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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第 54 章

作者:砚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熹微的晨光缓缓照亮京城的长街,奢华而盖着素绸的乌木马车却像是夺路般驶得飞快。


    墨辞挥着马鞭,看似专注而冷静,实则执鞭的手都有些发颤,待到马车将要停在相府门外时,他的后背已布满冷汗。


    可尚不及他停稳马车,徐寂行已从掀开车帷下了车辕直往府内而去。


    他面色依旧沉冷得可怕,也平静地可怕,就是这样清隽端方、威严风度具备的男子,一言不发,才最是叫人心骇。


    “属下已派了七成的暗卫去寻夫人,定能将夫人寻回来。”


    她只是去了茶楼,如何会寻不到人。


    这些年与他有怨的官员并不少,他身居高位,身边又有暗卫护着,何况他自己就会武功,她不一样……


    可待墨辞委顿于地,低声说:“相爷,夫人该无大碍,起码不是被人绑走,是夫人自己走……走掉。”


    徐寂行孤傲清高的眉眼笼上一层阴翳,有一种几乎失控的戾气在心底缓缓升腾,他立在主宅外,指尖颤抖,目光冰冷道:


    “你是何意?”


    “相爷,府内丢了些夫人自己的衣裙、首饰以及银钱,夫人走的时候也没有让月清跟着。属下猜测,是夫人主动离开。”


    他恍惚间觉得他听到了什么笑话。


    是她提前搬回了相府,前夜的亲昵还历历在目,她如何慵媚可爱,睡在床榻上乖巧地任他抱着,她明明和他那样契合。


    从前,她不是最爱问,他是不是也喜欢她么。


    “相爷,屋内许有夫人留给您的物件,下人们也是发现府内少了些夫人的私物,才松了口气。”


    墨辞做事向来妥帖沉着,若没有十分的把握,他不敢说这样的话。


    徐寂行淡然地嗯了一声,垂了眼睫。


    就在墨辞以为他该心中有所预料、该恢复那个淡漠冷情的人时,屋内陡然传来碗碟碎地的声响。


    墨辞在门槛外站了许久,才轻手轻脚地踏入了主屋。


    琉璃屏风后。


    徐寂行脸色阴沉滴水,落在和离书上的手青白见骨,将那和离书撕得粉碎。


    地毯上,跌落的是一盏早已凉透的云片糕。


    “徐寂行,这是我最后一次做云片糕,你愿意的话,就尝尝,若不愿意,就扔了吧。”


    “还有,我要回江南了,以后也不要再见了。”


    “你赠予的礼物,话本我带走了,谢谢你的话本。”


    ……


    那张薄薄的纸上只有短短两行字,他的指腹却留着一道锋利的划伤,密密的血珠挤在一起,化作艳丽的血痕。


    徐寂行在屋内待了很久,直到窗外阴沉的天光终于亮了些,他似乎才恍然发觉他已在此停留许久。


    为什么要走呢。


    纸上短短的几句话越是风轻云淡,越是带着点属于她的俏然和纯真,他的心口就越发冰冷,最后他竟有些恨她。


    恨她欺他,骗他,说爱他,却又扔下和离书就这么离开。


    他从不知他对那些过去记得这样牢,去年秋日,他在李府书房内见她那时,她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偷偷看他的眼神,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那副扮乖又狡黠的模样,此刻通通像梦魇般回荡在他脑海。


    他最恨的,是她替他挡箭,越是给过他那样柔软而舍不得放开的暖意,他就越是恨她。


    恨到他想抛开一切,就这么调动他的暗卫和京城守卫去满天下的寻她。


    刀辞从宫内回来,站在外面不敢进去。


    昏暗的案牍旁,身形威压的男人立于桌案一角,面庞笼罩于阴影下,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唯有地上碎裂的纸张与莹白的瓷片混在一起,在天光下,隐隐折着细碎的光。


    “你来了,宫里传了何事?”


    他缓缓转过身,身形依旧挺拔,面色似乎也沉稳如旧,仿若什么都没发生。


    刀辞看到他指腹尚在滴血的伤口,有些哑然,他一回来,听墨辞三两句和他讲清楚了夫人离开的事,再看到屋内的情形,明白了几分。


    就算跟了徐寂行这样多年,他也丝毫不敢说他了解这个男人。


    “宫里一切有序,只有后宫传言太后娘娘哀思过度,病了,已请了太医去瞧。”


    他闻言没说什么,转而吩咐道:


    “去查她昨日如何离开茶楼,去了何处。昨夜京城戒严,她若是用路引离开,会留下踪迹,若是没有,她许是……还在京城某处客栈里。”


    “江南那边,派人盯好李府。”


    “还有,如果找到她。”徐寂行长吐了口气,“不管她要去哪,要做什么,打晕了带回来!”


    直到天上明月高照,几颗银色的星星垂在深蓝色的夜幕里,相府主宅灯火微亮。


    皇宫内,顾卿然推开揽星阁的明窗,探出半个脑袋往外一瞧,大半个京城的夜景都收入眼底。


    那里是她今早进来的宫门,那处好像是京城最热闹的街巷,那里是何地,她就不知道了。


    京城这样大,她远眺过去,细细看了一番,等到她回过神来她在找什么,她顿时阖上了窗。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随即是宫女跪安的声音。


    她顺势也跪了下去。


    膝盖还未落地,便有一双比她想象中粗糙许多的宽厚手掌将她扶住。


    她知道,这个人是以前的豫王,他施粥接济流民时,她曾见过他,白日她在紫宸殿内也见了他。


    “阿兄和你说了,见着我不必多礼。你长得很像娘亲,也……也像父皇。”


    又是这样的话,她又不能怀疑新帝是在梦魇,他绝无可能说胡话的。


    “小卿。”李韫就这么拥她进了怀中,他身上竟也有一股檀香的味道,还和徐寂行身上的香味有些类似。


    “小卿怎么不看阿兄,阿兄吓着你了吗?”


    “你是我的妹妹,母后的女儿。当年叛军作乱,母后在一片动荡中产下你,是父皇命顾运泊以保护皇子之名抱着你引开叛军,这么多年,母后一想到你刚刚出生便要葬身叛军手中,就夜不能寐。”


    “顾运泊的夫人生产之日晚了母后几天,阿兄这么多年一直在暗中去查你当年有无可能生还。”


    “你是顾家女,可我前几日才查清,当年顾家夫人产下的其实是个死婴。”


    顾卿然第一次听明白,当年那位殒命叛军手中的孩子……也许是她自己的那个孩子的身世。


    她虽父母早亡,但仅剩的一点记忆里,父亲慈爱母亲温柔,舅舅舅母也都待她很好,要她突然接受这样大的巨变,她有些抵触。


    可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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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韫在边关待了多年,做惯了少年将年,虽是继承了淑妃的精致样貌,面容俊朗不凡,但眉宇间自有一股被风沙磨砺出的粗犷和成熟,他也不讲究规矩,就这么戳了戳她的脸。


    “叫一声阿兄听听。”


    那股混着龙涎香的味道,男子温热的气息,和他戳脸的动作,每一点都能让她想起徐寂行。


    她不喜欢。


    顾卿然别过脸去,“圣上误会,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你左膝的胎记,是母后当年亲眼所见,你还在襁褓里的时候,阿兄就抱过你,阿兄也看过那处胎记。”


    “小卿,顾运泊虽是忠臣,可他明知你是天家血脉,却为了安抚发妻的丧女之痛,狸猫换太子!将你养在顾家,已是大过。他过世多年,从前的罪过朕不想究,朕也会放过李家。”


    “太医方才来看过母后,她还有些神智不清,但已比今晨好了许多,有你陪着她,她的病好得也快。”


    “阿兄听婢女说,你夜里陪着母后回来,只提了一个请求,不让徐相知道你在此处,对吗?”


    前面的话她只是安静地听着,直到了现在,她抬了头,睁了睁眼,模样像是一只被戳了软处的小猫。


    一手扶持自己登上皇位的老师是亲妹妹的夫君,这样的事,对他来说,也是一桩不小的意外。


    李韫还记得,他被贬去边关,跌落谷底时,还不是丞相的徐寂行对他暗里的照拂,这些年来,他和徐寂行亦师亦友。


    徐寂行的性子,他也明白,这样的男子,做夫君是冷情了些。


    他先将妹妹养在身边几年,待她看中了哪位青年才俊,他就替她纳入公主府,若她想陪着母后在后宫住着,那他也有法子让她开怀。


    至于徐寂行,既然已经和离,徐相光风霁月,不识情爱,只要他没做过对不起妹妹的事,他也不会故意和他为难。


    “和离之事,可是他提的?”


    顾卿然点了头。


    “小卿,你还喜欢他吗?”


    “不喜欢了。”


    大概是不喜欢了。


    她第一次和李韫说上这样多的话。


    “徐相和我本就是假夫妻,他娶我是避开先帝赐婚,我嫁给他,是为了免去家中替我相看夫君。我们约好了,一年两载之内和离。我不后悔嫁他,也不后悔和离。”


    李韫愣了愣,“为了避开家中催促婚事,你就嫁了他,小卿,你的性子怎么这般大胆?”


    “若他并非是传闻中的人品贵重,可以信赖,你又该如何?”


    顾卿然在宫里待了这一日,百感交集,本来是抿着唇,一副忧伤姿态,此刻倒是亮了眼眸,露出了几分平时的生动,她坦然道:


    “我十五岁的时候见过他,在江南淮乡,他救了我,我嫁给他是报恩。”


    当年的牢狱之灾,就要提到走失的事,顾卿然将幼年走散的事讲了个大概,才意识到,她这算是承认她如今的身份。


    当年去江南查案的二人,如今皆在朝堂之上声名远扬,徐寂行自不必说,另一位是出身骆氏宗族旁门的大理寺少卿骆明。


    李韫心里划过那年的江南冶铁案,徐寂行的能力与手段皆在骆明之上,先帝派他去查的是大案。


    若真是京城来的官员救了她,那人也该是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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