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你这家伙……”真的只是对排球感兴趣的新手吗？及川彻将未说完的话吞了回去——眼前这个后辈，很显然从来没说过自己是新人，而他的起跳方式和托球的动作都很标准，看不出半点初学者该有的毛病，更甚至，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交流过半点关于他本人的打点话题。
岩泉一的打点相对的很好确定，之前一局的比赛里，他在这个不算大的区域里，不停的奔跑起跳，有一定球感和控球能力的人，基本都能托出让他扣的比较顺手的球。
而及川彻不一样，他是二传，即使他是一个攻击性很强的二传，但在这一场里，他更多的时候打的还只是二次进攻。
那孩子，大概也是一个天才。
他看着猫泽澈，神情看似并无变化，但舌尖顶着上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天才频出或许对这个国家来说是好事，但……
岩泉一察觉到了及川彻细微的情绪变化，将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猫泽君，伤好了以后会留在宫城念书吗？”他问道。
“不确定。”猫泽澈接过旁人又抛来的球，思索了片刻，“我本来住在京都，但是监护人更换后大概会搬到东京……现在让我来宫城养伤，我也说不准舅舅最后会是什么决定。”
“嗯……还继续吗？”
“啊，再来几球吧，我感觉我现在的手感还蛮不错的。”
“讨厌……天才，好讨厌。”
“啊，被学长讨厌了……”
岩泉一又一次的发出叹息，这是他今天的第不知道多少次了，但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重拳出击，而是把手在对方脸上狠狠按压，留了个不算干净的灰手印，然后又用力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要在意这家伙的话，他并不是真的讨厌你了。”
“我知道了。”猫泽澈浅灰色的眼睛与岩泉一对视。
其实，这种虹膜颜色浅淡的眼睛，总是容易给人一种无机质的、灰蒙的、迷雾般的、又或者不近人情的感觉，但人是有情感的，而眼睛又被称之为心灵的窗户——岩泉一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但他觉得应该是没有的，尚且年轻的后辈正在用一种格外温柔又通达的眼神，看着正口口声声说着「讨厌」的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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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泽澈的托球是和及川彻完全不同的风格，岩泉一在多扣了几球后，似乎察觉到了之前的那点微妙的感觉，真的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受了严重的伤后被家长强制使用轮椅的后辈，有着二传手们都有但更严重的毛病——过于强烈的控制欲，尤其是在网的对面有意图练习拦网的人的时候，当作为攻手的他跳起后，视野充足的同时，那颗被托的恰到好处的球，似乎也给足了他选择的余地——但实际上，他的可选余地，都是被限定了的，他也有过强硬的跳脱这种控制，不出意料的被拦住了。
被拦下球后，猫泽澈还专门询问了岩泉一，刚刚的托球是否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他很自信，只要和他做了一样的选择，这一球是不可能被拦下的。岩泉一在这一瞬间意识到所谓的天才的「傲慢」。
服从我然后胜利，或者输。
他的托球，似乎是在这么说的。
这让他不得不想到了在北川第一的另一个后辈，即使两人的风格并不一样，但都算得上是过于独特。
更准确的来说，两人，都是球场上的独裁者。
岩泉一都能感受到的事情，更多是在作为场外观察者的及川彻，就更不要说了。
他还比岩泉更进一步，细致的观察和分析后，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
“这不是和小飞雄一样吗，Neko酱。”他好似笑弯了腰，双手撑在大腿上，但这也不是嘲笑或者讥讽，更像是那种看到了好笑笑话般的单纯的发笑，又或者，无语到了极致的发笑，“这算什么，天才的通病？在排球这项运动里，这样的毛病不改掉的话，就完蛋了啊！”
这一次，岩泉一没有再替人说话了，他认为，这个问题是需要当事人自己认识到问题所在，然后自己更正，被他人提点出的问题，在没有深刻的认知前，根本就是无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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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排球场里待了有一段时间，猫泽澈对自己身体的现状很有自知之明，从不会勉强自己，基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主动停下休息片刻，然后再继续。
于是周围准备练扣球和拦网的人，便也就顺其自然的和他商量了一番，排队的人负责抛球给他，而他托球给攻手，拦网在网对面练习，每十球作为一轮，一轮结束后给他五分钟左右休息的时间。
至于及川彻他们，则是在看到猫泽有较强的自我管理能力后，就选择了窜到到另一边的球场，和伊达工业的两人分别带了一队，又开始了打练习比赛。
猫泽澈并不是那种容易上头的热血少年，毕竟自觉现在即使身体才15岁，但他灵魂都已经78岁了，实在是燃不起来了。
所以三四轮后，他就和另外几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再又两轮，他就需要回去休息了。
回去的路，也是两位靠谱学长结伴把猫泽澈推回去的。
然后就看到了挂着猫泽名牌的独栋别墅前，一头和猫泽如出一辙但是是直短发的白毛。
那人瞪着一双金色的上挑眼，眼波流转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风流，加之他也穿着一身略显正式且低调但奢华的和服，颇有平安京时期贵族的感觉，只不过对方一开口，就破坏了这份气质。
“澈酱~”来者将一个昵称喊的七拐八折的。
让及川彻打了个颤，但还是维持了自己的礼貌，并没有真的直接吐槽。
“舅舅，你怎么来了？”猫泽澈在短暂的沉默后，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在排球馆的运动量不会让他觉得累，但是不知道即将要搞出什么幺蛾子的监护人，会让他现在就开始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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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为了来看澈酱你呀——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让舅舅看看，你都瘦了好多！”和猫泽澈一样，他这位舅舅，也有着明显的混血特征，尤其是他的身高，一米九多的大男人只是站在一边就很有压迫感了，所以他在猫泽面前弯下了腰，和人面对面着说话。
“不，我没有，事实上一直修养，我还胖了三斤。”对于一个天生吃不胖体质的人来说，吃胖了是多么可怕的现象不言而喻，更别说，他还看到了站在他舅舅身后的佣人小姐欲言又止的表情——这位照顾他起居的佣人小姐，不仅仅是专门聘请的高校毕业生，有着丰富的经验同时，还掌握了多门证书，其中就包括了营养师证和厨师证。
“哦对了，这个轮椅是没电了嘛，你怎么让人给你推回来的？不好玩吗？”白毛监护人将背后炙热且充满抗议的视线彻底忽视，这会儿终于是选择委屈一下他的大长腿，蹲了下来，好方便检查这个电动轮椅，“不应该啊，电池装上去前我检查过了，是满电的，难不成小阵平背着我偷偷玩了？”
“并没有，舅舅，虽然不知道你口中的小阵平是谁，但是请不要随便给别人甩锅。”猫泽扯用手挡住了自家舅舅要把他和轮椅一起抬起来研究的动作，“也请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徒手举起总重接近130公斤的我和轮椅，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轻松，不会受伤，但是，请不要这么做。”
“真的能举起来吗？”及川彻忍到了现在，实在是好奇，便上前一步问出了声，他身后的岩泉一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也能看出来他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真的哦，不过澈酱不给我举诶——”全名是天道神启的神奇舅舅，一脸的为难表情，仿佛是想要证明什么又没有办法，所以急得团团转的大型毛茸茸，但他又不是什么听话的人，装模作样的演技骗骗不熟悉的人就算了，猫泽澈则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便索性闭上眼不愿面对，“没关系，我是他监护人，他管不到我！”
“哇！”
两个未成年dk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就看着虽然高大挺拔，但是穿着一身相对传统的和服，所以并不能看出对方居然真的这么孔武有力，主要还是比较有反差感——130公斤的重量，是只有顶尖举重运动员才可能做到的，男子举重109公斤级以上的选手，在抓举或者挺举可能达到这个重量——对比常规举重运动员的体型和眼前人的体型，在对比运动员因为血管突出后略显狰狞神情，和青年唇角带起的略显轻佻的笑容……
“哇哦——”两人没忍住再一次的发出感叹声。
尤其是及川彻，他可是切切实实玩了好一会儿电动轮椅，这种多功能重型轮椅的重量通常都不会太轻，少说也得有4~60公斤以上，再加上猫泽站起来大概和岩泉一差不多，体型相对瘦削些，目测体重也要有70公斤左右。
这种轻描淡写就连人带轮椅一起举起来，确实超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