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清晨的第一缕薄光打在森林间的小路上,驱散开堆积已久的迷雾。
等他们顺利出了糊涂村,走出森林,凌惜言还未开口,就先听见叮里咣啷一阵乱响,被吓得浑身一激灵,晃着脑袋四处乱看,“什么声音?”
姚不颂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鄙夷道,“是你手机的提示音。”
手机一连几天没有信号,也没再掏出来,乍一听见动静,还真有点不习惯,凌惜言略微生疏地拿出手机,庆幸还有余电,便埋头回复消息,给师父报了平安,讲了讲失联的来龙去脉。
他们沿着来时路往回返,蓦然发现,两座耸立的高山消失了,只有孤零零的车匍伏在原地。跟着,联系外界,找拖车,虽然耽误了些工夫,但不出半天,就又重新坐上了开往宏川市的车。
答应萍萍的事,自然不能食言,这件事交给他们做得心应手,除此之外,还顺带报了警,把那三个坏事的贼一并清除了。
原来那三个是正在逃逸的犯人,不成想在这迷了路,这里地处荒凉,与外界交往浅,是个藏匿的好地方。他们给了胡村长一笔好处费,谎称路过此处,想要借宿几天。又本着贼不走空,在哪发财不是发财,开始在村里流窜,空闲时间去各家各户摸索,结果偷到了萍萍家,找到了给萍萍配阴婚时,男方家给的定礼,这才惹怒了萍萍,提前对他们发难。
姚不颂两人本想制止他们,但发现时为时已晚,连带着自己也被不幸牵连。
那三个蠢货自始至终不认有什么鬼邪,就连起初在院子里听到的怪动静,都认为是胡村长拿钱不想办事,故意搞鬼想要吓走他们。
车里无聊,姚不颂重新打开手机,连上网,按捺不住好奇心,赶紧搜了搜糊涂村,“竟然真的有这么个地方,二十年前,糊涂村遭遇了一场巨大泥石流,村里人逃难不及时,所以成了一个空村。”
想到这,姚不颂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
凌惜言心照不宣,双手死死攥住方向盘,努力稳住情绪:“那我们在糊涂村遇见的那群村民...”
姚不颂手指抵在唇边,表情惊悚:“还有村长。”
两人默契转头,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绝望。
坐在后座的肖停语倒是不为所动,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屈臂搭在车窗边沿儿,平静地望着外面,姚不颂注意到,好奇问;“师姐,你早就知道啦?”
凌惜言把着车,也透过后视镜觑了方遇安一眼,“喂,你也知道?那你不早说?”
方遇安嘴角一挑,不答反问,“即便告诉你们又怎样?到时候,你们能保证在面对他们时保持冷静?”
以为糊涂村里有问题的只有胡村长和萍萍,没承想,全糊涂村的人都是幻象。其实早该想到的,地图上没了它的身影,现在的糊涂村早就灭迹了,村子里的那些村民就更不可能是真实的了。
姚不颂使劲晃晃脑袋,赶紧把可怕的回忆驱走,“那还是算了吧,就让我在糊涂村里继续糊涂下去吧。但是师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除却地图上的线索,肖停语回想起不堪的场景,表情一言难尽,过了好久,语气幽幽,“你见过生产日期比你出生时间还早的矿泉水吗?”说完,眯眼眺望着远方,“我见过。”
“这些村民遇难会不会和萍萍有关?”凌惜言好奇。
“不会。”肖停语肯定回答,“当时村子里就已经没什么人了,发生泥石流时,剩下的村民大多是因为逃避不及时,才出现意外的。”
还有胡村长,配冥婚的事他也参与其中,鉴于村长的身份,萍萍借此威胁他,为她招揽外人来到村里。
虽然她的经历悲惨,可她害无辜人就是错了。
等到与齐家的婚契顺利解除,愿望达成,希望她以后可以踏实赎罪。
“萍萍能够顺利报复压榨她的家人,又灭了给造她黄谣的杨家四口。”姚不颂不解,问:“那为什么,真正的罪魁祸首齐家人能够安然无恙呢?”
肖停语望着从眼前掠过的一座座高山,就像在他们身边筑起的高墙,低声道:“因为萍萍受锢于那封婚书,婚姻是她的枷锁,害她没办法对真正伤她性命的人进行报复。”
方遇安接话:“不过这一次,齐家就没这么幸运了。这事一旦爆出,必然会有人查。人命关天,他们家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万幸之后的路上没再发生意外,他们顺利到达了宏川市。但出乎意料的,这里风平浪静,没有杀人抛尸案,没有校园霸凌,更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八卦热点。
为方便几人商量工作,住得更舒服,方遇安大手一挥,和在饶佳市一样,租了一栋小别墅,还外带一个小院子。
四人跟过日子一样,这么晃荡着,就真的在宏川市驻扎下来了。
就这样,平静地过完了一周。
前几个月,他们每天都过得很紧绷,如今松散下来,反而有些不适应。但这一周里,凌惜言也没闲着,前几次都吃了体力上的亏,如今得了空,终于知道发奋图强,开始勤加锻炼。
不但如此,他还叫上了比自己体力还弱的姚不颂一起。每天天不亮,就去敲姚不颂的房间门,以至于肖停语每天都能听到姚不颂骂骂咧咧、不满的抱怨声。
过于安逸的生活反倒在她的内心催生出了不安,沉埋深处的顾虑,开始蠢蠢欲动,肆无忌惮地破土而出,并伴随着一场倾盆的冬雨生根发芽,生成长满刺的荆棘,紧紧缠绕她的心脏,窒息的刺痛感令她没办法忽视。
反季节的大雨,来势凶猛。
这夜,霹雳几声惊雷把肖停语从噩梦中拖拽出来,她心有余悸地望着窗外,凌晨时分,冬雨倾泻而下,冰冷的雨珠急急拍在玻璃窗上。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直接下了床,去到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饮料,索性睡不着了,就搬了个椅子坐下,面朝窗外。
客厅里的灯关着,夜色中的肖停语沉着脸,低下头,沉思着,纤细的身影映在布满雨色的玻璃窗上,稍显孤独。
豆大的雨点拍击在窗上,噼啪作响,就像她在耳边燃起了一串爆竹,雨声浓烈,也就没注意到身后响起的声音。
身后的一间卧室门开了一道缝,停了一瞬,重新关上。
待肖停语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
方遇安穿着简便舒适的睡衣,姿态松弛,一来到客厅,就坐在挨着她的椅子上,深邃眉目下的鼻梁高挺,用宽阔的肩背拢着她,低声问,“又做噩梦了?”
肖停语双手抱膝,靠在椅背上,听到他的问话,仍旧保持着埋下头的动作,神情淡淡,只轻轻应了声。
她的头发长长了些,凌乱地松散在脑后,方遇安盯着她头顶的发旋,克制着伸出手的欲望,对方细微的回答声像在他心上挠了下,喉咙也痒痒的。
今晚的肖停语要安静许多,阴翳罩在她的脸上,方遇安一言不发,沉默地陪着她。
但又过了一会儿。
肖停语一脸莫名地抬起头,突然开口,“不是,你对按摩上瘾?”
还是给别人按摩。
“别胡说,我可不随便给别人按摩,只有你。”方遇安握着她的左手腕,仔细按摩,打着圈揉捏,语气闲散,“反正现在没事。”
其实两人的伤早就好了七七八八了,左右无聊,肖停语索性听之任之,任由对方动作,一圈一圈地按摩。
不过很快,她便后悔这个决定了。
宽大的手掌抚在她的手腕处,粗糙的指腹带着轻微的磨砂质感,翻滚似的揉捏。没有了药油的加持,反而触发了更为滚烫的灼烧。干燥的掌纹拓在肖停语细腻的皮肤上,烙下灼热的印记,仿佛被小猫的舌尖舔舐着,裹着沙砾的酥麻触感令她为之一颤。
一圈一圈舒缓的动作,自然顾忌不到全处,来去往返,又去到别处,只留余下的潮湿的温热,冷空气一吹,感受到皮肤纹理的战栗,肖停语的手不受控地一抖。
方遇安懒懒地撑起眼皮,看向她,“怎么了吗?”
肖停语面上若无其事,试图抽回手:“没事。”
哪知方遇安强势地牵住她,恶劣地截断了她的退路。
无视她的错愕,他将肖停语的掌面朝上,修长的中指沿着她的大拇指根部缓缓下滑,停在了脉搏上,愉悦地感受着指腹的疯狂涨动,片刻后埋下头,含着得意的轻笑带着蛊惑,含混着落在她的耳畔,不动声色地揶揄道,“肖停语,你在撒谎。”
这番笃定的语气,一举掀开难言的晦涩,但更像是在做明晰地剖白。
滚烫的呼吸烧得她耳尖一热,肖停语无措地抬起头,目光又与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相遇,那是一张意气风发、充满雀跃的笑脸。
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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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束白光从远处传来,闪电照亮漆黑的室内,也将二人的表情照得更加清楚,更加明白。
又一道惊雷劈开,怔愣的肖停语最先回神,“我先回房了。”
试探随着一道关门声落幕,客厅瞬间安静。
漆黑的室内,方遇安的双腿肆意岔开,结实的两臂搭在椅背上,向两边轻松舒展开,略歪着头,整张脸融在漆黑的夜色下。
良久,又一簇疾速的闪电飞驰,照亮那张隐在暗室里的脸,高耸的眉骨罩下所有的光,眼底汇聚着看不透的情绪。
但这一次,与雷声一同落下的,还有方遇安从喉咙里溢出来的愉悦的笑声。
这场冬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白天,导致宏川市的气温直接大幅度下降。
因为这场阻碍,凌惜言和姚不颂被迫中断了早起的锻炼。
上午十点,天色依旧阴沉得很,姚不颂缩着脖子,三两下跑到客厅,窝在沙发上,哀声抱怨,“天怎么这么冷。”她歪歪脖子,回过头,找到肖停语的身影,举起手来问,“今天可以申请吃火锅吗?”
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凌惜言大喜:“可以可以,暖和暖和身子,贴贴秋膘。”
提议不错,反正这儿的锅碗瓢盆齐全,肖停语又打开厨房冰箱,心里盘算着什么,然后从厨房走出来,点点头,“可以,我去附近超市买点食材,回来涮火锅吃。”
姚不颂激动欢呼。
肖停语忍俊不禁,一把拎住坐在沙发边上安安静静的方遇安的衣领子,两人出去了。
方遇安开车,他们就近去了附近的商场,恶劣的天气并没阻挡人们的购物欲,商场人头涌动。
进到商场,肖停语适时想起了萍萍,一边把火锅食材丢进购物车,一边说起,“毕竟已经过去20多年了,要找人证的话会费些劲。”
从糊涂村出来后,他们一直都在关注着萍萍的案子。整个调查过程大都是凌惜言做主力,时刻跟进,有什么新线索,他也都会第一时间告诉肖停语。
方遇安问:“那齐家人呢?他们家现在什么状况。”
“前几年,齐家的那个母亲中风,如今瘫痪在床。”
“听凌惜言说,齐父在两个月前被其他股东逼着退了下来。虽然事情解决起来要困难一些,不过,萍萍与他们家儿子的冥婚契约已经解了。”
案件真相大白,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方遇安推着购物车,跟在她的身后,“终归有个好消息。”
肖停语挑了一袋微辣的黄色包装的火锅底料,扔进去,“到时候,所有伤害过萍萍的人,一个不落都不会逃过制裁。”
“怎么商场的logo这么怪?还贴得到处都是。”这会肖停语注意到,商场的logo非常醒目,夺人眼球。
logo是灰黑色的,整体是一个圆形,圈里有七条黑粗线条,置在中间,粗条有断有续。
再仔细看,这个logo随处可见。商场的货架上,海报上,这种偏暗黑系的,实在不太适合喜庆的商场。
有种很割裂的感觉。
方遇安拿出手机搜了搜,这家商场还是连锁的,不止整个市区,下边县里也有。这是宏川市当地很火的一家商场,地下二层有个停车场,地下一层是超市,一楼至六楼则囊括了服饰,美妆,餐厅不同专区。
方遇安猜测,“可能这家的老板有什么独特爱好吧。”
肖停语:“爱好朋克?”
两人不敢苟同商场老板的奇特喜好,倒是这里的食材都比较新鲜,没一会,就把好奇抛掷脑后。逛了会,方遇安提议,“要不然,我们去楼上的服饰专区逛逛吧。”
“干吗?”
“能干吗,买衣服呀。上次在饶佳买得就很不错,咱再买几身,搞个情...团队服什么的。”
总觉得他不怀好意,肖停语身子向后仰,一脸警惕,自上而下观察他:“你会有这么好心?”
方遇安有些气急败坏,“你就说去不去吧。”
肖停语忍笑,反正不去白不去,“去,怎么不去。”
愿望成真的方遇安努力压着嘴角,得寸进尺,“那再去看场电影呗。”
“我可提醒你啊,家里还有俩嗷嗷待哺的孩子呢。”
方遇安不由分说,拽着她往收银台走,“孩子长大了,也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