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欣丝那首被马库斯命名为《深海遗珠》的单曲,一经发布,引发的轰动效应远超所有人的预料。
空灵的旋律,不属于人间的嗓音,以及演唱者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神秘感,瞬间俘获了全球无数听众的耳朵和好奇心。
各大音乐排行榜被迅速攻陷,乐评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更华丽的辞藻来形容这天籁之音,“上帝亲吻过的嗓子”、“来自亚特兰蒂斯的咏叹调”、“能让灵魂共振的塞壬之歌”……种种桂冠被毫不吝啬地加冕于深海明珠佩欣丝·加迩的头上。
而作为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兼首席保姆,德普发现自己的生活彻底变成了一场与全世界玩躲猫猫的游戏。
他不仅要应付那些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的媒体和唱片公司高层,还得时刻提防家里那位大明星本人因为“今天的寿司不够新鲜”或者“浴缸里的泡泡没有昨天多了”而闹情绪。
这天晚上,当最新一周的Billboard单曲榜公布,《深海遗珠》空降冠军的消息传来时,连一向对人类世界的名利不屑一顾的佩欣丝,都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小小的兴奋。
“仆人先生!”她挥舞着平板电脑,像只献宝的小狗一样冲到德普面前,指着屏幕上那个大大的“No.1”字样,眼睛亮晶晶的,“快看快看!马库斯说,我的歌是所有人类里,最厉害的那个!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得到最大份的铺满了鱼籽和海胆的冠军海鲜丼?”
德普看着她那副财迷心窍,却又纯真得可爱的模样,心中那点因为连日操劳而积累的疲惫,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和骄傲冲淡了。
他知道,这个所谓的冠军,对佩欣丝而言,最大的意义可能就是能换取更丰盛的晚餐。但对他而言,这却意味着,他守护的这颗深海明珠,终于开始绽放出她应有的光芒。
“没错,我的冠军小姐,”他笑着揉了揉佩欣丝那头柔顺的银蓝色长发,语气里充满了宠溺,“为了庆祝你的丰功伟绩,今晚,本仆人决定亲自下厨,为你准备一顿符合你冠军身份的超级无敌海鲜盛宴!”
“哇!真的吗?!”佩欣丝的眼睛瞬间瞪得像两颗圆溜溜的蓝宝石,里面闪烁着对美食的无限渴望,“要有那种很大很大的螃蟹!还有尾巴像扇子一样的龙虾!还有还有,很多很多亮晶晶的鱼籽!我要把它们堆成一座小山!”
看着她那副口水都快流出来的馋猫样,德普忍不住失笑。他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看她因为一点点小事而露出这种毫无心机,纯粹快乐的表情了。这种快乐,简单而直接,像一缕阳光,驱散了他心头那些因为娱乐圈的尔虞我诈而积攒的阴霾。
于是,那个晚上,德普家的厨房,上演了一场堪称灾难级却又充满了奇异温馨的海鲜盛宴备制大作战。
德普负责处理那些张牙舞爪的螃蟹和龙虾。他发誓,他演过的所有动作片加起来,都没有处理这些食材时来得惊心动魄。
而佩欣丝则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围在他身边捣乱。她一会儿试图用手指去戳螃蟹吐的泡泡,一会儿又想把活蹦乱跳的龙虾丢进洗碗池里,美其名曰让它感受一下淡水的滋味,甚至还异想天开地想用德普珍藏的顶级红酒来给生蚝调味。
整个厨房被他们俩折腾得一片狼藉,德普的身上也沾满了各种不明液体和海鲜的腥味,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生气。
反而,在佩欣丝因为不小心被螃蟹钳子夹到手指而气鼓鼓地对着螃蟹龇牙咧嘴,进行跨物种恐吓时,他甚至会觉得这种充满了烟火气的混乱,竟然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愉悦。
当那一大桌看起来卖相不怎么样但绝对分量十足的海鲜盛宴终于摆上餐桌时,佩欣丝的眼睛都快变成心形了。
“仆人先生!”她抱着一只比她脸还大的帝王蟹腿,啃得不亦乐乎,嘴边沾满了蟹黄,含糊不清地赞叹道,“你……你今天……表现不错!比那些只会给我端来一小碟猫食(指餐厅里那些分量精致的菜肴)的人类……强多了!”
“那是当然,”德普故作得意地扬了扬眉,顺手拿起餐巾,动作自然地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渍,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柔软的唇瓣,心中微微一荡,“本仆人的服务,向来都是顶级的。”
佩欣丝似乎没察觉到他这细微的异样,依旧沉浸在美食带来的巨大幸福感中。她吃得眉开眼笑,甚至还即兴哼唱起了不成调的螃蟹赞歌和龙虾万岁曲,逗得德普忍俊不禁。
也许是美食的作用,也许是成功的喜悦,也许是几杯德普“不小心”递给她的,被她当成果汁喝掉的低度数香槟悄悄发挥了效力。
总之,今晚的佩欣丝,显得格外活泼,也格外黏人。
酒足饭饱之后,她像只吃饱喝足的小猫一样,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手里还抱着一个啃了一半的蟹钳,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正在收拾残局的德普。
“喂,仆人先生,”她忽然开口,声音因为吃得太饱而带着一丝慵懒的鼻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德普的动作微微一顿。他转过身,看着沙发上那个因为微醺而脸颊泛红、眼神迷离的人鱼小姐,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塌陷。
“……大概是因为,”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不想看到你因为吃不到好吃的而淹了我的房子?”他开了个玩笑,试图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
佩欣丝却不满地撅起了嘴:“才不是!你以前……也没这么好。以前你总是凶巴巴的,像只……被抢了地盘的海狮。”
“有吗?”德普挑了挑眉,伸出手,像逗弄小动物一样,轻轻捏了捏她因为微醺而显得更加饱满莹润的脸颊,“那大概是……你的冠军光环太耀眼,闪到我的眼睛了吧。”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酒后的温热,触碰到她冰凉细腻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佩欣丝没有躲开,反而像只被顺毛摸舒服了的小猫一样,微微眯起了眼睛,甚至还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
这个无意识的带着全然信赖和亲昵的动作,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德普的心尖,又像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他体内某种压抑已久的渴望。
客厅里的灯光不知何时被调暗了,只剩下几盏壁灯散发着朦胧暧昧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香槟的甜香,海鲜的余味,以及……一种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越来越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他们的距离不知不觉间越拉越近。德普能清晰地看到佩欣丝那长长的、如同蝶翼般颤动的睫毛,能闻到她发间那股混合了海水咸味和某种不知名花香的独特体香,更能感受到她呼出带着一丝香槟甜味的温热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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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拂过他的嘴唇。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她那因为微醺而显得格外娇艳欲滴的唇瓣上。那唇形很美,像初春时节最娇嫩的花瓣,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他想起了那个在加勒比海,被杰克·斯派洛用花言巧语骗走的,属于她的吻。那一刻,一种强烈的,近乎原始的冲动,攫住了他的心神。
他想吻她。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缓缓地几乎是虔诚地低下头,朝着那片令他朝思暮想的柔软,一点点靠近。
佩欣丝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她没有躲闪,也没有抗拒,只是微微仰起头,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狡黠和迷茫的蓝眼睛,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迷离而期待。
他们的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炙热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为他们停驻。
也许……就差那么一点点……
就在他们的嘴唇即将触碰,那层名为暧昧的薄纱即将被彻底撕裂的瞬间——
“喵呜~!”
一声凄厉的,充满了被压迫被奴役的猫叫声,如同平地惊雷般,骤然在寂静的客厅里炸响!
德普和佩欣丝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猛地僵住了。两人触电般地迅速分开,脸上都带着一丝惊魂未定和被打断好事的恼怒。
他们循声望去,只见那只倒霉的波斯猫船长,不知何时被佩欣丝之前丢在沙发上的,啃了一半的巨大蟹钳给压住了尾巴,正呲牙咧嘴奋力挣扎,发出阵阵惨绝人寰的抗议。
刚才那旖旎暧昧的气氛,瞬间被这只不识时务的猫给搅得烟消云散,只剩下一地尴尬。
佩欣丝的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她手忙脚乱地去解救船长,嘴里还不停地道歉:“对,对不起啊船长!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德普也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但声音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咳……看来,我们的冠军小姐,不仅歌声能征服人类,连扔出去的蟹钳威力也不容小觑啊。”他试图用一个蹩脚的玩笑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佩欣丝抱着船长,猫咪还在委屈地呜咽。她根本不敢看德普的眼睛,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然后抱着猫,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逃也似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连晚安都忘了说。
德普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佩欣丝身上那独特的带着海洋气息的甜香,以及那份几乎要触手可及的柔软和温热。
他伸出手,有些懊恼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香槟和……她的味道。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如果不是那只该死的猫……
他苦笑了一下,拿起桌上那杯已经喝了一半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浇灭他心中那团越烧越旺的火焰。
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越过了某个界限,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和佩欣丝之间那层名为朋友、合作伙伴或者仆人与主人的虚假外衣,在今晚这个差点失控的吻面前,已经变得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