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舟额角青筋暴起:“休得血口喷人!盈盈跟我解释了,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呵!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就要勾结掌柜改账?王爷的耳根子真软啊,柳盈盈三言两语就把你的脑子洗得干干净净。”
姜绾歌抄起案上的账本狠狠甩过去,纸张在他脚边散开,“醉仙楼流水明细、分红记录都在这儿,墨迹未干!你倒好,放着后院蛀虫不管,跑来质问正妻?这王爷当得可真体面!”
“放肆!”顾清舟猛地踹翻石凳,“本王的家事轮不到你插手!”
“家事?”姜绾歌逼近一步,眼底满是嘲讽,“醉仙楼每月进账千两白银,都进了你好姨娘的私库!她敢自残栽赃,怎么不敢承认用王府名头强占铺面?你若真有本事,就该查查她屋里暗格藏的地契,而不是在这儿当糊涂蛋!”
顾清舟突然抽出佩剑抵住她咽喉:“信不信本王杀了你!”
“杀啊!”姜绾歌冷笑,任由剑锋划破脖颈,“杀了我,全京城都知道靖王爷为了个贪财毒妇,杀了结发妻子。到时候御史台的弹劾、百姓的唾沫,够不够把你这王府淹了?”
顾清舟的手因暴怒而微微发颤,剑尖在姜绾歌颈间划出细细血痕,却见她连眼皮都未眨一下。
他咬牙切齿道:“你以为凭几张破账本,就能离间本王与盈盈?她陪我度过多少艰难岁月,岂是你这刚进门的王妃可比!”
“艰难岁月?”姜绾歌突然仰头大笑,笑声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她陪你吃糠咽菜时,可曾告诉你,醉仙楼的掌柜每隔三日就往她院子送银箱?你以为她整日在佛堂诵经,是为你祈福?分明是在算着又吞了多少昧心钱!”
说着,她猛地抓住剑刃,鲜血顺着掌心流下,“顾清舟,你若还是个男人,就去醉仙楼查个清楚!别在这儿当被女人牵着鼻子走的窝囊废!”
“住口!”顾清舟猛地将剑甩开,剑刃深深没入身后的槐树。
他胸口剧烈起伏,盯着姜绾歌染血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本王自会查个水落石出。但你以下犯上、目无尊长,本王定要你......”
“定要我如何?”姜绾歌突然逼近,染血的指尖几乎戳到他鼻尖,“关我禁足?罚我跪祠堂?有本事你就试试!我倒要看看,等醉仙楼的事传出去,御史台的折子和百姓的骂声,先把谁淹没!”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满头大汗跑来,在院门口猛地刹住:“王爷!醉仙楼......醉仙楼的掌柜卷款逃了,账房先生说,这半年的账本都被人调换过!”
顾清舟脸色瞬间煞白,踉跄着扶住身后的槐树。
姜绾歌见状,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擦拭掌心血迹,冷笑出声:“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有些人啊,怕是连夜把尾巴藏起来了。王爷不是要查吗?怎么,这会子腿软了?”
顾清舟气得转身就走,靴子把地上的花瓣都踩烂了。
姜绾歌站在原地冷笑,看着他的背影直翻白眼。
青柠急得不行,举着药箱跑过来:“小姐!手都流血了,快让我看看!”
“这点伤算啥。”姜绾歌随便扯了块布条缠住手,眼睛还盯着顾清舟消失的地方,“他就护着那个柳盈盈吧,等醉仙楼的事闹大,有他后悔的!”
她往地上啐了一口,“成天被人当枪使还傻乐,真以为自己多威风?”
青柠小声劝:“小姐消消气,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
“我能不气吗?”姜绾歌叉着腰,“拿着我的嫁妆钱养外室,还跑来跟我撒泼!”
她突然扯着嗓子朝院外喊:“顾清舟!你等着!等我找到太上皇,把和离书写好,第一个休了你这个窝囊废!”
喊声又尖又亮,惊得院墙上的野猫“嗷”地一声窜走了。
隔壁院子的丫鬟正偷偷往这边瞧,被姜绾歌瞪了一眼,吓得抱着衣服就跑。
她哼了一声,扭头对青柠说:“去,盯着柳盈盈的院子。她要是敢装死,直接往她嘴里灌泻药——装,就让她装个够!”
青柠被逗得直乐:“小姐就会吓唬人。”
“我吓唬他?”姜绾歌抄起桌上的账本狠狠拍了一下,“等我把这些证据往公堂上一摆,看他还有什么脸当王爷!”
她摸了摸发间的银簪,冷笑说:“大不了回娘家,凭我的本事,还怕找不到好男人?”
夕阳把院子照得通红,姜绾歌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翘着腿哼起小曲。
青柠给她端来凉茶,忍不住问:“小姐真要和离啊?”
“当然!”姜绾歌喝了口茶,“守着这么个糊涂蛋有啥用?”
她把茶碗重重一放,“明天就去找牙婆打听,京城哪家公子最出息!”
第二天一早,姜绾歌真的叫来牙婆。五十多岁的王婆子扭着腰进了王府,怀里抱着厚厚的婚帖册子:“哎哟,王妃您可算想开了!要说这京城的好儿郎,我这儿可有不少呢!”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院子里一阵喧哗。柳盈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披头散发地扑到姜绾歌面前,哭喊道:“姐姐为何要如此害我!我不过是吃了你赏的蜜饯就大病一场,你还要赶尽杀绝吗?”
姜绾歌端着茶碗慢悠悠地吹开浮沫:“演戏演全套啊?昨儿吐血,今儿就有力气满地跑了?”她突然把茶碗往桌上一砸,“来人!把这疯女人拖出去!”
“王爷救命啊!”柳盈盈扯开嗓子嚎,指甲恨不得抠进姜绾歌肉里,“她在外面找野男人,还要把醉仙楼的烂事捅到朝堂上!这是要让您当全京城的笑话啊!”
这话刚落,顾清舟黑着脸大步走来。他盯着牙婆手里的婚帖,声音冷得像冰:“姜绾歌,你当真要和离?”
“怎么?”姜绾歌挑眉,“王爷这么闲,昨天醉仙楼的掌柜逃了你那么快就抓住了?”
顾清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袖中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掌柜的下落还没查到!但本王听说你找牙婆相看男人,当真是迫不及待要给王府蒙羞!”