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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阿来婆

作者:拂剑去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没想到万贯也能看到自己,纪莹赏脸地摸了摸它的狗头。


    万贯卖力地舔起了公主的手。


    纪莹没有防备,被虚空舔了好几下,反应过来后迅速推开了它,起身就去净手。


    宫人们跑了过来,看到万贯失落地回到了卫暻脚边,长史银竹叉手行礼,神色恭敬地说:“驸马,这是您的狗吗?”


    卫暻还在郁闷,闻言无精打采地说:“我也没想到它能找到这里,没有伤到你们吧。”


    银竹摇了摇头,抬眸望了眼他身后,卫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到公主摆在案桌上的牌位,与牌位前供奉的鲜花瓜果,恍然大悟:“放心,它不会去惊扰殿下的。”


    银竹回想着刚才的场景,万贯仿佛跳进了谁的怀里似的,又想到昨晚驸马的惨叫,不免心中生疑。


    只是,虽然她有陛下的密旨,要暗中看守驸马,却也不能逾越尊卑,当面给驸马难堪。


    银竹唱了声喏,带着宫人们退下了,纪莹净完手回来,正好看到她退出院子。


    前者一怔,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纪莹的方向,似乎察觉到什么,却又什么都没看到,茫然地转身离开了。


    纪莹看着她的背影,回想起自己摔下马时,银竹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想要替自己挡住落下的马蹄。


    疼爱自己的爹娘、忠心耿耿的婢女,竟都看不见自己。


    唯一能看见自己的人又……


    纪莹转头望向抱着万贯的卫暻,卫暻一见她的眼神,便觉不妙,立刻放下万贯说:“臣去查您的案子。”


    说罢,抬脚便溜。


    万贯不是喜欢公主吗,还是让它陪着吧。


    “汪。”大黄狗对着主人背影叫了声,甩了甩尾巴,到底没跟上去,而是走到纪莹脚边,用狗头蹭了蹭她的小腿。


    它知道她不喜欢被舔了,那蹭蹭总可以吧。


    跑得倒快。


    纪莹收回目光,看了万贯一眼,果然没有踢开它,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回到屋内,找了张软榻,盘膝趺坐,吞吐起屋内的沉香烟气。


    随着烟气进入她的魂体,她先前消耗的阴气逐渐补足、壮大起来。


    这是她自己摸索出的吐纳法,她没见过别的鬼,也不知这样修炼对不对,只看结果似乎没什么问题。


    万贯自觉地趴在门口,耳朵高高竖起,给公主护法。


    一时间,屋内烟云蒸腾,犹如仙境。


    纪莹的气息越发幽深神秘,额头中心亮起一对双头小鸮纹,圆首尖喙、振翅欲飞,令她身上平添了几分威风凛凛的蛮荒之气。


    可惜房中并无旁人,这神秘纹路也只是亮了片刻,便又黯淡下去,即便是纪莹自己,也未曾看到身上这番变化。


    ……


    纪莹再次睁眼时,天色已晚,一只飞蛾踉跄着扑向桌案上的长明灯,在夕阳中投下巨大的影子。


    “咚!咚!咚!”


    宵禁的街鼓自四面八方响起,打破了黄昏的静谧。


    纪莹皱起了眉,卫暻怎么还没回来?


    说卫暻卫暻到,细碎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头戴黑色幞头、身着绯色圆领袍的少年郎君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扶着膝盖,礼都顾不上行,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说道:“殿……殿下,大事……大事不好。”


    纪莹心头一跳,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真定公主不见了。”卫暻稍稍喘匀了气,便飞快接下去道,“京都已经戒严,李巍得了圣旨,正带着金吾卫捜査全城。”


    纪莹脸色顿变,她的身体还没找到,二姊竟也不见了。


    卫暻灌了几口茶水,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汗水:“殿下,我怀疑掳走真定公主的贼人,和盗走您身体的是同一拨人,可能都跟您的死因有关。陛下给了李巍一只真定公主穿过的鞋履,让他带上猎犬去找,我想了想,回来路上就……就……”


    他忽然吞吞吐吐,纪莹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呵斥一声:“有话便说。”


    卫暻脸腾地红了,咬了咬牙,一闭眼,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绣着虎头的纹锦翘头履。


    纪莹低头一看,一眼认出那标志性的虎头花纹,这不是自己生前穿过的吗?


    她的脸也红了,不过是气的,他竟然私自取走她的贴身之物:“你……”


    “殿下息怒。”卫暻一把抱住头,抬起湿漉漉的眼睛,“臣是想着,让万贯闻一闻您的气味,看它能不能找到您的身体,这样正好和金吾卫那边双管齐下。”


    “……”


    他说得不无道理,可这表情好像她又欺负他了似的。


    纪莹捏紧了拳头,总觉得一遇到卫暻,就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心想自己果然与卫暻脾气不合,又看了一眼被他握在手中的鞋,别开眼睛,冷静了片刻,颔首说道:“准了。”


    卫暻瞟了公主一眼,见她确实不会揍他,松了口气,对着门口的万贯招了招手。


    纪莹余光看到,万贯走到了她的鞋履前,把嘴筒子插.进鞋口用力嗅了嗅,而后转过身,昂起头,鼻尖左右耸动起来,没过多久,便仿佛嗅到了什么似的,试探着往前走去,走到门口,便又停住,回头看向主人。


    卫暻眼睛一亮,一边把公主的翘头履重新塞进怀里,一边起身说:“殿下,万贯好像闻到了您的气味。”


    纪莹转过身,跟上了万贯:“那还不跟上?”


    但愿盗尸之人,确实就是掳走二姊之人。


    比起自己的身体,她现在更担心二姊,凶徒竟敢从公主府掳人,也不知还会做出什么胆大包天的事,当务之急是要确保二姊安全。


    卫暻道:“可是宵禁……”


    “去找银竹,拿公主府的令牌。”纪莹丢下这句话,便不再管他,追着跑起来的万贯,飘了出去。


    “殿下等等我。”


    卫暻哀叹了一声,急急忙忙叫来了银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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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拿到了令牌,却已经快看不见公主背影。


    夕阳垂地,天空一片淤红,六百下街鼓声接近尾声,坊门马上就要关闭了。


    街衢中空空荡荡,卫暻所能听到的几乎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他心跳加速起来,拼命跟上公主的背影,生怕落单。


    然而公主一转眼,拐了个弯,便消失了。


    “殿下……”卫暻连滚带爬,尾音都在发颤,跑到拐弯处,几乎不敢过去,生怕一探头,就看到一张鬼怪的脸。


    他在原地深呼吸了几下,鼓起勇气迈出两步,一抬头,却见公主停在墙边,脚下坐着吐出舌头的万贯,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卫暻:“……”


    纪莹神色戏谑:“天还没黑,小郎君怎么就怕起鬼来了?”


    卫暻心中郁闷,正了正发髻,故意说道:“暻非怕鬼,只是惧内。”


    纪莹一怔,脸色顿时赤红,刚刚还觉得戏耍了卫暻,谁想到竟被他借坡下驴,反过来调戏了一把。


    “若你的功夫都用在腿脚而不是嘴皮子上,也不至于走几步就气短。”纪莹神色愠怒,甩袖而走,万贯对着卫暻“汪”了一声,跑到公主前头带路。


    卫暻:“……”不是,这到底是谁的狗啊!!!


    一鬼、一人、一狗,闷头在逐渐黯淡的天色下前行,快到坊墙时,却见到一间还开着门的铺子,一名盲眼婆婆坐在其中,怀中抱着一只琵琶。


    纪莹脚步略停,扫了婆婆一眼,便要飘然离去,然而婆婆忽然开口,同时拨动了琴弦。


    “贵客路过,可要卜上一卦?”


    纪莹心中一动,回到婆婆面前,万贯紧紧护卫在她身侧,唯独卫暻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你知道我要卜什么?”


    “贵客在找人。”


    “找谁?”


    “亦是一位贵主。”


    “那你卜术不精。”


    “老身并未说,贵客与贵主是两个人。”


    “……”


    纪莹沉思片刻:“你是何人?”


    “唤我阿来便可。”


    纪莹打量着阿来婆,见她虽然眼盲,却能听到自己声音,且说得头头是道,不卑不亢,心道就是卜一卦又有何妨。


    “你这一卦,收多少钱?”她边说边看向卫暻,示意他掏钱。


    卫暻从袖中掏出一只钱袋,低声说:“出来得急,没带多少……”


    “老身不要银钱,只想求贵客帮一个忙。”


    纪莹脱口便道:“若你能帮我找到人,便是一百个忙我也……”


    “殿下。”卫暻疯狂使眼色,还没搞清楚这阿来婆是何方神圣,虎头大王先别大包大揽。


    阿来婆却已侧耳弹奏起来,琵琶音如流水一般,从她干枯的指尖倾泻而出。


    俄顷,琵琶音停,阿来婆抬起盲眼,“望”着纪莹说道:“你的尸体在平康坊,刘家香料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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