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 121 章 变“哑”原因
突然的, 徐致风眉眼弯弯,低低的呵呵笑出声,同许云帆一样精瘦的, 满是青紫的上半身因为对方精致的眉眼, 变得不再那么可怖。
见徐致风笑了,许云帆有点儿满意了。
这才对嘛!
十七岁的少年郎, 在现代, 那都还是高中生呢, 这个年纪的他们,理应是青春洋溢,神采飞扬,正是对未来充满无限可能期许的时候, 哪像徐致风这般死气沉沉,周身仿若笼罩着一层挥之不散的阴沉,看着就让许云帆“不爽”到了极点。
“我这么聪明, 你跟我说, 也许我能看得懂呢?”许云帆又道。
也许许云帆那副青春自信的模样给足了徐致风试一试的勇气, 又许是,许云帆有着自己所没有的朝气, 让徐致风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更让他看清自己活着究竟有多悲惨。
他不该如此的。
自己本也可以像许云帆这般潇洒肆意的活着, 可凭什么, 他不能?
只怪自己不能说话, 他们就把自己当异类看。
徐致风啊啊两声,抬手比划了一下高度, 再用手掌横切在自己大腿根,指了指山上,比划了一通, 最后又一手掐着自己的嘴边,张开嘴,随即好像很不情愿的摇头拒绝……
总之这一通比划,换其他人,只怕连蒙带猜都不一定能猜出个屁来。
许云帆左手横在怀胸,右胳膊肘抵在左手手臂上摸着下巴寻思着。
好一会了,似是许云帆头上灯泡亮了,他一拍手,兴奋道:“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了。”
闻言,徐致风眼睛一亮,似为寻到“知音”而感到难言的激动。
按着惯例,待许云帆说出他的猜测时,往往都是猜错的才对。
但,对许云帆来说,徐致风这一通比划,再联系对方的遭遇,就跟联系上下文一样,许云帆想猜不出他要表达什么都难。
“你是说,你还小的时候,”许云帆比划了一下,“就这么高的时候,被同村的几个小伙伴给拉到山上去欺负了,他们压着你,摘了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掐着你的嘴巴,强迫你吃了下去,然后你就说不出话来了对不对?”
“你告诉你爹娘,可他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后来,你比划了很久,他们知道你被人欺负了,找上门去,可对方不认账,你爹娘没办法,又找不证据,带你去看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因为你爹娘替你出头的次数多了,最后又被对方三言两语打发走,那些小孩子被长辈护着,又见你爹娘动他们不得,你又不是他们的对手,之后他们便越是欺负你,甚至村里人都讨厌你们一家,你想表达的是这事对不对?”
都说乌鸦的世界,白天鹅也有罪。
因为徐致风小时候长的好看,平时又喜欢干净,把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旁的小孩不是裤子脏就是衣服小脸脏,家里人见着了,难免拿许徐致风来同他们做比较,“你这孩子,你看看人家致风,再看看你,怎么这么脏的,你要是有致风半分好,老娘用得着天天给你这泥猴洗衣服?”
也许这些家长如此比较不过是想让自家孩子向人学习,但对孩子来说,被比较的多了,有的人难免会心生怨恨。
听了许云帆一番话后,徐致风:“……”
这小汉子还真的说对了。
看来,刚才他也不全是在吹啊!
徐致风点头,双眼分明比方才更亮了。
许云帆弯身搬了一块石头坐在溪边,既然已经遇上徐致风了,去不去徐家,也没那么急了,现在他更好奇徐致风的事,“他们给你吃了什么东西呀!居然还能让人说不出来话。”
徐致风难得遇上能听懂他“话”的知音,而且对方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眼神中,都不曾透露出半分对他的不喜、厌恶,徐致风不由得对许云帆充满好感。
对于这样不嫌弃自己的人,徐致风乐于同许云帆亲近,当下便一屁股做到许云帆身边,全然不顾屁股底下坐到的是泥还是小石子。
面对许云帆的问题,徐致风一通比划,很神奇的是,许云帆又又又看懂了。
只见许云帆看着徐致风比划,不断的点头,嘴里嗯嗯呃呃回应着,两人正常“交流”,毫无障碍。
“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了,你想说,他们给你吃的是一种像发芽的玉米种一样的一种果子是吗,村里老人都说,那种果子吃了会变哑巴,因为他们亲眼见过狗子吃了它之后就叫不出来了,你被迫吃下那颗果子后,口腔,也就是你的嘴巴里产生了一种麻木感,喉咙疼痛,声音嘶哑,很是难受,后来你便再说不了话对吗?”
许云帆想,他大抵知道徐致风当年吃下去的玩意是什么了。
徐致风当年吃下去应当是半夏。
半夏这玩意,生吃的话,口腔会产生一种麻木感,因其毒性会使口腔和咽喉的黏膜产生一种强烈的刺激,所以中毒之后,不适之症首先出现于口腔和咽喉。
比如,咽喉和口腔的麻痹感,喉头的水肿,吞咽困难,口角流涎,咽部的憋闷,或者出现声带的麻痹而出现声音嘶哑,甚至失音等情况。
但一般情况下,服用半夏,其毒性能强到让服用者失音,基本上这人估计也得凉了。
徐致风如今活蹦乱跳的,被打的这么惨还能同他在这里“畅谈”,想来,当初的他,中毒确实是中毒了,因为中毒,才导致他喉咙出现了问题,出现了暂时的说不了话的情况。
而吃生半夏之后,就算徐致风没凉,那么,声带受损致哑的徐致风应当发不出声音了才对,可徐致风方才明明有啊啊叫的呀!
所以,他的声带并没有完全受损才对,或许可以说,他的声带也许早就好了。
许云帆问道:“当时他们给你吃了多少那种果子?”
生半夏有毒,狗狗进食超过十克便可失声,当时的徐致风年幼,不超过这个量估计就没问题。
徐致风一通比划后,许云帆晓得了,徐致风当时吃了三四个。
一颗半夏不大,三四颗的量,应当不致哑才对。
那么徐致风会“哑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自我暗示的心理作用?
因为他觉得自己吃了半夏,中毒了,身体上的不适,加上当时短暂的失声,让他误以为,自己变哑巴了,说不了话了,于是徐致风对自己变成哑巴的事便深信不疑,从心里觉得自己以后就是个哑巴了。
哑巴要是会说话,能说话,那还叫哑巴吗?
想到这一点,许云帆并未多说什么,将话题转回正题,“你的故事我已经听完了,听你外甥说,你家有很多鸡蛋,我同我夫郎做了点小本买卖,需要不少鸡蛋,你家的鸡蛋可以供应给我吗?你把鸡蛋卖给我们,我夫郎便也不用特意去买,你家鸡蛋便也不愁卖,一举两得的事,我跟你近无怨,远无仇的,你家鸡蛋又卖不出去,你要是不跟我合作的话,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要是徐致风拒绝他,那些人就是个傻货了。
徐致风点了点头,顾不上刚洗的衣服还湿着就往身上套。
穿到一半后,徐致风突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对许云帆又一通的比划。
见徐致风穿衣了,许云帆也不好不穿,刚穿好便见徐致风似是担忧的比划起来,许云帆静静的看了一会,“你是说,你家鸡蛋之所以卖不出去,是镇上周记粮铺的周掌柜出的手?”
徐致风啊的一声,双手又是一通比划,随后沮丧的低下头。
“你怕我跟你家买鸡蛋了,会被周掌柜记恨上?”许云帆无所谓的道:“哦,那就让他记恨吧,反正我也不会因此掉一块肉,随他。”
周记粮铺,许云帆知道这家粮铺的。
自许云帆承包食堂后,每天需要用大量的精米,因此,他是去粮铺看过的,为了就是找一家日后能够稳定合作的粮铺。
当时他同秦润穿着粗布衣裳,周掌柜见着他们两人,没一个好脸色,在其他穿着细棉衣裳的客人进门后,周掌柜觉得两个连件好衣裳都穿不上的人,能买多少精米,就是买糙米,估计也买不多,周掌柜便挥挥手让他们出去,不要影响他做生意。
当时许云帆没反应过来,毕竟上门皆是客,加上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因此还错愕愣了一下,见他不动,周掌柜直接上手推了他一把,秦润气的差点就给周掌柜一拳。
许云帆就没被人这般对待过,因此,这件事,他一直记着呢。
不过就是一个狗眼看人低的掌柜,许云帆会怕?
见徐致风又一通比划,许云帆不以为意:“哦,不就是一个掌柜吗,我不怕他,你放心吧,我这人,目前是没有什么大本事,但也不至于会怕一个小掌柜,你带我去你家看看,要是谈妥了,明儿你让你爹娘给我送鸡蛋去。”
许云帆这生意自然谈成了。
晚上回到家,他便同秦润说了,“明天早上我让人给食堂送鸡蛋过去,一个鸡蛋一文钱,到时候你记得把铜板给人家。”
“好,徐家一天能送多少鸡蛋?”秦润想,要是送的少了,他还得出去再买点。
许云帆:“一天能给我们送百个左右,徐家养的母鸡多,听说他们家把田都卖了,就靠养鸡卖蛋挣钱,因此,养的母鸡不少呢。”
这件事,秦润是听说过的,“嗯,附近几个村,就徐家养的母鸡最多,不过他们家田都没一块,平时都得买米吃。”因此也是穷的叮当响。
见秦润开始要说事了,许云帆赶忙竖起耳朵认真听。
之前许云帆便先想着自己日后考状元了,皇帝老头要是有眼光的话,就该一眼看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怎么也该给他个芝麻小官做做,到时候他一步一步走,像他这么有能力的人,先当几年小官,几年过去了,待他做出政绩了,还愁不能升职加薪?
他们许家的男人,肯定得当大官的,毕竟像他这么厉害的人,当官不当大,好像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实力不允许啊!
他表哥说了,当官得为民,得为百姓做事,既是为百姓做事,那么首要考虑的就是,这个事该怎么做,百姓的民生问题又该如何解决?
那必然是深入了解老百姓“苦”的根源,了解其不富的根本原因,从而在源头直接就它解决了。
许云帆童生都还没考呢,就先想到日后做大官去了,还越想越美滋滋。
因此,村里这些芝麻烂谷子的事,他可是有认真在听的。
只要秦润说,他就听,还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的加以思考一翻。
正因为如此,以前见几个妇人凑在一块了,许云帆都觉得害怕,恨不得绕路走,后来……
绕路走是不可能绕路走的。
战胜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你可别小看村里的这些“情报员”了,这十里八村的事,你不知道的,在她们那,都不算秘密可言,好像此事都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存在了。
许云帆每天从学院回来了,无所事事在村里闲晃悠了,见哪儿有人扎堆的,尽是往哪走。
后来,十里八村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每每几个大婶凑一块了,有事都还特意等他到了才开始“分享”。
许云帆俨然已经打入了组织内部,成为了她们的核心成员,村里汉子对他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清风书院。
许云帆上完了两堂课,这才想起要去找蒋岚方,可到了蒋岚方的书房,敲了半天的门,不说有人应一声,就是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奇了怪了,蒋岚方去哪了?
莫不是不在?
第122章 第 122 章 记忆成谜
许云帆摸摸唱空城计的肚子, 既然蒋岚方不在,他便回食堂吃饭去,哪知刚一转身, 便看到蒋岚方左手一个大碗, 右手一个大碗,脸上美的不行, 笑得得意洋洋的从前方过来了。
许云帆鼻子动了动, 哦豁, 这是泡椒鸡爪的味道,还有麻辣无骨鸡爪的香味。
见到许云帆,蒋岚方脸上灿烂的笑容迅速收敛了起来,咽了一下口水, 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来,“来了,自个推门进去吧, 门没锁。”
得到许可, 许云帆当即推开门进去, 拉过一张椅子,一屁股就坐下了, 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如牛饮水一般直接一口闷, “渴死个人了。”
知道许云帆上课得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秦润心疼啊,特意做了个水壶出来, 每天都给许云帆装上一壶柠檬水。
一大壶柠檬水,许云帆两节课就干完了,加上天气热, 还站了两节课,这会许云帆是又渴腿又酸,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仪,有椅子不坐,这玩意莫不是拿来欣赏的不成?
蒋岚方放好两碗吃食后,这才同许云帆说起正事来,“今儿找你来所为何事,想必你夫郎应当对你说过一二了吧!”
“知道啊,你想要多少块黑板?给个数,我后天就能给你送来。”
“什么?”
许云帆答应的太过干脆利落,反而让已经做好一肚子说辞的蒋岚方哑了,那种感觉,就好像英雄毫无用武之地一般,让人都有点不可置信。
“不是,你就答应的这么干脆?”
不应该啊!
许云帆就不是这样的人啊!
以前他请许云帆来书院任职,许云帆可是推脱来推脱去,后来才暴露他拒绝的目的,“如果我去了,你一个月给我多少月例?我跟你说啊,我可是个人才来着,你知道的吧,庸才遍地都是,人才,万里挑一,我这样的人才,你给的少了,我觉得不合适,不去上任了,那可就是你的损失了。”
听听,这番不要脸的话,因为印象深刻,或者是蒋岚方身边的人就少有这么不要脸的,以至于蒋岚方对此,那是记忆犹新。
为此,蒋岚方都做好同许云帆讨价还价的准备了,结果许云帆居然这般干脆,反而让蒋岚方有点发毛,“你今儿说话很干脆,很有魄力啊,怎么,是不是早就想好怎么砍我了?说吧,这十几块黑板,你要多少银子?”
“瞧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爱听,”许云帆干脆利落摆手道:“分文不取。”
“啥?”
这下子,蒋岚方真的是大惊失色了。
要不是顾及自己在许云帆面前的风度,说不定这会他都该跑出去看看今儿是不是反了天了。
“你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了?”
蒋岚方沉默了片刻,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这个可能。
否则,按照许云帆的为人个性,分文不取?
这种事可能吗?
不用想就知道不可能。
许云帆甜甜的笑了笑,直笑的蒋岚方汗毛直竖,“哎呀,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是你一句话的事而已,就是我不是有两个小舅子吗,隔壁村那学堂夫子,就算肚子里有九斤墨,人品行不行,我两个小舅子就不能往那儿送,镇上的学堂,你也知道,要求自然不是村里学堂能比的,在家这两晚我给他们补过功课了,可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原因吧,受到了我聪明的熏陶,两个小家伙也聪明了,所以啊,能不能在我上课时,把人放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他们也学点。”
蒋岚方:“……”
这小子,还真是不放过一处可以自吹的地方,也不知道,他这番话,到底是夸自个的还是夸两个孩子。
真真是不要脸的很,不知道的人听他说这话,还不得以为聪明这种事,还会传染呢。
蒋岚方犹豫道:“这事,说难也不难,就是他们那么小,能坐的住吗?”
在课室内安排两个座位,对蒋岚方来说,不过是让负责处理杂物的人搬张桌子一张长椅的事,可问题是,许云帆那两个小舅子,他去食堂买菜的时候见过,不过八岁左右的样子,瘦瘦小小的,那般年纪,不一定能坐得住,要是在课堂上打扰到其他学子就不好了。
许云帆拍拍胸膛,“放心吧,我家两个小舅子可乖,可听话了,保证不会闹。”
“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我派人去取黑板,明早你直接带你两个小舅子去听课吧!”蒋岚方自始至终都没谈什么学费的事,与十几块黑板的价钱相比较,同许云帆谈他两个小舅子的学费?
这不是打蒋岚方的脸吗。
又把一件事给解决了,许云帆高兴的眉飞色舞,晌午饭都多吃了一碗。
秦润见他高兴,连着吃了四碗饭,还想继续给他装饭时,许云帆才说饱了,吃不下了。
吃了这么多,见秦润还要给自己打,许云帆脸有点干,头次知道不好意思是什么感觉了,他小声说道:“我又不是猪,哪吃得了那么多。”
拿着碗的秦润:“……”
其实许云帆跟小猪也差不了什么了。
其他学子用这些碗,饭加菜也就能吃一碗,外加一碗的粥,许云帆就不用说了,他的厉害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就是吃,也得比别人厉害几倍。
每次许云帆吃完了,秦润总会下意识看看他的腹部,也不见得那有多鼓,就是不知道许云帆把东西都吃哪去了。
以前许云帆刚到小秦家时,见许云帆吃的多,秦润还担心许云帆之前那几天是不是饿坏了,所以有好吃的就一个劲的吃,或者是像个孩子一样,不知节制,肚子饱了眼睛没饱。
有一晚许云帆干了三碗饭,半个时辰后又干了三个大红薯,他不好问许云帆是不是贪嘴,便等许云帆睡着了偷偷摸他肚子,结果许云帆肚子还是扁扁的,从那时候,他就知道,家里又多了一头小猪仔了。
而且这头小猪仔,不仅能吃,还过分的漂亮。
秦润抿了下唇,似是在极力忍着什么,深吸一口气后才问许云帆怎么这么久才过来吃饭?
“院长不是要同我买黑板吗?我就送给他了。”许云帆语气平平,好像很大方的样子。
秦润有点儿不信,“你送给院长了?为什么?”
奇了怪了,许云帆就不是这么大方的人啊!
倒不是说许云帆小气抠门,对大蛋他们,许云帆从未抠门过,也不曾赚过什么黑心钱,食堂饭菜这么好吃,要是一道要个几十文也不愁卖不出去,但许云帆没有,他每道多要了几文,但绝不会漫天要价,赚的都是良心钱。
许云帆说了,清风书院的学子,富家子弟众多,但不是说没有一个寒门学子,况且,人家家里有钱,这也不是他们“坑”人家的理由,毕竟换位思考,许云帆也是富家子弟一个,原本几块肉就值个十几文,你却卖他几十文,也许几十文在他眼里就不是个事,但谁都不想当冤大头吧!
书院这帮学子从未对许云帆的菜价有任何异议,又是为什么?
纵使许云帆从不“坑”人,但这么大方,也不常见,秦润好奇问:“你是不是同院长做了其他的交易?”
“是了,我家夫郎怎么这么聪明,这都猜到了。”许云帆一副很是自豪的样子,凑近秦润,在他耳边调戏般的吹了一口气。
秦润老脸一热,不轻不重的拍了许云帆一下,“哪有,快说,你同院长说什么了?”
“我把安哥儿他们安排进丙六班了,我的课他们都可以去听,如果其他夫子的课,他们也想听的话,也可以,总之,院长往班里安排了位置,只要上课时他们不吵不闹,想哪堂课去听课都可以。”
许云帆让蒋岚方同丙六班的其他夫子说了,在秦安他们乖乖巧巧听课的前提下,谁敢赶秦安他们出来,这黑板,他凭什么不要银子白送你用?
要是秦安他们听不了课,那么自然的,这黑板,他卖不卖就两说了。
再者,他卖了黑板,但有了黑板,蒋岚方他们不一定用得了啊!
粉笔呢?
没有粉笔,你怎么用?
到时候,就卖粉笔,他就能赚上一笔了。
不得不说,许云帆这人,心眼子真是跟蜂窝子一样多。
“云帆,你真厉害。”秦润是真心实意佩服许云帆了,秦安他们读书的事,他居然就这么解决了,真是了不得了。
虽然说秦安他们进的不是学堂,也不是什么蒙学,半道插班,进度肯定跟不上,但他们是哥儿,其他课听不听不重要,重要的事许云帆的算术课。
许云帆最近晚上都会教他们三兄弟识数,如今秦安他们二十以内的算术都会算了。
以后两个孩子,不说要会吟诗作画,但至少做点买卖,自己会算账,就不能被人骗了去。
许云帆凑近秦润,见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两人,吧唧一口便亲了秦润一下,真心实意道:“你也很棒。”
这话,许云帆倒不是吹,秦润做生意确实有一手,只是前期他苦于没有资金,没有人脉、路子,因此,很多想法根本无法付出实践。
许云帆替他打通了齐修泽这条人脉后,秦润如今已经把红薯粉卖到县城里去了。
还有无骨鸡爪这些,如今店铺已经租下来了,秦润自己找人把店铺翻新了一遍,将无骨鸡爪还有其他吃食也给摆了出去,仅仅一天就挣了几十两。
这还是在货少的情况下,知道货不够卖了,秦润按照许云帆契书格式,重新起了十几份,打算再多招一批人,加大红薯粉还有米粉的产量,还有招六个婶子进食堂还有店铺专门烫粉煮粉煎鸡蛋啥的。
因是做的朝食,早上自然得起的比学子还快,到时候,她们便得自个来镇上了,说不准凌晨四点就得出发,因此,这个价钱还有工作时间什么的,秦润都在契书上写的清清楚楚。
毕竟是头一次写契书,秦润将契书交给许云帆过目,生怕自己写的有问题,或者出现不合理的地方。
许云帆微微错愕的看着手里的契书,契书上写的内容,他没怎么用心看,这会一门心思都落在秦润的字上,“润哥儿,你不是说你识字,但识的字不多吗?”
因识的字不多,秦润会写的字自然不多,加上在大梨村那段时间,秦父忙着养家,哪有空闲教秦润练字?
如果秦润在没来大梨村之前便已经练过字,还练出了一手好字,并且,过了八年不曾拿过笔,可一拿笔,肌肉的记忆便回来了,因此他才能写出一手不输于许云帆差的字来。
那么,要想行成这样高强度的肌肉记忆,秦润之前必定是有经过长时间的练习的。
如此,问题就来了,笔墨纸砚那般贵,秦润以前的家庭经济得是什么条件才能供一个哥儿每天练字的?
毕竟秦润是哥儿,而非汉子,但秦父却能这般教导秦润,可见秦父疼他是一方面,一方面也是,秦父不缺这个钱。
秦润写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被许云帆一问,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会写这么好看的字,可他在大梨村的时候就没碰过毛笔了呀!
如此,他是怎么会的呢?
秦润想:“也许是我没来大梨村之前就会了,但是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以前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那你知道在没回大梨村之前,你同父亲他们从哪来吗?”许云帆不由得猜测,以前秦父只怕不仅是有点银子的而已吧,若是没有足够的金钱支撑,秦润能练出这一手好字?
对于以前的事,秦润记不清了,但有几个记忆片段,却是偶尔的在脑海里闪过,以前他不敢同其他人说,深怕他们觉得他疯了,但对许云帆,没什么事是不能对他说的。
秦润:“很多事我记不得了,但我记得,我以前的家,好像很大很大,里面还有开满荷花的大湖,还有花园竹苑,我还有两个爷爷,他们抱着我,在书房里一笔一划的亲手教我练字。”
“在那里,他们都叫我少爷,小爷爷还会带我去喂鱼赏花,但是来到大梨村后,我只有奶奶,没见过什么爷爷,所以我不知道,这一切只是我臆想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过。”
秦润有一句话没有对许云帆说,那就是,他小爷爷经常摸他的脸,夸他长得可爱,以后上门提亲的人,定能绕京城一圈。
许云帆默了。
在大晏朝,什么样的人才能住带湖又带林的宅子,而且,以前的小秦家居然还有下人,这能是一般的富户吗?
“你还记得,你那个家是在哪吗?”许云帆拿起手边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京城。”
啥?
许云帆一口柠檬水差点没喷出来,嘴上都给漏了两滴,他赶忙咽下去,“哪里?京城?”
第123章 第 123 章 吹牛不打草稿
乖乖, 如果是在县城、府城或者镇上,斥巨资也能建一座豪华宅院,可是在京城, 只怕是光有钱还不够, 你还得有权有势,否则, 买个三分地只怕都够呛。
京城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天子脚下之地, 说是寸土寸金都不为过,秦父居然在那里有那么大一套房子,既然如此,后来秦父又发生了什么事才不得不拖家带口, 带秦润回大梨村的呢?
这些问题,许云帆不知,秦润同样不知, 许云帆说:“待日后我们进京看看, 没准能让你找回之前的记忆呢, 不过你不用急,我说会带你们进京就一定会去的, 只不过不是现在。”
许云帆是知道自己的脾气, 他一个小太子爷, 受不得气是真, 京城那等地方,一板砖下去都能砸到个大少爷, 要是与人起了冲突,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明百姓,只怕要完。
所以, 进京一事,还是等他有点权势了,或者是进京科考了再说吧。
不待秦润点头说话,谢柏洲的声音传来,“修泽,你确定,你二哥过几天就到了?”
齐修泽嗯的一声:“千真万确,我二哥前几天就给我来信了,要是快马加鞭,说不准今明两天就到了,要是坐马车,估计还得过几天。”
沈如溪跟在齐修泽身边,见自家兄弟很是高兴,不由好笑道:“怎么,你二哥来了,是不是会给你银子?”
这种问题还用问吗?
“那当然了。”齐修泽笑呵呵的说:“大哥二哥最是疼我爱我了,到时候,你们几个可得有点眼力劲知道吗?你们兄弟能不能拿个几百两花花,就全靠你们了。”
许云帆听到这,顿时就是一哽,不是,他们辛辛苦苦两三天才赚几百两,感情,人家齐修泽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卖个惨就能拿到了?
想当年,他还是许家二少的时候,几千万他都不放眼里的,如今……
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自给自足,丰衣足食也挺好的。
想是这么想,不代表许云帆心里就爽了,见着齐修泽过来了,他瘪瘪嘴,喝了一口柠檬水,压下心里的酸涩、羡慕,“你们刚才去哪了?”
谢柏洲不客气的直接一屁股坐到许云帆身边,“这话得我们问你才对,方才你去哪了?我们等你吃晌午饭都不见人。”
“院长找我过去谈黑板的事。”许云帆不觉得这事还得瞒着谢柏洲四人,“我答应给院长十几块黑板,分文不取,但要把安哥儿他们插班到丙六班去听课。”
“那感情好。”林萧然笑了笑,“他们两个哥儿,多学点总不是坏事,日后好歹也有个本事,那便不愁吃穿,不用看夫家眼色,多学点,他们兴许能走的更远,不用一辈子局限在一隅之地,挺好的。”
“对头,”许云帆拍拍林萧然的肩膀,“不愧是我兄弟,思想觉悟就是高,难怪都说物以群分,人以类聚了。”
齐修泽白了许云帆一眼,他再不转移话题,这家伙估计准备上天了,“既然你见过院长,院长同你说过那事了没有?”
许云帆一脸茫然,“什么事啊?”
“就是咱们书院夫子同岚山书院夫子明年三月份比试一事啊!”林萧然扶额,看许云帆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定是院长又给忘了。
别看这事是明年三月份的事,可比试涉及的内容广泛,加上此番比试涉及国子监,因此,考核内容更是难上加难,意欲参与的夫子须得做足准备,几个月时间,只怕都不够。
果然,许云帆什么都不知道,但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比试,比试什么?好端端的比什么试?要是比试赢了,会有奖励吗?奖励是什么?银子吗?”
“你别想了,要是比试赢了,奖励肯定是有,但绝对不会是银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齐修泽还能不知道许云帆的尿性?
这人有时候就是跳进银子堆里去了,什么都能想到银子去,明明自己也是个富家子弟来着,怎么睁眼闭眼就只看到银子了?
难道,他不应该同有的夫子一样,假清高的视金钱为粪土的吗?
哎,不得不说,他们几人能做兄弟,也是品性相投了。
这人真不愧是他们兄弟,都是实在人。
林萧然摇头道:“没有,奖励不是银子,但这个奖励却是其他夫子梦寐以求的东西。”
哦豁,那这玩意不就更值钱了?不管奖励是什么,总能换点银子的吧。
“什么东西,快说快说。”许云帆激动的不行,极度自信的他似乎已经看到几百两银子在同他招手,向他飞过来了。
林萧然:“那就是,比试胜者,可以取得进入国子监的机会,云帆,你大概不清楚,能够成为国子监的夫子,是无数夫子的梦想,可以说,国子监的夫子便是站在所有夫子的顶端,能够在哪儿教学,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代表这名夫子,不再是普通夫子,而是官职加身,是齐具博学多才、见多识广、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等等于一身的优秀人才,可以说,这样的人虽比不了状元之类的有含金量,但也很了不得了,
可以说,进入国子监担任夫子,是他们除考取进士、探花、榜眼、状元之外的,唯一一条踏入官场的机会。
因此,能够进入国子监教学,不知是多少夫子梦寐以求的事。
但,这其中不包括许云帆。
“就这?”
许云帆有点惊讶,“赢了就可以去国子监担任夫子?那里的夫子月例怎么算?”
沈如溪:“听说刚进入国子监,一个月便有六十两。”
听到这个月例,许云帆眼睛都瞪大了,“什么,一个月六十两?你没骗我?”
乖乖,这一个月六十两,都已经是他目前月例的三倍了。
难怪,难怪人家挤破脑袋都想往国子监里面去,许云帆知道,相比这一月六十两的月例,旁的东西才是这些夫子争破脑袋往国子监去的原因。
也许有的人会觉得,区区六十两,还不如人家做生意来钱快。
但,在国子监,便意味着你有身份,有权有势,虽然不大,不比身家上万的富人有排面,但也比像许云帆这样的好太多了。
他们一旦有了权有了势,还愁没有银子赚吗?
有的夫子进入国子监,冲的不是月例,而是为结识人脉。
加上在国子监,那的学子,比之清风书院甲班学子更有望考取功名,到时候,身为夫子的他们,还用愁银子赚的不够多?
这话倒不是说人家会受贿还是怎么的,总之,一旦他们身份地位上去,认识的人脉广了,多的是路子给他们赚银子。
许云帆心脏砰砰直跳,“要是我也能进国子监,乖乖,老子岂不是一步登天了?”
闻言,齐修泽四人顿时沉默了。
别说,许云帆这话还真他娘的说对了。
其他夫子,经历了十年寒窗苦读,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步,就是书院里最年轻的夫子,至少都有将近三十岁了。
要是许云帆真的从一众夫子中脱颖而出,得以进入国子监上职,对于他这样的,一个连童生都没考过,尚未见识科举残酷的人,可不就是一步登天了吗?
齐修泽:“所以,你要去吗?”
虽然许云帆很自信,但,做人也得有自知之明,他当即摇头,“我不去了。”
许云帆清楚,他在清风书院,其他夫子看他不爽,不服他,只要他没做错事,没犯到他们手里,他们再看他不顺眼都得忍着、憋着,毕竟他身后还有齐修泽四个兄弟还有院长罩着呢,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得顾忌些。
去到国子监就不一样了。
在这里,有的夫子、学子尚且都还不服他,国子监那等才子云集的地方,不服他的人只会更多。
虽不见得在国子监里会有几个学子比齐修泽他们更有身份,但朋友是朋友,兄弟是兄弟,终归都不是亲兄弟。
况且目前他也没有打算要去京城,京城的物价房价太贵了,他携家带口去了京城,吃什么穿什么住什么都是一个问题。
想到这一层,许云帆摊手摇头,“不去,我怕我去了,其他夫子就没有机会了,传统美德告诉我,我应该尊老爱幼,这等机会,还是先让给他们吧,我就不同他们抢了,免得到时候他们说我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在清风书院当夫子没一个月呢就敢肖想国子监夫子的位置了。”
“哎,我也是愁啊,我怕我一去了,就没他们什么事了,他们这帮夫子也不容易啊,有的都一大把年纪,我还年轻,这么难得的机会,以后应该也会有的,所以,这个机会就让给他们吧,真要做官的话,等我考了状元再说吧。”
连童生都没考呢,许云帆就敢肖想状元之位了?
他这番话,口气不是大了一点点,而是已经吹的无法无天了。
齐修泽四人恨不得捂脸,“你能不能谦虚一点?”
“我实话实说而已,对了,方才你说你二哥要来?”许云帆见秦润收拾桌子了,一边起来帮忙收拾,一边问道。
原本秦润还坐着听他们聊什么的,但许云帆吹的太厉害,秦润只是听着就莫名觉得臊的慌,脸皮都在发热,委实不好意思听下去了,只得借故收拾桌子赶紧走人。
秦润轻轻拍了拍许云帆的手,“没事的,你先同柏洲他们聊,我自己能收拾。”
许云帆:“没事,同他们聊也不耽误我干活,再说了,帮夫郎干活才是最重要的事。”
“你又哄人了。”秦润双颊迅速蔓上一层绯红,低垂着脑袋,“这点小事我可以做的了。”
别说,许云帆吹牛是厉害了点,但会疼人也是真的。
许云帆不管,秦润擦桌,他便收拾盘子,“小事也得做,这算是家务活了,我是你相公,得帮忙一起做的。”
这都是好男人应该做的事。
许云帆美滋滋,觉得自己可真是好好了,“我这么勤快的,看你忙活,我一个人坐着,那多过意不去啊,我爱爱你了,可舍不得你吃苦受累的。”
“你又来了。”秦润这话听着好似很无奈,却不难听出话语里满满的宠溺,嘴上说着无可奈何的话,眼里显然又不是那么一回事,美的都快差点冒泡了,分明就是喜欢听得很。
许云帆笑了起来,“难道不是?我那么爱你,你都看不见么?”
说完,许云帆让齐修泽他们等他一会,他先同秦润把碗放厨房去。
齐修泽四人扭开头,摆摆手让他赶紧滚蛋,都不想再看了,就怕待会撑死了。
有夫郎了不起哦,动不动就在他们面前秀,真是秀到令人发指。
许云帆这小子,那张嘴也是厉害的,逮着机会了就使劲的表现自己,甜言蜜语跟不要银子似的往外冒,真是让人没眼看,没耳听。
也许像许云帆这般会哄哥儿开心的人,不是长辈眼中完美的女婿、哥婿人选,毕竟他表现出来的方方面面、言行举止,太不靠谱了些,但这人其实是真的好。
齐修泽四人也都清楚,许云帆并非是只会嘴上说说的人,他是真的说到做到。
否则,他们不会同许云帆深交,开口兄弟闭口兄弟。
在外边终归不是谈事的地方,秦润带秦安他们去许云帆的寝舍午睡,许云帆便带齐修泽四人去了房间。
许云帆拿了凳子给他们坐,抹了一把汗,“你们先坐,我出去拿几杯柠檬水进来,这天气太热了。”
“去吧!”谢柏洲四人是头次进到这,虽说不该不礼貌的四处打量,但视线范围那般大,有的东西,不想看到都难。
第124章 第 124 章 完了,真的完了!
在左边靠墙的桌面上摆放着一张相框, 当然了,相片是许云帆习惯性放皮箱里留着的,相框是他自个抽空做的。
这个皮箱是许云帆读大学的时候使用次数最多的, 那段时间放假了, 他被外公带去训练,带的就是这个皮箱, 虽然离家不久, 但终归是离家, 那怎么都得有个仪式感,收拾行李时,他便把同几个哥哥还有姐姐的相片一骨脑的全部放进皮箱里去了。
后来从部队回来,许云帆累的够呛, 皮箱都没整理好便收了起来。
家里佣人寻常也不敢打开他的房间,出国旅游时,他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 收拾行李也是简单得很, 这几张被放在皮箱夹层里的相片, 许云帆压根就没注意到,衣服、腕表等物一放, 皮箱一关就收拾好了。
来到这儿, 许云帆身边除了秦润三兄弟, 一个亲人都不在身边了, 为缓解思念之情,许云帆特意把相片摆了出来。
可惜的是, 他习惯性放皮箱里的相片,都是同哥哥还有姐姐们的合照,自他长大后, 觉得小儿子有自保能力了,许父许母便实行了放养政策,又回到了一天忙到飞起的霸总模式。
许云帆也不缠人,因此,除了过年同父母的合照被他摆在房间床头柜上了外,其他时间少有能同他们拍照的时候。
出于私心,之前又把自己吹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许云帆要把相片拿出来时,下意识的把那几张同他大哥、堂哥还有几个表哥的合照给扣下了,小心翼翼的藏到箱子最底下,只拿出了同几个表姐的合照出来,家里摆了一张,食堂的掌柜房书桌上也摆一张。
就因为这张相片,许云帆日后想起来,才深刻的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什么叫悔不当初,什么叫兄弟变姐夫。
眼角余光扫到摆放在桌上的相框时,谢柏洲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样,坐不下去了,转而一步走到桌前,眼睛瞪的老大,艰难的吞咽一口唾沫,视线像是在发光一般。
完了!
真的完了!
他一见钟情了。
“柏洲,你干什么?”见谢柏洲迟迟没坐下,齐修泽看了过去,待发现谢柏洲看着一物件,露出一副母猪见了猪食的饥渴样,不由得好奇。
既然都是兄弟,兄弟的东西,看看应该不要紧吧。
齐修泽起身几步走过去,顺着谢柏洲的视线看去了,呼吸顿时就是一滞。
完了!
真的完了!
他陷入爱河了。
“怎么了这是?”沈如溪不知道自家两个兄弟怎么了,一个两个像是被人勾魂了一样,定定的站在那,双双看着桌上。
沈如溪同林萧然站起来走过去,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两人顿时也安静了。
完了!
他们完了!
这不就是他们的媳妇吗?
原来这些年,其他同龄人纷纷开窍,娶媳妇的娶媳妇,迎娶夫郎的娶夫郎,唯独他们心如止水,感情不是他们不开窍,也不是没有成家的期盼,而是缘分没来,尚未遇上合适的,命中注定的,能够让他们一眼见之便怦然心动的人。
如今,他们见到了,春心萌动了,也有想成亲的欲望了。
只见桌上有着一副“画”,纸张上画的赫然是许云帆这个臭小子被几个美女包围的,笑得一脸灿烂的样子,灿烂到令人眼红到发指的地步。
“你们在看什么?”许云帆拿着几杯柠檬水进来的时候便看到齐修泽四人像是勾了魂一般的傻愣愣站着。
许云帆走过去,发现他们看的赫然是他同几个堂姐还有一个堂妹的合照,再看齐修泽四人一副花痴眼冒爱心的样子,顿时就将相框扣下不给看了。
“哎,你干什么?”
“快让开,让我们看看。”
媳妇长的那么漂亮的,他们都还没看够呢。
“看什么看,不准看了。”许云帆不客气的说道:“再看她们也是你们得不到的人。”
这话,许云帆说的没错,同时,他也是为了齐修泽他们好。
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话不是这么说,你怎么知道这事就一定没影了呢?”齐修泽不客气的将相框翻过来,指着许云帆左手边的第一个美女问,“这是谁?”
“对,我也想问,她呢?”
“还有她。”
“这个呢?她们同你是什么关系?”
好家伙,四人看上的都还不是同一个人,巧妙的避开了兄弟争风吃醋的情况。
“她们都是我表姐。”
“啥?都是你表姐,不是,看你们笑的这么开心,她们是不是很喜欢你?”
照片里的几个美女看许云帆的目光柔柔的,充满了宠溺,这可让齐修泽四人羡慕死了。
许云帆想都不想:“当然喜欢了,我可是她们集俊美与智慧于一身的表弟,有这么一个表弟,她们不喜欢我,那都不正常。”
“啊?她们喜欢你,那岂不是都心悦你?”这话,林萧然说的酸溜溜的。
许云帆拍了林萧然一巴掌,“你说什么呢?我们那边是不允许亲近成亲的,那是犯法的事,再说了,她们喜欢我,是因为我是她们弟弟,别看只是表的,但我们几个家族我年纪最小,自小可爱到大,她们疼我,自然也喜欢我了。”
“原来如此,兄弟,你几个表姐可是成了亲,或者有了未婚夫,亦或者有心悦之人了?”
“没有。”许云帆实话实说,“我没听说过她们有什么喜欢的人,我几个表姐年岁不大,二十二二十三四岁,还在读书呢,但你们别想了。
闻言,四人总算放心了。
沈如溪勾着许云帆的肩膀,“兄弟,话不是这么说的,也许哪天我们出海去到你那儿,正好去你家拜访呢,你看我们几人什么为人,你也清楚,要是哪天我们看对眼了,你可别跳出来拆散我们。”
许云帆哼了一声,“要是你们真的有缘去到我那边,我表姐看上你们了,别说什么拆散了,我立马改口喊你们姐夫。”
说完了,许云帆暗暗补充,就怕你们想太多。
直到看到几人同几个表姐成双成对,出双入对了,许云帆才知道什么叫一语成谶,什么叫话不能说太满,如今,后悔莫及,想改口也来不及了。
见了许云帆几个表姐后,齐修泽四人对许云帆更好了,看他的眼神,那都快柔的能滴出水来。
许云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这会连个影子都没有的事,就先摆姐夫的身份了,“你们能不能给我正常点?”
“不能。”谢柏洲笑呵呵的,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相片,这才一屁股坐到许云帆身边,“兄弟,你大表姐,如今还读书呢?你那边跟我们这边好像很不一样。”
单看相片上的风景还有建筑物,谢柏洲就知道,许云帆那儿,是他所不能想象的好,那些建筑物,看起来很宏伟,很高大,以他们大晏朝目前的建筑水平,根本建不出那样的东西。
“读啊,她还在读博士呢,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这么聪明的,小小年纪就博士毕业了,我几个表姐也聪明了……”
许云帆同齐修泽四人说了很多,听着许云帆说起他国家的事,四人不由得对其充满了向往。
可以跑的车子,可以在天上飞的飞机,还有可以视频通话的电子产品等等无一不让齐修泽他们好奇,许云帆说的口干舌燥,柠檬水喝到肚子溜圆,他们都还没听够,要不是下午上堂的时间到了,只怕四人还不想走呢。
许云帆等孙武来送柴火了才搭顺风车回去,正好的,孙武要去主道那条街接秦润,许云帆便顺道去打铁铺取自己定制的东西。
回来时,许云帆看着店铺前人头攒动,好家伙,也不知道秦润是不是做了宣传,云润店铺外乌压压的一片人,一个年轻的汉子站在一张高凳子上,双手坐喇叭状高声大喊:“各位客人,请大家排队,莫要推搡,以免发生踩踏事件。”
但他的话依旧阻止不了大家伙的热情,谁让云润店铺的吃食太少了,不挤进去,待会到他们,只怕连渣都不剩。
秦润的店铺开张了,目前还缺一个掌柜,秦润无法,只能食堂、店铺两头跑。
食堂每天要做什么菜,他同方爷爷他们商量制定好,还有无骨鸡爪这些怎么做,配料他都调制好了,剩下的秦大娘他们可以处理。
如今,做出来的无骨鸡爪等吃食几乎是供不应求,秦润只得雇佣秦四他们,让他们每天跟着来上工,此外还雇佣了秦大有孙木来店铺这负责收银子。
孙木好歹也是在外面混过的,秦大有同秦老也学过,平时收个几十文这种事对他们来说也不难,加上秦润带了两天,两人上手后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同秦大有媳妇还有秦二嫂子看顾店铺倒是可以。
回去的路上,许云帆才得知,秦润回去是打算做一些面包、雪媚娘、还有旁的吃食。
没办法,云润店铺卖的吃食,不仅好看,还贼好吃,已经达到供不应求的地步。
红薯米糖、糖果、麦芽糖、花生芝麻糖、冰棍、面包、雪媚娘这些吃食都不容易做。
好在之前还没承包食堂之前,红薯米糖、糖果、麦芽糖、花生芝麻糖这些吃食,许云帆同秦润准备的货足够多,目前还可以再卖个几天。
但面包、雪媚娘这些吃食却是无法长期保存的,因此需要经常的做。
得知秦润回去是要准备做吃食,许云帆俯身在秦润耳边暧昧的呵了一口气,“润哥儿,其实,我还会做其他吃食,你想不想知道?”
“想,云帆,你教我。”秦润肯定想了,这都是银子啊!
他赚更多的银子了,许云帆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你过来近一点,我悄悄告诉你。”
待不知已经上当的秦润伸过头来后,许云帆这个勾人的小妖精瞥了一眼前头专心赶牛车的孙武,由觉得不够近,屁股一挪凑近了秦润,舌头一伸像条蛇一样,直接舔了人家一舌头。
被舔的脊背一挺,骨头一酥的秦润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秦润眸色暗了暗,现在的许云帆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明知道自己想,他还要故意的勾引人。
要不是顾及许云帆年纪还小,否则,他早把人给就地正法了,只要能吃到肉,霸王硬上弓又有何妨。
“亲你啊,这不是显而易见很明显的事吗?”许云帆微微眯起眼,嘴角上扬的模样简直“坏”到了极点。
秦润压低声音说:“回去再亲好不好?”
回去亲了,他还能学许云帆礼尚往来光明正大的亲回去。
在牛车上,哪怕孙武不回头,终归还是不方便,有外人在,感觉就很尴尬。
“好。”许云帆满意了,“回去亲够了,我教你做泡芙。”
现在能看不能吃,只能先过过嘴瘾,喝点汤先,等他十八岁了再大口啃肉。
“泡芙,那是什么?”秦润一下子就被新的吃食吸引了。
许云帆:“你不是很喜欢吃奶油吗?泡芙里边就全是奶油,不过那玩意得用烤箱烤,回去我用烤窑烤看看,要是成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推出这款吃食了。”
回到家,许云帆同秦润忙的都快飞起,既然同皇商合作了,他们自然要提前备好货。
几天前,许云帆让秦大有他们在后院盖了一个棚子,如今棚子底堆满了小山丘一样的松油,在大棚旁边还架有六口大锅。
秦润知道许云帆是打算先生火煮松油,“云帆,烤窑的火我已经生好了,这的火我来生,你去柴房把蜡烛模具拿来吧。”
最近几晚,从食堂回来后,秦润都会同许云帆一起熬松油做蜡烛,待第二天蜡烛正好可以脱模,到了晚上便可以继续熬,一个晚上,两人可以做几千支。
今儿回来的早,他们可以熬三四回松油,蜡烛模具他们又不缺,又可以做个万把支。
秦润在后院生火熬松油,许云帆便在前院把制作泡芙的材料给拿了出来。
待秦润把六大锅的松油熬化过滤装入模具时,许云帆不仅已经把泡芙给做好了,厨房还熬了两锅红薯水。
做完这些,许云帆不觉得累,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玩意。
见着蹲坐在院子里的许云帆,秦润走过去,双手撑在膝盖上,柔声问他,“云帆,你在做什么?”
许云帆神神秘秘的保持神秘感,不直说,“待会你就知道了,泡芙我已经做好了,你去尝尝。”
“好,真是辛苦你了。”手摇奶油很是废手,许云帆又同他一起切了几十斤的红薯拿去蒸,想到这些,秦润难免心疼,只是直起身看了一眼堂屋桌上几个大长盘上满满当当的玩意,随后又转过头,“云帆,你累不累?你还要做什么?我给你做。”
第125章 第 125 章 替学子讨公道
许云帆忙着手里的活, 头都不抬直接摇头,“不累,你快去吃泡芙吧, 然后顺便看一下厨房里的火。”
若是许云帆抬头, 定能看到秦润注视着他时,眼里缱绻绵绵的情意, 那是多么的专注深情。
也许只有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时, 看着他的时候才会下意识的, 不经意间的露出这般掩藏不住的爱意吧。
“好。”秦润深深看了眼许云帆头上的发旋,这才起身进了堂屋。
秦润爱吃甜的,奶油这玩意,兴许对其他人来说, 多吃几口就会腻了,但秦润同秦安他们不会,上次的雪媚娘, 三兄弟是当饭吃都行。
泡芙里都是奶油, 加上做泡芙皮时, 许云帆用料足,无论是奶油还是泡芙皮, 都一样的好吃, 一口咬下去, 满□□浆。
秦润一口气就吃了六个, 这才停了下来去厨房里看火。
结果他人还没出厨房呢,前院突然响起巨大的一声“嘭”。
声音之大, 让秦润不由得心胆俱裂。
许云帆还在前院!
意识到这一点,秦润顾不上旁的,撒丫子就往外跑, 刚到院子里,只见一阵白烟伴随着一股甜香的味道弥漫着整个院子。
白烟之中,许云帆不知道在干什么,一脚踩在一个物件上,手里拿着他从打铁铺特意定制的玩意。
“喔靠咧!这威力有点大啊!”许云帆放下老式爆米机,走到长袋的另一端将绳子解下来,伸手就往里边掏。
“云帆,你在做什么?”见许云帆没事,还能走能说能蹲的,秦润一颗吊起来的心脏终于落了下去。
方才真的差点把他吓死了,许云帆要是出点事,他还活不活了?
这么危险的事,许云帆为什么要做?
“我在做爆米花。”见秦润脸色不对,许云帆故意装作看不出来,将手里的爆米花递过去,像是邀功一般的笑道:“刚刚我就在做这个,你吃看看。”
秦润:“……”
他真是被许云帆吃得死死的。
只要许云帆对他笑一笑,他还舍得对人发脾气?
“爆米花?”秦润好奇的吃了一颗,顿时就高兴了,“好吃,云帆,这个爆米花好吃,又甜又脆,这是拿什么做的?”
烤窑秦润会用了,隔天就会让柳婶几人杀了几十只鸭,然后烤了送到食堂还有店铺里卖,就烤鸭这道菜,一天就能赚个十几两。
“就我们家后院的玉米啊!不过这玩意有点危险,一旦不慎可是会爆炸的,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可不能拿出来用。”许云帆担心秦润打爆米机的主意,不由嘱咐道。
秦润点点头,“云帆,我们家玉米很多,是不是都可以拿来做爆米花卖?”
玉米单卖的话,一斤才多少铜板?
要是做成吃食卖,价钱自是不一样了。
“可以,不过爆米花还有别的吃法,待会红薯糖熬好了,你把爆米放进去同红薯糖搅拌再搓成一个个小球,那就是爆米花红薯糖了,以前我在我那边下乡的时候看到老乡做过,还挺好吃的。”
许云帆吃过一次,虽不至于说是绝顶的美味,但对缺糖吃的孩子来说,依旧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了。
红薯米糖一小片就得三文钱,爆米花红薯糖可以卖便宜一点,这样一来,孩子也能买得起了。
“好,我听你的。”秦润掀开长袋一看,哦豁,好家伙,里边还没倒出来的爆米花还有很多呢。
许云帆跑柴房里拿出一叠密封袋出来,“快,把爆米花装进去,这玩意不密封好的话吃了就不脆了,待会我再做几锅。”
许云帆拿出来的密封袋很大,足有半人高,许云帆爆他个两锅就有一大袋了。
小秦家一下一下就传来嘭的一声,一开始,大棚里的工人还站起身想去看看,不过有人说了,秦润他们都在家,要是有事的话,秦润早就喊人了,如今没听到秦润喊,想来是没什么事,便又坐回去继续忙活手里的事。
不时的嘭嘭嘭声传来后,大婶大娘们都习惯了,五点钟的时候,秦润提着两大袋东西过来了。
“大娘、大婶,你们先休息一下,先过来吃点东西吧。”秦润放下两大袋爆米花,招呼秦氏族人过来吃。
“润哥儿,你同许小子在家做什么呢,咋滴有那么大的声音呢?”柳大婶好奇问道:“一开始可把我们吓了一跳。”
秦润解开密封袋:“云帆在做爆米花,所以声音大了一点,婶婶、大娘,你们快过来,这爆米花很好吃,你们尝尝。”
“哎,润哥儿,你怎么还带东西来给我们了?太破费了。”方婶他们是知道的,小秦家的吃食卖的可好了,都不够卖呢。
秦润扫了一眼大棚里的盆盆缸缸,不由有些恍惚,“云帆做的爆米花多,大婶大娘们最近都辛苦了,请你们吃点爆米花哪算什么破费呢,这就太见外了,婶婶大娘,你们可别太客气了。”
店铺开张了之后,秦二嫂子同秦大有媳妇每天煮米粉卖,百来斤米粉都不够卖。
煮粉用的高汤是熬了一锅又一锅,腌制的肉是用了一桶又一桶,辣椒酱是一罐用了一罐。
购买糖果的客人少了之后,秦大有同孙木轮流到后院煎蛋,一天忙到要飞起。
好在,店铺外写清楚了,由于店铺不够大,还有碗筷准备不够齐全,若是想吃,可自行回家拿碗来装,只要顾客拿碗来,他们便煮。
因此,米粉、红薯粉几乎是供不应求,柳婶等二十几人知晓此事,平时都忙到天黑了才回去,第二天天蒙蒙亮便过来了。
夏季热,晚上八点钟才算黑,早上五点天便蒙蒙亮了,这么一算,柳婶她们一天竟是做了十五个小时的活。
许云帆不是没劝过她们,让她们早点回家休息,可这些婶子惯会敷衍,说了一会又一会,再一会又再一会,从六点半许云帆就让她们回去,结果她们说再做一回就回去了,一会儿就是一个半小时。
一天工作十五小时,就拿二十文钱,许云帆同秦润商量了,每几天便从食堂那拿些吃食回来犒劳犒劳大家伙,还有砍树的那帮工人,最近也累了,许云帆打算,抽空请大家吃个饭。
许云帆计划太多,以致于每天忙到屁股冒烟,这会做爆米花做上瘾的许云帆压根就不知道,方家村那两学子的夫子居然找到了清风书院的人打探许云帆的底细。
自被许云帆吓唬一顿后,方家村两学子听堂时频频走神,哪天就怕夫子突然对他们开口说让他们明儿不用来了。
两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以致于听堂时不时的走神,后来夫子一通盘问,两人删删减减,只说他们方家村的人得罪了清风书院的许夫子,许夫子放话了,让他们方家村出不了一个读书人,两人也是担心,以致于心不在焉,无心听课,并非是不敬夫子。
两人的夫子钱夫子也是听风就是雨,根本不打听事情的虚实,仅凭自己学子的一面之词便气冲冲的找到清风书院去。
在钱夫子看来,身为夫子,理应教书育人,为人师表,而不是利用身份、权势轻易断人前途。
他的学子是何秉性,在收两人入学时,他不是没打听过,方家村的人都说了,这两学子打小聪慧过人,聪明伶俐……方家村家家户户都夸的学子,人能坏到哪去?
他的学子这般好,清风书院的许夫子怎敢如此做,这不是败坏他们夫子的名声吗?
钱夫子知晓此事,虽然有所忌惮对方是清风书院的人,但若是不为自己的学子讨个说法,他这面子又搁不下。
钱夫子先去清风书院打探一番了解许夫子是何许人也后,得知许云帆只有上午有课,第二天上午,他来了。
接待钱夫子的“正好”是裴峰。
在听外头传话说有夫子来找许夫子时,裴峰还纳闷,哪个夫子会来找许云帆,他多嘴一问,这才知晓,原来是开设私塾的钱夫子替他的学子来向许云帆讨要一个说法了。
对裴峰来说,这是好事啊,他早就看许云帆不顺眼很久了。
没来时就敢不把裴副院长放眼里,甚至因为他,裴副院长因他被降了一级,后头许云帆来了,同样也是傲气的很,一点也不知道谦虚,居然不同他们这些前辈问好,讨好他们也就算了,这人更是自私自利,带来的黑板居然藏着掖着就是不给他们用,这样自私,心胸狭隘的人,怎配为人师表?
听说昨儿他还算计了院长,美名其曰是大方的把黑板送给院长了,结果呢,没有粉笔,他们有了黑板又能怎么用?
还不是只能看不能用?
许云帆要是真的大方,他要是真的有心,就该懂事的自己把粉笔带来,而不是等着院长开口讨要。
可裴峰他们也不想想,凭什么呢?
也许在裴峰他们看来,许云帆确实有点本事,可没有蒋岚方,他这颗金子如今还埋在沙下,还得每日为了一日三餐而发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着令人羡慕的工作,一个月能领取对他来说高的不能再高的二十两月例,同时,进入清风书院,许云帆得到的不只是令人羡慕的月例,还有身份。
蒋岚方于他,那便是有知遇之恩,许云帆就该报答这份知遇之恩。
可他们也不想想,要是许云帆愿意,一块黑板一百两都不愁卖不出去,而他一出手便是送了蒋岚方十几块,按照一块一百两去算,那就是一千多两。
一千多两,许云帆得干几个月才能赚到?
而且,就算要报知遇之恩,对许云帆来说,也并非只有这么一个途径。
许云帆又凭什么因为报答蒋岚方从而便宜了那些看不起他,背后说他坏话的人呢?
人家许二少,心眼子尖得很,谁跟他过不去,他势必也要同对方过不去的。
裴峰就是看许云帆不顺眼,如今钱夫子找上门来了,本来这件事,他们夫子之间解决就好了,他们可以把钱夫子带到他们工作的课室去,有什么问题,再把许云帆喊来关上门处理就好了,如此一来,事情也就不会闹的太大,不会让许云帆太难看,可裴峰偏不。
他觉得,让许云帆名声扫地的机会到了,也许,他可以趁此机会教训一下许云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把他这个前辈放眼里的年轻人。
进到清风书院几天了,这小子居然不曾主动同他们问过一声好,委实让人看不惯。
得知许云帆居然公然带领村民去其他村打人,不管事出缘由,裴峰一边领着钱夫子进门,一边大声怒道:“这么年轻的小汉子,不够成熟稳重,做事我行我素的不计后果,又爱出头逞强,如今好了,因为清风书院聘请他为夫子,这人可不就更狂更傲了,如今居然都会仗势欺人了,这不是给清风书院丢脸吗?”
这番话,裴峰说的痛心疾首,似是在为清风书院的名声考虑一般。
裴峰声音不大不小,却已经足够让几间课室里安静温书的学子听的一清二楚。
“钱夫子,你放心,这事,我定会告知院长,让院长为你做主,你且放心,我们院长做事最是公正,绝对不会因为许夫子是我院夫子便包庇于他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裴峰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实则不过是为告知竖起耳朵偷听的学子知晓,许云帆犯事了。
钱夫子被裴夫子这般接待,已经是受宠若惊了,裴峰问啥,他更是乖巧的应答。
裴峰问:“钱夫子,你说我书院的许夫子不仅带领村民去其他村闹事,更因自身身份恐吓你的两位学子,要让他们再无科举的可能?此事可是真?”
不待钱夫子回说千真万确,便有人替他回了。
“嗯,是真的。”一道轻佻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
原来是有的学子见情况不对,偷偷跑去喊许云帆过来了。
由此可见,许云帆在清风书院,人缘还是不错的。
要说许云帆在清风书院同学子混的好,全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许云帆的授课方式新颖,这是全院师生皆知的事,为此,有的学子也曾向许云帆请教过,或者是去听过许云帆的课,对此,许云帆都表现出了极大的欢迎。
对学子,他很少摆夫子的架子,对他们的问题,例来也是耐心十足,不管来的学子是不是他班上的,都会极具耐心的替他们解答。
见着许云帆来了,还一副不慌不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裴峰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许云帆,你还好意思承认,你知不知你都做了什么?你知不知你这么做,就是在给我们书院抹黑,是丢我们书院的脸,丢我们书院全体学子、夫子的脸。”
这就有点牵强到夸张了。
第126章 第 126 章 别怕,表姐夫替你撑腰
裴峰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许夫子,你年纪小不懂事,可再不懂事, 身为夫子, 你就该知道什么叫以身作则,什么叫为人师表, 你如此行事, 不仅是在败坏我们书院夫子的名声, 同时也是在带坏我们的学子,果然,还是年轻人,就是不堪重用。”
他这话, 简直就差直接说许云帆品德不正,不配为人师了。
面对这一通指责,眼看这口大锅要扣自己头上, 许云帆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淡定的有点想掏耳朵, 但这举动终归不好看,便忍了。
许云帆看着裴峰, 似笑非笑的将他同钱夫子上下扫视一通, 用着吊儿郎当的语气说:“裴夫子当真是厉害了, 青天大老爷判案断人对错前, 至少还晓得要调查一番,问过告方与被告方了还不够, 还得案前取证呢,咱们裴夫子就厉害了,仅听这位夫子的片面之言便断然定我的错, 这是不是过于独断专行了?”
说着,他扭头看眼闻讯赶来的其他夫子一眼,不说话,对着钱夫子:“哦,还有这位……怎么称呼来着?”
“这位乃是开设私塾,当初以秀才之身回乡的钱夫子。”裴峰说道,“秀才”两字,他咬重了音,意在告诉许云帆,看看,看看人家钱夫子,有个秀才身份了都入不了他们清风书院,你小子何德何能,进来了居然还不懂得做人做事。
“哦,”许云帆点点头,“原来是钱夫子,既然钱夫子来此是为两位学子讨个公道要个说法,不知来之前,钱夫子可去打听过事情的经过、起因缘由呢?若是没有,仅凭自己学子的三言两语便断此事是我之过,未免太过随意了吧,这般我可是要有意见的。”
面红耳赤,自知自己冲动的钱夫子被许云帆的说的毫无招架之力,毕竟这许夫子,年纪小是小了些,可人家说话何错之有?
他确实冲动了。
可不等钱夫子开口,自认可以借助钱夫子一事让许云帆名声扫地,滚出清风书院的裴峰积极的不行,俨然把钱夫子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先一步质问出声。
“你……既然你觉得我处事片面,那我且问你,钱夫子所言是不是真?”
“是。”
“你听听,你自己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许云帆扫了一眼站在裴峰身后的夫子,“我说是,是承认我确实跟着族人去方家村打人了,也确实说过,方家村两位学子若是不知悔改,那么,我定让他们再与科举无缘,这事我承认,可裴夫子,难道不该问问我为何这么做吗?是我仗势欺人,还是方家村的人欺人太甚,所以,我才如此行事呢?裴夫子寒窗苦读这么多年,难道不知,不知全貌不予置评的道理吗?”
许云帆又一连两声质问,裴峰顿时就被问住了,其他夫子本想插两嘴替裴夫子说话,可许云帆这话,质问裴峰的同时,其实也是在敲打他们,“不知全貌不予置评”这句话,俨然是在敲打他们啊!
原本在课室中温书的丁班学子纷纷起身出来看看情况,听了半天,事件的起始他们也都清楚了。
正如裴夫子所说的,许云帆此举,确实有以权欺人的嫌疑,但也如许云帆所说,他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如此做的呢?
有的学子心直口快,直接就说了,“裴夫子说的在理,但是许夫子说的也没错,不知全貌不予置评,这话说的没错。”
“是及,所以还是要查清事件的真相才可定论,否则,冤枉了许夫子就不好了。”
“就是,许夫子年轻是年轻了些,但谁说年轻人就不能当夫子了?”
“人家许夫子年轻,但人家教的好啊!怎么就不堪重用了?”
丁班的学子学识比丙班还差,这算术自然也是他们的一大难题。
在食堂同桌吃饭时,他们不是没听到丙六班的学子说听了许云帆的课后,以前那些算术难题,如今再一看,好家伙,但凡你识字,那些题目也就是加加减减的事,运用许云帆教的方法使用竖式计算算题,那真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
类似这样的话,学子们听的多,难免感到好奇、质疑,最后,他们特意去丙六班同他们学了一下,好家伙,使用那什么阿拉伯数字进行算术,简直是方便的不行。
以前一堂课他们算不到十道题,如今,一堂课算十道题?
瞧不起谁呢这是?
许云帆都说了,这些题目的难度,在他们那边,都是小学生的题。
有的人,有时候,仅仅是一眼,你都能看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像许云帆这样长得跟个仙男一样的美男子,会是裴夫子口中那个以权欺人的人?
他们怎么有点不信呢。
这帮人,已然是三观跟着五官跑,被许云帆勾了名为理智的魂了。
裴峰气的差点一个倒仰,瞥了一眼许云帆身后的学子,并未出言呵斥让他们回去。
原本他就是故意在外边“闹”事,想让许云帆名声扫地的,可如今……
裴峰急了,“既然你说你是事出有因,那你便把此事说个清楚,但是无论哪方对错,你利用清风书院夫子一职放出那等话,实属不当。”
闻言,许云帆倒也不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情绪稳定,“既然你不知,那我便告诉你吧,方家村……那两位学子……所以,我这么做,在我看来,何错之有?还是裴夫子认为,这样的学子,日后若是科举有望,对方会是位好官呢?”
“对,我这么做确实不可取,身为夫子,不该因此自视甚高,但身为夫子,我觉得,我好像没做错什么吧,我只是教了他们一个道理,那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错之有。”
“他们的为人,配的上学子的身份吗?读书不一定能让人前程似锦、功成名就,但至少可以让你出言有尺、嬉闹有度、说话有德、做事有余,但他们呢?却因为自己学子的身份自认高人一等,钱夫子,你学子如此品性,我尚未找你聊聊你是如何教导学子的呢,你倒好,先找上我来了。”
最后这句话,许云帆说着,还对着钱夫子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眸都笑弯了。
明明许云帆还是这幅温和样子,却无端让钱夫子冷汗直流,突然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像许云帆这样的人,好像被人误解,被人针对,他都不生气,始终保持着微笑,不慌不忙,不急不躁,让人看不出他的弱点来,这样的人表面看起来和善沉稳,实则最为可怕。
闻言,钱夫子脸色一变,他没想到,他的学子私下竟会是这样的人,可:“此事……当初我收他们入私塾,亲自去方家村打听过,方家村之人对他们皆是夸赞连连……”
他也不知道,如今他的学子怎会如此大胆,若许云帆所言非虚,那么,他的学子不仅倒打一耙骗了他,还把他当刀使,跟他玩借刀杀人这一招啊!
连夫子他们都算计,这样的学子,钱夫子如何敢收?
学子功于心计是好,至少证明这人不蠢,适合官场,可一旦这心计落在自己身上,便证明他足够愚蠢了。
许云帆对钱夫子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们乃是蛇鼠一窝,他们这一点倒是做的好,不像有的人,宁愿相信外人的话,不问缘由便给我扣了一个大罪,亏有的人还说我不会做人,目中无人,有的人呐,想让我目中有人,前提是,他得做个人啊。”
有的人、得做人的裴峰这会儿是不上不下的,面子跌了一地,原是想让许云帆颜面扫地,这会倒好,颜面扫地的那个人反成了他。
齐修泽他们听闻此事赶过来时,钱夫子还有裴峰脸红脖子粗的,一个两个被许云帆压的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云帆。”谢柏洲喊了他一声,同林萧然他们挤开其他学子站到许云帆身边,“被人欺负了?”
这句话,谢柏洲问的时候,还看了裴峰钱夫子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裴峰被看的心头一哽。
到底谁欺负谁了?
明明他同钱夫子才是被质问得毫无招架之力的那一方吧!
钱夫子则是心头大骇,这下子,冷汗直冒。
同许云帆说话,甚至围着许云帆团团转,看着他紧张的不行的其他三人,他都认识,这四人,清河镇上的夫子就没有不知道的。
是的,齐修泽四人在蒋岚方那儿虽然是这不好那不好,但在其他夫子眼里,却是最为需要关注的人物。
无他,就整个清河镇,此四人是最有希望考上举人的学子之一。
如此,这四人,自然也是其他私塾学子、夫子所熟知的人物。
要说这四人最有望考取举人还不算,让钱夫子大骇的是,他们可是来自京城,来自官臣之家。
对读书人来说,以势欺人什么的确实不好听,可又有多少人是真的清清白白?
有时候,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他们想搞谁,都不需要亲自动手,走到他们那般的地位,往往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断人前途,有的是人主动替人他们办事。
钱夫子虽说已经断了继续往上考的决心,但是,他还需要开设私塾混口饭吃,将自己对仕途的期望寄托于学子身上。
他考不上,日后经他教导他的学子高中了,岂不是也间接的证明,他是个有学识,有实力的人?
可在得罪了许云帆后,钱夫子脑子里只闪过三个字——完蛋了。
清风书院几个班的课室不在一处,甲班在另一边,得知许云帆被其他夫子找上门时,甲班正在上堂,齐修泽自然不知,待他们下堂时,丁班几个学子赶忙找他们,说许云帆被其他夫子找上书院了,对方是来者不善啊!
得知此事时,齐修泽四人直接就赶过来了。
没办法,现在许云帆是他们兄弟,日后可就说不定了。
现在不对许云帆好一点,日后许云帆要是对他们使点绊子,他们上哪哭去?
谢柏洲看了钱夫子一眼,“就是你欺负我们兄弟几人的表弟?”
许云帆:“……又胡说八道什么?”
其他人不知他表弟的身份从何而来,许云帆难不成还不知道?
这四人,分明就是在占他便宜。
齐修泽拍拍许云帆的胸口,“表弟,别气了,表姐夫们现在就替你做主,给你撑腰哈。”
许云帆:“……”
“还表姐夫,等你们见着我姐姐他们了再这么说吧,都给我正常一点。”
沈如溪:“好好好,反正迟早都得叫,既然你现在不愿意,那就等我们成亲之后再改口吧!”
沈如溪啪的打开随身携带的折扇,别有深意道:“钱夫子,来的路上其他学子已经告知我们是如何一回事了,这事,你觉得我们兄弟做错了?嗯?”
这声“嗯”,可谓压迫感十足。
被瞪的钱夫子:“……”
就算真是许云帆的错,但这会他能说许云帆错了吗?
说了,只怕到时候会被这四个少爷给记上了。
有时候,被人记住,未必会是一件好事啊!
钱夫子摇头,“没有没有,此事是我的错,尚未查清事情缘由便贸然上门问罪,让许夫子遭受了这等质疑,是我之过。”
得到这般回答,沈如溪满意了,转而又看向裴峰,“裴夫子,你是学院的夫子,你为学院着想,为学子、夫子们的名声考虑是对,可这件事,您处理的未免过于草率,不分青红皂白了吧!”
能说出这句话,说明沈如溪是真的生气了。
第127章 第 127 章 怕你疼
面对沈如溪四人的怒目而视, 裴峰讷讷的,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能说什么?
承认他行事不够稳重, 想的不够全面, 还是承认自己太过冲动,所以才会同钱夫子一样被两个学子耍得团团转, 亦或者是承认自己是在针对许云帆?
前者证明他行事欠缺稳重, 承认后者, 岂不是说明他度量小,没有容忍之量?
无论是哪一样都足够他抬不起头来。
就在钱夫子不知该说什么时,院长“姗姗来迟”了。
蒋岚方就是会说话的,三言两语夸了裴峰一心为学院、学子考虑, 又夸许云帆说得好了,却只字不提裴峰针对许云帆的事。
如此明显的事,蒋岚方一个院长, 如何会看不出来?
他看出来了, 却选择对此事保持沉默, 甚至在临走前,别有深意的看了许云帆一眼。
蒋岚方三言两语便把裴峰还有钱夫子带走, 徒留一众人留在原地发愣。
不是, 这事就这么完了?
他们院长就这样让钱夫子走了?明明许夫子被欺负了, 院长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这……是不是不看重许夫子了?
其他夫子挥挥手让学子们赶紧进课室,莫要再聚在这儿。
待人散完了, 秦润一瘸一拐的同秦安小野他们到了。
“润哥儿,你怎么了?”发现秦润受伤了,许云帆赶忙快步跑过去扶人。
抓着许云帆上上下下打量一通的秦润答非所问, “云帆,你有伤哪了?”
在食堂干活的秦润听到有学子跑去找他,说许云帆被人找上学院来,对方要欺负许云帆了,让他赶紧过去看看。
在房间里的秦安小野听到了,哪还坐得住,跟着秦润一起跑了过来。
关心则乱,一听许云帆被人欺负了,秦润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事,自然也就忘了许云帆的武力值有多了不得,因为跑的太急,经过静音湖的阶梯时不慎崴了一下脚,但他顾不上疼,一瘸一拐跑过来了。
得知秦润受伤的原因,原本不把钱夫子这事放心上的许云帆突然就怒了。
被人针对,被误会,许云帆依旧能做到面色不变,面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但这会,许云帆却怒了。
“我丢你老母。”许云帆怒骂了一声。
不懂事的秦安头次听许云帆说这种话,挺好奇的,拉着许云帆袖子问:“哥夫哥夫,我丢你老母是什么意思呀?”
许云帆:“……就是一句呃……问候对方娘亲的话。”
看看他都被气成什么样了,有小孩子在场,他骂什么人?
“云帆,你别担心,就是崴到脚了,疼一下子就好了。”秦润忍着疼,嘴硬道。
许云帆蹲下去,挽起秦润的裤脚,看到秦润肿起来的脚腕,心疼不已的抬头看人,“你还嘴硬,你敢说你不疼?”
哪怕再气,再心疼,许云帆也舍不得说秦润一句重话。
秦润确实是疼的,“是有点疼的,但我忍得住,云帆,是谁来欺负你了?”
“你小看人了不是,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欺负人,他们就该偷笑了,谁敢不长眼的来欺负我?下次你不要这样了,你不用担心,看看你,现在这样,可让我心疼得要死。”
说完,许云帆一把将秦润抱了起来。
待他把秦润抱起来了后,秦大娘他们也过来了。
许云帆看他们的架势,顿时就是一顿汗颜,“不是,你们这是?”
秦三秦四他们手里拿刀的有,拿柴火的有,方三手里甚至还抓着一根鸡爪。
秦大娘喘气道:“听学子说你被人欺负了,我们这不是过来的太赶了吗,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谁欺负我,你们听错了,大娘,润哥儿他脚崴到了,我先带他回去休息一下,食堂的事就麻烦你们了。”许云帆矢口否认道。
钱夫子的事,许云帆不想让秦大娘知道,免得产生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好好好,你们赶忙去吧,食堂我们看着呢,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来,安哥儿,你们跟大娘回去吧。”秦大娘同秦三娘看眼被许云帆抱起来,羞的埋头在许云帆胸口的人,顿时觉得许云帆这人,不仅中看,还中用。
别看这人长的精瘦,力气大的咧,不仅抱得了一麻袋玉米,也能抱得起秦润,这汉子味够够的。
回到寝舍,许云帆把秦润放床上,这才仔细替秦润查看起来,“我这样动会疼吗?”
“有一点。”秦润疼的下意识吸了一口气。
许云帆抬头看人,“这还说不疼?你这人,嘴巴这么硬做什么?你喊疼我又不会笑话你。”
“可我怕你会心疼。”
这种时候,秦润还有心思同许云帆说这些话,许云帆撩人的话到了嘴巴又给咽下去,故意板起脸,“我才不心疼,你自己都不心疼自己,我心疼什么?我又不喜欢自作多情。”
秦润低低的笑起来,“你说谎,我知道你骗我的,你说你最喜欢我了,连我的汗臭味你都说香。”
脸一干的许云帆:“……知道我心疼你还不心疼自己。”
许云帆替秦润按摩了好一会,又跑去食堂拿了冰给秦润冰敷,“还好你崴的不厉害,不然就你这样了还跑,接下来几天你都走不了路了。”
“没事的,以前我上山砍柴也崴过脚的,现在有你在,我一点都不怕了。”秦润咬咬牙,以前每一次受伤他都强忍过去了,但如今有许云帆在,他更不觉得疼。
许云帆扯过从家里带来的枕头,垫在秦润背后,让他靠的更舒服一些,“你不怕我怕啊,我怕你疼,润哥儿,下次你别这样了好不好,这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如果我受伤了,你心不心疼?”
这个问题,秦润想都不用想,“心疼的。”
平时让许云帆干点活,秦润都会担心他会不会累着,听他被人欺负了,他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飞到许云帆身边,所以,他又怎么舍得让许云帆受到一点伤,哪怕磕破一点皮,他都心疼得够呛。
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许云帆满意了,“你看,你舍不得我受伤,反过来,我那么喜欢你的,我就舍得你受伤了?你这样,不是显得我没心没肺不懂疼人吗?我可是好男人来着,好男人就得会疼自己的夫郎。”
秦润不想同许云帆争论这些,转而问道:“云帆,那个裴夫子是不是针对你?”
“嗯,毕竟像我这么年纪轻轻便这么优秀的人,被人嫉妒都是很正常的事。”许云帆说的云淡风轻,却让秦润听的心惊肉跳。
他家小相公在书院内居然被人欺负了,秦润哪里还放心许云帆当这个夫子,“云帆,要不咱们回家吧,现在食堂也步入正轨了,店铺的生意也不错,你可以不用当这个夫子了,你可以回去安心读书,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闻言,许云帆低低的笑起来,弯弯的月牙现在他的脸上,“润哥儿,你这是想让我在家负责貌美如花,你负责赚钱养家是不是啊?”
“嗯,你不愿意吗?”秦润不免忐忑起来,他知道的,汉子们多要面子,认为这样就是吃软饭,只有一事无成,还懒的汉子才会待在家里,什么都靠夫郎。
同样的,那样的汉子也是最为被人唾弃的存在。
许云帆却自恋的摸自己的脸,骄傲的叉腰起来,微微扬起下巴,“哼,我就知道单凭我这张脸,想吃什么饭没有,我表哥以前还说我不工作,以后只能靠脸吃软饭,他那就是嫉妒我,我吃软饭我骄傲,他想吃软饭还吃不着呢。”
秦润一听有戏:“你同意了?”
想让许云帆回去吃软饭这件事,秦润其实是有私心的。
来到清风书院,秦润见过几个哥儿,这几个哥儿,无一不是有家世有学识的人。
正如秦润之前所说的那样,能进到清风书院的哥儿,定不会是个差的。
平时许云帆帮忙换零时,秦润发现,那几个哥儿便不时的偷看许云帆,许是对方的目光太过炙热,许云帆几次看过去,对方便含羞带怯的低下头,复而又羞涩的抬头看过来。
许云帆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整个人往茅坑一站估计都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会被哥儿看上并不奇怪。
有许云帆的承诺在,秦润倒不是担心许云帆会变心,会被其他哥儿勾了魂,但秦润担心他们会“为难”许云帆。
要说那几个哥儿,让秦润最具有危机感的当属院长的侄儿蒋云深。
蒋云深来食堂吃过几次饭,一开始见到自己时,秦润记得,蒋云深似是大为吃惊,眼睛都快瞪圆了,都顾不上形象,大张着嘴巴,目光赤/裸/裸的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在看到自己抱着一大盆饭放到架子上时,蒋云深又似乎很是吃惊,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那种火辣炙热的目光令人如芒在背,不想注意到都难。
几次意外视线相交后的点头之交,在得知自己是许云帆的夫郎时,蒋云深似乎又是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突然就失态的拦住自己,结巴的,又像是失望至极的说:“你……你就是许云帆的夫郎?你怎么会嫁给他呢?”
这句话,秦润自动理解为了,蒋云深似乎是不能理解,许云帆那样的汉子,怎么就娶了自己这么个丑八怪。
还有,之前蒋云深见到自己时的震惊,估计是震惊于自己居然会是许云帆的夫郎。
还有见着自己有着比汉子还大的力气,对方定是觉得自己力大如牛,一点都不像个哥儿,这样的人,许云帆会看上自己哪一点呢?
蒋云深肯定在想这些问题。
碍于蒋云深的身份,秦润压下自己的不满,“我怎么就不能嫁给云帆了?你是对他有什么想法吗?”
没见过许云帆干架时狠戾模样的蒋云深无不惋惜,想说许云帆就一副白斩鸡的样子,估计都经不住他一巴掌的,就这,秦润能看上许云帆什么?
秦润这般俊郎非凡的哥儿,要嫁怎么着也该嫁给大将军之类的人物才合适嘛,结果,他居然找了个小弱鸡。
再不济,找他这样的也成啊!
自己虽然是个哥儿,但自认哪都不比汉子差吧!
秦润长的又深受自己喜欢,几乎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模样来长,这样的人,能遇见一个不容易啊,偏偏秦润已经有了相公。
蒋云深那个气啊,暗恨自己来晚了一步,不然秦润怎么着也得被自己迷的五迷三道,同意娶了自己才对。
虽然秦润有了相公,但许云帆那张招蜂引蝶的脸,还有那张跟吃了蜜一样的嘴,用长辈的话来说,这人有哪点像是可以老实过日子的?
蒋云深没想过要破坏人家的家庭,但他得不到秦润,同秦润交个朋友总可以吧!
想到这,蒋云深心头不免一阵火热,同这般英俊的人做朋友,谁会不高兴?
“秦掌柜,你误会了,我对许夫子能有什么想法?”
蒋云深暗道,他对许云帆没有想法,对你有想法,这倒是真的。
没有想法?
一般人有想法也得说没想法吧,不然一个哥儿当着人家夫郎的面说对他相公有想法这种话,传出去了能好听吗?
要点脸的哥儿都得说没想法才对。
秦润才不信,“那你问这干什么?”
蒋云深胡编乱造,违心说着:“就是觉得你们看起来太般配了,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就是很少看到像你们这么般配的夫夫,一时之间就很羡慕,而且我觉得你还值得更好的,没想到,你却已经是许夫子的夫郎了。”
后面这句话,蒋云深说的无不惋惜。
但听蒋云深深感惋惜的口气,秦润又误会了。误会蒋云深是在惋惜许云帆怎么就娶了他这个夫郎,借他的名义,实则是暗指许云帆。
蒋云深好歹也是院长的侄子,虽说不会做出什么抢人相公这类不要脸的事来,但他要是非许云帆不可呢?
想到这些事,秦润不由得担忧,“云帆,你是同意了吗?”
“没有。”许云帆坐在床边,身子跟没骨头似的一弱趴在秦润胸口,仰着头看人,“你今天有点怪,润哥儿,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许云帆虽然是个汉子,心思却比女人还细腻,以前秦润都同意自己来当夫子了,而且也知自己当夫子的原因不止是为了那二十两的月例。
在书院,还是这样的重点书院,可以说,里边的每个学子,日后都有可能成为用得上的人脉。
人脉多了,路子自然就广了,说不准生意就送上门来了呢。
再一个就是,在书院同学子们混几天,许云帆大抵便知道科举的考试制度了。
若是回去,到时候连个同窗都没有不说,要参加科举找夫子担保都不知道找谁,就算找镇上的夫子,你也得找门路,欠人情。
第128章 第 128 章 我喜欢他个毛线
这些事, 许云帆之前同秦润说过的,秦润也尊重许云帆的选择,更何况, 秦润是知道自己的厉害的, 不可能会因为今天这点小事便想着让自己回去吃软饭,所以, 秦润肯定是有其他事瞒着自己, 而且这事还与他当夫子的事有关。
秦润下意识的想摇头说没有, 但夫夫之间,许云帆对他已经做到了绝对的“实诚”,他不能仗着许云帆信任他,便欺骗他。
纠结了一会, 秦润才斟酌着用词,“我不喜欢现在这样。”
许云帆有点反应不过来,突然眼睛一亮, 嘴角不仅上扬, 埋头在秦润胸口蹭了蹭, 也不知道秦润是怎么长的,胸肌这么好蹭, 真是让人……垂涎三尺, 恨不得狠狠的蹂躏一番才好。
占尽便宜后的许云帆才揣着明白装糊涂, 拿着勾人的音调故意问:“嗯?什么?润哥儿, 你说清楚点好不好?我太笨了,猜不出来呢~”
故意拉长的尾音, 都快拉到秦润心坎里头去了。
浑身骨头都酥麻了的秦润低下头,心痒难耐,控制不住的捧住那张含笑似玉的脸蛋, 低头就亲了两下。
这才别开眼,不敢看许云帆,带着些许的忐忑,声音小小的说:“就是你每天打扮的那么漂亮,学院里的哥儿见着你,眼睛都恨不得扒你身上,我不太喜欢,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真想把你藏起来,不让其他人看到你,只有我才能看。”
像没长骨头的许云帆懒洋洋的用一手撑在秦润右胸口,同秦润四目相对,眼里毫无掩饰的得意几乎快溢出来了,“没办法,谁叫你小相公太帅了,这能有什么办法嘛,你会对我产生占有欲,这很正常的,宝贝,你只是太喜欢我了,这种占有欲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哎,说来也怪我,怪我长得太帅,能力又太出众了,但凡出现在哪,那都是最耀眼最夺人眼球的存在,给不了你安全感,是我的错,可润哥儿,怎么办呢,长得帅,那是天生的呀,我没办法改变了,但我的心却可以改的呀,以前它空空荡荡的,如今却因为住了一个人,已经满满当当,再装不下任何人了,你得信我,你看我,平时那些哥儿,我都没多看两眼的,真真是满心满眼都是你了。”
也许,哥儿同女子在心理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有的事,哪怕已经得到了保证,却还会再三的确认几次。
有的情话,哪怕听过很多次,但每一次听到来自心仪之人的甜言蜜语,心里依旧止不住的会感到难以自抑的欢喜、雀跃。
听了一推甜言蜜语,此时此刻的秦润都忘了自己的脚腕还疼着了,略忧愁的道:“那个蒋云深,他对你有兴趣。”
“嗯?蒋云深?哦,就是院长的那个侄儿吧。”蒋云深这人,许云帆见过一次,也就是刚刚来上职的第一天在蒋岚方的书房见过,后来大抵又见过几次,不过因未特意关注,便也记不清了,但他隐隐有点印象。
秦润点点头,“嗯,他对你有意思。”
许云帆:“……”
许云帆这下子是真的有点震惊了,倒不是震惊蒋云深会对他有意思,毕竟像他这么完美的男人,哥儿会喜欢上他,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真正让许云帆震惊的是,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当初见到蒋云深时,对方眼里虽有一闪而过的惊艳,却不曾有那种一见钟情的眼神啊!
所以,秦润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许云帆好奇了。
秦润:“……”
“就两只眼睛看出来的啊!”
许云帆:“……”
服了服了。
“不是,我是问你怎么会有那种感觉?就你那种,蒋云深喜欢我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身为哥儿的第六感这么告诉我的。”秦润很认真的说道。
许云帆又震惊了:“不会吧,那我怎么没看出来?不过他喜不喜欢我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不会喜欢他。”
闻言,秦润脱口而出:“那你会喜欢他吗?”
“我喜欢他个毛线,我之前说什么你都忘了啊!有的话,我方才刚说完你就当耳边风了,还是你压根就不信我?”许云帆故意生气的扯开秦润的衣服,“你敢不信我,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放心上,我要惩罚你才行,让你记住教训。”
“嗯~”
一声满是隐忍的呻吟声传来。
因为许云帆的“惩罚”,秦润挺起了胸口,绯红的脸上满是隐忍,咬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
秦润抱着埋头在自己胸口,惩罚自己的脑袋,一度分不清,许云帆究竟是在惩罚他还是在折磨他。
如果这就是许云帆口中所谓的惩罚,那他可以多受几次。
许云帆“玩”完后了,这才侧着脑袋,趴在秦润胸口,抓了两下头发,抱怨着说:“你抓我头发抓的有点紧了,搞得我头皮有一点点疼,润哥儿,下次能不能轻点啊?你都不怕我疼的吗?”
“抱歉,哪里疼,我给你看看。”
说着,秦润就想起身,又被许云帆摁下去,“不疼了。”
“云帆,你会只喜欢我一个哥儿,永远只有我一个夫郎,不会再娶其他媳妇了对不对?我对你来说是不是最特别的那个人?”
“对。”
许云帆突然就不笑了,他抬头看着秦润,神色是少有的认真,“这个问题,以及我是否喜欢你等等这些事,你可以无限次的与我反复确认,我的答案永远都不会改变。”
也许对有的人来说,可以与之结婚生子的那个人,不一定非得是自己喜欢的,最适合自己的,只要他能给与自己一定的支持或者帮助就可以了。
也许有的人选择另一半,更看重的是家世,又或许是图的一个喜欢,又或者是图的一个合适等等。
但对许云帆来说,不管是喜欢还是合适自己的人,这个人都是秦润,也非他不可了。
说他年少无知也好,说他不知生活艰苦,想的太过幼稚简单也罢。
总之,在他看来,秦润确实没有什么家世,同他在一起,也许他不能给自己任何的帮助,更甚至会成为自己的包袱、累赘,是阻碍他前行的绊脚石、负担,可这些,许云帆都不在乎。
他想要的,他可以自己去争取,如果有的,想要不可的东西或事,真的得不到或者做不到,尽力而为后依旧不行的话,那就适当放弃吧!
人生短短几十载,还有什么是能比身边有个知他冷暖,宠他入怀的夫郎更为重要的呢。
秦润才是他所拥有的,千金难买的,最为宝贵的宝贝!
这些事,是他爸爸教他的,许父说了,他如今已经是首富了,可对他来说,几百亿几千亿的身价都不及他的老婆、父母还有两个孩子重要。
他之所以这么努力,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欲望,而是为了给家人更好的物质生活,结果,他可能太有天赋,又或者太优秀了,一个不小心就给当上了首富。
没办法,实力不允许,想低调都不行啊!
许云帆自小被许父灌输的思想就是这样,他们许家的男人,不需要联姻,家人永远都排在第一位,如果连一辈子的大事都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人,那就真的太可怜了。
秦润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眼眶泛起洇湿,终于大胆的坦露自己近来的不安,“对不起,以前我说过不会怕的,但有时候看到其他哥儿,我还是会忍不住拿他们同自己做比较,越比较,越能发现差距。”
“很正常的,一个人不可能因为喝了一碗鸡汤就立马变得自信起来,我知道你有在努力改变的,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许云帆动了动,挪动身子往上,以一个极具占有欲压迫性的姿态,双手撑在秦润身侧,同秦润额头贴着额头,鼻尖顶着鼻尖,“你很好的,那个蒋云深,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出他喜欢我,但我看得出,他看见我时,那种眼神,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但这种欣赏中又带着一丝缺憾。”
许云帆记得,蒋云深初见他的第一眼,也许确实是被他给惊艳到了,但惊艳之后,那微不可查的惋惜摇头没能逃过许云帆的视线。
“云帆,你确定,蒋云深真的对你没有那个意思吗?”秦润贪婪的摄取着来自许云帆炙热滚烫的呼吸,仿佛这样,许云帆便同他合为一体,便能弥补那份未能再进一步的缺憾了似的。
暧昧缠绵的呼吸交缠着,不禁让许云帆有些意动,他赶忙拉开距离,顾不上秦润失落惋惜的神色,“真的,我看人的眼神还能有错吗?这件事,你不用担心的。”
“我只怕,他要是……会不会故意为难我们,他叔叔是蒋院长。”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现在,你该担心的是你的腿什么时候才能好,你腿不好,这几天就只能待家里,不能同我一块来书院了。”
说到这,许云帆不太高兴了,以前可以两个人一块,秦润不来书院,他就不用早起,那不就是只有自己得早起了吗?
想想就很让人不开心。
许云帆不开心,秦润怎么舍得让他不开心呢。
秦润脚伤还没好,每天只能在食堂坐着,偶尔帮忙换个零钱,或者在那坐着思考人生。
但他能思考人生的时间并不算太多。
自从同秦润交谈上话后,蒋云深有事没事便来找秦润。
得知秦润脚崴到了,蒋云深一度紧张的不行,嚷嚷着要找大夫给他看看。
突然而来的热情,还是来自不甚熟悉的只见过几面,交谈过几句话的陌生人,这让秦润一度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以为蒋云深是虚情假意,假借关心自己从而来接近许云帆,可越相处,秦润越发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第二天,因为秦润的拒绝,蒋云深自己去问了大夫,给他抓了两贴药。
这还不算,知道秦润想识字作画,蒋云深干脆带了一些笔墨纸砚,一对一的对秦润辅导起来。
这份热情,让秦润受宠若惊。
同蒋云深接触后,秦润才得知,蒋云深究竟是什么来历,这人可是太子太傅的孙子,哪怕是个哥儿,但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哥儿,反而很是受宠。
这样的少爷居然屈尊降贵亲自教自己一个村里哥儿识字作画?
秦润对此很是感激,学的也很用心。
许云帆虽也教他识字了,但许云帆每天忙的屁股起火,生意上的事,许云帆可以手把手教他,但有的事,有时候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分身乏术。
在同蒋云深接触的过程中,秦润才发现,这个哥儿的学识有多过人,不仅能写一手好字,作画也是相当的可以,当真厉害了。
秦润字写的漂亮,这让蒋云深很是诧异,看他的眼神不由亮了几分。
但在作画上,秦润的功底便差了一些,蒋云深凑过去,同秦润讲解到这一步该如何画,又还如何下笔,笔锋轻重,下笔力度等等哪些需要注意。
秦润因腿脚不便,只能坐在椅子上,蒋云深站在他的身后,俯身探头在他耳侧指导。
一个教的认真,心无旁骛,一个听的认真,一心向学,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凑的及近,近到都快脸贴脸了。
当然了,贴是不可能贴的。
但在外人,特别是因角度问题,他们两人看起来,确实是脸贴脸了。
第129章 第 129 章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
许云帆下堂过来的时候, 看到就是这样一幕。
顿时……他娘的,两个哥儿贴的这么近是要搞哪样啊?
不带这么玩的。
这里可不流行同性恋啊!
许云帆强行挤进去,胳膊一推, 直接把蒋云深给挤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
“云帆,你下堂回来了啊, 云深在教我作画呢。”秦润显然很高兴, 言笑晏晏的。
云深?
就两天, 就喊的这么哥们好了?
许云帆扭头看了眼蒋云深,这一看,顿时脸一干,好家伙, 这家伙看他家夫郎的眼神怎么看着让他不太舒服呢?
这个蒋云深该不会是想挖他墙角吧?
不怪许云帆会这么想,而是蒋云深看向秦润的眼神,太耐人寻味了。
蒋云深笑着夸秦润, 又别有深意的看了许云帆一眼:“嗯, 润哥儿学的很棒, 很厉害呢,你家相公不会教你画画, 日后你可以来找我, 在这方面, 我不敢自说自己有多厉害, 但就整个清风书院,想来也找不出第二个比我厉害的人来了。”
许云帆:“……”
这话未免说的太夸张了吧, 蒋云深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吹的比他还厉害,真当他是死的吗?
还是说, 蒋云深这么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不如自己?
所以才敢自称第二?
秦润谦虚道:“哪有,是你教的好,我才能学的那么快,你已经很厉害了,书院内,哪位夫子比你的绘画功底更厉害呢?”
说话圆润的秦润也就是好奇一问,倒不是夸蒋云深厉害。
想来蒋院长学识过人,但作画这方面就不一定了,其他夫子定然也是各有所长。
蒋云深很是自豪,又理所当然的说:“自然是我叔叔了,清风书院之内,无论是夫子还是学子,我叔叔作画的功夫堪称一绝,而我虽不如叔叔那般厉害,但其他夫子还是比我略差一些的。”
一旁的许云帆颇为无语。
蒋云深当他是闹着玩的呢?
他不仅算术厉害,吹牛厉害,其他方面也是很厉害的好吗,堪称全能型的人才站在这里,蒋云深哪来的脸当着他的面这般自吹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像相见恨晚的知音,全然把许云帆忘在一边了。
许云帆:“……”
好家伙,他这是失宠了吧。
看蒋云深笑的那般灿烂开心,许云帆突然就想起一句话,‘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如今他这个‘旧人’已经被秦润遗忘在犄角旮旯里无人问津……
还没脑补完自我悲伤一番,秦润“偷偷摸摸”的用小指头勾住许云帆的小指头,“云帆,肚子饿了吗?我让方阿叔给你熬你爱喝的鸡汤,要去喝点吗?”
“我还不饿。”许云帆摇摇头。
“这样吗,那我带云深去喝点,待会你饿了就来。”
说着,秦润杵着许云帆昨晚做的拐杖,带着蒋云深就往后厨走。
“失宠”的许云帆:“……”
早知道他就该肚子饿了。
不就是作画吗,谁还不会了,这点事,难不倒全能的太子爷。
为在秦润面前秀一把的许云帆饭都不吃便出门了。
自己的夫郎想学画画?
有他这么厉害全能的相公在,还用得着其他人教吗?看方才蒋云深那嘚瑟的样,许云帆就不服气,今儿,他势必要杀杀蒋云深的锐气。
他这就出去买笔墨纸砚,晚上回去好好教导秦润一番,好让他知道,蒋岚方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笔墨纸砚买好,许云帆刚想往书院走去,突然瞧见一俊俏的汉子骑着一匹白色骏马从前方过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带刀侍从。
许云帆只是大概扫了一眼便酸了。
好家伙,这前头骑马的兄弟当真是炫富炫的厉害了,一身绫罗绸缎,其上绣着精美且不失简约大气的云层翻浪,此处便无需那等过多优美、需一字一品方可明悟的词藻讲述了,总而言之,这男子的衣着,仅用精美、华贵都不足以形容。
而男子腰身上,食指宽的金色腰带上挂坠着一块青色玉佩,一看便知价格不菲,保守估计,没个一千两,大概你连摸一摸的资格都没有。
男子一头青丝被一青玉打造而成的发冠束成一束高马尾,衬得整个人既儒雅又不失英气。
想当年自己还是小太子爷的时候,不说穿的有多好,戴的有多贵,至少跑车游轮就不缺,如今不说什么跑车了,就是身上一块玉都没有,再看看人家,就人家那身行头,也不知他得奋斗几年才能那般穿。
许云帆牙酸的厉害,瘪瘪嘴不打算再看,毕竟越看他越酸,那多看几眼做什么,还不如早点回去把墙给焊死了。
许云帆一路走,身后的马蹄声断断续续在耳畔响起。
大概在闹市,对方不好驱马吧,可出了闹市,往清风书院去时,身后的马蹄声依旧不远不近不时响起。
难不成又是顺路?
许云帆拐了另外一条小路,身后的人也跟着拐了一条道。
许云帆:“……”
好家伙,这人莫不是看他长的姿色过人,所以想劫色了?
不过这些都是自己的猜测。
许云帆干脆转过身,让过一边,不走了。
见这年轻的小汉子瞥了自己一眼,不情不愿的靠边站,齐修缘不由觉得好笑,脸上不由得带上笑意,控好缰绳:“请问你是许云帆许夫子吗?”
闻声,许云帆抬头看去,有点暗自得意,他的名声已经这么响了吗?
居然连这样的人都识得他。
“我是,不知阁下是?”
齐修缘一笑,直接翻身下马,“许小兄弟,久闻不如一见,家弟来信时,将许小兄弟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此前我还觉得夸张,如今瞧见人了才知道,还是家弟谦虚了,许小兄弟这般样貌,当真是好。”
“那是,不得不说,你很有眼光。”许云帆嘚瑟了一把,桀骜不羁的勾起唇角,不太走心的适当谦虚道:“其实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我也就随便长长而已,不过,与我过人的样貌比起来,其实我更希望你们能看到远胜我容貌的内在与实力。”
方听个开头,齐修缘随同身后的十几名侍卫原以为许云帆是真的在谦虚,哪知,也许这年轻的小汉子兴许压根就不知道谦虚为何物。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许云帆,同他相处起来,莫名让人很是轻松,“许小兄弟,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
许云帆又不傻,家弟,来信俩词,加上这人一身的“银子”,要是还猜不出这人的身份,许云帆就白长这么聪明的一个脑袋了。
“许小兄弟真聪明。”齐修缘客套的夸了一句。
原本许云帆就洋洋得意的双手叉腰,得了夸,用一手摇了摇,“哪里哪里,聪明这件事,只是我身上不值得一提的一个小优点而已。”
嘴角一抽的齐修缘:“……”
这人果真如他弟弟所说的那般自信,但在齐修缘看来,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自信了,而是远超普通的,异常不要脸的自信了。
“是嘛,那你可真厉害,许小兄弟应当知道我前来此地是为何事了吧?”
“当然,我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有什么事,咱们先回去再谈吧。”哪有人站路边谈生意的?
许云帆将齐修缘带回食堂,因为没有人可使唤了,只能亲自动手将一众吃食摆了上来,“小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好招待的,齐二少爷莫嫌弃。”
看着桌上几道精致,从未见过的吃食,齐修缘哪能嫌弃啊!
“哪里,这些吃食都是你们自己做的吗?”齐修缘好歹也是走过南去过北的人,什么吃食没见过,就算一些吃食没吃过,也是见过的。
他敢确定,许云帆拿过来的这些吃食,他都不曾见过,当下直接拿起软软糯糯的雪媚娘尝试着咬了一口。
好家伙,这一口咽下去,齐修缘当即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此物是何物?里边的东西,很细腻、很甜。”
“这是雪媚娘,我们食堂还有云润店铺特有的吃食。”
“原来如此,这玩意很好吃,这些糖果也很漂亮。”齐修缘说的真心实意,“家弟在书院,承蒙许小兄弟关照了。”
虽是今天第一天才到的清河镇,但他们远在京城,并非对齐修泽的事一概不知。
负责盯着齐修泽的人说了,齐修泽几个拿许云帆这就跟自己家一样,每天帮忙干一点活,大吃大喝之后还不算,每每在吃饱喝足后还要打包一份带回去。
“哪里,他们也帮了我很多,齐二少爷应当知道要同我合作的条件了吧!”
“知道,你说过的,以一根一文钱的价格出售给我们齐家,而我们不得以高出三文钱的价格售卖,这一点,我们齐家绝对可以做到,这是我带来的契书,许小兄弟不妨仔细看一下。”
齐修缘从衣领处掏出一份契书递过去,这份契书,可是他们齐家父子三人商讨作废了三份契书后才拍案决定的最终模板。
可以说,这份契书上的各项条约已然给了许云帆最大的利益。
许云帆将契书上的条款一条一条看过去,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心惊,齐家居然给了他这么大的利。
齐家从他手里拿货,一根蜡烛一文钱,齐家卖三文钱,但到年底,许云帆还可从齐家手里拿到两个点的分红。
就这一点,便足以证明齐家对此次合作的诚意了。
许云帆满意的直点头,大大方方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不过:“至于合作的后续之事,不知修泽可有跟你说过,如今我身为夫子,日后也会参与科举,所以,这方面的事,我将全权交由我的夫郎负责,到时候,这些事,你们同他对接就好了。”
“好的。”齐修缘不管同他对接的是许云帆他老爹还是他夫郎,只要双方不违法契书条例就好。
趁着许云帆看契书的功夫,齐修缘本想浅尝一二的,可待他伸手一摸竟是摸了空之后,齐修缘才发现,许云帆摆放在桌上的吃食,他竟是吃的一干二净了。
齐修缘略显尴尬,“许小兄弟,如今你这边有多少货?”
许云帆道:“大概十万支,你今儿就拿货吗?”
十万支的蜡烛,听起来,这个数字好像很大,货很多,但对齐修缘来说,依旧不够,“就只有这么多货吗?还是太少了点。”
一旦这批蜡烛出现在柜台上,一根只要两文钱的蜡烛,加上他们齐家皇商再提前宣传一波,这批蜡烛定要被哄抢一空,根本就不够卖。
而这批蜡烛,齐修缘打算先运到京城,先在京城打响知名度,之后再一一分发到各个店铺中去。
所以,十万支根本就不够卖。
许云帆:“你要是觉得少了,那得多等两天,我回去让人再给你赶出十万支来。”
第130章 第 130 章 秦大将军
让许云帆连续几晚煮松油做蜡烛, 这个小太子爷咬咬牙忍忍也做得,可你让许云帆每天晚上都重复一模一样的工作,那抱歉, 许小太子爷做不了了。
他一个金枝玉叶的人, 大晚上的不跟夫郎亲亲我我你侬我侬,居然把时间浪费在煮松油这点小事上, 那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回村后, 秦润考虑犹豫许久, 最终决定同秦大树一家签订一份特殊的契书,在签订契书之前,秦润说了,“叔、婶、大树哥, 今晚我喊你们来,不是为了别的事,而是为此事, 你们且看看这份契书。”
秦大树一家没接, 而是脸色微尬的说:“润哥儿, 这契书上写的什么,你直接跟叔婶们说就好了, 你也知道, 咱们村里人, 就没几个是识字的。”
所以, 这契书,他们压根就看不懂啊!
秦润:“……”
他显然也忘了这件事了。
“叔婶, 是这样的,我打算将你们买下,”秦润方说完这句话, 大树爹脸色顿时一变,秦润赶忙解释,“不是买你们为奴为仆的意思,而是我雇佣你们十年,这十年,你们必须为我们小秦家做事,十年过后,契书合约到期,你们可以选择另谋高就,也可继续在我这做,但,我要说的是,如果你们愿意过来,我给你们安排的活,你们一句话都不可外传,所以,一旦你们签订契书,便是小秦家的工人,一旦你们将此事传出去一丁半点,牢底肯定是得坐穿的,所以,你们可以先考虑考虑。”
“当然,我同云帆为人如何,想必你们也清楚,若你们没有背叛之心,我们必定不会亏待你们,还有,你们一家三口人,一个月我会给你们三两工钱,这个只是工钱,云帆说了,你们做的好了,年底还会有奖金,也就是奖励的意思。”
替人做事,不能外传,对外说的事,若是他们说了,那就是口不严,容易泄露核心机密,这样的人,不可重用。
秦氏同小秦家签订契书的人都知道,契书上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他们为小秦家做了什么,对外,一定要守口如瓶,否则,一旦被秦润他们发现他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情份什么的也抵不住他们必须因此付出的代价。
签订契书就得保密,这不是应该的吗?并没有什么不对啊!
秦大树点点头,表示他们听明白了,“润哥儿,可是之前我不是签了一份,是砍柴的活吗?那份活不需要我干了吗?”
“恩,砍柴的活少一两个人没问题的,地里的活,你们家还有秦爷爷秦奶奶他们做,因此你们三个要是愿意就来我这儿负责做蜡烛。”
“什么?我们做蜡烛?”秦大树三人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来,蜡烛这玩意,居然也是他们可以做的?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现实呢?
他们莫不是幻听了吧,还是他们在做梦?
但秦润的话再一次让他们清醒的知道,他们并非在做梦,“对,就是蜡烛,此事很重要,所以,我才会同你们签订新的契书。”
秦大树一家三口迷迷瞪瞪的同手同脚回了家。
方哥儿见自家相公还有公公婆婆这般样子,不由大吃一惊,以为他们是遇到了什么事,或者被秦润他们说了什么,以至于被吓成这样了,“大树,你跟爹娘他们怎么了?别吓我。”
“没事,是好事,方哥儿,润哥儿给我们重新安排了活,但是什么活,我们不能说,这是保密工作,已经签订契书了的。”大树娘拍拍方哥儿的手,让他放心。
秦大树一家人也是实诚了,秦润说了不能说,他们便连自己究竟做什么活都不会透露出去半个字。
原来只是换工作,没事就好,方哥儿是知道契书的事的,因此便也没多问,只道:“爹娘,大树,日后你们好好干,家里的田地就交给我跟爷奶来。”
秦大树家的田没有多少,地也就十几亩,毕竟当年他们家人少,开荒的人力有限,自然没能开出那么多地来,家里的地靠他们几个也能干。
秦大树父子三人一整天都在做蜡烛,许云帆的模具又多,一天做个几千支压根不是问题。
大梨村山上的松树不少,松油什么的更是不缺,偶尔秦大树还会熬几锅红薯糖等许云帆回来做红薯米糖。
有秦大树他们三个,齐修缘等个几天,十万支蜡烛就又做好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清河镇,齐修缘同许云帆谈好事后,自然要去看看三弟的。
“二哥。”见到齐修缘,齐修泽激动得很,大老远就跑了过来,“你什么时候到的?”
齐修缘仔细的将齐修泽打量了一番,发现自家三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清瘦,不由得放心了,“方来没多久,刚同许云帆谈完生意便过来找你了。”
“二哥,你同我兄弟生意谈的怎么样啊?你可别让我兄弟吃亏了,他可是我兄弟,二哥,你们别砍他,看在我的面上,给他让点利得了。”
齐修泽这话说的让齐修缘心一哽,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真是他三弟?
要不是面前的人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他都要怀疑齐修泽是不是被人冒充了。
齐修缘没好气道:“你小子,他是你兄弟,我还是你亲哥呢,你怎么不说让你兄弟让着我一点。”
“二哥,瞧你这话说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怎么称呼你的,他们都说你是笑面狐狸,哪里是会吃亏的人。”齐修泽想,一边是亲哥,一边是未来的小舅子,在还没媳妇之前,自然是先讨好小舅子重要了。
也不知道齐修泽这几人是痴心一片还是痴心妄想,许云帆都叫他们不要惦记他几个表姐了,几人硬是不听,迷之自信的认定了。
齐修缘推开齐修泽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同自己亲爱的弟弟计较:“懒的跟你计较,放堂了吧,走,二哥带你出去加餐吃顿好吃的。”
“吃好吃的?”齐修泽拉住意欲转身的二哥,“二哥,想吃好吃还用去外面?走,就上我们食堂吃去。”
“食堂?就是许云帆那?”齐修缘是知道的,学院里的饭菜并不会好吃到哪里去。
以前他在书院读书的时候就吃过,偶尔吃一顿尚且可以,要是天天吃顿顿吃,便受不住了。
自己经历过,齐修缘便理所当然的觉得学院做的饭菜不过一般般,哪有外边一顿几十两的饭菜香。
当吃到食堂的饭菜之后,齐修缘才知道,什么叫真香。
平平无奇,本被富人视为低贱之物的鸡爪鸭爪居然还能做成这等美味,简直是堪称一绝。
这么美味的吃食,一开始他居然还在犹豫?
真是太不应该了。
齐修缘一问,好家伙,原以为这些泡椒凤爪等吃食是清河镇这边的特色美食,哪知根本就不是,而是独一道的吃食,是许云帆他夫郎亲手做好调料做出来的。
齐修缘吃饱喝足后,不忘带上一根冰棍,又让齐修泽厚着脸皮给他打包了一份美味鸭脖、鸭翅、鸡骨架等吃食带走。
这一顿,齐修泽带着齐修缘是又白吃又白拿,谢柏洲三人都没眼看。
秦润倒不介意,毕竟齐修缘那份契书已经给了他们很大的利润了,这些吃食同那两个点比起来,完全就是不值一提的存在,“打包这些就够了吗?要不要再多带一些?”
“够了够了。”
见秦润还要装,齐修泽赶紧开口说够了,“这么多也够今晚吃的了,明天想吃了再来拿就好了。”
闻言,打包动作一顿的秦润:“……”
听听,齐修泽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这是他家呢。
送走齐修缘时,许云帆还站在食堂门口,看着齐修缘的背影若有所思,秦润杵着一根拐杖,费力的走到许云帆身边,“云帆,你在看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许云帆盯着一个人的背影看这么久。
许云帆扭过头,不言语,只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打量起秦润来。
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秦润不完整的记忆片段告诉他,他是从京城来。
方才在饭桌上,齐修缘几次三番的打量秦润,许云帆哪能忍自家夫郎被一个汉子这般打量,干脆直接开口问他到底在看什么。
齐修缘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同许云帆赔罪,“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冒犯了,实在是,润哥儿长的太像那位了,让人忍不住好奇。”
“二哥,你说的那位不会是指那位吧?”
“齐二哥,你也觉得润哥儿同那位像吗?一开始见到润哥儿,我们几个也很惊讶呢,不过细看的话,润哥的还有几分似那位贵人呢。”
“对对对,虽说只有几分相似,但就是那股神韵让人觉得特别像。”
谢柏洲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许云帆听的云里雾里,“你们说的是谁?”
林萧然神神秘秘的道:“我们说的可是那位秦大将军。”
不待许云帆问旁的,秦润立马便摇头失笑说:“你们可能是看错了,这种话可说不得,我一个凡夫俗子,怎会同大将军相像呢,况且大晏朝这么多人,有几个长得相似并不为奇。”
“你说的是,是我们太大惊小怪了。”齐修缘拍了林萧然一下,让他不要再说了。
有时候,同那些身份敏感的人长得相似,不见得会是一件好事。
饭桌上的这些话,许云帆听了一耳朵,却牢记在心。
如果一个人说像,那大抵是这人眼光有点问题,如果是两个三个甚至四个都说两个人长得像呢,那不用说了,他们一定很相似。
同是姓秦,秦润来自京城,家中经济条件不错,对方又是一个大将军,那么大将军住的地方能差到哪去,还有秦润同对方相似的容貌。
当然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长的相似并不奇怪,但太多点组合起来,不奇怪的事便也足够引人深思了。
但,林萧然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位贵人又是谁?
许云帆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再没有绝对的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猜测之前,他决定对此事闭口不谈,“没,我就是在想,齐修泽他二哥穿金戴银的,着实像极了以前的我,还有,他们齐家人也是很有诚意的了,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再同他们合作另外一项买卖。”
“什么买卖?”秦润很是好奇,能同齐家合作,于他们而言,百利无一害。
知道秦润现在站着不舒服,许云帆扶住秦润的一只胳膊,让对方重心压在自己身上,“润哥儿,你靠我身上来,不要动到另外一只脚了。”
许云帆将人扶到房间里,秦润坐下来,又问:“云帆,你还没跟我说,你要同修泽他二哥做什么生意呢。”
许云帆考虑了一下,还是同秦润说了,“咱们目前做的生意,来钱终究还是太少了,我想多挣一点。”
不得不说,这当过太子爷的人就是不一样,如今一天的收入,已经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但对许云帆而言,不过是蚊子腿,算是小打小闹。
“我们秦氏这边的人很多,还有很多人没用起来呢,虽然他们地也不少,一家十几二十几口人的,他们能有几人过来给我们干活,也算是有一项额外收益了,所以,我打算造纸卖。”
许云帆说完了,半天都没得到秦润的回应,扭头看去,只见秦润眼睛正亮晶晶的看着他,满眼的崇拜。
秦润的眼型很是好看,狭长的眼眸平时看着灵动澄澈干净,却因那颗长错地的红痣变得妖冶勾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