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他第一次听她说,她也有深藏于心底的秘密。
“不能告诉我?”
“对啊,不能告诉你。”顾卿然摆出认真的神态,笑了笑,“不过,日后这对你来说就不是秘密了。”
和离后,她离开相府,她幼年走丢过的事对徐寂行来说并不重要,因为她已经不再是他名义上的夫人,他不会对此事好奇,她也不会刻意瞒着他此事。
“所以,你以后会向我坦诚你的秘密?”
徐寂行离她近了几分,那股宁心好闻的檀香味再度钻入她的鼻尖。
他此刻温和而清冷,修长如竹的手指滑过她的衣袖,马车缓缓停下,他伸出手扶住她的身子。
“对。”
徐寂行便浅浅一笑:“好。”
马车外是熙熙攘攘的灯市,火树银花璀璨夺目,无数花灯勾勒出的夜市如星河万里,散落的暖光照亮游人面庞。
顾卿然这次买了一个比上回略小些的兔子灯。
“好看呀。”她提着兔子灯在徐寂行面前晃了晃,转着圈,粲然笑着,“喔喔……兔子灯飞起来了。”
幼稚如孩童。
徐寂行立在原地,身形如雪松,气质卓然,一身玄色金绣缎袍衬他在人群之中如天上神明,而专心致志地摆弄着兔子灯的女子红裙惹眼,雪肤乌发,裙裾摇摆间姿容慑人。
她转着兔子灯,周遭的目光却紧紧随着她而转。
目眩神迷,迷失心魄,大概就是如此。
“走了。”徐寂行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揽进怀中。
身后的刀辞面容不善,抱剑的少年随着家主和夫人一路往前走,摄退了不少人。
顾卿然陡然被他拉着走,他的力气太大,握得她手腕发痛,红眼睛的兔子灯也在风中摇摇晃晃地随着她火红的衣裙飘着。
他分明是在强迫她走路。
好不容易在一处略安静些的地方停了下来,顾卿然揉了揉已经发红的手腕,抿了抿唇,“徐寂行,你方才不高兴么?”
男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眸色清明,“我今夜约了人,你若耽误时辰,我如何会……高兴?”
原来是约了人。
他好似没有看到身侧之人黯淡一瞬的目光,继续道:“待我将手中的事处理完,再去买河灯,好吗?”
“不必了,你手中事务繁忙,不用费心看顾我。”顾卿然想着想着,看向了刀辞,“刀辞陪我去放河灯就行。”
刀辞突觉有一道寒冷彻骨的眼神落在了他头上。
“夫人,属下不敢。”
徐寂行收回目光,俯下身揉了揉她颈间的围脖,语气却又比方才柔缓了些,“好了,等我片刻,我带你买河灯。”
宝春和月清没出来,而徐寂行身边明面上的只有刀辞,她若是想出去逛,身边无人,她只能跟着徐寂行。
“行,那我等你。”
顾卿然随着他走上了一处高楼,而高楼的对面,描金深木招牌上写的正是醉江楼三个遒劲的大字。
醉江楼,一醉千金。
那是京城最好的赏景处,也是销金窟,无数朝廷官员、商贾巨富、文人才子都爱在那里饮酒玩乐。
若不是徐寂行,今夜或许就是她带着宝春、月清在那里赏景品茶。
顾卿然被带入了温馨干净的雅间。
另一边,骠骑大将军今夜于醉江楼私会温昭仪。
徐寂行坐在山水云墨屏风后,平静地沏了一壶茶,等待好戏开场。
温昭仪是皇后堂妹,当年皇后久无身孕,家中才送了这位温昭仪入宫。一晃多年,皇后已被幽静,废后的诏书只待豫王回朝后再公告天下,而这位温昭仪,却另谋了出路。
边关局势已定,只有些尾巴没收,这位骠骑大将军在朝中不知的情况下回了京,第二日,便送了密信入后宫。
临河阑干,桃红屏风后,女子衣衫尽褪,男子粗鲁娴熟,是一出活春宫。
“动手吧。”
哪怕是有屏风遮掩,徐寂行依旧感觉到胃中不适,他面色有些苍白作呕,清瘦有力的手掌捏着茶盏的力道大了些,指腹被压出一道红痕。
京兆尹、刑部侍郎以追查北狄刺客之名,悄无声息地围了醉江楼。
对案屋内的烛灯暗了又明。
屏风倾倒,脏污之事亮于人前。
徐寂行闭了眸,狭长幽邃的眼尾在幽暗的烛火下显得冷肃,鸦羽般的眼睫密密地投落一层暗影,他此刻心情并不好。
或许是厌恶,又或是想到了从前被下药一事。
黄大夫被带了进来,暗暗地观察这位徐相的神情,他以为他今夜被叫来是为了防止温昭仪受重伤或是自尽,却没想到,依旧看到了徐寂行鲜少流露出的晦涩之态。
“不知相爷唤属下前来,是为了何事?”
黄大夫随身背的医箱里有压抑清热的寒药,他皱了皱眉,希望徐寂行不是来找他再要这药物。
“她梦中偶尔会哭,你觉得……该怎么治?”
“许是近来遇到了麻烦事,夫人心绪不畅,才会多惊梦。”
黄大夫的语气都松快了些,这只是小事,他立刻拿笔写下了一道养神安觉的方子。
“相爷,若是夫人从前被养得很好,这方子吃了见效快得很,只是若夫人有心事,那该相爷与夫人敞开心扉谈谈。”
徐寂行静静地看了药方一眼,道:“她今夜也来了,你现在去把脉。”
黄大夫诶了一声,随着刀辞去了顾卿然的雅间。
不过一会儿,徐寂行也来了。
本来无精打采的人,一见到他,眼睛都亮了起来。
“你的事情谈成了?”顾卿然就要快步去迎他,面色忽然一变,又停住了脚步。
徐寂行藏在袖中半扬的手指硬生生垂了下来。
黄大夫还在这里,她守些规矩,记得在外人前端庄些,是好事。
平静地看了眼屋内的陈设,他走到顾卿然身侧,问的却是黄大夫:“如何?”
“夫人身子康健,体寒也有所缓解,并无需要担心的地方。”
“先退下吧。”
黄大夫走了,雅间内就只剩他们二人。
“醉江楼是发生大事了么?我看到许多官兵围在下面。”她轻快地绕开茶桌,走到临街的窗边,指了指下方聚集的人群。
徐寂行此刻垂眸,方才他所见场景便映入他眼帘。
宫妃私通外臣是大事,他作为代掌六部的丞相,该亲自去看一看。
污秽难言的两具躯体被官兵绑住,他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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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蹙了眉。
交代刑部侍郎处理此事的要点,他方才来见她。
“不是大事,本该入狱的人被捕获了而已。”徐寂行盯着她清澈的眼瞳,抚过她莹白无暇的后颈。
她身上的味道在此刻格外有效。
“入狱?是朝廷官员?”她好奇又困惑地眨了眨宝石般的眼睛,略歪了歪脑袋。
徐寂行不知道她怎么有心思去问旁人,明明……
他叫她张开唇。
她红着脸捂住,又放手,随后被撬开贝齿,软艳的舌尖被含住,有些可怜地扶住了窗台边的梅瓶。
“唔……不亲了……”
喘息间,她被催逼得眼眸水润,泪水涟涟。
徐寂行眼眸更深,抵住她膝盖,将纤细柔软的手指锢于身后,他动作愈发温柔,眼底不可抗拒的意味却浓了起来。
唇分之时,她小声地问:“徐寂行,你爱我吗?”
他眼中的讶异不做遮掩,道:“你怎么会问这些?”
最后一次,最最后一次。
他依旧没有回答。
“只是想到要走,不问一次就遗憾了些。”
她的声音细如蚊吟,似是在嗫嚅,徐寂行没有听清,他倒了杯温热的茶水叫她润润口。
“不想喝茶,想买河灯,徐寂行,我们最后放一次河灯吧!”
顾卿然转身很快,她没有等徐寂行点头或是摇头,就走出了雅间。
楼外流光溢彩,头顶星河璀璨。
儿时她最向往的便是这些,人间烟火热闹非凡,可热闹的不只是京城,她该去别处走走。
“那里便可以放河灯。”
徐寂行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他手中有河灯和纸笔。
“谢谢。”
莫名的酸涩忽然涌入他喉口,他俯视女子略显苍白的脸颊,那句“为何如何生疏”还未出口,顾卿然已然小跑去了河岸边。
她甚至还记得把兔子灯也带着。
捏着细细的笔杆,她站在砚台边,就这么全神贯注地看着空白的祈福纸,似乎是绞尽了脑汁要写什么。
徐寂行牵了牵唇角,轻声道:“一次只能许一个愿望。”
“这是你们这儿的习俗吗?”
“不是。”他从不许愿,“方才,卖河灯的老人家叮嘱了一句。”
顾卿然便哦了一声,良久,她将纸条叠好,放入河灯之中。
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各种鲜艳奇巧的河灯在漂浮摇晃,
河岸两侧,彩旗猎猎,她踏着浅金光影,走到岸边,将这盏鹅黄的河灯送入河面。
“谢谢你陪我出来看灯会。”
顾卿然还未转身,他颀长的身影就覆了下来。
“明年……”
明年,也可以继续来看。
无数道羽箭在此刻射来,平缓的河面上擦过尖锐的水波之声!
霎那间,已是急风骤雨,刀剑交接!
徐寂行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他虽是文臣,刀剑不输武将……
只是,那支刺穿河岸彩旗横过而来的冰冷铁箭,尖鸣声入耳,周遭沉寂无比,他摸向怀中。
鲜红的血淌了他满手,那样刺眼,那样温热的血。
他想不出,她此刻该有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