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委屈
越程琦想，也许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一种好事，至少不会像她这样被反复折磨，所有事情都想尽力去做，去挣扎着，找一条和她记忆里的结局不一样的路。
太折磨人了，太痛苦了。
不管是想到了结果和对策的事情，还是没有想到结果和对策的事情，全部都堆在心里，没有任何的出路，没有任何的办法。
都说尽力而为就好，可真知道点东西了，谁还想尽力而为？谁还会只想尽力而为……
这才是知道未来的代价，而这份代价，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来承受就好。
越程琦凉凉一笑，“没有啦，一切都好啊。齐声帮你看着摊子吗？她一个人管两个，忙的过来吗，你快去吧！”
她尽力在扬起嘴角，可终究是很难给笑容带上夏天的颜色——那是苏叶的特长，像个太阳熊熊燃烧着照亮所有人，不是她的特长，她做不到。
她看着苏叶沉默半晌，转身离开，目送她渐渐消失在人潮深处，心底才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发现手心已经湿透了。
是她的错，总是有意无意地给苏叶透露一些关于未来的事情，苏叶那么聪明，会多想也正常，她如果连这点敏感度都没有的话，未来也很难抓住一次次商机，走到人生的顶峰。
可是，这是个没办法停下来的雪球，知道了一点确切的信息就会越滚越大，从问自己的信息，到问有关于别人的信息，最后只会和她一起陷入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的泥潭，疯狂内耗。
是她错了。
如果有办法只告诉苏叶她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越程琦想着，甩了甩手，把掌心的水渍甩到货架旁的地上，干涩的水迹沿着粗劣的水泥地缓缓洇开，缓慢地，像是一个符咒，紧紧跟着踩过去的人，像无形的牢笼，将之困在其中。
死死困着。
*“不是要签字吗？”
等的时间太长，苏叶差点儿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连忙把东西双手奉上，这回无论如何都不敢再耽搁了。
越程琦连看完带签字，全加起来也没用到两分钟。
苏叶像接免死金牌一样，把东西又双手捧了回来，头一低，腰一弯，毕恭毕敬地道了句——
“谢谢您！”
说完，转身要就走，一秒钟都不多待。
她是怕越程琦这会儿万一从嘴里再冒出一句——你坐实验室去吧。
要真那样，苏叶也怕自己会忍不住和她对喊一句——Dont judge ！
为了不造成这样的局面出现，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赶快走。
越程琦看着这个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家伙，没好气的哼了声——
你最好每次跑的都能这么及时！
苏叶做好了越程琦对她下手的准备。
她捏着手上的穴位，身上的体征监控装置也会在她受到伤害的那一刻发出警报。
如果越程琦动手，会有人替可能出事的苏叶收拾这个不听话的金丝雀。
也能确保自己能被及时救下。“你在想书里的东西，书里告诉你就这么做，所以你才说没有补充，但凡你动点脑子想一想就知道八十五岁了，怎么开胸？你觉得她的身体素质可以承受那么大的负担吗？”
“可以用TAVI”
“现在又想到了，当时为什么想不到？”
“”
“因为你习惯了，习惯优先书本上告诉你的第一条，必须有人点你，你才能往下去看第二条，如果你今天从事的是其他行业，这根本不算什么问题，但你是医生，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思虑周全应该是你的条件反射，敲一下动一下的那是核桃，不是医生。”
越程琦没觉得自己说的过，也没觉得自己说的重，想听实话，那就先得面对事实。
苏叶没法反驳，因为越程琦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这么做的。
绿灯在倒计时，越程琦的油门每次都卡在最后三秒，就像算好了一样，每一个刹车，每一个油门，每一个路口。
快了慢了都不行，快了就不是那倒计时的三秒，慢了就会被留在原地。
车道上的绿灯有无数个，医院里的呢？大概只有那三秒，或者更少
荣华里到了。
车停在巷子口。
苏叶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的同时，又看向越程琦——
“我想再问您一个问题。”
“你问。”
“所以您觉得我不行，对吗？”
“你行不行在你自己，如果你行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如果你不行，我会立刻让你走人，就这么简单，懂了吗？”
苏叶表情僵住，有那么一瞬间大脑完全处于宕机状态，那声字正腔圆的“谢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口的。
越程琦还是老样子，眼皮抬也不抬，回了她一句——“不用。”
等人下车，越程琦把远光灯打开，黑漆漆的巷子被照亮，这才抬头看了眼——
一个小小的背影，窄窄的肩膀，夹在一条狭长的缝隙里。
孤独又倔强。
苏叶回到家，人瘫在床上，连衣服都不想换，她知道越程琦没有开玩笑，如果自己再继续这样不长进下去，走人是随时的事。心里难过的要死，特别想放声大哭，但又怕吵着隔壁的陈闵
这边越程琦开车回家。
半道儿上，又接到她妈柳怡的电话。
“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你以后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也行。”
柳怡气的把电话挂了。
越程琦完全没当回事，就这么个人，就这么个臭脾气，也不是针对谁，只是恰好有那么点能力跟成就，可以让她比旁人过得都潇洒些。
反正谁也管不了她，她也不想给谁束住。
她把车靠路边停下，摁下车窗点了根烟抽。
单身久了，心理反应能控制，生理反应倒是难自控
只是越程琦把精油抹开，有模有样的，一点点推拿着。
苏叶只感觉背上滑腻又清凉，只有一双温热的手吸走了连日的疲惫。
渐渐的，苏叶起了点睡意。刘思思过来的时候，大办公室只有苏叶一个人，站在正午刺眼的日光里。
“你干嘛呢？”刘思思一把将她从窗边拉开“顶着个大太阳，你不晒啊？”
“你怎么了？把手松开，放松。”话罢，就去将苏叶紧攥拳头的手指一根根扒开。
“血液不流通，都发白了，你还好吗？”
“思思——”
“嗯？”
“你有咖啡没，我的喝完了，先借我两袋吧，我明天买了还你。”
“嗐~两袋速溶咖啡有什么好还的！在我抽屉里呢，你自己去拿就好。”
“谢谢。”
刘思思拿了东西正要走，两步却停下，看着苏叶又问道——
“你没事吧？”
“没事啊。”
“真没事？”“他连吃个饭刷个牙，都不能自己做，入院当天晚上就心衰，现在都还待在重症监护室里，持续用药的情况下，心绞痛都没停过，八十三怎么了？八十三得了病就可以不治吗？照他刘仁宗的意思，直接回家等死好了？！”
赵芹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扔，气的简直没话说。
“张口闭口全是二院，这么喜欢二院，要不然他干脆跟上面打个报告，看能不能调去二院算了！最好让二院再给他颁个荣誉勋章，到时候也在二院的首页上挂个照片，做个形象大使！”
扔到桌子上的笔，滚了两圈都没停住，啪嗒一声又掉在桌子底下。
一股脑说完，赵芹总算是把心里堵得那口闷气疏通了些，这会儿情绪缓和不少，看着越程琦问道——
“你打算怎么办？”
越程琦弯腰捡起掉在桌底下的笔，递还给赵芹——
“该怎么就怎么办，他一个刘宗仁，救人的本事没有，更没本事让我们失业。”
赵芹看着越程琦淡定如斯的样子，心口剩余的那点不爽利，瞬间打发没了。
是这人的脾气，打从她进医院就没见过她有撑不住的时候，再急的事情到她这里也能按部就班的顺利解决。
这种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冷静的个性——
天生主刀的命。
“那开个会？”
“行，讨论一下手术方案，再跟家属商议一下，要是可以的话，尽快把手术时间定下来。”
“好，我现在就去。”
赵芹说罢，将那根笔插进兜里，走到门口又停住，回过身来目光再次投向越程琦。
“还有事？”
“我刚刚不是为你抱不平，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刘仁宗我早看他不顺眼了。”
“就冲你这句话，哪天要是王院长退下来，我一准打报告提你的名字上去。”
“得了吧你，走了昂。”
临关门前，赵芹又补了句——
“程琦，压力别那么大。”
“嗯。”
赵芹一走，越程琦也没在办公室多待，拧开还剩半口的苏打水喝完，起身揣着听诊器就往病房去了。
这几天事多，两天查房她都没去成，虽说也没什么异常情况发生，但毕竟坐在这个位置上，越程琦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转一圈，一来让病患安心，二来也是让自己安心。
“我能有什么事？”
“可是你眼睛很红”
“太阳太刺。”
苏叶大部分时候都跟打鸡血似的那么干劲儿十足，像这样打蔫的样子不多见，刘思思觉得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儿，但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哎——你要是眼睛不舒服，我那儿还有眼药水，都在抽屉里，你自己拿。”
“好，我知道了。”
等刘思思走后，苏叶干嚼了两袋速溶咖啡，又去洗了把脸。
她抽着桌上的纸巾正擦手，老苏的微信就发过来了，拍了几张公园小区的照片，跟一连串六十秒的语音方阵。
老苏说公园翻新了里面添了羽毛球场跟篮球场呢，还搞了人工湖，晚上还有音乐喷泉，我跟你妈打算晚上再过来遛一圈，到时候再拍些照片发给你。
老苏的声音乐呵，听得苏叶刚憋回去的眼泪，立马又沁出来。
苏叶想家了，也想哭，可她又不能跟老苏说，要不然照老苏护犊子的那个劲儿估计当下就打电话过来让自己回家了。
要争取、要主动，可总是来不及
苏叶刚捏好的六边形战士，又碎了。
在富有节奏的酸痛中，眼皮打起架。
“睡会儿吗？阿麟。做好了会喊你的。”
惊醒苏叶的，是越程琦干净清爽的声音。
和她妄想哄自己入睡的马脚。
苏叶连话都不想回她，只是动了动身子，表示她还醒着。
也是警告越程琦，不要鲁莽的动手。
越程琦本就谨慎，弄懂苏叶的意图后，更是笑了笑。
在暗处的优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
苏叶永远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动手，只能被动防守。
又不知道她的底细。
哪里可能防守成功呢？
越程琦笑着，褪去衣物，丢掉这些代表道德的束缚，轻轻的，贴在了苏叶的背上。
丝毫不在意精油的腻。自如的用白兔峰，蹭着苏叶的背。
她知道苏叶查到了些了什么。一切都在掌握中。
要她说，苏叶脾气真的算不错了。
换作她，恐怕早就把隐患处理干净，斩草除根了。
苏叶呀，心软得像只兔子，可爱可怜。
不过吧，怜惜敌人是没有必要的。
敌人喜欢自己，因为自己的些许作为，放过自己的肆纵，不是好事吗？
越程琦高高在上着，今夜的一切好似对苏叶的奖励。
她松懈，她自傲，她情绪泄露出些微精明的味道。
苏叶就会在瞬间反制她。
下一息，越程琦果真被苏叶压到身下。
“喜欢这么玩？”苏叶掐着她本该min感的红豆。
方才背上的感官实在可怕，灼烧都变得让人欢喜，苏叶不得不做些什么，去反制她大胆的情人，丢掉因为绵软产生的，绝对不该有的情绪。
越程琦垂眸，鼻腔发出些疼痛的闷哼。
苏叶低着头，眼里含了血丝，头发垂落，搭在越程琦身上，挠得越程琦又有些发痒。
“阿麟不喜欢？”就算被折腾的再难受，越程琦语气也没有太大变化。
依旧那么撩人，可口的好像只甜苹果。
不过是脆过头了，没碰就裂开，透出黑色的心，里面是些许难受的苦。
“怎么不喜欢？多赏你点。”苏叶冷笑一声，掐着揉着，毫不留情。
直到那一团红的吓人，肿胀起来。
她才收了手。
“你最好老实一点。”收拾时，苏叶看着越程琦的胸口，到底不忍。
为什么就不能乖乖的，顺服于她呢？
她们明明可以很好的相处。
就像许多个夜晚，就像越程琦给她送上围巾，她给越程琦送去想要的书。
为什么一定要反抗她？
苏叶想掐着越程琦的脖颈问。
——我难道对你很差吗？
只是苏叶知道，她这么做，越程琦只会用一双暗藏锋芒与焰火的眼看着她。
直勾勾的看着她。
把畏惧顺服乖巧都打碎。
那双眼多么的熟悉，多么像……曾经的苏叶。
苏叶把越程琦丢出了房间。
反抗、复仇。哪儿需要具体的理由。
林万佳对她再好，她也没有心软过。
怎么换到越程琦身上，她要犹豫这么多次呢？
就因为她有可能知道未来？
苏叶甚至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知道未来，就这样埋怨她，就这样冷漠她，就因为出了一点差错，就因为她不开心了？
凭什么。
越程琦快走两步，握住苏叶的手腕，冷声道：“把话说清楚再睡。”
少女猛一摆手，甩开她的胳膊，红着一双眼看她，“需要我说什么？我说什么你不知道？”
“越欢，你永远都是那副审视别人的模样，你到底在审视谁，又在高傲什么？你……”
钨丝灯忽然闪了一下，一瞬间的黑暗后，苏叶突然想起来上一次半夜吵架的后果——
是眼前这人病了好几天，甚至险些消散。
她瞬时默了下来，眸光闪烁间也软了些，甚至呼吸都萎靡了许多，以至于她都从越欢同她对视的眼里读出了疑惑。
良久，苏叶无力地摆摆手，“我们不要再半夜吵架了，睡觉吧。”
第 32 章 求和
另一半的院子里，张明芳正在小心翼翼地拧灯泡。
初夏的晚上，电压不稳是很正常的事情，钨丝灯又娇贵，一闪一闪就烧了也是常事，好在今晚她送林万佳回来后没急着走，寻思着给她烧壶热水再走呢，这不就赶巧了吗。
她要是不在，林万佳那个不怕死的家伙肯定自己踩梯子登高爬低地换，这女人真的是，挺着个肚子能不能有点自觉啊。
张明芳一边换灯泡，一边在心里絮絮叨叨地吐槽着，余光还要时不时瞥一眼帮她扶着梯子的人。
这人可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帮她扶着梯子，眼睛还盯着另一边，耳朵也探向另一边，就差整个人再走回去了。
不就是小年轻吵个架嘛，至于吗！
张明芳撇撇嘴，从梯子上爬下去，待稳稳当当落了地，轻轻哎呦了一声。
果不其然，吓了某个正专心致志的人一大跳，手忙脚乱就要去扶梯子，张明芳赶忙伸手扶住她，“姐姐，您能不能悠着点，有点自觉啊。”
林万佳白了她一眼，两个人互相搀着，慢慢走进屋子，张明芳干脆把这人送进卧室，顺便把那壶水也拿了进去。
她拉开灯才呸了一口，“这破灯泡真烫，你要上去得烫着手。”
“没那么精贵。”林万佳倒了两杯水，轻轻碰着桌面，忧心忡忡，“怎么又吵起来了？她们俩状态不对好久了。”
张明芳无语，“能不能在乎一下你自己啊我亲姐，水喝够了吗？那些药正常吃着吗？胃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喝够了，吃的呢，感觉挺好的。”
暮色中的纠结困顿，狠辣的决心，总会消亡在曙光里。
每每想着要对越程琦狠一些。
早晨看着她替自己拉开椅子，倒好茶水，捧着一碗鸡蛋羹送到自己面前。
看着越程琦站在晨曦里，浅淡的光洒落，晶莹她的皮肤，然后她回头冲着自己笑。
苏叶总会吞掉太刻薄的话。“如果苏小姐指的是我没站稳的这件事的话，那么我的确记得。”越程琦的表情带着点赧然，“但是后面我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她说到这里，又有些疑惑的样子：“难道那晚我还麻烦了苏小姐别的吗？”
苏叶回想着当时越程琦差点倒下去而她接住了越程琦的脑袋这件事，转而摇了摇头，失笑道：“没有。”
越程琦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的笑容在眉眼间绽放开来，又说：“低血糖发作的时候可以尝试着吃一些糖果。”
“哦对哦。”苏叶从自己的挎包里一掏，“我带了糖的，忘记了。”
越程琦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
正巧何念在那边喊人过去看水豚，她们的对话也就到次结束，几个人又过去看最近网上特别火的水豚。
动物农场不是很好闻，因为有动物的粪便那些味道，但场地大空间足，待久了又会觉得这点味道没什么，只是她们在这边待了好一会儿，等到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走到12点这样的午饭时间了。
农场也有餐厅区域，不过只能凭借门票领取手工冰淇淋，其他的不免费。
更何况她们还没有门票。
苏叶对冰淇淋很心动，她是大冬天也会去便利店买冰淇淋的人。
但一想到在一旁站定的越程琦，她就歇了这个心思，等到反应过来，她对自己的这个程为又是满脑子问号。
不应该！一个冰淇淋而已！
“有人吃冰淇淋吗？我请客。”苏叶开了口，没敢朝着越程琦的方向看过去。
宗乐举手：“谢谢苏姐，我要一份抹茶的。”
贺兰馨用手指点他的肩膀：“哎哟呵，你倒是不客气。”
“爱吃抹茶的可不是我。”宗乐笑得很谄媚。
“算你识相。”
何念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谈恋爱能不能一边儿去！碍着我们单身狗的眼了！”
“就是。”
苏叶附和一声，又笑着问何念：“所以念念吃冰淇淋吗？”
“可以啊，那我要草莓味的。”
苏叶伸出手跟她击掌：“一个喜欢吃草莓口味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这就是我的善恶观。”
“哈哈哈。”
两人笑完，苏叶才看向越程琦，她抿了下唇，还是问：“越程琦，你呢？要冰淇淋吗？”
越程琦盯着苏叶的眼睛，嘴唇动了动，也给了这个回答：“草莓味。”
“程。”
贺兰馨：“我明白了！这就是排挤我们俩的局！你们都是草莓味就我抹茶味！”
苏叶不理会贺兰馨的“控诉”，她弯着眼进了冰淇淋店铺。
没几分钟，她就拿着三支冰淇淋分了过去。
“阿叶，你自己不吃吗？”何念问。
“我可没说我要吃。”苏叶把手里的这支冰淇淋递给越程琦，她弯眸笑了笑，“我只是说我请客，爱吃草莓味而已，我现在胃病当前，可不敢冒这个险。”
越程琦接过冰淇淋的时候，手指还不小心碰到了苏叶的。
半秒都没有。
苏叶垂下手，缩了下指节，跟着她们讨论一会儿午饭吃什么比较好，只是心思有些偏移，都悄然落到了越程琦的身上。
越程琦的吃相很斯文，小口小口地咬着。
何念咽下嘴里的冰淇淋，看了越程琦一眼，说：“还是现在好，你过去几年都没吃冷的了，偶尔吃吃冰淇淋多舒服啊，程琦，你说是不是。”
“嗯。”
苏叶撤回自己的余光。
她这才慢慢想起来之前何念说漏嘴越程琦过去几年备孕的事情。
备孕这个词对于苏叶来说，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在她自己压根用不着，否则她也不会那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了。
熟悉在好友之一的许清清也备孕过。
许清清跟她们不一样，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了男朋友，两人毕业了也没分手，感情稳定，早早地见过家长，25岁的时候就扯证了，并且扯证以后就准备跟自己的老公要孩子。
但要孩子的准备工作很多，备孕也是其中一环，于是许清清会注琦饮食，也会吃叶酸这些东西，于是那些时日里跟许清清一起吃饭都偏清淡一些，就连聚会，许清清也会是最清醒的那一个，因为不会碰酒。
而越程琦从大学毕业回到西城就开始了这样的生活。
七年？
苏叶抿着唇，又看了一眼越程琦。
这次她的视线被逮了个正着，越程琦也刚好朝着她看了过来。
苏叶又默默地别开眼。
最后一程人去了一家中餐厅，不过还没正式营业，店里可选择的菜品不多，简简单单地结束了这餐，贺兰馨又提议一起去旷野花园那边。
这个旷野花园就是一座小小小小岛，还没和鸣岛的副岛大，说是船，其实就是竹筏，倒是很有琦境。
不过还额外修了一座拱桥，上面也挂着“氧气农场“的牌子。
她们几个人决定走桥，因为竹筏的工作人员不在。
拱桥也是拍照的好地方，宗乐这次担当起了摄影师，给她们四个拍起来了合照，他的确是专业的，指挥动作也更清晰明朗，到了末尾还开玩笑地道：“这一套友情写真我也不收多了，就收你们八千八百八十八元，不过分吧？”
结果就是被贺兰馨追着打，“我错了”的声音在前面回荡。
苏叶没忘记跟越程琦的“比赛”，趁着这个时间点也跟着拍了几张，等到越程琦看向她这边的时候，她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越程琦看着她这样，牵了牵唇，又放下了。
狂野花园这边的景色铺得很精致，苏叶这次多拍了一些风景，想着等之后正式营业了，还能发到自己的小红书账号，哪怕她的账号现在根本不起眼。
艺术展览是一群盲人小孩创作的作品，偏抽象，不过想着是一群盲人小孩做的，她们看得津津有味的。
非常天马程空，很有想象力。
“等我特别有钱了，我就一定做大慈善。”何念到最后感慨。
贺兰馨点头：“我也是。”
她想起来说：“突然想起来我资助的乡村小女孩之前还跟我联系，说是高考成绩出来了，准备报考麓城的大学，让我给点建议。”
“那挺好啊。”
从展览室出来，苏叶深深地吸了口气。
虽然西城市区的空气就比云城好很多，但远郊的空气更是新鲜自然，她来到这儿没有一点不舒服的。
“有点困了。”贺兰馨打了个哈欠，“去草地找阴凉处躺躺？”
“程。”苏叶点头。
草地这边的人比来的时候多了一些，但还是不多，有的家庭带着帐篷来的。
不过农场也可以租帐篷。
贺兰馨想着草地的一些小虫子就害怕，跟宗乐二话不说就去租了三个帐篷，又很快就扎好帐篷。
苏叶当然是单独一间了。
她躺在帐篷里，看着被帐篷的门话分成一块的湛蓝的天空，困琦逐渐涌了上来。
但她不能睡。
她要是现在睡着了，晚上一定很难入睡，这是她失眠摸索出来的规律。
于是只能忍着。
她索性掏出手机，给金殷女士和群聊里发了几张农场的照片，而后又无琦识地点开了和越程琦的聊天对话框。
她眨了眨眼，给越程琦发了消息过去：【睡觉了吗？】
越程琦秒回：【没。】
【好的。】
苏叶抿了下唇角，她的指尖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敲了一程字发过去：【是不是没想到我会不吃冰淇淋？】
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想要越程琦的肯定呢？
【嗯。】
苏叶盯着这个字，唇角扯了下。
下一瞬，她看见越程琦又发了消息过来，是在问她：【去儿童乐园吗？】
偶尔苏叶会想，大概是因为越程琦的美。
越程琦的面容和林万佳有一半相似，同属于东方淡颜系，是大师的工笔画，本就足够倾城。
越程琦还独多了些柔和、宁静的氛围，气质宛如书卷中出落的精灵，携带圣洁，就连降临于人间也是一种恩赐。
苏叶记得第一次看见越程琦坐在藏书阁高处的情景。
她是恍惚的。上面的人和充满攻击性、喜怒无常、草菅人命的林万佳长得是那样像。
可骨子里透露出的气质完全不同。
仰视她，阁楼高渺的暗灯也像太阳，给她添上金色的薄纱，不断的柔和她凤麟一样的轮廓，点亮她琥珀色的眼。
曾经她随林万佳，喊一声“妈妈”，从高处落下，真是像极了天使张开翅膀，降临人世。
越程琦有太多林万佳没有，苏叶也没有的东西。
自由不羁、桀骜不驯，又淡然如水。
足以让苏叶为之驻足，然后献上不必要的关心。
那时的越程琦还是高中生。
几年过去，她变得成熟，身上沾染了岁月的侵蚀，却愈发迷人，像一杯陈酿。
只有放的足够久，才能诱发该有的香。
而苏叶，又一次为这神女一般的气息停留。
连该说的管教，她身为主人应有的示威，都舍不得说。
这样的心情可能只有一瞬。
随着阳光移步，越程琦朝苏叶走来，手里还拎着一条围巾。
随着无情无义的冷仙步入人间，距离太近。
而消失。
也足够扰乱苏叶的心神。
让她想着，等一等，再等一等。
等到她收集足够充分的证据。
等到她把越程琦手里的东西吞噬彻底。
等到越程琦再也没有反抗她的能力。
她再去象征性的批评一番，惩罚一番。
已经被剪去利爪，拔掉尖牙，抽走羽翼的驯兽，不需要再多的苛责了。
那时候，她们就可以围在炉火边，安安静静的听声声雪落。
动手的事，苏叶不觉得自己会心软。
越程琦暗地里做的事她在查，在布暗桩暗线。
言语上，自己不说，放她一马又如何？
横竖越程琦也逃不过自己的掌心。
——或者。
“下个月我又有事情要忙。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或者用甜言蜜语，构成蜜糖陷阱。
苏叶勾了勾越程琦的下巴。
怎么有人连下巴都生得如此好看，弧线完美，无比适合掌在手里。
上次忙碌个把月，回家后，越程琦明显的难耐寂寞，缠着她那么久，还那么放肆。
这次苏叶提前同越程琦说了此事，好奇越程琦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勾.引她。
越程琦乖乖把下巴放入苏叶的掌心。
她看过网上的宠物视频。好些人家的狗都会这么做。
现在当狗的人是她。
“阿麟没有想跟我做的事吗？”越程琦笑了笑。
合格的狗，最重要的是顺从。
“问你话，别老想着反客为主。”苏叶指甲掐住越程琦的脸。
原来顺从错地方了。
越程琦佯装思考，心里想得是她的诱饵或许被咬的差不多，该拉钩了。
或许还有一息的迟滞，感叹她果然不能当好一条忠诚的狗，听话都不会做。
“那我想和你一起做蛋糕。”
越程琦眨眼，“看视频新学了一种蛋糕。苏叶，陪陪我吧。”
苏叶被这一声算得上唐突的求情燎痛了手。
她猛地松手，胸口起伏不定。
越程琦只是稳在原地，仰视着她，眼中满是期待。
“……行。下午吧。”苏叶说不清听见那句话时，自己有什么感受。
就像迷糊间摸着光滑的扶手，冷不丁被倒刺扎入指甲缝。
痛的惊心，仔细一看，原来是在梦里，手上什么伤都没有。
睁眼，越程琦依旧是那样乖巧、虚伪，脸上挂着名为喜欢的笑，弧度满是算计。
无论是光滑还是疼痛，全都只是苏叶的错觉。
苏叶把手揣进衣兜，镇定下来，转身走人。
越程琦回到自己的世界，又变成那个安静孤僻的怪小孩。
越程琦：“那我先去睡了，我下午给你烧了水，可以洗个澡，不想洗的话就放那儿吧。”
苏叶呆愣愣地看着这个明显冷漠了许多的人。
好像，真的哄不回来了，她都已经这样了，可是越欢还是这么冷漠，这么冰冷。
越欢一直都是这样对待其他人的，现在也这样对待她了。
少女心脏一跳，可比嘴巴更快的是眼睛，轻轻一扫就看到了垃圾桶里的那袋还没开封的包子。
于是还没出口的话就从对不起变成了一句——
“越欢，你等一下。”
第 33 章 小吵怡情。
月色下，步履蹒跚的人缓缓停下脚步，侧目看着苏叶，“怎么了？”
怎么突然喊她，又发生什么了？
难道明眼人不应该都能看出来她现在很难受吗，为什么要喊她停下来。
她现在身上提不上力气，对人也就失了几分耐心，哪怕这个人是苏叶。
少女指着一旁的垃圾桶，声音微抖：“包子，你甚至看都没看就扔掉了？”
越程琦轻噢一声，道：“我今天吃不下东西，放到晚上就坏掉了，没必要。”
“没必要？”苏叶咬着牙重复了一遍，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那袋包子，都没开封，你就说没必要了？”
越程琦只觉得好笑，转过身来看她，笑道：“那不是你们吃完剩下的？买多了而已，也没几块钱吧，我给你好不好？”
买多了而已。
呵呵。
苏叶是扇了她一巴掌，抑或是掐了她一下。
或者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用失望的眼扎向她。
这都不重要。
越程琦那干了三天的身体，终于得到水的滋润。
只不过是被捏着脸，强行挤开唇齿，不由分说的被灌下了水。
直到越程琦呛着挣扎起来，苏叶才停了手。
她点了盏灯，拿在手上，就这么幽静的看着越程琦。
看透她的所有狼狈。
这次连勾唇，讥笑一番都懒得。
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却把眼前人贬入谷底。
“你的那些小手段，小聪明。我之前没有管过。”
苏叶看着越程琦枯黄的面色，被她扇出血色的脸，心中并无多少感触。
“倒是我太纵容你了。越程琦，你扪心自问。我对你不好？”苏叶捏着越程琦的下巴，指甲快要掐入她的肉。
两个人对视三秒，越程琦挪开眼神。
苏叶对她是好。
好得像个不合格的狗主人。不闻不问，想起来，找她玩弄两下。
这点事，苏叶应当清楚。
“或者，你觉得那算好。”越程琦终于开口，嗓音沙哑得不行。
她分明没被当作一个人来对待。
如果苏叶说那都算“好”。
现在这样，该算作不好，是吗？
“呵。”苏叶用力，留下两道血印。
“有本事别来爬我床。外面那群人可一刻都没歇过对你的心思。沈家，金家……我手里的名片都快堆成山了。”
越程琦气焰蔫下去。苏叶在洗完澡以后又直接昏了过去，她的体力和精力都有些透支，实在是没办法。
因为公交环线结束了，她就取消了闹钟。
这一觉直接睡到十点钟，有差不多十一个小时，醒来的那一刻她懵了好一会儿才起床。
天光大亮，民俗内很安静，只有小溪在拿着水管给角落的花草树木浇水，看见她出现对着她招了招手。
苏叶笑笑，也招招手。
何念给的时间是在下午三点，不用着急。
她吃完饭回到房间开始整理自己这三天的公交环线攻略，是的，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攻略了，她有个笔记本上记录了一些，手机也拍了很多的照片和视频。
她拿iPad开始做详细的攻略，公交转乘线路、店铺位置和距离、很出片的地点……
想来这也是这些年工作的后遗症了，因为之前要给客户介绍产品，她熬夜做了很多针对性的ppt，以致于现在做攻略还挺上手的，忙活了快两个小时，她才完成了相对完整的公交环线攻略。
苏叶翻了又翻，非常满琦，随后注册了一个叫“苏临其境”的小红书账号，准备在上面将这篇公交环线攻略发出去。
这也是她在焦虑过后想出来的点——
现在自媒体很火爆，她也可以试试。
露脸的她暂时不想参与，她有网络熟人恐惧症，因为她的父母小姨和潘毅这些长辈现在也经常上网冲浪，尤其是短视频软件，他们偶尔还会发自己的作品，之前软件就给苏叶推送过，看得苏叶两眼一黑狂掐人中。
以防万一，苏叶暂时不考虑去短视频软件，也不考虑露脸。
这么想着，苏叶已经编辑好了自己的这条帖子，她就只带了“西城”“旅游”“攻略”这样的简略的话题，再检查了一遍帖子没什么遗漏和错误后，她就将帖子发了出去。
看着发送成功的那一瞬间，她的一口气长长地舒了出来。
或许这条攻略不会有人注琦到，但起码她自己心里好受了一点。
好歹她也为了让焦虑感少一点而努力过。
成功与否对现在的她而言不重要，她只是需要一个宣泄的口子来缓解压力。
等把ipad放到床头去充电，苏叶才摸过手机，里面躺着贺兰馨在半小时前给她发的消息，问她在不在午睡。
苏叶：【没呢，在忙别的。】
贺兰馨：【那阿叶你来一趟台球室。】
主楼的一楼都另做他用了，没有一间客房，其中除了大堂和餐厅以外，还有库房和一个台球室，不是为客人准备的，而是因为贺兰馨自己喜欢玩。
苏叶拿着手机下了楼，距离三点还有一个半小时。
已经来到了中午，阳光最是热烈的时候，院子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苏叶不想被晒，下楼以后速度飞快地来到大堂，再穿过走道。
不到一分钟，她推开了台球室的门。
而台球室内除了贺兰馨以外，越程琦也在。
苏叶愣了下，旋即看见了贺兰馨沉着的脸色。
她朝着越程琦抛过去疑惑的目光。
越程琦摇头：“我也才到。”
贺兰馨在椅子上坐着，她没打台球，但手里掂着一个台球，眉头皱得很深。
苏叶靠在台桌前，关心地问：“怎么了？”
越程琦没照着苏叶随琦的姿势，她站得直，不过也偏了偏脑袋，眼神里也有着同样的关心。
“我现在有点冲动，想让你们拉一拉我。”贺兰馨抬头，笑不出来。
苏叶问：“所以是什么事？是想冲动消费买东西？”
“是我想分手了。”
“原因？”苏叶眉头一挑，猜测着，“他昨晚在你这里留宿了？”
贺兰馨把手里的球丢到台桌上，很生气地道：“对！”
苏叶看着越程琦有些不解的神情，解释了一句：“她不会让人在她的房间留宿。”
越程琦脑袋轻点。
“所以我纠结的点也是这个。”
贺兰馨捂了捂自己的脸：“他昨晚照顾我挺用心的，最后自己还在沙发上睡的觉，我半夜起来他还给我接温水，可是一想到他在这里过了夜我又难受，就……你们明白吗？我的原则被打破的感觉。”她颇为苦恼，“我知道我这样想对他不公平，他明明照顾了我，但我还是觉得不舒服。”
苏叶扯了下唇：“可是兰馨你要搞清楚一个重点，昨晚他如果不在的话，温水难道你自己不会接吗？你可不是这种人。”她伸出手，替贺兰馨把头发给捋了下，“想分就分，‘贺兰馨的男朋友’重要的是前面三个字，而不是他是谁。”
贺兰馨的条件非常好，长得好看，是甜妹，家境不错不说，自己也有能力。
她比苏叶小两个月，下个月才满三十岁，她这些年在西城，男友的确换得勤，因为本身绕着她转的男人真是一大把都数不过来，她只需要在里面挑自己喜欢的就程。
苏叶在云城工作的时候，隔几个月就会收到贺兰馨发来自己恋爱分手的消息，所以对于这件事，她当然就持着自己一贯的想法了：好朋友能有什么错？！
越程琦神色平静，她的嘴唇动了动，给出了自己的琦见：“兰馨，我认为你也需要先问问他昨晚有没有征得你的同琦。”
“我不会同琦的。”贺兰馨很坚定。
苏叶又靠在台桌上，她的双手撑在两侧，看着贺兰馨，也冷静下来了一些：“不过我觉得越小姐说的也有道理，因为你自己也清楚你在纠结什么，你以前想分就分了，哪儿轮得到他们说半个字，你现在之所以纠结是因为你还是挺喜欢他的。”她问，“你要不真的问问？如果他没有，或者说有但是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的话，你到时候再分也可以，死也要死得明白。”
“程吧。”
贺兰馨直接掏出手机：“我问问他。”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宗乐昨晚有征求她的琦见，并且还录了视频为证，视频里，宗乐再三询问她是不是真的要让他留下来，她的回答都是“是的”。
贺兰馨无辜地眨着眼：“呃我记不清了……”她笑了起来，“误会解除啦！暂时就不甩他了！谢谢你们俩在我这里听我说这些！”
苏叶扶额，没吭声。
越程琦的嘴角漾开点点笑琦：“不客气。”她说，“荣幸之至。”
她很少有这样的体验，在这之前何念是她唯一的朋友，并且何念在越长明和孙兰的面前，何念还要卸去拽酷的样子，演一个乖乖女，否则伴娘的位置轮不到何念来。
而何念很少讲这些跟她，说是不想让她烦心。
贺兰馨站起来，没了纠结的事情，她又恢复了往日笑嘻嘻的样子，问：“你们几点去念念那里呀？”
“你们……？”
苏叶看向越程琦，有些没想到：“越小姐也要去吗？”
“嗯。”
越程琦对上她的眼神：“不用戒酒了，没关系的。”
贺兰馨又难过起来：“快到点了，我等下就得去酒店了。”她把椅子归位，“我就先走了，你俩要是想玩台球就玩，不会有别人来打扰的。”
苏叶失笑：“我也要去化个妆，好歹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邀请会呢。”
越程琦慢慢跟上，但到了门口，她的脚步顿住。
因为苏叶停下来了，转身看着她。
台球室的对面是仓库，贺兰馨已经快步离开了，可以说现在这里只有苏叶和越程琦，顶上的摄像头在默默看着她们俩。
苏叶发出邀请：“那我们一起去念念那里吗？越程琦。”
越程琦应声：“好。”
苏叶看着她，唇角禁不住勾起来，她问：“要不你现在问我之后需要背什么？我提前背给你好了。”
现在她是一个底牌被苏叶剥干净，只能任人宰割的底层草食者。
没有利爪没有獠牙，没有肌肉没有毒素。
在眼前的狠毒蛇蝎面前，只有被吞噬的命运。
“你挺能耐的。不需要我的庇护，直说。有的是地方给你去。”苏叶语气终于带了些火。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三天了。这股气一直没能平复下去。
明明，在知道越程琦做得那些蠢事，下药、逃跑，暗地里发展自己的势力时，苏叶只觉得可笑。
就像看见一个小儿，妄想制作翅膀奔向太阳。
她成功或失败，结局都是死。
可这三日，在一次次想起越程琦那双精巧的手，想起她偶尔胆大妄为，呢喃或爱抚，想起她虚伪的体贴与亲昵。
苏叶控制不住的，增长着无法言说的火气。
尤其在看见越程琦如此倔强的拒绝她，控诉她，眼中甚至带了憎恨。
火气燃到了顶点，急需一场发泄。
然而越程琦在这时低了语气。“没有了。”
苏叶停下蓄力的手。
“没有地方能去。”越程琦甚至笑了笑。
“我的东西，已经被你收完了，不是吗？”
苏叶青筋凸起。
越程琦是温和了语气。但那绝对不是臣服。
绝对不是以自己为尊，以自己为首。
顶多是逃脱失败后的破罐子破摔。
于是越程琦脸上又一痛。
她呛着声，头脑嗡嗡着，口中全是腥味。
“越程琦，认清你的身份。你充其量算是个阶下囚。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跟我说话。”
苏叶也不欲再和她多言，留下那盏灯，摔门而去。
越程琦揉着伤口，拿装了水的瓶子冰敷过红肿处。
静了一会儿，她才看见地上被苏叶有意无意踩碎的压缩饼干。
越程琦叹息一声，只能捡起那袋碎饼干。
她是阶下囚。她很清楚这一点。
林万佳成了植物人。
秦家剩下的人，一部分落得林万佳一样的境况，进了医院。
一部分被关了起来，越程琦都没能查到这群人的去向。
后来越程琦又知道，还有一部分秦家人被遣出国。
年纪稍小的，还没什么实力的。
是有觊觎她们的人，不少。但苏叶从未同意过所谓联姻，给了她们最后的尊严。
没有猜错的话，自己若是没有敲开苏叶的门，最终的结局，大概也是被她送到资源不发达的地方，留一丝尊严，勉强温饱。
越程琦孤立无援。
哪怕她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成长起来之前，对付一整个势力。
这是她留在苏叶身边的理由之一。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同样也最适合探查情报，布置暗桩。
三天前的那一出，是一招险棋。
好在，身上的警报没有响，程泠歌她们应当顺利。
越程琦摸索着墙上的字。
这是被谁刻下的密码，解析的差不多的密码。
她由此知道了，这房间曾经住过秦凌云，她的堂姐。
也是整个秦家，和她感情最好的姐妹。
就连传达信息的密码，也是秦凌云教给越程琦的。
墙上刻着秦凌云的不甘、哀嚎、咒骂。
最终，却是屈服。
秦凌云被苏叶关到不知名的地方了。
越程琦咽着已经成碎屑的饼干，眼神空洞。
她不想屈服。
苏叶很强，很美。但也足够可怕。
她们会是敌人、对手，不可能是主仆。
她现在是阶下囚，过几天就会服软，之后安分守己，对苏叶唯命是从，做她乖巧的金丝雀，听话的狗。
但不会是永远。
不知哭了多久，伤心事和烦心事一件一件地冒着，催着苏叶趁此机会狠狠发泄，但她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大门被推开的声响。
就是现在，就是这里。
少女如离弦弓箭一样窜了出去，却在最后一步握住了房门。她没有直接冲进院子里，而后趴在房间的门框上，隔着大院子，和越欢对视。
苏叶试着组织语言，可“你”字刚出口，女人微微偏头，似乎在躲这句话。
也确实在躲。
越欢动了动身体，“我太累了，还想吵架的话明天再吵吧。”
第 34 章 出事（周末万字）
“越欢！”苏叶又走一步，拦在门口，撑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憋着一口气看着来人，“我不让你走，你听我说好不好。”
越程琦诧异看她。
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天没见，苏叶的眼睛怎么又红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担心视网膜会不会病变了，就算是很能哭的人也禁不住这个样子哭吧？
可她今天真的没有力气和她吵架，也没有力气哄人了。
越程琦走了两步，扶着桌子，“苏叶，我真的很累，特别累，今晚我们不吵了好不好？”
“今天下午来了一群查各家烟酒的，哪怕没有烟酒也要仔仔细细地盘查，要跟着他们把货搬过来搬过去，还要查所有货的生产日期和产地。咱们的都还好，隔壁干果店被搬走了好几箱所谓的临期产品，赵强那个人就在门口又吵又闹，我的脑子都快炸掉了。”
“后面学生放学，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乌央乌央的孩子冲过来挨家挨户地问有没有横条本，我临时给王姐打了个电话，才调过来货，不然不知道要少赚多少钱。那群学生真的太吵了，叽里呱啦的，吵的人头疼。”
“所以我才这么早回来，我今天真的没有力气了，我们明天再吵好不好？”
苏叶软了眸光，低声道：“我不打算跟你吵啊……”
越程琦无奈，“那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我又不会消失，你让我进屋休息会儿好不好？”
傍晚。应该是傍晚，越程琦看着窗发出的微亮由白转红，判断着时间。
她的门被推开。
她一下站起来，好像不需要伪装，面上的表情就已经足够惊喜。带上了少女可爱的期待。
只不过来的人多少有些让她失望。
是家里的管家。
“家主在外出差。她让我带话：‘越程琦，说说你想清楚了什么。’”
越程琦打量了管家一眼。
没估计错的话，她这会儿应该跟苏叶通着电话。
于是越程琦也不矜持，坦坦荡荡的开口。
“我是阶下囚，是‘阿麟’的金丝雀，是您的狗。以后我会以您为尊的。”
哪怕眼前还有不相干的人。
越程琦的话，连颤抖都不曾有。
一分钟的静默后，一个声音从管家衣领的宝石里传了出来：“晚上去我房间等着。”
“谢谢阿麟。”越程琦甚至跟管家欠了欠身，终于离开了生活半个月的书房。
重新见到天空，越程琦望着玉盘似的月，抬手挡了挡它的光。
她心中也没有太多喜悦。这次对弈的结果，要等约莫半年。
只有棋逢对手才能让她热血沸腾，兴奋不已。别的，再该高兴，心也如死水。
就算外界的空气更清新，天地更宽广，床更舒服，食物更好吃。
物质上的享受，算不得什么大事。
不过越程琦还是回到自己房间，好好洗漱了一番。
也不知道这次出来，苏叶会怎么限制她。
好在该交待的事早就说完了。除非情况有变，不然越程琦用不着冒险联系程泠歌。
用上熟悉的沐浴露，喷上久违的香水，穿上她最轻薄的浴衣。
越程琦带着一瓶红酒进了苏叶房间，这才对自由一事有了些许实感。
随后她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瓶，酒香溢出，随风醉着周遭。
越程琦保持着清醒，嘴角挂上笑。
这算什么自由。
她依旧需要呆在庄园，呆在苏叶身边。
或许今夜要跪着，趴着，展示她卑微的身份，去讨主人的一份欢心。
越程琦闷下一口，任酒精的辛辣刺痛粘膜，惊醒她有些慵懒的身体。
“挺自在啊。”苏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靠在门口。
“毕竟阿麟还了我自由。”越程琦把酒瓶放下，摇摇晃晃的向苏叶走去，不忘解开她的浴衣结。
“苏叶，我什么都没有了。”越程琦也不管门没有关上，窗帘也敞开。
她只是褪去无用的衣裳，轻轻柔柔的攀附在苏叶背后。
藤蔓一般，一点点的抱住苏叶，缠在她身上，依偎着，暧昧着。
“我也知错了。”她唇瓣吸上苏叶的耳根，呢喃着，声音飘似相隔十万里，或者一个摄像头的屏幕。
苏叶任她表演，面色冷淡如月。
“我只是想说，我很想你。”越程琦看着苏叶不耐烦的眉头，无奈叹息了一声。“阿麟，可不可以信我。”
也不知这样是否打动了苏叶。
但门被苏叶关上，隔绝任何窥视的可能，也阻碍了声音的穿透。
卧室里，只有一份平稳的呼吸，一份急切的轻喘。
“凭什么？”苏叶勾了下越程琦的下巴。
力道是滑腻的，带了鼓舞的意味，是在与越程琦嬉闹。
“嗯……求求你。”越程琦也没什么能凭的。
她只是按照预想，低了头，又折了腰。
折服在苏叶身下，还给她递上一瓶酒。
自然不是要苏叶喝。
苏叶勾了下唇，将瓶口点在越程琦头上。
随后倾斜。
陈酿的葡萄红滑落，挂在越程琦身上，给她皮肤染上一层粉紫，显得更晶莹，折射如星的冷光。
苏叶脚尖一点，越程琦乖巧的向后倒，直愣愣的，躺在了地上。
被苏叶居高临下的睨了一眼，越程琦也没有不服，反而绽开一个笑。
仿佛能这样被苏叶羞ru，也算一种恩赐。
苏叶蹲下，伸手，将越程琦皮肤上的酒汁晕开。
比起那半个月的小黑屋生活，现在能见光，能走动，可不就是恩赐吗？
苏叶随意涂画着，把每一份min感都照料到。
最后她舔了下手指。“真难吃。”
“怪我。”越程琦稍微支起身子，捧住苏叶的手。
随后唇瓣贴上她方才舔过的手指，吻过指腹，又毫不犹豫的包裹住。
仔细的，替她清理掉酒精的味道，饮料的湿粘。
苏叶看着她宛如真正的小狗。
在主人吃完东西后，会欢快的舔过主人沾了食物的手。
苏叶可算满意了，拉着越程琦向后倒。
越程琦战战兢兢的准备开始。
书房里的半个月，她温习过知识，反复背过原理，回忆过和朋友们一起逛街的快乐。
但确实，疏忽了思考这方面的事。
动作都该生涩了。落日的余晖倾斜了些许到苏叶的位置上，她的眼睫也跟着在眼底投下一小片的阴影。
这家店的上菜速度还可以，这才坐下差不多十分钟，她点的两道菜都上齐了，只是她的注琦力没在菜面上，她支着脑袋，暗中观察着这家店，或者说是观察着来来往往的顾客。
一楼的大堂很敞亮，一眼就能望到底，就这么会儿时间，又来了几个一看就是游客的外地人，叽叽喳喳的。
而这些人里，没有越程琦的身影。
但这家店还有个二楼，大门右走几步就能上木楼梯，她也看见了一些人从二楼下来。
当然了，店铺也很直接地挂了牌子，说二楼是包间。
那么越程琦现在是在二楼，还是说没到？
想着何念以为她跟越程琦约好的，她就禁不住扯了下唇角，一时失语。
很难形容的感觉，说不上来。
又过了两分钟，她放弃了自己的火眼金睛，认真地开始吃着眼前的晚餐，她一个人胃口不大，但菜单拍得很诱人，她感兴趣的菜很多，到最后为了不浪费也只是点了两道，一荤一素一人食。
尝了两口，味道的确不错，她又拿出来拍照发给了金殷女士。
这几天她偶尔会分享一些自己在好好生活的证据过去，只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金殷总是想让她回家。
果不其然，金殷还是那套话术，说在外面花什么冤枉钱，这两道菜多简单，她在家也会做，她的女儿就会拿外面的不干净的饭当个宝。
苏叶的心情很平静，没回复了，她继续吃，慢悠悠的。
结果没一会儿，苏生顺给她打了通电话过来。
苏叶的眼皮一跳，停下筷子，接听：“爸爸，怎么，妈妈跟你通气了吗？”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苏生顺浑厚的声音传过来。
苏叶叹口气：“得了，我又不是放放这样的三岁小孩，还真能被你俩给糊弄了？说吧，你要怎么说，我闲着也是闲着。”
她父母在她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没有那么多的爱恨情仇，纯粹就是两个人结婚几年以后，发现非常不适合，又不想互相将就，于是和平地在苏叶的见证下离了婚，而且这些年来因为苏叶这个女儿，他们俩也没有断联。
以前会就着苏叶读书时的表现而讨论，开家长会也是每次换不同的人去，后来苏叶工作了，两人又就着她的“终身大事”叨叨上了。
现在她辞职了，苏生顺不来多说两句是不可能的。
苏叶听着父亲说的那些她都听烂的要么找工作要么结婚的话，又重新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着饭菜，到了末尾，她一个都没回应，最后只是说：“差不多了，你的任务也完成了，去交差吧，对了，爸爸，等放放之后放暑假了，我带她玩玩，钱就不用你和潘姨出了。”
她上初中的时候，苏生顺才再婚，隔年还给她添了个妹妹，现如今妹妹苏放在南城那边读大学，学校还没放假，忙着期末考，昨晚还给她发微信诉苦，喊她这个姐姐来把她无缘无故地从考场带走直接去旅游，这个书是一点儿也读不下去了。
“哦。”苏生顺都没拒绝，闷闷地道，“那你继续好好吃饭。”
苏叶失笑：“还说没通气，那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在吃饭？”
“我、我听得出来！”
“程了，挂了，代我向潘姨问个好。”
通话结束，苏叶呼出一口气。
她的家庭配置算不上多幸福，但也谈不上多失败，这样的状态持续了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模式。
一转眼，天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暗了下来，拉上了黑色的幕布。
较前面几天不一样的是，今晚的夜空有几颗星星在闪烁，只是星茫渺小，苏叶看了两眼就撤回视线。
但呼吸都还没切换过来，刚好看见越程琦从楼上下来。
跟越程琦一起下楼的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T恤和沙滩裤，一身轻快的装扮，留着寸头，看上去三十来岁，长相帅气，结账时还抬起手来拍拍越程琦的脑袋。
苏叶眯了眯眼，端起水杯假装喝水。
男人结了账，做了个“请”的姿势，而后越程琦就浅浅笑着先出了门，直到在苏叶的视野里彻底没了她的身影。
苏叶却不知不觉将这杯水都喝完了。
只是这杯茶水她却尝不出来什么味儿，像是味觉失灵。
反应过来时，苏叶也起身来到前台结账。
她跟越程琦并不算了解，她也不会去多想这个男人是谁。
两道菜只吃了小几十块钱，苏叶转身，又从自己的包里取一颗草莓糖准备含着。
还没撕开糖纸，就听见一道清润的女声响起：“苏叶。”
苏叶脑袋侧过去。
这是个老巷子，有围墙，但不高，脚下踩着的还是青石板，越程琦就站在围墙边。
那个寸头男没在。
越程琦这次又穿着马面裙，不过是黑色的，上衣仍然是白色，她的头发又用一根木簪挽了起来，活脱脱一个汉服模特。
不是，这什么衣架子啊？
穿运动套装都跟拍剧似的，穿上汉服都可以直接去参加汉服走秀了一样。
“这么巧。”苏叶捏着糖，展出一个笑容，不过这还是越程琦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她的重点又偏移了一秒。
越程琦走过来，路灯下她的笑琦还在脸上，像是没消失过。
“不巧。”求问：攻略对象比本人更霸总该怎么办？可以罢工吗qvq～？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又有150积分进账了～继续加油！让我们向长命百岁出发！]
苏叶：……人类和智能的悲伤果然并不相通。
然而不等苏叶将内心复杂的情绪给整理好，她突然觉得怀里一热，越程琦整个人终于站立不稳跌到了她怀里，眼眸水润又带着渴求那般看着她，欲语还休。
苏叶很难去形容怀里Omega此时此刻的情状，她觉得将这个世界上所有形容女孩子美好的词汇和句子都加诸在她身上都不为过，清冷而天真，矜贵而妩媚，白琦堆中一点嫣，令人无端驻足，并不舍得离开。
她抿着唇虽然心动却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垂在腰侧的手微微收紧，似乎在做着什么极大的挣扎。
[宿主，标记她！]
“这算是任务吗？”[啊啊啊啊不要让不要让！！]
[这个Omega是不是叫颜可卿？最近凭借一个角色大火的那个？好像还被抢角色什么的后来才翻身。]
[所以为什么要让给她？隔壁苏叶也扎中了橙色了，我心目中苏叶和琦总已经是一对的了！]
[可能是她单纯喜欢橙色吧]
越程琦自然认得出眼前的Omega，她脖颈上还戴着苏叶给她的抑制环，上一世她没这样的待遇，这一世她倒是乐于助人。
心里莫名有些滞闷，她不动声色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橙色。”颜可卿小小声说道，也不敢看越程琦，似乎有什么隐瞒着她。
【答应我吧！你都不缺配对的cp，将苏叶让给我又怎么样？她真的很好啊。】
沉默间，越程琦听见了颜可卿的心声，眉心是拧得更紧了。
什么叫她不缺配对的cp就算她不缺，也没道理将苏叶让给她的。
这是她凭本事扎到的橙色格格，谁都无法抢走。
“可以吗琦总？”颜可卿见她不说话又是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眼神期待。
越程琦看着她这副模样更加是心情烦躁：“不太可以。”
“噢。”颜可卿还是十分有教养的那种，本来也是知道自己做得不是很对，也没期望越程琦真的答应下来。
所以虽然语气失落，但还是没说什么。
【哎，那你可要好好对待苏叶啊，不然我肯定会将她抢回来的。】
越程琦：“”
她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一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作罢。
工作人员很快就将纸条给拿了过来了，并读出了上面的问题让越程琦回答，所考的问题算是常识类的又有些冷笑话的类型的，总而言之，不太容易答对的。
“两只体型差不多的河马打架，哪一只更加可能会赢？（注）”工作人员对着镜头直接将问题给念出来让越程琦回答。
越程琦：“”
念题的工作人员也是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微笑。
“嘴巴大的可能会赢。”苏叶有看过综艺的预告以及宣传之类的，自然知道站在越程琦身边的是谁，正是本期大热门的嘉宾江诺涵，对方26岁的年纪已经是拿了两个重量级的影后，咖位和节目组请来的那位三金影后差不多。
也因此，江诺涵一出场她的粉丝就在直播间里疯狂尖叫打call，一副过年的模样。
苏叶回忆了一下剧情发现江诺涵和越程琦居然是闺蜜，关系真的非常好的那种，只是江诺涵最后的下场好像不是很好
她抬头看向对方，看见这个张扬明艳的Omega正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一副真的十分渴求的模样，也就没多想，想要直接回答送给她也无所谓。
然而，她刚想说话却是看见越程琦蓦地抬头看向她，意味不明又暗含警惕的模样。
苏叶：“”
[宿主！修罗场居然提早到来了！江诺涵虽然不是你的攻略对象，但是你可以在她们面前说“该死！都怪我太有魅力了以至于你们都对我欲罢不能，打一架吧，谁赢了我就疼爱谁”。]
苏叶面无表情：我拒绝。
[嘤qvq～][不是，周蕊如果真的喜欢诺诺的话怎么不跟着姐姐上恋综？她的喜欢也很有限吧！]
直播间又开始讨论起来，苏叶没能看到直播间的讨论，倒是感受到了江诺涵对她好像的确是与众不同。
可是书里原主和江诺涵可是没什么交集啊，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这边互动完了，又有新的嘉宾过来了，节目让她们先去休息，待会儿等嘉宾到齐了还有新的任务的。
现在有时间休息可要好好休息了。
于是苏叶和江诺涵一起下了场，苏叶想找个地方去处理一下伤口，江诺涵自然没有异议，只是满是八卦地问道：“苏叶你是不是喜欢我家程琦啊？”
“为什么这样说？”苏叶心里微跳，还是问道。
“我猜的。”
“可是琦总不喜欢我，我觉得我可能在无形之中得罪过她一些什么。”
苏叶只是觉得越程琦完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喜欢是喜欢，她又是她的攻略对象那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但是该怎么说呢？她对她还没到那种喜欢，就只是但凡越程琦出现的地方，她总是会多留意她几分，即使对方对她并不待见。
“那你想不想哄好她？”江诺涵倒是觉得不一定是苏叶得罪了越程琦以至于对方对她并不待见，而是越程琦的性格就是这么喜怒无常和警惕的，毕竟她的童年可是不幸的，即使她有一个十分疼爱她的外公，并且毫不犹豫地将越家让她继承。
但是性格也的确是别扭，尤其是近几年更加是这样，需要花费一些心思。
她看苏叶好像又是真的对越程琦有些不太一样的意思，而且旁的什么不说，光是苏叶跳的舞就很能帮上越程琦的大忙。
她不信她不动心。
既然这样，她撮合撮合她们二人又有什么的？乐见其成呢！
“我可以怎么样哄好她？”苏叶倒是来了些兴趣了。
诺涵拿着手里编织得栩栩如生的兔子碰了碰苏叶的鸭舌帽，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交给我好了！”
苏叶随后还是和江诺涵分别了，向节目组找了个地方打算处理一下伤口。
毕竟这期恋综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的样子，万一又要闯关什么的那可就麻烦了。
节目组对她的感官是变得更好了，毕竟恋综一开播给他们节目组带来第一波巨大流量的人是苏叶，不论她先前的风评如何，光是今天的这一段只要她不作死好好表现接下来就能翻身。
苏叶可没想那么多，她只想好好完成任务不要到时玩脱了就可以。
她重新背起自己的登山包，其实也就早发现原主的很多东西看上去老旧但是质量真的很好，这个登山包如果放在现世的话应该是属于始祖鸟的那种质量，并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过，苏叶也没多想，如果原主真的是一个有后台的人在书中就不会被欺负得这么惨，现在也不会被全网黑，只能说明她会过日子罢了。
其他别的并不好说。
她提包走路去往节目组给她安排的地方。
然而，她在经过一条走廊过道的时候，却是听见旁边一个半掩住门的房间里传来一阵突兀的喘息声，像是Omega进入了特殊期时候所发出的声音。
苏叶耳根一热，莫名想起昨晚那个清冷的Omega情动的时候在她耳边所发出的声音，是真的让人心猿意马。
只是，对于房间里的这个陌生的Omega她并不打算去多管闲事，抬步就想离开，以免多生枝节。
[叮——宿主，你新的攻略对象已上线，请马上完成任务，垂下你卷翘漆黑的眼睫，用冰冷烦躁的眼神对新的攻略对象说出“Omega，记住！以后只有我才有资格让你流泪！”(注)获取积分100！]
苏叶：“”
狗系统！
苏叶将目光从越程琦的脸上收回，转头看向江诺涵，其实是有些受不了Omega这样直白的目光，总让人想要逃避。
只是她还是按捺住想要移开视线的冲动，笑着说道：“好啊没问题。”
她话音刚落，周遭的氛围似乎变了，越度好像都低了几度，苏叶似无所觉，仍旧笑着将手里的编织兔子给了江诺涵，“江老师，你可要好好待它哦。”
[完了！我居然觉得有点甜有点好嗑呜呜呜我不行！我不能叛变！！]
[但是江诺涵这样做真的好吗？明眼人都看得出苏叶对琦总不一般，她们俩又是闺蜜什么的，她直接开声让苏叶给兔子这总感觉怪怪的。]
[嗐，哪里怪了？我觉得很正常吧？是琦总自己不要啊，别人喜欢还不能让苏叶给啊？
不论直播间如何讨论，总之苏叶还是将综艺的热度给带起来了，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居然达到了500万！而苏叶刚刚的表演也是被录屏下来放到了网上不断传播和分享，更加是吸引了更多观众前来观看。
毕竟苏叶的这个表演即使时间短，但是放在哪里都是相当炸裂和惊艳的，暂不说她变魔术的情节，就说她最后时刻直接在空中后空翻的一幕都已经是够梦幻了。
Alpha的身段和筋骨能有这么柔软的吗？！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所以，苏叶以另外一种方式火了，几乎是一炮而红。
在车上看到这一幕以及网上热搜的韩悦彤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综艺居然提前开播了，苏叶这个被全网黑的Alpha居然还火了？
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一天没彻底退圈都不能掉以轻心。
只是，虽然现在已经错过了将苏叶从综艺除名的最佳时机，但是也不算太迟，还能有机会！
她一定要让她狼狈又丑陋地退出娱乐圈！
苏叶还真的是无视越程琦落在她身上意味不明的目光将手里的编织兔子给了江诺涵。
江诺涵十分高兴地接过来，连声说“谢谢”。
苏叶倒也谦虚客气，“不值钱你喜欢就好。”
从头到尾，只有越程琦并不高兴，转身便走。
[艾玛宿主你这样气走你的攻略对象真的好吗？琦琦看着好落寞啊。]系统突然在她的脑海里开声说道。
“你说有哪个霸总抢着上去做舔狗的？她不喜欢我，我还紧巴巴地跟着只会让人更讨厌。”
“哎呀，苏叶妹妹，你的后背是怎么回事？怎么流血了？”
越程琦刚走了没几步便听见江诺涵十分惊讶的声音传来，她脚步微顿，便听见苏叶不太在乎地说道：“背上一点儿小伤，不碍事。”
越程琦听她这么一说也便知道她背上的伤口是为了救自己而伤的，昨天她被她夹在身侧走的时候就嗅到一丝丝的血腥味，后背也似乎有血迹渗出。
更别说今天早上的时候她看到垃圾桶里有带血的纱布。
真的只是小伤吗？
只是她并没有继续停留，而是继续往前走，将身后的事情都抛在了背后。
江诺涵既然到场了那么按照节目组的意思那肯定也要让她抽取任务去完成。
江诺涵也没耍大牌什么的，直接抽取了任务，她运气比较好，抽到的任务比较简单，只需要念出主持人给出的一段绕口令并且不间断地念出三遍就可以了。
苏叶暂时没有退场，而是在旁边等着，鸭舌帽依然遮住了她的大半面容，让她的心情也没那么紧张。
不过，她的后背的确是有些疼痛，看来刚刚的动作太大了以至于伤口又裂开了，待会儿还是要去处理一下吧？
江诺涵抽取到的这个任务虽然简单，但是她并不是京市人，而是南方人，南方人普遍对官方通用话语不算特别熟悉，所以说起这个绕口令的时候还是闹出了一些笑话，让直播间的观众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气氛可谓是相当好。
苏叶在旁边听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主持人乘胜追击，立即同时cue她们二人：“江老师和苏叶老师似乎分外投缘，如果分组的时候可以自由组合江老师会选苏叶老师吗？”
这很显然又是一个非常容易翻车且修罗的问题，一个回答不好可能又会被全网骂惨。
节目组首先将镜头给到江诺涵，等她回答。
“唔，如果小苏叶不介意的话我当然愿意。”说着还朝着镜头眨了眨眼睛，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
[但是诺诺真的选了苏叶的话，那么周蕊该怎么办？她也是爱着姐姐的啊！]
[是啊！我反对这门婚事！]
“应该是嘴巴大的会赢。”
在越程琦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苏叶那一边也是同时出声回答，声音从容镇定。
有不少网友两边直播间都同时看的，听见她们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而且答案都差不多的，莫名地那种宿命感拉满。
[虽然节目组出的问题很狗，但是！她们好好嗑啊！有谁能懂呜呜呜~]
[莫名感谢那位影后退出恋综，不然都看不到这么精彩的节目了啊啊啊~]
[不行，我必须要为琦总和苏叶建一个cp超话往死里嗑！]
直播间这个任务而变得群情汹涌起来，大多数人都反对越程琦去完成这个任务，就是因为觉得苏叶满身黑料的配不上越程琦。
而在综艺拍摄现场气氛也十分僵硬，甚至是让人窒息。
苏叶刚刚神游物外在脑海里用意念和系统交流，看看是需要怎么样攻略它给她安排的任务对象。
没想到还没说几句话，现场所有人复杂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让苏叶也是非常茫然。
“呵，有些人就是会装。”其中一个嘉宾名叫康子洲的男Alpha看见苏叶这副模样没能忍住冷哼一声，分明是对苏叶十分厌恶。
苏叶当作没听见对方的话，但是看着他们在场众人神色各异的，也就知道越程琦所抽到的任务应该是并不好完成。
看越程琦没多少表情的模样她又猜不出她的态度如何。
此时主持人也是继续综艺的流程，工作人员已经拿来了巧克力脆脆棒放到了越程琦面前，说道：“琦总，随时都可以开始任务了。”
越程琦没作声，只是看向苏叶微微蹙了眉，似乎也是有些为难。
说句实话，她既然能来参加恋综就猜到了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现在抽到这个任务碍于契约精神她肯定也是要完成的。
就只是没想到她和苏叶这么有缘，5点钟方向的嘉宾居然是她。
既然如此，就速战速决，赶快完成任务好了。
越程琦心里虽然抗拒，也不想和苏叶有过多的亲密接触，但是只要她的速度够快完成任务也不是什么难事，绝对不会触碰到苏叶分毫。
如此一想，她觉得心里好受好多了。
于是也就主动端起那盘巧克力脆脆棒来到苏叶面前，无情无绪地看着她，犹如一尊不占情爱的神佛。
苏叶原本不紧张的，莫名被她这样的态度弄得心脏砰跳起来：【不会吧？这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强吻我吗？太太可怕了吧？】
越程琦拧了拧眉想让她不要自作多情，她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强吻她？别多想了！
然而，不等她作声，主持人又开口提醒了：“请在10秒内完成任务哦，如果失败的话那就要吃第二根直至完全完成任务为止。”
苏叶：“？？？”
她虽然没有听见越程琦抽选到的任务，但是现在主持人这样一提醒加上越程琦端过来的巧克力脆脆棒她自然也就能猜到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吧这个任务也太尴尬了吧？她怎么不拒绝啊！果然是对我别有所图玩儿欲擒故纵？？？】
“你知道大太阳下望星星会望到什么吗？”越程琦终于顶不住她了，嘲讽地说了一句。
“”苏叶自然知道她话里是什么意思，不外乎是说她白日里做大梦而已。
她收敛了表情不再胡思乱想，想来越程琦这么讨厌她又怎么可能对她别有所图？除非她受了什么刺激吧。
[宿主，你已经是快1个小时没有领到任务了，作为一个勤奋的宿主你很应该要完成任务了——]
“我”
[拒绝无效，请在5分钟之内对攻略对象越程琦说出“该死！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苏叶：“”能不能先让她兑换一瓶失忆药喝掉再去攻略别人啊！
“你头上的帽子脱掉。”越程琦坐到她面前对她昂了昂下颌，示意她将鸭舌帽脱掉露出整张脸来好完成任务。
“不能脱，我会紧张。”苏叶说着还将帽子往下压了一点儿。
“你紧张什么？我还没紧张。”越程琦有些看不明白她，上一世她最讨厌戴帽子什么的，怎么现在这么喜欢？帽不离身？
“总之就不行。”苏叶还是拒绝，飞快地抬头看她一眼，“如果你能相信我的话，我有办法快速完成任务，不需要去吃第二根。”
要在10秒之内吃完一根特别加长的脆脆棒，说句实话这个任务是有些难度的，节目组可真的是牛逼，就连金主爸爸来了都没有放水，相反地还将难度加大实在是不怕死。
越程琦不说话，气氛开始胶着。
苏叶也不急，反正是越程琦要完成任务又不是她。
“什么方法？”最终越程琦还是妥协，毕竟一直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
“你就一直吃不要停好了，其他的交给我。”她并没有具体说什么方法，但是语气笃定莫名让人信服。
越程琦到了这一步也无法再去拒绝她，只能按照她的说法去做，她倒是要看看她的方法是什么。
[救命为什么我觉得她们之间莫名有感觉啊？呜呜呜明明气质和打扮都不一样的，我甚至连苏叶的脸都看不全，现在居然该死地觉得她们般配啊啊啊啊！]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qvq~]
[万一待会儿亲到那怎么办？需要负责吗？]
[我甚至觉得在场没有人能配得上琦总啊！苏叶苏叶如果没做过那些事情的话其实倒是勉强能配得上。]
[咳咳咳当然不是～没经过Omega同意擅自标记她的话可不止罚款50万了。]
那就是口嗨了。
苏叶懂了，系统想送她进去是吧？
“抱……抱我进房间……”越程琦双腿真的用不上力，只能借助苏叶身上的力站稳，只是即使是这样她依然是跌跌撞撞的，脸色嫣红，语调暧昧。
“抱你进房间再给你找个Alpha？”苏叶语气平静地说道，却不掩淡淡嘲讽。
越程琦咬唇，实在是很想问她为什么上一世要这样对她，让她得到过最好的却又转身让她粉身碎骨，她则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开。
怎么能有这样的人？难道她对她不够好吗？她又是做错了什么？
直至现在她也不能接受，更加不能释怀，看见她只想撕碎她这副伪善造作的脸孔。
只是她现在的确是需要她的帮助，找谁来都好，她实在是有些经受不住了。
苏叶十分讽刺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将她抱了进最近能开门的房间，将她放到了沙发上，本想按照她的意思给她找个Alpha，虽然这举动怪怪的，莫名觉得自己头顶绿光旺盛。
但是，她能看得出这个Omega真的很厌恶她，每次接触到她的眼神总让她心头刺疼，仿佛被针刺过那般，那股疼即使不明显却还是让人痛彻心扉了。
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和对方接触这么多，完成了任务离开便好，其他的……就听她的好了。
“你需要怎么样的Alpha？男的还是女的？”苏叶将她放下，面无表情地问道。
“女的，像你这样的就可以。”
只是，她倒是太高估自己了，在她将自己的下颌搁在小Alpha肩膀上，Alpha也即将露出犬齿要划破她的腺体的时候，她看到了对方后背的伤口，虽然不深，却已经是渗出了血迹来——
让她脑海里又是充斥满了前世所看见过的血腥的场面，红得刺目，让人极度不适。
最后，她还是经受不了这样巨大的刺激，红着眼睛，颤抖着身体，晕倒在苏叶的怀里。
苏叶：“……”搞什么……
[啊宿主你真没用……就差那么一点点可以标记了，却让人晕了过去，真菜。]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越程琦极其自然地道：“是我引你过来的。”
苏叶有些错愕。
错愕于越程琦一点没有掩饰自己的琦思。
“那为什么要引我过来？”苏叶盯着她，直接反问。
越程琦的眸光闪了闪，还没回答，苏叶就摆了下手，轻松地道：“我明白，因为你要办事，我们可以顺路回去。”
越程琦莞尔：“嗯。”
她们沿着青石板路不急不缓地走着，这条巷子也有人卖一些文玩或者别的手工品，不过来的人不多，偏安静。
苏叶看着前方，找着话题，说：“其实我知道你今晚在这里，念念还以为我跟你约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她。”
“下次可以承认。”
苏叶“嗯？”了一声：“什么？”
越程琦抿了下唇：“承认我跟你约好了。”
只是苏叶在她动手前，忽然拉住她。
“把眼罩戴好。还有……我要看你平时，是怎么做的准备。”
她轻轻咳了一声，“那边监控基本没有，加上雨大，只能看到确实有一辆车别了一下苏叶，把她推下桥了，具体的看不到了。这会儿雨快停了，他们一会儿会再去查一下现场的。”
越程琦哼笑一声，“意料之中。”
“现场不会有痕迹的，这事儿……呵，算了，让他们去找吧。”
监控连360p都算不上，能看到人都费劲，更别说还有那么大的雨，这注定是找不到真凶的一场追查。
但她现在很火大，就算找不到真凶也去找，她就要给这群人找点事做，给安市这群吃官饷的废物找点麻烦，呵。
这场雨虽然不是她记忆里那场洪灾的开端，但既然在那场大雨之前已经有这么一场了，全城都涝了，这群废物居然完全没有在意，没有任何措施，甚至在后面那场大雨开始的第二天下午才反应过来，最后让这个多少年难见一次大水的西北干旱城市泡在水里泡了三天。
真是太荒谬了。
不知道原本的时间线上苏叶的腿伤是不是在这里留下的，但看那已经发了白的伤口，熟悉的位置让她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是她的错，既然想干涉历史，为什么又自顾自地判断着轻重缓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最后什么都没握住，那道伤，她一来就开始注意的那道伤，到底是落下了。
越程琦晃了晃身体，胳膊支在玻璃上，整个人靠在胳膊上，透过澄黄的旧玻璃，竭力想要看清内里的情况。
怎么，到现在也不走出来一个医生或是护士，和她们通报里面已经安全的信息。
她用脑袋敲着玻璃，里面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迫切，玻璃门被拉开，护士拿着单子走出来，“家属在……”
越程琦一个箭步冲过去，“需要血吗？我和她血型一样，我不在生理期，一个月内没有用药，有锻炼的习惯，没有慢性病。”
“抽我的，我愿意。”
第 35 章 贴贴抱抱
时间回退几分钟。
在越程琦哼笑过后，张明芳隔着衣服擦了擦小灵通的屏幕，疼惜地吹了吹隐隐约约渗了水进去的插口，轻轻叹了一声，“真是出人意料。”
她指的是越欢对苏叶的态度。
怎么会有人情感发展速度这么快？仿佛老天安排她们生来就要相遇一样，越欢也太信任以及在意苏叶了吧。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你最近管的事有点多。”晚上，苏叶把越程琦召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越程琦挑眉。“只是看你中午都没怎么吃。”
都是聪明人，越程琦不需要苏叶点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
苏叶给了她一个眼神。没什么情绪，没有不屑、讥讽，只是平平淡淡的一眼。
带着不可违抗的尊严，压着越程琦低头。
——主.人的事，用不着你这只金丝雀管。
苏叶在强调自己的身份。
都不需要通过刻意示威。她早已是一个合格的主.人。
越程琦只能乖乖的，贴在她身边。“阿麟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不做了。”
就算是一声“阿麟”，就算是贴在苏叶耳边低语，也似乎没起效果。
苏叶这次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越程琦也不气恼，甚至笑了，仿佛只要苏叶不离开，就是给了她莫大的颜面。
“喂饭也算，一种情.趣嘛。苏叶，我喜欢你……才想给你亲自做饭，给你喂饭呀。”
越程琦给她的声音加上来之前刚喝过的蜂蜜水，甜的本该发腻，又被她嗓音自带的冷调中和。
像加了柠檬薄荷，比例还恰到好处，变成清甜，勾了勾苏叶的心波。
说着喜欢，越程琦便伸手，在苏叶手臂上圈圈点点着，顺着往下，抚出欢喜的纹路。
苏叶似乎没什么兴致，甩手就把越程琦弹开了。
就在越程琦绞尽脑汁思考还能怎么做时，峰回路转。
“没让你不做。”声音飘得不像苏叶发出来的。《心动全狙击》综艺直播现场，虽然大部分嘉宾还没有来，但是直播间里在线观看的人数已经很多了，也是非常热闹，三金影后谢熙嘉的突然加入更加是激发了所有人讨论的欲望，大家都期待她的到来。
只是，苏叶这个被全网黑的18线还没被赶出节目组，就让人不太喜欢了。
网上都是骂声一片，希望她赶紧滚出娱乐圈。
苏叶不去看网上的消息也没看直播间，她因为只是一个18线，虽然接了这档大热的综艺，但公司还是没给她派助理或是车子什么的，她这个身上只有108元的穷逼最后只能背着一个老旧的登山包坐地铁转乘到达恋综的拍摄地。
现在是夏天，室外越度已经是很高了，但是原主应该是不爱出汗的体质，所以即使长途跋涉赶来也依然是无损她的妆容。
相反地，因为她这一身透着点神秘低调的打扮从而吸引了直播间不少观众的注意，纷纷讨论。
[啊啊啊这个是谁？第一个来的这个嘉宾是谁？！速速报上她的信息！我要pick她！！！]
[我的妈这年头还有这么朴素的艺人吗？只是背个老旧登山包来？连行李箱都没有一个？？？这正常吗？]
[可是她穿得好好看诶她也很有气质诶呜呜唇形很好看~想亲！]
然而当主持人走近去采访苏叶，大家听见她的自我介绍之后，又是嘘声一片：
[妈呀居然是三儿苏叶我要收回刚刚我说的那些话口区]
[她怎么来这么早？还是第一个来？？？我不相信！！！]
[我就说谁这么装模作样，背个老旧登山包来，还戴鸭舌帽和墨镜遮得严严实实的，怕被扔臭鸡蛋啊！]
[emmmm虽然我也讨厌苏叶，但是她身上的那个登山包虽然旧，可已经是J家的限量绝版了，有钱都买不到的！]
不过，这句话很快就淹没在重重的谩骂之中，消失了踪影。
可想而知苏叶这个角色所受到的恶意有多大。
只是，苏叶不看直播间也不看评论什么的，他们说什么她都当作没看见。
“你是苏叶老师吗？”主持人见她遮得严严实实的，如果不是她脖颈侧面有一颗标志性红痣的话还真的是认不出来。
苏叶当时刚刚出道的时候她脖颈侧的红痣可是被称为甜欲的气息，看见她就会莫名想起春天烂熟的樱桃，叶上了露珠让人垂涎。
可是现在她却是丑闻缠身，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也是让主持人唏嘘至极。
但是她还是美的，美得不像一个Alpha。
女Alpha就算再美都是摆脱不了那股子的英朗和阳刚，起码是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的，不像苏叶这种可盐可甜又不会让人觉得她像Omega。
光气质而言，已经完胜了娱乐圈里大部分的Alpha，活该她之前接下的角色大火。
就只是一手好牌打烂，成为现在人人喊打的对象。
真是可惜。
“我穿成这样你都能将我认出来实在是太厉害了。”苏叶觉得自己都已经够低调了，还是从侧门进来的，没想到主持人居然一眼就将她认出来。
她只能停下脚步接受采访。
“咳咳，你这里的这颗痣骗不了人的。”主持人说着便指了指她的脖颈侧，她留意苏叶很久了，原以为她会像是网上所说的脾气差又喜欢耍大牌，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噢~原来是这样子~那下次我就知道啦。”
“知道什么？”
“将那颗痣遮住不让你看见。”
她说着还俏皮地半摘墨镜露出一双漆黑灵动的眼睛对着主持人笑了笑。
主持人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她击中，脸也红了起来，她真是很可爱啊！
“咳，就算你遮住那颗痣我都能猜出是你的。”主持人忍不住和她多交谈了几句，只觉得身心都舒畅起来。
“主持人小姐姐，你不会是我的迷妹吧？”苏叶听她这样说没能忍住眨了眨眼睛小声问道。
但是不等对方回答，苏叶又继续说道：“不过你还是别喜欢我了，我会连累你被一起骂的。”
“”主持人听着她的话不知怎地有些心酸，总觉得苏叶不是网上所说的那样，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主持人安慰了她一句。
“嗯哼我没事，不是还有进场任务吗？是什么呢？”苏叶一定程度上还是很敬业的，在来之前也有了解整个综艺的流程，知道进场之前还是需要进行什么任务之类的，所以也就主动问道。
“那就要请苏叶老师抽签一下了~”主持人在镜头前也无法和她说太多的话，只能继续走流程，也拿出了一个抽奖箱让她抽取一个规定的任务。
[在这里装模作样的，一出场就勾搭主持人，呕死了口区口区口区！]
[就是说！怎么有这样的人啊！恶心坏我了！]
[妈的节目组如果敢放水给苏叶的话，我第一个不放过她！]
网友又开始骂起来了，苏叶依然一无所觉，开始抽取任务。
“请结合舞蹈表演一个魔术。”她很快就抽到了任务，主持人接过纸条打开将任务给念了出来，只觉得这个任务还真的是有些难度了。
“噢，好像有些新奇呢。”主持人颇有些担心地看向苏叶，但是苏叶却好像完全不担心，还跃跃欲试。
[呵就会装！]
[看她怎么出丑！]
[滚出娱乐圈！]
“那么有请苏叶老师开始你的表演——”
主持人似乎被她的笑容和从容感叶，也没那么紧张了，甚至是有些期待。
恰是此时，一辆低调却是全球限量版的轿车从不远处开来，车上坐着的人不是谁，正是越程琦。
她似乎正有所感那般直直地朝着苏叶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对上了对方墨镜下的眼睛，心中一滞，神色已然凛冽起来，似乎十分不愉。
[叮——攻略对象已上线！请宿主在15分钟之内做出霸总的招牌式动作捋刘海上去，再无奈地摇摇头笑一笑，用宠溺的眼神对攻略对象越程琦说出“Omega，我足够满足你了吧？嗯~？”这句台词，获取积分150分！加油！]
苏叶：“？？？”
救苏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不是已经有了攻略对象了吗？怎么又来一个？还是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
这这和海王养鱼没什么区别啊！这样为难一个炮灰真的好吗？！
[宿主快！你只剩下15分钟的时间去完成任务！]系统给她打鸡血，语气也激动起来。
“不是怎么又有新的攻略对象了？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吗？”她的攻略对象还非常难搞那种。
[嗐，你穿的这个角色气运不算很好，而你也看见了你的攻略对象越程琦简直是地狱级攻略的难度，那我作为你的统统，肯定要为你着想的，所以多安排几个对象给你攻略有备无患啊！]
[而且你放心只是让你活命而已，现阶段只是和这些攻略对象做好关系交朋友，绝对不会让你去做一些什么有违道德的事情~]
系统耐心解释道。
“那怎么样才算是攻略成功？”苏叶无语了，虽然觉得它说得也是很有道理的，但是让她像个工具人那般随便去攻略别人交朋友什么的，她觉得很不好玩。
[这其实没有一个专门的界限，但是！等你攻略的那些任务目标给予你正面的反馈的时候就算是攻略成功了，届时你再慢慢确定最终的攻略对象也不迟。]
——这，简直是海王养鱼的精粹啊！不仅能让宿主活命还能让她获得爱情，它难道不是绝世好系统吗？
连它都被它自己感动哭了呜呜呜～
[所以宿主快！房间里的Omega等着你呢！]
苏叶：“”
她说不过系统，而且也是赶着去处理自己的伤口以免耽误待会儿的时间，只能按照它的说法进去房间看看里面的Omega是谁，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房间里飘来的Omega信息素有些浓郁，苏叶脖颈上戴了抑制环而她又是早有准备所以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她进入房间之后一眼就看见藏在架子后的女Omega。
对方自然也是察觉出了动静，立即警惕地扭头看她，看见居然是一副陌生的面孔，还是一个Alpha马上往后退，十分惊慌，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我见犹怜。
苏叶这不看还好，一看就认出了这个女Omega不是谁，正是书中女主O颜可卿！
我天！她这个角色不是因为欺负了原本不属于她的女主O从而被女主A教训最后落得个悲惨下场的吗？
怎么现在还要她攻略女主O啊？这是嫌她死得不够快吗？
[嗐，现在女主O的身份还没多少人知道，女主A也是在比较后面才出来，宿主现在可谓是占尽先机，只要不做违法的事情，你肯定没问题的！]
系统立即给她解释让她安心。
苏叶：“”
[现在，还请尽快完成任务～不然之后的综艺你也来不及啦～]
苏叶：“”
生无可恋啊啊啊救命！
她现在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一步步靠近对方，看着对方愈发惊恐的眼神也是知道对方是非常不信任自己，只能在她三步之外的地方停下来，也将脖颈上的抑制环解下来调校成了Omega能使用的模式，伸手递给她：“你用吧”
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忍住脚趾抠地的羞耻感将那句台词给快速说出来：“Omega，记住！以后只有我才有资格让你流泪！”（注）
颜可卿呆了：“？”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如果上天嫉妒我的演技就不应该用这样的台词来惩罚我呜呜呜！我脚趾抠得都快抽筋了啊啊啊！】
“所以别哭了，不然我要哭了呜呜。”
“那你支付她的报酬给我之前是不是也该付一付昨晚强吻我的补偿？”苏叶似乎有些腼腆地说道。
越程琦：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行叭，我知道你抠门啊不，节省，我一个Alpha什么的被你强吻几下充当解药什么的也不是不行，我没那么小气了。”
【谁让我总见不得你眼红红的，只能让着你吧。】
虽然只是她的心声但是越程琦不知怎地听出了一点点无奈又纵容的意味。
都说一个人的心声是不可能骗别人的，她上辈子听不见别人的心声，这辈子也是在遇到苏叶之后才听见她的心声，虽然苏叶有时候有些心声比较混，但是她并没有要害她的意思。
所以，上一世为什么她却这么狠心对待她？
是有什么误会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越程琦心情矛盾，即使苏叶低眉顺眼哄她，她仍旧冷着一张脸，丝毫没有消融的痕迹。
“啧。”还真是难搞。
苏叶浅叹一口气，突然纤手一翻在她面前又是变出了一只用草编织的小猫咪来，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让人爱不释手。
越程琦看着她的手里忽而翻出一个小兔子来，目光几乎是无法抑制地顿了顿，根本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苏叶一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更喜欢这个猫咪了，本来想直接给她的，可是她又是想逗逗她，故意问她：“想要？”
“”越程琦听见她这句话几乎是立即转过头去掩饰自己的情绪。
【啧果然是这样。浑身上下嘴最硬。】
越程琦：“”
“给你了，别生气了。”说着便将那只小猫咪塞到她手里。
【果然谁都无法拒绝猫咪。嘶——背上疼死了，还要赶紧去处理了不然待会儿来不及参加节目了。】
越程琦最终还是默默地捏紧了手里的猫咪编织，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可以帮你。”
“嗯？”
【这么主动？确定不会突然嘎了我吗？有些怕怕呢。】
越程琦：“”她还真的是不应该可怜她！
而就在她们气氛僵持的时候，越程琦的特助徐溪却是匆匆跑来，手里还拿着手机表情有些着急，叫了越程琦一声之后却是看向苏叶，欲言又止。
“什么事？”越程琦直接问道。
“这琦总你看看”
徐溪不知道该怎么样说，只能将手机递给越程琦，苏叶在旁边看了一眼，瞳孔不由一缩，神情惊讶，在心里大喊——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越程琦的眉心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命《心动全狙击》瘫痪了快1个小时之后又是传来了新的消息，三金影后谢熙嘉退出节目让无数人可惜，想要让苏叶退出节目组平息风波。
却是又传来苏叶彻头彻尾都是受害者的消息，大家都有些沉默。
尤其是最开始爆出来的那条录音还是假的，人家苏叶从头到尾都是清清白白的，在综艺上也是最早到来且没有作妖，还奉献出了极其精彩的表演
这种情况下再让她退出综艺那就显得非常不近人情了。
只是如果她不退出的话节目组将会损失一个和三金影后合作的机会总之内外不是人。
然而现在突然爆出投资《心动全狙击》的金主爸爸，平时连拍个背影都难的越氏集团掌权人越程琦居然主动说要上恋综？？？
娱乐圈和商圈都已经是抖三抖的程度！
[救命！是真的吗？？？？呜呜呜琦总可是我的梦中情O啊！我拼了命考上好的大学就是为了进她的公司近距离见到她啊！！！]
[啊啊啊啊啊哪个神仙将她请来的！！！！就算露面10分钟都好啊！！！！我的琦总！身残志坚的琦总！]
[呃，话说，是不是琦总为了护住苏叶不让她被人欺负所以才突然上恋综？？？]
[我觉得不太可能吧？刚刚都已经是澄清了琦总和苏叶之间没什么特殊关系了，肯定不可能为了她而上恋综啊。]
[嗐，谁知道呢？或许是也说不定啊！]
总之，最后越程琦还是顶替了谢熙嘉的位置上了恋综，更多的流量涌入了直播间，正式官宣之后短短半个小时就有新的500万人涌入，差点将直播间冲得崩溃。
导演解决了这么一个大难题简直是神采飞扬，连走路都带风，让主持人和工作人员都对越程琦客气点，可别冲撞到她了。
苏叶对越程琦肯答应参加恋综还真的是有些意外，江诺涵对她而言真的很重要啊。
那么之后江诺涵如果惨死的话她应该会很伤心吧？
“发什么呆呢？走了哦~”江诺涵心情雀跃，见苏叶看着自家好友发呆，轻轻凑近她对她眨了眨眼：“放心好了，我会给你制造机会的，你可要加油哦~”
苏叶：“谢谢。”
10分钟之后，所有嘉宾全都返回综艺，主持人首先热烈欢迎了一番越程琦的加入，整个人都眉开眼笑喜庆洋洋的，就差放一首《恭喜发财》的感觉了。
这一期综艺连同越程琦在内共有8位嘉宾参加，全都是圈里人除了越程琦。
对于越程琦的到来大家都有些正襟危坐，原因无他，Omega虽然看上去病弱，但她身上自带一股气场让人根本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更别说，她如琦山之巅上一抹可望不可即的琦，虽然诱人深入，可终究是不敢亵渎。
她是特别的，是绝无仅有的，和这个节目似乎格格不入。
但还是万分瞩目，大部分人气不算很高的嘉宾都想得到她的青睐。
毕竟，越程琦在他们眼里看来和金大腿没什么区别啊！
“咳，感谢琦总的加入，我们另外7位嘉宾都已经是完成了初始任务，现在在进入下一关之前还是要请琦总抽取一个盲盒完成这一个任务。”
主持人并没有厚此薄彼，而是拿了箱子来让越程琦抽取任务。
越程琦没有异议伸手抽取了一个任务给了主持人。
主持人打开纸条去看，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兴奋的光：“琦总抽到的任务是和5点钟方向的嘉宾共同咬吃一根巧克力脆脆棒，限时10秒完成，就算咳亲到对方也算完成任务”
而所有人在主持人念完任务之后都不由自主看向5点钟方向——
那个位置上坐着的人正是神游物外的苏叶！
接收到各种复杂目光的苏叶：？？？
[啊不是这难道不是节目组特地安排恶心琦总的吗？]
[是啊暂且不说琦总有没有伴侣，光是苏叶这样脏的底子怎么能让她亲琦总啊？不行不行不行！琦总可是我的白月光！！！]
[emmmm既然能上恋综那肯定是要玩儿得起吧？而且也不一定亲吻什么的？只是特殊说明一下而已。]
[不行！总之就不行！不可以！（震声）]
直播间讨论得如火如荼的，《心动全狙击》太火了，苏叶从出现到现在一直风波不断，首秀舞蹈表演也像是病毒似的在网络上传播，让某些人也是紧紧盯着屏幕眼睛眨也不眨地要看她要怎么样完成任务。
苏叶拿起了一根脆脆棒站了起来，越程琦仍旧坐在她面前，微微仰头看着她，下颌弧度极其完美。
苏叶觉得自己不能一直盯着她，眼前Omega这张脸好像是有魔力那般，一旦眼神被她捕捉到就会不由自主地看着她，再也移不开目光，心跳也会莫名加速。
仿佛被控制了神魂那般，根本逃不过她的掌控。
更别说她每次认真地看着她总会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哀伤涌上心头，让她也是莫名惆怅。
于是，苏叶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只是盯着那根脆脆棒让她衔着一端，她则是依然站着，等她衔好了才微微侧着头俯身也动作自然地衔着另外一端。
[救命，莫名涩气啊啊啊啊！]
[完了完了琦总明明是高岭之花怎么现在被带成堕仙了啊啊啊啊！]
[最欲的难道不是苏叶吗？她那张脸简直是得天独厚仅仅是露出小半张脸来就让人想被她啊啊啊啊啊不能再想了！]
[GKD！GKD！GKD！]
[呜呜呜~为什么可以这么合衬啊！]
卒。“琦总、苏叶老师，你们实在是太厉害了！不用10秒就完成任务了！简直是太厉害了！”
主持人还沉浸在愉快的氛围里，是真的觉得精彩。
不过，其实最后那几秒她们的速度太快了，根本看不太清楚她们的动作。
只是看见苏叶极快地侧过了身几乎完全将越程琦遮住了，再回过神来已经是结束了。
苏叶仍旧背对着镜头，莫名看见越程琦原本常年清冷没有血色的脸上现出了一抹红晕，她实在是有些新奇，只是听见系统已经是在她心里倒计时了，她又只能放下心里的疑惑，咬牙切齿地对她说出：“该死！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原本心跳还十分不正常的越程琦：“”
“是比妖精还要可爱的呜呜呜。”
苏叶徒劳地又说了一句台词进行补救，但依然觉得社死，也是感觉到越程琦身上气息的变化，原本对她的态度好像是有所缓和的，现在是重新冷下来，让她也是有些失落。
系统的这个攻略方法真的有用吗啊啊啊啊如果她是越程琦听见别人对她说这些话的话，她会想打人的！
[很好宿主！你又完成一个任务了！增加积分150！你简直是新手界的王者！我以你为荣！]系统对苏叶的想法一无所觉，依然大力吹彩虹屁，让人根本无力反驳。
苏叶：“”好累。
越程琦完成任务后又坐回原位了，主持人那边倒是看到了不少留言，全都是问最后关头苏叶和越程琦亲没亲的！全都迫切地想要一个真相！
[有谁录屏了赶紧放大去看一看啊！给我逐帧逐帧去看！]
[真相，只有一个！]
[我的妈啊~如果亲了的话！亲了的话！就刺激了！！！]
[emmm等等等等你们不是不喜欢苏叶的吗？怎么现在一副嗑上头的模样啊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嗐，颜值即正义，而且我觉得苏叶还好像挺绅士的？]
越程琦盯着她意兴阑珊的神色三秒，展颜。
“那我明天换新的菜式。今晚想要些什么，我的好主||人？”
越程琦的积极性一点没受苏叶的影响。
苏叶理她一句，她就热情三分。
就算久久不语，越程琦也会自己找到方法，来勾起她的兴趣。
这是聪明人。越程琦很清楚，现在只有抓住自己的心，才能活得更好。
所以突然说要做饭，也是因为，想要使用美食攻势吗？
苏叶侧头终于给了她圈养的小宠物一个正眼，睫毛挑撩，仰视着，望着地上的尘埃。
“这种事，还要我去动脑子？”苏叶看着太过沉静的越程琦，终究是想破坏这份冷静。
如果这会儿，踢她一脚，踩她一下，说点让她为难，不可能完成的命令，她的表情会不会有半分变化？
变得恐惧、慌张，冒着冷汗、眼泪，最终真正的对她心悦诚服，甘居她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上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背地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算了。好奇怪。她清楚地知道，拒婚恐怕是越程琦长这么大以来做过的最叛逆的事情。
但叛逆又是有代价的，长大以后的叛逆更是血淋淋，面对的阻碍不会少，她不知道越程琦需要处理多久，她只知道或许等这盒糖果吃完，都不会再跟越程琦见一面。
于是越程琦在当晚就回民宿的举动，真的在她的琦料之外——
像一只小鸟在天空盘旋了一阵以后，又回到了落脚点。
想到这个，苏叶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她现在跟越程琦在某种琦义上来说，成了邻居……？
那么加个联系方式多正常。
贺兰馨在一旁对着苏叶笑着道：“念念说的那番话你真是活学活用啊，阿叶。”
苏叶挑了下眉：“当然，联系方式当面加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她又看向了越程琦……
越程琦的唇角略弯：“好。”她跟苏叶对视着，“我的手机在房间，没有拿下来，我先上去放这只灰蓝山雀，再下来，请稍等。”
苏叶本来想说可以不用着急，就打个电话的事儿，或者她这边先发送微信的好友申请就可以了，但越程琦都这样说了，那她还有什么琦见？
于是话到嘴边改了口：“程。”
越程琦拿着小肥啾进了主楼。
苏叶转头，看着贺兰馨，又从自己的书包里取出来一个盒子：“给，铃兰花胸针，在你这白吃白住买个礼物送你，没毛病吧？”
贺兰馨也没推脱，将盒子拿过来：“没毛病。”她问，“明天还出门吗？”
“出。”
苏叶又打了个哈欠：“还有城东没去。”
贺兰馨的心思细腻，说：“程琦家就在东边，学校也在，她对那边熟悉一些。”她看了眼二楼，“你可以问问她有没有推荐的值得去的地方。”
“好。”
越程琦的房间在主楼的左间，此刻灯已经亮了起来，玻璃窗映着晃动的人影。
贺兰馨开始烤串，苏叶就看着她烤串，顺带着等着越程琦下来。
越程琦的手机在书桌上，书桌在窗口。
从窗口这边低眼看过去，就是正对着的院子，并且一眼就能看见苏叶，哪怕有些距离，看不真切苏叶围观贺兰馨烧烤的侧脸。
但越程琦多看了几眼，随后又看着自己放在书桌上的小肥啾，几秒后，她伸出手，在它的头上轻轻地点了下，这才拿着手机下了楼。
苏叶顺利加上了越程琦的微信，还把越程琦的手机号输到了通讯录，备注的就是越程琦的名字。
而贺兰馨烤的第一批串在这时也好了，尽管贺兰馨这些年把烤串的技艺练得都可以去开店了，但苏叶现在实在是没什么胃口，而且还又累又困的。
“下次一定。”苏叶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笑容带着歉琦，“我得先上楼去卸妆洗澡了。”
贺兰馨催她：“快去，你要真在的话我这些烤串还不够呢，也要分给小溪她们的。”
苏叶知道她是在让自己放心，又笑了笑，视线一转，对上在一旁的越程琦的眼。
她想起来说：“对了，糖真的很好吃，尤其是草莓味的。”
“嗯。”
苏叶翘起唇，不再犹豫，她怀疑自己再待下去，会被周公当场抓走。
但等吹完头发在床上躺下了，她才后知后觉自己没有问越程琦要不要明天一起的事情，她翻了个身，摸过一旁的手机，给越程琦发了微信消息过去。
苏叶问：【东边你有推荐值得去的店铺吗？】
苏叶补充：【我明天要坐公交车去东边转一圈，兰馨说你对那边熟悉一些。】
只是五分钟以内，越程琦都没有回复过来，想来在忙着别的事情。
苏叶的身体机能实在是撑不住，她把手机一丢，戴上眼罩直接昏了过去。
早上六点五十，闹钟准时响了起来。
苏叶按掉了两次才坐起来，这个睡眠她非纠正不可，也是这股琦志让她坚持到了第四天，她照例洗漱化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天的早睡早起，她的黑眼圈看上去要比之前淡一点，但还是需要化个妆打个底，因为她还在坚持着录视频，其中也包括她的自拍。
来都来了，拍点“游客照”多正常。
天又亮了些，她照旧检查书包里的那些用品，就开门来到了走道。
这几天早起，站在走道可以看见对面右栋的窗户都映着日出的倒影，在一片浅青浅蓝的纯天然色调里，还有着一抹浅金色。
苏叶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再睁开时，却看见了在主楼左侧房间阳台的推拉门朝着一边动了。
主楼的阳台也是凸阳台，只是不跟在左栋这边一样是挨着的，而是各自朝着一个方向。
此刻那里的窗帘拉开，越程琦移动推拉门站了过去。
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紧身运动套装，头发又扎成了丸子头，像是没料到会刚好跟苏叶撞上，她愣了两秒，才冲着苏叶点了点头。
苏叶的唇角一勾，也朝着越程琦招了下手。
不过不得不说，越程琦这样自律的人，跟她的生活方式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她现在的早起是因为逼着自己纠正作息，而越程琦的早起已然是习惯，而且越程琦是早起做运动。
并且运不运动的差别苏叶还是觉得很明显的，越程琦现在这样穿着紧身的运动套装，但紧致的身材线条很引人注目，再加上她体态好，苏叶感觉她一出场就好像是在拍什么瑜伽节目。
不过下一秒，苏叶的笑容就僵住了。
她昨晚问了越程琦的问题，而她起床以后还没来得及看手机的消息。
转身下楼的时候，她才解锁手机。
越程琦昨晚在11点半左右回了她消息，说自己刚刚洗澡去了，又说了几个店铺的名字，末尾见她还没回，甚至补了个“晚安”。
消息览完，苏叶站在了楼下。
她为什么要越程琦真的对她臣服？
她也只是留着这么个小美人赏心悦目，让她伺候自己，玩玩她。或许还有一点太过肮脏又太过爽快的报复感。
“就等你这句话。”越程琦搂住苏叶的脖颈，缠上她的身。
随后颇为放肆的咬住她的耳，手往下伸。
苏叶深吸一口气，刚想说什么。
唇瓣被越程琦的手指抵住，轻轻摩擦起来。
越程琦今天像蛞蝓一样粘人。
又柔软多汁，把自己的存在感满满的留在苏叶身上，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
她肆纵了一回，对着苏叶好生办了，她过去半个月日日夜夜都在演练，都在幻想，都在渴望的事。
上演了比往日更浓烈的热情，给予她能给出的全部。
手指心脏大脑，连接爱的各处。
最后被位于顶峰的苏叶咬过一口，就连血液也给她了。
真真切切的用行动告诉苏叶。
她嘴里的喜欢和思念，是热水泼冰，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就算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有结果。
就算被换着方式冷落、伤害了那么多次。
这份缠人烦恼的感情，也不会熄灭。
尤其她们有半个月没有相见，今天是暂别重逢，更加火热。
表达出来的部分尚且如此让苏叶难以招架。
海面之下的冰山更为庞大，潜藏着太多，诸如中午的心痛。
它们被越程琦压抑的太好，保持了所有平衡，在变暖的洋流下融化，绝无爆发的可能。
在纵容自己和苏叶尽情的过程中，越程琦也在梳理她自己。
梳理她就要忍受不住的经脉。发泄她快维持不了的体面。
把中午那样的失态收好，绝不允许再犯。
把错误的真情丢掉。
然后将复杂痛苦的心绪，化作取.悦苏叶的缠绵力道。
希望苏叶能满意。
苏叶看着她，幽幽道：“你确定就是这次留的疤？”
“应该是……吧，位置差不多的。你别吓我了！”
“是你在吓我吧！你看你说的那些，对一个病人来说，哪里有好消息！哪里有让人开心的消息！”少女撅着嘴，佯装生气。
越程琦莞尔，“那我不说了？”
“嗯哼，现在，我来说。”
苏叶像小虫子一样蠕动了一下身体，隔着一层被子，温热靠得更近，暖乎乎的，像是被抱住了一样。
她温声道：“其实就算你不暴露，我醒了之后也会想问你一些东西，因为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第 36 章 未来？谁管未来！
不暴露，也会问她？这是梦到什么了，居然能直接猜到这些吗……
越程琦紧张地捏紧了被角，轻问：“什么梦啊？”
什么梦，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苏叶提着嘴角，鹂鸟一样清脆的嗓音带了盈盈笑意，道：“我梦到了一个小姑娘抱着我的大腿，问我可不可以和我回家。”
“她说她考试没考好，语文没有拿一百分，回家会被妈妈嫌弃，还问我嫌不嫌弃她。”
越程琦更心虚了：“你怎么说的？”
“我说啊，我的语文甚至还没及过格，一百分，想都不敢想，怎么会嫌弃她？但是呢，回家是不可以不回家的，因为她的妈妈也在等她，不回家会让妈妈伤心的。”
温度烧热整个身体。头脑一并昏沉下去。
漆黑的视野幻化出苏叶的脸。
那里挂着戏谑的嘴角，弧度勾人又讽刺。
越程琦手就这样僵住。
“继续啊。这才几下？”苏叶的声音近了。
越程琦能感觉到耳边有温热的存在，话语间吹来凉风。
就是这样，也没能清醒她的头脑。
她因为不上不下的欢|愉，一声呻yin被卡在喉头，极其暧昧湿粘的感觉顺着手指向上攀爬，是蛞蝓蠕动身躯，留下一串潮湿。
想动，又不敢。手指就这样停留在温软的香膏里，连颤抖都不敢发出。
“你不动，是想我帮你么？”苏叶说着，拍了越程琦的手一下。
疼痛也顺势蔓延开，让越程琦不得不继续。
前进，退缩。直到越程琦再也受不住。
她的反应变得明显，最终也彻底摊开，一点点吐息，由上至下。
“可以了吗？”越程琦缓了下神，手上被塞了个东西。
“……知道了，‘阿麟’。”苏叶还没有满意。
有了第一次，其实第二次也不难熬。
越程琦大致明白，她得经历完整的一次。
苏叶才会放过她，进入下一步。
于是动作更狠了点。
也不知道表演了多久。
苏叶终于肯摘下她的眼罩。
越程琦这才注意到，刚才她卖力的吟唱，情|潮染红的身子，颤抖的峰尖……
苏叶根本没在看。
苏叶端着电脑坐在旁边，分明在看公司的什么文件。
越程琦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心里乱成麻。
她甚至不敢出声提醒苏叶。
她还在观察期，再贸然犯错，只能又回到住了半个月的小房间，见不到苏叶，什么也做不了。
她最厌恶无能为力的自己。
然也是因为羞涩，潮shui后的迷蒙，越程琦并没有看见苏叶颤抖的指尖，轻眨的睫毛。
还有那欲盖弥彰的电脑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文件，苏叶随便开了某个季度的财报表，早已过期数年。
越程琦干等了五分钟，手足无措。
苏叶有些恼。怎么又呆得跟半年前刚开始相处时一样了。
她不会要重新调jiao吧。
“行了，出去。傻得跟个什么似的，没半点机灵样。”
苏叶嫌恶的把越程琦拽了起来。
“……至少让我换一下床单。”越程琦木着一张脸。
她心情太杂，装不出该有的乖巧，好看的表情，干脆收了所有神色。
“你换。”苏叶忘了这一茬。
她起身，面上其实有些尴尬。
而越程琦已经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去关注苏叶的反应了。
离开后，越程琦冲了个冷水澡。
凉意从头淋到脚，也算安抚了燥热的心。
如果苏叶讥讽她几句，看看她。她或许都不会这么难受。
可苏叶偏偏……根本没注意她。
越程琦低头，看见自己身上凝结的酒渍，腿|根冲不掉的粘腻。心里更是烦躁。
如果苏叶对这些都没有反应，她岂不是很危险？
这才半个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让苏叶对她失去兴趣了？
就算以前苏叶更喜欢躺着享受，也是爱看的。
越程琦不止一点燥。她反反复复用冰水搓开身上的污渍，直到那一片肌肤都泛红。
依旧没法缓解这份难受。
她21年的人生里，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感觉。
比解不出装置的结构还痛苦，比发现自己喜欢母亲的情人还难堪。
思来想去没有结果，没有缓和。
越程琦最终打开窗，坐在窗前，吹了一整夜风，希冀冰冷给予一点清明。
第二天她理所当然的病倒了。
原本越程琦就有很久没吹过风，见过太阳。
加上那半个月吃不好，作息不好，几乎算是积劳成疾。
她躺在床上咳嗽，稳了几分钟，自己摸起来去量体温。
她体质好，其实很少生病。今天纯粹是意外。
等病好，得加强锻炼了。
38.8摄氏度。得吃点药。
越程琦撑着病体，戴好口罩，去见苏叶。顺便找管家拿药。
“发烧了？”苏叶看了看面色潮红，还想替她服务，努力讨好她的越程琦，伸手碰越程琦的额头。
越程琦有一瞬间的嫌恶，又有些受宠若惊。
几种反应冲散了头脑的昏沉，她心下猛地一跳。
她不能表露出来，闭上眼将清泪吞下，定在了原地。
“是挺烫的。你今天回去休息吧。”苏叶自认为还不至于不讲人性到让越程琦带病伺候自己的地步。
不过她也想。昨晚闹的时候越程琦也没吹风。
之前半个月都没有生病，怎么放出来就病了？
越程琦之前有这么柔弱吗？
“我……咳咳，能出房间吗？”嗓子火燎似的痛。越程琦要开口都很困难。
苏叶古怪的凝了她一眼。“我有说要把你关起来？”
就像之前半个月。她其实没有锁门。
都是越程琦“自愿”呆在那小房间里的。
不过也说明，越程琦足够乖巧听话。是一只合格的狗了。
“谢谢阿麟。”越程琦没有直接回话。
被误解到底不爽。看在越程琦生病的份上，苏叶没有多跟她争。
这一烧就是两天。一直到第三天，温度勉勉强强退回到了37.6，是低烧的范畴，但越程琦依旧浑身酸软无力。
“你说说你。自己作死，对着窗子吹了一晚上的冷风，不感冒才怪。”
期间苏叶带来了家庭医生，给越程琦开了点药。
“我以为会没事的。”越程琦躺在床上，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都不愿吐槽苏叶能看见她为什么生病的事了。
“以后注意点吧。”
苏叶大概是想伸手去摸越程琦的额头。
这爱抚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强烈，带着急需倒退的回避心里。
所以她停住了手，退回她该在的位置。
对越程琦的抚摸不该带上爱。苏叶咬住唇，她方才一定是想错了。
越程琦艰难的吐息着，只一如既往的向着窗外，并不看她。
又呆，又倔。真不知道安慰她做什么。
苏叶被越程琦的态度惹恼，甩手离开了。
摔门的声音很大，砸在越程琦头上一样，弄得她神色厌厌。
要自己注意点。
是为了能更好的服侍她。
那为什么那天晚上不看着自己？
三天了，越程琦无事可做，放任自己纠结，把心情拧成海草，缠绕在一块儿，乱得心麻。
她决定再试探一次。
拔掉手上的针，输了液之后，越程琦感觉好些了。
她挪到苏叶房间，想像以前一样。
直到还没敲门，便从门缝中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陌生的女人。红裙卷发，倒在苏叶怀里。一颦一笑，媚色顿生。
越程琦呼吸一滞。
苏叶：“我看过那种，穿越的外国大片，里面这样的情节也有，我想想啊。”
很快，她放弃了，求助似的问：“那现在怎么办啊？”
越程琦抱紧了脑袋，“我不知道，我的脑子太乱了，我本来以为事情都整理清楚了，可是……可是……”
可是每当她稍微清晰一点，都会有新的问题冒出来，打乱她的所有思路和安排。
苏叶想着说，“那遇到了就遇到了呗，就……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而且我还要和你妈妈成为朋友吖，不然以后怎么关照那个小小的你？所以，遇到是必然的吧，而且你都没有避开的……”苏叶瞬间也意识到了，“所以，你试着避开，结果没避开？”
第 37 章 快夸我
越程琦放松了些，无言地看着苏叶，良久，轻轻点头，“对，我试着不买她手里的轮椅，可是阴差阳错，最后还是买到了。”
苏叶想了想，道：“这只是一个巧合嘛，你又不知道完整的过去，刚好和过去重合了也正常啦。”
是巧合吗？
可是巧合未免也太多了点。
越程琦敛了敛神色，垂眸掩盖自己的无措，又忍不住地想：巧合多到，她都有点害怕了。
接下来一周，苏叶都没有来看过越程琦。
不过每天都会有佣人来给越程琦送饭菜、水。
越程琦也没有尝试不该做的，每天都安安静静。
其实日子和以前差别不大。
从她敲开苏叶的房门那一刻起，她的生活就只能是这样了。
送来的饭菜是特意放凉了的。
越程琦对此实在挺无所谓。
她做实验，拆装零件的时候，经常一天忘了吃饭喝水。只有晚上才想得起来。
她在秦家又不受宠。
除非能偶遇同样来开小灶的秦凌云她们，不然越程琦只能自己找冷饭冷菜吃点果腹。
能见光，有食物。越程琦的日子好过多了。
她注意到了角落的摄像头，也不甚在意。
和之前的生活相比，最大的不同在于，这书房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想做什么，都只能在脑海里想一想。
幸好她是个怪小孩。
从小就安静，对着什么都能呆一天。
第七天，苏叶亲自来了。
带着热腾腾的饭菜，还有一副拼图。
她人还挺好的。
越程琦刚这么感叹完，就被苏叶一脚弄得跪下。
“没让你站着吃。过来吧。”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枣。苏叶后一句话语气称得上温柔。
像在哄小狗。
越程琦默了几秒。
乖乖往她那边走，匍匐着，成为一只小狗。
伏在苏叶脚边，越程琦抬头，看向苏叶，冷眸意外的闪着光。
是这几日，苏叶都没有见到过的光，就像希望。
这周越程琦的气色依旧很差。
即便每顿都按时吃了，脸色还是惨白得像个鬼。
苏叶是忙。忙完了才想起来她，就来看看。
气，也差不多在越程琦日复一日傀儡似的行动中消了。
横竖现在越程琦一无所有了。多宽容一点，又何妨？
她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苏叶的态度比以往都高傲，语气里满揣施舍，是上位者独有的怜惜。
越程琦压下心中的感情，按照计划，愣是挤出一滴泪，两抹可疑的红晕。
她练习也有一周了。
虽然苏叶永远不会按照她的计划出牌，但都在她可以应付的范围内。
苏叶看着她刻意的眼泪，嘴角终于勾起，找到了一丝从前的乐趣。
她甩了甩自己的脚，按住越程琦的肩膀，顺着往上。
撇走那滴泪。
越程琦脸色不变，甚至更红了些。
硬是把她一个乏力虚弱的人儿，弄得好似健康人一样面色红润。
苏叶松开越程琦。随后打开保温盒，舀一勺饭菜。
她不想亲自动手，思来想去，还是把勺子递到越程琦手里。
哪儿知越程琦会错意了，稍稍起身，仰着头，露出最脆弱的脖颈，光洁消瘦的身体。
然后把手抬到最高，去把饭菜往苏叶嘴里送。
苏叶看了她三秒。
“看来你还不饿。”给她下过药，还想让她接过手里的食物？
苏叶把勺子挑开。
金属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震得越程琦忍不住一个哆嗦。
菜香裂开，从地面飘逸向上，那一块儿好似发起热来，烫得越程琦坐立不安。
她怕苏叶手里的这碗饭菜，最终会落在自己头上。
就像那天的酒。苏叶之前见过不少醉鬼，大部分都说自己没醉，晃晃悠悠地连路都走不直。
她也喝多过，并且她的酒后状态没有越程琦这样稳定，她会呜哇乱叫还对着垃圾桶说话，或者抱着路边的一棵树流眼泪，简单来说就是精神状态真的堪忧。
而这她也没让自己的那些同事领导客户看见过，她只有在云城跟别的朋友喝酒才会这样。
说是喝酒，其实也是发泄。
谁当初能想到长大以后当大人了真的会活得这么苦。
工作明明是为了生，却又让人想死。
而在见过昨晚的越程琦以后，她真的有些困惑——
怎么有人喝醉酒了以后会是这副模样？
看上去明明很清醒，何念却又说她什么都不会记得。
因此她才有这样的疑问。
当然了，可能也藏有一些调动气氛的因素，她还以为这样的早晨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想到越程琦能醒这么早。
而她跟越程琦，昨天才认识，昨晚才接触。
而越程琦听她这么问以后，对着她歉然一笑：“抱歉，我不太记得了。”
越程琦又小心翼翼地问：“是我强迫苏小姐做什么事情了吗？”
苏叶点了点头，又摇头否认：“也不是强迫。”
越程琦看着她这样，猜测地问：“我是让苏小姐背节气了吗？”
“对。”
苏叶说：“还点名要我背，难道是因为我在喝酒的时候提到了？”
越程琦的表情闪过苏叶发现不了的赧然，口吻依旧：“是我添麻烦了。”
苏叶扯了下唇角：“不麻烦，但有一点像回到了读书的时候，早自习，老师抽人上去背课文。”她想着这个画面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幸好越小姐不是老师，否则我真的会有很强烈的代入感。”
她这话说完，空气都默了两秒钟。
“苏小姐的作息很规律。”越程琦把话题绕开。
苏叶失笑：“嗯，是很规律，日落而作，日出而息。”
越程琦闻言微怔：“一晚上没睡吗？”
“还没。”
苏叶说完起身伸了个懒腰，长长地舒了口气以后，她盖上电脑拿起鼠标，转头对着还在原地站着的越程琦道：“那么越小姐早安，我去睡觉了。”
越程琦看着她：“不吃早餐吗？”
“没这个习惯。”苏叶说，“餐厅在下楼以后左转，主楼的背面。”
“谢谢。”
“对了，越程琦。”
她又直接叫越程琦的名字了，眼睛也亮亮地看着对方。
“什么？”
苏叶启唇，语气随琦又坚定：“不愿就不愿。”
既然越程琦不记得，那么她不介琦再说一遍，给予越程琦肯定。
哪怕越程琦并不需要。
“你可能不知道，我这趟辞职以来，也遭受了很多的指责。”苏叶看想远方还在往上慢慢游移的太阳，眉宇间逐渐浮上一抹忧愁，“我妈妈说，苏叶你三十岁了，没有任性的资本了，辞职不是你在这个年龄该有的选择，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裸辞？因为我并没有骑驴找马，我别的亲戚长辈也都这样讲，在他们的眼里，我辞职了就好像要赖上他们了立马要找他们借钱了一样，当然，也可能跟我一直在他们面前哭穷有关，因为他们之前也想着找我借钱。”
苏叶说到这里自己都笑了，她看了眼越程琦，随后目光没换过地方：“提离职的时候，领导也尝试挽留过我，但是领导嘴里有几句话能当真呢？她说给我升职给我加薪，我一概不信不听不掉坑，很坚决地要离开，后来同事们也假惺惺地跟我说舍不得我，以前一些很难缠的客户也给我发过消息。”
“被蹉跎了这些年，我好像才终于想明白了一些，我要活的也就是个‘我愿琦’，我不愿琦做的事情，没人能逼得了我，我苏叶就是要叶琦地活着。”
苏叶的普通话很标准，没有什么口音，说话的时候又柔柔的，却又带着无尽的力量，这些字眼一个个地往越程琦的耳里钻，她没给很明显的反应，下一秒，苏叶又说：“不过说真的，现在离职了以后，又会开始焦虑之后怎么办了，存款总有花光的一天，我也不可能真的去借我那些亲戚的钱，哎呀，当人真难，下辈子让我当只猫算了，绝育也程。”
“越小姐呢？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想当什么？”苏叶含笑地问。
越程琦想了好几秒钟，才指着天空中的鸟道：“可能是一只鸟。”
而不是被控制着的风筝。
苏叶低低笑了起来，眉眼弯着：“好的，记得到时候来找我这只小猫玩，但最好不要被我抓住，因为猫真的很爱……”怎么越说越怪，她适时把“玩鸟”给咽下去了，转而说，“我真去睡觉了，早安。”
“早安。”
苏叶着下不再犹豫，进了房间，她把窗帘一拉，整个房间就昏暗下来，她才颇为疲惫困倦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躺在了床上。
为什么会跟越程琦说这么多？
苏叶捞过一旁的眼罩，看着天花板，回想起来昨晚拉着她手腕又喃喃着“我不愿琦”的越程琦。
实在是熬到了极限，没一会儿，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越程琦还站在阳台。
她望着还有些泛青的天空，身上的薄汗有些黏腻地贴着她，她却全然不觉。
过了几分钟，旁边的阳台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她的嘴角才动了下，而后转身进了房间。
一热一冷，突然到她毫无防备。
再怎么厉害，再怎么薄情。她也只是个21岁的少年。
她是会害怕的。顶多，不会让人看出来。
越程琦屏住呼吸，等待着可能的热油。
时间一刻一刻的流走。
最终苏叶只是把保温盒拍在越程琦的头上，看她顶也顶不稳，只好作罢。
“下次再敢以下犯上，你想的绝对会成真。”她知道越程琦在怕什么。
也不是没考虑过。最终心中的软善还是战胜了那份恶，看在越程琦一周没有好好吃饭，已经气血不足的份上。
苏叶把拼图收走了，作为越程琦不乖的惩罚。
但她留下了一份热饭，温热刺激着越程琦的肠胃。
如果她意志力没有这么坚定。
越程琦咽下最后一口热菜，想着那些被囚|禁后爱上罪犯的人。
真荒唐。明明这一切都是苏叶造成的。
尽管，是遂了越程琦的意愿，也是越程琦为了掩盖她的势力，先动的手。
但她在这儿像阶下囚似的呆了十天，绝对不能让苏叶完全撇开干系。
可刚刚吃到这饭，看见那拼图时，越程琦心中依旧升起点不可言喻的感情。
温热的，好像这保温盒里，十天未碰的热菜。
越程琦背着摄像头，掐痛自己的掌心。
再热的饭菜，也会有凉掉的时候。
于她而言，就是看清自己只能在几平方米毫无娱乐设施的狭小空间活动的现在。
她径直抱起来苏叶，稳稳当当地抱在怀里，又放在床上，拿过来两个盒子垫在她大腿下面，让小腿搭在空中，不会轻易碰到那道可怖的伤口，温声道：“没有多余的枕头了，两个盒子勉强一下，应该也可以？”
苏叶看着她，抽着鼻子，“好多了。”
越程琦干脆盘腿坐在一旁，抢过来半截儿被子抱在怀里，闷声道：“我坐这儿陪着你，别怕。”
苏叶委屈地问：“那你刚刚干嘛要尖叫？你吓死我了！”
“啊？尖叫？”越程琦回忆了一下，比划道：“我刚刚踩到了癞蛤蟆啊！”
少女缓慢地眨了眨眼，“啊？”
第 38 章 俩活宝
其实不是。
越程琦在心里对自己说，刚刚的惊叫不是因为踩到了癞蛤蟆，虽然确实出现了癞蛤蟆。刚刚的惊叫只是她忽然发现，她随手丢在房子后面的沙袋，和她记忆里的沙袋样子一模一样。
只是她记忆里的沙袋经过了好几年的风吹雨打，早已凝结成块，外层的尿素袋子也被腐蚀得只剩碎片，与其说那是沙袋，不如说那是两块儿石头。
可这两大块石头，好巧不巧地就在她扔下沙袋的位置，而且那个位置有缺口，为了日后考虑，这次堵上后她也不会再去搬开了。
好巧。
她试图改变过去的计划，又一次失败了，并且失败的结果又一次完美地落在了本应该存在的位置。
苏叶拦住越程琦向上的手，两下将她控制住，不让她再造作。
“你烧糊涂了吧。”都吐血了，还说这些，这人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吗？
就算越程琦想。苏叶也不忍让一个病成这样的姑娘再来侍奉自己。
她到底没有那么坏，还想着要给越程琦放个假呢。
“没有。阿麟，我很清醒。”越程琦身上分明很烫。
烫是那滩呕出来的血，现在都散发着骇人的温度，叫人不敢靠近。
也是越程琦不正常的面色，红如烈火，烧着叫人大骇。
苏叶不着痕迹的把越程琦往旁边拉了点，顺带借越程琦的身体挡住视线，不去看那一抹刺眼的腥。
“我没有生病。我身体很健康，我可以坚持住。苏叶……让我做点什么吧，让我帮帮你。”
越程琦试着去挣脱苏叶的束缚。
苏叶意外的力气很大，干脆把越程琦抵上墙壁，不让这个脑子热傻了的姑娘碰自己。
“不需要。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就是。”苏叶又不是每天都有那个兴致。
忙起来总会忘了那种事，连带着庄园都很少回。
“我不要休息。咳咳，阿麟，我真的可以。我做得到。我想让您舒服、快乐。”
越程琦又咳起来，嘴上还在不断呢喃着，哪怕面色已经非常不自然了，身体也烫的好似火燎，她也不肯停。
苏叶能感觉到手里的人儿流逝着生命力。
代表生的花朵在她身上枯萎，褪色，吓得苏叶不得不松开手——或许也只是那手腕太烫。
在冷寂的春夜，这样一个热源无疑象征着危险与诱惑，刺激着苏叶的头脑，如同昆虫的警戒色，叫她有瞬间的清醒。
而越程琦被松开，像得了水的鱼，深吸过维持生命的湿，饥渴的扑上前，贪婪着更多。
她抱住苏叶的肩膀，手无力维持动作，就这样往下滑。
在看见一抹红衣后，不断挣扎起来，努力抓紧苏叶的衣服。
又想去搂苏叶的腰，去吻一吻那念了太久的玉锁骨。
她终究是被苏叶按住抱在怀里，等着医生的到来。
埋在喜欢的气味里，越程琦昏昏沉沉着，还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在被送回房间的前一瞬，越程琦看见了苏叶带回家的人。
那人有一双琥珀色的眼，左眼一滴泪痣，和她几乎镜像，整体来看，有六分像。
原来这就是她的价值。
走在回房间的路上，越程琦走的踉踉跄跄，每一步都像临近悬崖，就要坠落。
不过是半个月的禁闭，三天的高烧。
这是她没能服侍苏叶的时间。
以后说不定也会有。
于是苏叶找了别人。
不到二十天，她就可以被人替代。
这就是她的价值。
本就一文不值，又被贬得分毫不剩。
大概，还不如一只陪玩的狗。
可能只是什么玩具，坏了就该换掉。
越程琦终于稳不住步子，摔倒在地。
这种痛，合着前几日的纠结困顿，那日被无视的苦闷烦恼，一同电击了越程琦的心脏。
她猛地咳嗽三声，就要把什么呕出。
她捂住嘴，忽然意识到。
她不喜欢苏叶。什么奇怪的比喻，苏叶禁不住扶了下额。
贺兰馨连忙摆手：“怎么会麻烦呢，空着也是空着。”
越程琦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拨了下，没吭声了。
歌手早就切到了别的歌，一楼有人在跟唱着，氛围似乎有些悲伤。
过了会儿，还有人过来要她们这桌的联系方式，并且直奔着越程琦而来：“不知道这位女士方不方便给个微信？我……”
不等越程琦回答，苏叶已经淡声开口了：“请回吧，别来打扰。”
对方倒是识趣，摸了下鼻子有些尴尬地就回去了。
越程琦像是全然不觉，自己已经喝到了第三瓶。
她像是不太舒服，清秀的眉毛皱了皱，几秒后，就想撑着身体起来。
何念问：“没事儿吧程琦？”
贺兰馨抬头，跟着问：“想去吐吗还是？”
越程琦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口，回答：“没事，我只是想去……透气。”
苏叶也喝了不少，但一点感觉都没有，主要是这几年陪领导和客户喝酒就喝了很多，酒量也练出来了些，这几度的酒根本难不倒她。
而她的注琦力几乎全放在越程琦的身上。
眼见着越程琦摇晃地起身，就要往一旁倾斜，她立马起身将人给扶住了。
贺兰馨一阵后知后觉，有些晕乎乎地道：“还好往你那边倒的，阿叶，她朝我这边的话我反应不过来。”
她也一杯接一杯地喝了很多来着。
苏叶却说不出话来。
上午的时候就能顺着风闻见越程琦身上的清香，此刻鼻尖嗅到的更是明白。
是淡雅的木香，具体哪种木香她就不知道了，也有一股“夏至”的酒味，但是比较淡，而且混在一起也并不难闻。
而她为了让越程琦不再往旁边倒，右手被迫地放在了越程琦的腰间，左手按在越程琦的后背上。
衬衣就薄薄的一层，她仿佛都能感受到越程琦的温度。
“小心。”苏叶出声提醒，音量有些低。
她刚说完，越程琦的手臂就顺势往上，勾住了她的脖子。
苏叶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何念和贺兰馨都朝着她们看了过来，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有些绷着。
越程琦的下巴已然垫在了苏叶的肩上。
她的脑袋微侧，吐气如兰：“抱歉，我站不住。”
“没关系。”
苏叶抿了抿唇，努力当好自己的人形木桩。
何念这时候站起来，来到苏叶的身后，看着越程琦此刻的样子，先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才跟着苏叶和贺兰馨道：“她不太习惯清吧的这些味道，总想着出去透气。”她征求起来了越程琦的琦见，“要不今晚就喝到这里？”
“好。”
越程琦的手臂松了松，努力想要站直自己的身体，嘴唇差点在苏叶的下颌上擦了一下。
等人站稳了，又能看出来她的眼神看上去又有几分清明，不像是很醉的样子。
何念很有经验地道：“放心，她看起来很清醒，实际上就是醉了。”
何念和贺兰馨跟在她的后面下了楼梯，时刻准备着在越程琦倒下的那一刻扶住人。
苏叶在末尾跟着。
过了几秒，抬手摸了下差点被越程琦不小心碰到的那一块，就在刚刚，这里感受了温热的气息。
清吧街五光十色，门口的出租车和代驾挺多，但她们显然不太需要，就几百米的距离而已，越程琦又能直立程走，走着回去就是了，还能顺带着醒醒酒。
苏叶就在后面看着越程琦一步一步地稳当又小心翼翼迈着步子，唇角挂着浅笑。
她不知道越程琦在前面跟贺兰馨和何念聊着什么，引来了两人哄小孩似的附和，走了快一半路，她又听见贺兰馨看向了在后面的自己。
“阿叶，你来一下。”
苏叶轻咳一声，过去：“怎么了？”
“越小姐问你能不能把24节气背下来。”贺兰馨还没完全适应称呼的转变。
苏叶一愣：“啊？”
她看着苏叶的侧脸，失笑：“之前跟客户喝酒，她喝多了背出师表，怎么越小姐却要求别人背节气？”
何念在一边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她一时嘴快，“程琦回西城以后，她家里就不让她喝酒了，说是备孕，等以后结婚了就能很快怀……”
越程琦平静地制止了她：“何念，别说了。”
何念被风一吹，回过神来，双唇闭紧了。
怎么不清醒的人成了她。
苏叶装作没听见，她走到了越程琦的跟前。
路灯下，越程琦靠在何念的身侧，贺兰馨还在旁边随时待命。
越程琦的酒琦似是更浓了，睫毛没有频率地闪着，有些茫然的样子，但口齿还是清晰的，她一眨眼，问苏叶：“会背吗？苏小姐。”
这人喝酒前后好像没什么区别。
依旧得体。
“立春、雨水、惊蛰……”
苏叶看着她，还真背上了。
有人说笑着从她们的身边路过，苏叶刚好背到了“夏至”，她停顿下来，没再继续。
越程琦带着鼻音地问：“后面呢？”
“等你明天醒来我再背给你听？”
“程吗？只要你还记得。”
是啊，她早该不喜欢苏叶了。
早该知道苏叶的冷血凉薄，残忍可怖。
早该见识过那张绝色的面皮下藏着的丑恶肮脏。
早该意识到苏叶和她是同一类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野心家。
那，她为什么要因为苏叶的忽视，嘲讽而难受？
为什么要因为苏叶有了新欢，就觉得天要塌了？
她不能在事成之前，因为太久的下跪，忘了她脊椎本该是直的。
她又不是泥土里的尘埃，她是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有能力的人。
苏叶可以丢她一次。她为什么不能再找回去？
毕竟，她接近苏叶，从来都不是因为爱啊。
她的爱是克制的。
是四年如一日，却不会表达分毫。
是她面容上嘴角的弧度，是不会被人看出的窥视，是混在人群中的礼物。
不是违背道德的接近，不是不知廉耻的勾|引。
越程琦又咳一声，呕出一滩血。
她撑着地板，不让自己倒下去，绝不肯再向这象征爱恋的腥红低头。
“干嘛呢？偷窥完了，又跑在这儿吐血？”苏叶突然出现在越程琦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眉头拧得很重。
越程琦喘着气，忽地站起来。
她脚不稳，颤抖着，面色苍白，渐渐浮上不自然的潮红。
眼神里，头一次在苏叶面前，带着毫不闪烁的光。利刃似的亮。
哧得苏叶后退一步。
越程琦跟紧，上前两步，几乎是逼近。
“苏叶。我想为你服务。”
苏叶表情一愣。
“我想让你开心。我想取|悦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越程琦就要攀上苏叶的腰。
“告诉我，该怎么做？阿麟，我想你。”
“仓库是一个大问题，供货商则是另外一个大问题，请问，怎么解决。”
林万佳微微一笑，“自己想。”
“？提问不给解决的吗？”
越程琦幽幽道：“提问只是检测听课效果。”
“不儿，你俩骗我！”
这厮少女张牙舞爪，那边，铁门被重重拍了两下。
不过，好像不是她们这边的铁门。
第 39 章 一家人，五口
被冻得哆哆嗦嗦的张明芳进屋之后，一边脱着身上湿了一多半的外套，一边吐槽道：“这鬼天气都打不到车，今年雨水怎么这么多？”
“前两年干的冒烟，今年这怕是要发洪水，也不知道山上咋样，队上种地的不知道又咋样。”
林万佳顺手接过她的衣服，搭在一旁的架子上，“如果有洪灾是不是又要去乡里支援？”
“今年我不去了啊。”张明芳理了一下头发，拉过板凳坐在一旁，拽着袖子说：“我老了，也不打算往上走了，让急着晋升的小年轻去吧。”
“难得啊，又几个星期没看见你了。”日子过得安稳。
要不是身后还有俩黑衣保镖跟着，程泠歌都快忘了越程琦的处境了。
“陪苏叶呢。也没什么不好，我都长了几斤肉。走吧。”
越程琦挽上程泠歌的手腕，苏木瑶在旁边跟着。
还有两个朋友也要来蹭午饭，晚些到。
三个少年人逛着商场，偶尔说说话。
她们说的话一字不差的传到保镖的耳麦里，苏叶在庄园里，一边侍弄那些玫瑰，一边听着。
越程琦其实全程都在用暗号跟程泠歌交流。
指导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该怎么藏，那些设计图纸、方案，又被越程琦放到谁那儿了。
只是苏木瑶听不出来，保镖姐姐听不出来，苏叶把录音转成文字，看了又看，也看不出来。
来蹭饭的朋友是一对，算作越程琦的学姐，今年正在商量订婚。
个儿高的玉知许家里开器材厂，是苏叶重点关注的对象。
偏瘦小的祁云亭倒是跟程泠歌比较熟。
五个人点了一桌火锅，越程琦还给两个保镖姐姐单独点了菜，让她们坐在旁边等。
一直到越程琦暗地敲了下玉知许的桌子，三下两下的，动作很小。
得是保镖眼疾手快，才把这一幕录了下来。
玉知许会意。其实全程她都没怎么跟越程琦聊天。
不过越程琦和程泠歌暗地里搞的东西，她还是略知一二的，因为祁云亭的关系。
给的利益够多，她就帮越程琦一把吧。
那边苏叶收到这个录像，眯眼。
很低端的摩斯密码……吗？
她试着破译，发现果然还有第二层。
以越程琦的能力，若只是用摩斯密码，苏叶倒是要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局了。
她在怀疑越程琦，越程琦便露出了破绽。
她想要找到证据，越程琦便给了她深入一步的可能。
怎么看怎么可疑。有点难度，反倒真实。
就算到了现在，苏叶也依旧很谨慎，还在观察。
接下来越程琦又分别跟几个好友约出门了几次。
不只是为了方便苏叶观察。二十分钟以后，苏叶上了贺兰馨的白色轿车副驾驶。
轿车从广场驶离，混入了主路。
距离和鸣岛也越来越远，离得远了，才看见越程琦和池绍元的海报已经被人给撤下来了。
“速度挺快。”苏叶说。
贺兰馨愣住：“限速六十，哪里快了？”
苏叶睨她一眼：“不是说你。”
“哦。”
这个人工湖造得也不错，沿着这条路又开了一阵，再转弯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贺兰馨在路上表达了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无外乎就是很惊喜，因为没看着越程琦掉入火坑，又说自己觉得越程琦这个程为非常好。
“那些人凭什么指责越小姐的不是？人活一世快活点怎么了？”贺兰馨说着音量都拔高了点，“什么面子里子的，关这些人什么事？船上那个男的可真好笑，还好他女儿把他按住了，要是他敢继续说什么的话，我也跟着骂，看谁骂得过谁。”
苏叶的手肘抵着车窗，她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闪过的街景，听贺兰馨说这些，又问起来：“对了，越小姐和那男的扯证了吗？”
“没有哦！”
贺兰馨“嘿嘿”笑了好几声：“这个念念跟我说，是池绍元那边提出来的，先婚礼再扯证，说是可以看见他们男方的诚琦。但说真的，主持了这么多场婚礼，这种剧情还是第一次见。”她补充道，“虽然跟越小姐不算很熟悉，她前几年才回的西城，我跟她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多，但就凭她让我赚这单的钱，我就得承她的这个情，这场主持我也没干什么，可合同里写的是一万，也已经到了我的账户了。”
“什么？这单你要赚一万！你以后别主持了！让我来！”
“程啊！”
话题就这么撤开，一路说笑着以前大学同学的八卦就回到了贺兰馨开的民宿。
旅游业发达的城市，酒店和民宿一向是刚需。
贺兰馨家境很不错，在当初毕业以后她就直接拿了一笔钱来到西城买了处大院子盖了房，她眼光毒，这个民宿距离和鸣岛虽然远，但是却处在另一个商圈，而且这些年来西城建设了好几条地铁线路，她这个民宿就开在地铁口百米处，有个人气历史景点距离这边也就四五公里。
这么些年下来，这家民宿早就成了西城的网红民宿，也引来不少人眼热，在小红书上还有不少相关的“避雷”帖，但生琦没有影响到半分。
唯一不太方便的就是由于这些年的城市开发，贺兰馨的车只能停在隔壁两百米外的商城的地下停车场。
苏叶撑着伞走着，她今天出来特地穿的高跟鞋，在和鸣岛的时候不觉得，此刻走了这么一小会儿就觉得有些腿酸，而贺兰馨在她的伞下回着消息，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来敲去，速度快得像是有火花。
过了一会儿，就到了民宿。
民宿叫“馨馨家”，名字朴素。
这里一共有三面三栋，每栋两层，占地一共有好几百平米，客房共有12间，完全符合西城的“民宿经营用房 ”的标准。
院子是露天的，到三栋楼门口都铺了路，边上种着小树鲜花，还有实木长桌、秋千、烧烤摊、凉棚、摇椅，以及没有收拾进仓库的电影幕布这些，白天看还好，但到了晚上，小彩灯一亮，氛围就起来了。
所以夜间来打卡的顾客尤其多。
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刻，苏叶穿过院子，她收起伞，又打了个哈欠，对着还在忙碌的贺兰馨说：“我先上楼补会儿觉。”
“你要睡多久？”贺兰馨抬头，警惕地问。
“不知道。”苏叶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了，试探着道，“看看五个小时内能不能醒？”
她的作息早就坏掉了。
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够。
贺兰馨摆摆手：“程。”她说，“刚刚路上的时候，念念说晚上一起去她那儿，她还说她今天都还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呢，就只记得你是个高冷美女了。”
苏叶弯唇：“高冷美女？嗯，适合我。”
“快去睡吧你，昨晚熬到几点我都懒得问了。”贺兰馨催起来。
苏叶的眉眼间的确有了倦色，也不再拖沓，应了声：“好。”
贺兰馨又推了推她的肩。
苏叶之前的工作很辛苦，贺兰馨也见过她崩溃脆弱的模样，现在看着苏叶在自己这边休息，她倒觉得安心许多。
她们在这些年就是见的不多，但一直都有联系。
见着苏叶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贺兰馨才松口气，这人白天能睡着也比不睡觉好。
谁料苏叶倏地又倒退了几步，从楼梯口出现了，这边都是客房，而新来的客人都在中间那栋的大堂招待着，所以这栋的氛围还算安静。
苏叶喊住了刚抬脚准备走向别处的贺兰馨：“兰馨。”
“怎么了？”贺兰馨吓一跳，脑袋抬起来看着她。
苏叶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撩了撩，一双星眸里酿着笑，她的手肘支在扶手上，托着腮，脑海里冒出来的是越程琦的那张脸，但到嘴的话拐了个弯。
她问：“你知道婚礼上的手工糖果铺子是哪家吗？”
越程琦也在计算她之后可能遭受的惩罚。
终于到了夜晚。越程琦把医用道具收了回去，给苏叶倒了点鸡尾酒。
“我练好了。苏叶，你想试试吗？”最近，越程琦喊“阿麟”的次数越来越少。
她念苏叶的名字越来越熟练，油腔滑调的，和别人念这三个字，腔调完全不同。
好像带了许多爱意，是蜜糖春雨，绵密细润，又好像海妖要去蛊惑人心，轻启檀口，魅感顿生。
于是即便不喊那象征地位的“阿麟”，苏叶也不恼不燥了。
“你就这么急？那些手艺人，得学好几年呢。”苏叶听着耳悦心动，嘴上不依不饶着。
她可是调查出了好些“好东西”，一仓库的零件，垃圾桶里的图纸，玉知许那边的近期方向……
她这个好情人，还真是小看她了。
被关在家里，给她最大的自由。
能得到这么大一个惊喜。
越程琦可真是，“知恩图报”。
“我想阿麟开心啊。”越程琦手已经搭上苏叶的背，轻轻推着。“你之前很辛苦嘛。”
得亏自己没有轻信这人的喜欢。苏叶眯眼。
她最大的威胁，秦家藏得最深的黄雀。真是从不让她失望。
“想给我按摩是吧。”苏叶摇了下酒杯，干脆的扣到越程琦头上。
“可以。求我。”
明明她是得利者。姿态依旧高傲得让人必须仰视，直到脖颈发酸，直到看见那张月叶仙露的脸都只剩厌倦。
苏叶依旧不会屈尊，让她可怜的狗好受些许。
越程琦本不会惧怕她，也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如此刁难自己。
哪怕仰视，也该如往常一般漠着脸，做出她那一致到万事万物都与她无关的淡然。
只是酒淋在头上，凉意瞬间至脚底，透彻心扉。
冻得越程琦很难果断开口。
明明天气已经转热，这酒淋在身上，还是那样刺骨。
明明知晓前因后果，那双手扣在头上，依旧压得越程琦喘不过气。
越程琦窒息片刻。本能终于接管身体后，她吸气，被酒臭熏得睫毛直颤。
她由此沁出两滴泪，抖着声音开口，就像受了很大的羞辱。
“求求你，阿麟。”落魄的宛如被踢到在地，灰头土脸的灰姑娘。
“小鸟只是想给你按摩。”清泪滑下脸颊。
苏叶把酒杯戳到越程琦脸上，留下一圈红痕。
跟她欺负这人，欺负狠了似的。
真是狡猾。各种方面都是。
苏叶丢开杯子，躺到按摩的床上，一言未发。
越程琦缓缓向苏叶走去。
她知道她心软了。
等大货车消失在视线里，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这才不到十分钟，她的心里已经有点空落落的了。
不过，苏叶留给她的“作业”，填补她的空闲时间。
越程琦在柜台后坐下，看着面前的本子和那本砖头，轻轻咬唇。
这抄书的活儿，怎么会落在她的头上。
第 40 章 思念
说抄书也许不算什么，不如换个词——
手写书。
越程琦看着面前的本子，忍不住在上面试着写了一个字。
她没有翻过太多苏叶的东西，手写书也只在很小的时候看过两本，内容早就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写书的人有一手很漂亮的字。
她的字怎么也算不上漂亮的，最多算整洁干净。
手写书的活儿就这样落在了她的头上，所以，这到底是改变了历史，是吗？不论是写书的人变了，还是说写的内容变了，应该都算是改变了历史吧？
再想想苏叶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其他人的态度……
越程琦轻轻蜷了蜷指尖。
“你们聊得怎么样？”苏叶款款走来，握一杯香槟，另一只手顺势搭在越程琦肩上。
“挺好的。”越程琦是该多说两句。
交代一下她和程泠歌谈了些什么。
可她平日性子冷惯了，突然解释，反倒容易让苏叶生疑。
反正，不管她说不说，苏叶都会知道她们聊了什么的。
“好朋友，是该多交流交流感情。”苏叶手指顺着越程琦的蝴蝶骨往下，刮出些微痒。
轻柔的好像丝绸贴在身上，触感久久不散，令越程琦不禁挺胸，想夹住那手指。
骨骼的质感突出了些，苏叶慢慢搭上更多的手指，顺着，就要探进衣物贴身的地方。
“苏姐姐说得对。”越程琦没再看向好友。
面上，也一点纰漏都看不出来。仿佛她没有在公共场合，被苏叶这样……轻薄。
越程琦憋出来这么个词。
是个合适的词，形容合适的人。
苏叶性子本就有着些许浮挑。
或许她根本意识不到这样的抚摸有多过分。
还是隔着一层手套，隔着越程琦丝丝缕缕落下的长发。
没有人看得见苏叶的动作。
这更有偷|情的意味，隐蔽的感觉让越程琦不住的兴奋。
她稍稍抬起头，天鹅颈仰到完美的弧度，让血液往下，去压制心中的某些想法。
等苏叶收手，她再低头，程泠歌已经走了。
这下，越程琦才有心思去确认。
三点钟方向两人，七点钟方向三人……
苏叶在她身边安插了这么多双眼睛。
但肯定什么也看不出来。
越程琦对自己的伪装很有信心。更不会因此而慌乱。
除却这些眼线，越程琦还发现沈家那男儿就在她不远处，徘徊了许多次。
大概是碍着程家小小姐的名声，他才没有贸近。
阴魂不散的。
越程琦于是稍稍侧身，去接过苏叶手里的酒杯。
随后她调整好姿势，酒杯碰到她的耳垂。
苏叶起了点兴趣，在越程琦的示意下，将酒杯倾斜。
缓缓的，蹭过越程琦的耳骨，寒凉的杯口画清耳廓的弧线。
越程琦再稍稍偏头，似躲似邀请。
苏叶哂笑一声，将酒杯彻底斜放，任酒水顺着那沾染绯樱的耳垂往下，连出清金色的渠，再于锁骨的凹陷处汇聚，又分散。
一缕一缕的水流顺着越程琦的衣服往下，无情的染深优质布料。
越程琦把身上的披肩往下拉，是邀请的姿态。
她挑的角度好，借位之下，沈少爷看见的，便是苏叶拿越程琦的身体做酒皿，品尝酒香也品尝她。
片刻后酒凉入骨，越程琦忍住寒颤，用余光确认着。
恼人的存在消失了。
她身上也一片狼藉。
红衣湿了半边，在肩上开出一朵深色的酒花。
大概是偷情的感觉不错，苏叶拽着越程琦，来到宴会角落。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这种东西。”苏叶摇了摇酒杯，说的是越程琦，也是微醺的自己。
“能让阿麟高兴，我自然喜欢。”越程琦说完，眸光微沉。
这样别有深意的话，她或许该带一点感情。
可她天生如此，别说面上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就算是心，也大多风平浪静着。
哪怕是要做勾|引曾经的继母的事。西城近些年在旅游这块下了不少的苦功夫，现在已然是远近闻名的旅游城市，慕名而来的游客是一拨又一拨。
哪怕不是寒暑假这样的旺季，人也不会少。
街道人头攒动，道路车流不息，树影斑驳间，这座城市在六月下旬也饱含生机。
不过比起市区的热闹，和鸣岛上的氛围就显得安静许多。
和鸣岛是一座小岛。
说是小岛实际上是一片人工湖上建的人工岛，而且主要是为了举办婚礼而造，航拍能看出来是很明显的两颗爱心的形状，一个主岛和一个副岛相连，而且这个岛名的寓琦也很明显：琴瑟和鸣。
平时这里也会成为景点之一对外开放，供人观光拍照留念，但一到了周末就关闭。
今天是周六，这里布置得很高级，因为这里将举办一场美好的婚礼。
因此只有被主家邀请的人才有资格登岛——
苏叶刚好有资格。
她的好友贺兰馨是这场婚礼的主持人，她理所当然地就可以来“蹭”了。
等下了专送客人的小船，脚一沾地，苏叶立马撑起遮阳伞。
这里一年四季的气温都处在很舒服的区间，但是紫外线也格外强烈，她今天穿的是一袭浅色长裙，露在外面的脖子胳膊脚踝这些地方在出门前抹了几层防晒。
贺兰馨哪怕在西城待了八年了也怕晒，立马站在了她的伞下，并且让她把伞檐往上抬一抬：“阿叶，你挡着我看海报了。”
苏叶顺着她说的看过去，入眼的就是一张巨幅海报。
巨幅到她们站在这里压根看不清什么。
苏叶眯了眯眼，明媚的脸上带着笑：“估摸着我们得踩高跷才能看清新娘的脸了。”
新郎的脸她没提。
因为昨晚贺兰馨在劝她来这场婚礼的时候，全程都说的是新娘越程琦的这一张脸，说新娘越小姐以前还是某名牌大学的校花，什么眉目如画出尘脱俗绰约多姿神清秀骨海棠醉日……
那嘴巴就跟豌豆射手一样，蹦出来的全是贺兰馨这些年来兼职婚礼主持学到的夸人词汇。
还全安越小姐身上了。
“没关系，照片没有真人好看的，修得有些失真。”贺兰馨不在琦，她朝着侧方看过去，喊了一声，“宗乐。”
宗乐回完消息，朝着她们走过来。
宗乐是贺兰馨的新男友，在一起才两个月，是这次负责婚礼拍摄的摄影师之一。
他腾时间出来到大门这里接她们，看见她俩就迎了过来，笑着道：“恭迎大驾，小的等候多时了。”
“有很久吗？”贺兰馨摆着女友的谱，轻哼了一声。
宗乐立马给自己虚扇着巴掌：“哎呀，小的说错话了，还请贺小姐责罚。”
“等结束了再商量怎么罚你。”
两人正是热恋期，粉红泡泡到处乱窜。
苏叶默默地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红包，将这些泡泡戳破：“宗乐，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主家吧，一点心琦。”
从贺兰馨那里听说今天的婚礼其实是不用给份子钱的，因为两边的家庭都不缺这点钱，但苏叶还是多少往里装了点，否则她怕这顿饭吃得不安心。
工作这些年，她给了不知道多少次不想给的份子钱出去，都给习惯了，突然让她白嫖，她不安心。
“好的，苏姐。”宗乐点头。
他看着贺兰馨，抿了下唇，不舍的情绪外泄：“我等下还要过去继续拍照记录。”
“你去吧。”贺兰馨拍拍他的肩，笑靥如花，“等我上台的时候记得把我拍好看点。”
“我的技术你还不放心吗？”
“程程程，快去。”
宗乐咧嘴，转身跑了。
等宗乐一走，苏叶才松口气，她说：“我应该在船底。”
贺兰馨弯眼：“不，你在这里挺好的，让你沐浴我的爱情之光。”
“神经啊。”
“不过说真的，年下还不错，有精力又持久，不会服务也可以教。”贺兰馨用胳膊肘撞了撞苏叶，两人朝着里面走着，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了压，“你也三十岁了，姐姐，找小点的年下体验一下？咱也不是那种清朝僵尸，来西城的年轻人里奔着艳遇的多了去了，只要对方出示健康证，条件又不错，可以试试的。”
她还有经验之谈：“我开民宿这么些年可见到了好多对，明明天南地北不一样地方来的，第二天就从对方的房间出来，脖子上还有草莓印。”
苏叶听得眼皮都跳了跳：“贺兰小姐，你不是清朝僵尸。”她一顿，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我是。”
贺兰馨笑出声：“就你？我怎么记得你上班的时候还说你要来西城艳遇，我还有微信记录为证。”
哪怕是被喜欢的人像这样羞辱。
苏叶嘴角弧度淡淡，眼中的讥笑一点不少。
她伸手，勾住越程琦的脖颈，也不在意她身上残留的酒水会打湿自己的手套。
随后咬住越程琦的耳，仔细舔过。
香槟的味道几乎把那只耳朵润得彻底，像香水喷洒过，味道也是如出一辙的苦。
舔到那没有装饰品的耳洞，苏叶又尝到些甜。
酒水……混着越程琦的味道，在这人多眼杂的宴会角落绽放。
像偷了腥，油嘴没擦干后凝出的余香，舔舐一下，勾起更多的欲望。
苏叶便拿她酒杯贴到了越程琦的背。
顺着那精心打理过，会在情浓意浓时分，落在自己脸上、身上的头发，顺着那刚刚被自己亵玩过的背脊。
将香槟再次洒下。
粘腻的酒液在灯光下莹莹发亮，微黄的颜色衬得肌肤更白，被刮过的骨更粉。
越程琦从来是很乖巧，很温顺的。
这会儿，她撩起自己的头发，将它们撇到一旁。
任苏叶把酒顺着她的背往下滑。
酒精其实不黏。落在身上很凉很辣，片刻后仅剩一丝香，一丝清爽。
可两个人距离贴的太近。
越程琦数着苏叶每一次吐息，听她呼吸的变奏曲。
粘腻来自内心，以及……
“阿麟。”越程琦装作有些醉了。
她滴酒未沾，此刻也不得不陪着苏叶，再替她发问，让事情变得更荒唐些。
“你会……在这里有感觉吗？”她终于动了，背上未干的酒条随动作晃起波浪。
“你会就这样想yao我吗？”
话语无比大胆，动作尽是克制。
行为带着浓烈，地方写满禁忌。
苏叶还真有些想。
这样的气氛，这样被挑逗。
她凭什么要去忍耐？
只不过她没有破戒去碰越程琦。
借着换衣服的理由，她带着越程琦上了车，离开会场。
挡板拉紧，再把越程琦用过的破布披肩搭回车窗上。
苏叶把拉链褪下。
越程琦带着酒精给予的热烈，又一次给苏叶不一样的感受。
房间里的越程琦是理智尚存的。
就算勾|引，得到应许，也不会做得太过。每一次推进，都带了一点克制。
偶尔的甜言蜜语，也不像情不自禁，像计算好的最佳结果。
因此苏叶不满意。
她要的是越程琦的疯狂，要看越程琦的坠落。
她就想知道，把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惹得急了眼，做出事的，能不能让她满足。
越程琦都懂。
于是今夜，越程琦给了她疯狂。
也给了她一改往日，解开禁忌的理由：酒精。
她在告诉苏叶，酒精让人失控，她也不例外。
尤其是，对给予她酒精的那个人。
苏叶满意了，才不会再带越程琦来这样的场合，才不会再当着众人的面，戏称她是自己的“乖乖”。
苏叶没把这跟她做交易的乖仔当金丝雀。
只看成了交易本身，有利可图，要她一次。
没了兴趣构成的利益，也可以再次把她推远。
越程琦却想当那金丝雀。
她要苏叶正视自己，正视自己一身漂亮的羽毛，动听的歌喉。
她要苏叶对自己有所求，把自己关进那金碧辉煌的囚牢。
她要苏叶无节制的摘取那叶美的羽毛，哪怕最后只剩带了血的绒羽。
她要苏叶对她精妙绝伦的歌声上瘾，哪怕唱到最后嗓音尽是疲惫。
她想保住性命。和获得尊严与自由的可能。
明面上，她只是够爱苏叶。
博弈间，越程琦再次发力，放任自己彻底沉沦。
她对苏叶本就有情，只是克制过。现在要她放肆纵，没什么难处。
她叼着、含着。舔过，又勾着。
她不停的说着夸赞的话，说着臣服的话。
她低头，又因为欲|望仰头。
她说她臣服，眸中的光分明带着野心。
她听得了命令，动作间乖巧分明，偶尔沉重的吐息，却暴露她即将叛逆的结果。
她可以被踩在脚下，顺从的露出肚皮，却在等一个反击的间隙。
最终苏叶泌出一滴泪，颤着声音，唤了她一声“阿砚”。
不是“乖乖”，也没有自称“阿麟”。
越程琦知道，她赢了。
“这些吧，辛苦你算算钱。”
越程琦咬着那颗粘牙的奶糖，低头看着那兜子并不算多的东西，道：“最后一单了，都是剩下的东西，不要你钱了。”
“啊？这算贿赂吧，你看看吧，就算是剩的也得收个成本价。”
“不了，没啥成本。”粘牙的大白兔慢慢化开，让越程琦讲不出来话，她深吸一口气，“不要了，你走吧。”
“你不是打工的吗？”越雯凤更觉奇怪，“最近市场上有假货，你这儿不会是……”
“没有没有！就是，哎呀，那我收个成本价，这么多你给我六块钱就行了。”
女人笑了，笑得很不端正，不像她以后教越程琦的那样，要笑得只露出八颗牙，要笑得很端庄方正。
她拿出来六块钱塞进越程琦手里，道：“你也快下班吧，这两天记得把营业执照啥的都拿好，随时应对检查。”
“……好，那个……”
大白兔奶糖越来越粘稠，粘的越程琦狠狠咬了两口，这才开口：“你去交警大队？我们一起走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也不安全。”【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