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的错觉。
咚咚咚!
真的有人在敲门。
“哈喽?”门外,一个低沉的声音模糊的响起,“我刚刚看见你进去了。”
程水脑中瞬间警铃大作,她定在原地,脖子一凉。
“哈喽?!”屋外的人似乎没耐心了,急切地敲着门。
声音虽不真切,但能听出来极为低沉,按口音,还有卷舌,不像是中国人。程水打开猫眼的盖子,屏住呼吸,悄悄贴了上去……
一片漆黑,这不应该。程水却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心脏开始狂跳。
屋外的东西后退,一只放大的,扭曲的,满是血丝的眼球直勾勾的透过猫眼看过来!
!!!
程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杂物,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敲门声停了一瞬,又更加凶猛地响起,门框猛烈的颤动。
“你在里面……对吗?我看到你进去了……还有你带着的食物。”声音嘶哑低沉,一股不好的预感在程水心头狂跳,她本能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像只猫被捏紧了后脖子,定在原地。
敲门声逐渐弱下去,门外的声音变得清晰,甚至带了一丝隐约的哀求:“……我很饿,我真的很饿。我有三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拜托,我只要一点点就好。”
程水咽了咽口水,浑身绷紧,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回应。
“求你了……好吗?我真的很饿,非常,非常的饿…”他像是整个人贴在门上,嘴紧贴着门板发声,嘶哑地恳求道:“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活下去,对吧?每个人都想活,我只是想要一点点食物而已,一块面包,一口水,什么都行。”
程水浑身冰冷,被惊吓的大脑却渐渐恢复理智,她后知后觉的明白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看见了她拿着从楼上带回来的食物,她此刻十分懊恼,应该再小心观察一下再回来的。
没有任何回应,屋外的人沉默片刻,程水默默的盯着门,在僵持中,门被用力的踢了一下——砰!
“来吧,别这么自私,好吗?你一个人也不需要那么多的食物,只是小小的分一些给可怜的人,为什么不行!”屋外的人暴怒道,又压下嗓音来:“我知道你一个人住在里面,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我见到过你一个人回家……我只要一点食物,好吗?”
声音顿了顿,沉沉地说:“然后我立刻就走,否则……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程水敏锐的察觉到了浓重的,威胁的意味。
她尽力让自己显得冷静:“……你想干什么?”
听到程水的回应,屋外的人喜道:“食物!给我一些食物,拜托,我保证我会立刻离开,好吗?”
程水慢慢后退,轻轻的绕过地上的杂物,保持着语调的平稳:“真的只需要食物吗?”
屋外的人急道:“是的!求你了,我真的很饿,真的真的,我会感激你的,上帝也会保佑你,上帝会保佑所有好心的人。”
“我不信上帝。”程水试探着说,她轻轻弯腰,从地上捡起来在楼上拿的水果刀,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但我可以给你两块饼干。”
虽然人人称赞澳洲的安全,甚至有人根本不锁家门,但入室盗窃,□□,杀人,这样的事件还是屡见不鲜,澳洲并不是安全绿洲,也只是一个有好人有坏人的国家,因为地广人稀,让摩擦事件变少了而已。
该有的警惕心程水绝不会少,尤其是独居,她不是那种天真的乖宝宝,她自己出国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家,如果没有足够的警惕心理,早就被骗了八百回了。
如果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女生苦苦对她哀求,她或许会心软,可这个情况,不可能,绝不可能。
“两块饼干?!”屋外的人暴怒地说,“你有那么多,上帝啊,为什么你要这么自私呢?”
程水咽了咽口水,观察着自己被撞的砰砰作响的门……两块饼干只是她随口一说,看到屋外的人危险的表现,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绝不可能开门!
屋外的人显然已经饿疯了,不管她给多少的食物,他可能都不会满意,而且,最危险的地方是,自己一个女生独自在家,他要是能进入,会只满足于拿食物吗?
人类的贪婪心是无穷无止的,尤其在霍乱时期。
学生公寓的门还算结实,砰砰撞了这么久都不见松动,程水却没办法放下心,她的心随着门的颤动一下一下重重跳着,她必须想点办法出来,除了开门以外,她还能干吗?!
“你冷静一些!冷静一些!你让我害怕了!”程水高声喊道,尾声忍不住破音。
屋外的人似乎察觉到程水的退缩,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满意地说:“噢,你害怕了吗?我很抱歉,两块饼干可能不行……不行,现在,你都有什么?”
程水焦虑地观察着房间,寻找着趁手的武器,她一路退到书桌旁边,抖着手摸索着自己的桌子,一无所获:“我……我也没有很多。我有一些薯片,一罐硬糖,你知道,别的东西都腐烂了。”
“是的,我们好好商量,好吗?我不想吓着你,朋友,我真的很饿,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同性恋,你不需要害怕我。”
什么?!
程水差点脚底打滑,她半信半疑地看向门,并不认为这是一句真话。这样的话她也能张口就来,没有任何人能验证这是不是真的。
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和他虚以委蛇,不要再让他有过激行为。
“噢……噢,是吗?”程水说,手下动作不停,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那瓶辣椒水。
她缓慢靠近门,悄悄凑上猫眼,小声说:“你没有在骗我吧?……我现在非常害怕。”
屋外的人见她态度软化,焦急地道:“当然是真的!我保证,我连你的一根汗毛都不会碰到,你只需要把门开个小口,把食物递过来,迅速把门关上。我们谁也见不到谁。”
“像是个好主意。”
猫眼里,一个鹰钩鼻的拉丁裔男人站在门口,抖着腿,皱着两根粗重的眉毛,焦躁地来回转,程水默默看着,直到他再次转身,她看清了他的背后一闪而过的银光。
那是一把刀。
他要杀人越货!
程水花了很大力气,忍住不让牙齿因为恐惧悲凉咬的咯格响。和世界失去联系的第八天,已经有人要为了食物选择杀人了。
“怎么样,朋友?”拉丁裔男人假惺惺地说,“只开一条小小的缝。”
程水深吸一口气,道:“……我的食物都藏了起来,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要保证,好吗?不会伤害我。”
“我保证。”拉丁裔男人贪婪的笑了起来,语气亲切:“亲爱的,相信我。”
程水开始后退,不停后退,一直到窗户边。她故意弄出翻找东西的动静,一边轻轻拉起窗帘,推开窗户。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冷风吹进来,她打了个寒颤,一手握着窗框,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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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撑身体,跨出了窗户,半边身子到了室外。
她把水果刀和辣椒水别进裤子里,把另外半边身子也伸出窗户,吊在窗框上。
这个动作简直要了人老命,但不知是否是肾上腺素飙升的原因,程水并未感觉到特别吃力。她死死扣住窗框,一只手试探性的往隔壁房间大开的窗户上伸。
被困在家的这七天,她家隔壁的窗户始终大开着,起初她以为是在透气,直到楼下的连环车祸,那么浓重的腐臭和血腥气邻居都不关窗,她才确信,邻居不在家。
手指摸到了窗框边缘,她够到了!
心中一喜,她固定好位置,喘着粗气,用力一跃!
鞋子差点打滑,她手忙脚乱的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终于稳住了身子。
悄悄从窗户翻进室内,里面果然静静的,没有活人存在的迹象。
她重重松了口气,抹了把汗。今天冒的险加起来快超过她前20年的所有了。
轻巧地来到门口,她凑近了猫眼,往外看。
拉丁裔男人在昏暗的走廊里焦躁不安地踱着步,尖尖的刀子握在手上,看着随时做好了攻击准备。
这副模样,分明是打算等程水一开门,就挤进去杀人!
走廊里没有灯,在白天能稍微看清楚,却极其昏暗。程水摁住把手,悄悄拧开房门,露出了微不足道的,细细小小的一条缝。
她紧张的满手都是汗,完成后,她迅速收手,偷偷地往门外看去。
拉丁裔男人没有发现她的迹象,还在焦躁的围着她的门转。
她克制住呼吸,从腰侧拿下水果刀和辣椒水,动作轻微地旋开辣椒水的瓶盖。
霎那间,她砰地打开房门,拉丁裔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打的措手不及,愣愣地抬头看过来,程水迅速的冲上前两步,一瓶辣椒水哗啦一声全部泼在了他的脸上!
她在中国城超市买的辣椒粉,质量绝非一般国外辣椒粉可以比拟。
拉丁裔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上的刀下意识掉到了地上,他哭嚎着用手抹自己的眼睛,左右摇摆着身子,像是痛苦至极。
程水眼尖,赶紧一脚把他的刀踢的远远的。
她大口喘着气,又紧张又亢奋,握着水果刀,拼命的挥舞起来:“滚!给我滚!滚开!你想对我干什么?!哈?!我的父母不在这里!我孤身一人!我可以和你拼命!给我滚!”
拉丁裔男人哀嚎着,暴怒的冲了过来,程水见状,越是害怕,她的刀挥舞的就越疯狂。
噗呲一声,刀锋砍到了男人伸过来的手,他吃痛的缩了回去,嚎啕地大叫了起来,语无伦次的骂着脏话,程水根本不敢停,她持续挥舞着菜刀,直到男人冲下了楼。
见状,她立刻退回了邻居的房间,闪电般把门紧紧关上,又把旁边的柜子推倒,挡住了门。
做完这些,心脏依然跳的停不下来,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抖着手指把空的瓶子和水果刀塞进腰侧,重新爬回了自己的房间。
窗子乓!地关上,她瘫倒着坐下,水果刀和瓶子也滚到了地上。
天啊……天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复盘,几声轻微的笃笃笃声莫名其妙的响了起来。
程水警惕地坐了起来。
笃笃笃。
笃笃笃。
她按着还没回复的心跳,绕着自己的房间找声音的来源。
最后……她把目光移向了自己刚刚关上的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