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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默契

作者:十里清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柳雾送走陈君策后,便打算去一趟书神祠。昨日未能仔细瞧过那地方情形,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目前所知晓的这些事情,或多或少都与书神祠有关。就是不知——是冲着面上那书神,还是地下……


    在过去的路上,柳雾便发觉书院内守卫愈加森严。昨日还有四五学子在院内闲逛,现下穿越半个书院,竟是一人都没见到。


    快走到书神祠时,柳雾碰到了沈七。


    “柳姑娘,小侯爷有事寻你。”沈七站在路口,许是知晓她心情不佳,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意味。


    柳雾仍心有不满,却不会随意将气撒在旁人身上,更别提她还挺喜欢沈七这孩子的。但这并不代表能将此事轻易揭去,“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说着,越过沈七往前走。


    经过这两日相处,柳雾早已知晓沈七性子,更明白他虽为异士却不善武力,天赋全堆在治病救人,连最基本的瞬身之术都做不到。


    若真有要紧之事,祝辞恙不会让沈七过来。


    “三哥在书院学子那得了新的消息!”沈七在她身后大喊着。


    ……她果然不了解祝辞恙。


    柳雾叹了一口气,真是麻烦,怎地偏生是这个时候。


    现下只能跟着沈七往回走。


    路上,沈七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柳雾便一一回答。每次说完沈七不懂之事后,他看向柳雾的眼睛便更加明亮,这倒是令柳雾心情好转不少。


    她一直觉得沈七像一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小狗崽子。


    沈七一路将她领到沈二房前,“二哥醒了,现下都在他房里。”


    一进去,就看到端座椅上的祝辞恙,好似将要面临重要之事一般,眼神直直落在门口。往里还有半靠床榻的沈二,端着药在一旁站着的沈三。


    沈七进入屋内后,直直冲着床榻去。看了眼沈三手里的药碗,见药已经喝完,才开口道:“这药虽苦,但成效好,一日三次万万不可断。”


    柳雾挑了距祝辞恙最远的位置坐下,“沈三不是去寻禁军了,为何还在这?”


    “原是我去的。”沈三将碗塞给沈七,立即接话,“但遇着更重要的事,便让沈四替我跑一趟。”


    “沈四?”柳雾皱眉,“他伤未痊愈,如何能跑这么远?”


    沈七拿着药碗过来,在她身旁坐下,“四哥身体异于常人,恢复极快。左右无事,他闲着也是闲着,跑这一趟并无大碍。我也叮嘱过他,骑马过去,不可自己跑过去。”


    “倒是头回见这样的人。”柳雾想到沈四当晚就能正常行动,信了几分。


    沈七:“许是撞的次数多,身体强度就上去了。”


    柳雾:“……还挺厉害。”


    一旁传来一道咳嗽声。


    柳雾瞥了一眼祝辞恙,难不成这咳嗽还会传染?


    “这事儿啊,是这样的。”沈三寻了椅子坐下,还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茶,“自书院出事以来,小侯爷便让我去学子中查上一查,想着兴许会摸着什么有用的东西。这一开始,学子那都是一问三不知,我也是耗费不少工夫,都快时时刻刻与他们待在一处了。柳姑娘你是不知道,要混进这男人堆,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沈三。”祝辞恙蓦地开口,打断沈三,“说重点。”


    柳雾在沈三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都不带停顿时已经有些愣,怪不得说话前要倒上满满一杯茶。


    “知道了。”沈三有些不愿,但再开口时已是省略不少。


    “这第一批被发现死在书神祠的学子无甚特别,家中情况在书院里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吃穿不愁。课业中规中矩,至多排个中上,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一项。我问过不少学子、夫子,能寻到的共同点便是——性格沉闷,一心扑在学业上,所以没有特别要好的同窗。还有一点,家都不在安京城。”


    若真如沈三所说,那几名学子在书院内确实普通。但柳雾还听到了另一层意思,“也就是说,这些学子在书院内并不起眼,不会有人在意他们去向,更不会有人注意到死前他们有何异常。”


    沈三点了点头,“但我也问过了,那几名学子中,最晚的也在二月初二那日离开了书院。”


    见柳雾没再继续问,沈三又接着开口。


    “这第二批死在书神祠的学子,倒是比先前那几人出众些。这几人都出自苦寒人家,是靠劳作换取在书院念书机会。平日里便十分刻苦,恨不得一日掰成两日用。这性格方面嘛,倒是不尽相同,但因着时间都用在课业上,也甚少与同窗相交。”


    “既然如此,他们为何也会请假外出?”柳雾问。


    “考学那日夫子均不授课,这几名学子家都在安京城,平日里甚少回家,这才趁着机会回去一趟。我也打听过了,他们都是二月初三下课后,便离开学院。”


    这倒也说得通。


    可这些消息沈三应是早就探到,想来是觉得并不重要,才迟迟未说,为何现下却突然一一道来?


    许是看到柳雾眼底疑惑,沈三又喝下一整杯茶,缓缓道来:“姑娘可记得昨日地裂时,我来迟一步?”


    柳雾点头,“你当时说有学子被吓晕了,便来晚一步。”


    “先前,我以为那学子是被地裂吓到,后来才知晓并不是如此。”沈三忽然停下,视线落到柳雾方向。


    柳雾还不明白这是什么了,就听到身旁的沈七开口。


    “三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啊!”沈七着急,“是生病了?还是别的原因?难不成其实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逗孩子呢。


    “在那之后,神异司发现有学子偷偷跑去书神祠,我便亲自去看了一眼。在那些学子中,发现晕过去那人。”沈三看到沈七那副好奇的模样,满足了,不慌不忙继续说,“当时我便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于是扣下那些学子,一个个审问。”


    “晕过去那人,便是我亲自审的。许是念着我下午救过他,还没用什么法子,他便说了。书院暗地里有一个传言——成为书神信众,便能得到书神保佑,从此大富大贵,出人头地。”


    柳雾一愣,下意识望向祝辞恙。


    只见对方也看着她,随后微微点头。


    沈三还在继续说,“成为书神信众,并不是像往常那样去书神祠拜上一拜即可,而是要供奉书神。但具体如何做,那学子也说不明白。”


    “学子为何会听信这般传言?”柳雾问。


    “这就不得不提初四那日,燕安书院考学了。当初燕安书院划为官学后,受到朝廷重视,朝廷知晓院中多苦寒人家学子,便有意为这些学子提供机会。因此,设下考学,让学子向世人展示才学,为人所知。而在考学之后,山长可带着那一年的首甲参加春猎。至于结果会如何,也全看个人,能直接捞着一官半职的甚少,大多数还是入了各个世家大族。”


    “而这上一次考学,竟出了两名首甲。当时观看过考学的百姓们都说,这两人才学难分伯仲,根本决不出胜负。夫子们正商量如何是好时,其中一名学子意外落水,当场便去世了。”


    “什么?”柳雾一愣,她记得前日考学时,学子们虽都坐在河边,但都与河水隔着一段距离。更别提两岸都有护栏,就是怕人太多时不小心落水。


    “自那之后,就有传言,活着的第一名便是因成为书神信众,受书神保佑,这才拿下面圣机会。”沈三道。


    柳雾:“这人现在何处?”


    传言因这人而来,那么将此人带来,定能知晓其中关键。


    沈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没来得及去查这人。”


    床榻上的沈二接过话,“若我没记错,这人半年前跟户部队伍去东南给黄大人送物资,在帮助受灾百姓时意外落水,尸身都未能寻回。”


    柳雾轻笑一声,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可这并无依据,学子们为何会信?”沈七接着道。


    沈二躺久了,想下床,可刚一动作便被沈七瞪了回去,只能继续靠在榻上道:“燕安书院本就供奉书神,学子们对其向来崇信。而这燕安考学,除了世家大族,足以令每一个学子趋之若鹜。”


    沈三也在一旁点头,随后补充道:“那学子还告诉我,第一批死去的学子中,便有一人是书神信众。公布那日,那名学子见自己并未在名单里,便嚷嚷着怎么可能,定是出错了之类的话,气冲冲地就往书神祠跑。当时许多学子看到,这才发觉那名学子竟然通过了院内考试,在去考学的候选名单中。尔后死讯传来,便有学子觉得这人是成了信众却冒犯书神,不好好供奉,才被书神责罚。”


    “所以,昨晚的那些学子们便想着自己也去求过书神,成了信众,担心没有好好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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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会被惩罚。因此偷偷跑去书神祠,请求书神原谅。”


    “这……”沈七听得一愣一愣的,“倒是有理有据,十分完整。”


    沈三见柳雾未掷一言,似乎在想些什么,问道:“柳姑娘可是觉得有何不对?”


    柳雾靠着椅背,手搭上一旁桌子,食指一下下敲着桌面,“这倒是印证了我们昨晚的猜测。”


    “昨晚?”沈三很明显呆愣住,身后传来一声轻咳,才将他拉回,“什么猜测?”


    “先前弄清虫巢里是何蛊虫时,我便在想,为何非得是这两种蛊虫。当时只隐隐觉得,或许和坊间书神降罪传言有关,可还是想不明白其中关联。”柳雾淡淡道,手上动作停下,“直到回来时看到那名妇人。”


    “妇人?”沈七接话,“来拜书神祠那位?”


    柳雾点头,“若虫巢里的蛊虫散布,致少部分人死亡,那么其余感到腹痛之人极大概率会同那名妇人一样,认为这是书神降罪。之后为寻活路,这些人便会前来恳求书神宽宥。”


    “蛊虫仍在虫巢,这也只是推测而已。”祝辞恙终于开口,“原是打算按兵不动,看看背后之人意欲何为。但今晨听到外边传言我被书神降罪,遂又多了几分怀疑。”


    “而现在,再加上书院内传言,便更为确定——有人在暗中推动这一切,树立书神之威,使众人向书神祈愿。”柳雾接着说道。


    沈二、沈三面上逐渐严肃,思索着其中关键,只有沈七越听越懵了。


    沈七:“可是虫巢里的蛊虫,还有小侯爷您身上的蛊,不是都被柳姑娘解了吗?”


    祝辞恙没有丝毫不耐,继续同沈七解释:“依先前传言,考学之日会有变故,而这虫巢应就是那变故。若虫巢在考学当日被使用,待我们寻到解决之法时,为时已晚。而我身上的蛊虫,根本就无人识得。届时,百姓便会觉得,连我祝辞恙都无可奈何,只会更相信书神之说,去求书神。”


    说完,祝辞恙看向柳雾,却见对方看都没看他一眼,“这一切,只有柳姑娘是意外,也多亏了柳姑娘,才破解此局。”


    柳雾这才有反应,但也只是微微点头,“背后之人用蚕线蛊,便是拿准无人能解,能更好地伪造成书神所为。”


    沈七终于听明白,视线在柳雾和祝辞恙之间来回转动,随后小声嘀咕,“这一唱一和的,何时变得这么默契了。”


    声音虽小,可柳雾就坐在他身边,立刻嫌弃道:“别瞎说,谁和他默契了。”


    她才不和薄情寡义之人有默契。


    祝辞恙也听到了,眼底闪过一道莫名的情绪,“自是没有柳姑娘和陈世子有默契。”


    柳雾有些奇怪,“我与表哥本就十分默契。”


    “你!”祝辞恙似是有些生气,“那不如去找陈世子商议好了!”


    “你有病吧,这事怎能将表哥牵扯进来?”


    “我……”


    “咳咳。”床榻上的沈二突然猛烈咳嗽起来。


    沈三立即起身,跑过去,“哎哟二哥,你可是又难受了?小七,快来给二哥看看。”


    沈七也跟着跑过去,为沈二把脉。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祝辞恙和柳雾都没再开口。


    良久,沈七放下沈二的手,“还是得好好休息。”


    “知道了。”沈二笑道,随后看向屋内离得更远了的两人,“小侯爷,柳姑娘,不如我们好好商议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做。或是想一想,背后之人迫使众人向书神祈愿又是为何。”


    柳雾:“愿力。”


    祝辞恙:“愿力。”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柳雾率先偏过头。


    早知道就不开口了。


    沈七靠在榻边,扑哧一声笑了,见柳雾看向他,又立即强行压下,“愿力是什么?”


    “祈愿,意愿,誓愿,可为善愿,亦可为恶愿。”柳雾想了想,却不知如何形容,“是一种虚无缥缈,却能存在这世间,强大而神秘的力量。”


    沈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就是说,既然背后之人想要向书神提供愿力,我们只需要反其道而行之,便可破坏他的计划。”


    “对。”祝辞恙站起身,一步步走向沈七,“小七,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一向待你不薄。”


    沈七看着祝辞恙这幅明显在算计他的模样,有些害怕,“小侯爷,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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