“而且这部戏如果导演真定下来乔新越，这片子最差也是个欧洲三大入围。上次去戛纳走红毯还是三年前我陪你去的，明年咱们再去一次戛纳，我提前大半年给你约造型。”
步繁微微一笑，“你说好的剧本我肯定不用担心，我会看的。”
沈灼试探道：“其实男主我都想好了。”
步繁看向她的眼神带着询问。
“我觉得司予挺合适的。”
步繁怎么会听不出来沈灼的画外音，无非是想让她牵线搭桥，她忽然笑了下：“你来找我，是为了他啊。”
“撇开我是他经纪人，坦白说，他身上给人一种疲惫感和忧郁感，挺难得的，这一点和剧本里的货车司机非常契合。那种沉默寡言、不轻易流露情绪的角色，他拿捏得住。而且他本身就带给人一种旧感，是演得不出来的。”
沈灼顿了顿继续说：“再说了，这种剧情挺吃男女主之间的张力的，我也不瞒你，现在男主接触的是郜远。他都四十多了，这些年走的都是正剧风，和你还有这片子的气质完全不搭嘎。这种人物关系推动剧情的，没张力电影废了一半。但你和关司予站在一起，是能产生氛围感和化学反应的，现在年轻人都磕这种。后期宣传路演这方面，我们司予肯定是配合你们来的，但是郜远可就不一定了。”
其实沈灼分析得很有道理，步繁放下平板，靠在沙发里：“你还真是为了他在操心。”
“为他，也为你。”沈灼压了下嘴角，“对司予来说，这确实是个新尝试，而且剧本难得。要是你愿意让司予出演男一号，他的片酬我谈的时候可以压一压，你的片酬我可以再提一下，你觉得呢？”
“片酬吗......”步繁说，“我也不差这点了。”
“那你想要什么？我这边能做到的肯定尽量满足。”沈灼说。
步繁垂着头像是在思考，忽然二楼传来一声童声：“妈咪——”
“宝贝，妈咪在和沈灼阿姨谈事情呢。”步繁仰头喊道，“和阿姨打招呼。”
沈灼也顺势抬头，看到步繁的女儿在在正趴在二楼的栏杆上。
步繁对在在十分溺爱。因为工作忙的缘故，只要步繁在家休息，她便会和学校请假，在家陪女儿。哪怕现在在在已经七岁了，这个时间应该在学校上课而不是在家里。
“Hello，沈阿姨。”在在朝沈灼挥挥手，“我要下楼了。”没一会儿，在在就跑到步繁的怀里了。
沈灼冲她笑了下，“Hello在在，好久不见，你又长高长漂亮了呀。没想到你在家里呢，要不然我就给你带你最爱的艾莎公主了。”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艾莎了。”
“是吗，那你喜欢什么呀，阿姨下次给你带好吗？”沈灼捏捏她的小脸蛋，软乎乎的。
“我喜欢Lumi！”
沈灼第一反应是她最近错过了什么迪士尼电影吗？什么Lumi？她根本没听说过。
趁着沈灼愣神的空档，在在搂住步繁的脖子撒娇，“妈咪，陆家豪都拿到Lumi的隐藏款了，我也想要。”
步繁忽然抬眼看向她，她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下一秒步繁笑着说，“沈灼，如果你能帮我宝贝找到Lumi的隐藏款，我就答应推荐关司予出演男一号。”
*
沈灼走出步繁家里，立即拿出手机搜索Lumi，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百度出来后才知道这是Dreamora公司旗下一款核心潮流玩具IP，两年前发行，火得一塌糊涂。
“Lumi家族是一群半自然半能量体的生态守护者，因为人类过度开发导致环境崩坏，地球生态系统进入“重建期”，它们是地球本能孕育的‘自我疗愈机制’.....”沈灼一边撇嘴一边看着介绍。
搜了下图，IP形象还挺可爱，长着珊瑚鹿耳，圆圆的大眼睛，身上有叶纹一样的纹理，还有一条尾巴......
沈灼搜索隐藏款，其实有很多，她在步繁家门口站了足足有十分钟，也不知道在在想要的是哪款。一个“最贵的Lumi隐藏款”帖子吸引沈灼注意，她点了进去，原来去年Dreamora曾经发布过一款Lumi，并配备了培养舱，玩具每日接触太阳，并且浇水，底座可以长出真实的苔藓。
好消息是这款隐藏款市场上似乎还有在流通。
坏消息是全球限量发布，因此溢价严重，原本899的盲盒已经炒到了一万二......
沈灼翻了个白眼，谁会买这么贵的盲盒啊……往下划了划评论，求流通平台的竟然不在少数......她对盲盒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很难想象和理解有人会花重金买一个还没巴掌大的小玩偶......
查清楚之后，她忍不住给姜珺打电话吐槽：“我天，我觉得她根本就是在刁难我。你知道那些隐藏款有多贵吗，一个就三四五六千，还有一万多的，关键是有钱可能还买不到。如果不想推荐关司予直说就好了呀。她以为她是米兰达吗？！”
姜珺笑道：“谢天谢地，她没让你去要《哈利波特》的手写稿。哦不不不，这是在中国，幸好她没让你去和老贼要《龙族5》的大结局。”
“靠，死将军，你太扎心了。”
姜珺哈哈两声，问她，“那你是找不找啊？”
吐槽归吐槽，活儿还是要干的。沈灼叹口气，“找呗。”
回去之后，沈灼先问了几个好像喜欢二次元的朋友，又问了几个杂志社的编辑，还真被她问到了有位编辑有，但是对方并不舍得割爱，沈灼也不好强求。连二手平台都被她接连几天的lumi刷屏，一打开首页全是各种盲盒的推荐。
她为难的愁眉苦脸，毫无头绪。
“你说咋办啊！咋办啊！！！”沈灼在家里以头抢沙发，忍不住哀嚎。
姜珺倒了一杯气泡水递给她，顺便出招：“实在不行，你直接冲去Dreamora的公司，找到他们的市场部还是营销部，直接建立联系合作，让他们给你一套。反正你以前也是这么帮艺人争取资源的。”
“我倒是想，我翻遍了他们的官微，竟然都没有和艺人合作过。但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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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合作，我都能中间找到联系人去问问他们。”沈灼真的很头疼。
姜珺：“要不然就不争取了吧。”
沈灼：“不是给你看过那剧本了吗，连你都说好，不演真的可惜。关司予要是演好这部，以后在电影圈能算站得稳当点了。现在主要是步繁还没肯定能演女一号，她要是答应了我去找黎雅琦也好谈啊。”
姜珺“哇哦”了一声，“制片人是黎雅琦啊，她这两年一直在挖掘新人导演编剧，接连几部评价都不错。要是关司予能演，确实是个很好的作品背书。”
连姜珺都知道，她会不知道吗……
“但不知为什么我有种很强烈的直觉，关司予能演《雾灯》的男主。”沈灼忽然直起身子。
姜珺抬手放到沈灼肩膀上，神叨叨地说：“给你的直觉助力，增强宇宙链接，你要相信相信的力量。”
“哎……”沈灼彷佛泄了气的气球，无奈地往后一仰，躺在沙发上盯着发白的天花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
连续多日晴朗的天气一夜之间变了脸，阳光像被空气中漂浮的尘霾掩住了光芒，气温依旧升高，空气里压着一股说不清的闷意。
邵成章驾车前往公司的路上，车载显示屏亮起——益海山庄座机的号码跳跃在屏幕上。他眉心轻蹙，食指轻点接听
电话那头几乎在瞬间炸响：“谁让你擅自做主结婚的？！”邵松怒声震得车内音响都发出一阵共振般的轰响，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马上给我滚回来！”
邵成章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收紧，青筋隐约浮出，却依然语气平静：“爸，结婚是我的私事，不需要经过批准。”
“荒唐！”邵松咆哮着打断他，“你以为你自己的那些事真是由你一个人说了算？！”
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是大哥发来的消息：爸身体最近不太好，前几天体检报告出来，指标不太理想。先回来一趟吧。
车窗外阴沉的天色，沉沉压着一层喘不过气的躁意。
黑色卡宴由直行道混入最左边的车道，在红绿灯路口直接调转了车头。
邵成章回到益海山庄，管家曲叔迎出来，嘱托他道：“小邵总，董事长正在气头上，一会儿进去您就顺着他的意思来，可千万别逆着他。”
邵成章顿了一下，“曲叔，我刚结婚，要是他让我离婚我也去离？”
曲叔一时语塞，只得低声劝：“董事长也是为了您好。”
邵成章眉眼冷了几分：“他为的是邵家不是我。”
“成章。”邵成恪打开门，和进门的弟弟对了个眼神。邵成章知道大哥询问的意思，冲他点头，表示他结婚这事是真的。邵成恪眼神闪过一丝讶然。
客厅里，一脸怒气的邵松坐在沙发上，兰芙玉正在泡茶，莲子心搭配决明子，清心火降肝火。
“你给我说清楚，结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是哪儿来的？！”邵松的声音几乎是带着怒火砸下来的。
清晨刚过，他就接到了老友的电话，语气半是调侃半是惊讶：“老邵啊，你家成章怎么结婚了，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一声？我怎么记得今年结婚的是你家成恪呢。”
这一句话，把邵松问得一头雾水。他当即让人去查，结果不到半小时便确认了消息——前段时间，邵成章确实去民政局领证了。
像邵氏这样财力雄厚的集团，一举一动都能在顶层圈子里掀起不小的波澜。邵成章虽然是私生子的身份，不过已经认祖归宗，那就是堂堂正正的邵家人。
邵成章行事低调，但架不住他本人的身价与位置——年轻一代中最受关注的企业继承人之一，几家有适龄千金的家族早已将他列入“潜在联姻对象”，动向自然格外敏感。
邵成章很平静：“没什么可解释的，我非沈灼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