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川市高铁站出站口,两人身影未现,熟悉的互呛声先传了出来,先是冯住云嚷嚷,“说了一路的梦话,真烦人!怪不得你老婆跟你离婚。”
米三问回怼:“我离婚,起码我结过婚,你个老光棍!”
“那是我不想,想当年我魅力大着呢!”
“为老不尊!这么大年纪了,你也就只能说说大话了。”
“我年纪大,那你呢?”
拐个弯,过了出站口,看清来接他们的两个人,两个老家伙才碍于面子,停止了争论。
“乖徒弟。”见到肖停语,冯住云收起一身的刺,满脸写着高兴,冲米三问哼了一声,不再与他拌嘴,先一步走了出去。
米三问撇嘴,转头就看见方遇安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且先警告,“您别想拆散我俩。”
这么长时间没见,自家亲儿子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一个个都给他气受,米三问铁青着一张脸,站定在方遇安面前,父子俩面对面。
虽说米三问的年龄在这,但身材依旧挺拔,完全不输方遇安,他高仰着头颅,冷冷说了声,“我干不出来那事,这都是你们有钱人家爱玩的把戏,你还是关心关心你亲妈的态度吧。”
“那不会。”方遇安坚决地否认,他双手插进兜里,瞄了眼肖停语的身影,不自觉弯起唇角,“我好不容易交到女朋友,我亲妈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你亲爹就会?”
方遇安耍贫嘴,“那可说不准。您和她师父的关系这么僵,这以后万一要是影响到我俩,我可跟您没完。”
“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您啊,到时候我可不站您这边儿。”
望着走在前的师徒二人,米三问眯了眯眼,眼神中满含羡慕,再看眼前这个混不吝,这大概就是命吧,他心口忽地一痛,遂摆手赶人,“滚滚滚,别碍我眼。”
这算是默许了,方遇安心安下来,乐呵呵走开了。
四人回到租住的别墅,收拾妥当后,冯住云先开口:“林非答回来了,百泉山那边的情况现在由他盯着。”说完,淡淡瞥了眼米三问,“还有那家伙的几个徒弟。”
半年前,林非答在外出任务,自此一直没消息,直到前段时间才平安归来。
“有师兄在,那再放心不过了。”提及林非答,肖停语察觉到身边人的肩膀一挺,暗含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她权当作没看见,转而问,“两位师父一起来,想必是为了很重要的事吧。”
能让两位死对头不计前嫌,一起赶到宏川市,必然是有重要原因。这次,冯住云和米三问两人沉重地点点头,“我们基本确定了,释放山都怪的就是百泉山的人。”
闻言,肖停语与方遇安目光相接。
肖停语的心更是狠狠一坠,“确定了?”
“对,确定了。”
方遇安问:“有确切的怀疑对象了吗?”
米三问:“还没。”
光部门的核心人员前前后后加起来都有大几十号人,若全部排查,更不容易。冯住云:“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帮你们活捉金鸣山的山都怪,打算从他嘴里撬出消息。”
“您怎么就确定金鸣山的山都怪会和内鬼有关系?”
“保不齐它和卯老头一样,正准备投靠我们呢。”
“因为它咽不下那口气。”米三问为他们讲清前因后果,“当年那场斗争就是锦先挑的头,前辈们重创了它。”
“锦和卯、垚不一样,以它那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为了出这口气,一定会和内鬼合作,实施报复。”
“所以,你们务必要注意安全。”
肖停语不禁心闷,自责道,“我们来到这,还没发现山都怪的行踪。”
冯住云安慰她,“别把责任全担在你一个人身上,事情都你一人做了,还要我们这些老家伙做什么?明天我和米老头先去金鸣山看看再说。”
米三问赞同地点点头:“百泉山的维护靠的不是个人,是我们部门全上下。况且这一路走下来,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看他帮着宽慰自己的徒弟,冯住云难得给米三问好脸色,“算你说句人话。”
米三问没理会冯住云。倒是提到百泉山,方遇安好奇,“你们内部出现问题,那三位部长什么态度?”
部门出现内鬼,不可能不向上级汇报。来之前,他们开过一次会,部门里正在着手排查出事那几天的人员行踪问题。
而派冯住云他们来宏川市帮忙的,是正部长秦洛迟的主意。
秦洛迟年龄和两位师父相仿,早在他们来到百泉山时,他就在了,个人能力很强,也是为数不多的令冯住云钦佩的人。
米三问:“副部长之一,于淮远,为人和善,善于与部门其他成员打成一片。”
至于另一副部长苏漓,是个很神秘的人,平时话不多,深居简出。
三位部长都是很负责的领导,这次出事,更是各司其职,实在挑不出毛病。提起苏漓,冯住云轻嘶一声,不由得想到一些往事,“这个苏漓任职时间最短。”
经他这么一提,米三问也似乎想到什么;“你是说?”
“苏漓副部长也才任职十几年。还是因为他的上一任车祸发生意外,才得了调令来到百泉山。”冯住云确切地点点头,对肖停语两人说道,“其实相对来说,我们都对上一任副部长熟悉一些,这个苏漓,我们相处不多。”
米三问也纳闷说起:“他今年也才四十七岁,按理说坐在这个位置上,又在这个年纪,应当会急于表现自己。谁想到,他就跟个老年人似的,刚到百泉山就过上了半退休的生活。”
冯住云对苏漓不甚了解,想起上一任,反倒长吁短叹,“那个老人家脾气很好,为了我们俩,还曾做过不少调和。”
只是天灾人祸难测,到头来落得一汪虚妄。
四人没交谈太久,两位师父长途跋涉,一直没休息好,大致谈了下百泉山上的事,肖停语就安排他们休息。安排完,她和方遇安也没闲着,直接去找了张建业的前妻陈知慧了解情况。
目前这种状况,他们不好联系许暇,只好换个人从旁打听。
陈知慧和张建业离婚后就没再婚,拿了离婚费开了间美容会所,借着自己早些年维持的人脉,把会所经营得很好。
他们在陈知慧的美容会所见到了本人。
即便年过五十,但陈知慧仍保养得当,她的那张脸就是美容会所的招牌。
时至初冬,她化着精致的妆容,长发垂腰,穿一身米黄色的修身连衣短裙,呈现出完美的身材,完全看不到岁月的痕迹。
右手腕的金手镯花纹新颖,不落俗套,更显贵气。戴在一起的,还有红色腕带的名牌手表,腕带偏细,和金手镯很相称。
陈知慧对他们笑脸相迎,提及张建业,她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你们向我打听张建业的情况?没搞错吧,我们离婚都得二十几年了,我只是他的前妻。”说完上下打量着面前两人,“而且,你们是以什么身份来打听?”
肖停语没向她透露实底,只简单说,“我们是从饶佳市过来的,张建业私人欠了我们老板一笔钱。”
方遇安:“我们去了他的公司找他,但联系不上他。”
“联系不上?”陈知慧疑惑地低声说了句,“怎么会联系不上?”而后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虽说如此,还是招呼他们坐下,“不过你们找我,还不如去找别人。自打我们离婚,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肖停语解释,“我们找您,也是想了解下别的,方便问一下三十年前的事吗?”
闻言,陈知慧面色一沉,深深盯着他们,“这和找张建业有关系吗?”过了会,等她反应过来,突然乐了,“你们怀疑是我把他藏了起来?”
随即神情释然,“反正这会没生意,你们想问什么就随便问吧。”
肖停语索性直言:“我们需要了解当年那件事的前因后果。”
“你们能打听到的,基本都是真的。我俩是真的有仇,所以我不会帮他藏身。”这次,陈知慧没隐瞒,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口抿着,“前因后果嘛,不过是因为我眼瞎,心甘情愿当了替罪羊罢了。”
“早知道男人靠不住,这么管不住自己下半身,我说什么也不会...”她及时住了嘴,冷笑,“结果呢,等我出来,人家小儿子都有了,可笑。我想过弄死他们一家,后来又想想何必呢,不值得。就拿着他给的赔偿,做了生意,谈着恋爱,四处旅游,好不惬意。”
最后又强调,“所以,我不可能联系上他,更不可能帮他做什么。”
“那您两个儿子呢?您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方遇安又问:“以您的了解,他们有可能知道张建业的下落吗?”
“这俩蠢货,我了解他们干吗?我现在过得很幸福,不想听他们家的事情。”陈知慧的言语间丝毫不掩饰对他们的厌恶,无所谓地摆摆手,“这些年,倒是有共同的朋友和我谈起过这俩蠢材的现状。”
“毕竟当年...”陈知慧放下茶杯,嘲讽道,“不提也罢,反正什么老子就有什么儿子,他们两个搞成现在这样,我一点也不意外。”
“父子仨关系挺僵的,我估计他们也不知道张建业去了哪儿。”
肖停语话音一转,“许暇呢?”
陈知慧怔了怔,摇头,“这不太了解,我连她本人都没见过。”
“他失踪和我没关系,或许是哪个看不惯他的终于忍不住动手了吧。”陈知慧沉默看了他们片刻,随后透露,“不过,什么锅配什么盖,如果你们想找到张建业,该去打听打听他那个小老婆许暇。”
这次,她露出了见到他们以来最真挚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说,“听说他现在挺为她头疼的。”
肖停语抬头,正对上陈知慧沉稳的目光。
她或许早就对他们两个的身份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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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想拆穿,如果真是张建业的仇家,也不吝啬点把火,正好可以借他们的手,把张建业的丑闻曝出来。肖停语扯出一个笑来,“非常感谢您的帮忙。”
陈知慧无所谓地耸耸肩:“这没什么。”
两人告别陈知慧,离开美容会所,肖停语给凌惜言打电话,“再详细查一下那个许暇的私生活,越细越好。”
“还有,把御泷湾的房型图找给我。”
*
肖停语一边听着凌惜言新鲜查出来的消息,一边苦思,面前这份房型图,坐北朝南,是她特意找尚佳佳夫妻要来的。
上一次的调查重心都在张建业那,谁想到许暇的问题也不少,这次凌惜言吸取教训,彻底将几人关系查了个底掉,“这个许暇还真有点意思,怪不得陈知慧和你说,什么锅配什么盖。”
“我查到,许暇和张建国的一个合作伙伴,也就是卫平,两人存在不正当关系。”
“张建业能容下?”方遇安好奇。
“容不下也得容,卫平可比他能耐大多了,张建业敢怒不敢言,只能生生接下这顶绿帽子。”
“他也是活该,放着好好的踏实日子不过,尽做背信弃义的事。”凌惜言又放出重磅消息,“御泷湾那套房子虽说是在张铎名下,但却是许暇和她的姘头私会时用的。”
“用张建业建的房子和别的男人私会,许暇可真是敢做呀。”肖停语笑着调侃。这么明目张胆的做法,张建业不可能不知道,却也只能受着窝囊气。
八卦完毕,凌惜言好奇,“师姐,你就这么确定,御泷湾的那个怪物是张建业吗?”
“是不是张建业还不清楚,但这件事绝对和许暇脱不了关系。许暇前脚刚把房子脱手,而后这房子就出了事。”肖停语的语气愈发沉闷,两只眼睛死盯着地图,“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会看不到它的身影。”
“锁恶阵。”一道沉稳的声音从她身后清晰传来。
“什么?”肖停语回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冯住云双手叉腰,站在了她的身后。他点了点图上的几个位置,“锁恶阵,用来禁锢恶鬼最为管用。”
“锁恶,是我疏忽了。”肖停语恍然大悟。
“这事怪不得你。”冯住云又淡淡指出,“这个阵做得很隐蔽,没个几十年功力,轻易看不出来。”
凌惜言好奇,“那师父您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冯住云朝他后脑勺轻轻来了一巴掌,“你师父我混迹多年,这个对于我来说小菜一碟。”
方遇安虚心请教:“既然是锁恶阵,恶鬼怎么还能出来作乱呢?”
冯住云之前就看方遇安不顺眼,现在知道了他和米三问的关系后,恍然大悟,老子和儿子,他能看顺眼才怪。但现在面对他不耻下问的态度,他轻咳一声,端起长辈架子,问,“他们家是不是重新装修过。”
“还真是。”这次回答的是肖停语,她略感惊讶地从底下拿出另一版房型图,“夫妻俩做过一些小改动。”
冯住云拿到改动前的房间布局图,只一眼,就笑出了声,轻松点出问题所在,“那就是了,他们改动的部分,恰好乱了阵眼,这才释放出恶鬼。”
“可是我去过那房子不止一次,没有感受到异常。”肖停语疑惑。
“所以我才说,这怪不得你。”冯住云娓娓道来,“至阴的阵,只靠恶鬼本身是根本破不开的。从内部是破不开,但现在外部改动了,才让恶鬼乘虚而入。不过,却也只能在半夜的特定时间出来。”
方遇安脱口而出,“那怪不得,我记得那夫妻俩都是在半夜听到怪动静,而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是在白天。”
“但那天半夜呢?他溜得太快了,而且我没发现他的踪迹。”
冯住云:“这就是锁恶阵的独特所在,一旦恶鬼进到阵里,有阵加固,不止他出不去,你们也轻易找不到。”
“不止如此,锁恶阵很有个人的独特风格。”冯住云拿起笔,在图上勾画出一个型,方便他们更容易看出来,解释,“不同人做的这个阵,会有大不同,但是万变不离其宗,看的阵多了,就能透过外表看到内骨,一眼就认出来了。”
看到冯住云用画笔勾勒出来的阵,阵型越发清晰,肖停语的脸色大变。
“怎么?”察觉到她的态度怪异,冯住云不免好奇,不光是她,他发现在座其他几人脸色都不对。
肖停语手上攥着这种图,目光转向方遇安,“这图形,好熟悉。”
方遇安顿时心领神会:“商场,就是我们前几天去过的商场。”
当时商场上的logo随处可见,想忘记都难。
就在这时,就连没去过商场的凌惜言都颤抖着指着图,顿感一阵凉气从他的天灵盖钻入,炸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他颤巍巍指着图,哆哆嗦嗦地说,“我...我也在别的地方看到过这个。”
三人同时一惊,“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