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醒来，苏毓灵感觉嘴巴痛痛的，身上也痛痛的，喉咙更是哑得说不出话来。
身上倒是很清爽，应该是陆本给她清理过了。
这点来说，陆本没得挑，非常合格，每次事后从来都没让她不舒服过。
不舒服的只有事中。
想到这里，她坐了起来，面前出现了一杯隐隐冒着热气的水。
陆本轻柔地喂给她，和昨天的强势判若两人。
“是温水，慢点喝，别呛到……”他一边喂着，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看都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
苏毓灵推开他的手，打算自己拿杯子喝。
“嘶……”
还没碰到杯子，只是抬起手臂，酸痛感顿时翻山倒海地传来。
陆本讨好地对她笑：“老婆，昨天是我没分寸，还是我来喂你吧……”
也只能这样了。
苏毓灵一饮而尽后，让陆本把杯子拿走，她鼓起腮帮子，慢慢地吞咽。
这个样子和她昨天……的时候很像。
陆本想到这里，眼神变得深邃：“宝宝，还渴吗。”
苏毓灵摇了摇头，抬眼疑惑地看着他，寻思着我还没咽完呢。
一抬头，就和他的眼神对上了。
如果是平时，苏毓灵绝对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可昨晚刚经历过，她恼羞成怒，一下子抓起身后的抱枕就扔他脸上。
气都不顺了。
陆本在抱枕的掩盖下低声闷笑，见苏毓灵真的要生气了才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问道。
“那起床吃早饭好吗？”
这时，苏毓灵才注意到陆本身上穿着昨天那套洗好烘干的衣服。
她艰难地咽下了口中剩余的温水，“你做的？”
陆本扬眉：“当然啦，都是你喜欢吃的，快起来吧。”
果然是成功人士……昨天到天亮，他只会睡得更晚，今天又一大早起来做饭，这就是高精力人群吗？
苏毓灵一边恨这些高精力人群的超绝执行力，一边思索着什么时候和陆本提离婚。
她在分公司马上就要离职了，之后就可以直接回到总部，而婚前协议上也明文规定了，在两年内，陆本要帮苏氏顺利渡过转型期，如果在新品牌上市之前，女方提出离婚，他只能净身出户。
现在的时机刚刚好。
苏毓灵听到陆本还在催她起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陆本，我们离婚吧。”
“宝宝，这是昨晚你说的那套衣服，我都已经熨好了，”陆本正在把她的衣服拿出来摆在床沿，听到这句话，手上动作一顿，好像没听到一样，若无其事道：“今天温度穿这套刚刚好，出门的话可以再……”
他自然的样子让苏毓灵都自我怀疑了，难道刚刚说话声音太小了？
她提高音量，一字一顿地再次重复道：“陆本，我说，我们离婚吧。”
话落的瞬间，陆本立刻微笑着对她说道：“老婆，那你先洗漱，我去把饭盛出来。”
之后，立刻转身向门外走去，过程中趔趄了一下，带倒了旁边的杯子。
‘啪嗒’一声。
满地的碎片落在床沿。
陆本蹲下来，徒手去捡碎片，还不忘安抚苏毓灵：“没事的宝宝，我马上把这个收拾好，你注意不要从这边走……”
苏毓灵哑然。
这次虽然确信他听到了，但也不好继续说下去。
“喂，陆本，你的手……”透明的玻璃碎片突然染上绯色，苏毓灵不禁起了鸡皮疙瘩，她心有不忍：“你别捡了，家里没有专门的工具，还是等下叫人来打扫吧。”
陆本低声应了，可还是捡走了靠近她那边的碎片，低着头离开。
苏毓灵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提出这个离婚，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而背对着她的陆本，握着手中的碎片，碎片深深地扎入手掌中，鲜血喷涌而出，而他毫无察觉，近乎麻木地走进厨房。
他无助地抱紧脑袋，蹲在厨房，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犬。
脑中尽快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苏毓灵接触过的人和物。
到底是什么让她决绝地、毫无征兆地提出了离婚。
这两个字像是魔咒一样环绕着他。
他想到那天晚上，苏毓灵躲闪的眼神、衣衫不整的样子，还想到了楚栖舟得意的表情……
不，不对，今天早上之前一切都好。
是昨晚，因为他弄得太多了吗？可苏毓灵自己也很喜欢。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他挠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这么快、这么快地抽身？
明明昨天那么热情，今天就这样冷漠。
“陆本……？”苏毓灵的声音响起。
她在房间里独自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出来正式地和陆本说清楚。
餐厅没有看到人，厨房的大门紧闭着，苏毓灵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厨房喊了他的名字。
陆本张了张口，干涩的喉咙说不出话来。
他起身，打开水龙头遮盖住了碎片掉落的声音，接着又狠狠地抹了一把脸，调整好呼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推开门。
调整好微笑的弧度：“饿不饿？先喝点粥垫垫胃。”
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走到餐桌边，把餐具摆好。
丝毫不顾及自己满是伤口和玻璃碎屑的手掌。
苏毓灵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坐在昨天的位置上——
和陆本面对面，比较好谈正事。
可谁知，陆本突然挪了一下位置，坐到了她的斜对面。
苏毓灵：……？
要知道，陆本可是非常喜欢和她面对面，或者是紧靠着这样的座位分布的，不说在南城庄园每天都要挨着她了，就说之前她都表现得那么疏离不喜了，陆本还是坚定地坐在她的对面。
之前偶尔的一次，她问过陆本，为什么喜欢这样？那时的陆本好像羞于说出口，含糊其词，苏毓灵威逼利诱，还是不肯说。
直到，在床上，脸蛋红红地听他道出了实情。
他说，喜欢他们靠近时候身上味道相互渗透的感觉，就像那个时候。
“那坐在对面呢？”
“能看清你的表情，喜欢还是厌恶、开心还是难过。”
这句话轻飘飘的，可苏毓灵却被镇在原地许久不能回神。
感受到苏毓灵注视着他的表情，陆本笑了笑：“怎么了？不喜欢今天的早餐吗？还想吃什么别的？我可以现在准备。”
苏毓灵咬着勺子摇了摇头。
问他为什么坐那么远不是很奇怪吗。
一顿饭结束，苏毓灵正想清清嗓子聊聊正事，陆本却三两下收拾好了餐桌，端着碗和盘子就要去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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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生怕脚步慢一下似的。
有点太着急了陆总……你再洁癖这样也很奇怪啊……
落荒而逃四个字一点都不夸张。
陆本一看苏毓灵的表情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他不可能同意的，怎么样都不可能同意的，就算是把苏氏都给他，他也不可能同意的。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苏毓灵面前，用尽了心机和办法才和她的名字放在一起，现在终于光明正大地站在了她身边，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
默默在餐厅吃水果的苏毓灵突然打了个喷嚏。
谁骂我了？
看陆本这个样子，好好跟他谈判一下是不太可能了。
原本她还想着可以分他点车子或者房子意思意思呢，啧，现在看来，这也没必要了。
苏毓灵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了陆本的位置上。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
环顾一圈，找到了陆本带来的文件夹，隐隐约约好像有印象，他昨天说这是今天要用的文件来着。
于是干脆把协议书放在了文件的封面处，确保陆本一打开就能看到。
做完这些工作，陆本正好也出来了。
苏毓灵尴尬地直起身子，咳了咳，不自然道：“我记得你今天有一个工作在城东对吧？”
陆本点点头，不明白苏毓灵怎么突然一反常态，还问起他的工作了。
“我是处理一些开发商的问题，”想了想，他还是耐心地解释道：“今天下午就能结束。”
“噢，”苏毓灵不自然地摸了摸头发，顿了顿，还是意有所指道：“我今天有约，就先不回来了。”
这话其实是在暗戳戳地赶客，陆本这么一个圆滑世故的人当然听出来了，但他好像没听懂一样，用清澈的眼神看着苏毓灵：“怎么突然有约了？”
……当然是随口胡扯的借口啦，苏毓灵敷衍着：“之前的一个朋友过来，我们一起吃顿饭。”
“你出门的时候把东西收拾好就行。”如果说刚刚还是顾及着他的面子，那现在这句话完全就是明晃晃的陈述了。
陆本推开门的动作停顿了片刻，随后若无其事地笑道：“好，我都清理干净了。”
两个人明明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偏偏就是不说明白，各自打着哑谜，说着含糊的话。
想要维持表面的平和。
陆本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过下去。
苏毓灵想陆本主动签字离婚。
她现在是想明白了，趁现在还没有发生什么恶劣的事情，两个人早早散伙才是最好的，等到所有的滤镜都碎掉了再谈离婚，损伤的会是公司的信誉。
公寓大门观赏的那一刻，陆本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好像苏毓灵真的要离他而去了。
他握紧双拳，尽可能平复着忐忑不安的心情。
手中的文件提醒了他。
他这次留在S市还有一件大事，是一定会让苏毓灵回心转意的大事。
想到这里，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重新扬起笑容。
苏毓灵当初看到分红高兴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睁大的双眸、笑弯的眉眼，无一不昭示着主人的开心与喜悦。
只要能签下这个项目，苏氏的业绩会翻番，今年的分红更是跨上一个大台阶。
他好像已经预想到了苏毓灵明媚的笑容，脚步都轻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