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陆本，刚签下那纸合同书。
“陈总，祝我们合作愉快。”商业性的微笑，配合恰到好处的礼节，陆本送走了合作对象。
梁景澄也松了口气，连忙催着他去接苏毓灵，以免夜长梦多。
陆本稍一颔首，谢过梁景澄后，立刻疾驰而去。
梁景澄本想站在原地目送他，可看到车尾气的一瞬间，还是没忍住往后跳了一步。
他摸着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终于送走这活佛了，不然他都担心忍不住报警抓走他。
极致的爱极致的占有欲，偏偏还配上极致的能力和手段，啧啧。
也不知道苏毓灵遇到陆本，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了。
不管他是怎么样的，这终究是人家的家事，梁景澄吐了一口气，接通了响个不停的电话：“嗯……我过几天就回去，对，项目忙完了……”
*
陆本一下车，立刻带着合同复印件直奔包厢。
苏毓灵和楚栖舟两个人已经吃过饭了，正在讨论接下来去附近哪个商场。
正在这时，包厢门外响起敲门声。
苏毓灵和楚栖舟对视一眼。
“我们点的菜不是上完了吗？”
“我去看看。”楚栖舟起身。
说实话，他心里有点不对劲，隐隐有预感，总觉得门外应该不是他想见到的人。
果然，打开门的一瞬间，楚栖舟看到了陆本那张厌恶至极的脸。
他直接梦回那个雨夜。
手还有点痒，想把上次没甩到他脸上的甩上去。
又是同样的场景。
他和苏毓灵站在门内，陆本站在门外，像是一条流浪狗恬不知耻地找家。
只不过陆本现在很干净，一点不像上次的狼狈。
可即使这样，他身上也是遮不住的流浪狗味儿，没脸没皮地想要挤在苏毓灵面前。
“陆总？”楚栖舟挑眉，和上次一样，嘲讽地看着陆本。
陆本也不甘示弱：“我都不知道，楚总已经解决完手上的项目了？”
这句话带着挑衅，像是讽刺他屁大点的小事都处理不好。
楚栖舟装作没听懂，皮笑肉不笑地回击：“那是不比陆总闲，什么时候都不请自来。”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地，谁也不让谁。
就当苏毓灵准备上前劝架的时候，楚栖舟后退一步，一反常态地让开，还双手抱胸，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等着。
这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得意得尾巴都要翘起来的动作，让陆本霎时间就明白了——
苏毓灵和他说过提离婚的事了。
只有这样，他才会露出这种不知廉耻的挑衅姿态。
下.贱。
他难道以为苏毓灵和他离婚了就能轮到他吗？
做梦。
陆本恶毒的谩骂还没开始几句，就被苏毓灵打断了。
“陆本，你……又在我手机上安装定位了？”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没有！”陆本急忙解释，生怕苏毓灵会不高兴：“我是问了祝高朗才知道的。”
此刻他有些庆幸，梁景澄为他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他为什么会跟你说我的行踪？”苏毓灵还是皱眉。
祝高朗很有分寸，知道她的行踪不能外泄，而且今天属于私人活动，照理说更不会告诉任何人。
“有份文件，你看了就会知道。”
说着，他把手上的文件递了过去。
苏毓灵不解地接过。
楚栖舟也想凑上前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让陆本这么有底气，可他还没动作，就被陆本的一句话噎在原地。
“那是苏氏未公开的项目。”陆本不咸不淡道，好像只是善意的提醒，没有针对在场的任何人。
苏毓灵正要翻开文件的手顿了下，片刻后，还是选择退后几步，背对着他们，自己一个人打开。
楚栖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本来他也对这种不感兴趣，这种文件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如菜单呢。
陆本挑衅地对他笑了笑，一字一顿地，无声道：“我们，和你，不一样。”
拳头一下子就硬了。
楚栖舟勾起唇角，无声无息地反击：“马上，就不是了。”
等到他入赘的时候，陆本还不知道在哪儿凉快着呢。
陆本读懂了“入赘”二字，他握紧拳头，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牙都要咬碎了。
死.小.三。
他在心中暗骂着。
而对面的楚栖舟也在骂他瘌.□□。
无声无息间，两人已交锋了好几个来回。
“真的吗？！”苏毓灵惊喜的声音，让两个男人都不自觉地回头。
苏毓灵喜不自胜，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脸蛋红扑扑的，露出了若有若无的酒窝，溢着满满的开心。
她兴冲冲地走到陆本面前，举着文件又问了一遍：“这是真的吗？”
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高兴，陆本含笑点了点头。
苏毓灵尖叫一声，兴奋地直接扑进了陆本的怀抱：“天哪天哪！我爸爸说这个项目很难，我也想了好久，天哪，我太高兴了，我现在迫不及待地告诉他……”
说着，就准备拍照发给苏健柏，这时，又注意了什么，动作一顿，略有些尴尬地想退出陆本的怀抱。
可陆本的两只手牢牢地扣在她的腰上，不容她后退。
楚栖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看着苏毓灵亲昵的、高兴地失去神采的模样，勉强维持着先前的风度，朗声问道：“喂，到底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可行为却不是那样的，一边说着，一边握着苏毓灵的手腕，想要把她从陆本怀中扯出来。
苏毓灵：“……”
她感觉自己要分成两半了，积攒的喜悦一下子失了大半。
头开始突突直跳，她闭了闭眼，忍耐道：“陆本，放开我吧。”
楚栖舟正要得意，苏毓灵对他说：“楚栖舟，你也松手。”
听到这句话，陆本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楚栖舟也忿忿地离开。
“你们两个能不能……唉，算了。”苏毓灵揉着额角，想说别总是因为这些小事吵架，可转眼间又想到，马上就要和陆本离婚了，到时候就没这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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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栖舟和陆本面色都有些不自然。
“你还没说呢，”楚栖舟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到底是什么让你那么激动？”
苏毓灵觑了他一眼，难得没说什么和他拌嘴，声音难掩喜悦，连语调都是欢快的：“我爸在S市开发分公司之前就想盘下那个……”
……
“就是这样，我之前去看过好多次，都谈不拢，好话坏话说尽了也不行。”
“那他怎么办到的？”听完了整个事件经过，楚栖舟皱眉，话中带刺，直直地指向陆本。
不怪他这么问，这件事连苏毓灵都是来S市之前才知道的，可这个项目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拿下，所以苏毓灵才打消了念头，那，陆本是怎么得到的消息，又是怎么办到的这件事？
苏毓灵也从喜悦中抽身出来，一脸疑惑地看着陆本：“是啊，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下意识地否认了陆本在这短短几个月内谈成了这么大的项目。
陆本扬眉，先回答了苏毓灵的问题：“我上次来的时候就发现你很在意那个地方，时不时地还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就找人去查了一下。”
接着不慌不忙地补充道：“我也只是想试一试，成功了最好，你走之前不会有遗憾，没成功我就不告诉你了，也省得你心心念念。”
他没说的是，本来就不可能不成功，他的计划中，无论是耗费多长时间多少人脉，结果都必须是成功，只不过很凑巧地，在苏毓灵离开S市之前完成了。
可能是天意吧。
有了这个做筹码，灵灵总归没办法逼他签字。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陆本身体放松，难得这么……骚.包？
他真的是梦中那个歹毒的起点文男主吗？
总觉得哪里都不太对劲。
可那个梦又是实打实的，甚至很多细节都对得上。
苏毓灵盯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愣神。
“喂，怎么还发呆了……”楚栖舟在她面前挥了挥手，语气酸溜溜的。
接着，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苏毓灵，你不会后悔了吧？你可别忘了他后面都做了什么。你别忘了他那么睚眦必报的一个人，你都和他提离婚了，他能好好对你吗？你想想他孤儿院的那些人都是什么结局……”
楚栖舟一说就上瘾了，控诉地数着陆本的恶行，逐字逐句地，恨不得把当时苏毓灵的梦境都描述出来，还带着点阴阳怪气，生怕苏毓灵真的头脑一热，被这个合同迷晕了。
苏毓灵用力推开他，无奈道：“我是那种人吗？不用这么提醒我我也知道啊……”
他们两个说什么陆本听得不大真切，可他就算猜也能猜得到，绝对没说他什么好话。
“这样的话，你和我回去看看合同原件？”陆本打断，“如果有哪些细节不对的话现在还来得及调整。”
苏毓灵正要应好，就被楚栖舟拉了拉衣角。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苏毓灵顿了顿，即将要吐出的“好”字咽了回去，她硬着头皮说出了原本打算好的那句话：“陆本，离婚协议书你带了吗？”
陆本的笑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