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小算盘正噼啪响,窗户忽然被人推开了。
祁乌好不容易等到温云琛走,惊喜地说:“少将军,看我发现谁来了?”
他身边,另一名黑袍男子单膝下跪抱拳:“属下祁光,奉主上之命,前来与少将军会和。”
祁乌与祁光是兄弟俩,都在裴允晏麾下当副手。当初出征,裴允晏带了机灵些的祁乌走,沉稳些的祁光便留在京城收集情报,等待号令。
这次来温府,也是裴太尉的意思,让他查一查温家底细,顺便接他儿回家。
裴允晏当然不记得这些,不过刚才与温云琛接触,他这会儿心情倒是很好,多问了句:“你主上谁啊?”
祁光一愣:“是您父亲,裴太尉。”
裴允晏:“噢。”
祁乌戳了下祁光的胳膊肘:“我就说少将军失忆了,你还不信。”
祁光皱了眉:“少将军,您该回府去,找医士好好瞧瞧。温家底细不明,怕是不安全。”
“我觉着此处挺好的,”裴允晏安坐在窗边摇椅上,挑拣了一颗饱满的梨子,抛接起来,“你告诉我老爹,我先在这儿待着,肯定不会误事,等大军归来时便一起回去。”
祁光觉得这事自己拿不了主意,只能传话,但于情于理应该是行的,毕竟距离大军拔营回京还有三个月。
也罢,就当少将军放个假偷闲了。
他垂下头,抱拳道:“少将军,属下近日观察,温府当中,除了我们在监视,温二娘子院中还有一名叫沉墨的女婢在观察我们。”
裴允晏不以为意:“那是她的婢女,受温绍之命照顾她,监看着我也正常。”
祁光说:“但属下发现,院中还来过一方势力,与这名女婢有接触。另,这方势力也曾在温大娘子院中出现。”
“温夕玉的人?”
“并不是,他们只是监视温大娘子。”
裴允晏挑了眉,手中梨子没有再抛起:“谁的人?”
“丹铜司。”
——
一连十日过去,温府热闹不断。二房还在为温夕玉的脸鸡飞狗跳,到处求医。大房则是开始张罗温绍回府的事宜。
温绍此次是奉命前往陇西,铲除叛党余孽。之前传来家书,回京大概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相比起迎接阿父归来,温云琛现阶段更加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温舟璟所中的毒。
这几日她细细思考过,温舟璟不是心无防备什么都吃的人,上辈子即便是阿父去世,家道中落,他也不曾颓废,平日生活也无甚不妥之处。
既然一切都是往常的样子,每日饮食也会用银针试毒,那只能说明毒不是即刻毙命的,而是日日散在温舟璟身边,不易察觉,或是银针查不出的毒。
或是在饮食中,或是在所用器具、衣物中。
需得找到毒,才能知晓是谁下毒,才能顺藤摸瓜地找到二房头上。
不过药理不是温云琛精通的,她得找另一个人来帮忙——世家大族袁氏的嫡女公子,袁音来。
袁音来是她闺中密友,为人洒脱爽快。她家这一旁支主研的是医理,阿父更是宫中太医令,是温云琛最好的求助对象。
说来惋惜,上一世温绍正是奉命前往胶东平乱时被害,当时的圣旨要他与当地士族联手平定,而驻扎胶东的士族正是袁氏。
不知遭受了什么变故,总之平乱未成,袁氏还背上了通敌罪名,全族被诛,袁音来这支也不例外。
如今既然要救阿父,袁氏自然也要一并救了。
温云琛一早命浮白递了庚帖备好马车,准备去看望袁音来。走到门口正要上车时,旁边伸出一只手臂,供她搀扶。
温云琛扭头一看,正是戴上了面具的裴允晏。
“你怎么来了?”温云琛有些惊讶,她并没有告知裴允晏要出门。
裴允晏则是十分本分地垂眸,小声道:“淑女要出门,不把刀刃带上,遇见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本不是什么大事……”
温云琛也没拒绝,搭着他手臂上了车:“那便一起走吧。”
这些日子过去,裴允晏的伤也已稳定下来,多走动走动也有利于身体恢复。
这么些人看着,她总不好再把人叫到车上来,太引人注意。
袁府离温府不过半条街的距离,没过多久便到了。一下车,温云琛便被人扑了个满怀。
“阿琛!你可算来看我了!”袁音来一袭绯衣,热情似火,“许久不见你又好看啦。”
温云琛笑着拍拍她的背:“你倒是许久不见嘴更甜了。”
“哎,你没事吧?”袁音来松开她,小声询问着,仔细把温云琛打量一番,“我听说你家前几日出了事,似乎是有人要害你,结果害你堂姊破了相?”
温云琛愣了一下:“你怎知道得这般清楚?”
“下人们口口相传便这样了,”袁音来耸耸肩,“如今京城贵女中怕是没人不知道——毕竟你俩总被绑在一起比较,如今更是上好的谈资。”
下人们嘴碎这倒是真的,我家奴仆传到你家,你家再传到他家,这种令人好奇的谈资总是最吸引人的。
不过传得这样准确,倒像有人故意的。
温云琛不动声色地朝裴允晏看了一眼,后者只是对她报以微笑。
“幸好出事的不是你,”袁音来拉着温云琛往里走,“我就总看着温夕玉不顺眼,总觉得她那和善是伪装的,佛面蛇心。”
这倒是不错。
温云琛暗暗反思,自己从前过得还是太安逸了,太注重血脉亲情,这才没发现温夕玉的不对。
“阿音,其实我今日来是又是来找你帮忙的。”温云琛站住脚步,拉住袁音来的手。
袁音来大方道:“说吧!你和我还客气什么?”
“是这样,我前日做了一个梦,梦到我阿兄中了毒,慢性毒,连银针都测不出来的,但发作了便是即刻毙命,”温云琛捂住心口,神伤道,“那梦太真了,我便想来问问你,世上是否有这种毒药?”
“你怎么做这种梦?”
袁音来吓了一跳,很快就开始思索,片刻后颓然道:“应当是有的,只是你也知道,我懒得学这些乱七八糟的医理,就爱跟你们武将家一般舞刀弄枪,所以我说不上个所以然——要不我去问问阿父?”
“别!”温云琛当即制止了她。
她才刚开始查,本来已经安顿阿兄注意自己的饮食起居,已经可能让二房警觉,更别说再惊动太医令,那简直打草惊蛇。
“只是我梦中所见,我们自己查查便好,”温云琛想了个主意,“你家中不是有许多医理书卷?不然我们自己找?你不想看书我自己找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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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音来总觉得让温云琛自己找不够义气,但是自己确实看见书卷就头大。
忽然,她一拍脑袋,欣喜道:“阿琛,我突然想起来,京城中有一位悬壶君,是位脾气行踪飘忽不定的江湖郎中,但本事却很大,见识广博,与我阿父有些交情。不然我们去找他试试?”
温云琛眼神一亮:“也好,那位悬壶君在何处?”
“好说好说,如今时辰,他怕是在……”袁音来思考片刻,抬手朝一个方向指去,“东街,义诊。”
——
东街巷口,有一条排成长龙的队伍。
队伍的最前方,一名头发半白的老人捻着胡须,一只酒葫芦放在案上,正为一个个病人义诊。
为了不引人注意,温云琛和袁音来都戴面纱遮了面,随从也只有裴允晏一个。
起初袁音来还不放心,但温云琛和她说:“你放心,他一个顶八。”
但三人来得太晚,这会儿就只能排在队尾。
袁音来头都大了:“这么长的队,得排到何时啊?”
就在这时,前方的悬壶君抬头看了一眼,眼神停了片刻,然后道:“今日有些私事要办,诸位还请明日再来吧。”
人群不情不愿地散去,温云琛都呆了。
怎么这么快吃了闭门羹?
袁音来拉着温云琛挤到前面,一拍悬壶君的肩膀:“前辈!我找您有事!”
悬壶君被她这一下拍得差点没站稳,转过头说:“我这不就是为你们开了方便门么?进来说话。”
一路走到后堂,悬壶君才停下脚步:“何事找我啊,小丫头。”
“不是我,是我姊妹。”袁音来说着,拍了拍温云琛。
温云琛礼数周全地弯膝行礼:“温氏二娘子温云琛,见过前辈。”
悬壶君上下打量了温云琛一番,仔细看看她的面色,道:“女公子没生病,没中毒,没受伤,就是有些上火——不过到了这个年纪有些燥热也是难免。除此之外并无什么病症。”
温云琛惊讶地抬头,没想到这悬壶君仅仅看她两眼便能断定她没病。
果真有本事。
“小女前来不是为我,而是为亲人,”温云琛低了低头,“我想问问长辈,可曾有什么慢性毒药,银针验不出,中毒者并无感觉,发作即毙命?”
悬壶君盯着她看了片刻,眼神怪异:“你要给谁下?”
“不是啊前辈,只是她梦到的,”袁音来解释道,“只是太真了,所以想求个请教。”
其实她心里也发毛。她和温氏二兄妹一起长大,虽然看温舟璟总拿着书读的样子就想给他一榔头,但却不想真的让他死了,怪害怕的。
许久,悬壶君说:“倒是有一个——千日散。”
温云琛眼神亮了:“何解?”
“此毒有两种下法。一种是一次性服用千日的药量,即刻毙命。另一种需要连用毒药千日,期间中毒者毫无察觉,千日一到即刻取命。若中间有间断,之前积累的毒素便会逐渐散去。”
悬壶君说着,顿了一下:“不过若是第二种,并非靠服用,多半靠吸入,沉积肺中。”
温云琛只觉得手脚冰凉,她强作镇定,问道:“敢问前辈,这毒药可有来历?”
悬壶君睨她一眼,缓缓开口——
“丹铜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