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没有人出声。
少年像是明白了什么，趴跪在星盗身下，张嘴去咬他的拉链。
霍加斯按住他的肩。
他看见那双纯澈干净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少年像是不解，表情有些怯懦，但还是顺从男人的命令，安静下去没再动作。
一边站着的两人也沉默着，半晌，秦霄骂了句脏话，骤然抬腿——
“嘭！”
一声巨响，布兰德被他踹飞十几米远，重重砸在皇宫的墙上。
蛛网般的裂缝在他身后龟裂开来，布兰德又是一口黑血，整个人被镶进墙中。
秦霄又将人抠出来，拖着走回几人面前，布兰德的身体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将人摔在几人面前，少年看清布兰德的脸，整个人先是抖了一下，下意识往霍加斯怀里缩，又想起什么，仓皇地看了星盗一眼，秀气的唇抿了一下，颤着肩膀往外爬。
没能成功，因为男人握着他的肩。
应杭将地上的床单捡起来，给少年披上。
太瘦了，缩起来就只剩小小一团。
秦霄踹了脚地上的人，冷声问，“他是你们什么人？”
见到少年床单下的那副光景，便是傻子也不会认为他是布兰德的情人了。
布兰德抬起头，没有回答秦霄的话，只是用目光在少年身上描摹着，贪婪地想最后记住他的模样。
半晌，他笑了一下。
“时微。”嘶哑难听的声音吐出这个名字，布兰德开口，“他叫时微。”
-
联邦星舰上，应杭拢着少年瘦窄的肩，推开治疗室的门。
一张干净整洁的诊疗床在房间内侧，应杭将少年推进去：“去床上。”
也许是营养没跟上的缘故，少年比垃圾星长大的应杭还要矮上许多，靠在怀里轻飘飘的一团，如今正抬着头，睁着那双钝钝的眼睛，可怜地看着他。
应杭没说话，只是微笑。
少年便转回头，小动物一样磨磨蹭蹭挪到床边。
应杭背身去拿检查用的器具，摆了满满一盘后，回头便看见少年跪坐在床上，被单被解下放在一边。
遍布青紫爱痕的身体又露了出来，小少年两手放在跪出淤青的膝盖上，柔软的唇咬着自己的一缕头发，乖乖等他。
应杭：“……”
他皱了下眉，将器械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躺好。”
少年依言躺下。
他太瘦了，纸片一样躺在诊疗床上，应杭戴好手套，来到诊疗床前。
不知为何，看着少年始终咬在嘴里的头发，应杭莫名有些手痒。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将那缕被含得湿湿的头发拿下来，勾连出的水渍沾到少年雪白的脸颊上，配着那双睁得圆圆的眼，显得十分无辜。
像是被他弄脏了一样。
不知脸面为何物的应杭莫名生出点心虚。
他抬起手，想替少年擦掉水痕，结果手刚落在少年脸上，掌下的人就抖了一下。
少年呼吸有些急促，颤着眼睫看他，两只放在身侧的手抬起一点，虚虚放在应杭结实的胳膊旁，犹豫着不敢触碰。
看起来很可怜。
应杭的目光黏连在少年脸上，又往下看去，看着那具身体上的痕迹，想：不是看起来，是真的很可怜。
他不由得放轻力道，手下的脸蛋颤颤的，似乎意识到他不会对他施暴，于是再次伸舌，粉嫩的舌尖要舔上男人手指时，应杭却收手离开了。
少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两只湿漉漉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应杭，显出几分和他年龄相应的傻气。
应杭的心不知为何，软了些许，他扬起一个有些邪气的笑：“你是小狗吗？到处乱舔人？”
床上的小孩还是懵懵懂懂的，应杭以为他没听懂，就听到一声小小的：“汪。”
手下的动作骤然僵住，应杭的笑回落几分，目光骤然变得幽深，男人看着少年，眯了眯眼。
“谁教你的？布兰德？”
少年似乎察觉到他心情的变化，很可怜地往旁边缩了缩。
应杭知道自己吓到少年，坐到诊疗床的床尾，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来。”
少年睁着眼睛看他，睫羽颤颤，已经怕得开始发抖了，却还是跪了起来。
他膝上有淤青，很大一片，应杭看得皱眉，刚想叫他不用这样，怀里就撞上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少年蹭到应杭怀里，讨好地支起身子，柔韧的腰肢塌下去，小鸡啄米般轻吻着男人喉结，还不时伸出舌头舔一舔。
湿湿的吻落在身上，过电般的触感传遍全身，应杭不自在地换了个坐姿，将少年的头推远些。
“好好坐。”
被他推开的少年仰着头，乖乖地坐在应杭怀里。
应杭却半点不敢乱动了。
他看上去浑不吝的，其实性格很冷，以往面对这种情况，他甚至不会让人近身，有多远就踹多远了。
但少年……
应杭看着他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胳膊，又看看他一身被凌虐出来的伤痕，最后落在那张懵懂的，怯弱的，漂亮的脸上。
不管怎么说，要踹开这样的孩子，实在有点太畜生了。
僵硬的手虚环在少年腰侧，应杭都不知道能在哪里落手，
纤细的腰上布满青红指痕，像是被人握着腰肢狠狠使用过，小腰细伶伶的一把，腰腹上皮肉很少，甚至薄薄的往内凹陷，像是只装了内脏，没有一点脂肪。
“啧。”应杭不知该在哪里落手，最后干脆扶上少年脸颊，将那尖尖的下巴捧在掌心。
少年很瘦，但被人这样捧着脸蛋，白软的颊肉还是溢出来一点，胆怯而温顺地看着应杭。
应杭：“你叫时微？”
他念着这个名字，掌下的小朋友看着他，还是迟顿了很久，像是在想些什么，才怯怯点头。
应杭又问：“布兰德和你是什么关系？”
时微听到布兰德的名字，顿时幼鸟般瑟瑟发抖起来，喉间也发出细细的呜咽，含糊着小声咕哝，却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应杭便知道在他口中问不出什么，皱着眉。
怀里的少年实在可怜得令人心软，小兽一样，饶是应杭这样的亡命之徒也忍不住为之心软。
他不慎熟练地摸了下时微的头，入手是柔软的发，触感很好，他便忍不住地多摸了两下。
小少年被他摸着，脊背却始终僵硬，不敢放松。
应杭叹了口气，在心中问候了秦霄的祖宗十八代。
只会动粗的莽夫，把布兰德踹死后，剩下这个听不懂话的可怜小鸟，半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
低头看着没骨头般软软窝在他怀里的时微，应杭眼神一凝，握住少年的手。
他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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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的手拉到眼前，将手腕翻过来，在上面看见两道同样深刻的疤。
应杭又捏住时微的脚，看了看他脚后的疤，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沉了下去：“你的手脚筋被人挑断过？是谁？布兰德？”
问出口后他才反应过来少年听不懂，以为时微不会回答时，怀里的脑袋小幅度地摇了摇。
不是布兰德？
应杭看着时微，沉默半晌，问道：“你认识里斯吗？”
-
“怎么样？”秦霄拉开治疗室的椅子，往上一坐。
简单的诊疗床上临时铺了床单，面容精致的少年蜷在松软的被子里，窝成小小的一团。
秦霄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脸上。
少年的长相很干净，秦霄搜刮着他匮乏的词汇库，最终找出一个恰当的词——清纯。
但那种纯中又带了点特殊的味道，让他只是安静地睡在那，就有种让人想要欺负弄哭的欲望。
很柔弱，很能激起强者的施虐欲，秦霄想。
应杭在此之前，已经替时微检查过一遍了，他翻了翻记下的几张纸，难得皱眉。
“挺糟糕。”应杭说，“他身上全是性.虐过的痕迹，甚至……”
“如果没弄错，他的手筋脚筋，应该都被挑断过。”应杭的声音有些低。
“畜生。”秦霄又骂了一句。
他皱眉看向床上少年，问应杭：“能治吗？”
应杭摇摇头。
“不能保证。”
“我只替他处理了身上那些瘀伤，至于其他的，只能先慢慢养。”
应杭说这话时，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眸光都暗了些。
他目光落在少年脸上，少年是蜷缩着侧躺在床上的，雪白的脸蹭在被子上，挤出一点软软的颊肉。
“他很乖，治疗上应该不需要费太大力气。”
治疗室一时陷入沉默。
“叩叩。”
门框被轻轻敲了两下，二人一齐回头，霍加斯正斜倚在门上，表情不太好看：“喂，我说。”
“你们不会是对这小家伙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吧？”
秦霄皱眉：“滚。”
又说：“查到了？”
霍加斯也拉了把治疗室的椅子，大剌剌地往上一坐，翘起一条腿，支着下巴看床上的人：“没。”
眼见秦霄又要发火，霍加斯又补充道：“很奇怪。”
他说，“我用了所有的消息渠道，都没检索到和这孩子有关的任何信息。”
“这很奇怪，以当今星网的发达程度，只要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这种情况，反而更像是有人故意抹除掉了。”
抹除掉了少年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
星盗抬起眼，凉凉地瞟了一下秦霄：“如果尊敬的联邦司令，秦霄将军能收收你那狗屎脾气，没把布兰德直接弄死的话，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
秦霄皱眉，但此刻也只能忍着火气。
应杭翻着记录下的资料，突然说：“他和里斯有关系。”
“什么意思？”秦霄先反应过来，“他不是布兰德的……”
应杭：“布兰德行事荒唐嚣张，但没狠毒到挑人手筋的地步。”
他看着床上安睡的少年，眸光暗了暗。
“我怀疑，对他施虐的人，不止布兰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