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一下，苏总在哪儿。”陆本低沉的声音传来，逄岳浑身一凛，立刻低声应下。
这不是陆本第一次要他查苏毓灵的位置，却是第一次用这么阴森的语气，好像不是问在哪儿，而是问和谁在一起。
挂断电话后，他迅速联系负责记录苏毓灵行踪的保镖。
而陆本也没闲着，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第二个电话：“秦文轩，楚栖舟在哪儿？”
秦文轩刚从被窝里迷迷糊糊醒过来，听到陆本这句话，睡意顿时散了大半。
“哥，”他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杂乱的头发显示出主人的无措：“你只需要知道他的位置是吧？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动手吧？”
陆本冷笑一声，没回答。
秦文轩战战兢兢：“哥，律法上的事咱可不能干啊……你想想苏氏，你想想钟玉，你再想想灵灵……”
“闭嘴，”陆本捏着眉头，冷硬道，“我有分寸。”
挂断电话后，秦文轩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想了想，还是先给易若云打了电话问问。
“表妹啊，哥的好表妹……”他带着前所未有的谄媚，“哥来跟你打听个事儿行不行啊……”
易若云拿开手机，确认了一下电话号码确实是秦文轩的，她吐了吐口中的泡沫，含糊不清道：“干什么？不借钱。不借车。不借闺蜜。”
秦文轩：“……”
“妹啊，是这样的，”秦文轩搓着手，“哥最近打算去S市，你看有没有机会看在你的面子上，让灵姐给我行个方便……”
这是他随口胡扯的借口，他才不去那个修罗场一样的S市。
“唔行……”易若云口齿不清，但也听得出来是拒绝。
秦文轩也不气馁：“你先别急着拒绝呀，不是啥大事，就是问问她房子在哪儿买的，而且哥也不是白.嫖，你有啥需要我带给她的统统交给我就行了。”
易若云漱了一下口，感觉莫名其妙：“房子的事你打电话不就能问吗？再说了，我也不需要你带东西给她，楚栖舟刚帮我带了一包容易碎的小东西给她……”
后面易若云的话秦文轩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满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怪不得陆本语气这么奇怪，果然是发现了点什么。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随口嗯嗯两声，又扯了个借口说有人来电话了，终于把这位小祖宗敷衍过去了。
紧接着，他又联系了几个狐朋狗友。
“文轩，你问楚家那小子干什么？”
“对，我听说他去S市之后又回来了一趟，这几天好久没看到他了，应该是忙什么项目吧……”
“楚栖舟？那小子从小鼻孔朝天，整天就知道眼巴巴追着苏家那个跑，可苏家那个都结婚了啊，他这次是不是……”
听到这里，他悬着的心还是死了。
面色沉重，恨不得把手机砸了，只要刚刚听到的都是假消息。
可无论如何，陆本都开口了，那这件事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就差最后确认了。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坐直身体。
拨通电话前，还是没忍住，先给梁景澄发了个短信，等到那边回复OK了，才放下心来。
*
“你来真的？？”梁景澄坐在陆本对面，再次确认。
陆本没吭声。
梁景澄苦口婆心：“哥呀，不是我说你，主要是你这个事吧，万一搞错了，那你和她不就玩完了嘛？”
陆本自嘲地笑了：“现在这样继续下去，不一样是玩完吗？”
“她根本不打算要我。”
“也不要我的东西。不要我的钱也不要我的付出。”
梁景澄哑口无言。
这段时间陆本的期待他看在眼里，还特意拉下面子求他也过来帮忙，就是为了这个项目能在苏毓灵结束S市任期之前看到。
可现在。
人家根本不在意啊。
梁景澄幽幽地叹了口气，拍了拍陆本的肩以作安慰，苍白的语言在此时毫无力量。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
两个人一起看向桌子上震动的手机。
来电人是秦文轩。
现在梁景澄就盼望着，听秦文轩说完，陆本还能保持现在的镇定。
可陆本的脸色告诉他，不可能的。
“哥，”秦文轩吞了吞口水，尽量委婉道：“我这边只是听易若云说的，不完全是真的……”
陆本面色古井无波，彷佛早就知道结局，他平静道：“直接说重点。”
秦文轩一咬牙：“是。”
这个字简单直接地告诉陆本了。楚栖舟确实去找苏毓灵了，且大概率是苏毓灵邀请的。
陆本冷笑一声，起身就要找楚栖舟算账。
梁景澄急忙拦住他：“陆本！你冷静点。”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有不忍，可还是狠了狠心：“你现在去有什么用，她只会觉得你在监视她，再说了，都这个时候了，人家该干的都干了，你这样不就是送上门找气受呢……”
尾音越来越小，因为陆本的眼神已经要杀人了。
他提起正事，试图让陆本回心转意：“马上对面负责人就要来了，先把这个项目解决，之后你拿着这个项目的合同找苏毓灵也好，找楚栖舟也好，都不耽误。”
“而且，我可以找祝高朗，就是苏毓灵身边那个秘书还是助理，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让你去见她。”
前面几句话陆本都毫无波澜，直到最后一句话。
陆本拿着外套的手顿了顿。
梁景澄简直要给这个无敌恋爱脑跪了，他趁热打铁：“你别忘了，老苏总当时为什么选你。”
陆本还是沉默。
梁景澄见状，只好拿出杀手锏：“如果你现在走了，项目谈成了还好说，要是失败了，苏氏股价受到影响，你确定她不会恨你吗？”
这句话堪称陆本的安抚绳，他站在原地，垂着头，深深吐了一口气。
梁景澄知道也不能逼得太紧，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按在办公椅上，继续苦口婆心：“我知道你着急，但这光天化日的，楚家那小子他就算是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当初你是怎么在那么多青年才俊中脱颖而出的。”
“靠的不就是你的能力吗？”
如果梁景澄知道这段话会让陆本产生下面的想法，他恐怕也会气得直拍大腿。
怎么之前就没看出来陆本是个精.神.病呢？
他的话好像拨开了一直困扰着陆本的迷雾，他的眼神变得深邃。
当初他能把楚栖舟弄出去，现在他也能把他赶走第二次。
楚栖舟和苏毓灵认识那么多年了还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怎么遇到他的事情突然就关系变好了？
——只能是楚栖舟把他作为了两个人共同的敌人。
能让苏毓灵抛下之前攒下来的情谊，迅速转变态度的，只能也只有一件事，肯定是关于苏氏的。
当初为了苏氏可以选他作为丈夫，现在为了苏氏也可以抛弃他。
之前是他太冲动了，现在冷静下来，发现处处是漏洞。
看着面前办公桌上刺眼的“离婚协议书”，陆本动了动手指，死死盯着“离婚”二字，像是被人偷家了。
“别看了别看了……这不重要……”梁景澄作势就要把它扔进粉碎机里。
陆本拦住了他。
梁景澄看着他的动作，试探道：“要留着？”
陆本摇头：“不用。”
也不留着也不扔，就死盯着。
行吧，你们恋爱脑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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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澄不再言语，陆本只要冷静下来了，之后的事他自己有打算。
想到这里，他问道：“那，不走了吧？”
陆本点头：“嗯，等签完合同再走。”
啧啧，深陷爱情中的男人噢……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
不过他也能理解，苏毓灵那样的家世、能力和美貌，怎么看都是陆本高攀了，而且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帅气竹马，患得患失也正常。
他双手撑在脑后，慢悠悠地回到了沙发上。
还是不谈感情的好哦。
“嗯，你帮我看着，出门时候跟着她，”陆本和对面通着电话，毫不避讳：“要照片、要视频。要寸步不离。”
才感叹完好兄弟终于冷静下来的梁景澄：“？”
陆本看着他，笑了笑，好像刚刚只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小事：“我很冷静，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是看看。”
虽然是笑着说得，可是话语间满是强势，梁景澄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闭上了。
这件事一听就是不可能像刚才一样轻易劝下来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算了，又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他重新躺回去，心中暗暗道，又没去找楚栖舟打一架，只是看看而已，那不就是像私.生一样吗……
草，那不是违.法吗……
完了。
他无奈地闭上双眼，怎么想都说服不了自己。
还是没忍住，偷偷给秦文轩编辑了一条短信。
手指落在发送键上犹豫了很久，咬牙闭上眼睛法出去了。
不过三秒钟，又后悔了，把刚刚发的又撤回了。
徒留秦文轩的“？”空落落地留在屏幕上。
秦文轩现在那么远，肯定赶不上。
陆本装作没有发现他的动作，继续认真处理工作，事实上，发出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这件事，谁都不能阻止他。
看着传来的高清图片，只一眼，他就看到了碍眼的楚栖舟恬不知耻地凑在苏毓灵身边，像一条哈巴狗。
陆本冷笑，恨不得撕烂他那张讨好卖乖的脸。
仗着自己那点关系，巴巴儿地上赶着，才放出来没几天就不长教训地又去勾.引别人，破坏别人家庭的贱.人。
如果世界上有最恶毒的词汇，恐怕都会被他安在楚栖舟身上。
*
“你真的和他提了？”楚栖舟一口水差点没呛到，不可思议。
“对啊，”苏毓灵喝了口饮料，漫不经心：“这有什么可震惊的。”
“那他……怎么样？”
以楚栖舟对陆本的了解，绝对不可能轻易答应的。
他看得出来，陆本每次在背后看苏毓灵的眼神，都像野狗一样，叼住了就不肯松口，现在对象变成苏毓灵，还有利益纠纷，想想都知道他不会放手的。
怎么可能同意？
“……不知道，”苏毓灵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和楚栖舟说，陆本假装没听到以及摔杯子的事，“我把签好字的协议书放在他的文件里了，就算按照他的年薪来讲也算丰厚了，识趣的话，明天就可以办手续了。”
“你给他什么了？”楚栖舟皱眉，他担心苏毓灵被骗。
“放心，凌姐和你推荐的律师都看过了，”苏毓灵笑了笑：“我只给他了两套房子，折合他的年薪给的，另外苏氏也会出具他上任后的增长的盈利，卖钟玉一个好，他不亏。”
楚栖舟还是皱眉，他觉得给太多了。
像陆本这样哄骗苏毓灵结婚的人，就算他死了下地.狱都不可惜，现在反而给了他一些钱财，等于空手套白狼。
可他忍了，没说出口，多给点也好，早点打发走，省得被缠上，大不了之后他拨出几个项目悄悄给苏毓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