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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360

作者:红薯粉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351章 考上了 五月的天气,早晨还有点凉……


    五月的天气, 早晨还有点凉,方子汐披了一件外衣就出来了,许云帆额头突突直跳, 差点没跳起来, “方哥,你怎么出来了?太危险了。”


    方子汐月子都还没出月子呢, 许云帆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不要出来, 他怕方子汐吹风, 到时候头疼啊啥的。


    虽说坐月子期间很多忌讳都没有科学依据,但大部分都是老人传下来的,许云帆不敢拿方子汐的身体去试,“方哥, 你赶紧进去了,小心吹风了。”


    “没事的,”方子汐拢好肩上的外衣, 上前几步靠近许云帆, 替他理了一下胸前几缕因为洗漱弄乱的头发, 两人这举动,毫无暧昧, “你要去参加殿试了, 我怎么都得出来送送你, 云帆, 我知道殿试很重要,但你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小宝几个孩子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尽力了就好, 哪怕失败了也没有遗憾了,而且这次不中,咱们还有下一次,你还很年轻,不用着急,更不要逼着自己。”


    昨晚吃饭时,小宝听大人们说起了殿试,好奇之下就问了,得知许云帆参加殿试后,若是中了,那就是真正的状元了。


    小宝好歹也读过书,哪怕不知殿试是什么玩意,但他知道状元是什么。


    因为他的父亲就是夫子状元,很多小伙伴都夸他父亲厉害了,所以,不用想就知道了,状元就是很厉害很了不得的人。


    “父亲,你要加油,等你考了状元回来,咱们明晚杀鸡吃,到时候咱们吃全鸡宴好不好?”


    这话,听着像是在哄人似的,许云帆拍了小宝的头一下,张口就来,“想吃鸡就说。”


    “那父亲能不能考中状元嘛?”


    “你觉得呢?”


    “肯定能,父亲最厉害啦~”小宝吼起来,明明尚且稚嫩的声音,这一刻却铿锵有力:“父亲肯定可以的,父亲最厉害了,只要父亲想,区区状元肯定不在话下。”


    许云帆很是满意的点头,“对,没错的,你父亲就是就是牛逼的人物,你小子,不愧是我们许家的种了,就是这么有眼光,明天你跟姑姑们在家准备好拔鸡毛吧。”


    “嗯,父亲,我跟弟弟还有几个叔叔姑姑等你的好消息。”


    方子汐昨晚就想说小宝了,可当时的小宝好像很高兴,他不想扫兴,同时又怕许云帆压力太大。


    许云帆:“能有什么压力,方哥,你知道我的,不会说大话,最是老实人了,老实人只说大实话,你赶紧进去吧,早上凉,你放心吧,我是一点都不紧张。”


    “爹爹,您也是,您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旁的事不需要操心,你哥婿我又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大小伙子,这点小事,还能让你操心不成。”


    秦斐俞笑起来,“好,我哥婿最棒了,我不担心你,爹爹等你跟润哥儿走了就进去。”


    许云帆先是扶着秦润上马,回头看了眼秦斐俞以及方子汐,挥挥手让他们进门去,这才放下车帘。


    前头,萧衡之开口,“走吧。”


    两辆马车朝着宫门口驾去,鉴于之前许云帆的表现,天蒙蒙亮,街道两边便聚集了不少百姓前往南墙金榜张贴处。


    这帮人,一大早就在找位置等着了。


    他们都在等,意欲做得知状元花落谁家的第一人。


    乡试、县试、府试等考核,公布学子名单的便是红榜。


    而通过殿试后的考生,其名便会出现在象征金銮宝殿的金色黄纸之上,因此,金榜题名由此而来。


    谁家学子若是金榜题名,那可是祖坟冒青烟了。


    酒楼上,秦润已经喝了三壶茶水了,脖子伸得老长,依旧不见官差前来。


    这不应该啊,按照爷爷他们说的,往年,金榜应该就是这个时辰张贴出来了,怎么这会还不见一点动静。


    “润哥儿,不要急,耐心等等。”萧衡之慢悠悠抿了一小口茶水,实则心里也很激动。


    许云帆究竟能不能成为大晏朝自建朝以来的第一位小六元呢?


    真的太让人拭目以待了。


    要知道,就是如今享有一众美誉的太子太傅,当年也不过是个小四元呢。


    许云帆拿了个小五元,萧衡之已经很骄傲了,在外头走路那叫一个昂首挺胸,得意的不行。


    要是许云帆一举考个小六元,萧衡之都不敢想,他这张脸得有多厚,只怕一箭都射不穿了。


    没办法,毕竟太长脸了。


    秦润:“爹爹,我有点紧张,这么久了金榜还没来,云帆是不是出事了?”


    “嗯?为什么会这么想?”萧衡之暗道,秦润不是最信许云帆的吗,如今这话,不是在表明,其实他也是觉得许云帆是不靠谱的?


    秦润不愧是许云帆的枕边人,许云帆的性子,他是一清二楚,担心则乱,他一下子忘了,许云帆受不得气,但他不是脑残:“云帆受不得气,谁要是真把他气着了,他绝对不会忍气吞声的,会不会在金銮殿上,谁惹云帆生气了?”


    “你想多了,那种地方,不是市井之地,更不是他们惹是生非的地方,基本上不会有人没眼力劲的会去得罪能出现在金銮殿上的人。”萧衡之又劝道:“再等等,应该很快就来了。”


    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


    人群一阵骚动,萧衡之一拍桌站起来,往茶楼窗外眺望,“润哥儿,看,官差带着金榜来了。”


    “大家快看啊,金榜来啦,金榜来啦。”


    “哎呀,别喊了,赶紧让路,莫要耽误人家官差老爷张贴金榜了。”


    “好激动好激动,今年的状元会是谁?”


    “是谁?这个答案不是毫无悬念的吗,不是许大人还能是谁?”


    “就是,许大人可是考了小五元的人,高中状元,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一定,许大人之前不是说过一句话,叫什么,不到最后一刻,你我皆是黑马的话吗,没准有谁就超长发挥,或者半路杀出一匹黑马来呢?”


    “那句话叫,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对对对,也许许学士突然一紧张或者啥的,就失利了呢。”


    这话,看好许云帆的人听了,顿时就不高兴了,“哎,你怎么说话的,我们许大人会失利?开玩笑的吧,他可是许大人耶。”


    “你这话说得好像他不是人似的,是个人,就少有一帆风顺的时候。”


    “什么意思?你咒我们许大人?”


    许云帆在京城可是名人一般的存在,粉丝不少,说话的汉子发现附近几人对他怒目而视,顿时就怂了,“哪里哪里,我就嘴欠多说一嘴罢了,你们莫要当真。”


    不待其他人再说什么,前头一阵骚动,有人激动大喊起来,差点激动到泪流满面,“我儿中了,我儿考上啦,爹娘,列祖列宗,你们孙儿考上二甲啦,祖宗保佑啊!”


    有的人则是沮丧的直拍大腿,“三甲,怎么才是三甲呢。”


    “没事的,即使三甲,你也还是进士,比之秀才更有面子。”


    “我不甘心啊!”该学子的家人腌面而泣,儿子寒窗苦读数载,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结果与状元失之交臂,不是前二甲前二十的考生,那是连进翰林院的资格都没有,他要奔溃了。


    有人哭,则便有人笑。


    “看,第一名是许大人。”


    “许大人中状元了!!”


    “许大人中了!”


    有人呵道:“笨蛋,还叫什么许大人,今儿得改口先唤其为许状元啦~~”


    “看,第二名乃是国子监的……”


    茶楼上,秦润伸长脖子听着,一听下头人高喊“许状元”,高兴激动的转身欲与萧衡之说一声,哪知,一转头,方才还坐在茶桌边的萧衡之已经没影了。


    秦润摇头失笑,萧衡之对许云帆又爱又恨,平时嘴上总说许云帆几句,可护着的时候,那是真的把人含在嘴里,在朝廷上,事关许云帆,谁敢说许云帆一句不好,他铁定是不干的,谁敢说,不管对方是谁,他无差别的,就是怼。


    右相被怼的多了,如今已经学乖了。


    至于恨,那也是被逼的。


    许云帆这小子真能“搞事”,有事没事就爱带萧奶奶还有秦主君他们去美食城吃吃喝喝玩玩,有的东西不好带回家的,直接在外头狂炫,什么按摩洗脚,点的都是年轻的汉子,这种事,在萧爷爷他们看来,就是鬼混。


    萧爷爷以及秦谦几个老汉子是既心塞又羡慕,又不好说许云帆这么做不对,要出去,怎么可以不带上他们呢?


    几个老汉子不高兴了,萧衡之能好过到哪里去。


    看看人家许云帆,再看看萧衡之这个儿子/哥婿,真是货比货得扔。


    萧衡之委婉提醒过许云帆,许云帆叉腰不太乐意了,说什么,他不是太喜欢跟汉子玩,同性相斥。


    最后许云帆笑嘻嘻的被萧衡之满院子追着跑。


    后来,许云帆带上秦谦他们了,打桌球等等,有许云帆他们带着,萧爷爷几个是每天乐呵呵,看萧衡之好像又更不顺眼了。


    年轻人就是抗揍。


    萧衡之追了许云帆几次,许云帆依旧“屡教不改”,萧衡之如今无论在秦家还是在萧家,那是相当的没地位,一个哥婿的地位都在他之上。


    如此,萧衡之对许云帆能有“好脸色”才怪。


    但,萧衡之不得不佩服许云帆的一点是,萧、秦两家人是他被“拿捏”得稳稳的,对他,一个个都喜欢得紧。


    感情是相互的,不怪几家人会疼许云帆,谁让许云帆会疼人呢。


    秦安、秦慕、秦润都喜欢吃野草莓、茅莓等水果,以前在村里,秦安为了吃的,去挖蚯蚓喂鸡或者找猪菜的时候会特意满山转悠,就为多找几颗带回家给大哥尝尝。


    可是村里的孩子多,那些安全地带,他去得,别人自然也去得,野草莓这种东西哪有那么多。


    来了京城后,之前秦安、秦慕尚且还能去田庄那边找找,等入冬冷了,便不能去了。


    为此,许云帆特意在后院寻了快空地,捣鼓了好几天,几家人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他从书房里搬出一些东西来运到后院,忙忙碌碌好几天。


    后来,萧衡之才知道,许云帆居然打算在京城的冬天,痴心妄想的想种草莓。


    真是异想天开。


    不说萧衡之,就是秦斐俞秦主君他们都觉得不现实,纷纷劝他不要瞎折腾了,京城的冬天很冷,是会下雪的,这样的天气,怎么种草莓嘛。


    许云帆不听,直到许云帆愿意让他们进到他的棚子里了,看到红通通的草莓,几个孩子乐的直嘎嘎笑,就是缚少平兄弟都跳起来,跟着秦安他们一块围着许云帆,一个劲的说哥夫好好了,他们好爱哥夫。


    在一声声“喜欢哥夫”“爱爱哥夫”“夫君你真好”中,许云帆差点迷失自我,双手叉腰,鼻孔朝天的样子,好似下一刻就要飘了,拉都拉不住。


    这一声声稚嫩的肺腑之言,听得萧衡之牙酸得要命,但他不得不承认,因为秦润三兄弟爱吃,在一声声否定中,许云帆依旧坚持着,忙忙碌碌,只为秦润以及几个孩子开心的这一刻。


    棚里的草莓很大颗,一颗就就是一颗野草莓的数倍,咬上一口,那种口腔爆浆的满足感,是一颗野草莓根本无法比的,简直爽死了。


    秦润带个小宝几个立马就动手摘了,许云帆蹲在一边,也不动手,看他们高兴的样,满脸的幸福。


    草莓一成熟,就是方家、谢家那几家都吃到了,外头的人听说了,为了一口吃的,一颗一两银子也是有人愿意掏银子买的,就是这样有价无市的东西,家里人却是可以豪迈的两口一个。


    有这么一个对他哥儿好,还对小舅子好,又孝敬长辈,还会做人的哥婿,萧衡之怎能不满意。


    简直太满意了。


    今天许云帆又考上了状元,萧衡之对许云帆的满意,直登巅峰。


    这不是普通状元,这是考了小六元的状元,含金量不一样啊。


    今天,许云帆哪里是什么哥婿,就今天,这人就是他亲亲儿子了。


    萧衡之都顾不上秦润这个疼到骨子里的孩子,一听许云帆考上状元了,火急火燎就要往小秦家赶。


    “斐俞,几个亲家侄女,快,快出来了。”萧衡之急的连马车都来不及坐,骑马狂奔,回到小秦家,一下马就喊起来。


    方大姐在方子汐屋里给许青棠喂奶,闻声,将孩子交由方母,急步出屋,“萧叔,发生什么事了?”


    萧衡之:“……”


    这是许云帆他姐吧,这人怎么可以这么淡定?难道他不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吗?


    “大侄女,云帆中了,他考上状元了。”萧衡之激动道。


    对比萧衡之难掩激动的情绪,方大姐的兴奋像是一种给面子的附和,故作震惊,“真的?哎呀,那可不得了,我弟弟也是状元了,不得了了。”


    萧衡之:“……”


    这表情有点假了,你知道吗。


    对方家几姐妹来说,许云帆的聪明,她们从小见到大,在她们眼里,自家弟弟从小就是天下第一可爱,天下第一聪明……后来许云帆进入青春期了,对她们来说,许云帆又多了一个天下第一,那就是天下第一帅。


    诚然,考取状元不易,但在几个姐姐眼里,自家千好万好的弟弟,既然有心想考状元,还不是小菜一碟了。


    秦斐俞拿了几十两银子出来,“这么多做赏银够不够?”


    “够了够了。”方母连可爱的小外孙都顾不上抱了,在屋里一听许云帆考上状元了,小外孙往方子汐怀里一放便跑了出来,“萧王,你赶紧派人把安哥儿还有几个侄女喊回来。”


    萧奶奶已经把茶叶找出来,“衡之,听到了没有,赶紧的去啊,老头子,快给我烧火了,待会就得有人上门道贺了,咱们赶紧准备。”


    方一汐抱着孩子站在窗边,看着外头几人忙的团团转,喊了一旁的方大姐,“大妹,待会云帆要游街了,你们之前不是说要让他做什么京城最靓的仔吗?怎么做啊?”


    方大姐一拍手,“哎呀,方哥,你不说我还真的忘了,我得赶紧找老二去。”


    借助萧衡之的身份,方二姐顺利找到了许云帆,这会,许云帆正生无可恋的任由几个公公对他上下其手。


    “二姐,”一见方二姐过来,许云帆眼睛当即跟装了电灯泡一样亮了起来。


    街道上,路边站满了人群,上次夫子状元游街一事,回想起来,已经是去年的事了,可他们还记忆犹新。


    这一次,不知道许状元会不会再给他们变个魔术,真是太令人期待了,就算没有魔术,能一睹许状元的风姿,那也是好的。


    第352章 衣锦还乡 身为探花、傍眼,季凝与……


    身为探花、傍眼, 季凝与沈如淳已经准备好了,就差骑上马就可开始游街了,唯独许云帆还在闭着眼, 任由一女子在其脸上又拍又画的。


    时间还没到, 他们也不好催,只能等。


    沈如淳乃是沈家长子, 今年已有二十八的年纪, 早已娶妻生子, 在京城中,名声自然不如文杰四少之一的季凝响亮。


    发现季凝一瞬不瞬的盯着许云帆身边的姑娘看,沈如淳不由咳了一声,“季少爷, 注意形象。”


    这般赤裸裸的凝视一个姑娘家,未免太过轻浮。


    凝视这个词,并不是一个贬义词, 单看做出这个动作的人抱有怎样的心思。


    季凝眼里的那种不加掩饰的“欣赏”、打量, 方二姐不是毫无所查, 这种眼神与谢柏洲他们初次见面时,对方欢喜的, 惊艳的目光不同。


    “那是谁?”


    “什么谁?”许云帆睁开眼, “怎么了?二姐, 你问的睡?”


    方二姐压低声音, “就比较年轻的那位,是探花还是傍眼来着?”


    比较年轻的那位?


    许云帆:“那是探花季凝, 文杰四少,算是我对家的少爷。”


    “你对家?”方二姐蹙眉,“小弟, 你在这还有对家呢,对方怎么你了,要不要姐姐们帮你搞垮他们?”


    许云帆摇头,“不用,哎哟,二姐,我都长大了,都有夫郎了,哪能什么都靠你们,这样我会长不大的。”


    “呵呵……”


    方二姐笑了笑,“你呀,长再大,那也是我们小弟,我们就你一个弟弟,不疼你疼谁?”


    要是换个不听话的二世主败家子弟弟,她们会疼?


    只怕平时见面就得手痒,恨不得一巴掌过去,拍死了事。


    奈何许云帆太乖了,这个孩子从小又乖又可爱,跟小宝安哥儿几个孩子一样,懂事得很,怎么可能让人不爱嘛。


    她们捧在手心呵护着长大的孩子,不是为了让他长大后让外人欺负他的。


    许云帆美了,傲娇的仰起头,“那姐姐们要爱我一辈子,哪天你们不爱我了,我会很难受的。”


    “爱爱爱,我们最爱你了,谁都得靠边站好了吧,好了,乖宝,侧个头。”


    许云帆:“不用再画了吧,我本来就很好看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我要是个姑娘家,就算不科举,没准还能选秀当个娘娘咧。”


    自家小弟又自恋了,方二姐咯咯笑出声,没控制好音量,“那当然,我们乖宝最好看了。”


    “嘶。”沈如淳被这声肉麻的‘乖宝’整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女子……”当真是好宠许状元,一个十几岁的汉子了,居然还被称为乖宝?


    真是难以置信。


    季凝皱起眉心,“沈少,这位小姐,你可知是何人?”


    身为京城的文杰四少,此次为了科举,四人牟足了劲,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甚至自二月份后,季夫人为了让季凝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连他的那帮妾室都给赶到其他院子里去了,深怕他会因为贪恋某些事耽误了读书。


    身为文杰四少中年纪最大的季凝,二十四的年纪了,一直尚未娶妻,但侧室却是有了几个,皆是美人,正妻之位,自然要留给合适的人。


    古有榜下捉婿,季家家世不过一般,不说不入流,但在中、上层圈子里,他们连跻身的资格都没有。


    若不是季凝出自翰林院,被夫子夸过学识过人,又同贺凡、程池研几人交好,自家小妹又嫁入程家成为程夫人,谁人会知他季凝是谁,他又凭什么担得起一个文杰四少的身份。


    那些身份都是其他人给的,若是他落榜,二十几岁了,以后谁还会记得他?


    到时候,他只能娶一个家世相当的女子,如此,妻子乃至岳家对自己的助力不大,自家又是这么个家世,日后,他能走多远,就得全靠自己,以及巴结他的姐夫了。


    但要是娶个能给他带来助力的妻子,那能少走几年弯路。


    季凝不甘心,他必须尽全力,哪怕考不上状元,考个榜眼也是好的,到时候,再被某个大人榜下捉婿,他便可飞黄腾达了。


    哪知,因为许云帆,今年的榜下捉婿根本就不可能。


    他娘的,这帮见色眼开的,一个个眼睛全贴许云帆身上了。


    美色再好,能有真凭实力来的重要?


    季凝愤愤的想,许云帆可是有夫郎的人,还是个吃软饭的入赘汉,人家秦润可是萧王之子,就算秦润同意让人进门,也只是是个妾,而嫁给他就不同了。


    宁做凤尾不做鸡头懂不懂。


    以前,季凝觉得自己并非一个重色之人,就算喜欢,为了发泄,那也是只喜欢女子,哥儿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汉子就更不用说了,他是想想都觉得恶心。


    可如今,他才发现,哪有汉子不爱美色?


    以前不爱,只不过是尚未遇到能让眼前一亮的美色罢了。


    季凝一直看着方二姐,有种小鹿乱跳的紧张,可就在许云帆扭回头似是不悦的憋了他一眼后,他的小鹿撅了蹄子,跑的飞快。


    原来还有一种绝色,是无关性别的。


    TNND,眼前这个美人是谁?


    是许云帆没错吧!


    许云帆那么讨厌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竟是一眼让人呼吸加速,魂不守舍。


    季凝一度怀疑起了自己。


    他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会被一个汉子给惊艳到了,真是见了鬼了。


    是不是这几个太久没发泄,以至于见了个稍微有点姿色的汉子都觉得美丽动人了?


    他娘的,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汉子啊,再好看,也掩盖不了他是个汉子的事实。


    还是多看看人家姑娘吧。


    也不知道这姑娘同许云帆是什么关系,莫不是萧家或者秦家的人?


    萧衡之早年因为身体原因,不可能弄出个女儿来,萧玄之镇守边境多年,汉子嘛,谁还没点需求了,要是耐不住寂寞,闹出了庶女来,不被外人知道也正常。


    如果是这样,此女,就这容貌、身家,倒是配得上他。


    就在季凝左思右想之际,沈如淳道:“你不知道吗,这人正是许状元的姐姐,许状元在许家很是受宠,这不,大老远的,家人不放心他,几个姐姐过来看他来了。”


    “什么?这人是许云……状元的姐姐?”那没戏了,许云帆同他们文杰四少不对付,若是萧家女,许云帆一个入赘哥婿,哪能插手后宅之事,但这人是他姐,情况就不一样了。


    沈如淳嗯了一声,“你不知道?”不应该啊。


    有关许云帆几个姐姐的事,知道许云帆这号人的应该都听说过了。


    之前开春时,田庄那边,几十亩的油菜花盛开,地里头的路边,一排排的梨果树也开了,那景色怎一个好看了得。


    就在那段时间,去赏景的人不少,许云帆带着一家老小也去了。


    沈如淳也去了,之所以对此事记忆犹新,是因为,为了进田庄,他还花了十文的“门票”钱。


    后来,他得知,这批油菜花,不仅让小秦家赚了一笔门票钱,在黄花菜被收割榨成菜籽油后,小秦家又大赚了一笔。


    真是奇怪了,为什么人家这么会做生意?他们怎么不知道黄花菜还能榨成油?


    那天的许云帆带着四个天仙还有几个仙童,一个个手里大包小包,找到合适的地方了,毯子一铺,零食一摆,几个孩子蹦蹦跳跳,四个大美人往那一坐,很难不引人注意。


    沈如淳发现季凝脸色不对,顿时明了,不再多说,心中却暗道,季凝这小子,还想惦记人家状元的长姐,也不掂量掂量一下自己。


    被收拾好的许云帆,那叫一个光彩照人。


    季凝脸色更是难看,本来探花才是颜值担当的那一个,可如今,他这个探花却生生被许云帆给比了下去。


    真是晦气。


    之前季凝便将所有的竞争对手研究了一遍,可谁能想到,会从一个小旮旯里飞冲出许云帆这匹黑马,京有文杰四少,北有明月书院三才,南有三院六杰……这些学子,便是此次科举最有望考得状元之人,可有许云帆在,他们都被压了一头,如今,谁人晓得这些人姓甚名谁。


    再不甘,季凝都得靠后站,咬牙听着百姓一口一个许状元,眼睁睁看着如天雨的荷包砸在许云帆身上。


    “许状元……啊……”


    不知挤在人群中的这群姑娘在尖叫个啥,一看到许云帆过来,激动尖叫起来,好像快要晕过去了。


    “许状元!!”


    一声声许状元喊的音都破了,许云帆扭头看过去,礼貌一笑,人群中突然就沸腾了起来。


    “不好,有人晕倒了,快来人。”


    “哎哟,这哥儿怎么回事?咋晕倒了呢,方才明明还又跳又喊的。”


    “还问为什么?视觉冲击太过的呗。”


    许云帆呼了一口气,摇摇头,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两旁街道。


    “许状元,看过来。”


    哦,熟悉的声音入耳,许云帆下意识扭头看去,数十个荷包迎面“砸”了过来,许云帆“气”瞪过去,当街来了一句,“李六哥,你还记得回来,赶紧回家去啦,不要跟外人在一块,不然我要生气了。”


    啦!?


    我啦你个头!


    季凝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已经是十几岁的汉子了,又是堂堂状元,居然还撒娇,丢不丢脸啊。


    丢脸?肯定是不会的。


    漂亮的人,哪怕抠个鼻子都会让人赏心悦目,更何况是许云帆。


    “天,许状元好可爱啊,听似责怪的话,实则好软呀。”


    “那是谁?许状元对他说话的语气好温柔。”


    就在大家伙好奇许云帆为何同他说话并喊他李六哥时,李六笑的跳起来,使劲的挥手,“少爷,别生气,小的待会就回去了。”


    也不知道,待会见到那个惊喜了,少爷会不会大吃一惊。


    李六这段时间都在外头跑,负责在大晏朝巡视种子售卖以及农料使用情况,许云帆干脆找了景明泽,得知景明泽会出京巡视春种情况后,特意让李六同景明泽同行,如此,他的安全也算有个保障。


    李六身为许云帆的书童,却从未尽过一天书童的责任,反倒是秦润给了他管事的身份,如今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混的再好,李六也不会忘许云帆夫夫对他的大恩,这不,殿试时间一到,哪怕身处京外,李六还是赶了回来。


    景明泽哪里放心,自是一同回京了,那几十个荷包就是他砸过去了,被许云帆“生气”的威胁,略显风尘仆仆的景明泽笑起来,“许状元今日颇具仙人之姿,不愧是我朝小六元。”


    得了夸,许云帆傲娇的扬起下巴,右手往下压了压,示意景明泽低调一点。


    景明泽乐的笑出声,“六儿,你看,你家少爷鼻孔朝天了,方才那鼻孔粗的,这会倒是小了些。”


    “你别这么说我家少爷。”李六目光落在许云帆身上,哪怕是景明泽开的玩笑话,李六都不许他说许云帆一句不好。


    这人怎么会不好呢,他可太好了。


    过年时,许云帆写了封信给自己,问他什么时候回京?快到年了,房间什么的他都装修好了,让他回家过年,不要一个人在外头。


    过年,回家过年。


    这是多么温暖的一句话啊!


    他不是许云帆的下人,而是他的家人,这样的认可,对李六来说,何其珍贵温馨。


    景明泽无奈笑起来,趁无人注意,悄咪咪牵住李六的手,捏了捏他布满簿茧的手心,“这次回来,我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六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如果你愿意了,我们尽快把婚事办了吧,我爹娘已经在催了。”


    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光棍一个,又是个大司农,外头的人都在议论是不是景明泽有啥毛病,比如不能人道啥的,否则,他怎么还一直光着?


    李六红了脸,“这事回去了,我得问问少爷才成。”


    景明泽:“你现在是什么都听许云帆的了,你这样,我都要吃醋了。”


    “听少爷的准没错。”李六含蓄一笑,“当初也是他赶我走,不让我伺候他,非得让我担任管事一职,我知道他是想培养我……”


    一个下人嫁给景明泽,只怕景明泽会成为一个笑话。


    可景明泽要是娶了小秦家农厂管事,虽不如娶其他官臣子女那般门当户对,总归比下人身份好些。


    李六在外巡视的这段时间,他曾回过大梨村看过父母。


    之前过年,因为是被“卖”出去的,李六并未回去看过,毕竟同村,每天都能见着,去年在京过年,李六没能回去,便趁着工作顺路之余回去看了一下。


    得知李六名义上虽是许云帆的书童,职权上行的却是管事之职,哪怕是回村,身边都还跟着几个武侍,这派头,哪里还是当初那个被人喊傻子,兔儿爷的李六。


    李山远远瞧见骑着高头大马而来的李六,又怕又惧,内心五味杂陈。


    这人如今发达了,不会回来找他算账吧,当初自己差点就强了李六,李六能放过他?


    如此想过后,李山怕的跑回家收拾东西,决定先出去躲两天。


    李氏人看到锦衣归乡的李六,有心想上前套个近乎,没看到跟小秦家交好的人,如今早已今非昔比了吗,要是通过李六搭上小秦家的路子,他们何愁没银子挣。


    奈何李六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一回村便带着一个包裹去了秦氏那边,还让村长把父母兄嫂侄儿接到秦氏这边一块聚聚。


    秦老接过李六手里的包裹,老泪纵横,哽咽出声,摸着包裹一个劲的说好好好,“六儿,你回京了,让云帆有空了就回村看看,我老了,如今黄土到脖子了,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就怕躺下去了就起不来了,我真怕再也见不着他了,这孩子……乖啊,又懂事,跟我亲孙子似的。”


    “秦爷爷,您不要这么说,您定能长命百岁的,少爷在京城也很惦记你们,只是他如今进了翰林上职,后又出京办事,二月份五月份又得继续考,委实抽不出时间,少爷虽不能回来,却一直记挂着大家,这次得知我会路过这,特意交代我回来看看,请大家伙一起好好吃一顿,这些都是少爷让我带回来给族中长辈的,秦爷爷,少爷还说了,他要考个状元回来让您高兴高兴呢,这种晦气话,您可不能说了,您要好好的,等少爷风光回来看您。”


    秦老秦奶奶背过身去,擦着脸上的泪,许云帆在村里时,见着他们了,总是笑吟吟的,甜甜的喊他们爷爷奶奶伯伯阿叔……这个孩子,简直是他们的开心果,虽不是亲孙,却同亲孙无异了。


    秦大娘抹着眼泪,“六儿,润哥儿他们在京城都还好吧,没有受欺负吧。”


    上次进京参加婚礼,他们是见过秦主君两家人的,两家人对他们很是感激,秦大娘也看得出,两家人很疼几个孩子,但隔的太远了,他们终归不放心。


    “都好的,如今少爷在京城已经今非昔比了,秦东家也很好,安哥儿他们有少爷和东家带着,怎么会不好,你们放心吧。”


    “六哥,许哥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大蛋紧紧拽着手里的玩具,这是许哥还有润哥他们让六哥给他们带的,他太喜欢了,同时,得到了礼物,他高兴,却也更想他们了。


    想的眼泪都流了。


    秦二嘿了一声,揉着大蛋的头,吃味又酸涩道:“你这小子,上次父亲出去好几天不回来,也不见你想一下,怎么就这么想你许哥润哥了?”


    “不一样。”二蛋替哭得说不出话的大蛋说:“不一样的,二伯,许哥、润哥他们……是不是再不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再见不到他们了?”


    李六:“怎么会,等七月份少爷他们就回来了。”


    “他们要回来?”秦大娘赶忙问:“这是发生啥事了,怎么好好的就回来了?”


    第353章 你小子,是个人才啊 李六拍着秦奶……


    李六拍着秦奶奶的手, 安抚道:“能有什么事,少爷可是很厉害的,谁敢惹他啊, 是秦主君找人看日子了, 七月份适合迁坟,到时候他们会回来的。”


    “哎, 那好那好, 到时候我们把小秦家打扫干净等他们回来。”


    “是迁谁的坟?”


    南山上, 小秦家有两个坟,一个是小秦家秦奶奶的,还有一个是秦斐俞“媳妇”的。


    哪怕两人并非秦斐俞亲奶亲母,但不可否认, 这对母女对秦润的爱,堪比亲孙亲子。


    秦奶奶死前,不是担心自己死于异乡, 不能魂归故里, 她最担心的还是年幼的两个孙子。


    也许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那段时间,秦奶奶在秦氏这边挨家挨户走了一遍, 亲自上门拜托秦氏的人多多照看她两个孙子。


    在秦润无法支撑起小秦家时, 是秦氏的人帮忙料理秦奶奶的后世, 秦安由村长媳妇照看了大半个月, 秦氏的汉子更是轮流给他送柴火,对秦氏人来说, 这些虽是力所能及顺手事,但对秦润却是何等的温暖之举。


    也正因此,秦润如今身在京城, 得知李六会经过清陵县,特意准备了礼物让他顺带跑村里一趟。


    李六想到安哥儿他们得知他要回村时眼里的渴望,再看秦氏这帮孩子,吸了口气,“是迁奶奶的坟,大师说了,那个日子只适合迁奶奶的坟,不过少爷交代我了,等我回程了再回村里一趟,让我带孩子们入京玩玩,到时候他回来了,再顺带一起带回来,你们可愿意?”


    “什么?”秦大娘扫了眼几个明显转悲为喜的孙子,“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就是啊,这么多孩子,去到那儿了,润哥儿能看得过来吗?而且他们还小,很多事不懂,云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要是给云帆惹事就不好了。”


    “少爷既然会这么说,那肯定是有能力把孩子看好的,你们且同孩子商量一下,我还有一个月才会回来。”


    李六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回到大梨村的时候,好家伙,原以为有十几个孩子可以上京就不错了,毕竟这些孩子大的也不过九、十岁,再大点的自是去不了的,家里活不少,秦氏人也不敢让全家孩子都去麻烦许云帆,但家家户户去一个孩子,怎么也得有二十几个了。


    二十几个孩子,李六安排了两辆大马车,掐着时间回到京城,他将孩子安排在了另一边,等许云帆到了那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方才少爷看到自己,以及只看到身边的景明泽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他怎会看不到呢。


    自家少爷孩子缘不错,孩子们喜欢他,他也喜欢孩子。


    在村里时,小秦家一到夏季,不缺野果吃,家里的板栗吃都吃不完,是因为秦氏的孩子晓得许云帆喜欢这些,每天都给他送。


    许云帆有些恍然若失,看来大蛋他们没能过来呢,盼了这么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说不失落那就太假了。


    突然……


    “许哥!”


    “许哥!”


    “许锅!”


    “许哥哥!”


    “许哥哥,看这里,我们在这里呀。”


    “呜呜呜……许锅,我们想你啦~”


    一群属于孩子的,稚嫩的声音响起,孩子身边站着几个武侍负责照看。


    许云帆一怔,转眸看去,眼中的失落被惊喜取代,他高兴了,灿烂的笑容爬上脸颊,不知对谁招手,很快,一身着黑色锦衣的武侍抱着一大包的东西过来了。


    状元游街,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街道两边还有侍卫维持秩序,大家伙也不敢瞎起哄。


    武侍将包裹交由许云帆身边的衙役,由其将包裹交到许云帆手里。


    许云帆打开包裹,里头赫然是红色的奶糖。


    自与德蒙诺合作后,秦润在东武国开设了几个厂,一个奶粉厂,一个奶糖厂,一个羊毛加工厂……这些厂,前期投入是大了点,但日前,第一批奶糖、奶粉已经被运送回京。


    之前东武国的奶糖也想卖进大晏朝,但销量并不理想,秦润上次夸了扎利带来的奶糖不错,不过是客套话。


    东武国的白糖比之大晏朝,更是精贵物,制作出来的奶糖,自是不会加入白糖,他们的奶糖,说是糖,真吃起来,甜度不过一般。


    许云帆给的制作奶糖的方法,其中一个步骤就是加入白糖,如此,做出来的奶糖,奶香浓郁,又甜,最是受欢迎。


    这批奶糖还没上架呢,萧家、秦家、方家、谢家、齐家等几家人是吃完了还要来问还有没有,他们也不让许云帆送,愿意出银子买。


    趁着今日,正好做一泼宣传。


    许云帆抓了一把牛奶棒棒糖往大蛋众孩子的方向轻力的掷过去,“小的们,接住了,许哥请你们吃奶糖。”


    “喔~”


    “哇~”


    “许哥好帅!”


    “许哥棒棒!”


    “许哥,我们爱你哟~~”


    漫天飞洒下来的带有红色包装袋的奶糖一落地,众孩子立马捡起来,他们也不急着吃,而是又看许云帆,哇哇的又叫又喊,其威力,堪比几千只大白鸭。


    有的孩子手里捡了四五根棒棒糖,他们并没有独吞了,而是扫了一眼其他小伙伴,见谁手里空空或者只抓了一根的便分过去,甚至负责照看他们的几个武侍都被“强迫”的收了每人几根。


    几个武侍低头看掌心里的棒棒糖,再看欢乐的砰砰跳跳的孩子,终于明白,自家主子为何愿意把这群孩子接来京城玩了。


    其实,许云帆会让李六把他们接来,一来,确实是他跟秦润以及几个孩子想他们了,二来也是当初在送秦氏人回去时,许云帆承诺过待乡试后得空了回去看看,谁知萧衡之看不得他整天浪,非得给他谋了职位,让他每天当牛做马。


    许云帆沿路洒了几把奶糖,惹得过来凑热闹的孩子嗷嗷叫,听着像杀年猪了一样。


    大家伙一个劲的喊着“许大人”“许状元”就是没人喊榜眼、探花一声。


    沈如淳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二十好几了,早已过了这帮孩子以及哥儿姑娘会喜欢的年纪了。


    反倒是季凝表面从容,实则心里不知骂了许云帆多少声,好好的游街,他非得搞这一手,他这个探花完全成了陪衬鲜花的绿叶。


    又行到一处,一声破音的声音冲破喧嚣,“父亲!”


    许云帆没看过去,只是嘴角却止不住的扬起来。


    小宝被秦润抱在臂弯里,一声接一声喊着父亲,盼着许云帆能赶紧看过去。


    小宝喊的撕心裂肺,脸都红了,气也喘了,秦润不由道:“小宝,不要喊了,小心今晚该哑了。”


    “爹爹,父亲怎么不看过来,是不是小宝声音太小,他听不见呀?”


    秦安秦慕也跟着喊起来,可无论他们怎么喊,许云帆装聋作哑,就是当没听见。


    眼看状元就要经过了,秦润顾不上安慰三个孩子,喊道:“许状元!”


    许云帆听不见,还在洒糖。


    “许大人!”


    许云帆还是听不见,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对地方。


    “云帆!”


    许云帆还还是听不见,这边笑一下,那边笑一下,就是不对焦急迫切的一大三小露个笑脸。


    秦润急了,一声“夫君”脱口而出。


    整个空气好像都静下来了,许云帆扬起大大的笑脸,眼睛都弯了,难掩其中得意,高声应了一声,“我在!”


    见到这一幕,秦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人方才分明就是故意的。


    “爹爹,父亲看过来了,父亲~”小宝朝许云帆的方向伸手:“父亲,小宝也要糖糖。”


    “哥夫,安哥儿也要。”


    “慕哥儿也要,哥夫~”


    许云帆笑笑,“好,给,都给,那么我亲爱的夫郎呢,你要不要?”


    一声“亲爱”的,可谓是将引线点燃了。


    “啊!!!”


    不知哪个哥儿受不了许云帆笑的这么宠溺,羡慕的尖叫起来。


    一下子,秦润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脸红的快滴血的秦润呼吸加速,他不说话,只一味的脸红,好一会才动了动唇,“要!”


    许云帆拿出四根巴掌大的彩虹棒棒糖,这玩意虽不是奶糖,但却是他自己做的,包装精美,拿来送哥儿最合适了,至于小宝,不过是顺带的混在哥儿推里的小肥猪,不用在意他是汉子的身份。


    “来,接好了,哥夫给你们糖,回去吃完了要记得刷牙哦,记住了吗?”


    “记住了,谢谢哥夫。”


    “真乖。”许云帆夸了一声,目光又落在秦润身上,别有深意的单拳抵在唇角笑了,似是羞涩不敢看的偷偷瞄了秦润几眼。


    秦润一手托着小宝,一手拿着棒棒糖,喉结莫名干燥,已经傻了。


    其他人落在他身上羡慕的目光,他也丝毫不觉,满心满眼都是许云帆含羞带怯般的视线。


    “云帆哥哥。”一手挎着个破篮子,里头装着几片烂菜叶的小当当见着许云帆,很是激动,他并不知道,以他现在这个身份同许云帆打招呼在外人眼里有多不合适。


    他只知道,小果爹爹他们教了,云帆哥哥是大好人,因为云帆哥哥还有润哥哥,他们才有御寒的衣服穿,有暖和的被子盖,还有香喷喷的肉吃,所以,他们一定要有礼貌,见着人了一定要礼貌,要记得喊人,说谢谢。


    孙小果几个夫郎视这群他人弃之如敝履的孩子视若珍宝,哪怕再穷,李匀还是买来笔墨纸砚,不多,只够他平时书写,然后再让孩子们对着炒。


    李匀以前也是个富家哥儿,后来他的父亲为了拉拢生意伙伴,将他嫁给一个三十多岁的富商,刚得了一个十七岁的年轻小哥儿,富商自然新鲜得很,有很长一段时间留宿在李匀那,后来李匀被其他小妾嫉妒,认为他就是个狐狸精,李匀在后院被针对,孤苦无依,最后更是被人下了绝子药。


    十年光阴,除了前面两个月,夫君对他还有点新鲜感,后头又陆陆续续抬了几个美人进门后,这汉子是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


    李匀活寡守了十年啊,后来更是因为被夫人说是不下蛋的母鸡而赶出家门。


    李匀回不了李家,李家若是家,这些年,为何无人过问他过的好不好?


    自己不能生育,当年孤苦无依一个人,如今有了这么多孩子,只是这些孩子跟他一样的不幸,李匀才会更想对孩子们好,小当当似乎很喜欢画画,李匀特别开例让他用了一次毛笔。


    小当当毛笔一拿就是半天,李匀太忙,等晚上早把这事忘了,因此自然不知,小当当造了一张假的银票。


    这张银票是他外出乞讨时见过一些老爷拿出来结账的,只是看了几眼,他便记住了,他深深的记得,有了这张东西,就可以吃很好吃的东西,也可以买到很漂亮,穿起来很暖和的衣服,他把银票交给小果爹爹,可小果爹爹告诉他这是假的,是花不出去的。


    这怎么可能呢?


    哦,对了,其他银票上头还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可他只有毛笔,画出来的也是黑色的正方形小图形。


    年纪尚幼的小当当尚且不知,这两种图形,失之一厘,差之千里。


    这是小当当第一次画出来的东西,他舍不得扔,他将其一直带在身上,今日突然见到许云帆,他太高兴了,左右摸了摸,实在摸不出什么好东西当见面礼,鬼使神差的将“银票”拿了出来,“云帆哥哥,这个送你。”


    半路上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矮孩子,几个衙役方想呵斥阻拦,许云帆一个摆手制止。


    翻身下马的许云帆单膝跪地,蹲在小当当面前,看着孩子手心带着蚕茧与伤疤,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一张被折叠起来的纸张送到他面前,很是好奇,“这是什么呢?是要送给哥哥的吗?”


    “是当当画的银票哦,送给哥哥。”


    “啥玩意?”许云帆将其展开一看,哦豁,不得了,银票上的条纹,字版等,与他所见过的五十两面额的银票,不说一模一样吧,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当即,许云帆眼睛一亮,“你小子,是个人才啊。”


    天,要是不仔细看,他差点没发现这是张假的银票。


    难道上帝真的关了小当当的一扇窗,又给他开了另外一扇窗吗,瞧瞧这手艺,要是搁龙国,没准会是个可能要免费吃国家饭的人才。


    “人才?”


    许云帆刮了下当当小巧的鼻子,全然不会因为当当反应迟钝随口敷衍,但他今儿也确实没时间,“是啊,我们当当很有本事呢,画画很好看,不过当当画这个不好看,咱们当当应该画更多更有趣的东西,等下次哥哥有空了去找你呀!”


    “云帆哥哥会去找当当?”


    “当然,上次哥哥不是去过一次了吗?小当当忘啦?”


    当当赶忙摇头,希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渴求,“没忘没忘,可是爹爹说云帆哥哥很忙,不能经常去看我们的,哥哥你以后就有空了吗?如果没空也没有关系的,当当可以来看哥哥,可不可以呢?”


    许云帆:“……”


    突然间,许云帆就笑不出来了,胸口涨的像是有什么要冲出来,疼的他眼红。


    他知道,孤儿院的孩子,大部分都是缺爱的孩子,一旦得到了温暖,哪怕这份是一时兴起或者有意为之的爱都会被他们惦记好久好久。


    但许云帆不后悔。


    既然老天爷赐予了他一颗怜悯众生苦难的心脏,也给了他救苦救难的能力,所以,他为什么要怕呢。


    他吸了下鼻子,牵强的笑了笑,“好呀,等哥哥有时间了就去看你们的,不要怕,哥哥记得你们的,哥哥记得你们每个人的名字,也记得你们长的什么样,你不用怕哥哥会忘了你们,小当当,来,哥哥给你奶糖吃,这些糖你带回去跟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分享,知道了吗?哥哥还有事要忙,改天再去看你好吗。”


    许云帆抓了几把奶糖放到当当的菜篮子里,有点爱不释手的摸着他的脸,站起身后食指压了压,很快,当当被一武侍抱走了。


    上马的许云帆有片刻的安静,也许,他是该好好考虑这些孩子们的未来了。


    哥儿并不比汉子差,看秦安兄弟还有当当就知道了,要是这些孩子从小就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日后必有作为。


    “呀,是当当呀,他也来了呀。”秦安问道。


    秦润:“当当应该是出来捡菜叶的,可能听到这边热闹就过来看看了。”


    这边,许云帆还在游街,另一边,萧衡之等人已经将前来恭贺的宾客带往云润酒楼,大家伙在酒楼内吃吃喝喝。


    秦润得知秦氏的孩子来了,又得了糖,许云帆也已经‘游’过去了,让他们再跑着跟过去,抱着胖乎乎的小宝,又带两个半大哥儿,委实不方便,“小宝,你们还要去看哥夫吗?”


    “爹爹不想去了吗?”


    “不太想,人太多了,而且大蛋他们已经到了哦,爹爹得带他们回家休息,你们呢?是要跟大哥回去还是要去看哥夫?”


    一听大蛋他们来了,秦安秦慕为难了,既想去看哥夫,又想立刻去找小伙伴,不由为难,倒是小宝一锤定音,“我们回家看大蛋叔叔,父亲已经看了,不用再看了。”


    “好,那我们走。”秦润抱着小宝找到李六时,李六同景明泽已经将大蛋他们接到了空旷地,就等秦润过来安排。


    二十几个孩子,住小秦家肯定是住不下的,好在美食城那边的员工寝室楼还有房间,把孩子安排在那正好。


    近一年没见了,一见面,秦安同秦氏的孩子抱成一团,又哭又笑的,每一会就叽叽喳喳起来,又蹦又跳的,好不热闹。


    第354章 该退贤让位了 当然,不止这群孩子……


    当然, 不止这群孩子热闹,其他孩子也开心的不行,无他, 他们接到了状元亲自发的奶糖, 又香又甜,贼好吃了。


    而且, 这还是状元亲自发的糖, 意义就更不一样了。


    经过许云帆的一波“宣传”, 奶糖一上架,不等其他人赶过去便被抢购一空。


    奶糖的价格不便宜,一颗就要两文钱,还是小小一颗, 同两文钱一个的肉包子一样贵,有的顾客难免觉得不划算。


    这玩意甜是甜,奶香味浓是浓了, 但这玩意填不饱肚子啊, 而且还越嚼越香, 有钱人家自然不会把两文钱放眼里,但见云润店铺又赚了一笔, 不免眼红, “秦东家这是越赚越扣了吗?有的有钱人, 越有钱越大方, 几千两几万两花出去都可以不眨一下眼,有的人, 每天赚的盆满钋满反而更加抠门了,一颗这么小的东西就卖两文钱,这是拿我们当傻子还是冤大头?”


    有的人眼红, 有的人自然是不惯着,“嫌贵你就不要买啊,有谁拿刀架你脖子上威胁你买了吗?两文钱很贵吗,糖一直不都是这个价吗?”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一看就知道出门没带脑子,要么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既然羡慕人家秦东家能挣大钱,你自己怎么不挣?两文钱一颗的奶糖贵?以前的白糖红糖多少钱一斤?”


    “不算贵了,听说这些奶糖是从东武国那边做好了才运回来的,这运费,人工费,材料费什么都得去钱,之前东武国的人回去,秦东家让他们运了一批东西过去,光是护送费就这个价。”说话的汉子竖起六根手指头。


    “六百两?”


    “六百两?你咋不回去睡一觉?”


    “那是多少?总不能是六千两吧?”花六千两就为运个东西?


    “没错,从京城到东武国有多远你知道吗?齐家跑其他国的商队,那是一走,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半载才能回来,你以为这一路就走走路,骑骑马,坐坐马车吗?要是遇上强盗山贼的,你就知道,六千两其实不算多了。”


    “秦东家没有商队,全是雇佣的齐家商队,这去点银子那去点银子的,一颗奶糖卖两文钱,价格很公道了。”


    “公道?哪里公道了,秦东家那么有钱,一个美食城一天得赚多少?他这么有钱,难道不该造福大众吗?”


    “呵,说人家秦东家抠门?那我长这么大还真从没见过这么抠门的,人家北津府雪灾,他捐物资,平津府孩子发热一事,他是既给药又给吃的的,那几十辆马车的棉被被褥得值多少银子?就只送这些,未免也太抠门了吧,就应该把全部家产都捐出去才是,然后咱们这些买人家盐,买人家米还有蜡烛的就全部吃屎去吧。”


    “就是,人家给多给少,甚至不给,你也不能说人家一句不是,不给的,你知道对方是否是有心无力?而那些给的,给多给少,你也无权因对方的身家就觉得理所当然了,给少了反而还要被某些人埋怨。”


    说奶糖卖得贵的人被一通怼,一句反驳的话再说不出来了,秦润不知这些事,最近他忙的快脚不沾地了。


    盐卖得贵,那就让弟弟弟夫有源源不断的盐卖不就挣大钱了吗?


    方三姐方四姐跑了很多地方,不知看了多少遍地图,终于找到了一处盐湖。


    盐湖的开发,前期的投入便不是一个小数目,秦润拨了款,又得跑齐家,同齐家商量再组建商队的事。


    德蒙诺出使时,不仅同皇家签了同大晏皇室购买食盐的契书,还同齐家商队合作了白糖等货物的运输事宜,为此,皇室与齐家、小秦家又是赚了一大笔。


    但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多了,附近的小国不少,每个小国不是派一支商队就可以的,成立商队的事迫在眉睫。


    秦润忙,许云帆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官了,哪能跟以前一样上半天浪半天,家里方子汐同秦主君几人照看三个孩子就已经够累了,小宝几个自然是没人看着了。


    这天下职,许云帆在家里走了一圈,难得的,秦润也在,“小宝他们又不在?”


    “嗯,他们出去了。”秦润正在休整后院的杂枝,如今的小秦家真的太美了。


    后院住着方家四姐妹,这几个也是会整活的,在后院种了满院的花,一排排花墙,看上去仿若仙境,几间房间正对着花海,只要一打开窗,入目的便是满园花色,芬芳馥郁,令人沉醉。


    许云帆又请人挖了个泳池出来,后院与中院隔着一道大门,平时,哪怕是方子汐几人也是打过招呼了才会进去,只有小宝几个畅通无阻,甚至,有事没事就爱往后院走,经常同方家姐妹在水里玩。


    小宝这家伙,每天有两个叔叔陪着,还有几个漂亮姑姑护着,那叫一个美滋滋,加上家里又多了两个小叔叔一个弟弟,小家伙都不怎么出去玩了。


    许云帆回来就往后院走,左看右看,除了秦润,其他人,人影不见一个,“他们都去哪了?”


    琴润:“几个姐姐去美食城还有厂房那边巡视,小宝还有安哥儿他们应该去琴玄路那边了。”


    上个月,萧墨昀秦墨曦满月了,萧衡之大办了一场,酒席结束后,又剩了很多肉。


    小宝有了经验,一直坐在一旁,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些被撤下去的剩菜,他也没开口问能不能现在打包,而是等客人都走了,这才喊了秦安秦慕,三个孩子从小挎包里掏出了一沓袋子来。


    本不用许云帆帮着招待客人的,可架不住许云帆名声太响,一个个同萧家人聊完又找许云帆,许云帆哪里顾得上几个孩子。


    倒是秦润不知何时从后院抽身来到厨房,“小宝。”


    “爹爹,你看,好多肉。”小宝很是高兴的指着被他打包好的十几袋肉,笑的很是开心,大眼睛都给笑成了两个月牙,两只小手油汪汪的,换其他孩子,估计要被大人训斥一顿了,可小宝知道,他没做错,爹爹是不会骂他的。


    秦润扫了眼停下来看他的秦安兄弟,声音软了些,“打包这么多肉做什么?”他猜到了某种可能,却还是确认的一问。


    秦安:“小宝说弃儿院有很多小朋友都没有肉吃,家里这么多肉吃不完,丢了浪费,而且还都是干净的,所以我们打包起来拿给小朋友们吃。”


    “可是太多了。”秦润蹲下来,大概数了数麻袋上叠得有点高的肉山,“如今天气有点热了,这么多肉,小朋友吃不完了,明后天就会臭的。”


    “啊?”秦慕急了,“大哥,那可怎么办好呢?哥夫都说浪费可耻了,吃不完就可惜了。”


    早知道方才他们就多吃几块了,秦慕想,方才他们怕剩的不多,还特意少吃了两块肉,这会听到吃不完会臭,肉疼得紧。


    秦润想了想,“这样吧,你们今天送几袋,明儿送几袋好不好?剩下的这些,大哥帮你们冻起来,明儿你们再送过去。”


    “爹爹。”小宝高兴的直跺脚,凑过去亲秦润,“爹爹你真好,小宝好爱你。”


    “宝贝,爹爹也爱你。”秦润也亲了小宝,心软了,受许云帆影响,三个孩子如今也是不知含蓄,开口喜欢,闭口爱你。


    琴玄路的弃儿院,秦润是去过的,在许云帆去方大伯家回来那天晚上,他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正在玩耍的小宝,他就那么站着,一直看了很久。


    这是第一次,许云帆会把负面情绪带到房里,明明吃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也许是憋的太难受,以至于在明知不该的情况下,还是控制不住流露。


    秦润知道他在不开心,问他怎么了,许云帆闷闷道:“我这里很难受。”


    他指着自己的左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许云帆感到难过,又有股说不出的烦闷。


    “以前我不是太理解表哥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一定要去往贫困地区做扶持工作,后来我知道了,琴玄路的弃儿院,据我所知,里头一共有三十六个孩子,不算多,但仅靠三个夫郎养育,真的太难了。”


    “也许,你会觉得我自己还过的一塌糊涂,生意上不插手,科举上,如今连殿试还没参加,一个学士,一个月例不过几十两,在京城,吃喝拉撒都勉强,又凭什么还看不得世间疾苦?”


    “是啊,世间诸多窗外事,吃不饱穿不暖的人远远不止那么几个,我一个人管不过来的,诸多不平不公之事,哪怕有心,终究还是无能为力,看来,还是得爬的更高,获得更多的权利才行,昨儿右相的人又想找我茬了,这个老匹夫,是时候该退贤让位了。”


    许云帆的野心很大,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是的,世上苦难的人太多了,我们管不过来的,但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我们却可以做的比任何人都好,云帆,我知道你心善,我都知道。”


    许云帆不好意思的抓抓下巴,“哪有,我没那么好的,谁得罪我了,我也会很记仇的,报复起来,绝不心慈手软。”


    “这有什么不好吗?”秦润想,人不都是这样吗,哪怕是佛都无法彻底丢掉七情六欲,更何况是凡事间的俗人呢,“云帆,你同我见过的那些少爷真的很不一样,不一样到,我会因此感到庆幸。”


    如果许云帆同其他少爷一样,正如他以前说过的,他的另一半,绝对不会是一个大梨村里带着年幼弟弟,名声狼藉的一个丑哥儿。


    无论是权衡利弊也好,还是不得而为之也罢,他的选择从一开始就不会是他。


    “哪里不一样了?”许云帆转过身,同身后一步之距的秦润面对面,后腰靠在窗框上,很是懒散的模样,一改方才满怀心事的样子,“难道我看着不像吗?以前他们可是称呼我为京圈太子爷来着,那帮富二代官二代都以认识我为豪,若是谁同我走的近了,这可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


    许云帆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世家子弟,只是见的事多了,学的多了,加之从小接受的教育,自我认知以及环境原因便已经决定了他心境和格局。


    “真的?”秦润故作怀疑,来京城这么久,他如何不知,身份越高,人脉越广,有的事就越好办。


    事好办,赚个盆满钵满不过是一个决策之间的事。


    难怪,镇上那些富家老爷,有了银子了,又想有势,牟足劲想往更大的地方挤。


    许云帆双手交叠于胸前,骄傲了,“那肯定是真的了,我父亲老娘可都是首富榜上前头的人,二叔又是从政,中央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爷爷以前没退下来时是部队里的第一把手,跟我外公是同级,两人关系好,喝了点马尿就喜欢吹水,嘴巴一秃噜才说了娃娃亲,后来两家住的近了,这青梅竹马的,我父亲也是懂得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但他选择了先下手为强,要不然,我父亲都追不到我老娘,毕竟有时候竹马抵不过天降啊!”


    正因为两家住的近了,什么表哥表姐,其实跟亲哥亲姐没差。


    几个舅舅就更不用说了。


    俗话说了,外甥门外站,不算绝户汗,在古代,那些皇子,其舅舅可是敢助他们谋权篡位的,如此,许云帆在几个舅舅眼中的地位自是不用说,几个表哥都得靠后站,这样的人,有权有势,谁不巴结,这才造就了许云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难怪。”秦润盯着许云帆,一步上前,靠在他怀里,摸着他的脸,“原来你这性子是被宠出来的呀,难怪是宋潼这样的你都不放眼里。”


    美人在怀,许云帆搂住秦润的腰,颇有些心猿意马,“宋潼?他就一个官二代,有什么好怕的,在我们那,我背景比他大,就是宋大人见了我,怎么也得唤我一声许少才是,在这里我也很有背景的,父亲那么疼我,我更不怕他了。”


    有事父亲,无事岳父,许云帆是分的明明白白。


    秦润噗嗤一笑,“这话你可别让父亲听到了,不然他又得说你。”


    “我知道了,岳父最爱唠叨了。”


    后头两人聊的越来越远,虽说有关弃儿院的事,当时秦润没说什么,只是在冬季时亲自带了一批东西过去一趟。


    看到弃儿院里的情况,秦润才明白,许云帆为什么不高兴了。


    更明白了,为何自他可以插手刑部一些事后,立即起草了一部关于给与这帮孩子最大的权益保护的律法了。


    同时,以前秦润还觉得自己赚的很多了,这会,他觉得不够,还不够,他想赚的更多。


    后来,秦润再去弃儿院时,小宝跟着去了两趟,回来后,小宝但凡去参加酒席,都会有打包的习惯,也不多要,就只打包他坐的那桌的份,今儿萧王府的酒席,小宝自然也不放过,主打的就是雨露均沾,认肉不认人。


    也有人嫌弃小宝此举丢人现眼,到底是许云帆缺他吃了还是方家萧家甚至连秦家都养不起一个孩子了?


    换其他时候也就算了,在这种场合做出这种事,太掉价了。


    这帮不缺吃喝的官二代富二代怎么会知道饿肚子的滋味有多不好受。


    偏偏小秦家,同一本户籍上的几人,大的小的,无论是出身富贵还是生来显赫,无一例外,都曾饿过肚子,知道一顿饭来之不易,一口肉更是何等珍贵。


    在这些人眼里,满桌的剩菜只有被倒掉的命运,可就是这些他们看不眼的剩饭剩菜,在有的眼里,却是难得的珍馐美味。


    果然,言传身受真的很重要,许云帆明明做的很好,可就是这么好的许云帆以前还会担心自己做不好一个父亲,秦润觉得许云帆最合适了,看他把几个孩子带的有多好。


    秦润拿了几袋肉出来,又挨个捏了下他们的脸,“今天你们可以先带这几袋过去,需要给你们准备马车吗?”


    许云帆给小宝他们的车速度并不慢,很多时候,小秦家几个孩子出门都是自己开车的,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他们是谁家的孩子,更何况还有暗卫跟着,谁敢打他们的主意呢。


    小宝:“爹爹,我们坐马车去,那边太远了,小宝还太小了,没有力气,保护不了二叔三叔。”


    “好,听我们小宝,那爹爹给你们安排马车,到了下午记得按时回家知道吗?”


    “大哥,我们记得的,绝对不贪玩。”拿起两袋肉,秦安抬头对秦润道:“大哥,两个弟弟今晚不回家,我们会很快回家陪大宝侄儿玩的。”


    大宝,许青棠的小名,许云帆起的,本来要叫小贝,同小宝合成宝贝一词,但小贝有点偏女性化了,干脆就喊了大宝,宝贝组合不了,大小一词还是可以组合一下的。


    小宝三个打包的肉不少,送了三次才把家里的肉给送完了,也正因此,他们同弃儿院里的孩子熟了起来,隔三差五就去看看。


    这不,今天又过去。


    许云帆一听,几个孩子又跑弃儿院去了,不由摇头失笑,“我还以为他们是为了逃避课业才跑的呢。”


    “怎么会,他们很自觉的。”秦润替小宝他们说话,“你安排的课业他们有好好完成了,我检查过了,都没有做错,可见是用了心的,不是敷衍了事的那种,他们上次听弃儿院的孩子们说,今儿朝廷的人会过去帮他们修缮房屋,所以,他们过去看看,上次我也想把弃儿院修缮一番,小果阿叔说什么都不让我再破费。”


    许云帆:“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他们也是怕你花太多银子,心里难受,你给他们送了面子棉被还有几百斤木炭,又送了腊肉菜干和糙粮,看着好像不多,可他们肯定知道原因的。”


    第355章 弃儿院困境 小秦家送给弃儿院的棉……


    小秦家送给弃儿院的棉衣是“破”棉衣棉被, 外头缝缝补补,除了乞丐,其他人未必会看得上。


    一开始, 孙小果也以为秦润送来的是真的破棉袄, 他同其李匀本想着将其起来,再往里头塞些柳絮, 这样孩子们穿的也更暖和些。


    可等他们将棉袄从麻袋里拿出来后才发现, 手里的棉袄并没有想象中的单薄厚重,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一麻袋棉袄,没解开的时候好好的,可一解开里头白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后, 麻袋里的棉袄像是飘散到空中的烟雾一般,一下子就膨胀开了。


    手上的这件棉袄不重,蓬蓬软软的, 李匀找了把剪刀将棉袄剪开一个小口子, 发现里头的棉并非他记忆中破棉袄中灰黑色的紧棉后, 双手忍不住就颤抖了起来。


    弃儿院里大点的孩子经常出去找活干,之前有个几个孩子就一连十几天在美食城田庄那边干活, 回来时, 他们便将棉花一事当成故事同其他孩子说了。


    孙小果、李匀几个“院长”自然也知道此事, 也许, 上一次,小宝同许云帆给他们带肉, 他们尚且不知这对父子的身份,这般久了,有关许云帆的传说, 他们不可能不知。


    李匀红着眼睛,“小果哥,你看,这……秦少爷这是……”


    “这是新棉。”孙小果看了一眼因为没有御寒之物,只能将全部衣服穿起来,哆哆嗦嗦缩在破被下了十几个八九个月的孩子。


    不知是他们被冻的迟钝了,还是明白,哪怕哭了也无济于事,一个个都很乖,不哭不闹,可他们越是懂事,孙小果的心就跟被刀子千刀万剐似的抽疼。


    不是每个会哭的孩子都有糖吃的。


    新衣服对孩子的诱惑力不可谓不大,院里的孩子们都围在屋里,眼巴巴又羡慕的看着李匀给小当当穿上“破旧”的棉袄。


    一会后,李匀问小当当,“当当,暖和吗?”


    “暖和,小果爹爹,好暖啊,您摸摸,当当衣服里暖暖了,都不用抖了。”


    棉花制成的棉袄保不保暖?


    只听小当当的话,李匀便知了,他同孙小果将棉袄分了下去。


    孙小果看着一众孩子爱惜的摸着身上的棉袄,一个个开心的直笑,脸上被冻红的脸颊黑红黑红的,心下止不住的泛酸,“今天这些棉衣,你们不要告诉其他人知道吗?别人若是问起,你们就说是破衣服,记住了吗?”


    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孩子一下子就明白了孙小果的用意,“小果爹爹,我们知道了,您放心,我们会教弟弟妹妹的。”


    古人少有未婚先孕的事,被丢弃的孩子,多是一些身患残疾的孩子,而这些孩子,多数还是哥儿居多。


    若是女儿,有的家人虽会嫌弃,但一天一碗饭,等其十三四岁了再卖出去,几两银子就进口袋了。


    在先皇没上位前,大晏朝的哥儿地位很低,毕竟哥儿不比女子能生,生个两胎就生不出来的大有人在,加之,其力气不如汉子,当姑娘不如姑娘,当汉子不如汉子的,在讲究多子多福的时代,那时的哥儿是低贱的存在,很多人家若是生的哥儿,基本是淹死了事。


    后来先皇上位,颁布了相关律法,哥儿的身份地位才有所提升,但老一辈的思想观念已经形成,后一辈受其影响,难免也是如此觉得,直到近几十年情况才好了些。


    但也并非家家户户皆是如此,身体残疾的哥儿与身体残疾的姑娘家,那些讨不到媳妇的,肯定首选姑娘家。


    古人认为,男儿才能传宗接代,很多人重男轻女,以至于,有些地区,汉子比姑娘、哥儿多,一些偏僻的村子里,多的是讨不到媳妇的汉子。


    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思想里,就是花银子买,他们都要买个媳妇回来传宗接代,多多的生几个儿子,儿子多了,能干活的人不就多了吗,活干的多,还怕饿肚子?


    所以,娶媳妇,肯定得娶姑娘家了,也正因此,被丢弃的最多还是哥儿。


    弃儿院里,就有三分之二的孩子是哥儿,李匀当年被赶出夫家时,身上并没有很多银子,只有一百多两,正因为有了这笔银子,他才敢将这些孩子捡回家。


    本身也是个哥儿的孙小果看着孩子们又蹦又跳,不由笑了起来,将剩下的二十床棉被拿进房里。


    这间房很大,原本是后院三间房间的,但孩子们半夜需要照顾,他们就三个大人,根本跑不过来,干脆将三间打通成了一间。


    在房里给几个一岁半的哥儿喂药的慧芳见着两个弟弟大包小包的拿着一推东西进来,不由好奇,“你们这是捡到什么东西了,这么多,都是什么?”


    慧芳今年三十出头,看起来却像五十出头,两鬓斑白,面容沧桑,眼里满是疲惫,但声音很温和,嘴角时刻上扬着,看起来很是亲切。


    “芳姐,这里头都是被子还有一些孩子专用的的襁褓,很暖和。”孙小果开心的道。


    李匀补充道:“还有几罐说是奶粉的东西,秦东家说,这奶粉冲泡了热水就可以喂给几个月大的孩子喝了,这玩意很补,孩子没有母乳喝就喝这个,他还送了这个装奶的奶瓶过来了。”


    “这些都是秦东家送的?”慧芳撑着地站起身,“太这也多了,这都是棉,很贵的。”


    知道慧芳要说什么,孙小果赶忙道:“芳姐,我拒绝了的,秦东家是大好人。”


    “收了便收了吧,你让孩子们记着,做人不能忘本,也不能忘恩。”慧芳帮忙着将稻草床上棉絮都团成一坨一坨以及棉絮已经化了的旧被子拿了出来,“有了这些,这个冬天,咱们就不怕冻死了,今年真的太冷了。”


    “是啊,今年比去年冷太多了,芳姐,你的手要不要紧?”李匀都不敢看慧芳的手,他不忍心,也不敢。


    冬天冷,很多有点条件的人家不想碰冷水,便会雇佣浣洗女工上门洗衣,洗一次十文钱,每一年,慧芳都会盼着天气冷一点,又怕天气太冷了。


    今年她洗了两个月了,一双手冻的又红又肿,有的地方皲裂出血,疼的她有时候连手指头都伸不直。


    “不要紧的。”


    “芳姐,明天的活我替你去吧,洗衣服的活我能做的。”孙小果道。


    “不行。”慧芳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你们两个身体比我还弱,现在几个孩子不太舒服,离不开人,你们在家好好照顾他们。”


    去年孙小果与李匀也去洗衣服了,第二天回来就发热了,慧芳哪敢让他们再去,虽然秦东家还送了药来,这么珍贵的东西,慧芳自是舍不得用的。


    孙小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明白,秦东家能给他们送一次物资,他们不能指望人家再送第二次,这些药还是得省着用才是。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事,过了两月,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外,一个孩子清脆的喊:“请问有人在吗?有没有人在家呀,可不可以给小宝开开门呀?”


    大牛听到声音,一听就知道,这不是他的弟弟,是谁家的孩子到这边玩了吗?


    这会外头正下小雨呢,四月多的天气,天气算不得多暖,大牛不敢耽搁,三步并作两步去开了门,只见门口处站在三个瓷娃娃一样的弟弟,每人手里还提着两大袋东西,不远处还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你们是谁?怎么过来这边了?下雨了,快回家去。”


    小宝仰起头,“哥哥,我是小宝,他们是我二叔三叔,我过来看看哥哥弟弟们呀,可不可以给我们进去呀,我们带了好吃的肉肉。”


    大牛看了看他们手上提的东西,自己根本不敢做主,使劲的咽了口唾沫,“你们等会好吗,我喊我爹爹来。”


    孙小果来了,立马认出了小宝,“小少爷,你怎么来了?快,快进来,外头雨大得很,小心淋湿了。”


    秦安跟在孙小果身后,扫了眼听到动静,排排站在屋檐下的一群小哥儿,心情愉悦了,“李阿叔,我带弟弟还有小宝过来玩,这是我们今早去吃酒席打包的肉,还请不要嫌弃,都是干净的。”


    又是打包的肉。


    其实在见到小宝他们手上提着的白色袋子包着的肉时,孙小果就想起来,这会一听,顿时想到几个月前,也有一个小汉子带着儿子给他们送了一麻袋的肉,那么多肉,着实让孩子们开心了好几天。


    “哎呀,我记起来了,小宝少爷之前也来过一次,也是来送肉的,送了一麻袋的那次。”


    小宝点点头,“是的呀,阿叔你还记得我呀,我好高兴。”


    孙小果看着笑的开心的小宝,由衷的觉得这孩子好,有礼貌,又不摆架子,一点也没有其他之前见过的那些少爷,那些人都不把他当人看。


    “记得的,小宝少爷很可爱,您的父亲也很好,是少见的俊美男子呢。”


    “小果哥,是谁来了?”李匀抱着一个孩子从屋里出来,见到小宝三人时愣了一下,“他们是?”


    孙小果给李匀介绍了一下,这才从小宝手里接过来的肉往厨房里送,秦安秦慕手里的肉很快也被接走了。


    小宝几个在弃儿院几个哥哥的带领下逛了一圈,秦慕拧着秀气的眉毛,“二哥,小宝,这里好多房间都漏水了,就是睡觉的房间也漏雨了,这样下去不行啊,今天还是下的小雨,要是下大雨了就不能睡人了。”


    “是呢,那该怎么办呢?”秦安脱口而出问道。


    大牛是弃儿院里年纪最大的孩子,因为自小身体弱,慧芳希望他长大了能有一个健硕的身体,这才给他起了大牛的名字。


    他怀里也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跟在秦安身边,“没办法的,上边太高了,娘跟两个爹爹自己做了梯子上去过,可是这些木条烂了,他们不会修。”


    慧芳与孙小果几个恐高,踩梯子上去时双腿抖如筛,更不用说让他们上去修整了。


    小宝:“有办法的,让父亲来就好了,父亲会修的,父亲做这个最厉害了,大牛哥哥,你别不信,我们家就是我父亲装修出来的,可漂亮了。”


    厨房里头,孙小果还有李匀分工合作,一个煮饭洗菜,一个切肉炒菜,争取做顿丰富的招待小宝三个小少爷,拿小宝他们送来的肉去招待他们,这已经是他们最能拿得出手的待客菜了。


    “小宝少爷,安少爷,慕少爷,孩子们,吃饭啦。”孙小果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比过年的时候吃的都还要丰富。


    孙小果几人太热情,非得留他们下来吃饭了再回去,秦安推托不了,只能带着小宝秦慕留了下来,这会,弃儿院的孩子们排排站,闻着桌上飘散过来的肉香味,一个个偷偷的咽口水,明明很馋,却没有谁闹着要立马吃。


    直到他们人手一双筷子一碗饭站在一旁了,也没人动筷,而是等孙小果三个大人招呼小宝几个吃饭,等他们先夹了,这帮孩子才开始夹菜吃。


    弃儿院孩子太多,坐下吃饭是不可能的,唯独的几个凳子,也是让给了几个行动不方便的小朋友,孙小果让小宝他们坐桌边吃,方便夹肉,小宝摇摇头,“不用坐,凳子留给哥哥们坐,我站着吃也可以,阿叔,你炒的肉肉好香啊。”


    “是啊,跟大哥炒的一样,香喷喷的。”秦慕咬了一口肉,又说:“没有凳子坐确实不太方便,明天我让父亲给你们送凳子过来呀!”


    “慕少爷,不用了,这样太破费了,使不得。”李匀吓了一跳,虽说秦东家有钱,但他们并没有这个义务,他们收了东西却不能为人家做什么事,心里总过意不去。


    对此,秦慕只是摆摆手,“一点桌椅而已,我父亲买得起的,有了凳子,哥哥弟弟就可以有凳子坐了。”


    秦安想着,父亲不给,他自己也有钱呢,多多的。


    缚青胥可疼小哥儿了,秦慕要风他不给雨,听说秦润每天才给秦慕三个孩子没人两文钱,缚青胥心疼啊,私底下不知给了秦安秦慕多少银子,每一次,缚青胥都嘱咐不要告诉其他人,偷偷用了就行,两人也听话的拿了,结果屁股一扭,晚上钱就到了秦润手里。


    ……


    今天是许云帆休息的日子,一大早,还没能睡懒觉呢就被小宝给拉起来了,“父亲,起来了,快点起床了,你不起来,小宝放屁嘣你了。”


    话音落在,窸窸窣窣的声音入耳,接着就是什么东西上床来了。


    一个激灵的许云帆一睁眼就看到两片白花花的肉屁股正往脸上罩,一瞬间清醒,直接一巴掌拍在小宝屁股上,“你小子要造反啊?”


    “咯咯……父亲不起来就让父亲闻闻小宝的臭屁屁哦。”


    许云帆:“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快滚边去,屁股昨晚洗没洗啊,上厕所擦没擦干净的,这么臭的就往你爹我这张英俊绝伦的脸上坐?等会臭屎味了,你让你爹爹怎么亲得下嘴?”


    “才不臭呢,昨晚秦爹爹都帮我洗屁屁了,还用香皂擦了,香香的,不信父亲闻闻。”


    “闻你个头啦。”许云帆坐起来,一把将小宝掀倒,直接抓他腰上的痒痒肉。


    父子俩玩了一会后,许云帆松手了,让笑的几次快上不来的小宝休息,“说吧,一大早的想干什么?你最好有事,否则你父亲好不容易盼着这天能睡个懒觉还被你搅和了,这个后果,你应该不太想知道的。”


    “父亲,你帮帮小宝好不好呀,弃儿院漏雨多多的,父亲那么厉害,也去帮大牛哥哥他们修一下房子好不好呢?”


    “之前朝廷不是派人去修缮了吗?”


    “是吗?那房子怎么还漏水呢?”


    许云帆咬牙道:“还能为什么,这帮人偷工减料了呗,真是可以了,等后天你父亲上朝,看父亲不扒了他们一层皮。”


    “好耶,父亲,他们这样不好,昨天我去看了,因为漏雨,屋里湿湿的,这样不好啊,父亲,这事等不了,你去帮哥哥弟弟他们修一下房子嘛,好不好呀,小宝最爱父亲咯。”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口是心非,小宝亲了许云帆两下,也不嫌弃他还没洗脸,这下子绝对是真爱了。


    许云帆擦着脸上的口水:“……你可真会给父亲整活。”


    说是这么说,许云帆还是招呼几个兄弟一块往弃儿院去了。


    以前的谢柏洲几个,哪个不是两指不沾阳春水的主,自从同许云帆认识后,四人干的活比前十几年的活加起来还要多。


    今天,许云帆更过分,人没上门,竟是只派了个人过来通知一声有活干,让他们赶紧过去。


    这么热的天啊,竟然让他们去干活?


    四人是好气又好笑,有事兄弟上,没事插兄弟两刀,许云帆是做的一点不含糊。


    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如今可是决定了他们未来的幸福,要是许云帆在几个姐姐面前夸他们一句话,那比他们百般上门刷存在感还有用。


    未为日后能讨媳妇回家,拼了。


    沈如溪回房换了方便动手的劲装,想了想,又让管家给他拿了锤子,沈母见状,眼皮一跳,“如溪,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待会林家姑娘跟她娘就要来了。”


    “她们来就来,关我什么事?女眷还用得着我去接待?”沈如溪拽着明白装糊涂。


    “你这小子,娘什么意思你还不懂?”


    沈奶奶哄道:“如溪,听你娘的话哈,乖,你如今二十了,该考虑人生大事了,今儿就别出去玩了好不好?人家姑娘来这也是晓得咱们的用意的,你若不在,让人家姑娘该怎么想?就算不成,人家林家家世不如咱们沈家,但对方是姑娘,你就得给她留点颜面知道吗。”


    第356章 大齐使者要来 说话的都是长辈,沈……


    说话的都是长辈, 沈如溪耐着性子,“奶奶,娘, 我有喜欢的姑娘了, 我不是说过了?你们怎么还要逼我呢?”


    沈二婶脾气火辣,闻声, “有喜欢的姑娘了?那你倒是说是谁家的姑娘啊, 你不说, 谁知道你说的姑娘是真是假?别以为婶婶不知道,你小子就是不安分的主,整天就想往外头跑,要真娶个媳妇管着你了, 指不定你还不乐意呢,你说说你,回来这段时间, 整天就往外头跑, 我们不是不让你跟许大人还有齐三少他们一块玩, 只是你年纪不小了。”


    来了来了,又来了。


    沈如溪暗道, 别人管他, 他肯定不乐意, 但要是那个人, 他还巴不得呢。


    实在受不了的沈如溪拿了铁锤,逃一般的跑出家门。


    蒋岚方如今是忙的要起飞, 人不在学院,没办法,他们四人只得回京了, 毕竟他们如今的知识储备量,寻常夫子也教不了,原以为回了家,可以隔三差五见到心上人,爽歪歪了,哪知,心上人见是见了,可方家几姐妹是出了名的难追,甚至委婉的表达过,他们年纪太小了,不合适。


    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


    还没相处呢就以他们年纪比她们小几岁为由拒绝了,说不受伤是假的,要是其他方面,他们还能改,可年龄这种东西,哪怕他们想改也是真的改不了。


    想到这些事,沈如溪不免心情沮丧,到了弃儿院时,干活难免有点心不在焉。


    “喂,你怎么回事,小心我的手哇,老沈,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眼看人在这,心不知早飞到哪去的沈如溪差点捶到自己,许云帆叫了起来。


    沈如溪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自己差点捶了许云帆,慌了,“抱歉,我没注意,不好意思,没受伤吧。”


    许云帆要是出点事,受点伤,按照方家几姐妹那么疼他的劲,自己岂不是更没可能了?


    “没,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怎么了嘛?有啥烦心事,说出来让我乐一下呗。”许云帆凑了过去,眼里满是好奇。


    沈如溪哽了一下,“我娘又给我介绍姑娘了。”


    许云帆哦了一声,“你们这不流行自由恋爱,那你就去看看呗,没准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喜欢上了呢。”


    “你小子……”明知他心有所属,还去同其他姑娘见面,这是对人家的不尊重。


    许云帆撇嘴道:“我怎么了嘛,我都说了,我几个姐姐不是你们能想的,你们非不信,她们那么优秀,自然只看得上更优秀的人了。”


    “比起你姐,我确实还差很多。”沈如溪很有自知之明。


    论家世?


    人家有。


    论钱财?


    人家有那个能力赚。


    论权势?


    好吧,她们几个有许云帆这个弟弟,谁不得对她们客气两分。


    所以,综合比较起来,自己好像确实啥也不是。


    当然了,感情的事,也许无关外在的物质条件,但在这个讲究门当户对且盛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盲婚哑嫁的时期,不看这些看什么?


    看东南西北风啊!


    自方家四姐妹在京城亮相后,多的是人上门提亲,小秦家的门槛差点没被踏烂了。


    固然有的人是看中了许云帆这层关系,但更多的还是方家几姐妹也不差。


    “如今京城里的少爷们,哪个不是中意于她们,条件比我们更好的不是没有。”齐修泽丧气道。


    听说前段时间,这几姐妹出去了一趟,秦润往里头砸了十万两,没到半个月,小秦家便又多了一处盐厂。


    这可让人眼红的快滴血。


    听说,这处盐厂,几姐妹都占有管理权。


    另,四人又找了一处地方,不知是干啥用的,一座山全被秦润买了下来,并且派了武侍团团防护起来,听说,方家大姐会制作铁,那座山就有她所需的东西。


    不得了,铁啊!


    在没有不锈钢的古代,这玩意也不便宜啊,日用以及农具方面,铁锅、菜刀、柴刀、锄头哪一样不是铁做的?


    老百姓家的柴刀就算缺了几个口子,为什么还舍不得扔?


    扔,这玩意贵着呢,谁舍得扔?


    磨一磨就可以再用上几年。


    在兵器上,剑、刀、矛、戟、镞、铠甲等,哪一样离得了铁?


    铁这玩意有多难得就不说了,小秦家这是又要抢皇室的生意啊!


    可既然他们敢做,证明人家皇室是同意的。


    在药品上,方家老二研制出了可供东武国使用的打虫药,什么治疗发热、腹痛、腹泻等药丸皆是出自方家老二之手。


    乖乖,这样有本事的女人,娶进家门了,这些相关产业不就是夫家的了吗?


    要是两家结亲,有小秦家这条路子,这些药、铁、盐,他们能卖到东武国,自然也能卖到其他国。


    那么多银子,谁能不心动?


    反正他们是心动到马上行动。


    TNND,不能再想了,越想他们恨不得自己儿子立马把人娶进门来,拖一天,那得损失多少银子?


    别人家是蠢蠢欲动,但沈家人以及谢家这几家是一点动静没有。


    没办法,人家太优秀了,再看自己儿子,真真是给人提鞋都不配,就这,人家凭什么看上你?


    再说了,真提亲了,要是不成,日后自家孩子同许云帆见面也尴尬,几家长辈考虑的多,自然不敢“轻取妄动”。


    沈如溪、齐修泽突如其来的自知之明,反倒让许云帆哑巴了一下,“也不是这么说,每个人都有优点的,我姐比咱们多吃了几年饭,脑袋瓜又聪明,功不成名不就,也就是一事无成的你们比不了也是很正常的,老话不是说了,人比人,气死人吗,你们虽比我姐姐差了很多,但比起其他人,能跟我做兄弟,说明你就也不是那么差劲的,毕竟人以类聚嘛,你们切莫自卑啊。”


    沈如溪四人:“……”


    扎心了兄弟!


    这句安慰的话,听了还不如不听。


    之前林夫人百般追问林萧然,到底看上谁家姑娘了,林萧然支支吾吾,含羞带怯的就是不敢说,林夫人看不下去了,当场就来了一句,“你看上谁都好,就是看上右相家的哥儿姑娘也成,但小秦家那几个不是你能想的,否则,你这跟自取其辱有什么区别?”


    不是林夫人不拿自家儿子当宝,而是她都听说了,方家姑娘在华国,那还是有大学问的人,这样的人,眼光高着呢,人家站得高了,只会仰头看更为灿烂的璀璨星辰,又怎会低头往下看呢。


    自家儿子,放眼大晏,虽属才子之人,但到了方家人面前,不过尔尔罢了,这样子,他们凭什么会认为人家能看得上他?


    想到自家老娘的话,再听兄弟说的大实话,林萧然笑骂一声,“滚啊你,哪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尽往兄弟胸口扎刀。”


    许云帆笑出声,“实话总是难听的,何必恼羞成怒呢,不至于。”


    晚上回了家,方大姐几人正好的都在,得知许云帆不仅去给弃儿院修房顶,还把齐修泽几个都喊去了,方二姐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既然人家给你帮忙去了,你不请他们过来吃顿饭?”


    正在洗手的许云帆抬头看方二姐,心头咯噔一声,“都是兄弟,不用这么客气。”


    一旁帮忙倒水的方三姐,“又不是亲兄弟。”


    “不是亲兄弟又如何?我拿他们当亲兄弟就好了啊!”


    “那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我觉得很合适啊!”


    “云帆,姐姐可能回不去了,如果能回,应该早回了,最近上门说亲的人不少,我们几个做的事,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听说大齐国的人得知了大晏朝有盐有铁还有药丸出口他国,便派了人出使过来,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几个做的事,只怕……”方四姐忧心忡忡道。


    原本此事,方家几姐妹是没想到的,后来还是萧衡之秦主君他们找了几人,与她们询问日后有什么打算。


    “萧叔,爷爷,你们这是?”


    当然,相处了这么久,方大姐自然不会第一时间去猜测,萧衡之几人是不是对她们住在小秦家有什么想法。


    相反,她们几姐妹住在这秦、萧两家人对她们都很喜欢。


    萧衡之涨然一叹,“我的人得到消息,大齐国似乎有意要来出使。”


    “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萧衡之:“若是放在以前,自然是没关系的,但放在现在,难免会让人多疑。”


    “是的,”秦主君看了眼漂亮的几姐妹,“大齐虽是大国之首,但咱们的盐卖得不错,那边都从我们手里进货,大晏朝能把盐卖出去,说明了什么问题?而且,咱们铁厂的事,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一个能冶炼出精致铁的铁厂的出现,对其他国来说,是一件非常可怕且让上位者不安的事。


    这意味着,四国平衡已经被打破了。


    大齐国老大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人家会放任你继续成长下去吗?


    这一次出使,人家指不定就是过来查探虚实的。


    有的事情在没弄清楚便靠武力镇压,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愚蠢行为罢了。


    而且打仗这种事不是闹着玩的,更不只是大齐与大晏的事,两国交手,要么一败一胜,要么他人坐享渔翁之利。


    秦主君:“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那边的人有心,从咱们大晏朝挑选和亲的姑娘过去也是常事。”


    古时候的公主,多是和亲的命,就算缚青雩没有公主又如何?只要他下旨,点谁谁就是了。


    要变强大,总要冒点风险的。


    自同意让小秦家建此厂时,缚青雩便想到了,因此,在得知大齐使者意欲过来时,缚青雩便同萧衡之谈起此事了。


    萧衡之:“我与陛下的意思是,让你们去和亲肯定是不可能的,眼下,他们若是来,要么咱们先躲一阵。”


    所谓的躲一阵,不过是委婉的说法,直白点就是让方家姐妹回老家躲一阵,这也是当初为什么缚青雩决定冒险,并觉得不会因此牺牲任何一人的缘故,甚至出海所需的船他都开始着手请人造了。


    当然了,若是几人不想回去也好啊,他们大晏俊杰不少,留意几个不成问题。


    只要她们几人成了亲,大齐的人就算知道她们有这身本领有又如何?难不成还能强抢民妇?


    不是谁都有郭鸣雷那张脸皮的。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方家姐妹也是愁,让她们跑去其他国,先不说安不安全,躲得了一时,难不成还能躲得了一世?


    当初怎么就没考虑到这一点呢?


    真是圣人千虑,必有一失啊!


    也怪几人当时满脑子都是挣钱挣钱,要为弟弟多挣点家产了。


    许云帆抿着嘴,很是好看的唇形硬是被他抿成一条直线,好一会后,“所以,姐姐们是什么意思呢?”


    方二姐一手撑在膝盖上,弯腰摸着蹲在水盆边的许云帆,“云帆,我们跟大哥可能不一样,大哥过来不过半月或者月余便回去,我们几个已经来了几个月了,如果能回去,早回去了,我们的年龄摆在这,虽然在我们那边还很年轻,但在这里已经算是老姑娘了。”


    “再不嫁,那些个长舌妇指不定要背后说我们有啥问题了。”


    对此,许云帆不高兴的道:“说就说,嘴长在他们身上,我们管不着,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的,做的不好了,别人会说你,但有的人,做的再好,照样会被人背后议论,这很正常,等我再往上爬,谁还敢说你们不是?你们不嫁又如何?我就爱跟你们永远在一块。”


    方大姐忍不住笑了,“永远在一起?那可不行,润哥儿要吃醋啦。”


    “这个在一起跟润哥儿的在一起不一样的,大姐不要扯开话题了。”


    “我们不怕被人背后议论,你知道的,我们是会在乎这些的人吗?我们怕的是,若是大齐的人把目光放在我们身上了,那就麻烦了,到时候,你让皇上怎么选?大齐国力远在大晏之上,这种时候去考验皇上,是很愚蠢且不理智的举动。”


    缚青雩已经提前提醒过了,若是她们不替自己想,到时候,缚青雩就要替她们做出选择了。


    许云帆皱眉,“他敢,他要是敢,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的,我替他卖命,他却卖我长姐?他怕不是想找死?”


    “然后?他找死了,你要如何?搞了他,然后咱们携家带口的逃亡吗?好啦,别说气话了,你姐姐几个活了二十几年,脑子清醒的很,不至于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哼,那你们是什么意思?”许云帆明知故问,就是不甘心啊。


    方大姐:“若是我们要谈,你觉得知根知底好,还是有个几面之缘的不熟的熟人好呢?”


    许云帆哼了一下,“那还用问,你们不用这样,想知根知底,我认识的人不少,像翰林院的苏学士,林学士啊为人都不错。”


    “那是他们更不错,还是齐修泽他们更好?”方大姐捂嘴笑起来,“也不知道,我们到了后面还能回去与否,这些事尚未可知,眼下主要是大齐人让人头疼,他们是你兄弟,你觉得若是此事,他们知道了,能接受吗?”


    此举,多少有些没良心了,但谁又能肯定,她们就一定会走呢?


    ……


    “大姐她们去哪了?准备吃晚饭了。”秦润从厨房出来时,方大姐几个正好出门。


    许云帆闷闷不乐道:“去找混账去了。”


    秦润:“……好好说话。”


    憋着一口气的许云帆:“她们去喊齐修泽几个过来吃饭了。”


    所以,方才的混账,不是指别人,而且说的林萧然几个吗。


    “怎么了,跟他们闹别扭了?今儿出去你不是还喊他们去帮忙的吗?”


    许云帆答非所问,“润哥儿,你觉得他们几个怎么样?好吗?”


    “挺好的呀!”秦润不明所以,但也回的真心实意。


    许云帆瘪瘪嘴,“他们哪里好了?”


    “他们哪里不好了?他们不是你兄弟吗,你不是常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这么好,能跟你称兄道弟的人怎么会不好呢,是吧。”


    都说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在秦润看来,不是齐修泽几人之前帮了他,所以,不看人品就闭眼夸,而是打心里,他是真的觉得几人品性不错。


    几家人也是可以的,人物关系简单,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让人整日提心吊胆的尔虞我诈,一个家庭人丁兴不兴旺,不是看后院人数的。


    “云帆,他们几家,我也是接触过的,我不说旁的,就说他们家人少,兄弟感情好,谢大人,还有齐老爷他们都没有三妻四妾,在京城上层这个圈子,这已经是一股清流了。”


    别的老爷,有十几个孩子那都是正常的,孩子多了,有的难免管教不当,整日只知道招猫逗狗留恋花楼,陆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看,因为陆逍,陆大人下来了吧。


    所以,有时候,孩子多了不一定就意味着兴旺,重在质,而非量。


    许云帆还是闷闷不乐:“他们几家是好,但是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他们了,他们最讨厌了。”


    “为什么?是不是他们招惹你了还是发生什么事了?”秦润不免紧张起来。


    如今他与齐、谢几家不仅有生意上的来往,就是在官场上,大家伙都默认了,他们是一伙的,要是真的闹掰了,未免不太好看。


    许云帆将方家姐妹的事说了,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做兄弟可以,但齐修泽等人一跃成为他姐夫了,他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觉得自家白菜被几头野猪给拱了,真真是让痛心疾首。


    得知缘由,秦润愣了一下,暗道,许云帆这种心态,同老丈人见未来女婿差不多,横竖看不顺眼。


    秦润劝道:“好了,他们其实也很好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差。”


    第357章 方姑娘来了 许云帆口气大得大晏朝……


    许云帆口气大得大晏朝差点就装不下了, “哪里不差了?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一个个的,现在只是个小小举人, 没出息, 比起我来,那可真是差的太远了, 我姐那么优秀, 什么男人嫁不得?”


    秦润:“……”


    小小举人?


    许云帆这是飘了啊!


    “举人也很厉害了, 他们才十九二十岁,等过两年再往上考,加之父辈祖父提携,日后在朝上站稳脚跟不是问题。”


    这只是需要一个时间罢了。


    自来京后, 秦润才知道,有时候,家世的差距便已经决定了人与人未来的差距。


    这些官二代, 自出生, 若是受重视, 未来要走的路,长辈都规划好了, 不像普通家庭出来的汉子, 两眼一抹黑, 就算有那个意识, 也很难走的更远,毕竟想往上走, 财力、人脉等都是缺一不可的,不怪寒门难出贵子啊!


    哪怕知道这一点,许云帆还是不满意, 老气横秋的摇头,极及不要脸道:“靠祖上萌阴终归是不行的,像我,有能力的人,白手起家都是小意思了。”


    “是了是了,我家夫君最厉害了,岂是他人能比的,你这么优秀,怎么好意思拿别人跟你比较啊。”秦润不走心的夸几句,许云帆高兴了,待会估计才不会给人摆脸色。


    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的许云帆摸了摸后脑勺,“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好的,只是有亿点点好而已啦,你不要夸我,不然我要骄傲了。”


    “你本来就有那个资本骄傲啊,不怕。”


    “这样不好,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做人还是得谦虚点的,如果你非要夸我,咱们可以回房,你想怎么夸我都可以。”


    “那你不生气了吗?”


    “我本来就没有生气啊,你不要胡说,我只是有点不开心。”


    秦润:“……”


    信你就有鬼了。


    林家。


    干了一天的活,林萧然几个大汗淋漓,里衣都湿透了,一回到家,茶水都顾不上喝,直接让院里伺候的侍女打水来。


    泡在浴桶里时,林萧然尚未从怅然若失的情绪里走出来。


    以前尚觉得自己怎么也算是才子,配个佳人应是绰绰有余,今日许云帆那番扎心的话,反倒衬得他屁都不是。


    话虽扎心,却很现实。


    离了父辈祖辈的光环,他确实啥也不是,他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头脑同许云帆一样脱颖而出,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在外行走,别人给他面子,不过是看在他背后的人的份上。


    以前觉得这些都没什么,今日却觉得万分心塞。


    撑在浴桶边缘,仰头思考人生的林萧然心塞塞,眼里满是挫败。


    就在林萧然烦躁失落之际,外头侍女敲门问道:“少爷,您洗好了吗?”


    “有什么事?”


    “夫人身边的嬷嬷说家里来了客人,要见您,夫人让少爷过去一趟。”


    “谁来了?”林萧然在京中认识的公子哥不少,以前还会经常聚在一起混,后来离开京城,去了清风书院后,同这帮人便断了联系,除了齐修泽他们三,他是真想不出会有谁来找自己了,可他们不是也回去了?


    “是齐家少爷他们几个吗?若是他们,且让他们等着。”


    侍女也不清楚来的是谁,“嬷嬷说是个姑娘。”


    “姑娘?”那就更奇怪了,他一向洁身自好,以前是一门心思放学业上,连花楼外头都不曾去过,去了清风书院,蒋岚方管他们管的很是严格,同人家姑娘谈情说爱就更不可能了,“哪家姑娘?”


    “嬷嬷过来的着急,只说是方家姑娘。”


    方家姑娘?


    不认识。


    “你过去回个话,且让人等着吧。”林萧然掬了捧水往脸上泼,他这会,头发未干,也不适合见客,真是奇了怪了,方家姑娘,哪个方家?


    京城能自称方家的人多了去了,连老爹是谁,官居几品等都不提,谁晓得你是哪个方家姑娘?


    林夫人听着嬷嬷小声的回话,面上虽带着笑,实则火山快爆发了。


    这个臭小子,人家姑娘上门,居然让人等?难怪讨不到媳妇。


    “方姑娘,萧然还在忙,暂时走不开,你且见谅一二,先喝杯茶解解渴,外头这日头晒人得很呢。”


    是啊,外头晒,林萧然出去干了一天的活,臭崩崩的,也不适合来见客,要是见汉子还成,见姑娘哥儿家什么的就丢脸了。


    方四姐抬眸瞥了眼林夫人身边的嬷嬷一眼,大概也猜到了,“不急的,是我突然登门拜访,没提前说一声,实属唐突。”


    林二婶将桌上的点心端放到方四姐面前,“方姑娘,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是从云润店铺买的吃食,你尝尝。”


    方四姐,也就是方楚笑笑,“两位夫人唤我方楚就可以了。”方姑娘方姑娘的喊,方楚总觉得听的不习惯。


    林夫人同林二夫人是见过方家姐妹的,不得不说,许云帆外家的姑娘确实标志,瞧瞧这模样,简直了,难怪京城那么多少爷对其念念不忘,媒婆整日往小秦家跑呢。


    就是不知道,方楚突然登门,还是找的自家儿子/侄儿,所为何事,关键是,林萧然什么时候与方楚有那个可以让人上门拜访的关系了?


    方楚是许云帆的四姐,林萧然拿许云帆当兄弟,林萧然还有一个心仪的姑娘……


    仔细一想,林夫人两人心一突,貌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不是吧,自家儿子/侄儿不会是想癞/□□吃天鹅肉吧?


    不对不对,林萧然说有喜欢的姑娘,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方家几姐妹来京不过半年,时间对不上啊!


    林夫人林二夫人胡思乱想着,再招待方楚时,不免谨慎再谨慎。


    林萧然慢悠悠过来的时候,方楚已经喝了好几杯茶水了。


    “娘,谁找我呀?”林萧然大大咧咧的走进门,一点贵家公子的礼仪都懒得做,这会他太累了。


    回家时不觉得,泡了个热水澡后,全身哪哪都酸。


    听到这声懒散的声音,再看儿子比之往日略显凌乱的发型,林夫人额心一突,站起来就想给林萧然一脚,这小子,往日的礼仪举止都喂狗肚子里去了?


    “是我,方楚。”方楚跟着站起身,浅笑看向来人,待看到长发微湿的林萧然时,右眉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


    不怪富婆会喜欢小鲜肉小狼狗,就是她这个年纪的遇上了,光是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呢。


    “方姑娘?”林萧然一下子就走不动了,愣了。


    方楚轻轻颔首,“是我。”不用一次又一次的确认了。


    林萧然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朝里走去,话语中难掩激动,“方姑娘你怎么来了?”


    说着,林萧然埋怨的看嬷嬷一眼,暗道,这嬷嬷真是太不懂事了,话也不说清楚,要是知道方楚来了,他一刻钟就解决了,哪能让人等这般久。


    方楚:“今天你帮我小弟的忙,家里备了些饭菜,特意过来请你过去一起吃个饭,不知林少爷有没有这个时间?”


    林萧然笑的眉飞色舞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好,“那好呀,润哥儿的手艺很棒,方姑娘,我们快去吧,莫让云帆等急了,不然他该生气了,你不知道这小子生起气来,日后肯定要暗戳戳还回来的。”


    方楚同林夫人她们道了别,待两人一走,林夫人腿一软,直接跌坐回去,“弟妹,萧然……他是不是……那可是小秦家的姑娘,他怎么敢想的?”


    不用问了,看林萧然一副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又拘谨的样子,她们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可以自戳双目了。


    林二夫人抹了把不存在的虚汗,“大嫂,你说,咱们要是上门提亲,不会被许大人赶出来吧。”


    “估计会的吧。”林夫人顿时就愁了,“这孩子从小就乖,让人省心,如今才发现,这小子是憋着大招呢。”


    小秦家如今可是跻身京城首富之列,许云帆又以史上最年轻的状元,一跃跻身三师之列,其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如此,想娶小秦家的姑娘,这聘礼就够她们愁了。


    ……


    眼瞅着天边蔓延上一层绚丽的晚霞,秦润朝洗浴室里喊,“云帆,你洗好了吗?锅里的汤炖的差不多了,待会就可以吃晚饭了,你别泡那么久,反正今晚还要洗一次呢。”


    天气热了,许云帆一天就得洗两次澡,有时候早上起来还要冲一次,可以说是家里最干净的人了,就是身为哥儿还有女孩子的方家姐妹,在这方面都是自愧不如。


    许云帆懒洋洋泡在浴缸里,随口应了一声,“哦,马上就好了。”


    秦润:“……”


    自从与许云帆认识后,秦润发现,很多词,他需要重新定义了。


    就比如许云帆口中的马上,可以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也可以是半个时辰,特别是在床上时,他的马上就跟屁话一样,马上以后又是马上,他的马上永远还有下一个马上,无穷无尽。


    秦润推开门进去,果然,许云帆刚刚往头上揉香皂,他探了下水温,果然,许云帆又用冷水洗了,“你不听话,又从井里提的水?小心着凉了。”


    许云帆:“怎么会,我身体倍棒呢,井里的水凉凉的,这样才舒服嘛,你不用急,他们不会回来那么快的,那几个回去了肯定还得洗个澡,否则臭兮兮的,他们也好意思往我姐她们身边站啊!那还不得熏死人了。”


    秦润抓起浴缸里的毛巾给许云帆搓背,又往他背上擦了一遍香皂,“你不是说男人不臭不男人吗,这会又晓得这么说了,你别对他们太苛刻了。”


    许云帆失落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舍不得,她们要是……以后就是别人的媳妇了,我舍不得啊,就像安哥儿以后要被其他野猪拱了,我也会不开心的。”


    秦润只是笑,他知道,许云帆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毕竟太突然了,他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兄弟变姐夫,换谁,谁心里都会不得劲。


    他只能尝试开导安慰,“得了你,儿大当婚,女大当嫁,如果她们不嫁,那也可以,留家里我也高兴,可她们要是遇上合适的人了,咱们再舍不得也得开开心心祝福她们才是,你摆脸色给修泽他们看,姐姐们会怎么想?就像我喜欢你,如果父亲对你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我也不会开心的,明白吗。”


    有的道理谁都懂,只是懂是一回事,做不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我过不了心里那关。”许云帆耍赖似的转过身,往秦润怀里蹭了蹭,头直往人怀里埋,闷闷的道:“我在想,是不是我做了那些事,大姐她们才会过来的,她们本来可以有更好的未来,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可以一展拳脚了,却来了这里,还有,日后她们要是回去了,留下齐修泽他们几个,那又怎么办?他们要上哪找人?我都不敢想,可我阻止不了,大齐国的使臣要来大晏一事,我都知道,都怪我,是我不好,给不了她们一个肆意自由的生活,如今连终身大事都是迫于无奈之下做出的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这让许云帆心生愧疚,既觉得对不起几个姐姐,又觉得对不住兄弟。


    往日自信飞扬,乐观开朗,一切尽在掌握的许云帆突然垂头丧气,愧疚难当成这样,秦润当下是心疼的不行,“不会的,几个姐姐都不是会委曲求全的人,你应该知道的,云帆,你不要想太多,就算日后姐姐们回去了,那也是命,不是你求着修泽他们娶的人,是他们心甘情愿的,如此又如何能怨得了旁人呢,这些事与你本就无关,你不能把所有的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揽,这给不了你一点好处。”


    许云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有点被憋到了,但他就是不从秦润怀里出来。


    “可是我就是死脑筋的会忍不住这么想,我太难受了,如果有什么快乐的事让我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好了。”


    同床共枕这么久,谁还不知道谁了。


    秦润汗颜:“……你又想了?”


    许云帆义正言辞道:“什么叫又啊?你都半个月不给我碰了,我是个已婚男人,喜欢的人每天躺在身边,我怎么可能没有想法,我又不是和尚,只给看不给睡,你这样太过分了,我怀疑我会这样,估计是得不到满足,缺爱缺出心理问题了。”


    “鬼扯。”秦润好笑的拍拍许云帆后背,“快起来了,你最近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我说过你多少次了,每次你都说马上就好马上就好,结果都闹到下半夜,每天上职都要迟到了,这样子很容易被人抓辫子的。”


    春困夏乏,许云帆最近是愈发赖床了,每天都是踩点上朝,在朝上哈欠连天,已经被其他大臣“提醒”过很多次了。


    回到家后,萧衡之训了许云帆一顿,许云帆站在那里乖乖“听”训,不时嗯嗯呃呃一声,看似在认真听,其实是左耳进右耳出,秦润没办法,只能不给他胡来了。


    毕竟刚上职没多久,天天卡点到,被人抓了辫子也麻烦。


    “我又没有迟到,怕什么。”


    “这不是迟不迟到的问题,其他人都是提前到在那等着,就你一个人最后到的,你是怎么办到的,明明你每天早上都跟父亲一块出的门。”


    这个问题,已经连续困扰了秦润几天,着实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萧衡之单坐一辆马车,他自个坐一辆,后来萧衡之同他共乘一辆了,许云帆还是迟到,这怎么可能呢。


    “我……我刚睡醒,得醒醒神才有精神,就让父亲先进去了嘛。”萧衡之一下车,许云帆本想眯下眼,谁曾想又睡过去了,梦里他恍恍惚惚的一度以为自己醒了,下了马车,上了朝……


    许云帆是屡教不改的,自认卡点上班又不是迟到,谁也挑不出错来,秦润无法,只得每晚让他睡快一点,省得第二天早上又要死要活的。


    这一戒就是大半个月。


    许云帆估计是有点憋着了,上一秒还伤心失落的求安慰,这会已经满脑子废料了。


    秦润只觉得好笑不已,“好,今晚我陪你玩,别不开心了,你这样我快心疼死了。”


    “真的?”许云帆终于舍得从秦润胸前离开了,坐在浴缸里的人,迫于无奈,只能仰头看人,“你别骗我。”


    嘶!


    浴缸里,不着寸缕的美人勾的人热血沸腾,秦润倒抽一口气,“真的不能再真了,快起来,大姐她们也该回来了,我去炒菜。”


    离去的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许云帆满意的勾起嘴角,秦润这人,太好拿捏了,稍微使点苦肉计与美人计,这人就没有不上勾的时候。


    以前在翰林院,许云帆还能上五休二,自升官加薪后,那是一月无休,天天上朝,九九六都不带这样的,自古民不与官斗,人生得意须尽欢,浪得几日是几日,要不是为了家庭,为了不被人欺压,他早跑路了。


    齐修泽四人来了,许云帆言出必行,对人态度还算客气,就是在几人一副痴汉样时不客气的冷哼一声。


    酒足饭饱后,齐修泽四人还想留会,喝口茶再回去,许云帆洗干净手从厨房出来,“还不回去?很晚了。”


    主家说很晚了,其实就是很委婉的赶客了。


    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四个大少爷闻言不怒反笑,许云帆对他们的态度,间接的证明了他们的某些猜测。


    许云帆生气,看不惯他们好啊,要是对他们笑脸相迎,客客气气,那才该让人伤心了。


    “喝口茶了再回去也不迟。”


    许云帆白了齐修泽一眼,“要喝不会回家喝?齐家是缺你这口喝的了?”


    第358章 叶世子的请求 “是不缺。”眼见从……


    “是不缺。”眼见从厨房出来的人过来了, 齐修泽低头闷笑,不说话了。


    “小弟心情不好?”


    许云帆皮笑肉不笑,嘴角往上抽:“……好, 好得很, 你弟弟我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好了,不想笑就不笑了嘛, 你这样很难看的。”方二姐捏着许云帆的脸, 柔声哄道:“乖, 不生气哈。”


    “我才没有生气呢,哼。”


    “都哼了还嘴硬,小弟,你还学会口是心非了?不错哟。”


    一旁的萧衡之见状, 终于晓得了,许云帆为何那么会撒娇了,感情都是被宠会的。


    看看, 多大的人了, 还让姐姐哄, 不害臊。


    发现齐修泽几个有种扬眉吐气的样子看着许云帆,秦润暗觉好笑, “云帆, 过来喝冷饮了, 你不是最爱喝了吗, 我给你做了一杯,快过来尝尝了。”


    许云帆看了几个姐姐一眼, 故意道:“这就来,还是夫郎最疼我了。”不像有的人,还没嫁呢就先护着外人了,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最疼他最爱他了。


    原来喜欢也是有保质期的。


    许云帆喝着冰镇后的果汁,所有的不愉快都被抛之脑后,不待许云帆美一会,叶方正前来拜访了。


    “他怎么过来了?”萧衡之很是纳闷,这个混账,回京这么久可是一次没去找过他,这时候倒是记起他来了。


    许云帆扫了一下其他人,“岳父,没准人家是来找我的呢。”


    “不可能。”萧衡之说的信誓旦旦。


    人家既然大晚上的登门拜访,不见一面就是不给叶侯爷面子了,萧衡之:“让他进来吧。”


    叶方正急匆匆进了门,很意外的是,他不是来找萧衡之的,而是来找的许云帆。


    亏的萧衡之已经等着了,许云帆很是诧异,“叶世子找我?”


    “是的,我找你。”叶方正自知有求于人,姿态放的很低,“恳请许少师帮帮忙。”


    许云帆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不知叶世子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呢,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少师。”


    无权的少师,同世袭爵位的世子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叶方正咬咬牙,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我知道你与德蒙扎利关系不错,与德蒙皇女有着事关东武国百姓存亡的生意往来,有的事,若是由你开口,德蒙皇女必定会卖你一个面子。”


    许云帆:“……”


    这顶帽子戴的有点高了。


    “叶世子说的太夸张了,不过是生意上的互惠互利的事罢了,不知叶世子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叶方正紧握拳头,低吼出声,“我要德蒙诺把我的夫君还给我,那是我的夫君,不是她的。”


    “你闭嘴。”不等许云帆大吃一惊,萧衡之先呵斥出声,“混账,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夫君,你夫君是谁?你要不要出去问问大家伙,看看大家说的是谁,空口白话的,人家德蒙诺的夫君怎么就成你的了?”


    “表哥!”叶方正尖叫起来,“连你也不帮我,你明明都知道的,你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明明我才是你表弟。”


    “什么表弟?当年本王便告诉过你了,你再胡来,本王便没有你这样的表弟,可你不知悔改,整天作,怀了孩子还要作,自己把人作没的又怪得了谁?今日的苦果,不过是你自作自受,活该。”萧衡之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无情冷血。


    叶方正眼都红了,但面对萧衡之,仍旧倔强的不肯落下泪来。


    是啊,叶方正太明白了,如今他出去问一声,叶世子的夫君是谁,大家伙只会告诉他,他的夫君不是路凡,而是周琪。


    许云帆坐在一旁,人已经有点傻了。


    啥玩意?


    要不要问问,他都听到了什么?


    叶方正居然还是萧衡之的表弟,不是,这件事,他怎么一直都不知道,也没人告诉过他呀。


    书房里一下子陷入了令人尴尬的安静,许云帆没出声,听八卦听的津津有味,全然将自己置身事外。


    “你让云帆帮忙,凭什么呢?当初是你让他滚蛋,现在想起来了就想让人回来了?你也不回家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你当路凡是什么?你想要了,他就得感恩戴德的回来,你不要了,他就得毫无怨言的滚蛋?”


    “狗改不了吃屎,耗子改不了打洞,你这个狗耗子更不可能改,若能改,当初你就应该改了,而不是现在装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来求人,衬得自己好像又多深情多爱他似的,我告诉你,迟了。”


    抿紧嘴唇,努力憋笑的许云帆:“……”


    哎哟,真是人不可貌相呢,他这个岳父是会骂人,狗耗子,那是什么变异体?


    换其他人,被萧衡之这般骂的狗血淋头,只怕早颜面尽失,无言以对了,偏叶方正不是一般人,又或许是来之前,他便做好了心理准备,“我知道错了,表哥,我现在改了,这十几年我都改了,不信你问问思凡。”


    “本王才懒得问,你的事,与本王有什么关系?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蛇鼠一窝?还思凡?真是可笑。”一声本王,可见疏远之意。


    “表哥,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呀,我求你了。”


    叶方正哭的撕心裂肺,看起来好不可怜,可惜他哭错了对象,此时此刻,萧衡之就是个冷血无情之人,心硬如铁,面对叶方正的泪水,丝毫不为所动,说出来的话,更是冰冷刺骨。


    “帮你?本王不是说过了,凭什么?求?你倒是跪下呀,嘴上说着求人的话,可行动上呢?本王可是看不出你的诚意呢。”


    萧衡之饶有兴趣的笑,“当年路凡可不是这么求人的,人家身上也是有着铮铮傲骨,可他求人时,明知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也毅然决然的跪下了,头也磕了,你倒好,上下嘴唇一碰,再掉几滴不值钱的眼泪就是求人了?本王真是一点诚意都没看出来,他是人,你也是人,他求人,你也求人,怎么方式就不一样了呢,哦,我懂了,因为你是叶侯爷家高高在上的世子,哪是一个平明百姓能比的,也是本王犯蠢,竟是拿路凡这等低贱的人同你做比较,真是太不应该了。”


    这话有点过了。


    许云帆:“……岳父。”


    好好的表兄弟,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非得做到这一步?


    “喊什么?”萧衡水瞪了许云帆一眼,示意他闭嘴。


    也不知道萧衡之这番话对叶方正带去了多大的打击,叶方正脸色惨白,双手一抖,哆嗦着,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嘭的就给萧衡之磕头,额头抵地,哽咽请求,“求表哥帮帮我。求你了。”


    嘭的一声闷响,光是听着声音,许云帆就觉得疼,然,许云帆更多的还是无语。


    不是,方才你不是说让我帮忙的吗?这会怎么又求到萧衡之身上去了?


    对于叶方正的请求,萧衡之心硬如铁,不为所动,“你求错人了,这事,本王帮不了你,难道你不知,本王与德蒙诺并无交情吗?”


    许云帆:“……”


    不是,既然你帮不了,还那么说?这不耍人呢么。


    哪知,叶方正并不恼,转了个方向……


    许云帆赶忙将人搀扶起来,“哎哟,叶世子,你快起来。”


    “许少师,请你帮帮我,你帮我一次,日后,无论许少师有何求,叶家定全力以赴,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


    萧衡之嗤笑一声,“哼,说的好听,你叶家尚且不是你的一言堂,画大饼给谁听呢。”


    这到底是什么表兄弟?


    许云帆赶忙开口,“叶世子,据我所知,你的夫君乃是周家周琪少爷,与德蒙皇女的夫君有何关系呢?”


    萧衡之又插嘴了,“当然有关系了,你小子不知道,这玩意就是个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主,床上有汉子了还在外招蜂引蝶,学人东武国的做风,妄图娶上几个夫君给他暖被窝,一天换一个呢,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脸,本事有那么大,应付得过来吗,也不怕死床上。”


    许云帆:“……”


    叶方正:“……”


    当着小辈的面,表哥是真的不把他当哥儿啊!


    原来,当年叶方正与路凡谈情说爱后,路凡陷了进去,以为他们两个,郎有情哥儿有意,一门心思全扑在叶方正身上了。


    路凡本就是路家不受宠的庶子,路家仅是商贾之家,路凡能被叶府少爷看上,那是路凡乃至整个路家的荣幸。


    可谁知,叶家小少爷却不承认两人的关系,对外说是路凡对他纠缠不清,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如何配得上侯爷家唯一的少爷?


    要知道,今儿他是个小少爷,来日,可就不一定了。


    一个世子,岂是一个庶子,还是一个区区路家的庶子能想的。


    路家大怒,纷纷认为路凡不要脸,丢了路家的人,让人取笑他们路家妄图通过一个庶子攀附权势,虽然路老爷就是这么想的,但被外人说破小心思,他还是感到丢人,一怒之下,将路凡赶出家门,并扬言同路凡断绝父子关系。


    路凡大受打击,被赶出路家,于他而言无所谓,可他不相信叶方正居然将他以为的两情相悦当成他单方面的死缠烂打。


    当时叶方正已经怀了孩子,路凡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如果不爱,叶方正怎会愿意怀上他的孩子?


    如果不爱,床上的耳鬓厮磨,情浓蜜意时的海誓山盟都算什么?


    就在路凡去找叶方正时,亲眼目睹了叶方正背着他与其他汉子吻在一起的一幕,路凡不敢置信,追着叶方正要一个答案。


    那段时间,哪怕怀了孩子,叶方正还是毫无顾忌,酒该喝的喝,照样的夜不归宿,也不知是留宿在哪个汉子的床上同人翻云覆雨,直到第二天下午才一身疲惫的回府。


    一开始,路凡让叶方正念在孩子的面上不要再这么做了,孩子还太小,遭不住,叶方正一怒之下说什么要打掉孩子,路凡跪下了,磕头求叶方正留下这个孩子,这是他唯一的家人了,他已经没有家,没有爱人了,不能再没有孩子。


    也许是烦不胜烦了,叶方正告诉路凡,不过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孩子怀就怀了,你又凭什么确定这个孩子就是你的之类的话?既然你这么深信不疑,那好呀,孩子生下来给你就是了,本少爷不稀罕。


    这番话,已然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了与也叶方正在一起,路凡什么都没了,大受打击之下,他决定离京。


    路凡放弃了,倒是叶方正犯贱的开始死灿烂打了,以孩子要挟,试图留下路凡。


    后来,路凡抱着孩子在离京的路上正好碰上了四处寻医的萧衡之,萧衡之告诉路凡,叶方正派人在找他呢,有这个孩子在,他们是断不干净的,这是叶侯爷的第一个孙子,就算叶方正不要,叶侯爷呢?


    是啊,这个孩子不一定是自己的,但肯定是叶方正的种,那就是叶家的血脉,叶侯爷不可能任由叶家血脉流落在外的。


    没办法,路凡将孩子交由萧衡之的人,让其将孩子带会叶家,在萧衡之的帮助下,路凡“意外”遇上了德蒙诺,并被德蒙诺带回了东武国,彻底远离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当初,叶方正做的毫不留情,受过情伤,同样被个哥儿辜负,被哥儿玩弄股掌之间的萧衡之太能感同身受了。


    念在两家的关系上,萧衡之劝过叶方正,让其适可而止,珍惜眼前人,叶方正倒好,那叫一个不耐烦,还叫萧衡之不要管他的事。


    当时萧衡之气的差点吐血,扬言让叶方正日后不要后悔,叶方正信誓旦旦说了,谁都有可能会后悔,但他肯定不会,人生来就是要及时行乐,天下美男何其多,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沾花惹草,哥儿为什么不行,他为什么要吊死在一颗树上?


    这番话,萧衡之记忆犹新,如今再看叶方正可怜兮兮的请求,萧衡之旁的情绪没有,只有爽。


    “你求我有什么用?当初本王劝过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如今见了没有。”


    叶方正:“……”


    这句话,他是真的很想反驳,萧衡之才比他大一岁,老人言?放屁还差不多。


    可惜眼下有求于人,叶方正不能不忍,“表哥,是我错了,怪我年少时不知事,不识好人心,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不是所有的错,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叶方正明白这个道理明白的太晚。


    以至于,当他回头时,那个人早已经离他而去。


    “表哥,我知道你疼思凡,这些年你派了那么多大夫去看他,我都知道的,拜托看在思凡的面上帮帮我,孩子不能没有父亲的。”


    “你是错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可你忘了吗,思凡已经大了,早已经过了需要父亲抱着举高高的年纪了,他怨不怨路凡都尚未可知,你又怎么能确定他就一定想路凡回来?如今,叶思凡不知你当年说过的那些话,你猜,如果他知道你说过的那些话,他会怎么想?自己的父亲被你玩弄,最后没了家,一无所有,你以为路凡当年为何要离开?”


    “不是他想走,而是京城容不下他啊,在这里,他就是个笑话,哥儿嘲笑他的痴情错付,汉子看不起他的痴心妄想,姑娘家嫌他一无所有,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如今你是浪子回头了,可凭什么你回头了,他就一定还得在原地等你呢?人家现在在东武国可是皇夫,不比留在京城好?傻子才想回来。”


    “况且,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可能不是自己儿子的人回来?有的话,一旦说出口,哪怕是假的,但听的人,却不一定会心无芥蒂,这么多年过去,没准人家孩子也有了,也心有所属了,换本王,本王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回来吧。”


    萧衡之这番话,对叶方正来说,可谓是杀伤力十足,杀人不见血大概就是如此了。


    叶方正瘫坐在地,眼泪如短线的珠,悄无声息坠地,失魂落魄到许云帆一度以为这人要晕过去了,到底是什么恩什么怨呢?


    如果不爱,如果是失去后才知道路凡的重要性,叶方正不至于在孩子出生时便给孩子起思凡两字。


    也许,当时他就已经想到了路凡会走,甚至起了将孩子也送走的心思了。


    一个思凡,不单单是带着他的悔意,思凡两字,也许还承载着无法言说明示的爱意。


    许云帆:“岳父,眼见不一定为实。”


    第359章 去信 “不是的。”叶方正喃喃起来……


    “不是的。”叶方正喃喃起来, “不是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只是他太自负,一度以为, 那个人永远不会离开他, 哪怕被伤得体无完肤,无论身处何地, 他招招手, 他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谁知,这十几年,他走了那么多地方,终寻不到一个名叫路凡的人。


    路家人当真绝情, 说断绝父子关系便真的不顾路凡死活了,可最绝情,伤路凡最深的, 非他莫属。


    回头看这条路, 蔓延曲折, 弯弯绕绕,早已看不到来时的路, 那人也不再原地等他一个转身回眸了。


    叶方正泪流满面, “表哥, 我不赶他走, 我护不住他啊,那时候的我不是世子, 二叔家盯着我,恨不得让我死,我同路凡在一起, 他们就想路凡死,就是我的孩子他们都不放过,我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你当萧王府的人是死的吗?”


    “可是当时大姨、姨夫为了你已经心力憔悴,塞外混乱,萧家又得派兵前去助阵,我如何能开这个口?”


    叶方正不是没想过找萧家人帮忙,可萧衡之身中剧毒,外头都在传萧衡之时日无多了,叶方正根本不敢让萧衡之操一分心,也正因为萧家人自顾不暇,叶二叔才会想将路凡甚至孩子全部处理干净。


    叶主君虽是萧奶奶的庶弟,但两人关系不错,叶方正若是开口,萧家定不会不管他,可他们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叶二叔只是觊觎世子之位,萧家能奈他何?


    最多不过是被警告一顿罢了。


    叶思凡被送回叶家,叶方正大受打击,路凡宁愿不要这个孩子也要离开他,明明之前视孩子为命,如今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人,当真是好狠的心呐。


    可这事,最该怪的,其实还是自己。


    萧衡之怅然若失,“你说什么?”


    “表哥,我不能连累你的,你中了毒,自顾不暇,我不能再麻烦你了。”叶方正掩面而泣,他当时不知道萧衡之命这么硬,明明外头都传命不久矣的人,如今活蹦乱跳的,如果知道,他不会放着这个表哥不用。


    可惜一切没有‘早知道’。


    萧衡之恨不得一脚踹飞叶方正,“你小子,真真假假,你不会自己来问我?”


    “我去看过你,大姨整日以泪洗面,姨丈四处寻医,你躺床上一动不动,瘦的跟个鬼一样,我还探过你的鼻息,就这样,我哪知道你能熬这么久?”


    “我愿把二叔他们收拾后再把路凡找回来,可我寻遍大晏众府,依旧不见他,前段时间,我才知道他成了德蒙诺的皇夫。”


    许云帆:“……”


    这对表兄弟真是亲的。


    萧衡之不好说话了,心虚感油然而生,感情他当年还做错事了,间接的把路凡送到东武国去,以至于叶方正找了十几年,一根毛都找不见。


    念在叶方正是个哥儿的份上,许云帆不好看人一直哭下去,“叶叔叔,你别哭了,有什么事,咱们一块想办法,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虽然当下只有你跟岳父两个臭皮匠估计是想不出办法,但不是还有我这个军师嘛,不用担心。”


    叶方正:“……”


    这小子,怎么说话呢?说谁是臭皮匠呢?


    叶方正又气又想笑,哭都哭不下去了。


    萧衡之拍了许云帆一巴掌,“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


    许云帆被打的挺直腰杆,后背一紧,“哎哟,岳父,你又打我?真是倒反天罡了,到时候看我不在爹爹还有爷爷他们耳边吹个耳边风,你就知道有的人是你得罪不起的了。”


    萧衡之举起来的手又默默放了下去。


    如今他的家庭地位……说多了都是泪啊。


    “叶叔叔,你想让路凡叔回来嘛?”


    “嗯,我想见他。”


    “那思凡表弟是他的儿子?这话问的不好听,但有的事还是要说明白的。”


    许云帆想,要是秦润跟其他人吻在一起,还告诉他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他,只怕他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至于原谅?


    那更是决计不可能的了,背叛,被戴绿帽这种事,忍了他还算男人?


    同吃过屎的人,一起躺在一张床上,他得恶心死。


    虽然同个晚辈说这些事很是羞耻,但叶方正顾不得那么多了,“是他的,除了他,我没跟其他汉子睡过,孩子只可能是他。”


    萧衡之诧异道:“不能吧,我可是听说……”


    叶方正:“我也听说表哥红颜知己不知凡几,早前更是万花丛中过……”


    “胡扯,我最是洁身自好,谁他娘的乱传的谣?”萧衡之气了。


    之前还是本王,如今已经是我了。


    看来叶方正的忙,自己不能袖手旁观了。


    “岳父,叶叔,你们别吵了,如今路凡叔是人家的三夫君,咱们要人是不可能要的,只能商量商量,看路凡叔怎么想,若是他不愿回来,咱们也没法子。”


    叶方正眼眶又红了起来,一个劲的让许云帆帮忙,无奈,许云帆只能书信一封,假借秦润之名,让商队的人将其送到德蒙扎利手里。


    若是路凡要回来,自己是不是欠了德蒙家一个人情了?


    写信之前,许云帆瞥了萧衡之一眼,对方沉默了。


    沉默,不过是变相的默认罢了。叶方正走后,秦斐俞从屏风后头出来了。


    随他一同出现的还有萧奶奶以及秦润。


    萧奶奶欲言又止,对许云帆满怀愧疚,“云帆,这事麻烦你了,是奶奶给你添麻烦了。”


    许云帆故作不高兴的样子,“奶奶,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一家人,说这种见外的话做什么?我不爱听。”


    秦润看看萧奶奶,又看萧衡之,“奶奶同叶主君感情很好吗?为何我与云帆一直不知咱们同叶家还是亲戚呢?”


    若是两家有关系,之前在方家的事便也有了解释。


    萧奶奶:“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叶主君人很好,只是他心里一直过意不去,觉得亏欠与我,又怕叶家有的人借了萧王府的势,这些年一直不与萧王府来往,外界都在传我们姐弟反目成仇了,久而久之,我的心也冷了,姐弟俩一冷战便是几十年。”


    “我外婆,也就是你们的曾祖母曾经为了救叶舅舅落下了病根,后来叶舅舅在萧家又救了你们落水的二叔,那时候叶主君刚出月子不久,你们二叔落了水,在其他下人不会水,只会大喊大叫嚷嚷时,他想都没想,毅然决然下水将你们二叔救了起来,也为此,叶舅舅再怀不上子嗣,在叶家受其婆婆百般埋怨,你们奶奶上门过,奈何叶家那个老虔婆也是个厉害的,两家人差点闹起来,叶舅舅没办法,只能择其一。”


    萧衡之叹气,又道:“叶舅舅也是没办法,以前大晏朝局势并不稳定,萧家只剩我爹,他又常年不在,我与你们二叔尚且年幼,与侯爷府比起来,确实差了点,若是同叶侯府闹起来,吃亏的还是我们,后来你们爷爷从边境回来了,叶家又舔着脸上来凑近乎,叶舅舅看不过去,没再继续同我们来往,以此绝了叶家人攀龙附势的心。”


    叶家人多,一个两个若是借萧家的势行那等欺男霸女之事,萧家还要不要名声了?


    身为异性王,在很多大臣看来,手握兵权的异性王本就是一只潜伏着,伺机而动的猛虎,留着可威慑外敌,在内又会人心生恐惧。


    若是萧家行事不端,上头便有理由收其兵符……


    许云帆好奇道:“啊,那如今咱们萧家已经稳下来了,怎么还不与叶家来往?”


    “我太生气了。”萧奶奶尴尬道:“十几年的姐弟情,他说断了就断了?萧家岂是那么容易没落的?打着为萧家好的名义往我心窝上捅刀子,这人真是糊涂了。”


    许云帆明白了,说来说去,萧奶奶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叶舅公估计也是没脸上门拜访,久而久之,两家不就再无往来了么。


    秦润静静听着,他就说嘛,与许云帆成亲时,其他人给的份子钱少的也就几十两,多的也就是几百两,可叶侯爷给了六千两。


    这不是个小数目,当时他与许云帆还纳闷,一度以为叶家财大气粗呢,感情不是。


    “奶奶,别生气了,这件事,还是得看路凡叔的意思,他愿意回来就回,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秦润暗道,话是这么说,要是路凡想回来,德蒙皇女不放人也是不行的。


    许云帆的信时隔一个月,终于快马加鞭送到了德蒙扎利手里。


    “什么?润哥儿给我来信了?我以为……”德蒙扎利很是高兴,可心头却有种意料之外的失落。


    路凡好笑的摸着扎利的头,“你以为什么?在等谁的信呢?”


    这孩子是他来到东武国后,第二年德蒙诺生的,那段时间,他的心情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到了浑浑噩噩的地步,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有时候还想要自我了解,德蒙诺不放心,经常留宿在他这守着他。


    为此,德蒙扎利出生后,外头很多人都在猜测,他是自己的儿子,德蒙诺干脆将扎利抱到自己房里,也正是扎利的到来,让路凡得到了新生。


    对于这个不是骨肉胜似骨肉的孩子,路凡疼得紧,“看来我们扎利在大晏交到好朋友了呢。”


    扎利一蹦一跳的跑到路凡身边,腻腻歪歪的靠在路凡的脚边,亲昵的蹭着路凡的手臂,“三父,大晏朝真的好好玩,人杰地灵,人也好好,我跟你说过的润哥儿您还记得吗?他给我来信啦!”


    “噢,那你赶紧看信吧,也许对方是有事呢。”路凡记得秦润,扎利说过很多次了,他带回来的,入口即化很甜很好吃的龙须糖就是人家的夫郎做的。


    扎利拆了信,信上头写的居然还是东武国的文字,扎利大失所望,嘴巴大张,哀怨的道:“啊,不是润哥儿给我写信的啊,居然是许云帆。”


    许云帆?


    这人路凡也听扎利提过,大晏朝名声赫赫的状元,同时也是秦润的夫君。


    一个汉子,做什么要给扎利写信?


    一个汉子,千里迢迢寄信而来,不得不让人深思。


    路凡不由皱起眉心,“许云帆在信上写了什么?”


    “三父,云帆说这几张信是给你的,他是找你的,不是找我的。”扎利扫了一眼剩下的几张信,上头写的字,他一目十行,大概也就认得几个字,压根看不懂。


    路凡纳闷了,又听扎利好奇问,“三父,你同云帆认识呀?”


    “不认识。”路凡确信,他是真的不认识这个海外来的汉子,“你把信拿来给我看看。”


    扎利发现,看过信后,他的三父明显变了一个人,脸上的神情变来变去的。


    “三父,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难过吗?


    路凡不知道,他以为十几年过去了,有的事已经早就放下,也早看开了,原来不是啊!


    有的事,真的放不下,看不开,忘不了。


    十几年前,他还是十九岁的少年郎,而叶方正正是青春肆意的小哥儿,十六岁的人,正是爱玩的时候,又是侯府家的少爷,行事无所顾忌。


    对比自小被当成出气包,受尽欺压,死气沉沉的自己,天真烂漫的叶小少爷无疑就是照亮他灰暗人生的一道光,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哪怕是飞蛾扑火,他也在所不惜,且心甘情愿。


    后来,他才知道,光是会消失的,那道照亮他的光又给与了他一个见证过光明后更令人难以接受的黑暗。


    无论是那时候的叶方正还是他,都太年轻了,以为感情是可以永久存在的东西,几次甜言蜜语,那些以为恒古不变的山盟海誓就跟放屁一样,一个随口一说,一个傻傻的记了一辈子。


    如今三十好几的人了,回看过去,才发现,以前的自己天真的可笑。


    路凡扯着脸,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是有个熟人想见我一面,托许云帆来信告知一声,问我愿不愿意。”


    “啊,三父,你在京城还有认识的人呐,你怎么不早说,我去的时候就可以替您去拜访了。”


    “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路凡寻思着,又道:“听你娘说,你被叶家人请去做客了?”


    德蒙诺回来就带着扎利忙个不停,也就是在吃饭时训斥扎利时提过一嘴,路凡也不好多问,这会看到许云帆的信了,不由想起那个不愿被提起,被刻意放在记忆角落里的人。


    扎利点点头,“哎呀,父亲,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在大晏朝时,我遇见了一个……这人好气人,还问我凭什么是你的儿子,这种事还能凭什么的吗?不过那人的儿子还算蛮横无理,在叶家时带我玩还教我认字做画,他好好啊,我写错了好几遍,他也不会说我笨,不像大哥二哥,一点耐心都没有,动不动就骂我‘笨死你算了’‘你是不是生出来时忘了带脑子了’‘猪都没你笨’这类的话,我写对了,他还会夸我有进步了呢。”


    扎利说着说着,脸突然就红了起来,羞涩的低下脑袋,笑呵呵起来。


    见状,路凡突然有种儿大不由娘的感觉,无奈道:“那不叫蛮横无理,那叫知书达理,你大哥二哥耐心不足是真,但他们也很疼你。”


    扎利:“我知道,你们大晏朝有一句话叫打是亲骂是爱嘛,可他们爱的太过分了,那些话我都不爱听,他就很好,都不会骂我呢。”


    这已经是扎利第几次提到那个‘他’了?


    路凡记不清了,回来到现在,扎利已经提起很多次了,在两个哥哥面前也是动不动拿那个‘他’出来做比较,一个劲的说老大老二这不如人,那不如人,气的老大老二直跳脚。


    第360章 回大晏 路凡对于扎利口中的那个‘……


    路凡对于扎利口中的那个‘他’很是好奇, “扎利,你说的是叶家的少爷吗?”


    叶家人不少,据他所知, 叶家二叔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 光是儿子就有七八个,女儿就更多了, 家里有, 外头还有, 他几个儿子再像他老子一样的开枝散叶,叶家的少爷只怕不是十根手指头能数得过来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像是情窦初开想到心上人的扎利红着脸,小小声, “是叶思凡啦,他是叶世子的儿子。”


    “什么?”路凡惊诧不已,“叶思凡?叶世子的儿子?叶世子有几个儿子?这人在叶家大房排行第几?”


    路凡的急切让扎利有点懵, “三父, 叶世子就只有一个儿子呀, 那就是叶思凡,三父, 说起来, 叶思凡同你很像呢。特别是你们的眼睛, 还有你们笑起来的时候也很像, 都很温柔呢。”


    扎利最喜欢三父笑起来温温柔柔的样子了,让人看了就心暖。


    “怎么可能呢。”路凡念念道, 当年他带着孩子离开了京城,那孩子身体不好,为了孩子, 他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身无分文。


    在这样的条件下,还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路凡可谓是寸步难行,举目无亲,每次看到孩子饿的嚎啕大哭,最后只能累到睡过去,他除了掉眼泪,别无办法,一度想干脆就带着孩子一起死了算了,总好过让年幼的稚子受这个罪。


    就在他心生绝望时,瘦骨嶙峋的萧衡之出现了,萧衡之看他可怜,给他指了一条生路,又托人给德蒙诺去信,他才得意来到东武国。


    只是那时候,他想带孩子一起过来,但萧衡之提醒了他,这个孩子不是德蒙家的孩子,他过去了,也只是个“妾”,孩子在德蒙家的地位、处境可想而知。


    自己本就是庶子,他太明白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在深宅后院中过的有多不容易,商户之家尚且如此,更不用提皇室了,于皇室来说,这就是一个污点吧。


    哪怕孩子不一定是自己的,可他好歹寄托了自己对家的渴望,路凡实在舍不得,萧衡之看出了他的挣扎,给了他两个选择。


    这个孩子让他带回京交由叶侯爷,叶方正不要孩子,叶侯爷应该是会要的。


    二是,若是叶家当真不顾孩子,就冲这个孩子是叶方正的,自己的孩子若是在,只怕也该出生了,他萧衡之断不会让孩子无处可去,有他在,孩子在叶家若是生活的不好了,他会想办法带孩子走。


    路凡不舍的将孩子亲了又亲,看着瘦弱的孩子,眼泪吧嗒直掉,心疼的都快死了。


    在把孩子交到萧衡之手里时,孩子突然就哭了,哭的撕心裂肺的,路凡一度忍不住的想把孩子抱回来,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那一天,他不断抹着眼泪,耳边充斥着孩子凄厉的哭声,直到哭声渐渐变小直至随风散去,直到载着他宝贝的马车消失在充满泪水的模糊视线里,那一天,他在那条路边坐了好久好久,怔怔的看向回京的方向,直到德蒙诺的车队到来……


    如今再回想到当年事,路凡的心还是那么的疼,在这里,他将所有对儿子的爱意寄托在了扎利身上,好像这样就可以补偿那个被他亲手送走的儿子。


    可他知道,这是不公平的。


    其他人见不见无所谓,在得知叶思凡身体并不好后,路凡终于坐不住了。


    “你要回大晏?”德蒙诺问道,对于路凡的来自,她似乎并不意外,又或者早想到这一天了。


    德蒙诺暗道,难怪,许云帆会免费赠与自己一张牛羊疾病预防的方子,这小子精的很,别的不送,偏偏就送这个,他在德蒙家购买大量的牛奶、牛肉等等,双方又是生意伙伴,虽然德蒙家的东西也不全只卖与许云帆,但明知如此,德蒙诺还不得不对许云帆表示感谢,真是欠了他们翁婿两人的了。


    一双往日盛满柔波的眼眸此刻却是红肿成缝,可见路凡应是哭过了的,德蒙诺呼口气,不免心疼,“你应该清楚,此次回去,他不一定会让你再回来,那人可能已经疯了,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德蒙诺上叶府带扎利出来时,叶方正歇斯底里的质问,她是记忆犹新。


    “我知道,只是我的孩子还在那里,他身体不好,我放心不下。”


    “你糊涂,那未必就是你的孩子,虽然是有几分相似,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难道还没有两个相似的人吗?我把你当弟弟看,私心里,我并不想你回来,扎利也舍不得。”


    带路凡回东武国,不过是卖萧衡之一个面子,可十几年的相处,就是养一条狗都有感情了,更何况还是个人。


    路凡苦笑道:“我知道,他不一定是我的儿子,可我认,他就是,他在我怀里的时候,好小一个,整张脸都没有我的手心大,跟个猫崽子一样,拉了尿了就哼哼唧唧的,他很乖,除非饿狠了才会哭出声,他那么可爱那么乖,可是我还是不要他了,这些年,只要想到这些,我就喘不上气,我娘不要我,我爹也不要我,我不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我也曾警告过自己,以后绝对不能给与我儿子同我一样的伤害,可我还是成为了自己当初最痛恨的人。”


    “不管他怨我也好,恨我也罢,只要能远远看他一眼,亲眼见到他过得好就好了。”路凡想,十几年了,他离开大晏十几年了,就算是落叶总也要归根的。


    德蒙诺盯着路凡看了许久,“既然你要回去,那就回去吧,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放不下,有的事,总得面对的,到了大晏,如果孩子不认你,你就回来,这是你的家,随你来去自由。”


    她德蒙诺不至于那么没品,不会因为某些利益托着路凡不让人家走,而且,她既然拿了许云帆的方子,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得知路凡要回大晏了,大皇夫二皇夫很是不舍,就是德蒙诺两个儿子都过来送行了。


    路凡名义上毕竟是他们的三父,虽然也没比他们大多少岁,“三父,路途遥远,您且珍惜,在大晏若是遇上难处了,你让三弟上,他这家伙皮糙肉厚的,扛揍。”


    没错,路凡要回大晏了,顺道把扎利一块给拐走了。


    扎利瘪瘪嘴,“大哥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就是不会说话,不像叶思凡,说话就好好听。”


    德蒙大少爷气了,“滚蛋吧你,我看你是被人勾魂了,开口叶思凡闭口叶思凡,人家那么好,你干脆别回来了,直接嫁给嫁过去了得了,省得回来气我。”


    “老大,怎么说话呢,那是你弟。”大皇夫不太高兴了,这可是他们家唯一的小哥儿,就算要外嫁,那也得嫁在他们东武国国都,嫁到大晏就太远了。


    “大父,我就说说而已嘛。”这弟弟,骂归骂,真嫁国外去了,日后没人骂了,那多不习惯啊。


    此时,德蒙大少爷还不知道什么叫一语成谶。


    德蒙诺不理会孩子之间的拌嘴,只嘱咐路凡看着点不让人放心的小儿子,“路凡,你看着点扎利,别让他真的被大晏的人给拐了,特别是……”


    特别是叶思凡,更是重点防范对象。


    德蒙诺太了解自家小儿子了,每每提到叶思凡,这人分明是春心萌动了还不自知,别看他整天念叨叶思凡比他矮,身板没他壮实,还弱唧唧的,可这段日子,扎利在外头找的那些补身子的好东西,哪一样不是给叶思凡挖的?


    这孩子,从小到大,还没见他这么关心过谁呢,以前她不适了,都没见他这么上心过,德蒙诺是心塞又心累。


    孩子大了,真的要飞了,已经管不住那颗骚动的心了。


    扎利欢天喜地的路凡走了,全然不知自家老娘的惆怅。


    ……


    年中了,又是到了核算账本的时候了,算了大半天,秦润发现,田庄那边的账本怎么算都算不上,即刻让武侍将管事喊了过来。


    秦润一听田庄廖管事上报,说是许云帆在田庄那边拿了几十只鸡,又去美食城那边拿了十几斤猪肉,一分钱没给,所以账本上才会对不上。


    等人走后,秦润才去问了许云帆:“云帆,你要那么多鸡跟肉做什么?”


    就算许云帆要吃独食,一天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许云帆:“我拿去当奖励了啊!”


    听听,这理直气壮的口气,秦润都笑了,就因为许云帆,他核实了不下三遍,白费那么多时间了。


    “奖励?什么奖励?”秦润懵逼了。


    “就是给田庄孩子还有弃儿院的孩子当奖励的呀。”


    “为什么?”


    许云帆:“前几天是六一啊,我们那边六一就是儿童节啊,儿童节,我身为他们的大哥,不得表示表示意思意思一下?这声大哥还能让他们白喊了不成。”


    田庄佃农的孩子干活可勤快了,就是弃儿院那边的孩子,这段日子也是过去帮忙干了很多活,秦润给他们工钱,这帮孩子双手背在身后,说什么都不要。


    使用童工,许云帆良心过不去,既然给工钱不要,奖励总得拿吧。


    许云帆是会来事的,之前过年的时候,也便组织了一场活动,就在田庄那边让人用木板围了一个大场地,场内放入几十头小猪崽,只要进入场内的夫郎妇人抓到猪仔了,猪仔就是他的了。


    而参与者,田庄佃农,美食城工人以及家属皆可参加。


    这可把众人乐坏了,进去抓猪的高兴,外头看着的观众也高兴,一个个都在起哄当起指挥官,那场面,热闹非凡。


    等猪仔抓完了,许云帆又让人放鸡放鸭,这些鸡鸭的翅膀被处理过,根本飞不起来,但这一次,进场的只能是孩子。


    一群孩子跑了进去,一个个抓鸭抓的面目狰狞,看的一众长辈笑到肚子疼,虽然被笑了,可孩子们却高兴的咯咯笑,一个个搞的脏兮兮的,脸上的笑却没下去过。


    只是,这样的活动,不可能隔三差五来一次,秦润几次想给孩子们工钱,可他们是说什么都不要。


    对此,他也很无奈,又觉得很过意不去。


    这会得知许云帆这么搞,秦润拍手哎的一声,“好主意呀,这个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呢?”


    说着,秦润灵光一闪,“下次这种事我来办,厂里那边碾米不是有很多米糠吗,咱们养的鸡也吃不完,下次我们可以给弃儿院那边的孩子奖励母鸡还有米糠,他们拿回去养着,等母鸡下蛋了也能补补身子。”


    秦润看过了,弃儿院的院子不小,后院很是破败,住不了人,但收拾收拾,养十几只鸡不成问题。


    许云帆点点头:“嗯,到时候再抓几只公鸡过去,否则光有母鸡没有公鸡,怎么孵出小鸡来?”


    “嗯?哥夫,孵小鸡不是有鸡蛋就可以了嘛?”秦安不知在窗外听了多久,乍的冒出一个脑袋来,吓得怕鬼的许云帆惊了一跳。


    “哎哟~”许云帆拍着胸口,要是小宝,他估计早跑出去脱他裤子了,但换了秦安,许云帆只是弹了他脑门一下,“你小子,吓死哥夫,来了怎么不吭一声?”


    “嘿嘿,今天我都没有见到哥夫,想来看看哥夫。”秦安对许云帆的依赖,日渐加深,几天不见萧衡之,他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但半天不见许云帆,他就想。


    许云帆将上半身探出窗外,“小家伙,现在看到了哥夫了,安心了没?”


    “嗯嗯。”秦安猛的点了几下头,这才跑去前院。


    目送秦安的小身影消失了,秦润才继续方才的话题,“云帆,你觉得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母鸡下蛋就有鸡蛋吃了。”


    许云帆好笑的捏住秦润的鼻子,“母鸡下蛋怎么就尽想着吃鸡蛋了?就不能留着鸡蛋敷小鸡吗?弃儿院几十个孩子,十几个鸡蛋,塞牙缝都不够。”


    弃儿院的孩子多,有的甚至还在襁褓中,能去美食城帮忙的不过就二十几个孩子,这帮孩子,七、八岁的有,十一二岁的有,十三四的也有,为了公平,年纪小的孩子,奖励肯定不能同大孩子一样,否则就不公平了。


    哪怕弃儿院的孩子之间相处的好,如亲人一样,可哪怕是亲兄弟之间也得保证做到公平公正。


    “母鸡一天就能下一颗蛋,特别努力的也就两颗,哪里够吃,倒不如留着鸡蛋孵小鸡,鸡生蛋,蛋生鸡,等小鸡长大了还愁没肉吃吗。”


    “也是。”秦润拍了下头,“哎呀,我怎么想不到呢,太笨了。”


    “打自己做什么?”许云帆拉住秦润的手,顺势把人往怀里一拉,“再敢打我夫郎,我管你是谁,待会我收拾你了哈,你这不是笨,你这是圣人千虑必有一失。”


    “云帆,你说的很对,只是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什么?”许云帆埋头在秦润脖颈间,鼻翼之间全是对方身上的气息,这不免让他有种心猿意马的想入非非。


    脖颈间的呼吸愈发粗重,感觉有点痒的秦润缩了下脖子,“很多鸡蛋是孵不出小鸡的,村里大婶们养鸡都得去镇上买鸡崽才行。”


    这也是为什么,村里很多家庭都有鸡蛋卖,却少有鸡肉吃的缘故。


    母鸡杀了,那可是连蛋都没了。


    只有少部分运气好的,母鸡才能孵出鸡崽来。


    许云帆深深吸了一口气,“村里很多人都是养的母鸡,因为母鸡能生蛋,很少会养公鸡,但没有公鸡,母鸡下的蛋是孵化不出小鸡的,至于母鸡为什么没有公鸡还会下蛋,那是因为它的生殖系统具有自主排卵的特性,我这么说,你可能也不懂,打个比方吧,就像你,没有我,你怎么怀孩子嘛?没有汉子,哥儿姑娘是不可能怀上孩子的。”


    “你……你怎么说到这些事上面去了?”秦润脸红了。


    看秦润脸红了,许云帆笑出声,“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明明只是很正常的解释给你听,你自己想哪去了,居然还怪我,真是好一招倒打一耙。”


    “我才没想哪里去,”秦润忍着尴尬,“按照你这么说,有公鸡了,母鸡就能孵出鸡仔了?”


    “呵呵……”


    许云帆实在憋不住笑了,捏了秦润的腰一把,“我的夫郎哟,你怎么这么可爱呢,有公鸡了,公鸡不跟母鸡交/配也不行啊,难道你有了我,每晚与我同床共枕,咱们盖被子纯聊天你就能生出一个宝宝来了?你有这么厉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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