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途端着茶杯的手一愣,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什么。
她好像……
就在这个时候,小二黑已经跑回来了,一边还气喘吁吁地大喊着,“老大老大,出事了!那个房门怎么也打不开,阿暄在里面快饿死了都没声儿了!”
“……”
她给忘了,她昨晚在门上使了点手段……
小二黑的嗓门太大了,周边的小丫头们都给嗷了过来,青花也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出来,一叠声道,“门坏了吗,那得赶紧叫人来修,我先去把门砸开再说吧。”
眼看青花叼着馒头就要走,乌途连忙拦住她,“不用不用,我去就行了。”她一手拦着青花,一手赶着小二黑和围过来的姑娘们,“你们快去上课吧,我可看到外傅已经到学堂了,今天谁要是又被外傅给我告状,就罚她中午只能站着看我们吃饭。”
“啊……”
“快走快走。”
“完喽完喽,上次外傅肯定告我的状了,我看到老大瞄我了。”
青花有些狐疑,“真没事儿?”
“没事儿,小二黑手笨,还大惊小怪的,”乌途手指在袖子里动了动,耳尖的听到了远处一声闷响,她笑道,“你看,真没事儿。”
不远处少年灰头土脸地朝这边跑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一脸怒气冲冲的。
青花不知道这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摇头翻了个白眼走开。
“乌途!”
敖暄已经气得开始直呼她大名了,他恨不得上手掐她好好晃一晃她脑子里的水。
“你把我锁屋子里干什么?”他又气又震惊,“你怕我跑?我能跑到哪儿去,没你的允许我连无夭谷都出不去。”
有些健忘又爱胡思乱想还确实是这样想的乌途有点理亏地低下了头,“我不是怕你反悔吗?”
敖暄瞪她,“反悔什么?我什么都没答应。”
少年精致的脸庞被初生的阳光照耀着,显得温暖而又有一点毛茸茸的,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乌途暗暗想,一点都不像前几天总是拘谨有容易羞赧的样子。
但现在气呼呼又毫不客气的样子,反倒生动的像是……活过来了。
她叹了口气,“你不用着急拒绝我,我也不在乎这一时片刻。”
她还是这样一副仿佛无所谓但没有人能劝动的油盐不进的样子。
经过了一晚上思考的敖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你能不能再试一试呢?”
“你总是忙着赚钱、捉妖、受伤,当然痛苦了,”他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你真得需要这么急迫地挣钱吗,这个世上不只有凶恶的……妖,还有很美的景色,很动人的感情啊,这些肯定会让你觉得活着很值得的。”
见的世面太少而不得不翻了一晚上屋子里的话本的敖暄如是义正言辞道,他努力回想着话本,却眼看着面前的女子丝毫没有动容的样子,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他,强撑着的底气顿时虚了一大半。
“不,不是吗?”
“我不知道。”乌途盯着他,神色淡淡的,她撑着下颌,有些忧愁地看向远处,那里正是谷里的孩子们上课和居住的地方,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建起了一片学堂和宿舍,“但我确实很需要挣钱,否则你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她一点不是在开玩笑,敖暄被她噎住了,一晚上抓破脑袋也没想到这个理由。
“那你要是死了,她们怎么办呢?”他忽地抓住了一个破绽,急急道。
“我留了一笔钱,足够让她们都长大了。”乌途的目光很遥远,不知道落在哪里,“而那些还没救到的倒霉蛋们,我也实在是没有心力了。”
她的声音太淡太飘渺了,敖暄几乎要被说服了,她真得很辛苦,也很痛苦,可真的只有死亡才能解脱她吗。
他抿嘴,梗起了脖子,“不就是缺钱的事儿吗,我有钱。”
“你把这些担子都放下,钱的事儿交给我。你之后不管是去捉妖、还是玩乐,你先试一试,万一呢,对不对?”
她的目光终于又转了回来,略带疑惑地看向了他,“你有钱?”
全身上下都来自无夭谷并且兜里一个铜钱也没有的敖暄挺起了胸膛,“你太小看我了。”哪条龙还没有个腰缠万贯的家底呢。不过就是得——
“你要是信我,就让我出谷去拿钱。”敖暄冲天竖起两根手指,“我发誓我不逃跑。”
风吹过脸颊边上垂落的发丝,有些痒痒的,乌途转过了脸,没有说话。敖暄以为自己失败了,他不甘心离开,只是执拗地看着她,很久之后,才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嗯”。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人下意识猛地站了起来,差点撞翻了身后的椅子。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惹来眼前人的关注,她支着下颌,静静地看着树上飞来又飞去的雀鸟,安静而平淡。
“那,不许反悔。”敖暄觉得这一幕仿佛一幅画,他压低了声音,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转身时被乌途叫住了。
“两日后我有一个委托,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吧。”
“好!”
-
这两天度日如年似的,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天蒙蒙亮,敖暄一大早就等在了乌途的屋门外,他像是怕被骗,又或者是某个心思不定的人突然反悔不干了,晨星还在天上挂着,他已经穿戴整齐,抱着膝盖窝在了门外边。
所以乌途开门时,确实被吓了一跳。靠坐着还打着瞌睡的少年头一歪,差点就要倒在她的脚上,他自己惊了一跳,还准备继续缩回去靠着,才发现有个人站在边上,居高临下地,一脸好像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早上好,乌姐姐。”他揉着脸站起来,“我睡不着,就早点过来等你。”
“你是不相信我吗?”乌途挑了挑眉,关了门往前走,身边的人跟上来,摇头装乖,“没有,我是怕我起太晚了,耽误你的时间。”
乌途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发出了一声好似是笑的气声,等走到一块写着无夭谷的界碑边上,她踹了一脚石头边上,眼前的景象就忽地变了。
“好神奇。”敖暄觉得有些新奇,他猜测整个无夭谷应当是被一个阵法给藏起来了,而那块界碑就是阵眼,稍稍移动一点,阵法都会随之进行转换。
乌途睨了一眼他,“你踹不行的,别想了。”
“我没这么想!”
“谁信。”
少年被气得跳脚,但又拿她没办法,乌途抿了抿嘴,唇角露出了一点微不可见的弧度。
寻常这片小树林她一个人走,一息的功夫便也过了,今天她却格外不忙不慌的,带着人踩着咔嚓作响的枯枝败叶慢慢往前走,这里的树长得很乱,红叶绿叶黄叶掺在一起,直到经过一大片聚在一起的红枫树时,阳光穿过枫叶交叠的罅隙,如有实质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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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透了过来,乌途抬手遮在眼前,眼睛微微眯起,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地断藤上。
原来就是这儿,当晚夜色浓黑,她竟也没发现是在这红枫林里。
少年一路上都左顾右盼的,不停地赞叹着“真美”,一点也没发现那里有异样,乌途心底的恶劣蠢蠢欲动,故意拍了他的肩膀,指给他看,“可还记得吗?”
少年便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脸上的表情滞了一下,轻轻地“啊”了一声。
“原来你是在这里救我的。”他道,脸上却没有丝毫她以为会有的心有余悸的神色。
她故意问:“你不怕么?”
敖暄眯了眯眼,阳光照清了女子脸上藏不住的促狭捉弄,他揪住了她的袖子,“可是你在啊。”
“……”坏心思没得逞,乌途扭头就往前走,身后是树叶声稀里哗啦被踩碎的声音,少年追上来,歪头看她,“生气了?”
乌途冲他皮笑肉不笑,“怎么会。既然胆儿这么大,等会儿跟我一起去捉妖吧。”
“好啊。”他一点也没害怕,还有些跃跃欲试的,“其实我挺厉害的,不会拖你的后腿的。”
“那就好。”乌途没真指望他,“带武器了吧,要是真遇上危险,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知道。”少年活力四射的,就差要蹦起来了。他四处“拈花惹草”的,像是什么也没见过似的这里看看那里闻闻,在他眼里,大概每一处都值得流连驻足。
乌途的目光被他挺拔纤瘦又十分柔韧灵活的身姿吸引,他偶尔回头看看乌途走到了哪里,正对上了她的视线便翘起嘴角笑,十分无忧无虑的。
她也浅浅勾了勾唇角,很快移开了目光。
-
青州城内更是一番完全不同的热闹,清晨的长街上满是挑着货担或是推着板车叫卖的商贩,街边包子铺里一个叠一个的蒸笼上冒出了奶白的腾腾热气,被风一吹,几乎整条街上就飘满了面食的香气。
乌途刚一走到街上,就被几个男人女人围住了,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敖暄一不留神就被挤到了最外面,听了几耳朵,明白是都来找她来家看看家里的事儿。
现在妖已经这么多了吗,怎么感觉家家户户都在请人捉妖看事儿。
他正想着,却被人抓住袖子拉了一下,原来是乌途已经把人都哄走了,她像是看穿他在想什么,慢悠悠解释,“他们大多数都是自己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妖。”她以前就走空过无数家,还以为能捉到什么大妖呢,结果要么是家里有人在暗怀心思作怪,要么就是生了一点拖拖拉拉的病,一直没治好就想到了妖邪入侵上。
为此从前她才想过要通过紫霄堂来收集信息。
“噢。”
乌途一边说着一边被街边店铺卖包子的大姨热情地塞了两个暄乎白软的大包子,她道谢,自己叼了一个,把另一个塞给了敖暄。
刚出笼的包子又烫又香,敖暄眼睛亮亮的,咬了一口便尝到了透汁的肉馅,香得眯起了眼睛,“好好吃。”
被咬开了口的包子里头更是烫得冒白烟,敖暄埋头小口地吃,蒸汽在他垂下的眼睫上凝成细细的水汽,朦胧而湿润,乌途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话他,“你怎么什么都觉得很新鲜。”
“我好久没吃过了啊。”敖暄心里有点虚,“我也算是从阎王爷那里走了一趟回来,肯定很珍惜现在的日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