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宋琢玉盛满笑意,看起来一种贤惠又周到的大度,可那笑容又并不像是真的开心,反而让人瘆得慌。
果然是吃醋了吧!
霍陵心情复杂,见她吃醋,分明是心里有他,可她如此强颜欢笑,故作大方,又让他抑制不住地心疼。
杨韵半晌没有得到回应,忍不住问:“师兄你怎么一直看着宋姐姐呀?”
宋琢玉率先打破僵局,笑道:“世子哥哥,既然韵儿妹妹这样好学,你又难得有空不妨便指点她一二。”
她都这么说了,无论如何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了,霍陵轻点了一下头,问:“是哪些,你拿过来给我看一下。”
韵儿好奇道:“师兄咱们不去你的书斋吗?”
书斋与他而言是个十分特别的地方,他并不想让不相干的人去,霍陵摇头:“西厢这里正好有个小书房,我就在这边帮你看一下。”
杨韵有些失望,虽然不能单独相处有些遗憾,不过她已经满足了。
片刻后,又欢欢喜喜地跟了上去。
宋琢玉转身要走,霍溪却一把拉住了她,大声道:“玉姐姐我近日又看了两本棋谱,不如我们手谈一局。”
一边说一遍给宋琢玉使眼色,显然是担心他们孤男寡女落人口实,她见宋琢玉似是不理解,又凑到她耳边道:“玉姐姐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哥这么照顾一个小姑娘,你得把他盯紧一点。”
宋琢玉心中忍不住发笑,她的感觉果然没错,连亲妹妹都觉得他不对劲,只是男人移情别恋哪是女人能防住的,她才不去做那种无用功。
但她又拗不过霍溪,只好也留了下来。
……
杨韵的话非常多,甚至比起霍溪还要娇缠几分,紧紧地拽着霍陵的衣袖,她说:“师兄,我这几日看了《四书》有好些地方看不懂,师兄能不能给我讲解一番。”
她说:“师兄怎么这么厉害,难怪能考中状元,我要是也这么厉害就好了。”
她说:“师兄就是我的榜样,我要向师兄学习。”
她说:“师兄韵儿是不是很笨。”
霍陵被她吵着有些头疼,很想直白地告诉她于读书一途没有天分,莫要强求了。
又想起恩师的叮嘱,杨老先生知道自己这弟子素来严苛,故而私下偷偷叮嘱过他,希望他待她这小孙女温柔一些。
他孙女以后又不参加科考,如今读书也是读着顽的,
恩师都这么说了,霍陵便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
韵儿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向霍陵,问:“师兄你脸色好差,是不是不舒服。”
她伸手想要探一探霍陵的额头,这一个动作显然是越界了。
霍陵冷着脸躲开,道:“我没事,你先看这里。”
杨韵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搅了搅手指,同时又有些委屈,她明明只是想关心一下师兄。
霍陵耐心告罄,此刻只想赶紧打发了这个小孩,便集中精神为她批阅文章,朱红的毛笔,笔走游蛇一般,在纸上圈了一处又一处,直到整篇文章布满了红色的圈,几乎看不出杨韵所写的内容。
以霍陵的眼光来看,杨韵这篇文章可以称得上一无是处,完全没有修改批阅的价值。
却又觉得这些话对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女孩太过残忍了,她说过,女子处境艰难,杨韵好不容易能进书院读书,说的话过于严重可能会打击到她的自信心。
因此他便拿出十二分的耐心,不管她问的问题如何可笑幼稚,都一一详尽解答,霍陵是背对着她,宋琢玉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能听得见她温柔细致的嗓音。
黑色的棋子因为反复在手中把玩,已经由沁凉化作温热,却迟迟没有落到棋盘上。
霍溪硬着头皮道:“玉姐姐该你了。”
宋琢玉回过神来,表情依旧看起来没有一丝异样,甚至还回了霍溪一个带着安抚的笑容,可一低头棋子却落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满盘皆输!
霍溪揉了揉额头,甚至有些后悔拉着玉姐姐留下下棋,导致如今如坐针毡。
“可都明白了?”
“嗯,谢谢师兄,韵儿都懂了。”
在听到这句话时,霍溪松了一口气,这是结束了?
岂料下一刻,杨韵又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一大叠文章放在桌子上,颇为羞赧道:“恩,师兄刚刚的我大概明了,但是这些你能不能也帮我看一下,虽说我如今才在书院上了半年书,文章写的不好,不过我不怕被批评,夫子说,过而不能知,是不智也;知而不能改,是不勇也,我不怕漏了短处,只怕不能进步。”
自小不爱读书的霍溪,听对方拽了一堆文,沉默了片刻问:“韵儿妹妹,你如今多大了?”
韵儿露出月牙般弯弯的眼睛,笑道:“过了明年就十五了。”
那就是到明年才十四岁,今年才十三?绕了一大圈莫不是暗示她快及笄了。
霍溪咽下了一大堆要脱口而出的话,片刻后才道:“韵儿妹妹,我哥哥整日里都很忙,近日好不容易才有时间休息,你还是放过她吧,你那些文章改天再看也是一样的,你有没有见过白色的孔雀,我园子里正好养了一个,带你去看看吧。”
“白色的孔雀?”杨韵咬唇思考,她毕竟是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正是贪玩的年纪,才来京都不到一年的时间,还从未见过孔雀呢,听说是一种极其美丽的动物。
她有些纠结了,似乎在衡量白色的孔雀和霍陵谁更有吸引力。
霍溪见将她说动了,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道:“不用考虑了,咱们快去看吧,等会说不定还能看见它开屏呢。”
同时给兄长霍陵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快去哄哄她未来嫂嫂。
两人走后,次间里只剩下随侍一旁的丫鬟和他们两人。
宋琢玉轻声道:“知道世子哥哥忙,我就打扰了,没什么事先回去了。”
霍陵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道:“生气了是不是,这些时日是我忽略你。”
居然还在笑,宋琢玉更生气了,冷脸道:“世子你多虑了。”
旁边有丫鬟看着,霍陵也不敢越界,低叹一声,拉着他的手,失笑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就这么拉拉扯扯地走出了院子,一个在闹,一个在哄,结果迎面撞上了跑来的庆元。
他慌慌张张地道:“世子我总算找到你了,宫里来消息了,宣您即刻进宫。”
霍陵下意识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宋琢玉。
不知为何,宋琢玉竟然有些失落,也不生气了,急忙道:“既然皇上召见,还是快去把,正事要紧。”
霍陵有些无奈,为了以后夫贵妻荣,当下总是要牺牲一些东西,比如两人的相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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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着宋琢玉的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柔声道:“今天的事,是我有些不对,忽略了你,我一定会补偿你的,今晚等我回来!”
他说完重重地捏了一下宋琢玉的手指,随后大踏步地同离开了。
宋琢玉手上还有他温度触感的残留,心中泛起一圈细细的涟漪,她在想或许自己想多了。
因为对男人失望过太多次,她早已习惯把一切往最坏的结果去想,所以一见到他与别的女子亲近,就猜测他移情别恋。
她如此这般,也不过是为了在真正的真相来临之前,不会让自己过于难堪罢了。
这厢霍陵匆匆赶到了皇宫,一路上都会回忆最近朝中发生的大事,暗自揣测此次皇上找他是为了什么事,等进了御书房的,却看见隆昌帝正对着一柄折扇发呆。
霍陵捏紧拳头,敛眉低目不动声色,给皇上请安。
好一会隆昌帝才回过神来,看见霍陵笑道:“青岳你来了。”
霍陵道:“臣听闻陛下急召,不知是何要事?”
隆昌帝沉吟片刻才道:“此事比较复杂,既是要事又称不上要事。”
霍陵道:“陛下说的是?”
隆昌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许久才道:“其实并不是前朝之事,而是朕的私事,你也知道前朝都是一帮老顽固,一天到晚只知道督促朕以国事为重。”
“可朕毕竟也是个正常人,有正常人的情感需求,朕的一些私事不希望被他们知晓,只有你,青岳!”
隆昌帝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沉声道:“你我年龄相仿,又最知我心,我想大概只有你能理解我。”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之幸事。”
隆昌帝长舒一口气,道:“你不必如此拘谨,其实朕是想起了一个故人。”
霍陵低头看向隆昌帝手中的折扇,问:“可是这柄折扇的主人?”
隆昌帝哈哈大笑:“朕没看错你,你果然最知道朕的心意。”
他笑过之后,随后就是一段漫长的沉默,“这折扇的主人其实是从前伺候朕的丫鬟,在朕最艰难的一段时间里,朕与她相依为命,当年,朕被四哥算计,若非她借这把扇子,秘密给朕传讯,朕早就成了四哥的替死鬼,她对朕而言,不仅仅是一个丫鬟,更是救命恩人。”
“后来好不容易朕继承大统,朕本欲给她一个名分,将她永远留在身边,可是她却不要,对朕讨了一个恩典,出宫去了。”
想到这里,隆昌帝就极其伤心,“可惜朕当年年轻气盛,认为她不识好歹,没有挽留她,这么多年过去了,朕什么都有了,却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说着说着,竟然露出了一丝苦笑来。
霍陵站在一旁,只静静地听着,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接。
隆昌帝轻咳一声,道:“所以朕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你帮朕去找她,看看她如今过得如何……”
“臣领命,此番必当为陛下分忧。”
隆昌帝面带微笑,看着霍陵,道:“朕等你好消息。”
霍陵告退,出了御书房,直奔北门出宫。
庆元坐在马车上甩着缰绳,见主子来了,跳下马车一溜烟地跑上来询问:“怎么样怎么样,究竟是什么大事,赶上了没有。”
霍陵面无表情,低声道:“不该打听的少打听,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