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泽带着江知渺和楚妍姝,沿他们上来的路线,一路没有遇上任何阻拦,安全地乘上了电梯。
“奇怪,刚才那些保镖呢?”楚妍姝警惕地向电梯里张望了一遍,才走进去。
“我刚才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很着急的脚步声,然后就没有什么动静了。”
江知渺靠在电梯厢壁上,一直盯着高处显示屏上的楼层。
这么顺利离开,处处透露着诡异。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也没遇上其他人吗?”
周屹泽点点头,把他们怎么一层一层上到40层,又是怎么遇上李璟意和楚妍姝,怎么分开走的,一五一十地和她讲了一遍。
不过,还是隐去了他和马政阳如何追踪到这里的。
“马警官也来了?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刚才出电梯有一条岔路,我们分开走两边,这里信号不太好,我先把你们送出去再上来找他……”
话音未落,电梯突然“吭”地一声停住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烈的颤动——
周屹泽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没有倒下去,顺手拉住了江知渺,楚妍姝却因为站在对面,头直接甩到了厢壁上!
“小心!”
说着,颠簸终于停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去查看一下楚妍姝的伤势,电梯门便缓缓打开了。
而门外,是他们最不希望看到的画面:
董梁好整以暇地抱着手,眼尾细长的皱纹似笑非笑,强烈灯光下,整张脸上的沟壑触目惊心。
他的身后,站着一排高大强壮的保镖,每个人都极具威慑力。
其中的两个黑衣人,正一左一右地钳制着一个体态肥胖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脸上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看上去狼狈不堪,毫无生气地垂着脑袋。
“马哥?马哥!”
周屹泽的呼喊令江知渺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她仿佛站在了九年前的南方冬日里,阴湿刺骨,他歇斯底里的一声“爸”,在大雾中回荡了许久。
“江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董梁的笑看得人毛骨悚然,江知渺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肩膀不小心撞上了周屹泽的手臂。
他一步跨到前方,举起手中的枪,“你是谁?”
“江小姐和楚小姐,没有把我引荐给这位警官吗?”
“你就是云跃的董事长?”周屹泽握紧了枪柄。
“幸会。”董梁绅士般地微微欠身,仿佛是在进行商业谈判。
“想必这位青年才俊便是刑侦支队的周屹泽警官吧?初次见面,不如我们把枪放下,先认识一下?”
边说,董梁迎着枪口的方向走了过来。
“别动!”
周屹泽一声怒吼尽管叫停了董梁的脚步,可他却丝毫没有退缩,反而坦荡地朝身后挥了挥手,让保镖全都退下,只留下两个人搀扶着马政阳。
“周警官,您也看到了,我可是非常有诚意的。至于您的同事,我想应该是一场误会。”
“误会?把警察打成这样,我要以袭警的罪名逮捕你们!”
“哎——”
董梁的语调拐着弯儿,听不出一点儿畏惧,“您的这位同事,闯进了我们客人的房间里,拿走了客人的钱包,被发现后我的手下还以为是混进了小偷,这才动了手。这不,刚刚我们才看到他身上的警官证。真是一场误会!”
这话他们不可能相信,周屹泽直接将子弹上膛,对准董梁的脑门,“现在,把他放了!”
哪怕是面临着死亡的威胁,董梁还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
他笑着摇了摇头,“周警官,这个要求有点难为我们了,客人丢了钱包,还跟我们要说法呢。”
“放屁!他怎么可能偷东西!”
“我也不敢相信啊!”董梁扶着额头,摆出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要不是亲眼看见那钱包在他手里,我也想不到啊,堂堂刑警,居然会混进酒店,成了梁上君子,我……”
“闭嘴!”周屹泽左手扶住右手的手腕,这才克制住枪的颤抖。
他的举动实在有些反常,江知渺隐约感觉到,这个场景恐怕与他父亲的死留下的噩梦有所关联。
劳苦半辈子的老刑警,却被不明不白地泼上了脏水,活得不明不白,死得不明不白。
“你说他偷了东西,那东西在哪儿?”
江知渺上前一步,站在周屹泽身边,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触感传来的战栗让她心里一坠。
董梁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皮质钱包,“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
他扔了过来,江知渺下意识往后一闪身,钱包结实地掉落在脚边。
“小心点,弄坏了我可没法跟客人交代。”
那钱包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精美细腻的真皮皮料,触感如丝般顺滑,似乎还能感受到生长于动物表皮时的热量。
打开钱包时,周屹泽刚好垂眼看去,里面的东西,仿佛一颗子弹,正中他的心脏,他手一松,配枪险些脱手。
皮包里夹着一张VeilMansion的VIP黑卡,金刻的八位卡号,分明是他父亲的警号。
他突然明白了马政阳为何要抓着这个钱包不放——这不可能是巧合,这张黑卡的主人,一定与他父亲的死有脱不开的干系。
站在他的身边,江知渺明显感觉到他的肩膀剧烈颤抖,双眼圆瞪,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看来这东西不对劲,她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
“董先生,我想这应该是误会。”
江知渺上手,不动声色地合上钱包,可周屹泽的眼神仍然死死地锁在上面。
“不如您让我们和这位客人见一面吧,我们当面解释,或许能够解开误会。”
董梁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江小姐真是健忘啊。”
他话锋一转,眼神骤然变得阴鸷冰冷,“这就忘了你和我的交易了吗?”
气氛急转直下,他身后的保镖顿时严阵以待,宛如两座城堡,矗立在城门外。
“难道你觉得,自己有和我谈条件的筹码?”
董梁的语气里尽是藏不住的自信,仿佛他正站在一场交易的谈判桌前,咄咄逼人,而对方唯有接受所有条款的余地。
“董梁,我现在以非法拘禁、故意伤害的罪名逮捕你——”
周屹泽沉寂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
他举着枪,迈出扎实的脚步,毫不犹豫地朝他走去。
可董梁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慢慢靠近,“周警官,别这么武断嘛。”
“为了抓我一个人,损失一位战友,可就不值得了。”
周屹泽还是停了下来。
枪口正对着董梁的心脏,只要扣下扳机,一秒钟内,子弹就会以不可阻挡的速度穿透人体血肉,切断他的命脉。
但他不敢再去想象接下来的画面。
另一颗子弹会刺入马政阳的大脑还是心口,脚下的鲜血里将混入他的血液。
他绝对不允许这个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
“我跟你的交易继续。”
不知何时,江知渺走到了他的身边,周屹泽察觉到了她声音里细微的艰滞。
“与其他人无关,放他们三个走吧。”
这次他没听错,江知渺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祈求。
“江小姐,我想您应该是没有做过生意。”
董梁叹息道:“出价,只在出价的那一刻有效,一旦情势发生变化,原来的价格就作废了。”
“现在,我的条件是:不能让你们活着走出VeilMansion。”
李璟意赶到VeilMansion时,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不时有客人万分惊恐地跑出来。
“您好,我是国立电视台的记者,请让我进去!”
李璟意被拦在警戒线外,不得不高举起自己的记者证。
“警方正在勘察现场,暂不接受记者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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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头发花白、年过半百的警察走了过来,耐心地向她解释道。
“现场?什么现场?”
“刚才这里发生了一起恶性事件,具体情况还请等待警方通报……”
难道最坏的结果发生了?!
不等他说完,李璟意拉起警戒线直接钻了进去,不顾警察的阻拦,硬是要往里面闯。
“让我进去,我朋友在里面,我……让我进去找她!”
“这位记者,警方办案,无关人等不要破坏现场!”
任由他们怎么劝说,她仍然闷头往里闯,眼看着要接近富丽堂皇的旋转门,两个警察却突然毫不留情地给她拷上了手铐——
“女士,您再向前走,我们就要以妨碍公务罪将您拘留了!”
他们原以为,冰冷的手铐就能拦住她的脚步,可李璟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在四周警察散去的一瞬间,飞也似的冲了进去!
“哎哎哎,拦住她……”
警察还在身后追赶,她的双脚终于踏上室内的大理石瓷砖,空荡荡的高端会所内,没了往日的繁荣,如今格外萧瑟。
也正是在四下张望时,她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搀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电梯上缓缓挪了出来。
“知渺!”
李璟意三步并作两步,双手拷在身前,过宽的步伐没了手臂维持平衡,脚步在光滑的地面上打滑,差点儿迎头栽到地上。
“知渺,这是怎么了?谁受伤了?”
稍稍走近一些她才看清,原来他们的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血迹,顿时心惊肉跳起来。
“李记者?”江知渺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刚一分神,肩膀上搭靠的男人就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马警官!马警官受伤了?”
李璟意还想上手去帮她们,抬起手才意识到自己也没有完全的行动能力,只好作罢,目光细细将他们三个打量了一圈,“你们呢,有伤到哪里吗?”
外面待命的急救医生蜂拥而至,把马政阳小心翼翼地抬到了担架上。
在原地做了一番初步检查后,医生地目光渐渐严肃起来:“伤势很重,失血过多,快,通知院内准备手术!”
周屹泽失魂落魄地跟在医生身后,本想跟着上救护车,衣角却被人拉住了,他回过头,发现江知渺正忧心忡忡地望着他。
“你的伤也先去处理一下吧。”
嗓音有气无力,似乎声音的主人马上就要被一阵风吹走,她连站立都开始摇摇晃晃。
“皮外伤而已,马哥他……”后半句不言自明。
“放心,马哥是个好人,他一定会没事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完这句话像是突然没电了一样,眼看着便要歪向地面。
“知渺!”周屹泽眼疾手快地搀住她,她借力站稳后,用力地摇了摇沉重的头颅。
“我带你去那边的急救车找医生。”
“不用了。”江知渺拍拍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我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缓缓就好了。”
不断有警察来到现场,有条不紊地开展后续收尾工作。
他们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茫然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江知渺不知道身边的周屹泽在想什么,不过她猜,他和自己想的,应该是一样的:
真的结束了吗?
一切的一切,真的就在今天,彻底结束了吗?
李璟意终于被警察解开了手铐,她眼神凝重地在他们两人的脸上左右扫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为什么要伤害马警官?为什么非要你们的命不可?”
江知渺的目光缓缓移动到她的脸上,又空洞地落在忙碌的警察之中。
周屹泽扭过头,江知渺的侧脸还沾着马政阳的血,衬得皮肤愈发苍白。
许久,江知渺才转过头,强撑起精神,认真地问他道:
“现在,可以让邵聿回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