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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作者:应扶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皇后娘娘当真是这般说?”


    脸上敷了冰凉沁人的玉容桃花散,沈幼宜昏昏欲睡,说起话也有几分懒洋洋的意味:“陛下半点也不肯理我?”


    檀蕊面露担忧:“非但如此,传信的人说皇后娘娘才提了一句娘子名讳,陛下便拂袖而去,太后娘娘知道陛下冒雨回宫,还将皇后娘娘训斥了一番。”


    她与贵妃一样,都想着复宠不算难事,稍微装个心口疼,便能引得圣心回转,可没想到隔了这么久,陛下是彻底将贵妃抛诸脑后了。


    “宫里头的人都是见风使舵惯了的,一见圣意如此,奴婢再要什么东西便愈发推脱敷衍,要不是皇后娘娘对您照拂有加,怕连饭食衣料也要克扣起来了。”


    檀蕊忧心忡忡地想,却见榻上慵懒适意的美人睁开双眼,撑起半身凑近,糊满的粉膏遮不住她神色间的笑意,反把檀蕊吓得不轻:“娘子,您这是……”


    沈幼宜忽而回想起太子俊朗的面容,沈家虽然希望她在太子的身边博得一席之地,可却不希望她婚前真正失去贞洁乃至有孕,每每太子要更进一步时她都要想法子推脱,有时候他肯通情达理,可次数多了,难免会气恼翻脸。


    ——东宫有许多婢女,他并不是非要发泄在她身上才行,旁人求之不得的恩宠,情之所至,到了她这里却一再推却,堂堂太子对一个女郎霸王硬上弓也没什么意思,索性一刀两断,连定情信物也交还剪碎了。


    可到最后,太子还是别别扭扭回来寻她。


    要是半点也不喜欢,大可丢在一边任由她自生自灭,何必兴师动众,这般欲盖弥彰呢?


    “檀蕊,你从前在皇后身边服侍,大约也见过太子……和二殿下,陛下与两位殿下生得像吗?”


    檀蕊耐着性子劝道:“好端端的娘子说起两位殿下做什么?”


    沈幼宜理直气壮:“我只是失了宠,随便闲聊两句你就要烦我?”


    檀蕊的眉心因贵妃跳脱的思绪都紧蹙起来,娘子这位庶母怎的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关怀皇子:“奴婢怎敢顶撞娘子,只是一时心急罢了。太子殿下容仪俊爽、风姿朗然,虽说颇有几分陛下年轻时的神韵,却不会与奴婢这等下人交谈,二殿下容貌性情更肖皇后,生得端丽沉静,外人都说二殿下仁孝宽容,前些日子您常吃着的药便是他着人送来的,叮嘱奴婢好生服侍娘子。”


    沈幼宜想起那常被自己偷偷倒掉的药,那药的味道记忆犹新,每次闻到苦得人太阳穴都要跳几跳。


    越尊贵的人越能折腾自己的身体,她适应卫贵妃的身子时没觉出有什么毛病,天天喝那些苦汁子做什么?


    却没想到这药却是二皇子送来的。


    沈幼宜的眉头渐渐蹙紧,她记忆里的二殿下待她确实和善,举止有礼,即便是被她当作赴宴的公子,询问太子去处也不生气,只是看着身体不大好,肤色比她身边的女郎还白,容貌也更精致秀气,听说是从胎里带出的弱症。


    他早便见过沈氏女,私下再和卫贵妃来往的时候便不觉得诡异么?


    今上两位皇子,燕国公和卫氏一族更属意哪个她尚不清楚,但檀蕊是皇后送与卫兰蓁的掌事宫女,她常用的药又是二皇子悄悄命人送来的,卫兰蓁显然是与皇后一派相处更为融洽。


    沈幼宜有几分心惊肉跳,但愿这位二皇子只是孝顺皇后的同时不忘关怀庶母,否则元朔帝要是知道他的嫔妃不单单是与二皇子勾结,夺了舍的魂魄却又曾是储君中意的娘子……


    她要是皇帝,非把卫沈两族都下了油锅不可!


    提起陛下、皇后,乃至如今的困窘,贵妃总是一副神在在的模样,神情起伏甚至还不如提到两位殿下时的样子,檀蕊微微头痛,开口试探道:“娘子是想请二殿下为您说情?”


    沈幼宜却躺了回去,恹恹道:“他们有什么用处,反正没人在意我的死活,那我就继续称病好了。”


    檀蕊按下心底的急躁,正要再劝上两句,却见贵妃眨了眨眼:“太后仁心,我都病成这样了,少抄两卷佛经,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


    风吹竹林,引来蝉鸣阵阵,翠竹苍劲,嫩叶沾了新雨的露珠,将滴未滴,在纱窗上印了一抹清爽碧影。


    远处的内侍抬了冰鉴来,太子不着痕迹地擦了擦额上的汗,便是身为储君,每每至西内苑陪侍父皇演武,仍不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随着贵妃得宠又失宠,这种敬畏演化为恐惧,如影随形,成为他头上悬着的一柄利剑。


    元朔帝节欲止奢,并不是会为小事而轻易贬斥臣下奴婢的君主,圣人之心为天地之鉴,君主受天下养,不该沉溺于妇人,更不应以私情乱国政,处事严明,他身为长子自然更要一言一行都符合父亲的期许。


    正因如此,即便父皇对他的妃妾数量并未明言限制,祖母和母亲也不满他子嗣稀薄,成婚五载,东宫至今也只有一位太子妃与两位良娣,侍妾通房不过三人。


    而宜娘央求过他的事情他虽尽了力,可想了又想,几番斟酌,还是没有勇气同父皇开这个口。


    谁料阴差阳错,曾与他日夜痴缠的宜娘改头换面,成为他父皇最为宠爱的卫贵妃。


    父皇如今应当还不知卫贵妃的来历,可倘若哪一日心血来潮,又知晓了呢?


    贵妃失宠之后,他几度想要派人去汤泉宫问询缘由,却都被看守的禁军挡了回来,与此同时,父皇御下却日渐严苛,即便是对待储君也不例外,前些日子只因他功课稍有懈怠,便毫不留情面,当着几位师傅的面痛斥一番。


    父皇反常的举动,不得不让他联想到宜娘身上——或许父皇已经知晓了他与卫贵妃从前的私情,只是碍于皇室颜面,不好宣扬家丑,却又亟待发作。


    这样的猜测似殿檐的冷雨,一点一滴、日复一日,砸在他胸口,萦绕魂梦,沉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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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有几回甚至恨不得主动向父亲开口,哪怕天子雷霆震怒,也是一种解脱。


    羽箭离弦,一声鸣响破空,铁尖嵌入步靶,仅离靶心寸许,力不透皮,惟留余音铮铮。


    这已是他第四次射偏,哪怕微微脱力,可同耦的父皇尚不见疲态,他正值年少,更不敢停手,只是担忧会惹来父亲斥责。


    元朔帝并未开口,内侍奉了数枝铁箭在侧,他凝神聚势,身姿挺拔稳健,搭弓如满月,仿佛衔羽在口,甫一离弦,箭矢携万钧破竹之力,其首穿心而出,只留尾羽深深没入那点殷红。


    不待侍者更换靶子,元朔帝已另取一箭搭弓,他连珠疾发,箭锋数次劈羽,竟是首尾相嵌。


    直到第一支箭矢落地,元朔帝才停手。


    太子有几分羞惭,却更添了几分惴惴不安,见元朔帝将巨弓置于案上,才敢开口赞叹:“阿耶神力,儿子望尘莫及。”


    他听闻父皇虽有箭穿七札、弓贯六钧之力,然而今上是自矜的人,周礼曰射不主皮,平日与臣下宗室比试骑射,皇帝很少以射穿皮革来夸耀气力,方才羽箭连发,疾如闪电,倒好似是与谁沙场搏命、仇雠相见,更像是一种无言的宣泄。


    “人各有短长,你又何必自谦。”


    元朔帝瞥过自己的长子,太子生长于宫廷之中,并未见过多少残酷,即便因为骑射而鬓发尽湿,也仍是容貌皎洁鲜丽的少年郎君,近二年性情又沉稳了许多,有几分人君气度。


    他已荡平宇内、一统山河,继任的君主毕竟是他的血脉,为人君父,即便对储君期许甚高,也不希望长子如自己当初一般艰辛,甚至样样都需胜过自己。


    太子长舒了一口气,他含笑认错:“儿子回去必定勤习射礼,每日师傅讲过书,便和侍从练习箭术。”


    陈容寿奉了两盏茶来,元朔帝接过,沉思片刻道:“朕记得你府里早年就有几个善射的郎君,其中似乎有一个姓萧的。”


    太子面色倏然一变,陈容寿含笑接口道:“回陛下的话,奴婢记得是有一位萧彻萧郎君,做过殿下伴读,其父陵阳侯早逝,萧郎君便承袭了父爵……”


    四周忽而寂了,陈容寿忽而意识到自己说出何等惊人之语,慌忙伏地求饶:“奴婢失言多嘴,还请陛下责罚!”


    元朔帝面上稍有不悦,却漫不经心望向太子:“你以为故陵阳侯如何?”


    太子面上的笑意微僵,萧彻三年前就已经沙场阵亡,当时父皇体恤萧氏无后,特意命远房旁支过继了一子认萧彻为父,承继香火,教他生荣死哀,不过这个名字在宫中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忌讳,许久没有人提起。


    ……谁人不知,当今圣上新纳的嫔妃卫氏卫兰蓁曾是陵阳侯夫人?


    然而陈总管的话并不错,东宫属臣之中,并无第二个萧郎君善射。


    好端端的,父皇问起宜娘的前夫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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