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公主府在崇仁坊,平康坊就在崇仁坊隔壁。
盗尸者将尸体藏在平康坊中的香料铺,用香料气味遮掩尸体味道,倒也说得通。
卫暻举着公主府的令牌过了坊门,打听到刘家香料铺的位置,快步往香料铺赶去。
路上他喘着气,对飘在旁边的公主低声说:“万一这是个陷阱怎么办?”
阿来婆占卜完,也没说要公主帮的忙是什么,还让她先去找身体,找到了再回来。
怎么看怎么可疑。
纪莹说:“是陷阱才好。”
若这阿来婆也是与贼人一伙的,正好一网打尽。
卫暻看着纪莹自信的神采,微微一怔,忽然意识到,公主殿下想得少,是因为自身足够强大,有这份底气。
平康坊中的宵禁规矩已有败坏迹象,一路过去,点灯博易、饮酒作乐者不在少数。
卫暻见一户人家正在喂家中瘦马,连忙取出银钱,讨价还价一番,赁来了这匹马。
有了代步工具,总算能歇口气了。
只是瘦马行路迟缓,惹得公主不快,纪莹瞥了万贯一眼,万贯心领神会,对着它屁股就是一口。
瘦马吃痛,嘶鸣一声,往前飞奔起来。
卫暻猝不及防:“啊啊啊啊啊啊……”
纪莹却满意地点了点头,飘在旁边说:“这才像话。”
如此,很快便到了香料铺,奇怪的是,铺子大门紧闭,与整个平康坊夜禁松弛的气氛格格不入。
卫暻从瘦马背上滚下来,两腿还在发软,纪莹抬头望了眼招牌,又看了看门上贴着的桃符,最后看向卫暻。
卫暻掸了掸衣袍上的褶皱,自觉上前敲门,笃笃几声,不知是不是错觉,四周忽然变得极其安静。
铺子里先是没有反应,等了几息,一道低沉含糊、夹杂着哞声的声音响起:“谁在门外?”
卫暻嘴上功夫一向了得,闻言面不改色地说:“听说此处有好香,特来找你做件大买卖。”
里头人迟疑道:“天晚了,不如明日再来。”
卫暻看了眼纪莹,又说:“正是晚上才好谈。”
里头人静了片刻,纪莹正要不耐烦,找个办法直接闯进去,紧闭的门户却自己开了。
只是门后没有点灯,黑洞洞的,看不见一丝人影,只能闻到浓郁得有些朽烂的香料味道。
卫暻默默驻足,万贯走到他身旁,颤巍巍地倚着他,尾巴夹在了后腿中间。
纪莹嘴角翘起,此刻却也不是嘲笑他们的时候,只是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飘进了铺子。
卫暻见她进去,才敢鼓起勇气,和夹着尾巴的万贯一起迈过门槛。
进了铺子,却还是不见说话之人,只能看到黑暗中矗立着大大小小的柜台、橱柜,上面摆着形状各异的陶罐、锦盒、香炉、香囊,什么沉香、檀香、熏香、线香的气味都混在一起,一股脑冲进人的鼻腔里。
卫暻和万贯不约而同地打了几个喷嚏,被香味冲得头晕脑胀。
纪莹与这人世间的气味已经隔了一层,倒是因祸得福,没受什么影响。
她举目环顾四周,感觉到空气中漂浮着一层香粉,令她的视线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她把整间屋子扫过一遍,才在橱柜下方看到一道矮小身影,身高才刚到她胸口,抬头注视着卫暻,不知为何一言不发。
纪莹飘到他面前,对他吹了口阴风,又使出聚烟之术,将一缕香烟拉到指尖,在他眼前打散。
矮小身影还在盯着卫暻,冷不丁看到这缕青烟,又感受到一股阴气,吓得一个激灵,从地上跳了起来。
咦,看不见她吗?
纪莹靠在柜台边,托着腮,神色好奇地观察起来。
另一头,还在找店主的卫暻也被矮小身影闹出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直到看到矮小身影旁飘着的公主,急促的心跳才渐渐平缓,原来是殿下又吓人了。
他擦了擦额头冷汗,心想这店家恐怕也是头一次在自己店里被吓成这样吧。
思索间,矮小身影已经摸到了烛台,哆哆嗦嗦点了蜡烛,烛光驱散了满室昏暝,照亮了卫暻和万贯的面孔。
他本有意不点灯,给这客人一个下马威,谁知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露了怯。
看到卫暻和万贯的影子,他才悄悄松了口气,而后冷冷说道:“阁下要谈什么买卖?”
卫暻本来被香料熏得无法思考,这一吓倒清醒了:“我要你这铺子里最名贵的香,有多少,收多少。”
“除了名贵,没有其他要求吗?”
“没有。”
店主沉吟片刻:“若说名贵,最近新来的凤髓香价值万金都不止,只怕你买不起。”
“这世上还没有我买不起的东西。”卫暻虽然说得豪迈,心里却在嘀咕,下次出门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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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去银竹那里支取些银两?他那三瓜两枣的私房钱可不够看的啊。
店主说:“既然如此,你先交一千两定金,七日后再来取货。”
“还要等七日?”
“此香还在制作中,七日后方成。”
听到这话,卫暻品读了几遍“凤髓香”,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纪莹听他反复念叨,还抬眸望向自己,脑中灵光一闪,起身说道:“问他,凤髓香的原料是什么。”
卫暻微微点头,面沉如水,转述了公主的提问。
店主脸色顿时变了,看了看门外,竟抄起身侧的木棍,一边挥向卫暻,一边说:“买不起就滚,哪来这么多问题。”
岂料,这木棍刚刚抬起,就被一股无形之力夺走,悬在了半空。
飘在空中的香粉更是汇聚起来,形成了一张狰狞鬼脸。
店主大骇,连连惨叫,边叫边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了橱柜上,撞掉了一只放在柜格里的陶罐。
“哗啦。”
陶罐摔得粉碎,里头滚出一捧灰烬,以及几根人的指骨。
这家铺子,果然在用人体制香。
心中的猜测愈发可能成真,纪莹大怒,冷眼一扫卫暻,卫暻汗湿重衣,几欲作呕,却顾不上害怕,上前几步,代公主问话道:“说,凤髓香的原料是什么?”
“只,只是一截香树木料。”
“还敢隐瞒?”
店主脸色惨白:“您若不信,可与我去后院看看啊。”话虽对着卫暻说,眼神却望着鬼脸,他心里已经明白,这说话的小子只不过是传声筒。
纪莹捏紧拳头,看向后院,万贯护主,龇起牙,恶狠狠地盯着店主。
店主提起油灯,颤巍巍地在前面领路,后院中香料气味更浓,却怎么也压不住那富贵天成的意合香。
他穿过院子,“吱嘎”一声,推开了后厢房的门,门里的事物展现在纪莹与卫暻眼前。
乐安公主的遗体静静躺在堂屋中。
空气一静,下一刻,店主往前扑倒,贴着地窜到了屋里,左右两侧各跳出一名青衣人,对着卫暻与鬼脸方向各自射出一箭。
卫暻条件反射地抱住了头。
站在鬼脸旁的纪莹呼出一口阴风,一把裹住了利箭,心里怒气稍歇。
这群笨蛋,居然对着鬼脸射箭,她聪明绝顶的虎头大王怎么可能傻乎乎地站在那当靶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