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古代番外
春归同意了跟安易之在一起, 虞九舟做主,由礼部操办两人的婚礼。
圣旨上明摆着说了, 让礼部操办两人的婚礼,是给春归的荣誉,而非是安易之。
并且,春归受封郡君,算是爵位之一。
公侯伯是必须有军功才能封的,也不是没有恩封,但从封号都能听出来,比如什么承恩,忠恩之类的。
夏去获得爵位, 靠的军功,外朝无异议, 春归不想入外朝为官, 再封爵位, 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坤泽有功, 大周是有一套封赏制度的。
公主跟郡主, 多是皇帝, 王上子女, 那有功的坤泽, 就以夫人,郡君, 县君, 乡君等对应公侯伯。
本来想封春归为韩国夫人, 一品国夫人,比安易之高很多,但对于很多人来说, 夫人二字代表着还是家中女郎争取来的封号。
历史上的坤泽,要么靠姐妹中出了皇后宠妃,或是帝王奶娘,才封的国夫人,听起来就不是靠自己。
郡君一听就是靠自己,还跟侯是平级,便封了春归郡君。
现在没有封地了,全靠俸禄,郡君的俸禄不少,非要说的话,算得上年薪千石,就算是在京都,那日子也很舒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在给春归撑腰,不是诰命侯夫人,而是郡君,明摆着是告诉平凉侯一家,特别是她的族人,别想着拿捏春归。
非要说从龙之功,除了迟晚,谁还有春夏秋冬功劳高,人家可是投资最早的一批人,把皇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把三个殿下带大,日后哪个殿下登基,都少不了好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春归封了爵位,婚礼是礼部办的,钱都由皇帝私库出,还得了许多的赏赐,明显圣眷正浓。
况且安易之军功很大,平凉侯府在京都多年,关系网很强,老牌勋贵里都沾亲带故的,百桌都坐不下。
再加上,有人听说虞九舟跟迟晚也会来,所以大半个朝堂都来了,人家都来了,自己也得合群。
办酒席的地方是在平凉侯府,举办婚礼的地方是在皇宫,并且给春归赐了一座郡君府,成了亲她们想住哪就住哪。
选在皇宫举办婚礼,也是为了告诉众人,春归不是嫁人,她就是成亲。
迟晚靠在门外,她的旁边是顺承郡王,里面春归正在梳妆,虞九舟在处理国事还没来,三个小家伙在里面不知道说着什么,众人的笑声挺大的。
顺承郡王虞星辰一副想进去,又不好意思进去的模样,转而问迟晚,“王姐怎么不进去。”
“别叫我王姐。”听起来跟科室的护士长一样。
其实顺承郡王叫她一声王姐也可以,总比王嫂好听,不,都不好听。
迟晚眼看虞星辰尴尬地往后缩了缩,转而道:“你叫我晚姐,都比王姐好听。”
虞星辰:“?”她这才反应了过来,不得不说,王姐确实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奇怪。
显然,她比较喜欢晚姐这个称呼,这代表着双方的关系更好。
迟晚上下打量了虞星辰一会儿,“你为什么想进去?”
里面是春夏秋冬四个,加上三个小家伙,她们进去也做不了什么,还有可能添乱。
虞星辰干笑了一声,“就是好奇。”
这时,夏去走了出来,“王上,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然后一脚踹在虞星辰的屁股上,“我们姐妹几个聊天,偏你伸着头往里看。”
“夏去,我是王上!”虞星辰屁股挨了一脚,面子是一点儿都没了。
“小时候还叫我师傅,长大了就叫名字了,谁给你的胆。”
夏去抽出腰间的鞭子,就要让虞星辰长长记性。
“错了,我错了。”虞星辰连忙认错。
她这辈子算是被夏去拿捏了,十几岁的时候就跟夏去学武,两人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反正,夏去的性格直来直去,不听话?揍一顿就好了,学不会?揍一顿就会了。
反正这些年来,虞星辰没少被揍。
眼看又要挨揍,她当然认错飞快,要不然还得被抽一顿。
夏去也是开玩笑的,她现在已经不教虞星辰了,所以也不会动手,顶多是习惯性地动下脚。
很快,春归一身绿色婚服走了出来,绿色是一种较为高贵的颜色,后的谒服就是纯绿色,坤泽成亲穿绿,同样代表着高贵。
看着这样的春归,夏去不由得啧啧两声,“等我成亲,我要穿铠甲。”
迟晚一下子没有忍住笑,“你对象在哪呢?”
说得挺好的,到现在都没有谈上呢,无论是乾元还是坤泽,见到夏去的第一反应是害怕。
堂堂将军,真正上过战场的,身上自有气势,平时收敛着,真到了那时候,杀气腾腾的感觉一下子就显现了。
夏去是壮,很健康的感觉,穿衣显瘦,脱衣那一拳头能抡死一个人,浑身的肌肉,她想要显摆的时候,隔着单衣都能看出来。
别说,她挺招女坤泽喜欢的。
夏去急眼了,“什么意思,王上是说我找不到对象吗?”
旁边的虞星辰立马挤过来,“我觉得夏去很好,肯定有人喜欢她。”
迟晚连忙摆手,“那当,以夏统领的魅力,喜欢夏统领的肯定有很多,但是要互相喜欢的,那不就难了嘛。”
她瞄了虞星辰一眼,这家伙不对劲啊!
反正夏去觉得迟晚的话有道理,不是她找不到对象,只是缘分没到。
“没错,等缘分到了,我自然找到对象了。”
闻言,旁边的秋来忍不住笑出声,“夏统领准备找个什么样的?”
“好看的。”
嗯……果然是外貌协会的。
迟晚的目光落在虞星辰的身上,果然看见她在整理自己的头发。
这家伙,该不会……
她眼睛一亮,吃到瓜了,不对,以夏去的性格,不打直球,说不得这辈子都发现不了,这对有意思。
就像春归跟安易之,要不是安易之非要回京,想要问个清楚,两人说不得就错过了。
还好,有情人终成眷属。
当日,春晚问安易之,“你喜的究竟是我,还是陛下?”
两人沉默了许久,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又很难回答,安易之可以直接回答是春归,但是显然不够,不能说服对方。
思考了半晌,她才开口,“我以前确实喜欢过陛下,当时以为自己是深爱,其实是很多人跟我说,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是最有机会尚公主的,所有人都让我对陛下好,包括我的族人,我就觉得,我生来就是为了对陛下好的,等我们长大了,理所应当的该成亲,我相信,先帝也是这么想的,前提,我是一个落魄勋贵。”
平凉侯府只剩下了她一人,她就是圣元帝养的金丝雀,跟长公主一起长大,是圣元帝为了标榜自己善待功臣后裔。
若她一直是只笼中雀,说不定真的能尚长公主,可她年少成名,到燕北带领十万大军守边,有实权且位高权重的平凉侯,已经一飞冲天的雌鹰,圣元帝不会让她尚公主的。
当初想通这一点,她并没有懊悔,守边卫国杀敌,是她的梦想,她从小就想着立下军功,完成自己的梦想,继承历代平凉侯遗志。
如果再给她选一次,她还是会选择从军,绝不做圣元帝手中的笼中雀。
她跟虞九舟是有缘无分,没有任何办法,就算没有出现迟晚,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她,再后来,她心中对虞九舟的执念就淡了下来。
如果说自己不如迟晚,她是不服的,但若是自己选择的原因,就没有那么遗憾了。
而春归,是她喜欢上的第二个人,恰好她已建功立业,功成名就,对军功没有那么渴望了,年年征战一身伤痛,她本就有回京休息的念头,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代替自己。
后来春归迟迟不回信,她忽然转过弯来了,替代她的总兵该是陛下跟秦玉王操心,她一个侯爵操心这个干嘛,换个皇帝都觉得她想把控这十几万军队了,辞职了还想找个接班人,咋,想把这十几万人当成自家的传家宝一直传承啊!
虞九舟是皇帝还好,要是圣元帝,肯定想方设法地砍了她。
想明白了这点儿,安易之就不操这个心了,有陛下跟王上在呢,她不该操这个心,被有心人知道,恐怕参她的人就多了。
当知道五军都督府让陈远暂代她时,她倒是觉得还行,陈远差的是军功,以及大规模战事的指挥经验,但小规模战事,陈远是没问题的。
如今大周没有强敌,黑水河的对面,倒是有一大国,但对比大周还差得远,目前两国正在友好贸易,至少近几年不会打起来。
安易之正好想休息休息,过两年真的有战事再出去。
可以说,对春归,她才是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所以我跟陛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时间不对,且我们都不会为了对方放弃什么,陛下需要的是一个能助她成就千古一帝的人,太平盛世,强国富民,而我只会打仗,况且,我对陛下的感情,更像是对妹妹,没有那么喜欢。”
“应该是在喜欢上了你之后,对比了当时的感觉,跟现在的感觉,我没有那种不顾一切的冲动。”
那时她还年少,更应该不顾一切才对,哪里会三十多了,才有这个感觉。
安易之又笑道:“陛下跟迟晚很好,她们很般配,我不可能像迟晚那样对陛下,却可以像那样对你。”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非要说的话,但是她现在爱春归没错,很爱很爱的那种,只是有些话她不知道怎么表达。
春归笑了笑,“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跟陛下比的意思,陛下于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然后是三位殿下,还有夏去,秋来,冬迎,以及王上。”
说了好几个人名,迟晚终于排上号了,不对,安易之还没排上呢。
“在你跟她们之间,无论她们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会选她们,嗯……王上除外。”
迟晚:“?”不愧是春归,多好的姑娘啊。
她默默地伸出大拇指,白了偷笑的夏去一眼,她们担心谈话过程中安易之会激动,她跟夏去征求了春归的同意,躲到了殿后,只要春归喊一声,她们就出来了。
她不想听两人的对话,但她的内力太深了,对自己的名字又比较敏感。
当然了,她告诉春归了,问她自己还能不能在这,对方说,虽然她认为安易之不是会动粗的人,但她理解大家关心自己,所以还是让她们在这了。
听到这里,迟晚不由得看向夏去,“你听懂了吗?”
夏去高傲仰头,“当然。”
迟晚突然想起有些中年男,只是想想,她的嘴角压抑不住地想笑,“那你说说。”
夏去:“?”
她们不是来保护春归的吗?怎么变成考核了。
她认真地想了想,说出了一句话,“安易之以前喜欢陛下,现在喜欢春归,哦,不对,是更喜欢春归。”
好家伙,真给你听明白了。
迟晚竖起大拇指,“我就说你是大聪明。”
夏去一副当然了的模样,“我很聪明的。”
“没错。”
她们聊了两句,隔壁春归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我一开始觉得你可能是想通过我接触陛下,但是我此生宁死,宁孤身一辈子,也绝不会背叛陛下,后来想想,你不是这样的人,那你为何找我?可能是把我当成了陛下的替代者,但是,我春归是个人,陛下是独一无二的陛下,春归也是独一无二的春归。”
“对陛下而言,我是她的得力助手,对王上而言,我事事都井井有条,她说我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别人说,我不如夏去军功封爵,不如秋来,掌管一司,更不如冬迎权力大,我只是皇宫的大总管,也就是以前的内监,大家都看不起的那种,怪不得王上总说,春归还好,至少是皇帝的大总管,实际位置高,那些困在后宅的坤泽呢?做再多都不会被看见。”
“我的处境好,是因为我是陛下身边的人,可我跟你成亲后,皇宫肯定不会再交到我的手里,我的事业就此结束,然后呢?变成侯府的大总管,做的一切都变成了应该,王上说得对,事业永远比成为谁谁的夫人更重要,尽管有人说,我的位置不如夏去她们,可是要让这些人的女儿代替我,他们恐怕会疯了一样让女儿入宫,在外,人家叫我一声春归大人,在宫内,人家叫我一声春归姑姑,而跟你成亲,我只是平凉侯夫人。”
“坤泽得如今的地位不易,我是其中代表之一,我成亲后变成平凉侯夫人,会影响很多坤泽的选择。”
闻言,安易之还没做出反应,夏去先点头,“尽管我们都成了外臣,能记入史书的那种,春归是内臣,可是我们几个都知道,春归是我们的大姐,有她在,我们的家就在,也有人为我们解决一切,她对我们,是长姐如母。”
迟晚心中是很感动的,从春归的身上,她更深刻地了解到了,自己对这个时代的改变,尽管只有极少数的坤泽改变,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只是,她对夏去竖起了大拇指,“你真是,直接给春归升了辈分。”
迟晚打量着桌面上的点心,“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去打断她们了?”
聊到这里,春归算是拒绝了吧?
迟晚端着点心正要起身进去,忽然听到安易之说,“我可以成为你的夫人。”
很好,这一句绝杀。
两人深入聊了之后,安易之也算弄明白了春归的意思。
春归不想丢弃自己的事业,正如她当初好不容易在边境立足,打出声名,不想回京一样。
她能理解春归,所以这就是她的回答。
“除非打仗,我就不会边境了,你可以转外臣。”
大周就算是母女,母亲在高位,女儿的位置就不能超过母亲,除非母亲选择做了闲散的官员,女儿才能再往上升,齐头并进不可能。
哪怕是伴侣两个人,也不可能做到。
“我……”春归明显犹豫了,她不想放弃自己的事业,但如果不用放弃自己的事业呢?
安易之起身,蹲在春归的面前,略微仰视地看着她,“你可以考虑一下吗?”
这样低下的姿态,春归说不心动是假的,可她还没有想好。
就在这时,迟晚跟夏去端着点心走了出来。
迟晚开口道:“不要有负担,皇宫这边有我呢,而且你培养了那么多人出来,她们做得都不错。”
“陛下也跟我说了,你把什么都做得井井有条的,要是你愿意,任户部侍郎如何?”
也是第一个,传统的高官,毕竟坤泽如今在的职位,大多的新设的,要么都是小官,夏去是武官,文官这边,坤泽高官很少很少。
春归是皇宫大总管,让她任户部侍郎完全可以,日后说不得还能坐上尚书位,可六部侍郎已经是高官了。
见两人出来,安易之没有意外,她跟迟晚聊的时候,迟晚就说了,“我跟夏去会在隔壁。”
既然春归心动了,迟晚就没必要再说什么了,她跟虞九舟可以帮她们消除后顾之忧。
两人努力了这么久,给身边的朋友解决一下麻烦还是可以的,春归有能力做户部的高官。
安易之心里松了一口气,迟晚都这么说了,春归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还好有迟晚的承诺,不然她空口白牙的,还真不一定打动春归。
她连忙说道:“你跟陛下放心,等我回去,就把侯府的产业都放到春归名下,还有我的俸禄,每月都会送到春归的手里。”
她不知道怎么让春归有安全感,可若是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对方呢?反正她愿意。
春归还是答应了,她只是不想丢弃自己的事业,并不代表她不喜欢安易之,她也很在乎安易之。
只是相对来说,她有更在乎的人。
双方都同意了之后,便由司天监选日子,礼部举办,场地选择了皇宫,行完礼之后,她们到平凉侯府吃席。
春归的郡君府选在了平凉侯府的旁边,也有席面,她们日后选择住在哪里都行,也可以打通。
小两口的日子,以后自己过。
迟晚跟在队伍的后面,她的旁边还有虞星辰,一副羡慕的样子。
“羡慕?”
虞星辰点头。
迟晚轻哼一声,“老王妃是催你成亲很久了,都让陛下下旨赐婚了,你知道的,除非人家两情相悦,陛下是不会赐婚的,可要是老王妃总来哭,那可就说不准了。”
也是这样,虞星辰逃过了一劫。
想到家里娘亲的催婚,虞星辰苦着脸,“那怎么办?”
虞星辰今年二十六七岁了,放在古代就是晚婚,等过了三十岁,都有人自称老的年纪,老王妃估计更要哭了。
所以啊,为了避免老王妃来哭,虞九舟真的会随便赐婚。
“你想办法呀。”迟晚挑眉,难道还要她介绍人相亲嘛。
她的目光放到前面的夏去身上,想到这家伙刚刚的眼神,心里诞生了一个念头:虞星辰该不会喜欢夏去吧?
刚刚她也这么感觉,只是没那么确定。
要不问问?
不过要是夏去的话,一个比虞九舟还直的女人,那虞星辰可真是有福了。
转而就听到虞星辰道:“我也想成亲,可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你喜欢谁?”迟晚头也不回地问道。
“呃……”虞星辰尴尬地摇头,“没谁,没谁。”
“啧,我去找陛下了,婚礼你盯着点儿,要是有人说闲话,揍一顿再说。”
虞九舟是皇帝,每天公事不少,可能会观礼,但不会那么早。
虞星辰连忙点头,“你放心姐,我肯定护好春归姐。”
这家伙,真是谁都叫姐,不对,没听过她叫夏去,还真是符合了那句话,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儿野。
迟晚想到夏去习惯性踹虞星辰的样子,这家伙该不会是受虐狂吧?
她大步往御书房走去,这事得跟虞九舟聊聊,不是她反对两人,实在是老王妃的杀伤力太大,要是被老王妃知道了虞星辰的心思,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她得提前给虞九舟打个预防针,别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说了一些话出来。
就虞星辰,表现得太明显了,她都看出来了,老王妃人老成精,未必什么看不出来。
毕竟老王妃现在都跳过女儿,直接到虞九舟面前哭,只要皇帝赐婚,虞星辰又能如何呢?
第162章 古代番外
平凉侯跟德庆郡君成婚, 可谓是轰动了大周。
对平凉侯安易之,多少人想说上她的亲事, 都失败了,平凉侯是金龟婿,是公认的,哪怕她三十多了,在古代是大龄。
春归呢,她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娶了她就等于把家族放到了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好事,第一时间也会想到家族。
尽管有人说, 虽然她出身差了些,虽然她是个“奴婢”, 虽然老了点儿, 但是她是皇帝近臣, 宠臣, 用嫡长娶她, 她配不上, 用庶出怕是皇帝不满, 嫡次最好。
呵!不得不说, 这些人真是自信。
反正她们身边的几个,都被不同程度地求娶过, 毕竟未婚, 又是高官, 还是近臣,万一娶到可不亏。
这些人又嫌弃她们的出身觉得不是世家女,高官女, 就用家里的纨绔子弟求娶,真好笑,就算是她们的嫡长女,又能怎么样?算起来,他们这些人的官位都没有她们的高呢。
一群人幻想着想把她们娶回家,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她们喜欢的,对方可以不是高官厚禄,可以不是世家豪门,因为她们自己就是高官豪门。
春归跟夏去是勋贵,身上还有官职,秋来更冬迎独立掌管一司,逢年过节的赏赐也都有她们一份,年薪千万,福利一亿的那种,有钱有势,那些人凭什么还看不起她们。
春归的亲事,让很多人都惊讶了,哪怕她们出身不好,哪怕她们三十多岁了,也可以找到这么好的人吗?
可问题是,平凉侯也三十多岁了。
这便是两者的差别,以安易之的地位,别说三十多岁了,就算五十多六十多,依然有人把家中二十岁的小姑娘送到侯府。
这些人啊,一个比一个算得绝,不管牺牲谁都可以,只要能给家族带来利益。
春归跟安易之成亲次日,两人一同到皇宫谢恩,一大早就来了。
迟晚一脸的困倦,虞九舟倒是没看出来困,只是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
昨日她们没有参加婚礼全程,就在皇宫观礼结束,然后就回去,但一夜过去,双双劳累过度。
为什么春归跟安易之就好好的?
说起这个事,安易之就很苦,想到昨晚,自己的妻子,为了今天谢恩不迟到,两人分榻而睡。
春归睡在里屋的榻上,她睡在外面的罗汉床上。
想到这件事,安易之心情就不好了,没办法,娘子的心里陛下排在第一位,她们以后的日子还长,新婚夜而已……还是很重要的。
安易之的眼神幽怨,引来的是春归准确无误的一击,腰间的软肉痛的她惊醒了过来,立马老老实实地跟在娘子后面行礼。
她能怎么办,总不能等娘子回家收拾自己吧?今晚她一定跟娘子同榻而眠。
不是春归手快,实在是夏去她们几个不听话,她经常教训三个妹妹,又重视规矩,谁要是在给陛下行礼的时候东张西望,有气无力,不认真行礼,她就会出击。
仅限于熟悉,且看重的人。
因为她们是妹妹,别人她才懒得管,只会在心里默默记上一笔。
所以迟晚说,春归就是虞九舟的绝对拥护者,不管是谁,都不能对陛下不敬,她的能力又强。
春归值得好的,不管是勋爵,银子,还是高官,她们都不会吝啬。
看着下面的两人行礼,虞九舟平静开口,“起来吧,给你休息一月,怎么还是来了。”
春归笑了笑,“陛下恩典,臣不能不谢。”
“好了,你们赶紧回家休息。”迟晚用力睁大困倦的眼睛,主要是她不知道,春归成亲第二天还会回来请安,要不然,她们不会一夜不睡。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春归你想见三个小家伙直接去就好,安易之……你找个地方喝茶。”
迟晚起身,拉着虞九舟就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看了眼安易之,算了。
安易之:“?”怎么看了她一眼就不说了?
生气了!
不是迟晚不说,她想说的是夏去的事,还是算了吧,毕竟还不能确定。
春归沉思了一会儿,却也想到了什么,“王上放心,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安易之更疑惑了,感觉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虞九舟尽管什么都没说,可并不疑惑,这种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太难受了,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融入她们!
怎么驻边多年,曾经的玩伴,都那么陌生了。
但她向来信奉一个道理,不能融入的圈子,不能强融,能融入的圈子,早晚都能融入。
可能是她离开得太久,跟她们没有了默契,也有可能是什么不方便说的事,她也没有打探的心思,只是默默地把头低了下来。
就在迟晚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等你们休假结束,易之可以到五军都督府任职,都督同知如何?”
安易之一愣,她很惊讶,原以为陛下会给她一个比较闲散的职位,或者就这样下去,一直到下次战事,没想到居然会让她到五军都督府任职,还是都督同知这样的高官,从一品高级武官,都督空缺时,她是可以代行都督职权的。
都督同知的权力不小,按理说,春归任户部侍郎,她就不能再任有实权的官了,可是……
她的军旅生活很丰富,早上天没亮就起来,先是巡营一圈,再让人叫将士们起床,先训练,再吃早饭,然后自由活动半个时辰,继续训练,她则带队伍到更远的地方巡视,偶尔会发现探子,大部分时候都是正常的。
一直到天黑回去,处理公务,有的时候会把巡视的时间跟处理公务的时间算算,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对她来说已经很充足了。
多年高强度的生活,她早已习惯,真让她闲下来,她怕是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了,如今让她进五军都督府刚好,也算是有一个工作了。
能让她任都督同知,可想而知,陛下跟迟晚肯定会承受压力,外朝的那些官员可不是吃素的,其中一些文官本就看不起武官,哪怕她是侯爵,定然会上奏。
安易之立马道:“要不换个品级不高的位置吧?”
迟晚摆摆手,“你放心,都督府在我的手里,这件事我会处理。”
她跟虞九舟分配得挺好的,两个人对外朝,她提出砸墙,虞九舟再提出开窗就好,一贯配合得不错。
但外朝又流传着一句话,得罪陛下不可怕,得罪王上,前途黑暗。
谁不知道,对陛下来说,秦玉王是最重要的。
既然如此,安易之连忙行礼,“臣谢陛下,谢王上。”
迟晚点头,跟虞九舟离开了。
春归这才看向安易之,“你刚刚在想什么?”
安易之也不隐瞒,“有些难过,明明小时候,我们的关系才是最好的。”
闻言,春归歪头,随即认真道:“但是她们依然把你当朋友。”
“我知道,陛下跟王上都为我费心了。”
安易之忽然笑了,“我没有多想,毕竟多年以来,我也有很多战友朋友,只是刚回京都有点儿不适应。”
春归垂眸若有所思,“如果你想,可以马上回黑水镇,只是我会留在京都,你可以每年回来一趟,我也能每年去看你一次。”
京都到黑水镇山高路远,一年一次,来回也有三四个月。
安易之摇头,“当然不要,好不容易回来休息,哪能这么快就走,或许我以后会改变主意,但现在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这是她的真心话,要不然她可以不回来,她不是那种成亲后,就改变主意反悔的人。
春归勾起了唇,“无妨,若你有一天想要回边镇,跟我说就好。”
她们是相爱的,只是对春归而言,她更喜欢事业,身为坤泽中的佼佼者,站得越高,未来坤泽的路就越好走。
她有更大的目标,绝不会放弃目标跟安易之去边镇。
她相信,安易之也是这样,只是当下对方的选择是她,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说吧。
安易之那么大的块头,小鸟依人地靠在春归的肩上,“我主要还是因为被娘子你的冷落委屈,娘子今晚可以不冷落我了吗?”
春归:“……”不想说话。
……
安易之回到了宫门外的马车上,春归进了后宫,她先去找了夏去。
得知夏去跟三位殿下在骑马,干脆走了过去,然后发现了校场的顺承郡王。
校场是外宫,顺承郡王在这也没什么,只是,她越来越发现,虞星辰怎么老黏着夏去。
特别是昨天婚礼说,一个王上,夏去走哪跟哪,一直说着,成亲真好什么的,还问夏去想不想成亲。
这一下,别说春归了,除了冬迎,怕是都看出来了吧?
哦,还有夏去自己不知道。
事实上,夏去粗中有细,未必就不知道了,她可能是装不知道的。
春归走上前去,三个小家伙看到她,立即骑马迎了上来,“春归姨。”
春归笑着行礼,“三位殿下。”
这时,夏去也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不在家陪平凉侯?”
“来谢恩,顺便来找你。”
“找我?”
夏去挑眉,“有事?那我们去亭子里说。”
眼看虞星辰想跟上来,被她瞪了一眼,对方立刻停下脚步,嘿嘿一笑走远。
随后,虞星辰跑去洗马,视线却不离这边。
见此,春归动了动唇,还是道:“顺承郡王总是跟着你。”
她说话还是比较委婉,有些事情说得太直白了不好,哪怕只有两人听到。
夏去咧着的嘴突然收起,握住茶杯的手顿住,春归就知道她听明白了。
“你们看出来了?”
“昨天顺承郡王表现得太明显。”
要不然,她们还看不出来虞星辰的心思。
可能是看到春归成亲,虞星辰才大胆了起来,以前夏去总说,她们姐妹是要生活一辈子的,根本不会成亲。
夏去喝完茶杯里的水,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况且,她是郡王,我是武官。”
郡王的婚事向来谨慎,别说虞星辰是一个有实职的郡王,就算是闲散郡王,婚事也难。
顺承郡王府还有老王妃,老王妃一直想要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媳。
夏去是武官,整日舞刀弄枪,性格豪爽,王府规矩森严,不适合她。
只是听到这句话,春归歪头,“除去这些呢?如果她想跟你成亲,你愿意吗?”
夏去豪爽一笑,“当然愿意,她长得好,性格也不错,对坤泽为官,不管是武官还是吏都是支持的,就这个态度,我并不讨厌她。”
她跟虞星辰相处多年,好感肯定是有的,要不然两人结束了教学关系,她也不会跟虞星辰继续相处。
春归叹气,“明白了。”
不得不说,夏去平时豪爽,事情想得倒是很清楚,她是武将,性格直来直去,天生不受束缚,王府规矩森严,还有老王妃看着,她难道要放弃做武将,跑王府做一个贤良淑德的王妃?那她才真是疯了呢。
夏去跟着虞九舟跟迟晚那么久,好不容易成为一名真正的武将,现下让她放弃一起成亲,就为了所谓的喜欢?
就像春归,为什么一开始拒绝安易之,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喜欢是喜欢,但她们不会为了喜欢放弃自己的事业,跟在迟晚身边久了,她们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人各有志,可能有的人想在后宅发光发热,可她就想在武官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恰好,没有人强迫她们,还有陛下跟王上支持她们,那她们没必要自己去找不自在。
夏去摆摆手,“别担心了,我们几个跟了陛下跟王上那么多年,很多地方都随了她们,我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的。”
春归笑了笑,“那就好。”
春归离开后,虞星辰马上小跑了过来,“夏去,晚上我们去烤羊吃怎么样?安北那边送过来的羊,味道绝对好,再加上冰果酒,我再让人去买点儿你喜欢的菜。”
听着确实不错,平时夏去就拒绝了,毕竟她不想让虞星辰有什么幻想,现在想想,既然那么多人都知道了,确实该找机会说清楚了,既然对方约她,正好把话说清楚。
“好。”
“真的很好吃,我从来不骗人……什么?你答应了?”
虞星辰直接愣住了,她以为夏去要拒绝,准确地说,对方从不单独跟她出去。
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能答应跟她单独出去,就是一件好事。
夏去把三个小家伙送回去,这才收拾东西离开。
她前脚跟虞星辰出宫,迟晚马上就知道了,她略微好奇,夏去会做什么。
旁边虞九舟正在考校三个小家伙功课,三人从校场回来,看起来跟脏脏包似的,但每个都严阵以待。
娘亲出题还好,她们最怕母亲出题,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每次都能让她们回答不出来。
谁让三个小家伙太聪明了,年纪小容易飘,会觉得学习的知识不过如此,记住归记住,能使用才是好的。
不能让她们小觑天下人,小觑知识。
一山还有一山高,就说她们学的这些,她们掌握了,所以不再重视,迟晚就要用她们学过的知识出题。
没学过的知识,她们肯定会反驳,那学过的都不会,又该如何?
因此,她们最怕考校的时候迟晚在,每次都问得她们哑口无言。
迟晚也不想啊,能怎么办呢,想要以后早早退休,不给大周培养出来昏君,就要用心去教。
她的想法很简单,要么不生,生了就好好教,大周是有很多好的老师,可她们作为母亲跟娘亲,是不可缺少的角色。
h终于,三个小家伙老老实实地回去温习功课,不过迟晚还是说,“虽然没有回答出来大题,总体回答不错,奖励你们自由安排一天。”
她们还是孩子,总不能天天学,每次考校完,只要她们表现得还可以,都会获得额外的休息。
孩子们的眼睛都亮了,立马兴奋高呼,自有安排的一天,想想都开心。
迟晚笑看着她们离开,起身坐到虞九舟的边上,“姐姐真是,出的题也太简单了吧。”
虞九舟是那种,看起来严厉,实际上会放水的那种。
“你不也是。”
迟晚干笑一声,“她们越来越大,功课也越来越重了。”
要学的东西太多,这是皇室出身必须经过的,她从不阻止她们学习这些,知己知彼才能不被这些人糊弄。
不仅要学他们学的东西,还要学他们不学的东西。
随着年龄的增长,孩子们本来上一天课休息一天的,如今都上五天休一天了,加上额外的休息,一个月能休息七八天,还可以。
哪怕这样,已经有很多官员不满意了,大周皇储,每天都要上课,一日不休,哪有皇储休息七八天的。
可每当他们提出意见,迟晚就说,“既然如此,那就投票吧。”
眼看很多人都想让孩子们每天学习,她就知道,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她继续道:“不仅是皇储,还有官员,皇储每日上课,官员每日坐班,无休。”
百官:“……”
不想说话,看别人不休息很开心,特别是皇储,轮到自己,还是算了吧,
如迟晚所料,反对的居多,也不是没有支持的,很少。
这些人是勇士,一天休息都不要了,只想上班,绝对是热爱上班。
迟晚想到那一天下朝后,三个孩子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围着她蹦蹦跳跳的,别提多开心了。
她们毕竟还小,学归学,但是玩的时间也不能少,一直学习,可不能学傻了。
只是,小家伙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都是在打基础,日后就看她们喜欢什么就学什么好了。
虞九舟拍了拍迟晚的头,“别看她们小,却有常人没有的自制力,给她们自由安排,也是选择自己感兴趣地去学。”
晨晨抱了一堆奏折走,归一肯定会去骑马,小鱼鱼的话,铁定又做研究去了。
迟晚环住虞九舟的腰身,埋在她的腹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大周的船越来越好了,等我们退休了,可以跟航海队一起出海,不带她们三个。”
“你啊,三个小家伙的醋都吃。”虞九舟被她逗笑了,好笑地在她屁屁上拍了拍。
“那怎么了,谁让她们经常跟我抢你。”
小时候抢,大些了好很多了,但她都记着呢。
虞九舟无奈地捏住她的耳朵,“你还记仇。”
迟晚躲避似的蹭了蹭,然后眼睛亮亮地问道:“姐姐要休息吗?”
“你不好奇夏去会怎么选了?”
“我不是好奇夏去怎么选,我只是好奇夏去会怎么拒绝星辰。”
虞九舟好笑地摇摇头,果然,迟晚跟她的想法一样,都觉得夏去会拒绝。
也正如她们所料,夏去很直白地拒绝了虞星辰。
两人来到了烧烤的地方,烤全羊已经烤好了,她们能直接吃。
夏去拿起旁边的刀,正要动手,虞星辰连忙拦住了她,“让她们来。”
马上就有厨子把羊肉给片好放到盘子里,各种各样的蘸料摆成一排,放在冰块里面的果酒,也倒在了杯子里,上面冒着冷气。
虞星辰拿起筷子,夹起薄薄一片羊肉,放在蘸料里蘸了一下,就放到了夏去的盘子里。
夏去扬起一抹笑,似在自嘲,她干脆地扯下一条羊腿,直接放进自己喜欢的料里滚了一圈,又拿起腰间的酒,比果酒度数高了十倍的酒水,一口羊肉一口酒水地吃了下去。
她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这就是她们本质的区别,夏去是个武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当然,在大场合上,她的礼仪向来不错,毕竟不能给陛下丢脸,可私底下她向来放得开。
要是跟虞星辰成亲了,往后余生,她怕是都不能做自己了。
旁边的虞星辰都呆住了,以她的聪明,当然能看明白为什么,她也学着夏去的模样去扯下一条羊腿,往浓香的蘸料里一滚,猛地咬了一口。
下一秒她就剧烈咳嗽了起来,蘸料太辣,她呛着了。
但她还是不服输地拿起夏去的酒,猛地灌了一口,这次咳得更猛烈了。
夏去把旁边的水递给她,“我的性格粗鲁,怕是会唐突到王上。”
她一直对虞星辰动手动脚的原因,也是为了引起对方的厌恶,恐没有人喜欢她这样的女子,然而,好像起到了反效果。
这一次,她必须让虞星辰清楚自己的态度。
果然,虞星辰垂眸不语,看起来是一只大狗狗,被拴在了雨中,想逃又逃不掉。
第163章 古代番外
夏去委婉地拒绝, 让虞星辰猛地站了起来,眼眶中还含泪。
她挥手让所有人都离开, 然后就那么看着夏去,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
夏去不为所动,“怎么?是羊肉太辣,还是酒太辣?都把你辣哭了。”
“不是!”虞星辰反驳,“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
夏去淡定地咬了一口羊肉,别说,还挺好吃的。
见她毫不在意的态度,虞星辰心头涌上一团怒火,想要扭头就走, 但还是坐了下来。
她这一生,吃得最大的苦就是初来京都的那几天, 每天被死亡的恐惧包围着, 直到跟陛下合作。
当时她才十四五岁, 就做出了此生最正确的选择, 后来她就没有再吃过什么苦头。
非要说的话, 那就是跟夏去学习的那段时间, 其实那顶多是身体上的苦, 心里还是很甜蜜的, 尽管她学有所成,终究是没吃过什么苦, 受过什么大罪, 家里还有宠爱的娘亲。
虞星辰没有被宠坏, 相反,她很努力地学习功课,每样功课都学得很好, 特别是统兵武术这些,她一开始是不敢表现出来的,她是宗室,就该离兵权远远的。
后来迟晚姐发现了她的状态,就找她谈心,说了一句话,“陛下绝不会是普通的明君,她是千古一帝,功高?宗室?只要有能力的,陛下绝不吝啬重用。”
“一个合格的帝王,从来不怕功高盖主的臣子,也没有人的功绩会高过她。”
虞九舟作为一个帝王,短短几年的功绩,超过了九成皇帝,她们还年轻,大周的臣子也会越来越年轻化,只要有一个良好的朝堂环境,后辈就会越来越好。
她们会一起共创大周盛世,她们从来不认为,要让一个有才华的人害怕施展才华,而是让一个有才华的人,毫不犹豫地施展自己的才华。
虞星辰身为宗室不敢施展才华很正常,但在正统一朝不需要。
后来她不再藏拙,真的做出了成果,体现了自己身为虞星辰的价值,而非顺承郡王的价值。
可以说,她这一生做什么都很认真努力,也很顺,也没有尝试过失败。
而夏去,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用一只羊腿,就摧毁了她的骄傲,她知道,对方是在告诉她,她们不合适。
没有直白地拒绝,连让她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虞星辰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把话说出了口,否则,她不甘心,“你知道我喜欢你对不对。”
她很肯定,甚至不是疑问句。
夏去拿着羊腿的手一顿,随即把羊腿放下,把手放在旁边的水盆里清洗,她还有心思打上香皂,认真地洗干净手上的油渍。
做好了这些,她才走到虞星辰的面前,虞星辰此刻已经平静下来,认真地盯着她的眸子,等着她的回答。
夏去笑了笑,“知道。”
“那你……”
虞星辰正要说话,被她抬手打断,“喜欢我的人很多,为了获得我的支持想要娶我的人也很多,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夏去是伯爵,还是禁军副统领,有爵位可以传承,还是高官近臣,太多人想要跟她成亲了。
要知道,夏去的爵位是可以传承的,日后有了孩子,就能继承爵位。
无论怎么算,跟夏去成亲的好处太多,哪怕让家中的次乾元入赘都可以,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正如夏去说的那样,很多人想要跟她成亲。
喜欢?喜欢她的人多得去了,难道她还要回应每个人不成。
虞星辰难过地低下头,就在夏去以为她放弃的时候,就听到她乞求的声音,“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她只想要一个机会,光明正大追求的机会,而不是默默地跟在身边,一点儿机会都没有,永远局限于朋友的身份。
以前她可能觉得,要是说清楚了,她们连朋友都没得做,还有春夏秋冬四人可能不会成亲,她们会一直跟在陛下的身边,可春归的婚礼让她知道,原来她们是可以成亲的,既然这样,她为什么不出手。
就算没有结果,至少让夏去知道她的感情,她不想就这样,连争取都不争取,然后就错过了,那她会后悔一辈子。
无论如何,她都要争取一下,一个机会就好。
夏去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说这些,老王妃知道吗?”
虞星辰不解,“这跟娘亲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老王妃经常会找陛下,想让陛下给你赐婚,给你找一个贤良淑德,能管理好王府后宅,不让你为王府之事烦忧,你觉得我符合吗?”
她是一名将军,有需要随时都会上战场的那种,每日练兵,绝不会在后宅的。
虞星辰是她带的,她心里有数,对方很有天赋,是个好苗子,安北之战,她立下了功劳,比很多将领的功劳都大,也在军中站稳了脚跟。
听陛下跟王上的意思,虞星辰的功劳,再加上她郡王的身份,日后到安北边镇任总兵没问题,只是考虑到老王妃,就没有提出来。
圣元朝的时候,虞星辰被单独诏入京城,老王妃成日成夜的睡不着觉,还一病不起,从那以后身体就虚弱得很,三天两头地就小病一场。
不过,老王妃虽然总病,但太医诊治了,只要多睡觉少操心是能长寿的。
转过来说,要是睡觉少,操心多,就会短命。
在这个十五六岁定亲,十八岁马上成亲的年代,二十六七岁的年龄已经很大,对老王妃来说,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女儿能找到一个伴侣。
可虞星辰迟迟不成亲,还上战场,没把老王妃给吓死,回来以后,老王妃就开始给她张罗亲事,她也不硬来,便能逃就逃,不能逃就乖乖跪下认错,说一定配合。
所以夏去说得有道理,她喜欢的是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夏去,是校场上意气风发的夏去,是独立自主的夏去。
难道她要跟夏去成亲,只是为了让夏去成为后宅的大娘子吗?
她这边没有任何问题,那娘亲呢?
见虞星辰沉默,夏去笑了笑,“看吧,我们不合适。”
她绝不会为了喜欢,放弃自己的事业。
夏去挥挥手,让厨师过来,“帮我这些菜装起来,我带走。”
然后她又对虞星辰笑道:“改日请王上吃饭,还有春归她们。”
这么多好吃的,孩子们有福了。
大周遗孤营的孩子吃得还可以,但也不是经常吃肉的,特别是羊肉,还是安北的羊肉,孩子们还没吃过呢。
她把自己啃过的羊腿也带走了,用油纸包拿着,一边走一边吃,直到羊腿吃完,腰间的酒也喝完,她才摇摇晃晃地来到了遗孤营。
看到她,孩子们都围了上来,“夏去姐姐!”
“夏去姐姐来了。”
“什么呀,好香啊!”
夏去笑着捏了一把旁边小女孩的脸,“就你鼻子灵,是羊肉,去喊姑姑帮你们切了,再弄点儿馒头夹进去。”
营地的大姑姑走了出来,“你啊,孩子们都吃过晚饭了。”
“当宵夜吃。”
夏去嘿嘿一笑,把打包来的菜放到了旁边,走咯还摇了一下。
大姑姑睁大了眼睛,“你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以夏去的酒量,喝了多少能喝成这样。
大姑姑连忙扶住她,“走吧,扶你去休息。”
夏去乖巧地跟大姑姑走了,到了房间,她直接被大姑姑按在了床上。
“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夏去是喝多了,但她的意识还算清醒,也就乖乖听话了。
另外一边,虞星辰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府,她刚进门,就有人上前道:“王上,娘娘在等您。”
她点头,朝着老王妃的住处走去。
看到她,老王妃脸上一喜,突然脸色阴沉了下来,“星辰,为什么这么晚回来?我让人去衙门问,说你今日不当职。”
虞星辰行礼道:“娘亲可是有要事吗?”
“当然有,京南王家女,今年十八,很漂亮一孩子,温婉贤良家世好,正适合做主母,做你的顺承王妃。”
老王妃说起这个事,语气里没什么喜悦,只是微微提高了一点儿声音,这么多年,她给女儿找了多少个相亲对象,结果呢?
不过,今天她绝不会让女儿再逃脱了,必须成亲。
听到温婉贤良,适合做主母这两句话,虞星辰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娘亲!我都快比她大十岁了。”
“为娘知道啊,但跟你一样大的,要么已经成亲,要么寡居,还有一些和离的坤泽,她们怎么配得上你。”
虞星辰看着娘亲,逐渐地无力起来,随后想起夏去的话,立即直起了腰身,“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反抗没用,不如主动出击,慢慢地向娘亲透露自己的理想型。
老王妃:“?”
“比你大又未婚的,你让我去哪里找,难道寡居你也要?”
虞星辰不为所动,“不要。”
老王妃明白了,女儿喜欢比她大的,还要未婚的,不要寡居的。
“你是为了不想成亲,特意敷衍我吧?”
这些年,她为了女儿能成亲,安排了多少相亲,还有不少侍女到女儿的房里,都被退回来了不少,干脆跑了出去,后来还跑到安北打仗,要不然,她都请个媒人去提亲,然后把人给娶回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同意了,婚礼也举办了,女儿要是把人赶走,就是害了一条人命。
可女儿性格强硬,跑出去打仗的事都能做出来,还能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因此,女儿说想要跟比自己年龄大的成亲,她没有特别生气,只要想成亲就是一件好事,至于跟谁成亲再说。
虞星辰抬眸,“娘亲不是想让我成亲嘛,既然如此,为何不愿找我喜欢的。”
很有道理,老王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她依然觉得,这是女儿在给自己出难题,为的就是不想成亲。
“好,明日我就去打听打听,世家高门中,有谁家的大龄姑娘没成亲的,到时候你要是再拒绝,我就直接上门提亲,你别怪娘亲没有提前跟你说。”
老王妃摆摆手,“你母亲去得早,偌大的王府只有你我二人,难道不冷清吗?你再不成亲,等我死了,都没脸下去见你的母亲。”
虞星辰:“……”
“娘亲要是嫌王府人少,过两日我让人再去招些,不过按郡王规制,王府服侍的人也有限。”
大周新法,重新制定了勋贵官员的规制,比如一个七品小官家,家里只能有五个服侍的人,不用养太多人,也是能尽可能防止贪墨的出现的。
毕竟很多人喜欢攀比,同样是七品官,有的人家里养了几十个仆人,有人家里却只有几个仆人,别人就会笑对方家里寒酸,那没钱怎么办,不是谁都出身豪门的,那就只能贪。
衣服,鞋子,轿子,喝的茶,宅子,还有家里伺候的仆人,都需要花钱值班的。
改了规制之后,郡王府的人数变成了几百人,比之前的数千人少了太多,王府都冷清了,但是人够用就好,郡王府也不算特别大,京都的大宅子,如之前三王的,都改成衙门了,后面成立了那么多部门,还是需要场地的。
顺承郡王府,算不上大了,也不算不上小,但几百人是够的。
虞星辰此话一出,老王妃只觉得自己生了个倒霉孩子,怎么就那么难管。
“太医说,我不生气还能多活几年,就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哼,早晚被你气死。”
老王妃的话,换来的只是沉默。
虞星辰其实不太理解,成亲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把一个人气死。
可她说了自己想娶的对象,娘亲肯定不同意。
刚刚她都有一瞬间的冲动,说出来自己想娶的人是夏去了,可是就算娘亲暂时同意了,就算她能跟夏去成亲,以后她们之间恐怕也不能友好相处。
夏去说得对,如果她不能按照娘亲的喜好成亲,就算真的成亲了,王府怕是也不得安宁。
无论她想娶谁,都得先过娘亲那关。
这一次,她没有找个借口溜掉,而是认真道:“我说出自己的要求,若娘亲找到我就成亲。”
老王妃一愣,收起了悲伤的表情,“你说。”
“我喜欢比我大的,长得还不错,不要那种柔柔弱弱一步三倒的,最好是讲理的,不要总是哭哭啼啼,就像娘亲这样……”
老王妃怒了,她正要开口,虞星辰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家庭条件不要太好,最好自己是个官员,如今大周鼓励坤泽走出后宅,我希望自己未来的娘子,不要像以前的那些坤泽一样,困在后宅之中,我不喜欢那种。”
话说到这里,虞星辰差点儿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为了让自己的指向性不那么明显,她真是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娘亲喜欢在后宅乖巧做事的,也就是贤惠的主母,她必须在说出夏去的名字之前,让娘亲先接受她的理想型。
果然,老王妃很生气,“滚出去。”
虞星辰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该说的她已经说了,娘亲不同意,那她们就僵持着。
……
过了几日,老王妃终于反应过来,觉得不对劲,扭头询问心腹,“你说,星辰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她才这么跟我说的?”
这几日她按照虞星辰的要求找了,大龄未婚的呢,总有未结婚的理由,况且是每个条件都对上,根本没有嘛。
她觉得,要么是女儿故意说出来堵住她的嘴,要么就是有这么一个人,深受女儿喜欢。
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不允许虞星辰再这么下去了。
于是,她让人找来虞星辰,直接问道:“说吧,你喜欢的人,若你说出来,只要合适,为娘就上门为你提亲。”
虞星辰差点儿就张嘴说出了下去的名字,随即想想,不对啊,这才几天啊,娘亲就知道了。
别说是娘亲,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喜欢夏去,要是娘亲知道,肯定就说出名字了。
不知道的话,那就是猜测她喜欢的人是谁,这是再试探她呢。
虞星辰垂眸,“上次不是与娘亲说清楚了嘛,只要娘亲找到合适的人,女儿一定成亲。”
老王妃上下打量着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什么。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老王妃终于整理出来了一个符合要求的名单。
她扭头看向心腹,“你听听,这几个人符不符合。”
“林千朵,陈近,夏去,秋来,冬迎,郑翳,董芷兰……”
不对啊,都是陛下身边的近臣,若女儿喜欢,她喜欢的究竟是哪个,还是跟这些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所以有了喜欢的类型。
“林千朵,出身商贾,浑身铜臭味,不行。”
“陈近,她如今外放,不在京都,出身一般。”
“夏去,一个武将,尽管身上有爵位,还能比得上王府嘛,整日舞刀弄枪,没点儿女孩样,不行不行。”
“秋来还好,是医者,尽管医者下等,但是比上面多少好多了。”
“冬迎……算了。”
“郑翳出身太医世家,就是听说这孩子从小就特立独行,也不行。”
“董芷兰出身是好,可董家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了,父亲是逆贼,陛下能放过她是慈悲,我们顺承王府万万不能招惹。”
老王妃念叨着名单上的这些人,是符合女儿的喜欢的,但她都不喜欢。
旁边的心腹嬷嬷犹豫半晌才道:“娘娘,这些大人都是高官,奴婢怕是不好说话。”
“怕什么,这是在王府。”
“在王府就可以这样议论别人了吗?”
虞星辰大步走进来,“刚刚娘亲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这些大人很多都是我的朋友,她们为国为民是做了那么多事情,如今却被人挑挑拣拣,当真可笑。”
她开始后悔了,说出那些话,自以为自己是在争取娘亲的同意,可是当听到这些人在被娘亲挑三拣四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她们都是很优秀的坤泽,很优秀的官员,凭什么在娘亲的嘴里,就这不行那不行了。
“娘亲说她们出身不行,可她们自己就是高官,你的女儿也是占了姓虞的便宜,论官位,她们哪个都比我的品级高,要说起来,是你女儿配不上她们,而非她们不好。”
虞星辰很生气,一个人的观念真的很难改变,就像夏去,已经有爵位在身了,在娘亲的嘴里竟然还是不行,令人无法接受。
虞星辰直接跪下,“娘亲,女儿不孝,明日就向陛下请求前往安北边镇守边,可能是五年,可能是十年,不再成亲。”
她跪在地上咚咚磕了几个头,额头都磕破了。
老王妃气得捂住心脏,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明显是被气的。
她知道背后这样说人不好,可她不是在自己家里嘛,又有什么,哪知女儿听到,就冲进来说了这些话。
还是嬷嬷高声喊道:“快请太医。”
虞星辰连忙起身,握住老王妃的手腕把脉,简单的医术她是会的,可以先看看娘亲怎么回事。
说着,她想起了什么,“银针呢?快拿来。”
迟晚姐的医书里写着,若患者出现胸痛,呼吸困难等类似心梗的症状,可以用银针扎破手指,扎破哪根手指来着?
虞星辰干脆用银针把老王妃的十根手指都扎破了,随着鲜血的流出,老王妃的脸色好了许多。
太医来了之后,看见那么多血,顺承郡王的身上都有血,吓得心脏都慢了半拍。
还好,见是手指流血,这才安心,但是看到老王妃十根手指都被扎破了,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两下。
经过太医的诊断,老王妃没什么事,就是气急攻心。
虞星辰坐在旁边,看着娘亲背对着她,不愿意理会她的模样,心脏一阵抽痛。
夏去说的都是对的,她想要的机会就是个笑话,对方要是真的给了她机会,还不知道会遭受什么呢。
如今把范围只缩小在她跟娘亲两人之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她为何非要把夏去拉入这片泥水当中呢,那不是爱对方,是害了对方。
虞星辰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她沉默着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原以为娘亲是个开明的娘亲,根本没有考虑过娘亲会不同意。
既然如此,那此生便孤身一人好了,日后送走娘亲,她就远赴边镇,做一个守土的将士,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她跟夏去,终究是有缘无分,只能愿卿幸福美满。
第164章 皇庄日常
多年以后, 虞九舟选择了退位,把皇位传给了晨晨, 新帝年号景顺。
传位之初,迟晚跟虞九舟担心,有些人会趁着这个机会乱来,她们没有着急离开京都,进行她们的航海计划,而是准备在皇庄休息两年,等晨晨彻底上手了,她们再离开。
正好,航海队伍还没回来, 等队伍回来,再休整一下, 时间也差不多。
终于, 迟晚抱着虞九舟睡了一个好觉, 没有早起的一天, 想躺到什么时候, 就躺到什么时候。
不得不说, 虞九舟是一个勤奋的帝王, 每日卯时起床, 也就是卯时初跟卯时末的区别,雷打不动。
迟晚很喜欢抱着老婆睡, 软软的多舒服, 早上老婆不在, 她也躺不住,只能跟着起来。
所以,她跟着老婆一起, 多年来早起,哪怕内力都大成了,依然是早起。
每天早上带着虞九舟练拳,然后一起处理公务,白天都能有半天的相处。
但很少能腻歪,都是工作居多。
好不容易睡着不起,但躺着又无聊,虞九舟正要起床,却被迟晚一把拉了回去。
“再躺会儿。”
虞九舟无奈,只好又躺了回去。
这下可好,迟晚手脚并用,把她禁锢在了怀里,这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真不错,怪不得大家都期待退休呢。
“今天做什么?”
皇庄很大,当初她们就想在这边过退休生活,所以提前重建了,还让人打理。
做成了南方园林的模样,五进的宅子,一进院落为门殿,二进正殿,平时举办活动的地方,三进是官员办公的地方,四进是她们居住的地方,五进是花园。
五进的大宅子,只占了皇庄五分之一的地方,可想皇庄有多大,还是不包括后山的情况。
说是皇庄,可以算是行宫了,可这边平时种菜种水稻麦子,还会圈养牲畜,养鱼的池塘也有。
只不过距离住处有些距离,特别是圈养牲畜的地方,要走上十几分钟才能到。
农田,牧场,工坊,仓库,园林,花园,还有运动设施,平时可以跑马狩猎等等。
皇庄内能自给自足,生活得还很富庶,主打一个什么都有。
她们才来皇庄第一天,还没有在皇庄里面玩过呢,可以想想玩点儿什么。
晨晨初继位,如今还是正统二十三年,用二十三年的时间完成了她们所有的目标,能做到的皇帝太少了。
况且,两人还年轻呢,可能是修炼内力的原因,她们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样子,黑发披肩,除了变得更成熟了些,脸上连细纹都没有。
迟晚也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什么问题,也没有吃力的情况出现,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跟十七八岁的时候一样轻盈,甚至更好。
这就是内力的好处,武当那位,内力大成活了一百多年,超过一百五十岁了应该,可能是他后期封闭自身,坐在一处不动,活得就会越来越久。
比如说迟晚,要是到了一百岁的时候,她就选择打坐不动,说不得能活多久。
可是没必要,她只想跟虞九舟在一起,为了多活几十年一动不动,她做不到。
而虞九舟在她的内力温养下,再加上自己的内力修炼,尽管她修习的迟了些,经过她的改善,也算是弥补了晚修炼这件事。
经过数年的努力,虞九舟的内力也达到了深厚,能在二十岁的时候才开始修炼,内力达到了深厚,已经很强了。
对两人来说,修炼一个时辰,就能一整天不睡觉,忙碌的时候,虞九舟就用这个办法。
可她们现在不忙,甚至还很悠闲。
但是为了虞九舟能活的时间更长,能多陪她几年,迟晚猛地坐起来,“修炼吧。”
虞九舟歪头看着她,好笑之余,还是盘腿坐在了她的对面。
两人手拉手自然地放下,然后开始运行功法,没多久她们就一身汗,但神清气爽。
一个时辰的修炼时间很快过去,每天早晚打坐,每次一个时辰,等于每天打坐两个时辰,日复一日,身体就强壮了。
起来后,她们在一起打拳,主打一个健康。
哪怕做了这么多事情,时间还早呢,一看才巳时,早上九点多,她们真是太勤快了。
吃完新鲜的荠菜肉包,加上喷香的羊肉饼,以及一碗羊肉粉丝汤,浑身都暖乎乎的。
“要不,我们去钓鱼?”
她俩是真的没有试过这么悠闲的日子,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钓鱼一定是一个好去处,无论钓不钓得到鱼,都能坐一天。
钓到鱼了,还想继续钓,享受着旁边崇拜的目光更有力气了,空军的话,那自然是发誓,自己今天一定能钓到鱼。
要是钓不到,半夜都睡不着觉,第二天满脑子还是钓鱼。
虞九舟倒是没什么意见,无论是钓鱼,还是做别的什么事情,只要迟晚在身边就好。
“可以带上吃食,当去露营了。”
迟晚眼睛一亮,“好啊。”
这个没有手机网络的时代,她们能玩的东西,多数比较贴近大自然的,她没有那些贵族的爱好,更多是听听曲,听听书。
她还编排过话剧,比起戏剧,话剧一开始是不被接受的,但不重要,她本来就是编来给自己看的。
后来话剧独成一派,逐渐有了剧院。
迟晚最喜欢的还是听书,一壶茶就能坐一个下午,听说书人说着最新的故事,比用手机听书还有意思,就是剧情比起现代的网文,少了些创新。
所以她爱好听历史,从古至今的历史,能名留史书的人,随便单拎出来一个,都能讲上一天。
有的甚至能说更久,比故事还要有意思。
比如听张居正的一生,跟听科举文没差了,还如愿坐上了首辅之位,并且进行改革。
二凤的一生,爽文的一生,三千五打十五万,赢了,非人类啊!
吕雉的一生,史上有记载的第一位皇后,皇太后,始皇帝建立皇帝制度后,第一个临朝称制的女主,遇见了渣男,但掌握了权力啊,一系列的政治举措都很强,除去遇见渣男这点儿,还是很爽的。
还有芈月的一生,少时艰难,后来却掌权秦国,主政期间九成的帝王都比不过她,要不是她,秦国当时又该何去何从?她绝对做到了承上启下,给秦国统一六国奠定了基础。
历史上还有那么多人物,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很有意思,很多人都是爽文人生。
大周的时间,尽管没有这个人,但是世界会自己修复,让这个世界的历史圆满。
国不一样,人不一样,但历史的发展差不太多,听起来也很有意思,等于是了解新的人物了。
皇庄里不仅有说书人,还不止一个,毕竟人家也要休息的嘛,话剧团,各类戏剧团都有。
平时她们可以回京都剧团,这边想看,随时能回来。
皇庄跟一座小城似的,什么都有,住个两年也不无聊,自己找地方玩呗。
钓鱼也不错,迟晚在皇宫的时候,经常拿着鱼竿钓鱼,技术嘛……反正池塘里的鱼都肥了。
来到横跨皇庄的河边,第一件事就是打窝,不打窝,鱼很难聚集在一起,鱼聚集在了一起才好钓。
一竿子甩水里,迟晚认真盯着水面。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毫无动静。
半个时辰过去了,毫无动静。
迟晚尴尬地看向虞九舟,对方准备好了烤盘,等着鱼上锅呢,半个时辰过去了,鱼是没有的,所以她躺在了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厨艺书,主要是学烧烤的。
毕竟,她不会烧饭,出来烧烤,都是别人动手。
反正也没事做,正好学习一下,也省得看着迟晚,让钓不到鱼的某人尴尬。
眼看要到午饭时间,鱼一条都没有,迟晚干脆起身,拿出自制冰箱里的羊肉,还有各种菜,她默默地坐在烧烤炉旁边,开始烧烤。
旁边的虞九舟用书盖住脸,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声音越来越大。
迟晚的脸越来越黑,不仅钓不到鱼,还被老婆嘲笑了。
“我下午一定钓到。”
她轻哼一声,一定是位置选得不好,下午选一个好位置,肯定能钓到鱼,绝不空军。
虞九舟笑着应了一声,“我相信你。”
哼哼,说的是相信,脸上的笑意不要太明显了。
迟晚气鼓鼓的烤肉,她承认,自己钓鱼是又菜又爱玩,要不然宫里池塘的鱼也不会被养得那么肥。
肥到让人眼馋,她有一次直接用网捞鱼了,钓不到,她还捞不到嘛。
钓鱼是等鱼主动,捞鱼是她主动出击,以她的眼力速度,没有鱼能逃过她的网兜。
虞九舟笑着走到她的旁边,好笑地趴到她的后背上,“生气了?”
“才没有。”
感受着后背柔软的身子,她什么气都没有了。
迟晚扭头在虞九舟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坏女人。”
“坏女人想吃鱼。”虞九舟调侃地说了一句。
嗯……
迟晚起身在虞九舟的脸上捏了一下,认命地拿起网兜走到河边,河面上有不少鱼,这些鱼正在吃着呢。
她打窝很豪气,扔进去很多,吃这么久了,都还没吃完。
吃她的东西,那就成为她的粮食吧。
迟晚看准吃得最欢,直接出手,看着鱼在网兜里跳动着,她猛地把鱼甩到了地上,果然是条小肥鱼。
看着鱼活蹦乱跳的样子,旁边的夏去小跑过去,一把抓住鱼,熟练地杀鱼清洗放到烤网上。
迟晚看了一眼夏去,挥手让她坐下,“好歹是个伯爵,天天跟着我们算什么事。”
电灯泡,超级大电灯泡。
夏去随意地翻着烧烤,给了她一个白眼,“难道我去找春归?安易之还不给我打出去,秋来吧,她跟郑翳太腻歪了,你跟主君腻歪,但还有眼看,她们简直没眼看,至于冬迎……”
她最害怕冬迎了,哪里还会跟冬迎待在一起。
迟晚不由得八卦道:“你就一点儿不想跟虞星辰在一起?”
老王妃已经没了,听说当时老王妃很后悔,说不管是谁,只要成亲就好,但虞星辰还是拒绝了。
她不成亲在老王妃看来已经不孝了,若跟娘亲不喜欢的人成亲,后来她就要夹在娘亲跟娘子的中间,已经不孝了,她还要不诚,到时候无论她帮谁,或者谁都不帮,也不行,端水?端不平的。
与其如此,当时虞星辰就下定决心,那就陪着娘亲,为娘亲养老送终之后,到边镇,做一个守边将领,什么时候夏去愿意跟她在一起了,她再回京都,就算不答应她,也不要拒绝她大老远送来的东西。
夏去递给她一串肉,“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在一起。”
迟晚:“?”
她跟虞九舟对视了一眼,明显,对方也不知道。
夏去轻哼一声,“我们只是不成亲,没说不在一起。”
她们的年纪也大了,什么成不成亲的,不重要,就这样在一起就好了。
迟晚笑了笑,“也好,是把她调回来,还是你去?”
夏去不好意思地低头,干笑了一声,“她守边数年,也该回来休息了,正好让二殿下过去。”
归一的能力她们都是相信的,这几年没少立功,俨然是新一代武将里面的佼佼者,最强势的存在。
总该给年轻人机会。
如今晨晨继位,鱼鱼也待在实验室里面不出来,归一喜欢军旅生活,在边镇锻炼过,上次押送粮草过去,就待了两年。
这次回来,也是想要留在边镇,回来求她们了。
迟晚跟虞九舟都同意的,边境的职位也多,就是她的身份太高了,到一个地方,是总兵听她的,还是她听总兵的?
就算归一再谦逊,再三表示听总兵的,总兵也不敢啊!
想来想去,她们就觉得,可以让归一去东海,徐晨露是长辈,就不用担心总兵不敢指挥派任务了。
可要是虞星辰回来,下一个坐上总兵之位的就是陈远,有陈远在,她们就不用担心对方会顾忌归一亲王的身份。
只要她们给陈远一封密信就好,对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迟晚点头,“也好,我会让人跟晨晨说,让她下旨的。”
夏去笑了笑,“多谢君上,多谢王上,也多谢陛下。”
“哼,谢我们,今天这顿烧烤就交给你了。”
迟晚一副等吃的模样,拉着虞九舟的手坐到旁边,等着夏去把烤好的东西送到她们面前。
“那当然,能让君上跟王上尝尝试我的手艺,那是我的荣幸。”
此话一出,迟晚差点儿笑出声了。
她们家的夏去将军,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懂人情世故了。
虞九舟的唇角带着一丝笑意,小口抿着明前茶,味道不错,她还送到迟晚的唇边,让她也尝尝。
“不错。”
确实还不错,迟晚接过茶杯又喝了一口。
正在烤肉的夏去忍不住撇嘴,那么多茶,怎么就喝一杯了。
看着她们秀了多年的恩爱,她以为自己免疫了,实际上根本没有,单身的时候还好,现在跟虞星辰确定了关系,都谈恋爱了,怎么还没有人跟她秀恩爱。
三人正在烤肉,没一会儿,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
“君上,王上,你们来皇庄,怎么就带夏去一个。”
“是啊,太偏心了吧。”
“我怎么感觉是夏去偷偷跟过来的呢?”
“有可能,夏去这家伙,居然不叫我们。”
“对了,冬迎呢?”
“冬迎?她不知道我们会来吗?”
她们是在皇庄门口碰到的,默契地跟着迟晚跟虞九舟来到了皇庄。
她们都是老伙计,也都退休了,君上跟王上都来皇庄了,她们留在京都做什么,肯定跟着君上还有王上。
看着这些人,迟晚无奈,得了,这辈子都要跟这群老伙计待一起了。
几个人过来,一同行礼,“君上,王上。”
迟晚挑眉,“既然来了帮忙吧。”
人这么多,夏去烤的这些东西可不够吃。
这些人来了,毫不客气地一人拿了一串羊肉,夏去,“?”
她烤了这么长时间,自己一串肉都没吃到,被这几个家伙给吃完了。
“你们也给我留一串。”
“你这家伙自己过来,还想吃?什么都不给你留。”
“你们不来还怪我了是吧。”
“不管,今天你就固定在烤肉席了。”
夏去:“……”一群损友,都不是好人。
算起来,她们这些人从小到大就认识了,在一起几十年了。
认识时间最短的应该就是王上。
秋来往烧烤上面撒着料,笑着看向夏去,“鱼是王上钓的?”
夏去垂眸轻笑,“用网兜。”
“哦~”她明白了。
秋来轻笑一声,看来王上又空军了。
谁不知道,王上钓鱼,十次有五次空军,三次是直接用手抓的。
迟晚哪能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忍不住轻哼一声,然后撒娇地趴在虞九舟的腿上,“呜呜,娘子,她们欺负我。”
虞九舟忍住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没关系,我不笑。”
不笑才怪,唇角的笑意别太明显了。
迟晚更想哭了,钓鱼菜怎么了,纯喂鱼怎么了!!!能把鱼吃到嘴里不就好了。
呜呜,还是想哭。
钓鱼怎么那么难,明明她放了那么多鱼食打窝,住上几个月,这条河里面的鱼怕是都会被她养肥。
虞九舟捏了捏她的耳朵,安抚着,“我来教你钓鱼吧。”
“好呀。”
迟晚眼睛亮亮的,虞九舟没有钓过几次鱼,但每次都能钓很多鱼,就好像鱼上钩都要看人的,坏女人的魅力就是大。
两人坐到河边,没一会儿,虞九舟就钓上来了一条鱼。
“君上威武!”
“君上好厉害!”
“君上钓鱼无敌!”
听听,听听这些话,这群人真的是。
迟晚也很好奇,“娘子,为什么你能钓到鱼?”
虞九舟好笑道:“你扔进去的鱼食太多了,它们都吃饱了,顾不得吃你的,鱼食也不用太大,太大它们咬不住,这会儿吃饱的鱼都走了,后来的鱼正好没得吃,看到鱼饵自然咬钩。”
钓鱼用上了兵法是吧?
迟晚想了想,也甩了鱼竿进去,结果还是没有鱼上钩。
反观虞九舟那边,上钩几条了。
难道是她跟鱼不和?所以她钓不到鱼。
迟晚气呼呼的,又拿出了她的大网兜,接连捞了几条鱼上来,心情这才好起来。
虞九舟想笑,可是迟晚都这样了,她笑出声不太好吧?
于是她很明显地笑了,只是没有笑出声。
迟晚:“……姐姐!”
“我没笑。”
“我看到了。”
虞九舟无奈,笑着看了一圈那几个,那几个一接收到眼神,立马扭头看向别处。
见此,她立马吻在了迟晚的唇上,还轻轻地咬了一下。
虽然被咬了,但是迟晚的心情很好,她老婆可是很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的,今天真是破天荒了。
迟晚嘿嘿一笑,又吻了回去,心情一下子就好了,钓不到鱼算什么,得到老婆的香吻了。
“姐姐真好。”
她笑得开心,虞九舟跟着她笑了起来,“坏蛋。”
“我可不是。”
迟晚可不承认自己是个坏蛋,转而道:“姐姐才是坏女人。”
“哼哼。”
虞九舟娇俏地哼了一声,在她的腰间捏了一下。
几个人吃完了饭,决定来一次钓鱼比赛。
迟晚深知自己的钓鱼技术,准确地说是钓鱼运气,所以她不参加,坐在虞九舟的旁边喂吃喂喝的。
剥了坚果,喂!
削了水果,喂!
茶水,喂!
她在旁边乖巧地伺候老婆。
虞九舟钓到鱼,她就拿网兜给网起来,很快,她们的桶里都装满了鱼。
别的人顶多一两条,比不过,根本比不过。
能比过才怪了呢,虞九舟钓鱼,不是拼技术,纯拼运气,那些鱼一个接一个地上钩,一点儿都不带停的。
这样的隐藏技能,看得迟晚很是眼馋,为什么她钓鱼这么难,老婆钓鱼就这么简单呢。
但是她很兴奋,这样下去,她们赢定了。
没一会儿,夏去先一步扔下鱼竿,“不比了,我认输,我掉一条,君上十条都钓到了。”
众人这才看过去,一看虞九舟都钓那么多鱼了,干脆地扔下鱼竿。
“不钓了,钓不过。”
“这些鱼跟君上养的宠物似的,太听话了。”
迟晚第一次在钓鱼上体验如此的感觉,她向来是被嘲笑的那种,今天在老婆的带领下,扬眉吐气了。
“姐姐好厉害!姐姐最棒!姐姐我爱你!”
众人:“……”真不好羞。
虞九舟脸颊微红,这人,真是什么话都往外喊,多不好意思。
迟晚拎起桶,把鱼倒了回去,只想问:还有谁!
第165章 航海番外
航海, 是迟晚一直以来的梦想,虞九舟也想出去看看, 别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
景顺二年秋,东海万帆船飘扬,扬起大周二字的旗帜是官船,还有各家的商船,跟着官船出海有军队保护,等到冬天,还有破冰船在前,他们这些商船跟在后面怎么也能喝点儿汤,还更安全。
当初倭寇之乱, 就是海边的世家搞的,他们想要独吞海上贸易带来的利益, 养寇作乱, 被清剿后次次想着卷土重来。
虞九舟又怎么会给他们重来的机会, 杀一批, 震慑一批, 并允许商队跟随官船下海, 只要交一定的银子, 可以受到官船的保护, 商队赚到钱了,周遭的世家总算安静下来。
毕竟商队回家一算, 比以前赚得多, 以前是垄断, 可是现在有更平和的海面贸易环境,还有更好的船,以及军队的保护, 不用担心遇到海盗,遇到风暴,官船还会把商船围到里面。
官船是现下世界上最好的船,若官船都毁了,他们也逃不过一劫。
总之,跟着官船安全感爆棚,多年以来,虽然遇到不少危险,但官船冲在前面,想跟着官船走的商队越来越多,只是名额太满了。
还好姜维扬之后,培养了不少可以单独航海的将领,一年出海两趟,一趟去两年,自然需要更多的航海将领。
迟晚跟虞九舟跟的姜维扬这趟,双方很熟悉了,跟那些新人,可能会事事请示她们,她们是出来玩的,不是出来上班的,再说了,出海这块,她们也是新人。
迟晚倒是出过海,为了海钓,但长时间的航行没有,还是需要专业人士的。
此时的迟晚跟虞九舟刚上船,两人站在甲板上,看着浪花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拍打在岸边的石头上,岸边的石头经过浪花无数次的拍打,上面都包浆了。
海边的秋风跟内陆的秋风完全不一样,冰冷萧瑟,还不知道寒冬腊月的会多冷呢。
姜维扬的手里拿着罗盘,正在算着什么,玄学版指南针,只是她更喜欢用罗盘。
旁边虞九舟腰间的环佩,在海风的吹动下,发出叮咚的声音,与水打石岸的声音配合得很好,上万艘船一起,那么多人在说话,沸沸扬扬的,有的声音被吹散在风里,只能用更高的声音说话。
迟晚垂眸笑了笑,她倒是挺喜欢这种环境的,很有生活气息,她扭头看向旁边的虞九舟,对方一袭黑袍,不算华丽,却足够威严。
两人的手接触在一起的瞬间,一股温热透过肌肤传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虞九舟的体寒消失了,尽管还是凉凉的,但不会有那种寒意入骨的感觉,内力运行的情况下,手掌还是温热的。
对方身上清冷寒意的花香萦绕在迟晚的鼻尖,与咸腥的海风相互交融,竟格外的好闻。
“姜卿觉得这个天气如何?”虞九舟仰头望向海面,今日没有太阳,但也没有下雨,阴风阵阵,要出行的话,这样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雨了,况且还是出航首日,是不是不太好?
大海之上,人力渺小,还是到一个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心情会有变化很正常。
姜维扬放下了手中的罗盘,“君上,大海天气变幻莫测,今日天气正好,尽管阴天,但风不大,适合航行。”
日子是特地选的,出海是件大事,多年来,姜维扬出海比较少了,出海一趟,休息个一两年才出去,不像以前,三五个月就开启了下一趟。
到了时辰,随着姜维扬的一声令下,“启航!”
首船率先启动,一艘接着一艘,浩浩荡荡的,看着万帆开启的画面,迟晚的心情还是很激动的。
她握紧虞九舟的手,心潮激荡,这样的画面,很难不激动。
很快,船队平稳下来,开始到航海的第一站,南越。
南越也是靠海的,当初被炮火覆盖,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第一站到这里,为的是南越的矿产,金,铜,铁等等,数量都不少,还有各种宝石,红宝石,蓝宝石和翡翠等。
南越虽小,矿产丰富,特别是煤炭,丰富且品质多样,目前已经形成了成熟的进出口产业链,把南越的矿产运回国内。
南越已经换主,还是段家,放在以前,却是段家远支,是大周扶持起来的南越新王,说起来,南越就是大周的附属国。
还是大周不想要南越,至少暂时不想,等南越建设得差不多了,再占领,省得耗费自己的人力物力了。
每次航海,船队都会过来,一是震慑,二是进行贸易活动。
让南越人老实些,不然就算从海上,也能再次把南越夷为平地,偶尔在海上演习,试试最新技术,让南越更安分些。
前些日子,南越王上书,说不想当王了,想到京都享清福,把南越拱手奉上,不知是试探还是真心,反正花费大量时间没有白费,很快她们就能不费一兵一卒收下南越,并且是一个重建的南越。
船队快驶入南越港口时,迟晚跟虞九舟一起走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眺望南越。
不知是不是雾太大的原因,从远处看起来,好像是有条巨蛇立在那里,还是九只眼睛的蛇。
有点儿诡异。
“迟晚,你看到了吗?”虞九舟蹙眉拉了迟晚一下。
迟晚点头,“看到了。”
一条半站立的九眼蛇,诡异又真实。
可周围的人似习惯了,随着大雾的散去,大蛇消失,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这时,船队已经驶入了港口,南越的人,正在港口迎接,其中还有南越的国王,看到一行人,南越王立即迎了上来,“好久不见姜侯了,姜侯风采依旧。”
“大王也没什么变化。”姜维扬寒暄着。
迟晚跟虞九舟跟在后面,两人穿得比较低调,她一袭白色道袍,虞九舟黑色道袍,两人一白一黑站在一起,脸上还戴着面具。
南越见过她们的人挺多的,也就在主船上,她们不戴面具,一旦停下,她们还是会把面具戴上的,船队里面认识她们的也不少。
姜维扬的身后站着几个副将,还有各个官员,以及几十个护卫,都戴着面具,她俩像这些护卫的头。
迟晚的目光落在南越王的身上,一个侯爵总兵,南越王亲自出来迎接,确实给足了面子,也就是大国跟小国的区别。
大周的人来南越做生意,没有人敢乱动,否则下次等来的就是军队了,要是大周人在南越乱来,只要证据确凿,大周是不管的,但是会派人来复查证据的真实性。
大周讲理,这是对周边小国最大的好处。
迟晚又看了一眼南越王旁边的一位,身上的衣服有些奇怪,看起来像是祭祀的衣服。
想到南越的蛊毒,尽管进行过一次清除,想来还有漏网之鱼,南越祭祀文化比较重,百姓对祭司的拥护,比国王的还高。
祭司的腰间有一颗九眼蛇,看起来是骨头雕刻的,嘎巴啦?
迟晚蹙眉,她一直觉得玩嘎巴啦的多少有点儿命硬,嘎巴啦是人骨,还是说,祭司玩的不是文玩,是法器?
人骨雕刻出来的法器,她拉了拉虞九舟的手,示意她看过去。
发现了九眼蛇后,虞九舟不由得蹙眉,这跟刚刚她们透过大雾看到的虚影一样,令人心中不适。
祭司手里还有一根手杖,手杖通体黑红,应该是把玩出来的包浆,起码把玩了几十年的那种,手杖的头不知道是什么,用鳞片包裹着,鳞片不是鱼,还是蛇的鳞片,上面还带着血迹,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手杖。
下船之前,姜维扬说,南越每个地方的信仰不一样,港口这边是占城,平时是以祭司为主的,南越王不怎么过来,主要也管不了。
南越看似不大,但是好几个地方都以祭司为主,只有那几个主城才听王的,越偏的地方,祭司的权力就越大。
姜维扬的腰间挂着一把金色宝剑,是当年虞九舟赐给她的,迟晚注意到,祭司频繁去看她腰间的这把剑。
祭司的脚踝上还系着铃铛,每走一步就叮叮作响,听起来很悦耳,但是有致幻效果。
应该是催眠的工具,因为没有特意使用,所以效果很轻。
迟晚挑眉,眼睛紧紧看着祭司,唇却凑近了虞九舟,“这个祭司对姜侯的剑好像很感兴趣。”
她的话音刚落,祭司的身形就一动,能看出来,她强忍着回头的想法,很快恢复原状,自然地往前走着。
“她听得见我们说话。”
来到住处后,虞九舟把玩着手里的东珠肯定道。
东珠是刚刚跟姜维扬分开时,南越王的手下塞给她们的,应该每个人都有,只是数量不同,迟晚跟虞九舟一人两颗。
一人两颗东珠,好大的手笔,很明显的贿赂。
她们居住的地方是寺庙,据说是皇家寺庙,大周皇帝出行住的是行宫,南越王则是各地建寺庙,用作出行的住处。
这座寺庙叫黑革烈寺,听起来很奇怪的寺名,路过正殿的时候,迟晚往正殿看了一眼,里面供奉的不是常规的神像,佛像,根本没有见过的物种,别的她没有看仔细,但是她看到了九只眼睛。
忽然,一道黑红的影子冲过来,迟晚抽刀就斩,这才看见是一条黑红的蛇,被她砍成了两半,她还没来得及观察,有着蛇头的另一半身子,再次冲她飞来,她快速飞舞着手里的刀,蛇碎成了几百份。
想到刚刚她说话被祭司听到的事,“所以,她真的想要姜维扬的刀,害怕我们告知,所以刚刚就把我们分开,现在还用蛇来刺杀。”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可能。
蛇难道是凭空出现的吗?
“黑革烈艳蛇。”虞九舟低声说道。
“什么?”
“传说南越有一种蛇,叫黑革烈艳蛇,背红腹黑,有九个斑点,毒液致死,但是死之前会有香艳的幻觉,后来南越人把它的蛇毒提取出来制药,稀释过的毒,可以让人产生香艳的梦境,醒来会疲惫,但过程被人称之为梦幻之地,所以南越人很喜欢,喜欢的人越来越多后,黑革烈艳蛇就快被捕绝了,当时的南越王下令,禁止民间再使用黑革烈艳蛇的毒液,只供皇室使用,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阻挡人们捕蛇,最后蛇就消失了。”
虞九舟皱眉算了一会儿,“这应该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一些杂书上才有记,按理说,南越没有黑革烈艳蛇了才对。”
可她们的面前确实有一条黑革烈艳蛇。
黑革烈寺,黑革烈艳蛇,有点儿意思,还有那大雾里的蛇影,她们当然不信是什么神鬼玄幻,可能是自然景象,也可能是人为的。
大自然鬼斧神工,哪里没有点儿故事,一个地方十个神话故事都有可能,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可为什么,那个祭司一直在看姜维扬的剑,那把剑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吧。
当初钢铁的最新工艺,迟晚让人打造了不少剑,算是武将的勋章,除了皇城司的佩剑以外,很多不同的刀剑,刀刃都一样,刀鞘不同,分为铜,镀银,镀金三个等级,宝石也不同,青金石,蓝宝石,红宝石等,镶嵌在刀柄上,剑也是同理。
金鞘,蓝宝石,是给二品大员的,红宝石就是给王上的了,姜维扬虽然是侯爵,但是功绩超越了品级,所以是金剑鞘,红宝石。
目前拥有金剑鞘,红宝石的,整个大周不超过十个,含金量确实很高。
但是那个祭司的目光太明显了,姜维扬不一定看不出来,求财?
不至于,祭司受全城供养,贪图这点儿钱,还得罪了大周侯爵,完全没有必要的一件事。
“反正怎么想怎么怪,都太奇怪了。”
迟晚擦干净刀身上的蛇血,在想其中的联系。
虞九舟笑了笑,“让人去调查,再把姜维扬叫回来。”
今晚有宴会,是招待姜维扬跟全体官员的,她俩因为刚刚的那句对话,被拦下了。
迟晚笑了笑,转身换了一身衣服,锦衣卫的服装,顺便戴上了面具。
为了不显得她们戴面具太突兀,很多人都戴了面具,所以她们换一身衣服,再戴上面具,谁知道她们是谁。
为了以防万一,迟晚用了一些药膏抹在脸上,显得她们黑了点儿,美貌跟五官变了一下,只能看出来她们五成的影子。
主要是再降低颜值,超级大美人变成清秀了,再黑黑的,一看就是风吹日晒的海上人。
迟晚笑着打量着虞九舟,随后笑出声,“哎哟,我的丑媳妇。”
虞九舟照镜子,“……”
其实不丑,只是没化妆前太惊艳而已。
“闭嘴。”
“又凶我。”
迟晚轻哼一声,揽住了虞九舟的腰身,“走吧。”
她们要先从这个房间出去,说不好有人盯着她们,得想办法出去才行。
虞九舟修了内力,就是练练拳,怎么使用倒是不会,轻功都不会,只能是比普通人跳的高,高个两三米,四五米都是有可能的,经过训练,还是能达到轻功的效果的。
说是轻功,其实就是借力跑酷,能短暂的飞一下,想要连续飞的话,得借力,厉害得左脚借右脚都能飞起来。
迟晚试过了,能飞,不稳,时间短,甚至不如借水面。
虞九舟哪里有时间学习飞,特别是上窜下跳地学,她的性格还是喜欢慢悠悠地打拳。
当然了,也是她们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用上,毕竟她们身边保护的人很多,下船后为了真实,她们没有让暗卫跟着,所以只能靠自己。
迟晚手里拿着一个杯子,她站在窗前,猛地把杯子扔到了几十米外,杯子的碎裂声响起,她听到有两道身影跑了过去,立即带着虞九舟从门口走出去。
她抱住虞九舟的腰身,飞快地换了位置,几秒钟冲了几百米,快得很。
她们到了一处佛堂边,这里不大,门是锁着的,两人没有什么好奇心,她们已经从房间出来了,这身衣服加面具,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两人正要离开,里面突然发出了“咚”的一声,里面好像有人。
不对,以迟晚的内力,里面有没有人她能感觉到,不是人,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黑革烈艳蛇,不然还能是什么东西在蠕动。
“里面好像有蛇。”
虞九舟也看向佛堂,身子绷得紧紧地,她没有表现出来,但很明显,她非常怕蛇虫一类的东西。
她仔细听了听,确实在佛堂里听到了蠕动黏湿的声音,除了蛇,她也想不到是什么了。
“还是不要进去了,等找到姜维扬,看看是什么情况,再决定怎么做。”
她们不想干涉别国的事情,只要不招惹到她们头上就好,今晚过去,明天一早她们就要离开了,不对,姜维扬好像从不在船队外面留宿。
跟南越王来到黑革烈寺,也是为了外交,晚上就回去了。
然而寺庙里面的人,为什么要把她们带到这里
虞九舟不想看到蛇,有什么事情,有锦衣卫跟暗卫在,用不着她做什么,她又想到了这点,还是决心先找到姜维扬再说。
迟晚笑了笑,“好,走吧。”
她们不知道姜维扬去哪了,只能先去找她们的人在哪,却没有找到。
不对,跟她们一起进来的护卫,跟在姜维扬身边的就两个,剩下的都去休息了,安排的位置就在她们附近,可她们在这附近走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想到刚刚的黑革烈艳蛇,两人的心里有些沉重,不对劲。
“抓人。”
再这么找下去,搞不好会迷路。
想到刚刚那两个着她们的人,迟晚低声道:“姐姐,跟紧我。”
这会儿要使用暴力了。
她们到的时候,那两个人刚推开门找她们。
迟晚语气微冷,“你们是在找我们吗?”
两人猛地回头,她立即一把药粉撒过去,两人就晕倒了。
她把两个人拉回房间里,然后把他们给弄醒,不等她们开口,又撒了一把药粉。
两人:“?”
虞九舟唇角扬起一丝笑意,被她给逗笑了。
“笑什么,刚刚是迷药,这个是幻药,致幻的。”
要从这两人的嘴里问出东西,估计要耗时不少,迟晚不想浪费时间,就只能用药。
两人中了幻药后,她直接问道:“我们的人去哪了。”
回答她的是沉默。
好吧!
“姜维扬去哪了?”
“主殿,她在……主殿。”
“主殿在哪?”
“进入寺内后,直走第三个门。”
“随你们进来休息的护卫去哪了?”
“地……地下。”
迟晚跟虞九舟对视了一眼,“地下?哪里?”
两人的手抖动着,随后指向了桌子下面。
虞九舟走了过去,把桌子轻轻地搬开,仔细观察着地板,上面确实有缝隙,看着像是地道。
迟晚眉头微动,“为什么把我们的人弄到地下?”
“不……不知道。”
“你们知道黑革烈艳蛇吗?”
“蛇?”
“九眼蛇。”
“蛇神!神!信徒拜见蛇神,蛇神万岁!”
看来在两个人的身上闻不到什么了,迟晚捏了捏刀柄,毫不犹豫地抽刀收刀。
两人晕晕乎乎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脑袋歪到一边,脖颈上出现了一条血线,血越来越多,连成了血珠。
迟晚已经走到了虞九舟的旁边,“下去吗?”
“找姜维扬。”
还是要尽快找到姜维扬才行,黑革烈寺太奇怪了,这么下去,很有可能出事的。
船队刚启航,没多久呢,就遇到事了。
姜维扬是船队的首领,不管怎么样,都要先保证她的安全。
两人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找到了正殿,此时正殿在载歌载舞,一派祥和气息,迟晚松了一口气。
她们大摇大摆地走到姜维扬的身后,由迟晚低头说了些什么。
姜维扬端着酒杯的手一顿,她听出来了,这是王上的声音,还有,王上说她们带来的人失踪了大半?
她立即站起来,举杯看向南越王跟祭司,“大王,祭司,你们知道,本侯没有留宿船外的习惯,时间差不多了,本侯该回去了。”
南越王连忙起身,“姜侯莫急,一日不归也无妨,黑革烈寺是新建的,姜侯还没有参观呢,明日再走也无妨。”
“此事不可,我姜维扬做事有自己的规矩,还请南越王见谅。”
想了想,姜维扬又高声询问,“对了,跟本侯一起进来的那些侍卫,大王该遣人通知他们该离开了,过来只是喝杯茶,问问他们茶喝完了没有。”
所以,南越王对姜维扬说的是喝茶?
当时他们非要让迟晚跟虞九舟离开,闹腾得很,没一会儿众人就隔开了,姜维扬一转头,王上跟君上不见了,她心里急死,立马派人出去找了,可是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还好王上跟君上自己过来了。
问题是,她们为什么要离开她,到底是怎么弄的?
迟晚跟虞九舟当然不是那种,别人让她们离开,她们就离开的人,本质上还是想离开宴会厅这个地方,想看看那个祭司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看着姜维扬的剑流露出那么明显的贪欲。
宴会厅被所有人盯着,有什么动静都在眼皮子底下,她们扮的是护卫,护卫可没有说话的资格,反正有姜维扬在就行了,对方能处理好。
她们没有想到的是,黑革烈艳蛇的出现,还有护卫们的消失,这个寺内,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第166章 航海番外
无论姜维扬怎么说, 南越王都没有要放她们离开的意思。
“姜侯何必这么早走,时间还早呢。”
“姜侯莫不是觉得本王招待不周?”
“姜侯不要着急, 本王准备了不少好玩的,姜侯一定会满意的。”
南越王说了那么多话,就是不想让她们离开,姜维扬也懒得多说什么,从腰间抽出一支枪。
“让我们走,或者是本侯的军队打进来,炮轰南越。”
姜维扬航海多年,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她见过太多国家的国王了, 想要办成事,该软的时候软, 该硬的时候, 那便寸步不让。
要是今日只有她一人就算了, 留下来跟南越王再寒暄几个时辰不是不行, 今日情况明显不对劲, 最重要的是, 君上跟王上都在她的身边,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 她承担不起,更对不起大周。
无论如何, 只要有一点儿危险, 她都不能赌。
姜维扬没有犹豫, 直接对着天上开枪,这是一把信号枪,天上立马出现红色烟雾, 看到烟雾,一刻钟之内,大周的军队会包围这里,船队会做好开炮准备。
之前跟着她们进来的那些护卫都没出现,那么大的红色烟雾,开枪的巨响,不可能听不到的,除非他们都遇害了。
想到这里,姜维扬抽出剑,十几名官员加上护卫围着她站定,每个人都拿出了一支枪。
这十几个官员以武将居多,就四个文官,但是开枪嘛,文官也能开,再说了,君子六艺,文官骑马射箭比武官可能稍差,却也不是肩不能扛的。
这几个文官跟随姜维扬下海多年,早就熟悉了枪支。
十几支枪,就黑革烈寺的这些人,真不一定能挡得住她们。
迟晚也把手按在刀柄上,她是有枪的,金属蛋壳定装弹,隔两秒能打一枪。
她们出发之前,连发枪已经有了新的进展,只是还没有进行实验,确保连发枪的安全。
有枪,但她没有着急拿出来用,她们的距离太近了,枪发射之后停顿了两秒,很容易出事,所以准备配合刀一起使用。
她碰了碰虞九舟,“把枪拿出来,别离我太远。”
虞九舟点头,她担心的不是人,黑革烈寺就算有几百人,怕是也很难突破十几支枪。
可要是有蛇呢?
那条黑革烈艳蛇她还没忘呢,十条,几十条能对付,几百条,几千条呢?
哪怕没有她想得那么多,就算几十条吧,也能让她们损失惨重。
“蛇。”虞九舟提醒道。
迟晚立即明白过来,枪的冷却时间是两秒,蛇的攻击速度可能只有零点几秒。
她连忙对旁边的姜维扬道:“枪阵。”
十几个人分成两队,单号开完,双号开,双号开完,单号开,这样就能忽视掉冷却时间。
迟晚又伸手摸了摸身上的背包,背包是仿照现代旅游包做的,能装不少东西,每个护卫身上都有一个,可以说是行军包。
里面有药,还有各种能派得上用场的东西。
军规要求,只要离开船,就必须把包背在身上,万一出现意外,里面的东西都能自救。
她们出海,包里还会放鳔囊,应该说是用鳔囊做的救生衣 ,浮力持久,轻便隐秘,更容易放在背包里。
像羊皮气囊,牛皮气囊之类的也有,只是太大了,不方便携带,所以都是放在船上的。
出海嘛,肯定要做多样准备,随便一个将士护卫的包裹,至少能保证将士短时间死不了,可以等待救援,况且军中训练很多,教了将士怎么在荒野求生,海上求生。
迟晚跟虞九舟用的也是护卫的身份,她们自然也背着背包。
迟晚的背包里放了不少东西,也有驱散蛇虫鼠蚁的药,她可是知道的,她们去的地方不仅蛇多,什么虫子,蚂蚁也很毒,那蚂蚁比正常三四只蚂蚁都大,咬人一口几个月不消,更毒的可能还会致死。
所以出来之前,她就调了很多药粉,洒在周围,能阻断蛇虫鼠蚁,万一上岛之类的,有了药粉更安全。
对付蛇,医者最有办法,她掏出药粉放在怀里备用,一旦出现蛇,她就撒下药粉。
只要有药材,药粉用完还能制作,命没了可是真没了,不用省着用。
她们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南越王的脸色很难看,特别是在信号枪响起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就很差了。
他对一旁的祭司冷声道:“本王早就说了,不要招惹大周人,你偏不信,这下好了,还连累了本王。”
祭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即惧怕的往后退了几步,怎么可能不怕,要是不怕,他能被威胁着过来得罪大周人嘛。
祭司走过来,操着不熟悉的汉语道:“剑给我,你们走。”
她指着姜维扬手里的剑,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果然,她想要的就是姜维扬的剑。
迟晚打量着姜维扬的剑,确实很贵,代表着荣誉,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姜维扬表现得很生气,“士可杀,不可辱,此乃本侯的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迟晚能理解,对很多人来说,荣誉不容践踏,那是姜维扬航海多年得来的荣誉,凭什么被别人拿走。
祭司从腰间拽下一个人骨哨子,“交出来,或者死。”
姜维扬冷笑,“那你们可以试试看,我们大周火器的威力。”
背包里有装炸弹的位置,一个背包能装两个,就算现在身上有背包的就剩下了几个,可将近十颗炸弹,也够对方受的。
祭司把哨子放在嘴边吹响,音调怪异悠长,听起来很奇怪。
迟晚摸了一把怀里的药粉,略微放松下来,只要坚持一刻钟的时间,等她们的人到了,就算蛇再多又能怎么样。
她并不觉得,对方有那么多蛇。
灭绝了千年的黑革烈艳蛇,就算是假灭绝,也至少千年没有被人发现了,就足够说明数量稀少了。
正如她们想的那样,哨声是召唤黑革烈艳蛇的。
房顶,地下陆陆续续钻出来了许多蛇,几十条肯定有了,没等多久,又涌上来近百条蛇,并且蛇越来越多。
迟晚连忙拿出药粉,“把药粉撒在身上。”
撒在地上浪费了,她们肯定是要离开的,总不能撒一个圈再撒一个圈,还是撒在身上方便,可以移动。
每个人的背包里面都有药粉,只是他们都是小包,但够自己使用了。
迟晚手里的是大包,可以边走边撒,防止九眼蛇冲过来。
密密麻麻的蛇越靠越近,可能是闻了药粉的味道,它们停了下来,一条条地直起了身子,应该说,除了尾巴,身子都是竖起的,有人说,这是蛇的战斗形态。
她们再一次地看清楚了蛇的身子,蛇腹的点确实有九个,可它们头顶上还有两只眼睛呢,加起来是十一只才对。
黑革烈艳蛇,看起来就很毒的样子,众人越靠越近,明显是被密集的蛇群给吓到了。
人对蛇有着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很少有人不怕蛇,特别是这样诡异,一看就很有攻击性的蛇。
一行人靠在一起,他们把药粉抹在身上,迟晚让虞九舟站在姜维扬的旁边,她则抓了一把药粉放在手里。
若只有她跟虞九舟的话,两人能很容易地离开黑革烈寺,那姜维扬还有这些官员呢?所幸,只要坚持一刻钟的时间就好。
一刻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要是没点儿手段,这么多蛇能咬他们三个回合的。
祭司迈步往他们这边走着,随着她的走动,脚踝上的铃铛响起,九眼蛇闻声起舞,诡异得很。
他们要做的是拖时间,所以对方不动手,他们也不会动手的。
晚动手一会儿,时间就多拖一会儿。
祭司蹲下身子,指腹在洒落在地上的药粉上蘸了一下,然后把手放到鼻尖轻嗅,她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你们里面有医者?”
祭司干哑的神的声音响起,“无妨,你们都死吧。”
祭司继续吹响哨子,黑革烈艳蛇不受控制的开始往他们这边爬来,哨声驱使着九眼蛇,它们路过药粉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绕着他们转了起来,说明药粉有用。
可是哨声越来越激昂,要想让九眼蛇停止攻击,得先杀了祭司。
迟晚把枪对准祭司,直接开枪,然而,祭司只是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防弹衣?还是古代版的?
她相信世界上有很多神奇的东西,好多金丝软甲,是刀都砍不破,穿在身上却很轻薄,防弹也不是没有可能。
“扔炸弹。”
迟晚话音刚落,就有人把炸弹扔了过去。
她们手里的炸弹看起来还是很粗糙的,没有那么精密,威力也不大,但是够用。
一颗炸弹扔到祭司的脚下,对方终于动了起来,一个翻滚离开原地。
迟晚拉着虞九舟的手飞到墙头,没有内力的,三两下也爬上了墙头。
趁着下面的九眼蛇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是几颗炸弹扔了下去,九眼蛇都被炸飞了。
“开枪。”
迟晚也不废话,直接在墙角撒了药粉,她们现在得往高处去,主要是拖时间,等她们的人来了,一把火,黑革烈的寺就得完。
炸弹的威力不大,对付几百条蛇群还是可以的,一下炸飞个十几条没问题。
可是在祭司的哨声下,九眼蛇的站位越来越分散,她们也就炸死了一百多条九眼蛇。
分散了的九眼蛇从别的地方往墙头上爬,迟晚马上跳到墙头的另一边,虞九舟配合很默契,跟着她一起跳了过去,九眼蛇加快了速度去追她们。
“先出去。”
出了黑革烈寺就好了。
可是她们跑到大门处才发现,门是锁着的,墙头上还有弓箭手,好啊,原来是做好了准备。
迟晚有些不爽,“姜侯,看好她。”
她说了一句,抽出了手中的刀,太多年了,她没有人跟人打过架,遥想当年那么多人想要她的命,今日也是又遇到了。
当然了,祭司是为了要姜维扬的剑,可是姜维扬的剑是她的命,她怎么会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况且那么多护卫都死在了黑革烈寺,不把黑革烈寺夷为平地,她这个王上也不用做了。
姜维扬知道自己的使命,扬起手里的剑,谨慎地看着墙头上的弓箭手,她们现在前面有弓箭手,后面有毒蛇,想要出去,只能拼命了。
“开枪。”
不管了,先开枪再说。
她们还剩下了九个人,一同把枪对准枪头上的弓箭手,趁对方不注意,连连开枪,墙头上十多个弓箭手掉了下来。
也就百十人,有枪的情况下,对付弓箭手很容易,武器上的压制。
墙头上的弓箭手也反应过来,赶紧开始射箭,密密麻麻的箭射了过来,几个人连忙抽出刀剑抵挡。
虞九舟的眸子冷了冷,“到门旁边。”
门的旁边有屋檐,正好是视觉盲区,那些人想要瞄准她们,就得从墙头下来,下来就容易多了,还有那些蛇,除了祭司,估计不认人,那些弓箭手身上应该没有药粉。
她们快速跑到门边上,没等多久,那些弓箭手陆陆续续地下来,不出虞九舟所料,那些九眼蛇果然是无差别功绩的。
被咬到的人,立刻陷入不可言说的状态,癫狂似的在地上抽动着,脸上的表情感觉很快乐?
想到黑革烈艳蛇蛇毒造成的幻觉,她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们继续开枪,对准那些弓箭手,下一秒,外面有人在撞门,时间不到,应该不是她们的人。
有人透过门缝看了一眼,“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南越的军队,好像是占城的民兵。”
虞九舟蹙眉,这些人应该是听祭司的。
祭司非要抢夺姜维扬的剑,“姜侯,剑拿来。”
姜维扬毫不犹豫地把剑递过来,虞九舟把剑抽出来,观察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不对,又接过了剑鞘,剑鞘也没什么啊!
她往剑鞘里面看了一眼,眼睛猛地一亮,里面有东西。
“你的剑鞘里面有东西。”
“什么?”
姜维扬赶紧接过剑,想要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另一边,迟晚冲到蛇群里面,手中的刀飞快,没有蛇能近身,很快她就来到祭司的身旁,她一刀砍了过去,祭司抬起胳膊就挡。
奇怪的是,以她的力气,以刀的材质,居然没有砍掉对方的手臂,但是祭司的衣服破了。
迟晚快速舞动着手里的剑,直接把祭司的衣袖给割破了,入眼是闪闪发光的鳞片。
蛇人?
鳞片是真硬,枪都打不破,看着对方身妖异的鳞片,黑红得可怕,
迟晚开始运行内力,手中的刀挥舞得更快了。
终于,在祭司的一声惨叫中,对方的鳞片被迟晚给撬掉,直接砍都看不破,枪也打不破,可鳞片与鳞片之间是有缝隙的,刀扎入鳞片之间的缝隙,再用力撬动,没有任何意外,对方的鳞片掉了。
她的速度太快了,祭司根本没有发现她怎么出刀的,身上的鳞片就被撬掉了十几片,很快,祭司的胳膊上一片鳞片都没有了,血淋淋的手臂痛的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迟晚表现得很冷静,无论如何,人都是要杀的。
可是祭司早有准备,她快速退入正殿中,在迟晚追过来之前,打开了密道直接跳了进去。
密道门砰的一声关上,上面的蛇也很快朝周围散去,对方撤退了?
那些弓箭手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虞九舟她们虽然只有几个人,开枪杀死百十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有一个问题,虞九舟摇了摇自己手里的枪,“外面人不少,但我们没子弹了。”
现在出去明显不行,外面人太多了,留在寺内也不行,那些蛇,谁知道什么时候卷土重来。
迟晚则在想着刚刚的密道,可怎么都撬不开,“烧了吧。”
把黑革烈寺变成一片废墟,看那个蛇人跟蛇群怎么藏。
她干脆地推倒正殿里面的火油,点燃了易燃的地方,整点快速燃烧起来。
她大步走到虞九舟身边,“我们从另外一侧翻墙走。”
等寺庙的门被撞开,黑革烈寺的火也救不了了。
迟晚带着众人往另外一边去,正好路过她们一开始到的地方,想到她们带来的那些护卫,她还是决定去看看。
来到了他们休息的房间,迟晚踹开桌子,撬开后发现,不是地道入口,而是一个机关的按钮,她让人都出去,这才按下按钮,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等了一会儿,一堵墙这才离开,她看到了其中几个护卫,他们面带快乐地躺在那里,脖子上的伤口却是黑色的,毒素还在往周围蔓延。
她正要靠近,忽然一惊,抽刀就砍了过去,为了以防万一,她挥舞了不少刀,等她看过去时,一条九眼蛇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迟晚的神色很冷,看到这些护卫就这么惨死,刚刚那个祭司也必须死了才行。
她没有再去别的房间,那些护卫现在都没有出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来到寺庙侧面的墙边上,迟晚率先飞身上墙,寺庙的墙很高,没有内力休想上来。
见外面没有埋伏,她倒挂在墙上,“上来。”
地下的人开始互相帮助,有人用手去撑住对方,借力到了墙的中间,再扒一下墙面用力往上一跃,迟晚刚好能抓住对方的手,把人给拉了上来。
见没问题,姜维扬赶紧对虞九舟道:“你先上。”
虞九舟也没有犹豫,她是有内力的,一跃很高,不用借力,直接就抓住了迟晚的手。
紧接着是姜维扬,她还没上来,迟晚又听到了蛇蠕动的声音,“快上来,蛇又来了。”
姜维扬连忙借力往上,也很容易就上去了。
一个接一个,就在还剩下两人时,九眼蛇露头了,它们竟然直接飞扑了过来。
“来不及了,你们两个快。”
迟晚直接道:“姜侯,你选两个人倒挂,我下去助他们。”
她是能直接飞身上来的,不需要有人助力,剩下的两个人不一样,要是再等下去,怎么都得牺牲一个。
她两只手伸出去,“你俩一起。”
两个人也不犹豫,猛地踩在迟晚的手上,她用力一拖,两个人就飞了上去,应该说是被扔了上去,在扔出两人的瞬间,她快速抽刀,把快到身前的九眼蛇给砍成几段。
眼看一条一条的蛇飞扑过来,她冷笑了一声,撒出一把不知道什么粉,扔出了火折子,粉尘立爆炸。
九眼蛇被炸飞的同时,迟晚已经上了高墙。
这么高的墙,防着了人,也防到了蛇,它们一跃可没这么高,但是它们的攀爬速度也快。
还好,不用迟晚多说,他们已经在往下跳了。
迟晚上去时,就剩下了姜维扬跟虞九舟,她笑着揽住了虞九舟的腰身,“老婆,我带你下去。”
姜维扬,“?”什么时候了还秀恩爱。
她还没说话,迟晚已经带着虞九舟下去了,她连忙跟着往下跳,他们跟迟晚不一样,还得在地上滚几圈卸力。
跑到了寺庙的外面,他们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们的人也闪闪来此,大军的跑步声震的地面都在抖。
寺庙外面的人已经被控制了起来,几人这才过去,过来的时候几十个人,现在就剩下了几个人,怎能令人不气。
这时,一个熟悉的人影跑过来,“你们没事吧?”
“夏去?”
紧接着,春归,安易之,秋来,郑翳,冬迎,虞星辰竟然都来了。
迟晚疑惑地睁大了眼睛,不是,她们怎么跟上来了,她跟虞九舟出来旅游,没想着带几个人呀。
“你们怎么来了?”
夏去摆摆手,“这不是重点,我们刚到就看到了你们在发信号,这可还行,我们马上带大军过来了,怎么,是扫平南越,还是夷平占城?”
这么说着,夏去表现的还很兴奋,灭国战唉,可不是谁都能打的,如今大周的新人越来越厉害,她们这些人提前退休了,可要是有灭国战,她们保证跑的比谁都快。
迟晚无语,半晌道:“先把这座寺庙夷平。”
“行,很快。”
一排排大炮推了出来,对准黑革烈寺就轰了起来,顶多半个时辰,黑革烈寺就倒塌了,那些密道也都被迈到了下面。
祭司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们已经知道,祭司要找的东西在姜维扬的刀鞘里,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轰炸的时候,迟晚她们已经回到了船上,正在想办法把刀鞘里的东西拿出来。
最后迟晚才说,“要不切开?等回大周,我们再给你一把新剑鞘。”
姜维扬:“……”她能怎么办,只能同意了。
第167章 航海番外
船内, 几个人围绕着圆桌坐在一起,最终还是决定把剑鞘切开, 对迟晚来说一刀的事,里面的东西也没有被破坏。
里面居然是一幅地图,薄如蝉翼,所以没有被剑尖毁坏,质量很好,很结实,她用力扯了一下,一点儿都没有破。
地图展开有半张桌子那么大,折起来也就指甲盖大小, 怪不得能放到剑鞘里这么久不被发现。
地图整体像是一条蛇,不对, 有角, 那就是龙。
更奇怪的是, 地图上面没有名字标注, 就是一张纯图, 不想熟悉的人, 恐怕找到地图对应的位置都难。
姜维扬见图上的内容熟悉, 就拿出海上的地图, 把两张地图放在一起对比,很快就找到了位置。
旁边虞九舟拿起笔, 对着地图画了起来, 很快一张全新带有地名, 以及距离比例的地图就画了出来。
大周的新地图是有比例的,不像以前那么抽象,所以有了新地图对比, 很容易就确定了地图上的位置。
“可是地图有什么用?”夏去提出问题。
一张地图而已,能说明什么。
姜维扬摇头,“不对,你们看到没,这条路线是我航海常走的路线,一直快到龙头时,龙的脖子处,这里有一处海峡,每次到这里,我们的船队都会上岛休整半月,然后到海峡对岸的木骨贸易,木骨的黄金白银很多,还有各种皮甲角嘞,以及优质木材等,木骨的宝石与香料,在大周很受欢迎,然而木骨贫穷,用极低的价格,就能把这些东西带走,所以是航海贸易中,木骨是最赚钱的地方。”
“当年大周派遣的官,在此地购买了矿产,我们的人在木骨做生意,更是减少了大周的成本。”
一开始,姜维扬下海一趟,就能带回收益千万两,经过多年的发展,一趟航海贸易带回来的收益翻了几倍。
大周是正经做生意,不是抢夺,有着最先进的技术,最强大的火器,但大周依然只做贸易,不做强盗。
有了大周的航船队伍,那些凭借实力欺负别国的情况都少了,最多是选择大周船队离开后,才会发动进攻。
总之,大周贸易的商船,不仅是贸易,还给各地带来了短暂的和平,所以各国都很欢迎商队的到来,还会自发保护大周人。
木骨就是其中之一,木骨的土地很大,矿产实在是丰富,金矿,银矿,还有各种宝石矿,以及价值千金的香料等等。
不管是官船还是商船,都赚得盆满钵满,特别是私人商船中流传着一句话,木骨一趟吃十年。
所以木骨,也是行船的终点。
姜维扬继续道:“有一年,我过了木骨继续往下走,但是前方被冰覆盖,根本无人,这里就是龙头所在的位置。”
迟晚猜测,那里对应的可能就是南极。
随后姜维扬指着另一张地图,“这里,有人烟,我带着几条船去过,他们比较落后,但比木骨强很多,还有自己的算术,历法,文字,我就是从那里带回了土豆,玉米等,那边的黄金白银也很多,只是太远了,目前木骨贸易已经足够,再往前走,消耗太大。”
“一边是冰洲,一边消耗太大,所以当初把木骨定为了终点。”
但说了这么多,夏去还是疑惑,“你说的这些我们研究过,但是这跟地图的关系是?”
姜维扬指着龙头的位置,“红鳞想要这张地图,正是我们航行的路线,龙头却跟冰洲对应,那秘密很有可能就是在冰洲。”
可是没有具体路线,也不知道红鳞要这张地图是为了做什么。
红鳞说不定已经死了,拿到这张地图也没什么用了。
最终虞九舟拍板,“把南越的消息传回去,让皇帝做主,我们继续行驶。”
迟晚还有一个问题,“姜侯认识祭司?”
知道祭司的名字叫红鳞,应该是认识的。
姜维扬点头,“占城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这里是恶人的天堂,是被南越遗弃的地方,自从大周贸易开启后,需要港口,占城才被严格管理,但占城的土著不同意,他们自由惯了,不愿意被管,当王军入驻占城时候,双方爆发了冲突,死了很多人,占城六十多万人,现在还剩下三十多万人,可想而知,这一场战斗打得多激烈。”
不能否认,死了很多无辜的人,可战争就是这样。
显然,她说的这些跟红鳞有关,“红鳞是占城的祭司,很多人找到她,想让她出面,不知为什么,她只见了南越王一面,南越王答应,只要占城港口的生意归王室所有,就不管占城。”
“对了,那是上一代红鳞,去年就死了,这次我们见的第十九代红鳞。”
听到这里,众人惊讶。
“意思是,占城的祭司永远叫红鳞,那红鳞这个名字的意义,你知道吗?”迟晚问出了大家想知道的问题。
姜维扬点头,“据说第一代红鳞是人蛇的后代,浑身鳞片,有通灵的能力,能预言,第二代红鳞是第一代红鳞跟人类女子的结合,但她们的身上还是保留了鳞片。”
“红鳞会跟多个坤泽生孩子,不管生了多少孩子,她们只能活下来一个,活下来的那个就是红鳞,也就是姐妹之间的互相残杀,这一代红鳞是杀了七个姐妹活下来的,她还杀了上一代红鳞,成功上位。”
也就是说,红鳞只有一个,想要成为红鳞,必须杀死自己的竞争者,而且不争不行,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得争,最后再杀死红鳞,自己才能成为红鳞。
众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虞九舟。
大周皇室还好,孩子少,竞争没有那么激烈,就看前朝吧,皇储之间的竞争很激烈,也是杀死自己的兄弟姐妹成功上位,很少会杀死皇帝的,当然也有,只是没有红鳞继位法这么直白。
夺嫡是阴谋,红鳞继位是直接告诉规则,做就行了。
“还有呢?黑革烈艳蛇跟黑革烈寺。”这件事她们也想知道,只要想起黑革烈蛇的模样,迟晚还是想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
黑革烈艳蛇,黑革烈寺,红鳞。
此时虞九舟忽然开口,“先去洗漱吃饭,晚上有时间了再说。”
她看出来了姜维扬的迟疑,她肯定知道什么,只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她相信姜维扬的忠诚,也愿意给对方时间。
回到房间里面,迟晚把身上的东西全都扒拉掉,“要是有空间戒指就好了,背这么多东西,累死我了。”
本来这些东西都是护卫背的,可她们下山伪装的就是护卫,她们当然得背了,不然就太假了。
虞九舟笑着看了她一眼,“空间戒指是什么?”
“就是戒指里面有很大的空间,想放什么都能放进去。”迟晚想着,那得是仙侠世界了吧。
“笨蛋。”
虞九舟笑道,这种幻想,她只有在小时候才有过。
三个小家伙五岁之后就没有这么想过了,也是,迟晚常年三岁。
迟晚轻哼了一声,“我可不笨,你刚刚没有让姜维扬说下去,是看出来了她的犹豫吧?”
“嗯,她既然犹豫了,我们就不必逼她,”
也没有必要逼对方,姜维扬这些年做得已经很好了,谁能没有自己的秘密呢,哪怕她是君上,对方也没有把什么都告知的必要。
迟晚忽然靠近,额头抵住虞九舟的额头,“我的老婆就是这么善解人意。”
“那你呢?”
“我啊,善解人……咦~”
迟晚惊疑不定,“我有一个疑问,第一代红鳞的身上有鳞片,新任红鳞的身上也有鳞片,就算一真是蛇人,那经过十代的中和,为什么老十九身上的鳞片还那么多?”
就像是混血,一代又一代,红鳞肯定会越来越像人才对。
虞九舟也知道,大周就有混血,太宗时期开始出海贸易,尽管没多少年就被禁了,但还是有船员带回了外国娘子,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也就是鼻子力挺点儿,样貌稍好些,稍微高些,几乎看不出有外族的影子了。
当年万国来朝,国外进献了那么多美人,皇族都有混血,只是后来那一支因为谋逆被砍了,满门抄斩。
毕竟是皇室,也不能灭九族啊!
所以迟晚说得有道理,有人打架的时候,红鳞胳膊上的衣服都被弄坏了,露出了整条手臂,上面的鳞片密密麻麻地连接着,明显全身都有。
如果是这样,经过这么多代,蛇鳞居然还在吗?
“可以吩咐人去查。”
以她们的身份,万事不用自己动手,今日在占城发生的事情,已经成为国与国之间的外交事件,她们能猜到晨晨会怎么处理。
南越,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到时候再调查一下占城红鳞的事情就好了,她们是想去各地玩的,看来下次不能跟姜维扬一起下船了,她们可以伪装成商人自己下船。
姜维扬去处理国事,她们玩她们的,到了时间到船上集合就行了。
反正船来回的时候,路过各地都会停,船队从大周带了货物,销售到世界各地,从世界各地带出来的东西,也可以卖给另外的国家,比如南越的东西卖到木骨去,木骨的东西卖到马西去。
等回到大周,不仅带回了各国的货物,还把大周带出去的货物卖了出去。
南越比较小,大周需要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直接搬运上船就行了,不用像以前那样还要各家采购,中间耽误很长时间。
南越的东西就那么多,大周卖给南越的东西也不多,停靠时间会比较少,况且两国相邻,是大周出海最安全的地方,就算官船不来,也不会影响两国的贸易,两国的贸易也不只有海上。
船队停靠了三天,就前往了下一个地方。
这一次船舱里的人就多了,两桌麻将没什么问题,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打麻将打牌多快乐,也不让航海的日子太无聊。
迟晚不喜欢打牌,她日常海钓,只要船一停,她就开始钓鱼,鱼没有钓到几条,鱼竿被她钓烂了两根,当然大家也不缺鱼吃,在海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海鲜,船队里不仅有钓鱼高手,还有潜水,撒网高手,想吃海鲜并不难。
船上有很多煤炭,每艘船的货舱都会装,一个炉子几块炭就能用很久,不管是烤肉烤鱼,还是煮饭,方便得很,也不用吃干粮了,用火还安全许多。
又是空军的一天,迎着众人调侃的目光,她习惯地坐到虞九舟的身边,“今天打牌怎么样?”
“赢了。”
虞九舟淡淡的两个字,让几个人心都碎了。
虞九舟的牌运很好,-一次都没有输过,不是小赢就是大赢,小赢纯粹是因为牌运不好,手里的牌很差,但还能小赢,靠的就是技术了。
另外几个,有赢有输,总归是输得多,哪怕三人达成默契,出牌的时候一起防备着虞九舟,结果也只是输得没有那么多罢了。
迟晚笑问,“怎么,你们别因为她是君上就放水,好好打。”
要是放水就好了,明明开局的牌很好,就是没下赢,她们不想承认自己脑子有问题。
不是她们脑子不够用,实在是虞九舟太聪明了,算术上能超过她的不多,况且她会算牌,记住别人打的每一张牌,推测出来别人手里是什么牌,需要什么牌能赢。
智商太高,无敌了。
迟晚当然知道,所以虞九舟已经开始不跟她们打牌了,虐菜没意思。
虞九舟对打牌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要是说起来,她宁愿自己跟自己下棋,可是春归她们每次打牌都要叫她,因为上次输的不甘心,想要赢回来,结果越下打击就越深。
听得出来迟晚是故意的,刚刚她们调侃她空军,她就调侃她们输牌,谁都不放过谁。
她们都退休了,相处了这么多年,大家都是朋友,对于虞九舟,大家还是很尊敬的,对迟晚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主要是虞九舟比较安静,尽管很温柔,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改不了,她是君上,永远是君上。
迟晚就不一样了,玩得比较开,大家就经常互相开玩笑了。
其实人的一生,能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不容易,她们能在一起时间这么久,还能一同出去旅游,如何不是一件幸事。
只是,这几天迟晚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什么危机她不知道,只是像她这样内力达到大成,对危险的感知是很强的,她相信自己的危机感。
然而从出海到现在,她们遇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红磷,途中也只在占城停靠过,下一站要等到两日后了,在海上不比陆地,离开了船,大海广阔,很难生存下去,她必须警惕。
于是迟晚拉着姜维扬走到一边,“维扬,你这几日多派些人巡查船队,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姜维扬心惊,“王上,发生什么事了?”
迟晚摇头,“是一种感觉,还是小心为上。”
这种感觉很奇怪,自从离开南越她就感觉到了不对,一开始没有多想,随着时间的过去,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才找到姜维扬说这件事。
姜维扬没有怀疑什么,对王上,她向来信任,整个大周谁的战功能比得过王上,在武人的心里,王上就是战神,是很多武人心中的信仰。
“知道了王上,我会多派人巡查的,还有一些货物,我也会让人打开看看。”
航海这件事,忌讳颇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很多事情不怕白费功夫,就怕不去做。
迟晚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什么。
虞九舟跟她说过了,如果姜维扬不想说,那不说就好了。
似看出了她的犹豫,姜维扬忽然笑道:“王上想问的是红鳞跟黑革烈寺还有黑革烈艳蛇的关系吧?之前不是我不说,是我也在理三者之间的关系,红鳞能操控黑革烈艳蛇,黑革烈寺叫这个名字,肯定也是跟黑革烈蛇有关的。”
这件事很明显,她们不用过多猜测。
姜维扬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回到了刚刚打牌的地方,众人坐在一起,春归正好端着茶水点心过来。
只要春归在,伺候虞九舟的事情,她从不假手于人。
众人正嬉笑着,听到姜维扬说着这件事走了过来,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随后,姜文杨说着自己的猜测,“第一代红鳞既然是蛇人,再联想到她能控制黑革烈艳蛇,我认为,她身上如果真的有蛇的血脉,那一定是黑革烈艳蛇。”
“黑革烈艳蛇的传说,我之前说过,灭绝了千年的蛇,突然出现了几百条,肯定有人饲养,很有可能是每一代红鳞在饲养,并且把它们藏了起来,黑革烈艳蛇的蛇毒制作出来的幻药太厉害,很容易上瘾,因此利益巨大,要是有人知道黑革烈艳蛇还存在,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所以历代红鳞把蛇藏起来很正常。”
“至于这一代红鳞,其实我认识,我第一次遇到她,她才六岁,那时她的身上还没有什么鳞片,只有脸上有一点点,那个时候小朋友不仅不跟她玩,还欺负她,我赶走了那几个孩子,发现她脸上跟脖颈的鳞片,有一瞬间被吓到,但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航海了,见过很多奇怪的事情,也就没放在心上,就给她买了两个包子离开了。”
“再次见她,是她十六岁的时候,也就是四年前,是在船上发现她的,船队停靠在占城港口,她偷偷溜了上来,快要到马西的时候才发现她,船队不能总不能把她扔到大海里,也不可能派船把她送回南越,就带着她到了马西,本想让她留在马西,等我们回程的时候再接上她,哪知这孩子脾气太倔,说我们不带着她,她就跳海,我不受她威胁,她竟然真的跳海了。”
“没办法,我就一路带着她,直到木骨,她忽然消失了,几个月后,我们准备从木骨返回,她又突然出现,我问她到了哪里,她说她去见了神,我觉得这孩子脑子可能有点儿问题,就没有在意,等到了南越,她再次消失,可是过了没几天,她浑身血淋淋的出现在了我面前,我让人给她治伤,但她的伤还没有养好,人就不见了。”
“这几年我没有出海,自然也没有见到她,上次在码头上见到她,她的脸上涂满了颜色,我没有认出她,直到她的鳞片露出来,我才发现,她就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蛇七,至于黑革烈艳蛇,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了解的不多,我让人跟占城的老人打听,他们也不清楚,知道的人一个字都不敢说,他们认为念叨黑革烈艳蛇是会被找上门的,那是饲养在神明身边的鬼蛇,要不是被神明控制住,鬼蛇会发疯灭世。”
“黑革烈寺里面供奉的神明就是蛇人,传说是占城的神明,神明手里的九眼蛇,就是黑革烈艳蛇,因艳字不好,所以叫黑革烈寺。”
不然叫艳寺,也确实奇奇怪怪的。
这么说来,蛇七就是红鳞。
迟晚沉思了一会儿,“红鳞到过木骨,说明她就是按照地图上的路线走的,也就是说,地图的目的地在木骨?”
虞九舟摇头,“要是在木骨,为何要画龙头?”
龙头是冰洲,上面全是冰块,大船都开不过去,恐怕只能用小船过去。
“现在黑革烈寺被毁,黑革烈艳蛇不知道有没有死绝,红鳞也没有找到尸体,无论地图上记着什么,都与我们无关,但黑革烈艳蛇的蛇毒,绝不能出了占城。”
迟晚还是决定,不管地图了,反正她们是出来游玩的,只要对方不招惹她们,她们是不愿意管对方要做什么的。
她只是担心,红鳞的存在,会给大周边境造成威胁,那么多九眼蛇,要是真到了大周,并且繁衍的话,那本就毒蛇多的岭南,百姓的生活恐怕会更加的雪上加霜。
她最忌惮的还是九眼蛇的蛇毒,蛇毒制作的幻药,可以让人上瘾,无论如何,这绝不能流传到大周。
否则大周边境的百姓,该面临怎样的考验,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夷平黑革烈寺,一座寺庙而已,自然比不过大周百姓,哪怕只有一丝可能,她都要把这团小火苗给灭了。
从姜维扬说的话里面能知道,红鳞不是个善茬,黑革烈艳蛇的幻药,彻底消失才行。
虞九舟也赞同地点头,“南越这个地方,该归属大周了。”
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惊喜,灭国啊!可惜她们参与不到这场战争了。
但是迟晚跟虞九舟还担心一件事,红鳞的尸体没有被发现,她们严重怀疑对方没死。
第168章 航海番外
马西, 正值隆冬,凛冽的寒风, 如同咆哮的野兽,对着来往的行人咆哮着。
从大周出发的万艘船越来越少,毕竟每一艘商船到的地方不一样,目标完成回家也正常。
而象征着大周威严的主船,被命名为海神船的主船,宛如一座海上的堡垒,乘风破浪驶入港口,巨大的锚链,冲破海面上的冰层, 重重的落下。
姜维扬被各国称之为在海上驰骋的神,所以干脆叫她海神。
她一袭蟒袍, 是君上特赐, 用于面见各国国王, 她正笔直地站在甲板上, 注视着远方。
姜维扬是船队的首领, 她理应先去见马西的国王, 马西的国王也是一位坤泽, 只不过马西跟大周不一样, 自古乾元跟坤泽都有王位继承权,只论嫡长, 不论性别。
马西的开放是大周没有的, 但大周的文化, 也是马西没有的,所以马西人非常喜爱大周的瓷器,丝绸, 茶叶等。
特别是带有大周文化的东西,在马西卖的都很贵。
但马西也有自己的东西,盛产木材跟香料,还有油田,尽管暂时大周对石油的利用还很少,但是迟晚有意识的囤石油,把国外的石油给弄回家来。
以大周如今的发展,石油恐怕很快就能派上用场。
千年前就有用石油攻城的,航海时还从别的地方学到了用石油制造防腐剂和颜料,况且使用蒸馏法,从石油中分离出煤油,主要用于照明,石油还能用于建筑和船舶防水灯。
看起来使用率不高,这些用途也用不了多少石油,但大周从迟晚写的书里面,大周的工人们已经着手制造燃机汽车了,能不能普及不一定,但是可以预见,未来石油的重要性,只是暂时还没有发现石油的用法罢了。
有一件事,也令迟晚很兴奋,大周工厂在鱼鱼的带领下,弄出来了蒸汽机,除了效率低点儿,耗煤量大点儿,没有别的毛病。
她们出海的时候,蒸汽机已经得到了改良,很快就要投入生产,用于工业生产。
第一步成功了,后面的路就好走了,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使用蒸汽动力做更多的事情,还有她梦寐以求的蒸汽船,蒸汽机车,大周就可以着手修铁路了。
反正,大周的科技处处领先一步,在各国还没有发现各种能源的用处之前,大周要多囤点儿。
先用囤的,再用自家开采的,能省就省嘛。
就算不自己用,也可以部分矿产卖给别的地方。
比如马西的煤炭,银铜还有铁,以及盐矿都比较发达,价格便宜,扭头卖到别的地方,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总之保证不空船,把东西卖给路过的每一个国家,并且从这些国家采购别的东西卖,大周航海多年,早就知道那些国家需要什么了。
这些事情姜维扬早就熟悉了,也做过很多次了,也不用迟晚她们操心。
经过南越的事情,这一次她们不跟姜维扬一起下船了。
早在船到达之前,她们就距离姜维扬几十米远,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别想拉她们跟她一起下船,她们要等姜维扬离开后再下船。
迟晚换了一身武服,袖子用银制的护腕扣住,这样一来衣袍也就没有那么碍事了。
有了春归她们跟着,再加上一些护卫,她们伪装成了一个团伙,不是,应该是商队,等姜维扬一走,她们就下去。
马西本来就没有人认识她们,但大周商队来得不少,她们还是做了简单的掩盖,简称易容,只是没有易容那么神奇,完全看不出来她们是谁,熟悉的人还是能认出她们的,但熟悉她们的人可不在马西。
姜维扬看过来时,迟晚假装擦拭着手里的刀,一副看不见的样子,另外几人也默契地干着自己的事情。
虞九舟更绝,她轻倚着舱壁,修长白皙的一双手正在把玩着罗盘,由于太专注,罗盘上的指针被她玩掉了。
迟晚忍不住笑出了声,还好她们距离姜维扬够远,对方听不到。
“我们就这样把姜侯自己留在那不好吧?”夏去有些不好意思。
春归直接道:“要么你去陪姜侯?”
夏去立马改变了话语,“我觉得,在其位谋其政,这是姜侯应该做的,我们这些退休人员,就不用跟着了,碍事。”
眼看众人都不跟自己对视,姜维扬无语望青天,白来了这么多人,在南越的时候只有君上跟王上,她们还陪着自己,现在人多了,反而没人陪她了,说好的好朋友呢?
要是可以,她也想跟她们一起去玩,而不是去见马西的女王,每次来都见,多无聊啊!
马西女王七十多岁的了,别的还好,就是有点儿话痨,还忘事,前面跟她说了什么,后面就问她刚刚说了什么。
如今马西的事,都由长公主处理了,希望这次接见她的是长公主,而不是女王。
女王也可以,希望女王今天的记忆力可以。
姜维扬孤独地下了船,临下船前,她还看了一眼她们,结果刚扭头的几人,立马又把头扭了过去,不看不看,她们看不到。
很好,这群朋友坏。
姜维扬带着官员还有护卫下船,这一次带的比上次在南越多,背包里准备了更多的东西,绝不能让人再给围住了,上次要不是王上在,红鳞怕是就得逞了。
她们那些人刚入黑革烈寺,对方就把护卫跟她们分开,马上对护卫痛下杀手,看得出来,对方也没有要放过她们的意思。
否则只需要把她们迷晕,拿走剑鞘里的地图就行了,然后假装大家喝多了,再把她们放回船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这一次,姜维扬不管还会不会发生在南越的事,她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
迟晚一行人注视着姜维扬的背影,等她走远了,立马招呼着众人,“走,我们也下船。”
她们这些人一点儿都不惹眼,实在是码头太热闹了,姜维扬一走,那些商船,还有官船各船的人都准备下船。
有的是负责贸易的官员,有的是去大周在马西的合作方看看,最好检查一下要带走的东西,还有各个商船的人,大商船几百人,几千人都有。
这一下子,码头上多了上万人,她们几十个人并不多,何况穿得也低调。
一行人开启了在马西买买买的旅程,这次快乐多了,能逛街,买很多好玩的东西,只是马西的美食她们吃不惯,只能买些食材,等回到船上自己处理。
她们这么多人,自然有手艺好的,春归的手艺没的说,只是她做饭比较精致,不会做家常菜,熬粥做点心是一绝。
夏去跟随军队出征过,她经常带领小队出去战斗,自己生火做饭是常有的事,是大锅饭的一把好手。
安易之常年军旅生活,也有不错的手艺在身上。
秋来跟郑翳更不用说,她们经常各地跑,偶尔还自己上山找药材,想要找到没有被发现,却能派上用场的草药。
路上自然是要生火做饭的,手艺也不错。
虞星辰跟冬迎就不行了,她们俩只会吃,所以可以打下手。
迟晚烧家常菜有一手,从奶奶去世后,家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为了生活,自己买菜做饭是常有的事,很多时候是早上随便吃点儿,中午吃学校食堂,晚上回家自己烧饭吃。
假期一天三顿,她早上烧一次吃三顿,尽管对付了些,可经过多年的锻炼,手艺是不错的。
当然了,虞九舟什么都不会,可她是君上啊,谁敢让君上动手,而且她钓鱼厉害,一会儿就钓上了很多鲜活的海鲜,主打一个食材提供者。
要是她们愿意的话,船上也有很多厨师,只是她们时间充足,自己动手也挺开心的。
不过有一点儿,马西逛街是真的没什么意思,产品不够丰富,让几人感兴趣的,也就是马西的传统服饰,纯天然的染料,图案丰富。
还有就是木雕,银饰,皮革制品,这些东西大周也有,只是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特色,当作纪念品挺好的。
迟晚看着多样的木雕,倒是很感兴趣,她拿出自己的专门锻造的手术刀,找了一块木材开始学习木雕,手术刀她有很多,中医也是要学开刀的,毕竟中外结合嘛,她也不是古板的人,自然什么都学。
但在古代肯定是非必要不开刀的,没有无菌环境,开刀的风险太大了,船上她让人做了无菌房,以备不时之需,相比现代的无菌房肯定差了不少,但足够用了。
几个人吃完饭,各玩各的事,等了晚上,她们可以去体验一下马西的文化,也就是当地的一些特色。
当地人很热情,拉着她们载歌载舞,在篝火旁,迟晚牵着虞九舟的手,两人一起融入了队伍当中。
若是她不拉着虞九舟一起,以对方的性格肯定是不会跟大家一起玩的,特别是这样放得开的动作,跳舞唱歌什么的,虞九舟才不会在第三个人的面前做。
今天也是被气氛感染,再加上迟晚带着她一起。
其实虞九舟很感谢迟晚,让她体验到了不一样的人生,原本她的人生充满了尔虞我诈,悲苦困局,她的一生都会在泥潭里挣扎,可能会获得自己想要的,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是迟晚的到来改变了她,让她的人生变得丰富多彩,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跟普通人一起玩耍,自由地在天地间跳跃,抒发着自己的情绪,原来她也是一个可以玩闹的人。
可以说,迟晚把她黑白色的生活,变成了彩色。
一行人回到船上,迟晚跟虞九舟刚回到房间,就被虞九舟紧紧抱住,还把头埋在了她的肩窝。
“怎么了?”她摸了摸虞九舟的头,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对方的情绪这么外露。
以她对自家老婆的了解,除了在榻上,她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刻。
虞九舟埋在她的肩膀上摇摇头,“只是很开心。”
开心啊,那就没事了。
迟晚好笑地把她抱起来,让她的双腿挂在自己的胯骨上,“我们这一场旅行要很久呢,每天都会很开心的。”
彻底退休,没有了公事,虞九舟并没有感觉到无事一身轻,反而觉得不自在,她努力工作了那么久,忽然无所事事了,哪哪都不对劲。
尽管她没有表现出来,但她平时下棋的攻势都凌厉了许多。
可她为大周做得够多了,迟晚为大周,为她,为百姓,做得也很多,两人也不小了,忙忙碌碌那么久,该休息了。
晨晨也长大了,历史上由储君继位的很少,就是皇帝对权力看得太重,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也不允许对方触碰权力,储君这个位置就是,做不好被皇帝骂废物,做好了就会被皇帝忌惮,做得不好不坏,那就是没有成为帝王的资质魄力。
储君难做,要是做几十年储君,不疯也难。
晨晨这个储君还好,她可以尽情表露出自己的才华,虞九舟并不介意。
晨晨也让她看到了,自己的才华能力,可以做好一个帝王。
而她,也做到了一个皇帝的极致,不比历史上任何一个皇帝差,她证明了坤泽做皇帝也能很强,可以说,无论是文治武功,还是个人目标,她都没有了遗憾。
既然如此,她为何不退位呢,何况,她工作了那么久,一天能陪伴爱人的时间很少,不用做皇帝了,那她就有的是时间陪伴爱人了。
她们剩下的时间都是对方的。
一初退位的时候,她确实不适应,还让人大周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重要奏折送给她看。
有一天夜里,迟晚忽然对她说,“娘子觉得晨晨这个帝王做得好吗?”
“好。”
当然好,符合她对接班人的期待,晨晨不仅继承了她的优点,也继承了迟晚的优点,中和之下,只会做得更好。
迟晚笑道:“她做得好,我们也就不用操心了,大周我们已经完全交给她了,只是朝堂有些风声越发的严重了,特别是上次有人给我们递奏折,告晨晨的状之后,这样一来,百官又起了心思,到底满朝文武是以皇庄为主,还是以皇宫为主?百官在小觑新帝。”
朝堂上经过多年肃清,如今变得已经很好了,但很多人心里还是算计,其实这无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只要事情做得好,心里怎么想无妨。
可是一个朝堂不能有两个中心,百官们心里害怕,害怕得罪了君上,也害怕得罪了新帝,害怕之下,很有可能做错事。
虞九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还是有点儿生气,她为帝二十三年兢兢业业,功绩无数,就算她让人把奏折送到皇庄看又能怎么样。
她心里也知道,那不仅是看个奏折那么简单,她君上,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百官在猜测之下,确实有可能摇摆不定。
这些官员如此行事,恰恰是因为新帝继位,试探新帝的态度,皇权跟官权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官员们被她跟迟晚压制了这么久,现下晨晨继位,他们想着,是不是能提升官员的权力。
所以虞九舟一贯谨慎,想想知道朝堂的情况,都是让人口述的,且比较隐秘,不让外人知道,但是晨晨肯定是知道的
她不是贪权,她只是担心自己一手创下的太平盛世,出现问题,也不是不肯放手,就是担心,就是空荡荡的,所以才隐秘了解的。
当时她们只是在生气,竟然有官员在晨晨继位的情况下,居然还写折子告状,告到了她们这里来,简直是不知所谓。
只是官员递过来的奏折她看了,不管她是怎么处理的,只要她看了,百官就接收到了一个信号,君上还没有放下朝堂。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就会放大成这样,虞九舟心中涌上了些许的怒气,也是太久没在朝堂了,精神放松了许多,一时没想到,看个奏折能带出如此风向,哪怕她当时就斥责了那个官员。
迟晚用额头在虞九舟的额头上蹭了蹭,事实上,她也没有想到,奏折都递过来了,看一眼怎么了,问题是,那些官员故意借机行事,甚至还想挑拨晨晨跟她们的关系。
“我知道娘子你的想法,你想着,虽然晨晨做储君的时候表现得很好,要是做上皇帝了就变了怎么办,你还能看着些,我觉得,有我们盯着,她可能会更放不开手脚,我们就试试,什么都不管,自己玩自己的,让她自己处理,就算不行,不是还有我们的嘛,到时候我们再去帮她收尾。”
“而晨晨做得很好,我们也就放下心了,本来什么事都没有,偏偏有官员因政见不合,写折子到我们这了,实在令人生气,斥责她不是应该的嘛!当时我们就应该杀了那个官员。”
她用的一直是“我们”,她跟虞九舟是一体的,对方做什么,就等同于自己在做什么。
听到她这么说,虞九舟的心情好了不少。
不过,迟晚退休后就彻底不管朝堂如何了,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是晨晨告诉你的?”以迟晚的性子,是不会主动了解这些的。
难道是晨晨想让她们出手,又不好意思跟她讲?虞九舟沉思片刻,“还是有人故意把事情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
迟晚摇头,“不是晨晨,是鱼鱼。”
鱼鱼那孩子沉迷研究,可她都知道了,朝堂的风向看来很严重了,晨晨那孩子却一次都没有说过。
虞九舟蹙眉,随即想明白了,“不,不是我们的疏漏,无论我们怎么做,而是只要我们还活着,百官就会看我们的动向,哪怕我们什么都不做,都会有人这么猜测。”
百官甚至还会挑拨她们跟新帝的关系,以此来左右新帝。
这就是现实,她们看似把权力都交给了晨晨,实际上,只要她们回去,无论是百官,还是军队,百姓,都会朝她们看齐。
那百官就会猜想,一样政策,君上会不会同意,时间久了,晨晨就会觉得,明明她已经是皇帝了,为什么事事还要告家长。
就跟成年人已经上班,因为做了什么领导不满意的事,还被告诉家长一样离谱。
更何况,晨晨不是普通员工,她是老板。
堂堂皇帝被臣子告状到家长那,多离谱的一件事,她们训斥那个官员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当知道朝堂风向后,她们陷入了一个怪圈,是不是不该训斥,直接把奏折交给晨晨会好些。
事实上,根本没有用,只要她们还活着,晨晨就不能彻底地掌控朝堂。
迟晚深吸了一口气,把虞九舟抱在怀里,手臂锁紧,“反正我们快要出海了,没有个几年是不会回来的,到那个时候就好了。”
姜维扬已经在准备了,只是她们出海的消息是保密的,外界不知道罢了,等到秋季,就是她们出海的日子。
虞九舟沉思了一会儿,她早就想出去看看了,别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航海是什么样子的,看着她跟迟晚的政策落实,还有了如今的风貌,她也想体会一下。
因此在迟晚提出出海时,她没有反对,心里还很期待,唯一担心的是,她们走了,晨晨这边会乱。
“这件事就交给晨晨了,看她怎么处理,抄家也好,杀人也罢,正好让我们看看晨晨的手段。”
迟晚轻笑出声,“我相信晨晨,一定可以雷霆之势,平定风声。”
虞九舟挑眉,她也相信自己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只是……
“鱼鱼竟然只跟你说这件事。”都没有找她。
虞九舟轻哼一声,“看来她们还是跟你最好。”
吃醋了!老婆竟然吃醋了!
迟晚好笑道:“娘子不会连晨晨她们的醋都吃吧?”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女帝,整日里威严冰冷,私底下竟然这么可爱,这个反差,她是真的爱死了。
虞九舟直接从迟晚的怀里滚出去,语气平淡,“没事,我也跟你最好,在我的心里,你比所有人加在一起都重要。”
老婆告白了。
迟晚嘿嘿笑了一声,“没有,鱼鱼是怕你伤心,毕竟我们刚离开京都,我们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就开始为难晨晨。”
才二十三年,朝堂上世家出身的人还是很多,就算没有了世家,还有同乡,同窗,同榜等等。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争夺。
哪怕他们在正统一朝好好做事,到了景顺一朝,就还会好好做事吗?他们服正统帝,不一定服景顺帝。
还好,在她们离开前,晨晨很好地处理了这件事,尽管过程有些稚嫩,但那是在虞九舟看来,她毕竟当了多年的皇帝,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行事手法都成熟了。
实际上,晨晨已经做得很好了,就算她们不在京都,对方也能做得很好。
临离开前,她们一家人聚了聚,也说了她们的想法,尽管没有说什么政事,说的大多是生活上的,可晨晨依然很伤心,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她觉得母亲跟娘亲选择出游,可能是为了让她更好地掌控大周。
还是迟晚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有了你们后,我跟你们娘亲就很少过二人世界了,趁这次机会,我们会好好在外面玩的,你们好好在家,要是敢跟上来,我就打断你们的狗腿。”
什么就狗腿了,三人无奈,离别的难过却少了很多。
迟晚在家里的角色,就是能解决所有的事情,不管是大事小事还是心情,只要跟她讲,没有她解决不了的。
所以对于迟晚,虞九舟很感谢,也很感动,此生能有迟晚在身边,是老天的眷顾。
自从迟晚出现后,对方总是能注意到她的心情变化,然后抚平她起伏的心情,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能依靠迟晚。
出海后,就是彻底离开了大周,大周发生的一切,可能要等她们返程的时候才能知道了,她怎能多思。
但也只是思虑罢了,顶多是睡前想想,也不算多。
直到经历了南越的事件,大周占领南越,哪怕经营了那么久的局面,甚至有可能不动一兵一卒占领南越,她还是在想,晨晨会怎么说,会不会有官员阳奉阴违,看新帝好欺负乱来。
或许正是看出了她的多思多虑,迟晚每次都会变着花的逗她开心,来到马西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她到处玩。
迟晚对情绪的感知是很敏锐的,她知道,虞九舟不是敏感多疑的人,情绪基本上都很平稳,这一次也是事出有因,首先是九眼蛇的出现。
九眼蛇的毒素会造成的后果很严重,甚至可能跟鸦片对比了。
另外,船队行驶过程中,她们就彻底切断了跟大周的联系,毕竟是自己经营了很久的地方,明知道马上就要发生战争,不多想恐是不可能。
最重要的一点,古人对大海的恐惧,就算是常下海的人,也会给家里留下遗言,要知道海上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几乎是必死的局面。
茫茫大海上,万艘船也只是一点点,哪有站在陆地上安心。
多种情绪的结合,造成了虞九舟如今的大脑紧绷,还好,经过今晚的玩耍,她的心情好多了。
这不,虞九舟紧紧地抱住迟晚不放。
迟晚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背部,安抚着她的情绪。
“没关系。”
她抓住虞九舟的手腕,开始进行把脉,多思多虑是会生病的,她觉得虞九舟心理很强大,不该情绪太复杂太多。
有一点,虞九舟的心理强大归强大,却心思敏感细腻,冰冷是伪装在表面的一层防御。
正是因为这点,所以迟晚很关注虞九舟的心理状况,所谓一念成魔,说的就是像她这样性情的人。
退休的情绪波动是很大的,先是短暂的兴奋,然后是失落感,与价值危机感,甚至可能会反复回想过去处理公务的场景,还有关注朝堂动向,以及产生自己被时代抛弃的念头。
迟晚修过心理,大概能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因为以前的身体跟心理都是紧绷状态,突然脱离了这种状态,生理性开始干预心理,导致的一种落差。
还好,看起来虞九舟已经走出来了。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她又不是事业狂,巴不得赶紧退休呢,她可太享受无所事事的感觉了。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低落了一段时间的虞九舟,突然有了激情,开始享受这趟旅行了,于是难得主动出击的女帝大人,开始主动了。
虽然她是受,又是谁规定受不能在上的。
……
清早,墨兰的海面上逐渐出现红色,瑰丽的橙红慢慢升起,很快照红了海面,日出的美,还是要在海上看才美。
迟晚身姿笔挺地站在甲板上,她的身后虞九舟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她们今天选择早起,就是想领略一下日出的美丽。
确实很美,美得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迟晚的目光望向马西,整座马西岛都半遮半掩在朦胧的雾气中,如仙岛一般,仿佛上去就能偶遇神仙。
咸湿的海风,吹在她们的脸上,由于船上的木料太多,其中还过些着淡淡木料的香味,很好闻的味道,让大海腥味都变淡了。
马西这个地方挺不错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应有尽有,表面上看起来,百姓生活还行,穷是穷了些,但每个人的幸福指数很高,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今日阳光正好,她们自然不会在船上待着,马西虽小,也不是一天能逛完的,她们今天可以换一个地方逛。
几人逛的时候没有发现,有几个人跟在她们的身后,嘴里还说着什么。
迟晚能听得见,可也听不懂马西话。
“那几只是肥羊,是小商人,抢了她们的钱袋就往黑沙滩跑,没有人敢去那里,只要跑到黑沙滩,钱就是我们的了。”
“可是黑沙滩太危险了,我们最好不要进去。”
“废物,不进黑沙滩,钱会被抢回去的,你们也可以往别处跑,万一被抓住,可是要绞刑的。”
“抢大周人的钱袋,刑罚太重,要不我们换人吧老大?”
“不行,马西普通人太穷了,贵族不是我们能招惹的,只有这些大周商人,我们抢了躲到黑沙滩里面,等他们的船队离开,我们就能出来了,别忘了,马上就要征劳役了,这一次就是前往黑沙滩,要是有了钱,我们就不用做劳役,而且我们可以躲在黑沙滩的外围,不用怕。”
这几个人商量了一会儿,随即下定了决心,没有人想去黑沙滩,与其进入黑沙滩内部,不如赌一把,万一抢到钱了,他们就能交钱改变自己下等人的身份,变成工人,这样就能避免劳役了。
迟晚几人可不知道,她们被当成肥羊盯住了。
这片街区跟昨日逛的不一样,卖的东西都粗糙了许多,没有什么可以买的,时不时地就有孩子跪在她们的面前说着什么。
虞九舟懂多国语言,她是能听懂的。
“他们想让我们施舍他们钱,还有人想让我们去他父母的摊子上买东西。”
虞九舟又问了别人这是哪,她们才知道,自己来到了马西的贫民窟。
马西分为四个地方,一个是皇宫,一个是围绕着皇宫的贵族区,再就是围绕着贵族区的平民区,最后才是贫民窟。
贫民窟住的都是马西的“下等人”,他们只能做没有钱的苦力,赚钱的工作只能是平民开始,他们这些只能是奴隶。
不,贵族家的奴隶都不会用他们,除非他们有钱,可以给自己买一个平民的身份,才能出去做工赚钱。
否则,只有征劳役的时候,贵族才会想到他们。
至于贵族,贵族是不用做活的,他们有很多的生意,跟大周的生意垄断在皇室的手里,贵族跟在后面喝汤,平民则是有了更多的工作机会,只有他们这些住在贫民窟的“下等人”,什么都没有,还要付出生命去做劳役。
迟晚等人知道马西有个贫民窟,没想到贫民窟的人过得这么苦,但是想到当初大周底层的百姓也好不到哪里去,日子才好起来多少年啊,大周的重心肯定要放在自家百姓的身上。
对于马西百姓,她们同情归同情,却也不会做些什么,自家百姓刚吃饱,那些极其困苦的地方还没有吃饱呢,她们没有多余的钱管别国的事。
再说了,马西这些年跟大周做了不少生意,肯定是有钱的,马西的百姓人数就那么多,真要救济百姓,吃饱估计没什么问题,不像大周那么大,扶贫都难。
“走吧,我们离开这。”她们是跟着一些小商人进来的,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街区里的人挺多了,随着拦着她们的人越来越多,这才发现不对。
她们所在的街道,还不是贫民窟的中心,只是在贫民窟跟平民区的交界点,这里有一条街,有平民过来卖东西,或是图便宜过来买东西。
要知道,同样的东西,到这里买,比别的街区便宜很多。
迟晚把虞九舟护在身边,迈步往外走去,哪怕她们穿的不是很华丽,主打一个黑白灰,可是很多人看她们的目光也多了些嗜血,不知是觉得可以把她们当冤大头宰,还是有别的想法,离开再说。
她们本来要去的是平民区的另一条街道,听说里面很热闹,比她们昨天去的那条街好玩,哪知会走错路。
一行人刚退出结局,这时,一个小孩被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脚踹到她们面前,嘴里还在叫骂着什么。
听懂的虞九舟蹙起了眉头,从她的表情上迟晚知道,这个男人骂得很难听。
眼看男人还要打这个小孩,迟晚正要上前阻止,有几个身影猛地撞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抽出刀护住虞九舟。
可能是看到她手中有刀的原因,准备撞她的人拐了个弯,朝着春归撞了过去,还好安易之反应快,挡在了春归的前面。
可是对方的手在她的腰间抓了一下,用最快的时间把安易之的钱袋拽走了,另外的几个人也学着这个人的方法,假装去撞别人,在其中一个人去护的时候,就顺势拿走这个人的钱包。
最好笑的是,虞星辰去护夏去,被夏去一把推开,一脚踹翻了来人。
短短几秒钟,发生了这么多事,那些人一看就是惯犯,跑得非常快,夏去立即追了上去,虞星辰赶忙去追夏去。
“夏去,别追。”
那几个人分散跑开,壮硕的男人也不见了,小孩也消失在了原地,很明显,刚刚就是一场戏,为了吸引她们的注意力。
迟晚立刻一刀扎在了那个被夏去踢倒的人面前,对方一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虞九舟绷直了身体,“他说,如果我们再不阻止我们的同伴,还要我们的同伴继续追的话,她们将会进入黑沙滩的区域,最后一个都会回不来,只要我们放了他,他带我们去找我们的同伴。”
她们来之前自然了解了马西,知道黑沙滩意味着什么,传说里面有海鬼索命,进去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夏去要是不小心进入怎么办。
迟晚立即道:“安易之,你带虞九舟她们回船上,我带着这个人,去追夏去跟虞星辰。”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虞九舟不想她一个人冒险。
“你在我身边,我会分心。”
“可是没有我,你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两人僵持了三秒,迟晚还是道:“安易之,把你的枪拿出来。”
虞九舟身上没有枪,她不放心,而且她暗自下定决心,必须学会国外语言才行,她会几种,并不包括她们航行的所有目的地的语言,但以她的学习能力,想必很快就能学习成功。
虞九舟也知道,迟晚为什么不让她去,她内力虽好,但不会使用,回去之后,她一定要学会怎么使用内力,绝不给迟晚拖后腿。
两人下定了决心,迟晚拿出一个药丸放到了那个人的嘴里,还让虞九舟告诉他,药丸有毒,不好好配合他就死定了。
安易之不放心,可她们里面有人不会武功,只能留下背包,这才带着众人离开,传说黑沙滩那个地方很邪性,她得尽快回去搬救兵才行。
冬迎跟几个暗卫肯定不会走,她们的目标就是保护君上,绝不可能自己回去。
迟晚拉着虞九舟几乎是飞着跑的,冬迎几人带着那个马西人,也跑的飞快。
第169章 航海番外
迟晚终于追上了虞星辰, 对方迷失了道路,好不容易回到了夏去消失的地方, 正好跟赶来的她们碰上。
“王上,你们怎么来了。”
说起这个迟晚就来气,“刚刚那个小子故意指错路,被我砍掉了一条胳膊,才老实带我们过来,她说那些抢了钱的人会躲到黑沙滩,等到我们离开了马西再出来,夏去要是追他们,肯定也会到黑沙滩, 钱不重要,得先把夏去找回来才行。”
虞星辰点头, “好, 我现在就进入黑沙滩。”
她走了几步, 又转了回来, “黑沙滩在哪?”
迟晚:“……背包里有地图, 马西的有单独的一份。”
想到背包的地图后, 她们就丢下了那个人, 留下一个暗卫, 把那个人给带回去。
虞星辰没有背包,所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迟晚。
迟晚冷哼一声, “知道行军背包的重要性了吧?万一出现什么事情, 里面的东西是能保命的。”
要是知道这样, 她肯定背上,就连夏去都没有背背包,只有几个暗卫背上了。
迟晚的背包给一个护卫拿着, 勉强也算是背上了。
几人也不再犹豫,继续去寻找夏去的位置。
马西不大,可黑沙滩在马西的另一边,还是最边缘的位置,走过去要很长的时间,她们还要一边走,一边注意着,有没有夏去的身影。
然而她们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夏去在哪。
夜幕降临,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遮住了阳光,悄然地笼罩住众人,她们一路寻找,周围的椰子树越来越少,直到不远处出现一块石碑。
石碑上用血红的颜料画着一个骷髅头,再用一把刀插在上面,经过着路过的人,里面危险。
“黑沙滩到了。”
尽管是黑夜,还是能分清楚哪里是黑沙滩,哪里是正常沙滩,尽管黑漆漆的没有灯光,可是月亮很圆很亮,照的海面闪闪发光,可黑沙滩的那边,黑漆漆的如同黑洞,就像是巨兽的嘴张开,等着食物自投罗网。
一点儿光都没有,黑沙滩也一样,就好像一边是平地,黑沙滩是深渊,只要踏入就会被吞噬。
进去还是不进去?要是夏去在里面,她们肯定是要进去的,要是夏去不在呢?
以迟晚对夏去的了解,这家伙是疾恶如仇了些,但不至于为了银子把自己陷入险境。
她们站在石碑外面犹豫了一会儿,迟晚先问道:“你们觉得,夏去会进去吗?”
“不会。”虞九舟道。
“万一呢?”虞星辰很是着急,要不是迟晚阻止,她恐怕已经冲进去了。
“夏去看到面前的黑沙滩,明显很危险,我们被抢走的只是银子,为了银子,她没必要冲进黑沙滩里面。”
迟晚原以为,黑沙滩只是里面的流传的故事太多,所以被称为黑沙滩,黑沙滩这么明显的诡异之地。
夏去胆大心细,不是傻子,为什么要冲进这么明显的危险之地,她不可能自己找死吧。
要是夏去没有进去,她们反而进去了,岂不是更糟糕,传说进入黑沙滩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那几个小贼要进去躲,说不定有什么办法可以生存,而且绝不会进入深处。
她们正在犹豫,忽然,迟晚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她拿出一根银针甩了过去,下一秒黑影就消失了。
以她的经验,黑影肯定被银针扎住了,但对方还有如此快的速度,定然不简单。
虞九舟立即道:“信号强。”
信号枪能短暂地照亮天空,而且姜维扬她们肯定已经派人过来了,只是黑沙滩的入口比较多,姜维扬不一定知道她们在哪。
虞星辰忙拿出一把信号枪对着天空开枪,红色的烟花亮起,她们看到了诡异的一幕,黑沙滩的里面,站着密密麻麻的黑影,在烟花亮起的同时消失不见,就好像她们看错了一样。
“你们看见了吗?”烟花消失之后,她们的周围安静得可怕,虞星辰不由得问道。
她毫不怀疑,一旦她们进去,就会被那些黑影给吞噬。
要是白天,她们会毫不犹豫地进去,现在是黑夜,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再加上刚刚密密麻麻的黑影,她们当然犹豫了。
而且,她们还没有确定夏去在不在里面呢。
突然,一阵轻微细碎的脚步声从她们的后方传来,身为武力值担当的迟晚立马抽出了刀,顺手点燃了火折子,然后看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对方看到她们先是大叫一声,“鬼啊!”
夏去?
是夏去的声音。
迟晚眼睛一亮,“夏去。”
果然是夏去,听到她的声音,夏去跑了过来,“还好你们没进去。”
迟晚蹙眉,“你去哪了,为了一些银子追那么远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儿就进黑沙滩找你了。”
她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把夏去骂的干笑一声,“我没追多远就回去找你们了,路上碰到了麻烦,这才脱身回去,正好遇到了前来找你们的姜侯,知道你们来了黑沙滩,我就赶紧过来了,她们就在后面,还好你们用了烟花枪,不然我也要进黑沙滩了。”
还好她们都没有进去,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特别是刚刚的那一幕,很难想象她们进去后会发生什么。
“对了,你说遇到麻烦,是什么麻烦。”迟晚见夏去也是误打误撞,便不再说什么了。
“那几个人分头跑的,我也不能分身追,就准备回来,哪知路上遇到一个人,对方上来就打我,我当然要还手,于是我们俩就打了起来,结果越打越远,等我反应过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就赶紧甩掉那个人回去找你们。”
调虎离山之计?
虞九舟冷声道:“看来是有人想把我们引到黑沙滩。”
迟晚也反应了过来,两拨人应该不是一伙的,只是那个的知道了小贼的计划,便想浑水摸鱼,正好夏去追小贼去了,为了让她们追到黑沙滩,对方干脆把夏去引走。
只要她们找不到夏去,那她们就会以为夏去真的追人到了黑沙滩,结果只有两种,要么她们放弃夏去,要么她们进入黑沙滩。
“对方为什么要把我们引到黑沙滩?”迟晚提出了问题。
随即她又回答道:“是熟人。”
一定是熟人想把她们引到这里,不是熟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杀人?
难道是为了刺杀她们的?不对,知道她们出来航海的人不多,现在大周新帝已经继位,皇权已经交接完毕,哪怕杀了她们也没有什么用。
她们还易容了,不是熟悉,长时间待在一起的人,根本不可能认出她们。
那到底是不是熟人?
还是虞九舟开口,“是熟人,也不是熟人。”
她扭头看向夏去,“你不是说姜维扬她们在你后面吗?她人呢?”
按理说,对方已经到了才对。
“不好,此人是为了姜维扬。”迟晚拉着虞九舟的手就走。
夏去连忙带路,“我先她们一步过来,姜侯的位置应该就在前面。”
她们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别人引姜维扬出来的工具,姜维扬的出行路线,不是在船上,就是去马西王宫,很难见到她的人,若是为了引姜维扬出来,对方又不认识她们,还能有什么目的?
可是对方为什么觉得她们能引出姜维扬呢?难道是对方知道了什么?那就说明,对方一定是熟人,只是没有特别熟。
不过,对方跟她们不熟,应该很熟悉姜维扬。
现在姜维扬已经被引出来了,对方肯定会行动,姜维扬有危险。
众人连忙朝姜维扬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现在的她估计是遇到麻烦了。
一边跑,迟晚一边问道:“姜维扬带了多少人?”
“不多,只有百人。”
如果是精锐百人,那情况还不错,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应该是能抵挡住的。
可她们跑到现场时,发现了无数的九眼蛇,不是,怎么走到哪都有黑革烈蛇。
百人精锐只死了几个,因为周围空旷,他们被蛇围着后,很难逃出去。
迟晚闻着空气中的硝烟味,说明对方已经使用过炸弹了,这么浓重的硝烟味,肯定不止一颗两颗。
主要是天这么黑,什么都看不到,九眼蛇隐藏在黑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身边,夜里跟蛇作战,蛇看得到他们,他们看不到蛇,还好几人来得够快,不然真的会损失惨重。
还好有药粉暂时挡住了九眼蛇的进攻,可是再这么下去,姜维扬肯定被咬。
“你们保护君上回去,我去救姜维扬。”
这个时候只有她能在这么多蛇的围攻下救出姜维扬了。
显然,蛇群也发现了她们的到来,但它们没空管她们,它们要的人是姜维扬,从这就能看出来,蛇群是有人指挥的。
迟晚一跃而起,然后扔出一把小刀,脚轻点刀身,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包围圈里。
“我先救你们出去。”
她知道,只要带走姜维扬,被围困的人自动获救了,蛇群的目标是姜维扬。
正如她所料,她带着姜维扬离开了蛇群,但她没有往虞九舟那边去,而是另外选择了一个方向,不仅如此,她还特意停下等着蛇群。
蛇群真的放弃剩余的人,朝着她们冲了过来。
“跑!”
迟晚要带着姜维扬引开蛇群,众人就能获救离开。
蛇群离开的瞬间,虞九舟马上下令,“都离开这。”
以迟晚的速度,九眼蛇追不上她,而她们再留下来,就是给迟晚添麻烦,她们先走,然后再想办法接应就好。
“船上有没有雄黄?”虞九舟询问。
“有。”
“现在回去把船上各个地方都撒上雄黄,然后带上雄黄来接应,冬迎你在周围跟着迟晚,不要跟丢了,随时发信号。”
虞九舟快速安排好了一切,她没有跟上去,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奔跑,她是有内力的,哪怕不会具体使用内力,跑起来也很快,跟冬迎不分上下。
看着这样的君上,冬迎都惊呆了,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君上,对于君上在修习内力这件事,她是有耳闻的,没想到君上的内力这么强,跑起来竟然跟她不相上下,要是君上会使用内力,岂不是比她还要厉害。
她想喊君上,又担心君上的身份被知道,只能道:“你先回去,我自己追。”
虞九舟没有说话,她拿出一支信号枪,没有对准天上,而是对准蛇群,直接开枪,烟花冲到蛇脸上,不少九眼蛇都被冲飞了。
迟晚的余光一直都在虞九舟的身上,对方一动作,她就知道要做什么了,在信号枪发射的瞬间,她就拿出了炸弹,见蛇被强光定格住了一瞬,她正好把炸弹扔到众蛇中间,炸了个漫天飞蛇。
冬迎不动声色地往边上跑,差点儿被九眼蛇砸头上,万一没死,不就对着她咬上一口。
还好她躲开了,刚躲开她就看到自家君上跟王上相视一笑,为她们的配合默契开心。
冬迎:“?”考虑一下差点儿掉到她头上的蛇吗?
当然没有人考虑,迟晚一个飞身道:“维扬,把红鳞叫出来。”
还以为红鳞死了呢,现在看到了九眼蛇,还是冲姜维扬去的,看来对方没死,还不知道隐藏在哪里呢,既然如此,还是先把人叫出来吧,也不知道红鳞怎么跟着她们到马西的。
姜维扬点头,“蛇七出来吧,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地图我已经拿到手了,你若不出来,那我就只能把地图毁了。”
知道红鳞要什么之后,事情就简单多了,地图在她们手里,红鳞还要用九眼蛇对付她,她不介意毁了地图。
她话音刚落,九眼蛇就停止了攻击,暗处一个身穿红袍的人走了出来,她整个人都藏在红袍里面,看不出来她的样子,连身形都隐藏在里面。
见人出来了,众人也就松了一口气。
迟晚倒是好奇,以她的实力,对方距离这么近,她肯定能找到对方的位置,结果是她没有感应到,说明对方一定有龟息的方法,所以她才没有感觉到。
而且她倾向于红鳞是跟着船队上来的,那么多船,应该不是官船,或许是周围的商船。
迟晚跟姜维扬说,让人巡查船里的每一个角落,结果根本没有发现红鳞人在哪,许多货物都打开看了,都没什么问题,那红鳞跟的肯定是商船,以她的能力,还有那么多九眼蛇,控制一条船不是难事。
“地图给我。”红鳞的嗓子沙哑,就跟蛇边吐蛇信子,边说话一样,嗓音深处,还有铁锈摩擦的声音,让人听了都忍不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姜维扬站了出来,“地图给你没问题,但你杀了我那么多兄弟姐妹,还差点儿把我的命留在了黑革烈寺,这笔账该怎么算?”
最重要的是,差点儿害了君上跟王上,要真是那样,她罪该万死。
红鳞僵硬地歪了下头,帽子被风吹掉,露出了她那张一半都是鳞片的脸,看着妖异又恐怖,似因为自己的脸露了出来,她眼露凶光,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交出来,或者死。”
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姜维扬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王上,杀了红鳞,九眼蛇群就没有了主人。”
可是没有了主人,九眼蛇群就会到处乱窜,马西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不过,九眼蛇群经过几次的消耗,所剩不多。
迟晚正要说些什么,忽然看向了虞九舟,虞九舟正在向她比画手语。
煤油来了,还有雄黄,雄黄可以驱蛇,但想要灭了蛇,得用活,这么多的浇上煤油,一把火点燃就好,就算溜出去几条造成的伤害范围不大。
她接收到了信息,手中飞出几根银针,每一根钉住一条九眼蛇,被钉住的九眼蛇扭动着身子,她飞身往红鳞冲过,手中的刀也已经抽了出来。
再近十米,手枪就能打中红鳞。
红鳞很谨慎,就算出来,距离她们也很远,手枪的射程不远,双方的距离还得缩小才行。
可她刚起身,红鳞就快速后退,前后两次迟晚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这个人很厉害,绝对不能让她靠近。
所以走出来的时候,她选了一个比较远的位置,确保不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
迟晚蹙眉,加快了速度往红鳞追去,然而红鳞的速度也不慢,两人竟然跑了个不相上下。
但奔跑过程中,红鳞没有机会控蛇,正好给了虞九舟那边机会,把煤油绕蛇群倒了一圈,然后点燃,一时间火光冲天,照亮了漆黑的沙滩。
这里距离黑沙滩不远,红鳞是往黑沙滩的反方向跑的,可是跑着跑着,她就躲到了民舍里面消失不见,看来又是龟息的方法,让人找不到她人在哪。
迟晚驻足在原地,正在寻找对方的身影,忽然一道蛇影冲她飞扑过来,她快速后退,挥刀斩杀,九眼蛇碎落成多块掉到地上,从第一次遇到九眼蛇开始,她就知道,想彻底杀死九眼蛇,只斩断是不行的,需要砍成多块才行。
“红鳞,你的黑革烈艳蛇应该没剩下几条了吧?”
蛇这种东西,特别是毒蛇,一出现一大群,是人都要害怕,最起码会生理不适。
她还是挺好奇,这个世间真的有蛇人的存在,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蛇人,按理说,蛇跟人不可能生孩子的,又不是神话故事,至少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当然,各种各样的故事听了不少。
什么狐仙讨封,黄仙报复,柳仙灭村等等,各种故事都有,真真假假的说不清楚。
迟晚对这些故事的真假抱有怀疑态度,可能是有人看错了,也有可能是有人编了故事,越传越离谱,她对这些事情将信将疑吧,信两成,不信八成。
但世界那么大,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也很正常,很多故事,可能是有人敬畏,可能是有人编造,可能是真实发生的,总有一些事是科学解释不了的。
至于红鳞,她们的猜测是,红鳞还是蛇七的时候,跟姜维扬的关系不错,她应该是因为地图跟人爆发了争抢受伤,被姜维扬所救后,就把地图藏到了剑鞘里。
这件事姜维扬不知道,不然早就拿出来了,可她是大周人,又好几年没有出海了,红鳞想拿回地图不容易,好不容易等到她出海,可不是想办法从她的手里把剑鞘拿走。
结果杀了她们那么多人,一开始就商量着,姜维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会把地图还回去的,然而事情闹到现在,却出现了敌对的情况。
迟晚高声道:“红鳞,要是你早就说明情况,以你对姜维扬的了解,她难道不会把地图给你?按理说,她救过你多次吧?你此举是恩将仇报。”
她知道,红鳞能听见,她也不是劝红鳞回头是岸,要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要律法做什么?杀了那么多人总要付出代价,她想的是,破了红鳞的龟息术。
只要红鳞的情绪出现波动,再厉害的龟息术也会破功,这个世界有内力,可没有法力,龟息术神奇,却也没有那么神奇。
“当初姜侯救过你几次?给你吃喝,给你换新衣,还收留你,你不辞而别就算了,再次出现,姜侯还是救了你,找人给你医治……”
见说到这里,红鳞都没有任何波动,迟晚不由得小嘴跟淬了毒似的来了一句,“不嫌弃你是个怪物。”
果然,怪物两个字一出,她就感应到了对方的位置。
想必红鳞从小没少被说是怪物,姜维扬应该是极少不嫌弃她的那个人,可她恩将仇报,杀了那么多人,还差点儿杀了自己的恩人,要是连恩人都开始觉得她是一个冷血的怪物,不,怪物又怎么样,现在谁还敢说她是怪物,谁说她就杀了谁。
听到了怪物两个字,红鳞身上的杀意再也掩盖不住,可就是这一瞬间,她的位置暴露了。
迟晚冷哼一声走过去,“出来了吧。”
她抬起枪,用枪指着红鳞所在的位置,只要有不对,她就会开枪,绝不会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
下一秒,一下子出现了三条蛇冲她飞扑过来,她甩出三根银针爆蛇头,又朝红鳞所在的位置开三枪,她是想抓活的红鳞回去,可若是抓不到也无妨。
红鳞倒地,一双蛇眼冷冷地盯着她。
这时,姜维扬带人找了过来,“没事吧?”
人多,她不便喊王上。
“没事,把她带回去,小心她身上的蛇。”
姜维扬让穿着重甲的人上前,重甲兵浑身上下都被护在铠甲里,头盔都是严丝合缝的,脸上是面具,面具的外面还有网状的护具,手上戴着最好的皮革制手套,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在外面还包括了一层软丝。
两个重甲兵把红鳞给拖了起来,他们前后还有两个重甲兵,谨慎地盯住着红鳞,以防对方随时放蛇。
很多人都见识了九眼蛇的厉害,少量几条他们不怕,动不动几百条,谁能受得了。
还好是把红鳞抓住了,身上中了三枪,感觉应该死的不能再死了,可回到船上一诊治,居然还活着,红鳞受伤虽重,但还能救活。
中了三枪还不死的神人,应该是她身上的鳞片缓冲了子弹,所以她还活着。
迟晚让人给她治疗洗漱,还给她换了衣服,以防她还有手段。
姜维扬想了想,干脆把红鳞关在了铁笼子里,防止对方逃跑。
做好了这些,姜维扬又亲自带人排查每艘船上有没有蛇,还真让他们在商船上找到几条,所幸数量不多。
之前围攻她们的蛇,已经用煤油烧死了,没有了九眼蛇驱使,红鳞不足为惧。
只不过,红鳞的恢复能力倒是很强,短短两天人就醒来了,身上的伤口恢复得很快,那可是枪伤,没有一个人中了枪伤,还是三枪,能这么快醒来的。
既然醒了,姜维扬决定开始审她。
迟晚一袭白色道袍跟在旁边,虞九舟她们在上面,不打算凑热闹,船队跟马西的贸易快结束了,很快就会前往下一站,她们也要准备一下。
看到姜维扬,红鳞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在看到迟晚的那一刻,她面露杀意。
迟晚挑眉,“你认出我了?”
她没有化妆易容,用的本来的样子,打扮也完全不同,一袭白衣宛若天上谪仙,跟易容后的普通天差地别,难道是野兽对气味的敏锐?
红鳞磨铁似的嗓子充满恨意,“你,该死。”
“啧,嘴硬。”迟晚不屑地冷哼一声,往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摇椅上一坐,晃着摇椅,身上的谪仙感觉瞬间消失了,但是更气人了。
反正红鳞气得牙痒痒,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换了一身衣服,身上的东西都没了,总不能让她拔身上的鳞片杀人,那她得先出了笼子才行。
还是姜维扬开口,才让红鳞收回了充满恨意的眼神。
“小七,好久不见。”
红鳞的记忆被拉到那个时候,她说自己的名字叫蛇七,姜维扬就叫她小七,她还记得当初欣喜的感觉,可是姜维扬骗了她。
“你说会带我去大周的,你说会回来接我的。”
当年姜维扬确实说过这种话,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难道不是你自己离开的吗?我带你去了木骨,你消失了,回到南越后,你又消失了,既然想跟我回大周,为何次次消失?”
姜维扬航海多年,若不是个狠的,哪能开拓出航海路线,可是她的内心是善良的,不然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动恻隐之心,她对红鳞的善心却被糟蹋了,还想要她怎么样?后来见面再次救了红鳞,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或许是她的刺痛了红鳞,红鳞缓缓地闭上眼睛,等她再次睁开眼睛,一双蛇眸全是冰冷,“那是你自己愿意的。”
“那我不带你走,也是你自己作的。”
比狠是吧,她姜维扬在海上驰骋多年,还能比不过红鳞狠?
两人的很不一样,姜维扬是必须狠,却也讲道理,红鳞是冷血,敌人就算了,就算是陌生人,恩人,她也是说杀就杀。
迟晚用折扇敲了敲椅子,“该说正事了。”
姜维扬点头拿出了地图,在看到地图的一瞬间,红鳞激动地就要冲过来,可她身上有重伤,猛地摔倒在地上,她强忍住身上的疼,快步爬到笼子边上,把手从笼子缝隙里伸出来,“给我,还给我!”
两人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什么往日情分,那都不做数了,何况是她赤诚相待,对方却要杀自己。
姜维扬在红鳞紧张的目光中吹着了火折子,“说吧,地图有什么用。”
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先问正事吧。
她也没有想过红鳞会老老实实地说出来,这不,她火折子都吹着了,威胁的意思很明显,不说?纸烧成灰,人死灯灭。
红鳞紧紧地握住铁栏杆,她想赌姜维扬不会烧,可以她对姜维扬的了解,对方肯定会烧。
她只犹豫了一息,姜维扬就把地图放火折子上了。
“我说!”
地图的材质很好,放在火折子上烧了一下也没有点着,要是普通的纸张,地图还能剩下一半都了不得了。
嗯?
迟晚发现了不对,起身接过地图,用火烤之后,地图上竟然出现了几个红点,依次是马西,勒苏岛,加刺,赫兰山,枝卢,里德科,霍尔鲁斯,丹丁,丹苏,木骨。
但最后一站在龙首,龙首是冰洲。
“你先说说,地图上的每个点代表着哪里?”
红鳞:“你把地图拿过来。”
迟晚冷笑,“说,还是不说。”
两个选择,不要想着讨价还价,她可不想把今天的时间全浪费。
红鳞深吸一口气,明显很生气,又不得不说,“马西黑沙滩,勒苏岛密林,加刺龟身,赫兰山底,枝卢古树,里德科沉船,霍尔鲁斯海盗窟,丹丁,丹苏分别有两把钥匙,木骨有一颗不死丹药。”
不死丹药?这张地图不会是什么藏宝图吧?不死丹药的传说可太多了,要是真的,那么多老祖宗能放过?
迟晚疑惑,“你上次不是都到木骨了,为什么还要这张地图?”
有好东西,红鳞也该拿走了,为什么还去。
想起这件事,红鳞的脸色就不好,本就是红色的鳞片,跟着火一样,更红了。
“马西黑沙滩有一样东西我没有,所以木骨的东西我没有拿到,跟不死丹药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块玉盘,只有玉盘才能打开虚无。”
也就是说,虚无在冰洲。
姜维扬立即询问,“不对,你都走过一遍了,为什么还需要地图?”
“没有地图就是死。”
红鳞嘲讽地看了两人一眼,“地图可以拓印,但是真正的地图只有这一张,没有了这张地图,就算你知道位置,进入后也得死,因为你只知道去哪里,不知道进去后的具体位置。”
说着她嘿嘿笑了起来,“那晚你们应该看到了那些冤魂了吧?相传海上的冤魂都会被吸引到黑沙滩,然后困至黑沙滩,进入黑沙滩者,会被冤魂吞噬。”
听起来很可怕的样子。
黑沙滩应该很危险,迟晚相信黑沙滩是危险之地,只是那晚的黑影究竟是不是冤魂,那倒是未必。
她知道很多神秘的地方,天池,哀牢山,黑竹沟,锁龙井,鬼城,无人区,神农架等等,这些地方都有很多的传说。
有的地方有神秘诡异的光点,有的地方有不明物体,还有消失的遗迹,消失的信号,以及恐怖未知的叫声等等。
那些地方既然有这些传说,到底是里面真的有不为人知的东西,还是没有什么,只是自然危险,比如什么蛇虫鼠蚁,野兽之类的,还有各种有毒杀伤力强的植物,谁说得准呢。
黑沙滩也是这种地方,里面到底有什么?
迟晚挑眉,“也就是说,除了黑沙滩里的东西,别的地方的东西你都拿到了?”
红鳞不想说话,她只感觉到了憋屈,红鳞几代人做的事情,居然要被外人知道了。
“加上我,红鳞十九代都在为到虚无努力,终于在第十五代查清了几个地方的联合,有的地方的有药材,或者是蛇虫,会是下一个地方的解药,而且不能跳过任何一个地方。”
迟晚明白了,比如说有三个地方,第一个地方有第二个地方的解药,第二个地方有第三个地方的解药,不能跳过,想直接进入第三个地方,只有死路一条,那就必须获得第二个地方里的东西,同理,想要进入第二个地方,就得拥有第一个地方的解药。
而红鳞去到了木骨,说明她前面的地方都通关了,才能去到木骨。
这就是红鳞难受的点,“原以为我拿到了钥匙就能进入木骨迷雾林,可惜祖先从黑沙滩里带出的鬼珠没有了,所以我得重新进入黑沙滩得到鬼珠。”
原本一关是一关的解药,哪里会有人知道,前面的关卡跟倒数第二关还有联动,鬼珠可不是什么好拿到的东西。
“那虚无呢?”虚无里面到底有什么,竟然让红鳞家十九代都在寻找,就算她家的平均年龄是五十岁,那也快一千年了。
红鳞摇头,“不知道,有人说,虚无里面有逆转时间的东西,有人说里面有立地成仙的宝物,也有人说,那里有可以让人去往仙界的通道,虽然不知道里面具体有什么,但里面肯定有很厉害的东西,最少能让红鳞家族不会再这么不人不鬼下去。”
红鳞家族?迟晚皱眉,“红鳞不是只有你一个,而是一个家族?”
到了这个时候,红鳞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是,红鳞是一个家族,我们每过一关,就会换一个地方居住,我们突破了前面的关卡,下一个是木骨,所以我们迁到了木骨,因为需要黑沙滩的鬼珠,因此我们一家到了南越,寻找可以进入黑沙滩的黑革烈艳蛇,黑革烈艳蛇可以吞噬黑沙滩里面的鬼魂,而现在,黑革烈艳蛇被你们杀得没有几条了。”
“要不是当时为了逃脱追杀,我把地图放入了姜维扬的剑鞘之中,我早就能拿到鬼珠,进入木骨迷雾林拿到玉盘,成功入虚无了。”
想得挺好的,不过这确实是因果循环。
迟晚摇了摇手中的地图,“你还是没说,地图真正的作用是什么。”
红鳞冷笑,“跟你们说了,难道你们要去黑沙滩拿鬼珠,再去木骨拿长生不老药吗?”
她不信有人能抵挡得住长生不老药的诱惑。
迟晚根本不信长生不老药的存在,“当然不去,我就是好奇,当听故事呢,航海路程那么远,好不容易有故事听,我还要听了上去讲给大家呢。”
红鳞:“……”真不是个东西。
“我不信。”
迟晚懒得解释,“你爱信不信。”
好吧,她信了。
迟晚看起来,是真的不相信长生不老药存在的样子,她懂什么。
红鳞给了她一个白眼,老祖宗是不会骗她们的,红鳞家族十九代的追求,怎么可能是假的,可能其中有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情,但绝不可能是假的。
“我告诉你们,你们找到黑沙滩的地图,跟这张地图比例一样的就好,然后顺着红点连接起来,就是进入黑沙滩后的路线。”
黑沙滩长什么样,马西皇宫里面有图。
迟晚笑了笑,“真是感谢你满足我们的好奇心,不过,你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可能等我们离开马西之后,就会杀了你。”
看在红鳞为她们解惑的份上,她告诉了对方她们的打算。
红鳞虚弱地笑了,难听的嗓音如惊雷般在她们耳边炸响,“你们不会杀我的。”
“虽然我们把你治好了,但也只是好奇地图的情况,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不会杀你?”
迟晚走近了两步,紧紧盯着红鳞的脸。
红鳞把脸往一边扭去,用另外半张没有鳞片的脸对着她,“被冤魂诅咒的人,不想死,肯定要到虚无,而我是你们最好的合作对象。”
诅咒?迟晚皱眉,目光锁定,“什么诅咒。”
“你露出自己的肩膀就知道了,上面会出现一个鬼手印,”红鳞很笃定,“所有在光下见到冤魂的人,都会被诅咒,你,包括你的朋友。”
迟晚抓住后背的衣服,猛地把衣服拉下来,露出了肩膀跟后背,“维扬,你看看,有吗?”
姜维扬走到她的后面,随即摇头,“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红鳞不相信,强撑着站起来去看迟晚的后背以及肩膀,确实没有。
不可能没有啊,没有例外的。
迟晚心中觉得不妙,脸上不动声色,“你就在这等死吧。”
她大步走到船上,拉着正在看书的虞九舟就走,还不忘跟夏去说,“你看看星辰的后背肩膀,有没有手印。”
来到房间,她就脱掉了虞九舟的衣服。
虞九舟:“做什么?”
她不认为是迟晚大白天想做什么,看瓷碗着急的模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在迟晚看到虞九舟白皙娇嫩的后背上,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黑手印时,猛地一拳打到了墙壁上,墙壁被她打了一个窟窿出来。
虞九舟走到镜子前面,侧身看向自己的后背,也发现了那个黑手印。
“这是什么?”
迟晚握紧拳头,心里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诅咒!”
第170章 航海番外
迟晚一行人还是站在了黑沙滩的入口, 不仅是她们十个,还有一支百人精锐军队, 每个人都有一个行军包,但他们不进去,而是在外面等着,万一她没出来,她们会在外面放烟花,给她指引方向。
迟晚决定自己先进去探探情况,没问题的话,直接带鬼珠出来,以她的武力值, 很少有地方能留住她,人太多反而累赘。
也不是说人多不好, 毕竟黑沙滩毒素诡异, 不知道什么情况就中毒了。
红鳞说不能带太多人, 不然她们直接出动军队把黑沙滩夷为平地就好, 两万军队, 一点一点地推进, 马西就这么大一点, 黑沙滩又能有多大?
大不了调十万军队过来, 一个人一个山头,也把黑沙滩给占领了, 不管什么鬼魅邪祟, 都无处遁形, 也都得死。
而三个人看到了光下的黑影,为什么迟晚没有受到诅咒,难道是因为她的内力高深?
若是这样的话, 她可不相信是诅咒,恐怕是毒更贴切些,可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明明她们还没有进入黑沙滩内,什么毒会导致后背有一个手掌印。
迟晚想了很久,还给她们扎针了,还用内力配合着,效果不大,当时毒素散了不少,黑色手掌印颜色淡了些,睡一觉醒来,手掌印的颜色又变深了。
除非她不眠不休地治疗,可她坚持了三天三夜,毒素依然没有彻底消掉,时间再久,虞九舟不同意。
总不能一个好了,一个死了吧。
最终还是决定休养几天,进入黑沙滩中寻找鬼珠,或许鬼珠对解毒有奇效。
尽管是这样,迟晚还是坚持给她们扎针,保证毒素不扩散,所以她们身上的毒素还控制在极小的范围内。
“黑沙滩就这么大,我会带在沿路留下记号,以防万一,马西的白天黑夜共有六个时辰,为了以防万一,以五个时辰算,不管里面是什么情况,两个半时辰后我都会开始返回。”
按照来回五个时辰算,正好赶在天黑前回来。
迟晚决定多进入几趟,探清楚里面的规则,再一举拿下鬼珠,第一趟主要以探查为主。
“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我已经中毒了,无所谓再中毒。”
虞星辰走出来,她们都不放心迟晚自己进去,至于红鳞,则被所有人忽略了。
夏去也走了出来,“我也去,我的武力你知道的,而且也能看着红鳞。”
“我也去。”
“我也去。”
没一会儿几个人都站了出来,没有一个想在原地等的,君上中毒,她们哪怕死在里面,也要为君上寻来解药。
迟晚无语,她正要开口劝阻,哪知虞九舟走了出来,“我,夏去,星辰,还有你,我们四个一起去。”
“不行。”
迟晚毫不犹豫地拒绝,“黑沙滩里面可能根本没有解药,按照红鳞的意思,鬼珠是能进入木骨的东西之一,解药可能在木骨,这一趟主要是获得鬼珠,况且黑沙滩不大,万一遇到情况,以我的速度,能很快回来。”
虞九舟还要说话,迟晚坚定地摇头,认真地盯着她。
虞九舟迟疑了一瞬,“我在外面等你,天黑前你不出来,我进去寻你。”
“放心吧,我肯定回来。”
迟晚拉住虞九舟的手,见此,所有人都习惯地背对着她们,夏去顺手就把红鳞敲晕了。
她直接吻住虞九舟的唇,“姐姐等我。”
她准备让红鳞先进去,结果人晕了。?
迟晚给了夏去一个白眼,“你干的?”
“她没眼力见。”
眼看君上跟王上要亲密,还不知道转身,肯定是要打晕的。
迟晚无奈,只能用银针把红鳞扎醒,红鳞一脸的疑问,刚刚是怎么了?回忆了一会儿,她猛地看向夏去,“你打我?”
夏去:“我没有。”
瞧瞧这一脸的无辜,要不是知道真相,迟晚也被她糊弄过去了。
红鳞握紧拳头,想要跟夏去打一架了都,迟晚立即道:“走吧,早去早回。”
红鳞哼了一声,“早回?你别太乐观了。”
她承认迟晚很厉害,只是黑沙滩不是寻常的地方,尽管不如别的凶险之地那么大,可其中凶险,能在其中排前三。
“别废话,快走。”
迟晚冲虞九舟挥挥手,牵着绑住红鳞的绳子,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黑沙滩。
白天的黑沙滩,沙子都是黑色的,旁边的海水都被黑沙子给映黑了。
“真丑。”迟晚看了一圈,吐槽了一句。
红鳞给了她一个白眼,“阁下当是来旅行的?”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欣赏一下。”
迟晚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不是说有冤魂吗?怎么没看到。”
“别念!”红鳞很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简直被她吓了个半死,什么啊,相安无事还不好吗?怎么还要找它们。
这么神?
迟晚被红鳞的紧张影响到了,她赶紧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行吧,我们走快点儿。”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沙滩上,速度却是越来越快,红鳞依然能跟上。
见红鳞的速度不慢,她想到那天晚上两人你追我赶这件事,“加快速度。”
如果这一趟能拿到鬼珠最好,就不用再进来第二趟了。
她顺着路线跑得飞快,然而走了没一会儿,突然起了大雾,雾是黑色的,海里面还有一艘木质小船,海风吹起,船身撞击着沙滩,声音沉闷,听的人心里不舒服,黑色的大雾越来越深。
红鳞幽幽开口,“看到这些黑雾了吗?这就是黑沙滩的诅咒,黑雾里面都是冤魂,所以就算是白天进入也没有用,只是黑雾到了夜里会往外蔓延,如今已经出了界碑,马西人惧怕黑沙滩,从不靠近,所以他们没有发现黑雾已经出了界碑,到了早上,黑雾就会往回收,一直收到黑沙滩的中心,我们马上就要进入黑雾里面了。”
也就是说,昨晚她们站的地方已经有黑雾了,这些黑雾就是毒素。
迟晚眉头微动,扔了一根银针进去,进去的银针明显变成了黑色,黑雾果然有毒,只是到底是诅咒还是毒,暂时还没有定论。
她拿出口罩戴上,然后看向红鳞,“你需要吗?”
红鳞无语,“我也是人。”她是准备撕掉衣服的布片系在脸上的。
“哦。”
迟晚扔给她一个口罩,“拿了我的东西,你可老实带路,不然我的银针可不长眼。”
她手里有枪,要是她想杀红鳞,对方逃不掉。
红鳞看着系在自己腰部的绳子,她倒是想逃,逃得掉?
两人一起走进黑雾里,黑雾里面安静得有些诡异,不安静也很诡异,黑色的沙滩,黑色的雾,连海水都是黑色的了。
嗯?迟晚后背的汗毛突起,一阵轻微细碎的脚步声从她的身后传来,冤魂还能有脚步声吗?若不是她听觉灵敏,怕是根本分辨不出来,这个脚步声跟海风袭来的沙沙声差不多,不是她的耳朵灵敏,怕是根本听不出来。
她抽出刀就往后砍了一下,只见一个浑身长满黑毛的人?她一刀砍过去,把对方的黑毛给割掉了不少,露出了这“人”的青灰色皮肤,这家伙看起来像人,实际上形状有些怪异,看得让人心里直发毛。
令人惊讶的是,这人无论是手还是脚都是六根,看着又恶心又吓人,她想起那晚看到的密集身影,一下子警惕了起来,那是很多黑影,不是一个两个,面前只有一个“人”,暗处自会有更多的人。
红鳞的蛇眸骤缩,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糟了!我们被怪物围着了。”
“不是冤魂吗?”
“都被你砍流血了。”
对哦,魂魄哪里会流血。
她们的话音刚落,周围沙沙的声音更大了起来,周围的空气瞬间变的冰冷压抑起来,按理说,她们的路线是比较安全的,哪里会遇到怪物。
当年红鳞先祖进入,都没有遇到怪物,所以红鳞觉得黑沙滩里面是冤魂,哪里知道会是怪物。
“那鬼珠是从它们身上取的吗?”
迟晚打量着面漆那的怪物,一脸的凝重,难道要她破开这个怪物,跟开蚌取珠一样,把鬼珠取出来?
也不是不行,只要能取到鬼珠,她不惜一切代价。
红鳞摇摇头,“不是,顺着路线走到头,就能看到鬼珠了。”
“那就加快速度。”
迟晚担心杀了面前的这只怪物会激怒更多的怪物,干脆加快速度往里面跑,终于,在一刻钟后,她们跑到了一面石壁前,石壁很高,约莫有二十多米,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洞口,鬼珠就在里面。
“爬上去挨个找,不一定每个洞口都孕育着鬼珠的。”
红鳞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这破锣嗓子真难听。
突然,海风转急,沙沙声更响了,听起来有很多人的样子,肯定不是人,是越来越多的怪物靠近了。
迟晚毫不犹豫地飞上其中一个洞口,“红鳞,你撑住,我找到十颗鬼珠,就下来救你。”
她把红鳞拴到了旁边的石头上。
“你有病啊,你没听见那么多怪物?”把她拴在这,拿她喂怪物呢。
下一秒,迟晚扔下了一支枪。
红鳞看到这支枪,没有再骂迟晚了,有了这支枪,就算挡不住怪物,她也能打断绳子逃跑。
这个人还行,没有完全让她自生自灭。
不是,但凡是个好人,怎么会把她拴在石头上,把她当狗呢!
怪物一个一个的显露身影,十个,二十个,越来越多,红鳞立即开枪,巨大的声响,再加上一枪击毙了一只怪物,围上来的怪物犹豫地后退了一步。
一枪震慑住了它们,但随着怪物又增多了一些,那些怪物目露凶光,感觉是刚刚的枪声吸引过来的更多的怪物,还有枪声激起了怪物们的凶性。
听到枪声,迟晚低头看了一眼,加快了寻找鬼珠的速度,她怀疑红鳞是故意开枪的,而她也是故意给红鳞枪的。
这时,她看到了洞里面散发着黑色光芒的珠子,跟黑珍珠似的,又跟珍珠的质地不太一样,她伸手把鬼珠拿在手里,感受着珠子的磨砂感,天然形成有这种磨砂感,放在文玩界肯定被抢疯了,别说,长得还挺像天珠达洛。
达洛就是椭圆形的,也不是特别的圆,整体椭圆,形状没那么规整,有些地方扁扁的,很有质感。
鬼珠就是这样,只是没有打孔道,黑色带着橘红感。
她把鬼珠放在腰间的袋子里,立马去找下一个。
鬼珠还挺难找的,一百个洞里面,不一定出现一个珠子,她找了近两千个洞,才找到了十颗珠子,就在这时,一阵笛声响起,曲调怪异诡谲,让人脊背发凉,她听过这首曲子,是红鳞召九眼蛇的。
哼,红鳞不是说,九眼蛇已经所剩不多了嘛?
果然是骗子,身上还藏有控蛇的笛子,在船上估计不好用,就算召了蛇,她被锁在铁笼子里,蛇也不可能咬断铁笼子放她出来,这个时候倒是刚好,趁乱逃走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迟晚已经拿到鬼珠了,她倒要看看对方想做什么。
神奇的是,那些怪物看她站在石壁上面,对她嘶吼着,却并没有上来攻击她的意思,它们好像不敢靠近石壁。
迟晚想了想,又在石壁上攀爬着,找了五分钟的样子,终于又找到了一颗鬼珠。
整座石壁的洞应该有上万个,按照鬼珠跟洞的比例,快要两百比1了,好难找的珠子,上万个洞估计也就几十颗鬼珠,还好是她来,普通人采珠,根本不可能这么快的时间拿到这么多的珠子。
不是谁的攀爬都跟飞似的,可以这么快。
下面的红鳞也没有预料到她能这么快,正在专心控蛇,令人惊讶的是,九眼蛇真的能克制这些怪物,被九眼蛇咬到的怪物,很快就变成了一团毛发,应该是内里被吸收了,外面的毛发跟皮就那么掉落在了地上,好恶心的一幕。
迟晚没有着急下去,她正在观察着九眼蛇状态,吞噬了怪物之后,九眼蛇正在快速变大,怪不得红鳞的祖宗说,九眼蛇能吞噬冤魂,冤魂要是这些怪物,那就没毛病了。
传说中的冤魂,是长满毛发的怪物,这些怪物的身上湿漉漉的,明显是从海里出来的。
她眺望海面,正好看到飘荡在海面上的头发,这些海怪真的潜在海水里,只是它们好像不能离开黑沙滩。
黑沙滩附近的海水都是黑色的,天空也被黑色的雾气给遮住了,入眼都是黑色,待的时间越久,心情就会受到影响,很有可能会致幻。
怪物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上岸的几千头是有了,别说几千头怪物,就算几千头猪杀起来都费劲。
迟晚听着枪声再一次的响起,她才翩翩落下,在这种环境中,还这么的仙气飘飘,红鳞冷笑一声,对着她就开了一枪。
“里面没子弹了。”
要不然她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下来,她防备的不是怪物,而是红鳞。
红鳞气急败坏的把枪砸在地上,她没有玩过枪,更没有玩过大周的枪,只知道扣动扳机开枪,她本来就像趁机杀了迟晚。
可迟晚的武力值太高,她杀不了,谁知对方竟然给了她一把枪,这就是好机会,这支枪应该有六颗子弹,明明她只打了五枪。
迟晚摊开手掌,掌心里藏着一颗子弹,“多稀奇。”
红鳞真的被气到了,怎么有这么气人的人,姜维扬帮了她那么多,她的情绪都没有什么波动,反而是迟晚,她真的快要气死了。
“我杀了不了你,但你也逃不出怪物的包围,这么多怪物,也早晚是个死。”
迟晚毫不在意红鳞的话,她看着那些九眼蛇吞噬怪物,心中有数,“怪物是你吸引来的吧?”
“你有吸引冤魂前来的手段,是为了喂食九眼蛇,也是为了杀我,只是你们有想到,冤魂竟然是怪物,怪物还这么多,你的九眼蛇经过消耗,这几十条已经是你最后的蛇了吧?几十条蛇跟几千头怪物,甚至海里还有更多,九眼蛇撑死也吃不完。”
红鳞承认自己失算了,可是身边这个人居然什么都知道,还假装不清楚的样子,等她开枪了,才说出这些,不就是为了打她的脸。
“那又如何,我出不去,你也出不去,外面还有你的两个朋友在等死,你们都会为我陪葬。”
要死了,要不是家族传承的鬼珠用完了,她已经拿到了玉盘进入虚无了,哪里还用回来,以她上次进入木骨米迷雾林的经验,这一次肯定手到擒来,然而被这么多怪物围在这里,她感觉自己出不去了,简直是功亏一篑。
红鳞气愤地踢了一脚旁边的石块,痛的她身体绷紧了一瞬,气愤道:“你就不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吗?有什么底牌赶紧用,不然我的蛇被撑死了,你也别想活。”
迟晚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着急,还有心情怼她,难不成是有什么底牌?
当然有,只是迟晚再次摊开了手掌,里面有一颗鬼珠,“说说吧,鬼珠除了进入迷雾林有作用,还有什么别的作用?比如净化这些黑雾。”
她刚刚在上面已经看清楚了,这些怪物的背部有一个呼吸系统,这些黑雾就是它们吐出来的,吸烟过肺,吸进去的是空气,吐出来的是二手烟,怪不得黑雾有毒。
它们不敢靠近石壁,且石壁的洞内没有黑雾,说明鬼珠能克制黑雾,虞九舟中的是黑雾的毒素,既然如此,那鬼珠能不能直接解毒?而不是要到迷雾林里。
红鳞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她就想到了这么多,“身上携带鬼珠的人,可以防止毒物的入侵,但已经中毒的人,无法靠鬼珠解毒。”
“鬼珠是怎么形成的?”
天然的石头,还是什么东西孕育出来的?
“不知道,就跟钟乳,玉石什么的,就是天生地长的,中医不是说,无论什么的毒,十步之内必有解药,这些鬼珠就是克制毒雾的,就这么简单。”
好吧,确实很简单,其实也可以用化学来解释,那红鳞可能听不懂。
迟晚还有一个问题,“那有什么东西,可以压制黑雾的毒?”
去往木骨的路比较远,中途不停,估计也需要三五个月,要是半路上毒发,就算知道木骨里面有解药,不也是晚了。
红鳞气恼地瞪了她一眼,“你再不出手,我的蛇可都死光了。”
“说!”
迟晚冷冷地呵斥了一声,她不相信,不在绝境之下,红鳞能说真话。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眼看九眼蛇已经开始被撑爆,她连忙道:“蛇胆,鬼珠一同用药,可以压制黑雾的毒。”
“蛇胆是黑革烈艳的?”
“是!”红鳞咬牙切齿道。
怪不得不说,九眼蛇就这点儿了,红鳞进来后,肯定也中了黑雾的毒,所以她想给自己用,一直坚持到木骨。
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迟晚满意地飞身上前,无论是蛇还是怪物,她直接斩下它们的头,顺便脱下道袍把九眼蛇的身体给裹入道袍里。
担心九眼蛇的蛇头还能咬人,她直接把蛇头给绞碎,或者砍成多半。
红鳞心疼的心在滴血,她的蛇,都是她的蛇啊!家族养了多年的蛇,这一趟黑沙滩之行,全部毁于一旦。
她正心疼着,迟晚冷漠的声音响起,“还不走?”
迟晚已经杀出了一条血路,一身白衣都染上了怪物的血迹。
好厉害的人,不,她不是人,哪个人能在数千怪物中杀出一条血路,眼看海里又在陆陆续续地上岸,她赶紧往迟晚所在的方向跑去。
此时的迟晚已经突破怪物,红鳞跑得更快了,然而怪物被迟晚杀怕了,全朝她冲了过来。
“喂!你快救我!”
红鳞认为自己的速度很快了,但是在这么多怪物涌上来的情况下,她还是得求助,尽管她不喜欢迟晚,可是明明能逃出去,为什么要死在这里,求人又算什么。
她话音未落,就见一根绳子套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后她就起飞了,等她反应过来,她人已经飞出了包围圈,就是好勒啊!她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红鳞用力抓住脖子上的绳子,正要把绳子拿掉,哪知迟晚拉住她就跑,不是,套狗一样套她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再拉了,要不是她的手抓住了绳子,她脖子得被勒断。
迟晚也是看到她抓住绳子了,这才加快速度的,总不能让怪物把红鳞给活撕了吧。
……
此时的黑沙滩外面,一行人正在焦急地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五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四个半时辰,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双方约定的时间了。
夏去在沙地上插了一炷香,这支香燃完就是半个时辰。
虞九舟笔直的站在界碑外面,一动不动的盯着黑沙滩里面,迟晚进去多久,她就不吃不喝的站了多久,动都没有动一下。
夏去几个人轮番劝也没有用,况且她们心里也着急,恨不得马上进去看看,黑沙滩里面是不是出事了。
在香还剩下一半的时候,夏去拿了一个背包背在身上,随时都准备冲进去。
虞星辰看到,也背上了背包,与此同时,另外几人也背上了。
“不行,我等不及了,就还剩一刻钟的时间,王上哪里会卡得这么死,我要进去接应。”
“我也去。”|
“我们都去。”
听到她们的话,虞九舟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等。”
说好了什么时间就是什么时间,她答应过迟晚的,若迟晚不能出来,她也绝不独活。
没有人敢违反她的命令,君上说等,哪怕她们只差一步就要进入黑沙滩内,也要在线外面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香也终于燃尽。
虞九舟迈出一步,“进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里面飞了出来,不对,是被甩了出来,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几人还没看清楚,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快走,离开这!”
是王上!!!
虞九舟的身子一僵,迟晚出来了,她正要开口回应,就被抱入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她抬眸去看,正是她时时刻刻思念的面孔。
迟晚一只手抱住虞九舟,一只手拿着绳子,快速往距离黑沙滩的更远处冲去,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战场上的老将了,她们反应都很快,马上就跟在了她的后面。
反应稍慢一点儿,也看到了黑沙滩里正在往她们这里追的黑雾,还有隐藏在黑雾里密密麻麻的身影,看到这一幕,反应再慢也知道跟着跑了。
怪物奔腾的声音,如同千军万马在后面追着,还有充满毒素的黑雾。
她们跑了估计得有十来分钟的时间,后面的黑雾才没有继续蔓延,那些怪物不能从黑雾里出来,只能咆哮着,震耳欲聋的声音,不像任何野兽,像是鬼哭狼嚎的结合,让人心中发麻。
黑雾在蔓延,可能是不想让人知道黑雾蔓延的事情,这些怪物都是夜里吐雾,这次是一边追她们,一边吐雾,才在白天让雾气弥漫出来,要是不处理,可能百年后,千年后,整个马西都会被黑雾吞噬。
众人缓了许久,才平息了内心的震撼,她们算是见多识广的了,可刚刚那一幕,还是把她们惊得够呛。
夏去走过来问道:“王上,你受伤了?”
迟晚摇头,“没有,是怪物的血。”
刚刚虞九舟已经把她检查一遍了,发现都是怪物的血,才没有问什么。
迟晚见她们担心自己,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鬼珠,“我没事,鬼珠也拿到了。”
一趟就拿到了鬼珠,是众人没想到的,安全回来,还不用进去第二次,是件好事。
她们知道王上的功夫很好,没想到王上竟然如仙人一般,完成了她们苦思许久的事情。
既然拿到鬼珠了,众人也就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黑雾里面。
“好恐怖的怪物。”哪怕太阳已经落山,天空昏暗,又有黑雾遮挡,可她们还是能看到怪物的影子。
看了一会儿,她们准备回船上,接下来是前往木骨。
咦?她们好像忽略了什么,夏去左右看看,“红鳞呢 ?”不会死在黑沙滩了吧。
迟晚指了指那个被砸晕的人,一脸的无辜,刚刚红鳞差点儿被怪物抓住了,她才直接把人甩出来的,哪知没掌握好力度,给人甩晕了,当然了,也可能是故意的,但是她不说,谁知道呢。
就红鳞这家伙,在黑沙滩里面还对她开枪了呢,多亏了没有子弹,反正她要报复回去,也让红鳞知道,对她开枪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一行人回到船上,迟晚跟虞九舟先去沐浴换衣服,她抱着虞九舟跑,对方的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
正好,两人可以一起,顺便搓个背,黑沙滩里的黑雾那么多,尽管她没有中毒,也被污染了。
可惜了,她的内力停滞大成很久了,差一步就能圆满,可迟迟无法圆满,而近五百年来,这个世界都没有出现内力大圆满者,可能她这辈子都无法内力圆满了。
内力大圆满可能就跟张三丰一样,谁都不知道他活了多少年,只知道他很能活。
像现在,内力大成者都很少,已知的加上她就三个,可能还有一些隐居的老怪物,但内力就是内力,是武学不是修仙,顶多跟天龙射雕神雕里的武学级别差不多,事实上除非是天赋超绝,再加上遇到什么奇遇,可以把内力提升到大成,否则很多人可能一生都被困在内力深厚,更别说内力大圆满了。
迟晚想象过,内力大圆满是什么级别,大概跟逍遥子,张三丰一个级别吧,谁能说得准。
她想过内力达到大圆满,毕竟她内力大成都这么厉害了,要是内力大圆满,岂不是更厉害,只是她也知道,内力达成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相比于自己的内力提升,她更想把虞九舟的内力提升到大成,可惜无论她怎么给虞九舟调养,用内力温养,对方的内力境界也卡住了。
况且,她有一种感觉,要是她的内力大圆满,或者是虞九舟的内力大成,就对方身上的毒素,说不定就不用去木骨了,这段时间给她们疗伤,配合着银针,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只需要她一鼓作气直接把毒素驱除,可是她的内力坚持不到那么久,要是内力大圆满了,就可以直接把她们的毒素给逼出来了。
还好,拿到鬼珠的过程虽然费了点儿力气,但她没有受伤。
两人洗漱好出来,她带回来的九眼蛇尸体,里面的蛇胆已经被取出来了,还放到了冰块里,自从知道硝石能制冰之后,大周算是用冰自由了,蛇胆跟生鲜一样,需要用冰块保存。
前些日子,迟晚也找到了很多药材,看看哪种药材是毒素的克星,倒是有一些有用的,再配合着艾灸银针拔罐刮痧,以及中药泡脚,毒素总能一点一点的驱除。
最恶心的是,这个毒素会自己蔓延生长,驱除毒素很费劲,一夜之间,毒素又出来了。
刚刚洗漱的时候,她认真观看了虞九舟的背后的手掌印,比虞星辰的掌印淡得多,这就是她经常给虞九舟温养,再加上对方本身就内力深厚的原因。
虞星辰她们几个也修炼内力,只是年纪大了,就算是迟晚提供的秘籍,也没办法练到多好,小成已是极限,虞九舟能修炼到内力深厚,是她每日用内力温养引导的结果。
见两人出来,春归立即迎了上来,“君上,王上,红鳞已经关回去了,但她醒来后要鬼珠跟蛇胆,我没有给她。”
“准备好,我带下去见她。”
迟晚还是决定看看红鳞怎么使用这两样东西再说。
她一个人端着蛇胆跟鬼珠来到了红鳞的笼子外面,看到她,红鳞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她是出来了,也差点儿被弄死。
“想让我试毒?”红鳞看穿了她的用意。
迟晚没有否认,还把一壶茶水放到了笼子旁边,“喝水自己倒。”
红鳞:“……”她都被伤成什么样了,怎么自己倒水,还好命还在。
没办法,她直接自己挪到笼子边,把双手伸出笼子外,拿着蛇胆就吃进了肚子里面,随后把鬼珠放在水里泡了一会儿,把水喝掉。
迟晚蹙眉,“黑革烈艳蛇过寒,直接把蛇胆吞进去,你想变成小冰人?”
红鳞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我是蛇人,怕什么寒?”
还是医者呢,这都不懂。
迟晚想了想,“跟温和的药材一起使用,会不会影响蛇胆的效果?”
“会。”
所以还是得直接吃,那要怎么舒缓蛇胆里带来的寒性,鬼珠也属寒,入手冰冰凉凉,握紧了跟手握冰块一样,冰寒刺骨。
两个寒性的东西吃下去,一般人的身体受不了,可是又不能跟别的药材一起食用。
迟晚沉思了一会儿,明白了,“你说得没错,蛇不怕寒,有的蛇血还属热,只是属热的蛇基本属于毒蛇,只要有解药就无妨,还能达到以毒攻毒的效果。”
红鳞:“?”此人叽里咕噜地在说什么?
迟晚收走了茶壶里的鬼珠,然后道:“我会让人给你用鬼珠泡水,加上蛇胆送过来,只是蛇胆太少,不够三人一路服用,所以我会优先自己的朋友,除非你能找到能多的九眼蛇。”
正好她还需要九眼蛇的蛇血,刚刚那些蛇的尸体里,不知道可以弄出来多少血。
最主要的是,她要逼一下红鳞,到底还有没有九眼蛇剩下,不然始终是个麻烦。
迟晚刚要上来,忽然被红鳞叫住,“喂!你叫什么名字。”
“迟今朝。”
迟今朝是谁?没听说过。
红鳞想了一会儿,“九眼蛇是没了,但是你可以省着用,把蛇胆跟鬼珠一起泡酒。”
那你还直接吃?
迟晚冷冷地看着红鳞,红鳞一双蛇眸毫不畏惧地回看,“我能直接吃,普通人可不行。”
还好她留了个心眼,没有让虞九舟跟星辰先服用这些东西。
她冷哼一声,“你最好祈祷她们没事,不然,我就把你身上的鳞片一块一块地拔掉,再把你泡到盐水里。”
折磨人她有的是法子,况且她还掌控过一段时间的皇城司。
红鳞没有生气,她在想,以迟晚的武力,她有预感,有了这些人的帮助,这次去木骨很有可能会成功,她可没说过,想要找到不死药跟玉牌,可不止迷雾林的毒雾。
希望这些人不要死得太早了,特别是迟晚,多好的打手。
迟晚也在想,就红鳞这样的,没有人类的感情,只要达成目的,不论结果如何。
她上楼时,虞九舟正在翻看着一本书,且眉头越蹙越深。
“怎么了?”她走过去揽住虞九舟的肩膀。
“怪物。”虞九舟把书递过去,“这是维扬刚刚从马西王宫带回来的书。”
嗯?
迟晚只看了一眼,心神就完全被吸引,马西王宫竟然有怪物的相关记录,那他们为什么不消灭怪物,反而任由黑雾蔓延。
原来,怪物是海底的一种水草形成的,人类在大海里的尸体,养育了这些海草,海草包裹着人的尸体,操控着人行动,所以变成了怪物,那为什么是六根手指,六个脚趾?
上面没有记录是怎么回事,只是猜测可能是什么东西吸附在上面了。
而鬼珠,书上写的是自然生成,具体也不知道,只说鬼珠有避毒效果,那她可以试试,鬼珠能避开多少种毒,还是什么都能避开。
随后,她在书上发现了一个重要的事,鬼珠是能消耗的,不是像石头那样,怎么泡就是那么大,鬼珠可以消耗,跟糖放在水里一样,会慢慢融化掉,不过鬼珠融化的时间会更长,另外也可以把鬼珠磨成粉内服,不泡水不磨成粉,则不会消耗,听起来跟珍珠差别不大。
消耗物品,怪不得数量不少。
红鳞这个人真有意思,话说一半留一半,还好姜维扬在马西皇宫拿到了相关记录的书。
姜维扬去马西王宫是为了跟马西女王说,黑雾在扩散的事,再问问王宫多年,有没有相关记录,结果还真的有。
既然鬼珠也是消耗的东西,给红鳞一颗就够了,剩下的她肯定是要自己留着的。
接下来的木骨之行,肯定还要带上红鳞,希望红鳞老实点儿,她也可以研究出来一些毒药,逼着红鳞老实。
事关她们的生命,她当然不能放松警惕,可是一个小小的黑沙滩就这么多怪物了,还不知道木骨是什么样子呢。
她不相信,木骨就只有个迷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